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火爆蛇王/作者:凌镜』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今日,蛇宫张灯结彩,铺毯贴喜,诺大奢华的蛇宫大殿上,彩云铺陈,群姬迎风而舞,邀来个个蛇界长老,魔界使者,妖界首座,甚至鬼界的顽童爷爷。他是未来蛇界的王,妖界的主,魔界的夙敌,美男界的佼佼者,他是万能的“太子”殿下!可佛却用事实告诉他,他真的很“衰”。她是赤血堡堡主的替身侍妾,扬州第一“痴美人”。(装痴扮傻,典型扮猪食老虎者)潦倒落魄的她,阴差阳错收养一只小蛇,原本,故事才刚刚拉开帷幕……想知道养一条“暴蛇宠物”的代价吗?”   』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章硫磺   第一章硫磺(本章免费)   他是未来蛇界的王,妖界的主,魔界的夙敌,美男界的佼佼者,他是万能的“太子”殿下——卡斯!   蛇性:蟒蛇。   蛇龄:3千年。   蛇品行:不端。   蛇脾性:高傲,暴躁。   蛇缘:相当不好。   蛇婚期:今日!   今日,蛇宫张灯结彩,铺毯贴喜,诺大奢华的蛇宫大殿上,彩云铺陈,群姬迎风而舞,邀来个个蛇界长老,魔界使者,妖界首座,甚至鬼界的顽童爷爷。   嫣红的花海。   阴绿的常青树。   花仙子斑斓的绸缎漫天飞舞,为卡斯的婚礼宴席助兴,蛇王拥着爱妻有礼地和各位寒暄打招呼,而角落中……   “滚!”   他命令。   “给我滚——”   他语带枪炮,刹那,果然不出所料,那个端着喜袍等待新郎换上的小宫女被一嗓门喊破了胆儿。“斯儿。”蛇王尴尬一瞥,清咳两声,瞟向周遭那一双双愤懑的眸子,心中暗叹,暴到极致有天收呀!   “我不需要这种血淋淋的鬼东西,我身上的盔甲才叫做酷,想要喜庆的颜色,好,谁给我滴两滴血染红?”   众人退舍!   苦有见解,却不敢倾吐。   “怎么?都不舍得?那就全部给我闭嘴,再嘟嘟囔囔被我听到,我让你们一个个全跟着下界塞猪笼!”   众人捩嘴!   典型的敢怒不敢言。   “父王,拜堂!”   卡斯“扑通”一屁股坐上旋转木椅,聆着宫乐,仔细再观察,原本这暴躁高傲的蛇太子殿下,并非想象中的粗犷野莽。   墨色如瀑布的长发被从额前半拢,刘海向两侧蓬松偏执,尤其缝隙中的翻翘,张扬而潇洒。偶尔甩开时,有几根潢色和蓝色的发交织,垂向耳边,自然不做作。   额上刻有“蛇”的标志,栩栩如生,火红的色泽恰如他的一双眸子,带着无可挑剔的妖冶和魅惑。危险眯起时,却犀利如鹰,似随时可摧毁万物的霸道!樱红的唇瓣,薄厚均匀,抿开的弧度,像樱花羞涩绽开,连吼叫时嘴型都致命的耐看。   一身银白色盔甲,精雕的魔兽细纹,金属的光泽,比宫殿的琉璃瓦片愈夺目,麦色的皮肤,黄土的孕育,健硕的胸膛半遮半掩引诱遐想,修长而结实的腿被紧身包裹,懒洋洋交叠,左腿平铺,右腿半曲,手肘支上膝盖骨骼,斜睇着眸俯视芸芸,两弯柳叶弯眉媚入骨髓,一副傲慢却高贵的姿态。   “好,好,好,拜堂。”   儿子是天,儿子是地,儿子是他老子,养儿如此,他可以去上吊,哦,不,他干脆待他成亲再退休,免得被同僚们笑掉大牙。   “瞪什么眼?不满吗?想死拔剑,不想死喝酒,赤长老是不给我父王面子,还是不给我面子?啊?”看着赤蛇长老不满的表情,卡斯蹙眉,嘴角微唾,老不死的,专和他作对,等着他喝醉闹事,他非那拆了那副老骨架不可。   正当思忖时,青蛇长老端过一杯酒恭敬递给他。“太子殿下,恭贺您新婚娶的美娇娘,我们干一杯。”   “我不喝酒!”   他拧眉拒绝。   “可今日您成亲,本该破例。”   “例算个屁,我随时可以更改你的例法,你的规矩,你狗屁不通的顽固定律。”他“啪”推洒他的酒杯,接着却有一大群的长老接踵敬酒,大有他不喝烦死他的架势。   半响,狠狠一撇嘴,卡斯卸下胳膊上的护甲,接过一杯酒液,烦躁道:“我希望我的太子妃不是个丑八怪,别让我白喝这杯酒,否则我入洞房时掐死她。”   “干杯,干杯。”   “……”   “太子殿下干杯!”   “……”   凝视清澈的酒液,卡斯仰脖便将酒灌个干净,刚入喉,有股辛辣,再吞入腹时,感觉浑身火辣辣的不对劲,“啪”暴躁将酒杯推翻,粗糙的大掌胡乱袭击,嗓门震宫响。“妈的,谁下的硫磺?”   “……”   “谁的硫磺,我要他的命!”   “啊——”   暴躁的喊叫,划破蛇宫,翻腾的酒液,夹着硫磺的烈性,痛的卡斯嘴角抽搐,似疯子一样狠狠砸向桌椅。“啊,啊,我要杀了你们,谁下的硫磺?”   捧住脑袋,身体痛的几乎撕裂,双腿逐渐化作蛇形,折腾半响,俊美的少年,便这般化作一条青黑色蟒蛇,疯狂乱撞宫殿的四壁。   接着,不知谁踹的一脚,大蟒蛇伴着一声“啊”的惨叫被踢下界,穿透云端,只听“扑通”一声,诺大的蟒蛇因硫磺和巫术的作用,浑身法力被锁住,竟可耻地变身成中指细的十尺麻绳蛇……   “斯儿……”   蛇王惊呼!   “亲爱的,我们的斯儿狂妄娇纵,本该下界磨练磨练,你便由着他们吧!”   蛇后开明地阻挡道。   “我怕斯儿下界遭罪啊!”   “为娘的都狠的下心,你这为爹的哪那么罗嗦?”蛇后从他怀中脱身,吩咐道:“收拾,收拾,让二王子替斯儿入洞房。”   “啊?”   “有何不可?晟儿比斯儿成熟的早。”   “我的天哪!”   蛇王一捂脑袋,向蛇王宝座上一塌,瞥向满堂高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这算哪门子的乌龙?蛇宫的威严,被这对母子折腾的尽失……他的宝贝斯儿,下界也不知将有何等凄惨的遭遇,哎! 第二章恶作剧   第二章恶作剧(本章免费)   “啊——”   伴着一声破穹的凄厉尖叫,身边的中年儒妇“扑通”倒向田野的草地上,吓的浑身上下狠劲哆嗦。   “娘、娘、娘……”   韩歪歪匆忙蹲下身,将缠在手腕上的小麻蛇递向韩夫人瞳眸撑开处。“娘,一条很搞笑的小蛇嘛!”   “拿、拿开。”   “不可怕嘛。”她将小蛇缠在手腕上晃呀晃,再伸开拇指戳戳蛇眸,看着蛇猛抻长脖子的刹那,韩夫人“啊”一声尖叫晕厥。   “娘、娘,娘你怎么样啊娘?”   “娘——”   年仅10岁的韩歪歪,一身粗衣麻布,乡村打扮,却脱落的清丽可人,哪怕不施脂粉,却隐隐透有雍容。卡麻色破衣,一双竹鞋,两个凌乱的麻花辫,一双清澈的仿佛潭泉的大眼睛聪慧灵秀。精致的五官,两弯眉如羞月,樱红小嘴醉潋滟,白皙的肌肤柔嫩诱人,仿佛吹弹可破。荒野的冷风呼啸拂过,吹的刘海张扬,看似娇俏可人的模样,却被吹拂开嘴角那抹刁蛮的坏笑。   “笨蛇,丑蛇,混帐蛇,你吓坏我娘啦,哼!”   韩歪歪将化身麻绳蛇的卡斯“啪”甩向地面,单手抓蛇尾,另只手抓蛇头,绕过娇小的身体幽幽跳皮筋,边跳,边抽,边咒骂。   “你个笨蛇!”   “你个蠢蛇!”   “你个丑陋无比的蛇!”   “你个混帐王八蛇!”   “你个不像蛇的废物蛇!”   正处于昏迷的卡斯恨的牙根直痒痒,满腔的愤懑憋的内脏淤血,化身麻绳蛇是耻辱,被这小黄毛丫头玩弄简直是侮辱!他妈的,说他宇宙第一睿智的卡斯笨?蠢?说神界第一美男子丑陋无比?说他混帐?说他废物?哎哟,真他娘的疼,这死丫头真跳皮筋跳上瘾了?有他这样尊贵的皮筋?   靠死,不要命的货色。   等着,她给他等着,等他恢复元气,抽她的筋骨缠腰带!可惜刚诅咒两声,报应来了,那黄毛丫头将娘扛进木屋,竟再次打起他的注意,晒衣绳好死不死断掉,她清澈的大眼睛一瞄,狠心将这死蛇栓两头,掐中间,狠狠一拍,晾上湿漉漉的皮袄,尿芥子,臭褥子,外加十斤猪肉,两壶烧酒,半袋糟糠,尤其可恨的是挂张蟒蛇蛇皮,皮正好是青黑色,凭他他的嗅觉,恨不得当场绷筋自杀。   “兔崽子!”   他心中狠狠叫喊,可惜嘴却开不了口,使劲浑身解数,却唯有任人宰割的命。那红色的瞳孔中迸发愤怒的火焰。“你给老子等着!”正所谓,人在屋檐下,最好闭上嘴,他不停的愤懑,倒惹来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祸。   傍晚,韩歪歪拾柴回来,韩老爷早披着棉袄缩肩喊道:“雪儿,爹饿了,给你爹娘做顿暖和饭菜。”   “爹想要何暖和饭菜?”   “哎,粗粮野菜呗,若是有锅桔梗蛇汤喝,那爹做梦都喊好。”   “好,我熬!”   话落,韩歪歪将晒干的衣服等拾下,再将卡斯仔细洗洗唰涮,掀开锅盖,扔进桔梗翻了翻表面。   啊——不会吧?   这兔崽子想把他熬成桔梗蛇汤,他妈的,混帐东西,你敢熬他蛇太子卡斯试试看。可惜,人家便抖了抖,手一抽筋,“啪”卡斯被抛进滚烫的开水中。所有的骄傲,全化作狗屁,剩下的只有“咿呀”叫喊。   “父王,母后——”   异常凄厉的叫喊!   “青蛇长老,赤蛇长老——”   委曲求全的呼唤!   “啊,王弟——”   亲情诱惑的召唤!   “兔崽……姑奶奶,你饶过我吧!”   卡斯妥协地叫喊,顶撞锅盖,拼命跳啊跳,终于在即将被煮熟的刹那,天外莫名一声轰隆隆的雷,一场瓢泼大雨淋湿柴火,雷“啪”劈碎锅盖,劈的卡斯浑身抽筋,乌七八黑便见了阎王。   后来,有记载,蛇太子卡斯大闹阎王殿,篡改生死簿。   亦有记载,卡斯8月反省,闭关8年修行法力,誓言必成为宇宙第一!   亦有传言,卡斯登上蛇王宝座时,喊的三个字便是——兔崽子!   依稀记得8年前,那刁蛮狠毒的疯丫头,将他缠在手腕,跳在脚腕,边晾衣服,边熬蛇汤,此仇不报,他誓不娶妃!不将她拆皮拨骨钝成人骨汤,他卡斯亲自把蛇王的宝座换成马桶坐……   窗呼啦啦被吹开,接着一阵诡异的阴风浮入,铺天盖地的白菊花瓣吹的人眸子睁不开,伸开胳膊去挡,却挡的满指的青黑的皮。“是谁?”他目光如炬,犀利如斯喊道。   “啊——蛇——”   骤然,一条青黑色的大蟒蛇破窗而入,蛇尾“啪”卷起床上的韩歪歪,扶她站起身静待半响,见势,阎翼忙躲开,一身喜袍,胸簇红花,马鞭潇洒一扬,身长八尺,纤瘦有型,肌肤黝黑精壮,五官粗犷却异常俊朗,自有“江南第一俏郎”的美誉。浓眉,犀利冷酷的黑眸,唇瓣勉强抿开抹冷笑。   风愈凛,窗破碎。   蟒蛇猛一甩,像跳舞似旋转两圈,伴着“孳孳”的声响,不等韩歪歪反过神,卡斯一个冷酷的摇头摆尾,便将她从房梁上抛向外,再滚球似将她扫进枯井。“啊,救命啊!”韩歪歪慌忙抓住井绳,吓的面色惨白,凌乱的发丝缠绕两腮,浑身的异味令她难抑的猛咳起来。   “救命——”   聚集越来越多的家丁,个个吓的双腿哆嗦,见到妖蛇作怪谁亦稀罕理个“痴儿”,任她顺着井向下滑。   “兔崽子,想过的逍遥,门都没有!”   蟒蛇“咻”消逝!   而取代地是模糊的美男影象,接踵再无情地一脚,“啪”将她踹进井中,我让你抓,我你让好好地抓,哼,哼,卡斯淫亵一笑,便抖抖银色的镶金袍,便潇洒地腾云驾雾,溜也!   “韩歪歪!”   阎翼将鞭子向井中一挥,冷酷命令道:“给我爬上来,别弄脏我井中的水!”半响,看着那小人儿艰难的攀爬,嘲讽撇嘴。“想做我阎翼的妻,你不仅脑筋差劲,身子更差劲!你们,愣什么愣?意图染指?还不快去请个道士,看看是这妖孽是从何而来?”   对,从何而来?   刚爬上井、的韩歪歪亦纳闷,她装痴扮傻,不树敌,何来的敌?何况,是条丑陋的蟒蛇?   那一脚,是谁踢的?   见鬼,如果被她抓到是谁踢的,她保证替他订作一尺长的棺材剁成肉酱!边呜咽哭泣,边被阎翼抱进房中。   “砰”   门一摔,临走前,阎翼轻蔑命令道:“把身子给我擦干净!”于是乎,她的洞房夜,便这般被抛弃,落下个独守空房,寂寞长叹……   夜幕,漆黑如墨。   晚风,清凉似水,吹拂上纤肩,忍不住瑟瑟发抖。   清漾骨碌的明眸,追逐日月星辰。   皎洁而柔和的月光洒满绣花鞋,只着一身中衣,悄悄离开孤寂的洞房,走向堡中的明镜湖纳凉。   “哎!”   韩歪歪微叹,瞥向如旋涡般的湖心,不免愁绪攀满清秀的眉梢,往日扮痴的憨真再亦不复……   5年前,一场灭顶之灾,彻底结束她无忧无虑,小打小闹的市井生涯。   那年,天降祥瑞。   冬季,雪降的早,本以是丰收好年,谁知,爹从山上拣回一本羊皮绘制的乱七八糟书,从此,家中便常遭贼,日日被翻的底朝天。   终于,初春时,贼不甘心,便变本加厉化贼抢匪,洗劫木屋,逼爹将那本鬼东西交出去,便喂他们毒药放一把火将他们活活烧死。   她回的晚,剩下的仅剩灰烬。   他们欲连她一起杀,幸得她娘替她许配的未婚夫替她挡一剑,便随爹娘一般惨兮兮倒在她的脚下。   血淋淋的一幕,带着满腔的憎恨。   那日,忽刮起一阵诡异的龙卷风,将她卷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位江湖游医,精心调教她奇门医术。   再后来,师傅亦归天。   她便奉师命寻找一位当年和师傅同门的白胡须老者——即阎翼的师傅!她聪颖有天赋,深得师伯的宠,便得知一条线索,原本那本爹拣来的破烂东西,便是江湖中传闻的“御血藏宝图”……   而师伯说,其恰是赤血堡堡主阎翼的祖传之物。   那么……   许从赤血堡开始,便可查到灭她全家的幕后黑手。于是,鉴于师伯的宠,她编造个谎,装痴扮傻令师伯将她嫁入赤血堡。   “爹,娘……”   韩歪歪默默呢喃,抬眸拖腮,细细地思忖,忽然,湖心的旋涡湍急,有抹黑色的身影倏地靠近,接着只听“扑通”一声,她娇小的身躯,便被狠狠推入其中,斑斓中黑色的身影飞速消逝……   “救命啊!”   她大声呐喊!   “救命,救命——”   身体越来越沉,从未意识到浑身薄薄的衣物却这般沉甸,韩歪歪嘴中呛两口冰凉的湖水,湿漉漉的发丝缠绕的模样不堪入目。“啊,救命呀!”   好熟悉的声响!   好熟悉的台词!   仿佛8年前,被截成两半塞进桔梗烫锅中,他委曲求全的叫喊,卡斯蹙眉,撩雪白的衣裙翩然献身,一身胜雪的白衣,如午夜幽魂地披散瀑布乌丝,刘海遮掩住清秀的眉,鼻梁,只有两瓣唇清晰暴露。朦胧中,他庸懒弯下腰,笑眯眯瞥向韩歪歪,向她伸出一只加长版的胳膊,沙哑道:“上来吧!”   “咳咳……”   “抓住我的手,相信我,你不会死!”   “恩。”   依稀中,他仿佛天使,白衣胜雪,满面幽丝,容颜模糊,可那修长粗糙的指却令她莫名地着迷。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艰难攀向岸,平躺上冰凉的地面,深深喘息着,再转眉时,只剩下他美丽的背影。   那般飘渺,那般虚幻,那般的不可思议!   仿佛一场梦,令她满心充斥余温,他微薄茧的掌,深邃刻入脑海,笑起来时,她的两汪酒窝亦会璀璨若琉璃。   他是天使吗?   也许,他是带着翅膀的天使!   韩歪歪不禁幻想起来,而消逝的空间中,卡斯却龇牙咧嘴,奸诈地冷笑,张扬的几根红发将炽红的眸烘托的何等妖冶?   “哇,大哥,你不会转性吧?”   眼前,是位状似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美少年,长相白皙而斯文,一把秋叶折扇尽显蛇君的脱俗气质。他嘴角含笑,淡如春风,那般的迷惑,和暴躁冷酷的卡斯相比,偏显柔和亦阴险……   “滚开,少挡路!”   “那美人儿不是你8年来的夙敌?”   “夙敌才救!”卡斯“扑通”一屁股坐上蛇王宝座,扶住两个红雕木把手边晃边冷冷一哼。“我救她,将来要好好糟蹋,让她明白,得罪蛇王卡斯的代价,会比死恐怖几百上千倍。”   “啊……”   “韩歪歪,哈哈哈,她丫的有命喘气,没命逍遥吖!”   黄昏,落晓。   夕阳西下,堕落的叶漫天飞舞,踩于脚下“咯吱”“咯吱”作响。   萧瑟的冷风呼啸,上身粉红色小抹胸,下身乳白色亵裤,赤裸着小脚丫,披散着瀑布般乌黑的长发,偶尔撩向高耸的酥胸时,泛满樱色的红潮。窈窕的身材甚为诱人,而她嘴角噙着如百合般澄澈的荧荧魅笑,奔腾于花枝招展的后花园中。   花坛边,迎风起舞,宛如藕荷色的蝴蝶。   脚尖起翘,乱步作舞,却难得捕捉其中的笨拙,反而为她的纯真增添几许蜜色,粉扑扑的面颊上布满痴痴的欢愉。   “嘿嘿,好好玩。”   韩歪歪跳上花坛,捕只蝴蝶,拖入掌心,倏地跑下来,冲入喧嚣的人群,“砰”撞上一副健硕的胸膛。   “啊——”   她惊呼。   身体歪斜,忙下意识狠狠抱住那精壮的腰身,扑入他胸膛。   “松开!”   他冷哼,“啪”推开如八爪鱼般的娇躯,瞥向她痴痴傻傻,疯癫无耻的模样,粗糙的指骤然掐住她颈子,恨不得当场解决她。这个傻子,赤血堡的威严全被她搞的一塌糊涂……   “呜……好痛痛……”韩歪歪故作娇喘,小脸蛋抽作一团,眼眶的泪珠便似绵绵细雨,哗哗向外流淌。半响,阎翼挫败似低吼,“啪”推开软绵绵瘫入怀中,似个小妖精般给他呛哭的她。   “砰”   就势倒入花坛,呈“大”字形倒下。   糟糕!   她惨死了!   本欲借几疯一疯,耍一耍,将痴扮到底,令全赤血堡皆知她这个痴儿,根本威胁不到那群妾室的高贵地位,亦不必再如那日被推下湖似落下个“无辜”,孰料,弄的美色曝光,此时,聪明如她,却有咬断舌根的冲动,果真自作孽不可活……   “韩歪歪!”   阎翼恼的双眸突兀,那般冷酷的模样,化的暴戾不堪,攥紧的拳团团的火焰癫狂燃烧,仿佛一掌下来便劈死她。“你们给我捂住眼睛,滚回去做事。”   “遵命,堡主。”   “滚呀——”   “哦,哦。”那群侍从,家丁的雄性动物,个个边瞄边转身,非得看个够本。卡斯狠狠皱紧眉,瞥向花坛边那尴尬不知所措的白痴,额际两滴汗唰唰滑落,心中暗斥,她丫的不要脸的蠢货。   不要脸!   不知廉耻!   活该下猪笼!越看越憋屈,卡斯干脆一撩白襟,修长的指尖并作“X”,点向花坛嘴中喃喃念叨,半响,花坛中的花瓣逐渐飞舞,聚集起来,再扑向歪斜着身子的韩歪歪,编制的花瓣雨衣包裹的她密不透风。“这是……”她狐疑摸摸浑身熏香的花瓣,纳闷瞟向周遭,为何最近频频有诡谲之事发生?   “妖孽!”   阎翼冷哼。   “啊?”   “你这个妖孽!”阎翼那双冷若冰霜的眸中迸发浓浓芥蒂,能令百花瓣披肩作衣,她绝对是妖孽!“来人,帮我将这个妖孽抓进柴房看管!”   “不抓抓,歪歪不要抓抓,我不妖孽哈。”   “休得狡辩!”   “我不妖孽,我、我哭。”韩歪歪忙扮的柔弱,“扑通”跪倒下身满面泪痕斑斑,那可怜痴人儿宛如天真无知的仙子。阎翼斗斗袖袍,无情命令道:“妖孽,再罗嗦,不进柴房,让你进茅房!”   “呜……”   “闭嘴,再哭我毒哑你!”阎翼受不了地一甩衣袖,刚欲起身离开,天外忽飞来一道响雷,花坛边的小人儿被“砰”劈中,乌黑的发乱蓬蓬,小脸蛋乌七麻黑像刚从炉灶中熏出来的木炭。“见鬼!”她心中喃喃自语一句,便猛翻眼皮,倒地晕厥!卡斯翻翻身,吹拂刚施法的中指,躺在隐形的金丝床榻上,心中好一阵暗爽,丫的让她再装天真,8年前她何等的刁蛮蛇界皆知,为此,他彻底成为笑柄!哼,干脆劈昏,被抬进柴房受罪,看她还如何再兴风作浪,小兔崽子,你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卡斯恨恨地瞪大炽红的眸,伸展双臂,懒洋洋打个哈欠,伴着一道银芒射入,便彻底消逝于天幕中……   “韩歪歪?”   阎翼走上前,轻触那张黑糊糊的小脸,往昔绝美的容颜,倒化作滑稽可笑,本欲杀人的情绪,亦于此刻消散。“你果真是个妖孽,洞房日闯入蟒蛇行凶,跳入湖中鬼使神差脱险,一道雷鸣劈昏,这你痴儿,到底是何方妖孽?倘若为祸害赤血堡,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送去喂狼!”小心翼翼将那具娇躯纳入怀中,他便敛着大步走向厢房,越看她的脸,越有种“噗嗤”笑破的冲动,那般冷峻的嘴角,有几许含蓄的褶堆积……   “堡主,不送柴房了?”   “罗嗦!”   阎翼冷哼。“暂时送入厢房,待其苏醒再送进柴房看管,难道你还怕这痴痴呆呆的妖孽跑掉不成?”   “不、不敢……”   “那还不滚去看守密室?”阎翼锐利的眸迸发锥魂的冰箭,冷瑟的风习习拂飞半鬓的黑丝,那般冷峻潇洒……   偏僻的小厢房中,清雅的熏香从屏风中的浴桶中传来,韩歪歪扑扑浑身的玫瑰花瓣,揉揉酸痛的两肩,费劲将被雷劈的黑糊糊痕迹擦拭掉。抿唇,清澈的凤眸狭长溢彩,光芒不经意流逝。   “到底是谁?”   她不解扬眉,总感触浑身冷飕飕,仿佛有一双火色的眸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脊背上会窜上一阵寒。   是谁?   处处和自个作对!   从入洞房开始,便处处戳她眉梢,找她晦气,令她痴不成痴,智不成智,倒成个傻忽忽被戏弄的怨丫儿,难道她得罪何方神圣?即便她生性刁钻,性情古怪,擅长下毒,可不至遭雷劈这般逊吧?越想心中边越憋屈,她何德何能,劳烦雷神拎他的破锤子敲上一敲?   “果真诡谲!”   韩歪歪喃喃自语,半响,撩开锦被,灰溜溜钻入其中猛打冷战,心中祈祷今夜勿再闹她个妖孽附体。那见鬼的阎翼,竟说她是妖孽,她哪像妖孽?哪有妖性?真想一针戳的他半身不遂……   刚欲舒服躺下。   方知,祸不单行!   刚欲闭眸假寐。   方知,不该你的赢不了,该你的躲不掉,这祸嘛,她闯必得闯,不闯见阎王,明显来者便一副锐利阴森的眸,面似桃花,嘴角噙着宛如嫣然花海的魅惑之笑,偶尔的冷冽从“咻”变的表情中流泻。   她,典型的表里不一。   她,拥有桃花般美貌的娇娘。   她,名唤“醉竹”,是阎翼的第三妾,在堡中地位显赫。一身粉纱撩波千倾,那般媚色的姿态,莫说男子,连韩歪歪见到,皆暗暗称赞,好一个桃花仙子,好一个祸世妖姬。“妹妹,堡主走了?”   “嘿嘿……”   废话!阎翼不走,她敢冒险?   “妹妹果真好可爱,笑起来皆那般甜?”醉竹修长的指抬高韩歪歪的下颌,仔细端详半响那张清丽脱俗却不失柔媚的容颜,指甲狠划过她下颌,落下一道血痕道:“这扬州第一美人儿,确名不虚传,美的比花愈娇。”   “痛,痛,好痛痛……”   “哦?痛了?”   韩歪歪噙着泪花,亲眼目睹她粉色的长指甲在她柔嫩的面颊边狠划上一道,透过对面芙蓉镜,丑陋的血痕看的一清二楚。“我倒是想妹妹有何开一面,莫非这痴痴傻傻亦是张王牌?”   “呜……呜……”   “妹妹这啜泣的模样愈加惹人怜喽。”醉竹修长的指撵住她如羽扇般的柔软睫毛,微微一扯,两根滑向她紧抿的唇瓣。韩歪歪恨恨攥紧拳,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骤然,醉竹抬起她的拳,冷嘲道:“怎么?想打奴家吗?痴儿亦懂痛吗?需不需让堡主亲眼看看,他的妖孽不仅懂祸害,亦懂教训他的宠妾?恩?我的好妹妹,痴儿便好好躺在床上,等着喂药调养身子,勿再作弄吸引堡主的注意力,免得这满院的姐妹将你的睫毛,这般,一根,一根地拔光,哈哈哈~~~”   那猖狂而邪肆的笑声,回荡无穷,醉竹的身影已渺,韩歪歪的拳头却愈攥愈紧,眉宇中深邃的暴戾恍如天幕灯塔,那般的刺目……   “哈哈哈,活该!”   骤然,耳畔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拍掌叫好。   “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爹!”卡斯边嚼着美食,边轻飘飘躺在金丝榻上,仿佛清泉制成的透明水泡。   “你——”   “哈哈哈,你丫的活该!”   卡斯像个顽童般雀跃叫好,瞥向她眼泪汪汪,憎恨愤懑的模样,心中甭提多有滋有味,恨不得绕房梁裸奔十圈。“让你装白痴!装呀,接着装,拔掉睫毛拔眉毛,拔掉眉毛拔头发,再抽筋,拨骨,钝桔梗人骨汤……”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哼!”   韩歪歪巡视四周,确认他便栖身于此,却却肉眼凡胎看不到,莫非,他便是传闻中的“魔鬼蛇神”?敛眉,掩唇魅笑,她调侃道:“呵呵,原本阁下便是那藏头露尾的‘乌龟’?久仰不名,如雷灌耳哟。”   “放肆,你敢称本王是乌龟?”   “本王?”   韩歪歪愈乐了,这家伙倒好套话,激一激,便动肝火,幽幽执过干净的手帕,边擦拭面颊上的血,边道:“呵呵,阁下既知我的底细,亦能有隐身之术,那是是鬼喽,是好色的阎王爷爷?”   “你才是阎王那厮!”   “哦,哦,哦,不是鬼,亦不是人,这不人不鬼的,莫非是畜生?畜生,还不乖乖现身,藏身暗处算何鬼把戏?”   “好一个兔崽子,脑筋倒转的狗屁快,想逼本王现身?想借机痛斥本王?打消你的鬼念头,收回你的黄粱美梦,本王便日日来你身边,夜夜宿你枕边,12个时辰令你毛骨悚然,哈哈哈。”卡斯异常阴险地暴笑,那般炽红魅惑的眸中,渗满邪佞的暴性,嘴角衔起一抹耐看的弧度。想和他斗,那便省省吧,他再亦不是8年前的麻绳蛇,这白痴的性命如今操控在他手心,哼!   “我和你到底有何冤仇?”   韩歪歪眯眸谨慎询道。   “大冤,大仇。”   “你给我讲个明白……”   “老子凭什么和你这个蠢货讲?”卡斯的将头探向她,粗壮的臂隐约抬高她下颌,刚欲戏谑两句,忽而,一根银白色的针戳住他粗糙的指,疼痛刹那弥漫全身,那副庸懒亦化作莫名癫狂。   “你中毒了!”   韩歪歪大咧咧撇开嘴,“扑通”倒向身后的床榻,撩上棉被闭上眼睛补道:“不解毒的话,便浑身溃烂。”   “他妈的,你个……”   “有种!你只有一个时辰,小心挥霍!”   “你个混帐东西,本王下次非让你好看……”卡斯恨恨咬住下唇,捧住变黑的指腹奔向蛇宫解毒,该死的,这个兔崽子,和8年前一个德行,甚至更毒辣!8年来第一次惨败,耻辱刹那升温……   “师傅——”   一身黑襟,鬓发凌乱的阎翼扳正一张俊脸冷酷斥道,而对面一身青衫的白胡须老者青禅则撩撩拂尘,将他向小厢房中哄赶。“小子,给为师进去!你娶了妻,便要恪守夫道,别冷落了人家!洞房未入,关心未有,你想令这扬州第一美人儿守活寡?”   “她是个痴儿!”   “痴儿?”   “没错,她痴的彻底,言行羞耻,她是个妖孽!我阎翼娶她是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一事。”阎翼狠狠皱着眉梢,嘴角噙着轻蔑亦尴尬的冷笑,双腿固若金汤,便踹都踹不动个地儿,恼的青禅暴跳如雷。   “痴儿怎样?啊?痴儿如何?痴儿便不是人?痴儿便就成了你嘴中的妖孽?哼,我看你才是那纯牌的妖孽!她长相美,身子娇,嫁你个丧门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给我滚进去,没用的东西。”   “砰”   阎翼一脚被踹进其中。   骤然,窗又被吹开。   一条青黑色的大蟒蛇气势汹汹闯入其中。   “啪”抽痛阎翼,再硬性将韩歪歪掠获,冲向房粱,卡斯愤恨缠住韩歪歪在粱上起舞。   “啊——”   韩歪歪尖叫。   “叫啊,你越叫我越觉得有趣。”   卡斯用一种只有她听得到的魅惑嗓音威胁道。   “王八蛇!”   她默默喊道。   浑身冻的哆哆嗦嗦,她挤两滴眼泪疙瘩,冲着下面皱眉皱到抽搐的冷酷阎翼呜咽道:“堡、堡主,歪、歪好冷,呜……”   “你这个妖孽!”   他劈头盖脸斥骂道。   “呜……”   “只懂得哭哭啼啼的妖孽!”   “我、我好难过哦。”韩歪歪拉下个二皮脸祈祷他的援助,可这该死的男人直勾勾的眼眸带着满满的轻蔑。“你这个妖孽,我赤血堡有你,便没有一日的平静。”   “呜……”   “少和我眼泪鼻涕飙,吊吊也好,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到底将现个什么原形?呸,我刚居然吻了你,我这个蠢货!”阎翼恼的青筋暴动,一甩衣袖,弃她不顾,倒霉的他娶那么多房,亦从未碰到这般痴傻,却这般能闯祸的侍妾,瞥向门外的青禅,他大步流星离开,嘴角噙着残酷冷笑……   “翼儿,感觉如何?”   “糟糕透顶!”   他回道。   “啊?”   “我正考虑该不该休掉这痴子,免得我赤血堡成傻子院,哼!”   被遗弃的韩歪歪恨的牙根直痒痒,阎翼,好个阎翼,亏你长相英俊,身材魁梧,乃夫君之上上人选,却这般无情无义,这笔烂帐,她深刻记入心中。   最、最可恨的是那条蟒蛇,她、她……阿嚏……她使劲挣扎着,忽而房中传来一声邪佞狂肆的暴笑。“兔崽子,本王小小的教训,你可承受的起?”接踵,韩歪歪“啪”被摔到地面,爬向床铺掩上锦绣段,嘴角抽筋,抽筋,再抽筋,这个魔鬼,到底为何缠的她阴魂不散?疯子!   “这府中确有妖!”   一身青衣,手捋拂尘,两撇胡须随风吹拂,老神在在瞥向韩歪歪那个小厢房的道长,腰包塞的溜圆。   “是何妖?”   “蛇妖!”他掐掐中指和食指,闭眸半响下定论。“那蛇来自于西方,是个成精的高龄妖怪,能耐高强的很啊!”   “那麻烦道长……”   “这倒不必多虑,有本道长,贵堡必得逢凶化吉。”   “哈哈哈,有劳张道长,我们堡主有吩咐,倘若可除了房中者的妖性,多少银两全凭你一句话。”副管家必恭必敬地将这西域流浪而来的道士请进小厢房,“砰”门板一掩,惊的韩歪歪倏地从噩梦中苏醒。   “你、你、你是谁?”   “我?我来拯救小姐啊!”房中只有他二人,那道长便开始暴露本性,将香炉向桌案上一摆,将拂尘一挥,便缠住韩歪歪纤腰,倒向床榻,戳戳她鲜嫩欲滴的小脸蛋,“小姐别动,我帮你除妖性。”   “嘶啦”   他扯掉韩歪歪的绸带。   “啊,救命啊,有坏蛋,管家救救歪歪……”   “别喊,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对待小姐,哈哈哈~~~”   “呜……救命……”   “乖别喊,本道长的耐心不好,别勿了时辰。”   “砰”   门被撞开,阎翼冷酷眯眸瞥向他们。“你在做什么?”   “呜……”   韩歪歪的穴道立即被点住,张道长撩撩拂尘,将她的外衣抛向床边,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小姐被蛇妖附体,若不下狠心,也许整体赤血堡便将被妖逐渐吞噬。”   “哦?”   “本道保证,替堡主除了那蛇妖。”   “你的保证,就是你的项上人头。”阎翼“啪”一甩衣袖咣上门板。   “王八蛋!”   韩歪歪默默咒骂!   除妖便除妖,她倒不在乎。   可未料却请来个色鬼,她果真流年不利。   倘若他敢将她……   她发誓,必将他毒哑,毒瞎,毒聋,毒疯,毒的全身溃烂,毒的生死不如,啊……韩歪歪眼一闭,狠咬住粉舌,气血急急攻心。骤然,房中传来一声尖叫,那道士仓皇逃离,分明肉眼看到从她头顶渺渺升起的青烟,那蟒蛇的头颅便延伸向他,他咄咄后退,捧住香炉,边吹烟灰边喊道:“到底是何方妖孽?胆敢和本道斗法?”   “你想抓妖吗?”   那魅惑的声响盘旋如魔咒。   “你、你是……”   “本王正是你欲抓的蛇妖。”   卡斯饶有兴趣地靠近他,学道者,自有感应,再糟粕的法术,亦能令他看清那蟒蛇化作俊美少年的蜕变模样。冷峻的面颜,炽红的眸子,嘴角勾勒的嗜魂弧度,和一身银白的铠甲英姿勃勃,飘飞的黑丝带着腥腥的瑟味,令他“啪”吓的跌倒,狠向卡斯抛烟灰和符咒。“道长在此,妖孽尽退,妖孽尽退。”   “哈哈哈~~~~”   狂肆的笑崛起。   “你他娘的不是想抓本王?”   暴躁的斥喊如针般扎入他耳膜,卡斯拎起他衣领,潇洒将符咒贴向他脑门,再微吹唇瓣,令烟灰飞入他嘴中半堵半透。“啪”一个清脆的巴掌,甩开那肮脏的令蛇王作呕的人类,卡斯说:“本王语录中,从没有‘亵渎’二字,敢亵渎本王,敢称本王妖孽,老子便让你尝尝那是何滋味?”   “你、你是蛇王?”   “哈哈哈~~~你不该说出来。”他粗糙的指抚向他下颚,眉梢微蹙起命令一句。“丫的,把舌头伸出来。”   “妖孽尽退,妖孽尽退,啊——”   伴着凄惨的尖叫,额被掐断,卡斯优雅抖抖长襟,修长的黑色牛皮靴踩住他正欲拣符咒的手腕。“你这双手本王也稀罕,给我吧!”   “啊——”   闷叫,连尖叫声亦没有。   “你这双瞪着本王的眼睛不错,挖下来吧!”   “啊——”   愈疼痛的默默撕喊,仿佛被欺凌的野兽。   “怎么?你他妈的还想收妖?滚!再不滚本王让你尝尝什么叫3000年的法术!”话落,那道士“砰”推开门,血淋淋冲出厢房,只剩下卡斯舔舔指尖,暴吼一声。“门外那个畜生,你个蠢货!”   “是谁?”   阎翼“啪”一脚踹开门板,瞥向床上刚开始扭转关节的韩歪歪冷情斥道:“你个妖孽,你敢骂我畜生?蠢货?”   “我?”   “妖孽,本堡主是不是待你甚仁慈?”   “呜……冤枉,歪歪冤枉,不是歪歪……”   “我管你歪歪正正,哼哼哈哈的,副管家,把这个妖孽给本王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半步!”阎翼发狠了,狠狠揪住暗紫色的衣袍下摆,双眸窜的火焰节节高,燎原的威力令韩歪歪自认倒霉地乖乖就范,那死蛇妖,她便道他没安何好心,救她一回,再赔她一个罪名,仔细算算,如何她皆没有便宜占……   “哈哈哈~~~”   卡斯笑的几乎岔气,那蠢货果真认死兔崽子是妖孽,正合他意,估计过不几时,那蠢货便忍不住会休掉她。   “大哥,你真是龌龊!”   卡晟撇撇嘴道。   “干你屁事,本王稀罕这样龌龊,如何?”   “对,对,对,大哥放个屁,那也是香的,为弟不该说大哥龌龊,该说,大哥,你简直无耻加龌龊!”   “妈的……”   卡斯挥拳欲打。 第三章拒婚   第三章拒婚(本章免费)   三日后:   蛇宫大殿上。   金銮椅上,卡斯俊美的容颜上布满阴鸷,愤懑的冷瑟气息吹拂刘海飘飞起张扬的波澜,几根彩色的发丝冲破黑丝,吹打向隐隐抽搐的嘴角,炽红霸道的眸中,暴躁的情绪酝酿的宛如狂风暴雨……   “啪”   一声清脆的响,掀开大殿的波澜。   陶瓷杯摔的粉碎,撵在卡斯的黑色长靴下。蛇后爱露雅的笑脸倏地耷拉下,一撩金灿灿的长袍斥道:“换!”   半响,新一批的精选美人儿踏入大殿。   触眸一看,卡斯忙捂住嘴欲作呕,揪住铠甲纠结片刻,才再转过眉打量眼前所谓的“候选美人儿”。   哇靠!   搞什么?   一个个身体甚至比卡斯肥上两圈,尤其画的浓妆,翘首弄姿故作矜持的模样,红澄黄绿蓝靛紫,个比个的吓煞神仙……   “斯儿,这可是赤蛇长老精心从候选的闺秀中选来的蛇界美人儿,你看看这身材……”   “母后,你给我选王妃?还是选母猪?”   “啊?”   爱露雅微愣,璇玑笑开颜,端过一杯上好的琼花茶,打开微微吹凉再啄入唇瓣,不施脂粉的妖媚容颜,带着凤凰展翅的威严。“斯儿,模样嘛,何必在乎,他们个个法力高强,想变什么娇媚样不能?”   “我卡斯要只要纯天然的,让这群猪去见鬼!真让我作呕!”   卡斯冷斥!   边推开桌上的点心,边捂住胸,妈的,她们伤害了他,令他作呕,令他恐慌,勿说枕边撕磨,就算含情脉脉,他也想死。   “斯儿——”   “滚,滚,让他们全部滚,别再荼毒本王的眼睛。”   “再者,她们身体好,生的小王子……”   “母后!”   实在忍无可忍,卡斯闭眸半响,拳猛地攥紧,“砰”砸向晃悠的桌案,震荡大殿的暴吼从他喉间奔腾,额上的炽蛇席卷乱舞,青筋一根根暴动。“倘若母后所认定的人选,全是这群肥猪,那我卡斯有生之年,誓不娶妃!”   “斯儿……”   “誓不娶妃!”   他的重申,令爱露雅甚为不满,甩开衣袖,“啪”便给他一巴掌,噙着冷笑下达冷命令。“小孽障,你是蛇王,不娶妃,令蛇界蒙羞?”   “我娶这种猪,才叫蒙羞!”   “孽障!我不管你有何委屈,必须给老娘娶!”此时,看着霸道暴躁的爱露雅,卡斯方知他的本性是遗传于谁?   “不娶!”   “啪”   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打的卡斯两颊红肿,痛的直咧嘴,见势不妙,卡晟忙迎上前笑嘻嘻拉住母亲的手腕。“母后,有何话好好商量,大哥乃堂堂的蛇王,这般实在太打击他的威信,呵呵。”   “还是晟儿懂事。”   “对,什么都是你的晟儿成熟,你的晟儿懂事,你的晟儿千好万好,为何和父王选我做蛇王?为何?”   “你个孽障,慈母多败儿,你狗屁不懂吗?”爱露雅气的满脸通红,饰物统统被扯掉,伸臂便欲再打,卡斯躲开,问了一句全殿皆暴走的话。“母后,我是你亲生的吗?我是你从肚皮中蹦出来的种吗?”   “啪”   这巴掌,狠的超越想象。   卡斯那般壮的身体,却被打的旋转十几个圈,倒向蛇王宝座时,目光呆滞,暴躁依旧,却有抹挫败。爱露斯长腿一跨,斜亘在他身体上,掐住他脖子,双眸窜火道:“不是我肚皮中蹦出来的,我会这般替你操心?卡斯,你给我选个妃,成亲,入洞房,这蛇王的宝座不想做了是不是?”   “母后想收,随时可以!”   “你……”   “好,倘若母后想繁衍蛇宫,那般把卡晟的妻让于我,让她替你生个卡斯的种,如何?哈哈哈。”   “孽障!”预料中的毒辣来临,卡斯非但不反抗,反而愈冷酷暴戾,嘴角魅惑的花海般弧度被血色取代。“连你弟弟的妻你都想,你有没有点出息?”   “那本是我的妃!”   “谁叫8年前你没有抓住,那是我蛇界的唯一。”   “那是母后让卡晟替我入洞房。”卡斯据理力争,抬眸,挺拔腰板,毫不屈服和他伟大的母亲斗争到底。看着两个同样性情的至尊王者,众人唯有唉声叹气,蛇王的家族,皆有暴诱因子啊!   “斯儿,你说母后我胡搅蛮缠喽?”   “……”   “你丫的说母后不讲理?好,我就不讲理给你看!晟儿,随便替他给我选一个,今儿个晚上便拜堂入洞房,我看你服是不服?”爱露雅那副霸道的模样,看的老蛇王是心惊肉跳,手心是妻,手背是儿……   “母后,饶了大哥吧!”   “不行!”   “那大哥他的牛脾气,您也不是不知?”卡晟竭力劝说,可惜爱露雅是被气的不轻,坚决不妥协。   “亲爱的,斯儿他小不懂事……”   “他3000岁!”   小?   不懂事?   子不教,母之过,倘若他再这般任性,那蛇界的未来确实堪忧,说她偏向?对待蛇王和蛇君,哪严厉,哪放纵,她爱露雅分的清清楚楚。“给我挑,不管是猪,是驴,是畜生,你都得要一个。”   “母后……”   “许是往日我太纵容你这孽障。”   “非让我选?”   卡斯瞠眸冷冷问道。   “不错!”   “我选谁,你皆不芥蒂?”   “是,只要不肯选个王妃。”   卡斯冷冷一笑,将她的腿从他身体上拍下,伸开手心,按向炽龙,抛向墙壁一团火焰,从其中看清柴房中那正枕着柴堆酣睡的韩歪歪,铿锵道:“那本王便娶她——做王妃!”   “什么?”   “与其娶那群猪,本王倒不如娶我最恨的兔崽子。”边蹂躏,边报仇,何乐而不为?卡斯心中被逼打下如意算盘。爱露雅瞥了瞥画面中那清丽宛如天仙的人儿,当即承诺。“好,倘若她肯嫁我斯儿,哪怕是平凡的人类,我也不反对。”   “大哥,我敢保证,她不会嫁你。”   卡晟摇扇猜测道。   “不嫁?不嫁也得嫁!”   卡斯冷哼。   走向那团炽热的火焰,冷飕飕的诡异阴风吹乱半束起的长发,一场因报仇而演变的情仇即将拉开序幕……   午夜:   柴房中。   黑漆漆的夜幕,遮掩堆砌的柴舵,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地拨开柴走向门板,执起一根银针戳进门锁中,不需半响门便“咯吱”打开,蹑手蹑脚点起绣花鞋,飞身一跃腾上房檐,直奔堡中密室隐去。   那本该死的“御血藏宝图”是否藏于神秘的密室中?   到底阎翼和她爹娘的被杀有何牵连?   而传闻的宝贝,果真那般稀有?   一切的一切,等待着韩歪歪亲身调查,轻盈落地,藏身墙外,瞥向只有一墙之隔的院落,那宛如洞穴的密室被守的水泄不通……   “二爷,打个盹吧!”   “大爷未来换班,我哪敢打盹,被堡主得知,我必得卷铺盖回家养老。”副管家唉声叹气回道,看着他惺忪睡眼,两眸昏花,韩歪歪清丽小脸绽开芙蕖般的魅笑,嘴角上扬,一包粉末两根银针稍加摆弄,便易容成阎翼的模样,“咻”飞身从洗衣房中偷件刚晒好的宽松衣裳变装。   “堡主……”   副管家恭敬行礼。   “恩!”   她冷哼,摆一副馒头烧饼脸,耷拉两尺长,铁青的仿佛谁欠他两万俩银子,奸杀了他新婚娘子,在韩歪歪印象中,他就是这副德行,长相英俊,身材魁梧,有模样有型,有身份有财富,偏没有那讨喜的“德”,今儿,她给他好看。“帮我把宿月楼的魁娘,姑娘接入堡中,我答应替他们赎身接入堡中做妾的。”   “啊……”   “本堡主的话,你听不听?”   “听!”   “那赶紧去办。”   “奴才遵命!”   “堡主……”赤血堡四将之一风情,一身锦缎,不算华贵的服饰,却显得他英姿凛凛,满头的银丝,恍如脱尘仙子,纯净的长相,干净的身体,一向以孤僻著称,以“冷公子”文明遐迩的风情,不禁令韩歪歪想到那日在湖边救她的天使……“风情,帮我一个忙。”口吻柔上三分,吓的风情满身鸡皮疙瘩。   “把这包东西分分份子,送到堡中各房侍妾房中,说是我打赏,让他们趁热喝掉,免得不滋补身子,她们也该替我生个一男半女了。”   “属下遵命。”   “恩。”   她眯眯眸,嘴角鬼魅翘起哈哈哈~~~~蹑手蹑脚走入堡中,刚入洞穴浑身冰冷,冻的她打了个喷嚏,撵足再深入,洞穴四壁上便开始滋生蝙蝠似的诡异东西扑腾,掐几根银针,射落,再扬起一把毒粉,怪物被毒亡满地。刚欲松懈,许触动机关,地面开始下塌,生起一根根利箭虎视眈眈,洞顶亦开始动荡,密密麻麻的毒蝼蚁向她咄咄逼近,她脚起,脚落,潇洒闪身躲避,倏地,耳畔忽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一颗骷髅头飞起,接踵那可将整个洞穴塞满的圆滚滚巨石狂奔向她。“见鬼,果真机关重重。”韩歪歪竭力脚尖沾利箭,仓皇向洞外退,那本“御血藏宝图”近在咫尺,她却碰不得,这种恼怒令她脸憋的红扑扑。   “啊——”   倏地,被一只蝼蚁咬中纤臂,撩开衣料,伤口刹那化作黑色。巨石砸来,她身体向后仰,使劲内力倒出洞穴,“咳咳”猛喷满口血,刘海遮掩的面颊甚为苍白。“堡主,我们来时,二爷和风情便不在。”   “有人闯密室!”   阎翼攥拳下定论。   “啊……”   “不过我赤血堡的密室哪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到各房中查查谁身体带伤,我怀疑是内鬼作祟。”瞥向地上那一滴滴血,阎翼眯起眸蹲在地上,嗅嗅腥味,粗黑的眉梢挂上几许疑惑,面色阴霾。“叫二爷和风情来见我!”   “属下明白。”   “一群窝囊废。”   他冷哼。   匆匆离开密室。   韩歪歪躲在洞穴边沿,边瞥向他背影,边咧嘴解毒,那伤口的淤黑虽褪,可伤痕依旧,恐怕阎翼那狗一般敏捷的鼻子,能嗅到个不寻常。狠咬咬贝齿,她急忙溜回柴房……“斯儿,这丫头行吗?看她偷偷摸摸不知欲盗窃何宝贝,该是品行不端。”   “我品行就端?”卡斯反嘴问道。   “呃……”   “给我翻遍整个赤血堡,她的血迹那么快消逝,肯定隐匿于某一个角落,能如此快脱离我的追赶,相必她对堡中了如指掌。”   阎翼大张旗鼓!   “回禀堡主,没有!”   “再找!”   阎翼寻着那血迹,鼻梁微靳,一种血腥的味道猛呛入喉舌,他便不信盗宝者能长着翅膀给他飞了不成?   “回报堡主,没有踪影。”   “见鬼!”   “堡、堡主,丫鬟下人都检查个遍,没有发现有受伤的,至于夫人们……”   “我来!”住袖口,那两弯如梭般的粗眉,涌上狠辣决绝的色泽,想逃?哼,能从他阎翼手掌中逃脱的只有鬼——除非他变成鬼,否则就算躲进猪圈,他也照样扯腿将他揪出来宰掉!   “堡、堡主……”   “别结巴!”   “堡主,那、那个,您的麻烦来了。”同为四将之一性情腼腆内敛的风阳转而面红耳赤回道:“风情从宿月楼归来,带一群妓回来说堡主下令欲纳回为妾的。”   “什么?”   阎翼猛一怔,心中暗叫糟糕,那盗贼给他使诈,弄一群身份肮脏的粗脂俗粉欲诋毁他阎翼的名誉?   “并且整个宿月楼得知奔走相告,哪怕连那老鸨子,亦跟着欲入赘,说堡主若纳妾不多她一个风韵尤存的俏娇娘。”   “我呸!”   娶个半打老婆子,不如给他三尺白陵来的容易。“统统给我轰出堡,谁若不肯离开,皮鞭伺候,再纠缠,全给风情纳去做妾,哼!”   “堡主……”   “躲开!”   阎翼恼的鼻子直歪,那老鸨倒不自觉地粘上他。“你看我将我宿月楼的姑娘全送于你,奴家年芳30,替您暖床亦属极品吧?”   “你,给我滚开。”   “哟,哟,哟,奴家便喜欢堡主的冷酷酸性样,有脾气,有板,有型,我身材丰腴,家产倒也不少……”   “风情,帮我把她们扔进井好好清醒。”   阎翼“啪”一巴掌将她甩开,老鸨跌倒在地上,一副愠怒的模样。“奴家……”   “扔进枯井!”   “我们……”   “别罗嗦,我懒得听你们絮叨,凭你们的身份,根本不配入住我赤血堡。”阎翼无情道。   “可分明是你请我们……”   “那是有奸人作祟,别自作多情!”   “好,好,算阎堡主你权大财粗,冷血无情,可我们宿月楼亦不是吃素的,我们就走着瞧,哼!”   “堡中全搜遍了吧?”   “还差一个!”   阎翼危险眯眸道。   “还有?”   “那妖孽,那痴儿,我的替身侍妾!”他的神色愈诡异,尤其紧锁的眉梢带着浓郁的恳切意味,不得不承认,阎翼的脑筋并非那般愚拙,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漏过一个,一撩黑襟,刘海飘飞过鬓,他“啪”一脚踹开柴房门,瞥向柴堆中那正不顾形象流着唾液呼呼大睡的韩歪歪,“啪”一巴掌便将她轰醒,拎着她衣领,向上一提,逼着她惺忪的眸正视他犀利冷漠的眼神。   “阿嚏……”   韩歪歪猛打个喷嚏,阎翼碍于肮脏,“砰”将她撇回柴堆,摸摸疼痛的小屁屁,她扁着小嘴“哇”大哭起来。“歪歪好痛痛,宝宝揉揉……”   “不准叫我宝宝!”   “不叫宝宝,叫什么?”   伴着那珍贵的眼泪疙瘩,她眨巴着那双骨碌的大眼睛,天真问道:“堡堡不就是宝宝?歪歪叫的很好听喔。”   “你少和我装傻!”   他冷声斥道。   “呜……”   “别在我面前装的那副可怜巴巴,你这妖孽根本不痴!”   他断言!   犀利的眸,仿佛洞悉她的眼眸深处,冷风吹拂着刘海,令他的表情愈冷酷,而她的笑容亦险些僵硬住。   “嘿嘿,歪歪是不吃吼,不吃饺饺,不吃包包,我很乖哦。”   “把胳膊伸出来。”   他伸开粗糙的大掌袭向她手腕,不容她有躲避的空隙。“今儿个我便要亲自验验你的正身,看你这妖孽还耍何花样?”   “不要,呜……歪歪怕冷冷。”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不!”   她眼泪汪汪喊道。   “妖孽,你想逼着我对你动粗?”   “呜……”   “那好吧,我成全你。”话落,阎翼仿佛一头发威的猛狮,箍住韩歪歪纤腰,将她“砰”推倒在草丛中,随即撕开那薄薄的纱,向白皙的藕臂上一瞥。“啊——”尖细的呐喊,回荡于柴房中,倏地,阎翼皱眉捂住她惊讶的小嘴。“别喊,我放开你,就算让我吃,我也懒得吃,脏兮兮的倒我胃口。”   “唔……”   “起来吧,滚回厢房,柴房被你折腾的臭气熏天。”阎翼冷冷拍拍身上的柴竿,瞥向那副娇嫩水灵的模样,眉梢浮上一抹狐疑,果真不是她?她浑身上下竟没有半点伤痕,那血迹……到底为何?满腹的不解,阎翼摔门而去,只剩下韩歪歪捂住嘴闷叫,天哪,她的伤呢?胳膊上那刚除掉毒的咬痕?   “你……”   她小心翼翼瞥向棚顶询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你吗?”   “不是老子是谁?”卡斯果真耐心确确地斥她一句,揉揉太阳穴,打个大哈欠极不满地撇着嘴。   “你不是很恨我?为何又要帮我?”   “老子吃饱撑的!”   卡斯懒洋洋道。   “恩?”   “切,不怕告诉你,本王想纳你为王妃,你干不干?”他语气不善提亲道,反正他的词典中没有“拒绝”二字,她敢给他拒绝试试看?可惜,某不怕的女人,果真给他两个烫金大字——“不嫁!”   “你再说一遍!”   “不嫁就是不嫁,人妖殊途。”   “很好,你敢拒绝本王,丫的你给老子等着,我救你一回,就必讨还两倍,你最好有能耐和我拼。”有种挫败感在心中蔓延,他卡斯想报复的,想得到的,想蹂躏的,必须达成所愿,管他娘的愿意不愿意,一撩衣袖,暴躁邪佞的狂肆笑声回荡于整个柴房,听的韩歪歪浑身一愣一愣,有没有搞错,这蛇王到底是敌是友?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心情暴好,大发慈悲,一会儿却阴云密布,暴跳如雷,这会儿倒说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将她的脑袋绕的乱糟糟……   半响,她拧眉,凤眸一转,樱唇微蠕,喊道:“你有病!”   “妹妹……”   耳畔,传来一阵酥麻窃窃的娇语。   “妹妹,该醒醒喽。”   倏地,有双纤细的指钳住她柔嫩的耳唇,睁开惺忪的眸,瞥向醉竹那娇媚得体的容颜时,心中深喘。   “姐姐?”   “瞧,叫的好甜,难怪堡主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破例!”醉竹挑拨离间道。   “醉竹姐姐,就是这贱货勾引堡主?”   有位脾气火暴的长鞭美人儿虎视眈眈冲着她叉腰问道。   “恩,哼。”   “这白痴到底有何能耐?”   另一位刁钻的美人儿眼皮上挑,一副不屑的神情。   “呵呵,有何能耐?妹妹的能耐可大的很,我们个个呀,都比不上呢!看妹妹痴归痴,却懂得吸引堡主的注意力,看妹妹虽日日被称妖孽,堡主却舍不得将她除掉。妹妹这副倾城倾国的长相,我们可真难得攀比,难怪堡主被迷的颠三倒四。姐妹们,你们说,她有何能耐?”   “她分明是妖孽!”   有人附和。   “确是,确是,她便是那妖孽附体。”   有谁变本加厉。   “我们查查她的身体到底有何特殊?”那长鞭美人儿一鞭子蜷卷,将韩歪歪“啪”砸向床榻,再狠狠踩住她手腕,“嘶啦”撕开她外裳。“姐妹们,堡主被她蛊惑,可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可任这妖孽祸害我们的夫君,来,好生教训她一番!”   “不,不要……”   韩歪歪节节倒退!   “哎哟,我的好妹妹,姐姐我有心帮你,可你看,你惹了众怒,我该如何保你?”醉竹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捂嘴故作吃惊。“妹妹们,堡主可宠她的很,下手千千万万别过重,免得被怪罪哟。”   “哈哈哈~~~”   一阵猖獗的大笑,淹没韩歪歪的啼哭声,想她一界刁蛮的毒丫,江湖中有多少枭雄浪士葬送于她的一根纤纤葱指,而此时,却受这等窝囊气,被踢,被踹,被鞭子抽,被倒吊上房粱,她倔强地忍耐,不肯轻易暴露身份,眼圈红了又红,泪珠滚了又滚,她咬紧贝齿硬挺着。   “啪”   一鞭子抽的她皮开肉绽,直觉身体欲撕裂。   “啪”   又一鞭子抽的她神经麻痹,依稀眼前冒着金星,浑身的伤痕不抵她的耻辱,这群疯婆子,敢太岁头上动土,论刁,论蛮,论耍心计,她韩歪歪是她们的老祖宗,狠狠攥紧拳,满腔的火焰淤积,当白皙的面颊被无情的鞭子抽出血痕时,一双骨碌清澈的眸闭上,飞扬的刘海吹打时似欲将她的骨架拆掉。   “姐姐、姐姐不要打我……”   “让你再迷惑堡主,看你如何迷惑?”“啪”不知谁抛给她一巴掌,再狠狠扯住他瀑布般的长发向下拽。一根,一根,每个人狠狠拔一根,那份痛楚,令韩歪歪浑身痉挛,恨不得一头撞死……   “哟,妹妹痛吧?”   醉竹揉揉刘海,边安抚,边无情拔掉一根蛹发。“妹妹的银丝过剩,我们亦是好心,呵呵。”她掩袖,妩媚的眸中那抹锐利的精芒,透露她那份唯我独尊的恶劣性情……   “大哥!”   卡晟实在看不下去,“啪”折扇拍上卡斯鼻梁。“他可是你未来的王妃,你眼睁睁看着被这般欺辱?”   “那是她自找的。”   卡斯漫不经心嗑着瓜子道。   “你——”   “她那么有性格,那叫她自救,何必劳驾我这个忙碌的蛇王大爷替她解围?”卡斯拗着性子不停嗑瓜子,偏不动声色任韩歪歪被折腾剩半条命,话说,那群狗屁的侍妾,一个比一个狠,拽人头发,扯人眉毛,再抽人凉鞭子,听那凄惨的叫声,心皆一抽一抽……   “大哥!”   “如何?你稀罕?你稀罕你英雄救美,我勉强接纳你房中那个。”   “卡斯!你干脆承认吧,你是个小心眼!不就是当着母后的面,她拒绝了你,并且挫了你的面子,令你怀恨在心,才想着教训教训她!大哥,做蛇王,心胸要开阔,人捅你一刀,你得让他捅,人唾你一口,你便让他唾,反正倒霉的是他,何必和凡人斤斤计较?”卡晟摇摇折扇一副谆谆善诱的模样,“啪”卡斯一把瓜子撇上他俊脸,一脚将他踹的单膝跪倒,撩开银白的袍撇撇嘴道:“作为蛇君,胸襟亦要宽敞,不如你去搭救那兔崽子,我去替你入房和她……哈哈哈……”   “大哥——”   “我一直忌惮我那个往昔的王妃,你小子给我优着点。”   “你会吗?”   卡晟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似千金重锤砸的卡斯晕头转向,看着那俏皮如斯的蛇君,他的拳攥的愈紧,是他小心眼?是他胸襟狭窄?是他为人缺德行?不错,他卡斯便不是那人五人六的翩翩君子,何必在乎所谓的名誉?谁叫那兔崽子不肯答应做他王妃,让她尝尝苦头,磨磨她的性情……   “住手!”   骤然传来的天籁之音,令疯癫的侍妾个个恢复回原本淑媛得体的模样,翩然而入的是位陌生的美貌女子。   娇小的身躯,却不凡的气质。   那般优雅的举止,端庄的长相,一颦一笑皆令人心悦诚服,绾高的黑丝束上珠色玉钗,一柄含香檀扇绘的栩栩如生,敞开时,淡淡的响沁入鼻中,仿佛仙子下凡般,阎不悔半撩开潢色纱衣的袖口,冲着丫鬟道:“替我将她松下来!”   “小姐……”   “听我的话!”   她的眉宇中有种亲和的魅惑,哪怕病怏怏,却依旧有几许主子那骨子架势。“嫂嫂们不逗鸟,改逗人了?”   “哟,是不悔啊……”   “醉竹嫂嫂,你们勿太过分,毕竟是大哥娶回来的女人,即便再痴,再傻,亦是个活生生的人儿,怎可这般蹂躏欺辱?”阎不悔亲自跨上前两步,和梅儿共同将被教训的惨兮兮的韩歪歪松开扶住。“人心,皆是肉长,教训她时,你们可知,有一日这些惩罚许是落在你们一个个身上?”   “不悔……”   “醉竹嫂嫂识得大体,我不必多讲,你也知其中深浅,我不想惊动大哥,你们好自为之吧!梅儿,帮我将她扶到我房中上药。”阎不悔拖着个常年带病的身子离开那道门槛,不理会她们异样的神色,敢怒,不敢言呗,谁不知阎翼是如何疼爱她这个身子骨欠佳的妹妹?莲步走向那片幽静的小院子,阎不悔边深喘边用手帕挡住嘴角流淌的血丝。“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啊?”   “不、不碍,扶她进房再说。”   “可小姐……”   “她比我的伤重。”阎不悔心慈地扶起四肢不稳的韩歪歪,刚欲前行,却“扑通”裙摆下一绊,两具身体硬生生倒向地面。   “啪”   眼前一摸黑。   韩歪歪揉揉眼眶,还未来得及反过神。   耳畔便传来一声冷酷的斥喊。“韩歪歪——”阎翼瞥向那一幕,立即三步并腿将压倒在阎不悔身上的她拎起来,向外一抛。“噗”阎不悔倏地吐一口血便晕厥过去。“小姐、小姐,都怪那痴子!”梅儿口不择言,若非那痴儿,小姐何必被砸到,伤的这般楚楚可怜?可惜听入阎翼耳中,却变成铿锵的指责。他爱怜地打横抱起自个的妹妹,攥紧拳命令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呜……”   “哟,哟,妹妹果真好可怜,不悔倒肯救你,可惜她的破身子帮了个倒忙。”醉竹掩唇“呵呵”一笑,便率领一群娘子军幸灾乐祸。刚被狠教训一痛,又被架上刑场,可怜她只有鼻涕眼泪一大把,却苦苦向腹中咽,那杀千刀的阎翼不分青红皂白,回来便一脸铁青冲着她咆哮道:“妖孽,你敢欺负我的不悔?”   “我,不是的……”   “何需狡辩?我长着眼睛,看的清你的罪孽!”   “我,我是冤枉的,呜……歪歪没有打她……”   “她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你的命。”阎翼说的要多无情,便有多无情,长袖一撩,两耳一竖,冷声命令一句。“打她50大板,看她还如何狡辩?”   “不,不要……”   “打!”   阎翼眉梢皆不皱一下,便挥袖离去,只剩下韩歪歪那具残败身体上新增添的一处处伤痕。“啊——”她大声尖叫,好痛。   “啊,痛——”   韩歪歪撕心裂肺般叫喊,眼圈通红,眼泪疙瘩忍啊忍,可惜未忍住,在中裤被抽出血迹的刹那,一声撕心的闷吼在眼泪中奔腾。“爹,娘!”隐忍地攥紧拳,忍着一板又一板,听着其他侍妾的笑声,她的心憋的委屈早早推翻那堵极限的墙……唾弃她,她忍!欺负她,她亦忍!可如此的委屈,却令她忍的心中淌血……尖叫迭起,身子漏血,遍体鳞伤的鞭痕,板痕,令小脸痛的惨白如斯……   “哈哈哈~~~”   她们的笑,果真刺耳。   “哎!”   执刑的侍从于心不忍,边叹气,边嘟囔。“你千不该,万不该,欺负我们家小姐,那是堡主唯一的宝儿。”   “哈哈哈~~~”   忽然,她很想大笑。   很想撕开这层“痴痴”的面皮,用她的毒,她的能耐,将整个赤血堡毒的尸骨无存,化作血淋淋的荒野。   一种“恨”,绵延于血液。   一种“痛”,令她麻痹。   泪痕凝固在眼角,修长的腿一抽一抽……“卡斯——”蛇宫中传来一声叱咤的叫喊。“你给我滚下去救我的儿媳——”爱露雅面目狰狞,满腔怒焰地一脚将卡斯踹下来,直附上韩歪歪的娇躯。他的灵魂,猛撞入她的躯体,木板狠狠拍上时,疼痛的不再是韩歪歪,而是卡斯那厮……   “见鬼!”   卡斯眉梢纠结,红眸咄咄,可恨他施个法便好,何必亲自附尊架到她的身体?“咦?”半响,当韩歪歪被抬回床铺时,才逐渐地回过神。“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为何打着打着,她的屁股倒不再痛,而依稀有个模糊的粗重声音咿咿呀呀……   “谁?”   她下意识问道。   “你爷爷!”   卡斯恼的满脸铁青,边滚到一旁揉着屁股,边恨恨瞪着韩歪歪,心念叨这兔崽子何德何能,令他用屁股替她挨板子?仇未报,倒惹一身的骚,卡斯越想越恼怒,撇着嘴呲牙咧嘴好一阵子…… 第四章补休   第四章补休(本章免费)   “痛死爷爷了。”   卡斯狠狠揉两把屁股。   恨不得将那群不要脸的凡人吞进腹中消化再排泄。粗糙的指拨拨额上的炽蛇,一道血色光芒弥漫,刺目的令韩歪歪半响睁不开眼睛。   那一刹那,仿若有抹雪白而隐约的熟悉身影飞舞旋转,梦幻般的错觉和湖边的“天使”一模一样,可转瞬,那抹影象便消逝个了无踪影。   “爷,倘若你不是那缩头的老乌龟,便别遮遮掩掩,一副见不得人的鬼德行。”   “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你非妖即魔,能耐大,法力强,可惜只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跟屁虫。”韩歪歪激将一句。   “你再说一遍!”   “跟屁虫,跟屁虫,我说你跟屁虫,又如何?难道像你这般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好赖不济,不是那讨嫌惹人厌的跟屁虫?”   韩歪歪借那股子火苗开始挑衅,褪掉带血的中衫,披上件披风,端坐于床榻,翘高二郎腿,右臂撑着下颌,那双炯炯有神的清澈的黑眸中充满希冀,嘴角噙着那抹勃勃生机的刁蛮邪笑,和往常的扮相果真是天壤之别……   卡斯凝视那副仿佛将他看的透,摸的清的容颜,冷冷一撇嘴,双腿落地,撩裙摆推张椅子落座。   “本王就是爱做跟屁虫,怎样?”   “那鼎鼎有名的蛇王大人,该改名叫——跟屁蛇。”   “你……”   “我们呢,帐需算清,该谢的,我韩歪歪谢之,该怨的,我也铭记在心,不想和你再有过多牵扯,麻烦跟屁蛇有嫌隙管管你那群令人作呕的软体动物,免得祸害凡人性命。”   “你说说软体动物?”   卡斯骤然问道。   “难道蛇不是软体动物?”   “你说谁恶心?”   韩歪歪不以为然耸耸肩,说:“蛇本身便很恶心,难道我有说错?那蛇分泌的毒液,体液最肮脏!”   “丫的,你这蠢货活腻了!”   “堂堂的蛇王和我一界市井小民计较,不怕被全妖界耻笑?”韩歪歪挑眉反问。   “我卡斯从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   “哦,叫卡斯。”   她记得,这个和她纠缠不清的妖孽,叫——卡斯!   “我杀你,易如反掌!”   “但你不会杀我,若杀,早杀,何必大费周章,做我的跟屁虫,哈哈~~~”   “你娘的腿儿!”   卡斯恼的满面青筋暴动,和这刁蛮的丫头根本讲不清理,她满嘴的理,句句堵的他吭哧难回应,干脆粗壮的长臂向前一探,钳住她下颌暴躁命令道:“你敢再叫我跟屁虫,我就掐断你脖子。”   “咳咳……”   “你敢再叫试试看,我从没有怜香惜玉的鬼毛病。”卡斯那阎罗般阴森吞噬的暴躁,令周遭的空气骚动起来,瞥向眼前那透明的银芒,感触一双粗糙温和的大掌正钳制着她,韩歪歪倏地伸出两指掐住他手腕,向身前一带,仿佛一阵飓风从身体冲穿透,令她“啊”地惊呼起来。   “你个妖怪!”她边喘息,边下定论!   “我是蛇王——”   “老虎不在,猴子称王,王不王也就那么一回事,反正还不是妖孽?我们说好,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戳我眉梢。你若看我不舒服,待我查到我该查的东西,我会离开赤血堡给你一个清净……”   “井水不犯河水?”卡斯哈哈大笑,从背后钳住她纤腰,将她固定于怀中,俯下身冰凉的气息吹拂她热乎的颈窝。“8年前,我们确实如此。”   “呃……”   “可现在——绝不。”   “我到底和你有何仇,我记得我8年前只是个10岁的女娃儿,我骗你感情?   我骗你钱财?我还是骗你美色?况且,事隔8年,早便该冲淡了,你何必还耿耿于怀?”韩歪歪翻翻白眼劝说。   “你休想!”   “和解,和解不了,让你说清楚,你跟我搪塞,就这样不日不夜不是作乱就是添乱,你到底想怎样?”   韩歪歪恼了,身体一挣,倒向床边,指尖一抖便掐两根亮晶晶的银针,冲着卡斯的方向说:“我闻的到你身上那种气味,你再不肯善罢甘休,信不信我用这硫磺针,收拾掉你这个妖孽?”   “兔崽子——”   “我和你好说好商量,你若不听,我只有……”银针微晃两下,硫磺的味道逐渐扩散,呛的卡斯浑身神经不自在,依稀记得8年前谁下的硫磺,令他尊严扫地,沦落麻绳蛇的凄惨遭遇,这该死的硫磺,他恨,却不得不畏惧,哪怕再强的法力,也得惧其几分……卡斯咄咄后退,攥紧拳倒吊上房粱,没有好声问一句。   “兔崽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肯答应……”   “让我嫁你?”   “不错!”   “你,做梦!”韩歪歪边把玩着银针,边撇开嘴角。“我生平便厌恶被威胁,你让我嫁,我偏偏不嫁。”   “你最好别后悔。”   卡斯魅惑冷血的红色眼眸中,溢上几许诡异的色泽,耐难的嘴角上扬,划过两腮绘下微斜的弧度,抖抖浑身的尘土,粗略聆听那细碎的脚步声,卡斯倏地狂佞大笑。   “宝贝,你真——”   “什么?”   “哈哈哈!”   作孽般的狂肆笑声,伴着阎翼推开门板的无情响声,令整个厢房刹那化作冷飕飕的黑洞,韩歪歪半斜着身体,脖颈莫名生两颗令人怀疑的草莓,纱衣翩翩飞将蕴藏的妩媚勾勒的淋漓尽致。牛皮靴跨入门槛。   一双臂撑住门框。   俊美的容颜上布满阴霾的冷瑟。   嘴角抿开轻蔑的冷笑,接着,阎翼逐渐走近,揪住韩歪歪衣领,以指腹摩挲她纤颈上的暗红痕迹。“说,他在哪?”   “我、我……”   “奸夫在哪?”   阎翼的表情越来越冷。   “呜……歪歪好怕怕,宝宝恐怖……”   “看样我赤血堡是养不起你这妖孽,你敢给我阎翼戴绿帽子?”“啪”一个   清脆而火辣的巴掌狠狠甩在她白皙的面颊,刹那一道充血的指痕清晰呈现。“来人,把这妖孽给我扔出堡……”   “不、不要,歪歪没有,宝宝相信……”韩歪歪“扑通”跪倒在地上,抱住阎翼的双腿,泪痕斑斑乞求。“宝宝别赶歪歪,呜……别赶……啊……”   “从现在开始,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副模样!给我滚出赤血堡,别再我阎翼的视线中再出现,白痴!”   就那一句“白痴”。   就那一句无情的“白痴”刹那刺痛韩歪歪的心。   当他的脚踹开他,转而大步流星跨出门槛时,那股子恨便彻底演变成熊熊火焰。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阎翼的心简直比钢铁愈硬,哈哈哈~~~是谁雨中将她抱起,舍不得她进柴房?   是谁日日喊她妖孽,却未真正处置她?   又是谁?为她破例?   原本,她以为她有够特别。   可惜,依旧是一场梦魇。也许,她韩歪歪该庆幸,未将真正的感情给予他,在一起来得及时,一封迟到的休书翩翩落在脚边……   休书!   苦熬三月,却得休书一封。休我妾韩歪歪,不需犯七出,亦不需忤逆三从四德,她韩歪歪便被轰赶离那间布置简单利落的小厢房……   阎翼那抹颀长的黑色背影。   衣袖撩起,无情落下的潇洒动作,在她心中铸起高高的围墙,她心中暗暗发誓:“阎翼,是你负我,打我,辱我,弃我在先,将来,千万别来跪地求我!”   “啪”   不小心绊上门槛,忽而淅沥的小雨落满天幕,韩歪歪手臂卷着行囊,随那皱眉惋惜的风情渐渐向堡外走。密室啊,密室,她何时能知御血藏宝图,到底是否为阎翼杀掉她爹娘抢回来的宝物?   哗哗啦的小雨漫天飞舞,淋的满身湿漉漉。   凌乱的黑丝粘在耳际,小脸冻的红扑扑,随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哟,妹妹是堡主第一个休的侍妾。”那鬼魅般的甜嫩嗓音又来临,韩歪歪一皱眉,拳头下意识攥紧。   “果真是堡主的例外,娶之例外,休之例外,妹妹来时姐姐未列队欢迎,走时我们总得有些表示吧?”醉竹挥舞衣袖,一群侍妾迎面堵来,个个脸上桃花乱舞,眉开眼笑。“想离开赤血堡,得有过堡仪式。”   “我……”   “别我不我,你不你的,妹妹何必见外,这是我们特地为妹妹准备的休妾仪式,妹妹过关,我们便替你敞开大门,否则,我们便向堡主好好解释解释妹妹被休何等不满,何等不守规矩,哦?”   “你们~~~”   韩歪歪小小声斥一句,忍辱负重数月,这种把戏倒见的不希奇,毕竟依旧身在赤血堡,为避免节外生枝,她放弃教训她们的念头,硬着头皮默认这荒谬的休妾仪式,可惜瞥向眼前的阵势时,她不由猛吞咽唾液。   果真最毒那妇女人!   亦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女子即小人时,恐怖连阎王也得叹气吧?   风情那冷漠的美眸中掠过异色。“夫人们,这未免……”   “有你何事?”   “谁受得了……”   “你想替她受?还是你本和她便是一夥?难道堡主嘴中的贱夫,便是你风情?”   醉竹一针见血咄咄问道。   “是呀,是呀,难道是风情?”   众人起哄!   “不是,不是我!”   风情弄的百口莫辩,只有让开路,令韩歪歪独自承受,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没有能耐清理堡主恐怖的血色花丛……瞥向风情那副皱眉无措的模样,韩歪歪抿唇,嫣然一笑,云淡风清地将行囊放于地上,再背起那颗沉甸甸的石,走向炽红的火盆。   “妹妹有神助,跳火盆乃易事。”   “嘿嘿!”   她傻笑,敛足一跳,只听“扑通”一声,身体猛倾,上半身跳过,下半身被巨石压的浸入火盆中,裙摆被燃着,糗的她边爬边扑打。   “韩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烧到?”风情体贴地冲过来,拔出长剑,剑鞘一挑,将她的娇躯拖入怀中,再替她拍掉燃着的火苗,瞥向腿上那块青黑色,不由心中一痛,世上何其可怕,如此对待痴儿,她们简直禽兽不如!银丝张扬,愠怒冉冉,干净的俊颜,宛如脱尘仙子,眼前这个首席侍者,令韩歪歪心中一阵暖烘烘……   “风情,你为何这般护她?”   “她很可怜。”   “可怜?”   哈哈哈,众人一痛暴笑,冷公子风情竟亦有怜悯之心,醉竹将韩歪歪扶起身,推向满是银针的针板。“风情,你该知个轻重缓急,不该你插手的,便别再自不量力……”转眸瞥向针板,她鬼魅道:“妹妹,你若能从这板上走过去,便离得开赤血堡。”   “醉竹夫人……”   “风情,你想如何?”   醉竹冷冽斥道。   “我……”   风情狠狠攥紧拳,眼睁睁看着银白的发丝吹打唇瓣,看着韩歪歪走向针板,心中有种道不清的味道。   这般倔强不怨天尤人的女子,为何是痴儿?   这般有个性而灵秀的女子,为何堡主不珍惜?   “好!”   韩歪歪不温不火回一句。   便毫不犹豫将脚放入板中,踏过去,一根根的银针刺入脚心,脚掌,掌跟,有的深,有的浅,有的见血,有的只残余小眼,那具轻盈的娇躯踏过时,板刹那化作血红色,一滴滴汗从额上滑下,被雨滴冲刷殆尽。   “啊——”   猛身体跌倒,用胳膊支着湿漉的地面爬起身,瞥向脚下的狼狈,抿住下唇保持那抹纯真的甜笑。“呼,痛痛……”   韩歪歪乐天地擦拭掉脸上的液痕,心中唯有一个信念,不能给她们拣笑话,不能令阎翼抓到把柄。可脚心之痛,痛如心扉,人性之恨,恨入骨髓,世上何以有如此蛇蝎的女子?   看着醉竹,她平生第一有杀人的冲动,为了一件件的耻辱,一份份的疼痛……   “妹妹,你好走。”   醉竹笑意荧荧挥手帕送道。   “妹妹好走,千万走的稳哦。”   “别摔倒在堡中,我们可扶不起……”   “嘿嘿!”   她傻笑,起身,躲开风情的搀扶,拣起行囊径自朝堡外踉跄慢行……“你们!”   骤然,阎不悔赶到针板边,看看带血的板,再看看韩歪歪雨中的纤弱的背影。   “你们,你们为何要这般对待她?”   “不悔……”   “哥,你叫痴儿她回来,大雨漂泊,她脚下带伤,你让她一个人能到哪?”   阎不悔边捂着胸口边扯住追赶来的阎翼轻声喊道。   “她已被我休了。”   “你为何休她?为何休她?难道只因她是痴儿?她残缺的是心智,不悔残缺的是健康,难道残缺者便注定遭人遗弃?”   “不悔!”阎翼冷眸瞥之,便打横将她欲倒下的身子抱入怀中。“我管不了别人的死活,我只顾得上你的身体。”   “哥——”   “旁人和我无关!”   好一句“旁人和我无关”,听着听着,韩歪歪忽而有大笑的冲动,拎着行囊的指越来越冰凉,仿佛欲冻结般。人辱我,我必加倍辱之,此仇不报,她韩歪歪将项上人头摘下来给他当踧踖踢……   “啪”   天外劈来一道响雷,轰隆隆的响声似敲锣打鼓,雨骤然而止,彩虹绘成七彩的帘幕,一道银芒宛如铡刀般劈开,似瀑布般倾泄,那抹银白颀长的身影,庸懒地破芒而出,伴着狂风暴雨……   “兔崽子!”   一声叱咤风云的叫喊贯穿黄昏的朦胧,一身耀眸的银白色铠甲,一双炽红眸散发摺摺暴芒的卡斯,鬼魅般现身于天幕边。撩袖而下,拂云而降落,一道道光环在他额上那炽红的标痕边扩散,飞扬跋扈的三千黑丝,偶尔几根黄绿交错,显得霸道凛然,遮掩上眉梢时,似冰冷的利刃锋芒毕露。   俊美的容颜,勾勒的如诗如画,宛如从天潭底修炼的仙,精致的五官,特殊的视觉韵味和那骨子邪劲,霸劲,冷劲融合的淋漓尽致。   尤其勾魂的炽眸潋滟似醉,耐看的唇瓣扬起一弯魅惑的弧度时,哪怕明知是阎罗下的蛊,却中的甘之如饴。   往日阎翼便是这扬州城第一俏公子,而此时的卡斯降世,却意外地将他的光芒彻底掩盖,那份仙灵的脱俗气质,和阎罗般的冷瑟,堪称绝世……   “啊……”   众侍妾看的目瞪口呆。   韩歪歪侧眸望去,此公子乃二八年华,眉眸传情,俊美脱俗,原本妖孽长的是这般的可圈可点,不得不令她刮目相看。   “卡斯?”   她下意识呢喃。   传闻中那个暴躁的蛇王,上天入地,驱魔斩妖,娇纵成性的家伙,日日伴她身边,夜夜宿她枕边,时阴,时晴,反复无常的变色龙,竟长的是这般迷醉虚幻,根本不若想象中的恶心恐怖……   “对,是爷爷我——卡斯!”   他庸懒回一句。   启唇,魅惑如斯。   真料不出他那副模样,讲出的却是这般粗俗无谓的话,韩歪歪不由撇撇嘴,浑身猛打一个哆嗦。   “你是谁?”   阎翼拧眉,诧异追问道。   “你爷爷的,你没有资格知道!”   “又一个妖孽!”   阎翼暗暗下定论,他和韩歪歪是一路货色,真正的妖孽,看他邪术高强,心中不由开始戒备,抱着阎不悔,瞟向韩歪歪,只清晰落下一句狠话。   “妖孽,你最好把他清除我赤血堡,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   哈哈哈,韩歪歪挑眉嫣然一笑。   心中甚是冰冷。   他早已对她翻脸无情,还想如何变本加厉?拎着行囊微微蹲在地上,脱下绣花鞋,大咧咧褪下袜子,捧着那只千疮百孔血淋淋的脚,嘴角扬起一抹吞噬般的嘲弄。   “宝宝,你比婊子更无情!”   “你……”   “我入你赤血堡三月,痴痴傻傻,不惹是非,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亦忍之的原则,呕心历胆忍辱负重,而你,不止给我50大板,给我一封休书,更给我一份沉甸甸的侮辱!”终于,忍不住他施加于她身上的屈辱,韩歪歪抬眸,冷冷瞟向他,将所有的伪装拆除,令阎翼彻底呆若木鸡。   “你……不是痴儿?”   “本便非痴,装痴求生,而你,而你,而你阎翼,看看我身上的伤,哪一分不是因你而造成的?”   “既然不痴,你为何入装痴?你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   韩歪歪冷冷一唾,妖媚起身,撵着疼痛如斯的脚趾,搭上他臂膀,似个妖精般勾引道。   “我想嫁你做侍妾,哈哈哈,我犯贱,我有病,我有神经病!”那般撕心裂肺的撕吼,带着失望的疼痛,此时,她方知,有希望,便有失望,爬上颠峰,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被多情而恼,被无情刺伤,她韩歪歪本便一心入堡求秘,却落下个这般凄凄惨惨的德行!阎翼先是一愣。   再冷酷擒住她衣领,将她的娇躯拎起来,目不转睛凝视她布满薄雾的清漾黑眸。“说,你接近我有何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   “说!”   他咄咄逼问!   “我为何要说?我和你有何关系?我是你休的妾,你是我弃的夫,我们才叫真正的井水不犯河水。”   “韩歪歪,你嘴角讲清楚你接近我的目的,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从没有谁能危害我赤血堡的利益……”看他长的那般英俊,却这般无情,韩歪歪只觉讽刺,冲着他,妖娆一笑,一字一句道:“你,不配知道!”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的她踉跄跌倒,嘴角衔着血丝微唾,脚踝似被崴着痛,脸颊亦火辣辣地燃烧。“哥……别、别打她,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阎不悔扯住阎翼衣袖艰难劝道。   “没有对不起?闯入我密室者,必你她!”   “没错,是我!”   韩歪歪坦荡荡承认。   “你想盗取我的藏宝图?是谁派你来做的奸细?”   “随你吧!”   韩歪歪云淡风清回一句,和他吵的疲惫,便索性不再争辩,撩撩衣袖,拍拍屁股,瞟向阎不悔会心一笑。   “你休想离开赤血堡!”   “不是你休的我?”   她冷嘲!   “我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威胁我赤血堡的,包括你!”阎翼的无情,倒惹来一阵唏嘘,那群侍妾个个笑的甜孳孳,看的卡斯眉梢一蹙一蹙,他倾身两步,走近韩歪歪,勾住她肩膀凝视半响,开口便是一句:“你他妈的死定了!”   “你让开!”   韩歪歪冷哼。“我们的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阎翼,你今日诸加于我身上的痛,我来日必加倍偿还!相信我……”她清冷瞟向阎不悔,补道:“有招一日,你会跪地来求我韩歪歪!”   “妖孽!”   阎翼欲追。   “我是妖孽,而且是蛇蝎心肠,我忍了再忍,你别再苦苦相逼,否则,我的毒针,会不再客气。”   韩歪歪凝紧眉,竭力保持那抹镇定的微笑,仿佛毫不在乎般潇洒地边一瘸一拐走开,边抽一把银针掐在指尖,其中一根精准刺向醉竹纤细的指。   “哈哈哈!”夹杂疼痛的笑逐渐飘渺,看着忽而坚强的人儿,卡斯心中有种莫名的变化,为何令她被辱,被休,被弃,他却未有预料中的兴奋?   难道,是将她弄的太惨?   还是,他本性善良?   甩甩烦躁的头,卡斯一撩银袍,抛掉那抹惨兮兮的背影,修长的指指向阎翼和他那群侍妾,厉声咆哮道:“你们他妈的也——死定了!”话落,他脚下一起,飞向空中,粗糙的掌吸起那个血淋淋的针板,“啪”板破碎,银针仿佛雨点般向四周飞射,只听凄惨的尖叫从一个个侍妾喉中传来。“啊——”刺耳的尖叫崛起,卡斯挥舞双指,操控的游刃有余,而阎翼竟身子敏捷地躲了开。一恼之下,卡斯索性念叨两句,伸长指竖于天地,拔下一根发丝向猛地一滑划,仿佛冲击波般的飓风狂卷起,呼啸着将所有者皆全入半空中……   “哈哈哈!!!去死吧!”   话落,魅惑的薄唇微吹一口气,飓风化作沙尘暴,卷着她们漫天盖地的冲啊,撞啊,旋啊,残余的喊叫传递方圆百里……韩歪歪回眸,瞟向那座血色的堡,眸底,心底,皆烙下残酷的痕迹……   刹那的回眸,驱逐眸底,心底他烙下的残酷痕迹……黄昏,晚霞渲染漫天。   一阵阵萧冷的风吹拂两颊,拖着疼痛的娇躯一瘸一拐走过泥泞的洼地,韩歪歪的表情倒显得异常淡泊。   小雨将歇,彩虹攀云,裙摆上沾几滴水珠,忽而前方传来一阵呼喊,飞溅的马蹄疯狂奔来,在她抬眸的刹那,马蹄早袭来,将行动不便的她踹飞开。   “啊——”伴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呈曲线抛向半空,“砰”撞上折断的树干,“扑通”掉入脏兮兮的泥潭……   “驭!”   扯住缰绳,几匹黑色骏马骤然停了下来。   “老大,疯马踢伤人了。”   “我看得到。”   最前方那匹骏马上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襟,蹬着牛皮长靴,腰系狼皮带,持着黑色中长鞭,披散着瀑布般的长发,额及眉梢盘绿玛瑙石斑带的俊朗少年,眉黑而粗,鼻甚为挺俏,唇瓣偏厚却饱满,而那双眼睛始终带着隔世的忧郁。   从整体看,不羁,俊朗,黝黑且威武。他骑马跨上前,瞥向泥沼中挣扎的韩歪歪,那张清丽的小脸上脏忽忽,可却掩不住一股灵秀气。   嘴角,自然扬起抹爽朗的笑,洁白的贝齿,在余辉的掩映下,那般的迷醉难挡,悄悄伸出粗壮的长臂,他说:“姑娘,我扶你上来吧!”   “谢谢。”   韩歪歪撇着嘴抓住他粗糙的手掌向上爬,抖抖满身的泥,抬眸,瞥向马上男人,张开樱桃小嘴回过神斥道。“哦,原本是这匹不长眼的马,踢人踢上瘾喽?”   “姑娘是骂我这个不长眼的主子吧?”   “有自知之明便好。”   韩歪歪猛翻翻白眼,踉跄退开两步,拣起行囊,继续前行,反正她这副德行,狼狈的要命,索性嘛也不在乎。脚底板很痛,牵连小腿肚,不由心中暗暗嘟囔,倒霉吧倒霉,看她能倒霉到何时,她便不信这老天爷有瘾,日日看着给她苦头尝?   “对了,公子将来驯马前,先驯好阁下的眼,免得再踢飞,踢伤旁人,倘若你踢的是位年迈的老者,那今日我估计你连尸都懒得给他收。”这种恶霸见的不少,个个都颐指气使,横行霸市,欺压贫苦百姓……   “姑娘,你受伤了?”   骆彬蹙蹙眉,瞥向她笸着的脚,越看越狼狈,可那张小嘴倒利索的很,敢教训他的,这世上只有她独一份。   “明知故问!”   “不如我扶你到我住所养养伤,如何?”   “不必!”   韩歪歪边瘸拐前行,边瞄向身后,那几匹马依旧阴魂不散跟着她,屏息,闭闭眼睛,她转过身,提足底气,很不客气咆哮道:“喂,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不和你们计较,你们倒来劲啊?”   “姑娘……”   “如何?吓到了?我韩歪歪并非那小家碧玉,别再罗罗嗦嗦烦我,否则,休怪我让你的眼睛更瘸!”韩歪歪横眉,竖目,满腔火焰急剧上升,被休,被辱,被伤,正愁无处发泄,来个免费的,不得便宜她,想罢,双臂叉腰,故作一副母夜叉的刁蛮样,冲着骆彬来个下马威。   “姑娘果真令我意外。”   “哈哈~~~”   “可我倒越来越有兴趣了。”骆彬爽朗的笑声,那双眸中的忧郁,皆那般的有气势,有种威武上将的架势。“我的马踢的姑娘狼狈瘸腿,何不索赔偿?”   “你想赔?”   “我想邀姑娘到家中修养。”   “我呸!”韩歪歪拧眉微唾,腰掐的牢,手指的准,眸盯的狠。“龌龊!无耻!好啊,想赔偿是吧?那赔银子呗,我不要你的金山,不要你的银山,我只要你不多不少全部家当,给吧!”   “哈哈哈!”   闻言,骆彬笑的愈爽直,世上怎有如此女子,看似弱不禁风,清丽可人,可耍起刁来,却丝毫不输于青楼老鸨,可文,可武,可粗,可细,确实江南姑娘中难得一见的趣品,抿唇,挥鞭,策马奔来,一把揽住她纤腰,瞬间带上马背,勾入他的怀中,勒缰绳,狂奔而行。   “姑娘果真幽默。”   “喂,你放我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带你回我家休息。”   骆彬振振有辞回道。   “你、你有病!有这般强行邀请姑娘家的?有这般霸道的翩翩君子?你知不知羞,你强盗呀?”   “猜的没错。”   “什么?”   韩歪歪一愣,挣扎刹那化作呆怔,刚刚她有没有耳花,他承认他是强盗?   “再不放我下来,我报官!”   “强盗有怕官的吗?而且我这个强盗,还是勾结官府的霸王!”   “你……”   瞟向她,骆彬牢牢裹住,不放任她的娇躯乱踢,凛冽的长鞭迎风飘,是何等的豪气威武?“金山,银山,随你取!”   “疯子!你还真将自个当成是强盗啊?”   “姑娘,我们老大,确实是个强盗,难道你没有听过策风岭上令官府胡子退舍的骆大当家吗?哈哈哈,我们闺名马贼,俗称强盗,正好卷你回岭子上做压寨夫人,难道还不懂吗?”   “马贼?”   闻言,韩歪歪挑高眉,顿时呆楞住,这风度翩翩,威武俊朗的家伙,是传闻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骆大当家?娘呀,流年不利,歪个颈子,瞠瞠炯炯明眸,长叹一口,怎一个“倒霉”了得?   偷偷从怀中摸起两根毒针,她壮着胆子威胁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将这毒针戳进你那双莫大的眼睛中。”   “哦?”   “你真敢胁迫我做压寨夫人,即便毒不死你,我亦能毒死我自个,你信不信,我誓死不受辱?”   从那双清漾却异常坚定的眸中,骆彬读懂了拒绝,可依旧以令人惊慌的速度,鬼魅夺了那两根银针,摸摸她的指尖,骆彬扬唇笑道:“你这漂亮的指,与其下毒,不如救人,哈哈哈~~~”   话落,便轻松点住她穴道,令韩歪歪在他怀中昏昏睡去,许久,没有碰到这般有趣的女子了。   从何时开始?   忧郁的眸中,开始燃起一簇火焰…… 第五章神医   第五章神医(本章免费)   策风岭。   胡马策风,朗朗晴空。   天比岭下的高。   地比岭下的阔。   人比岭下的豪迈。   甚至风景亦比岭下的清幽。周遭环山,绕水,丛林密布,地势显赫,自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势。   骆彬……   这岭子上的神,使的一手神鞭游刃有余,劫富济贫义薄云天,是方圆几十里内鼎鼎大名的豪侠俊男,尤其那双忧郁的眸,似有似无的哀伤和爽朗畅快的笑声,令姑娘们像蜜蜂见到花粉似蜂拥。   “醒了?”   骆彬敛敛黑鞭,亲自扶起浑浑噩噩的韩歪歪,看她满脸的愤懑和阴霾,气囔囔的模样甭提有多娇媚。“骆公子,我和你往日可有冤?”   “哈哈,没有!”   “近日可有仇?”   “也没有!”   “那你关我干屁?”倏地,韩歪歪揪住他衣领,倾着身子咄咄逼问,不知何时,她亦被那妖孽影响的如此粗俗,忏悔之余,依旧不忘给他翻个优美的眼皮。“我自小便研毒,治毒,公子再一意孤行,休怪我毒死你岭子上的牛啊,羊啊,马啊,人啊,让你光杆司令追悔莫及!”   “哦?”   “哦什么哦,我韩歪歪说到做到!”   “我只想和姑娘交个朋友,何必横眉竖目?”骆彬倒显得苦闷,揉揉太阳穴,挫败似问道。   “单纯做朋友?”   “自然!”   “不鸭子赶上架,做何压寨夫人?”韩歪歪缩缩肩,正视他那双幽眸,这才注意那抹淡淡的忧郁,似覆上薄薄的纱,徐徐的哀伤吹入心窗,令人生怜,如此威武的马贼霸王,如何有那般水晶般剔透欲碎的瞳眸?   “我骆彬从不强迫女人,知己难求,你我投缘,邀你入岭子,只想交个情投意合的朋友罢了。”   “哦!”   韩歪歪淡淡应一句,想想也对,像她这般被夫家毒打休戚的落魄女子,哪有所谓的魅力可言?乖乖查杀爹娘的真凶,回归深山研毒制毒的好,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报一报那“赤血堡”之仇!半响,她眯着眸,瞥向潇洒的骆彬,坦然问一句。“公子说过金山,银山随我取。”   “没错!随卿取之!”   “我不要你的金山,银山,我只恳求公子替我开一家医馆,我要令我韩氏医馆的名字闯遍大江南北,我要令我神医治天下奇病的名号打的如炮般响亮。”   “好!”   不问原由,亦不打退缩,他干脆利落应下,那般坦荡荡之姿,不由令韩歪歪心中暗赞几许,比起阎翼,骆彬才叫“真男人”……   转眼,一个月过去:   韩氏医馆外。   人山人海,拥挤如斯,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掀起狂浪,个个皆品评韩神医高超的医术和慈悲的心肠……   “下一位!”   韩歪歪掩眉垂眸,漫不经心叫道。   接踵,有双修长微长茧的手掌放于案上,她头亦未抬便摸向他脉搏。“公子,你脉息很正常!”   “我有——病!”   “哦?那我再摸摸看。”韩歪歪仔细揉着他的脉搏摸索,皱着眉梢,奴着嘴,等好半响才补道:“不错,公子脾虚肾寒,便秘啊!”   “你丫的才便秘!”   忽而的暴躁声响,令韩歪歪嘴角嫣然的笑鬼魅扩大,“啪”将他手腕向边儿一推,清漾的眸中掠过戏谑,尤其嘴角的娇笑,宛如樱花盛开,那般的迷醉痴真,眉黛含波,傲骨秋梅。“既然有谁非得声称他有病,我何必隐瞒?你消化不良,不仅便秘,也爱放屁,小心伺候自个的身子,免得弄到痨病而亡。”半嘲半讽的口吻,恼的卡斯双眸像汩汩流淌的血。   一身的精致雪白御锦,腰束紫石剑拔弩张,刘海半拢起肆虐狂舞,几根彩发渲染他的霸气,那双如鹰般凛冽的炽眸,令他俊俏阴柔的面颊冷冽摄魂,脱俗的仙般气质,融合魔般的吞噬似酒似毒……“兔崽子,你——给我闭嘴!”   “哟,有谁说自个有病来着?”   “你……”   “刚刚又是谁非的将他的胳膊放我案上来着?诊断有隐疾,又开始烦躁跳脚,你羞不羞啊,卡斯大爷!”韩歪歪见他便阴阳怪调,满嘴嘲讽的可恶模样,彻底挑战了卡斯的极限。“啪”攫住她下颚,将她的娇躯强迫压近自己,暴躁命令道:“兔崽子,你给老子闭嘴,痛快!”   “我不闭又如何?”   “如何?哈哈哈,我看你闭不闭?”卡斯一怒之下,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倾身,弯着腰,将冰凉的唇瓣恶狠狠压向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彬持鞭几步跨近,用身上的披风包裹住韩歪歪,护在她身前,冷酷的鞭释放嗜魂的威力。“看你道貌岸然的模样,却是个浪荡淫贼,我今日不除了你,我便不叫骆彬。”鞭子如闪电般,迅猛打中卡斯的古铜色的胸膛,那正摆酷的蛇王殿下,却只眯起眸睥睨,瞥向伤痕嘲一句。“不知死活!”   “敢欺负我骆彬的红粉知己,我必鞭笞你这淫贼!”   “自不量力!”   卡斯冷哼。   炽红火焰熊熊,从没有谁敢给他卡斯一鞭子,而他,将成为他第一个降落凡尘的第一个牺牲品。   “看鞭!”   骆彬潇洒挥鞭,临危不乱,从没有谁敢说他“自不量力”,这淫贼终将成为他猎狩的第一个无耻狂徒……   “别,你打不过他!”   韩歪歪忙冲上前,挡在骆彬身边,慌忙劝阻一句。两男对垒,强者遇强,若斗的不可开交,她医馆倒不必医旁人,医他们两个便有的受。   “歪歪,你闪开,我倒要见识见识一个无耻的淫贼,有何真能耐?”   “彬,别,你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   骆彬拧眉,心倏地一凉,修长的指轻抚上她纤肩,近似霸道拦腰将她勾近,那总仿佛闪电般的狂暴动作,令韩歪歪每每心跳被迫加速。“歪歪,你到底是不是自愿和这淫贼肌肤之亲?”   “不、不是,鬼才自愿。”她又不是犯贱,更非青楼花魁,哪有那么多闲心和他玩。“可你真的打不过他的,他、他不是人。”   “欺凌妇孺,确实,不是人,简直禽兽!”   “我的意识是……”   “女人,男人最忌讳一而再,再而三挫其锐气,你懂吗?”骆彬用暧昧的口吻吹拂着她耳畔的发丝,又骤然将她推开,忧郁的眸化的凛冽如斯,挥鞭抻直时,宛如盘古威武的上将。“我骆彬尝了十年的孤独,倒想求求败。除非他是妖孽,否则我鞭下没有逃魂……”看着骆彬的鞭像雨打沙滩般挥舞起时,韩歪歪嘴一斜,眼皮一翻,默默嘟囔一句。“他就是妖孽啊!”   “啪”   一鞭闪电般抽中卡斯。他倒退一步,刘海飞扬跋扈。   “啪”   又是一鞭,饶有技巧抽中,骆彬出神入化的鞭术和轻功,那般神话的了得身手,不愧是天下唯一的“孤独求败”。   “啪”   一鞭从前绕,由背抽,夹缝求险,却游刃有余,鞭潇洒,而挥鞭者愈潇洒,空隙时端着酒壶猛灌两口,豪爽的姿态,俯视纭纭的神情,那双冲着她眨的忧郁黑眸,充满桃花般的魅惑。   举杯邀佳人,佳人浅笑辄。   好一对狗男女!   卡斯挑起两弯剑眉,凤眸中逐渐迸发的寒芒就此迸发,看着满身遍体鳞伤,微微伸开双臂,伴着一声震破苍穹的咆哮,身体似有魔力般自动罩上银白色的氤氲薄雾……   三千黑丝,张扬飞起。   飞过头顶,恐怖飞窜,刀削般深邃的俊美容颜散露嗜血的锋芒,中指扬,拇指落,微按住额上炽龙,火红的眸迸发的火焰扑向骆彬,一簇簇宛如魔鬼的怒吼。超强的法术,能控风,能控火,亦能控宇宙万物之骚动,飞沙扬起,医馆动荡,仿佛有阵旋风欲将他们抬起,骆彬挥鞭躲闪,俊脸不由泄露惊诧,这家伙果真恐怖,拥有摧毁人的力量……   “去死吧!”   卡斯将指猛点向骆彬,杀人般的眼神摺摺生辉。所谓人定胜天,那确是狗屁,天若有心诛人,哪怕再绝对无双,亦会被摧毁的骨头渣滓不剩。眼见骆彬危险,韩歪歪一个倾身猛扑上前,护住骆彬高壮的身体,冲着卡斯大声喊道:“卡斯——你不准杀我的朋友——”   “兔崽子!”   “彬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杀他,如果要杀,你不如杀掉我,解你心头之恨,一了百了吧!”   “你刚刚不是很怕死?”   卡斯疑惑问道,修长的指在摧毁时骤然而止,这丫头片子,处处挑战他,简直是活脱脱的——找死!   “说实话,我怕死,而且很怕,我有太多的事未办成,我未替爹娘报仇,我未收拾阎翼那负心汉,我……未嫁得如意郎君,我未研出世上能解百毒的毒粉,可彬是为我而危险,我岂能作势不理,你当我韩歪歪是那般背信弃义的混帐吗?”   “你……兔崽子,你以我真不敢杀你们这狗男女?”   “想杀他,除非踏过我尸体。”   韩歪歪说的异常坚定,看入卡斯眼中,不知为何,却碍眼的很,收敛杀机,一扬起撩起件从天而降的银袍,刹那包裹住身体,恍如刚刚的一切仅是场噩梦,浑身的伤痕也随之消逝。抿开唇,邪魅一撇,他耐着性子说:“本王不会杀掉你这兔崽子,倘若你死,我蹂躏谁?”   “满嘴蹂躏蹂躏,你小心有招一日被人蹂躏。”   “被谁?你吗?”   卡斯“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异想天开,除非旭日西升,否则,他不会再倒8年前的覆辙,可世事难料,孰知前路到底有何等待他们呢?“收拾,收拾行囊,随本王回宫!”他命令一句。   “我开我的医馆,钓我该钓之人,依旧那句,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卡斯殿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别再执迷不悟。”   “我最后说一遍,随我回宫!”   “我不。”   他霸道的口吻,令她莫名生气,拽住骆彬衣袖,袒护的意味不言而喻,越看越刺目,卡斯的表情不经意中竟变得铁青。张扬的黑丝一根根落上肩膀,执起中指漫不经心吹拂两遍,他说:“兔崽子,你不肯随我入宫的原因,就是有了这奸夫吗?”   “你少胡诌,不通奸,何来奸夫之说?”   “做我的王妃,或者他死!”   卡斯清晰给她两个条选择,可惜韩歪歪却偷偷摸摸走向药抽屉,翻出一包东西,嘴角抿起坏坏的刁笑。身为蛇,天性之一,便是嗅的清硫磺的味道,浑身的不自在,令他迅捷感触到韩歪歪的意图,“噌”从椅上窜起,转过身,冷冽凝视她,刚熄的火焰又熊熊燃烧起来。“见鬼,把那该死的东西扔掉!”   “哦?”   她咄咄靠近,语带无辜,仿佛一个不识轻重的少女,冲着他勾起天真的甜笑,吹拂满医馆的硫磺粉,愈发大胆逼迫着卡斯,见势,他挥袖“咻”从医馆瓦顶溜之大吉,耳畔传来一声泄愤般的暴吼。“兔崽子,算你狠,来日别叫本王抓到你,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咳……”那硫磺粉果真毒,即便杀不了他卡斯,却亦能令他元气大伤,不得已才带辱回到蛇宫,“扑通”一屁股坐上金銮椅,眉宇中一条条黑线,将他整体的面颊衬的阴鸷……   “斯儿,王妃呢?”   爱露雅端坐着身,端杯仙露微啄问道。   “死了!”   “什么?你将我儿媳弄死了?斯儿,你还我儿媳,你还我儿媳来,你敢私自给我弄死,看老娘不……”她正暴跳如雷欲挥巴掌抽卡斯,那受不了的烦躁美男冷甩开她钳制,用低沉浑厚的海豚音叫道:“本王就当她死了,这个王妃我不稀罕!她斗胆用硫磺制我,母后,这等母夜叉娶来跟你做伴吗?”   “你,混帐小子,少将我扯入其中,你倒是娶不娶,不娶,我便将你配给猪,生窝猪崽子祸害你,让你日日作呕,夜夜噩梦。”   “母后——”   卡斯“噌”从椅上站起来,本身情绪不佳,再加之絮絮叨叨,那座压抑的火山便轰隆隆爆发开,将整体蛇宫大殿震的出奇晃荡。狠狠攥紧拳,双眸似欲凹出来,嘴角边抽搐如斯,冲着这蛇界唯一母仪天下,震慑四邻的掌舵者,厉声咆哮道:“我说不娶便是不娶,你再逼我,我将这蛇宫夷为平地,你不想儿臣活,那他娘的大家一起死吧!”满腔的怒焰倒倾泄了,效果确也震撼了,可换来的结果,不过是爱露雅的一声叱咤命令和一脚定乾坤的踹。“你丫的给老娘滚进落日崖面壁思过吧!”   一日,晨曦。   春的雨露铺满医馆外的百草丛林,精通药理者,一看便知其中有各种珍贵且难培植的药草,毒草,甚至文明遐迩的销魂草,将这枯萎的药草养殖成荧荧的嫩草,可算她韩歪歪的一项强项。   粉红色的蝴蝶裙,翩翩而舞的脚步,绾起的乌黑长发偶尔吹拂上鼻梁两根,脸上覆盖的雪白薄纱,犹抱琵琶半遮面,神秘中透着丝妩媚。一双清澈的美眸专注于嫩草上,两指拎着水壶替其补水。   脚踝骨边的袜被浸湿,几滴清晨的露珠滴上白皙的手背,那般迷人的正面,侧面,背面如花草般令人陶醉……   忽然,起了一阵风。   药草被吹倒向一侧,几匹黑马,一顶轿子向她这个方向奔来,耳朵微动,仔细聆听那骏马慢驰的响声,韩歪歪的嘴角扬起抹邪邪而冷漠的笑,口中呢喃:“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蝶儿,替我招呼客人。”   喊歪歪将水壶一撂,挽着衣袖向医馆而行,剩给阎翼的,是那抹神秘而华丽丽的背影,宛如仙子般清雅秀美的她,确亦令高头骏马上的阎翼为之一怔!一身锦绣绸缎紧身紫长袍,腰佩宝剑,面如冰霜,却俊俏的很,尤其而今女子皆偏爱被虐,他的强势倒巧招蜂引蝶……   “哥,到了吗?”   轿中传来阎不悔娇嫩的问声。   “到了!”   “哥,韩神医果真能医不悔常年难愈的恶疾?”   “我打探过,蝶儿谷的女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定能将不悔医好。”阎翼策身下马,见到匆匆跑来的娇小碟儿问一句。“姑娘,请问韩神医在吗?”   “在,我们小姐请公子将人抬进房中,可公子,蝶儿给您沏杯热茶,麻烦您到厅堂中侯着。”   “好!”   阎翼掀开轿帘,将阎不悔打横抱入屏风中,只来得及瞄一眼韩歪歪脸上的薄纱,那双眼睛,为何似曾相识?阎翼边等在外,边纳闷地皱起眉,那双眼睛清澈的仿佛水晶琉璃珍珠玛瑙,世上任何一种瑰宝皆难比拟,他料定那面纱下的面颜,定是倾国倾城,因为她有双玲珑剔透眸……   紫色,代表高贵。   黑色,代表冷酷。   血色,代表残暴。   白色,代表死亡。   而他阎翼身上,集所有的气质,坐于医馆外,持着宝剑沉默不语,似有焦急的模样,令蝶儿粉嘟嘟的小烧饼脸上溢满恐慌。好恐怖的公子,长的虽俊俏,可却有骨子令人渗的慌的残酷。“公子,我们小姐看诊从不超过半柱香,您喝杯普洱茶润润喉吧!”   “谢谢,我不口渴。”   他戒备地睥睨,只端起,却不浅啄,天生多疑,神情紧张,修长的指嵌到编制的竹椅中,好一副枭雄的模样。“公子不必紧张,天下呀,还没有我们小姐治不了的病,她熟毒医书,百病皆通,得神医真传,又刻苦钻研,可说擅针灸,擅看脉,擅创新,且擅以毒攻毒。前儿个有位病入膏肓的老者来求医,还不是被我们小姐三两根银针弄的多吃两碗白饭,起死回生不敢说,倒是没有见过她手下有一个半个的死人被抬出门,呵呵~~~~”   “真的那般神奇?”   “那是,我们小姐嘛,一代女神医!”   “她叫什么?”   忽然,阎翼有了解她的兴趣,可惜蝶儿只耸耸肩,冲着他回四个烫金大字——“无可奉告!”瞄了瞄半柱香即将烧尽,蝶儿蹦蹦跳跳撩起纱帐,冲着阎翼敷衍一句。“公子,想知我小姐芳名的从我们蝶儿舞能排到扬州河道,除非您提亲,否则不予告之哦!”   “公子……”韩歪歪从屏风中走出,将银针收敛好,再端起桌上的清茶啄两口,端坐上檀香小木椅。“久等了。”   “我妹妹的病如何?”   他焦急问道。   “令妹幼时染过风寒吧?”   “没错,5岁时一场风寒便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可有令妹常年服用的药方?”   “有!”阎翼倒想的周到,将药方随身携带,递于她时,指尖划过,满身颤栗,那睿智清澈的双眸,倏地令他刹那着迷。韩歪歪盯着药方,心中早了然,冲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令妹的病倒不打紧,但这药方可真有趣,两味看似相配,实则过量便不兼容的药,竟被搀入其中,这是哪位江湖郎中开的药方?他必和公子有深仇大恨吧?令妹常年风寒,不擅调理,再加之药理的原由,才落的日日加重,到现在这番恶疾缠身久治不愈的地步。”   “该死的!”   “公子不必急,我有办法将她治愈,不过……”   “不过什么?”   阎翼好奇问道。   “不过嘛,我需要公子应我条件!”   “将你的面纱摘掉。”   忽然,阎翼冷硬命令道。咄咄的眸,盯的韩歪歪浑身不自在,凭他的才智,自是猜的出她是谁,索性,韩歪歪将面纱一摘,一张清丽荧荧带笑的面颜出现在他瞳眸中,和数月前相比,她早蜕变的一塌糊涂。同样的容颜,却不同的气质,在堡中她装痴扮傻天真到蠢,而此时却清雅大方,媚中带妖,仿佛一个谜,那般令人琢磨不透。“妖孽,果真是你!”   “阎公子好脑筋,我就是韩歪歪,我就是那被你休的弃妇!”   “你敢耍我?”   “何来耍,求医,医人,你情我愿,若不爽,抬着你的劳什子妹妹回堡,我保证不出一月,她便归西,记得准备上好的棺材木,替这温柔婉约的好妹妹收尸。”嘴上虽说的狠,可阎不悔毕竟搭救过她,故尔,早在看诊时,她便替她喂了一颗药丸,将生命大限由十日拖到一月……   “韩歪歪——”   “别叫,你不配!”   韩歪歪忽而冷冷一笑,走向前,揪住阎翼衣领,冲着他不顾形象大声咆哮。“我在堡中被毒打时,你不是不知,可你却作势不理,任个痴儿受尽欺辱。我被休时,你更是绝情,任我滚火盆,走针板,甚至想杀我。风水,总有轮流转,那日不转,今日转,我早说过,有你求我的一日,我韩歪歪要你——加倍偿还!”   “我杀了你!”   “杀吧,你杀了我,不悔陪葬,世上除了我,没有谁能医好她。”闻言,阎翼“啪”将她推倒在地面,用那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道:“替我医好不悔,否则,我会血染蝶儿谷。”   “你敢!”   “我阎翼没有不敢的事。”   “哈哈哈~~~”   韩歪歪忽地猖獗大笑,带着冰凉的温度,那日想杀她,今日又想杀她,这个残酷的男人,就没有半丝体温,果真,懂得伤人。“好啊,玉石俱焚,大家一起死,下黄泉好做伴嘛。”她笑的妖娆魅惑,仿佛带血的曼佗罗,半响,阎翼一甩衣袖斥道:“我们走,我不信没有别人能治不悔。”   “公子好走,不送。”   “韩歪歪,你别猖狂,我早晚收拾掉你。”   “歪歪等着堡主,可不悔只有一月的期限,针灸,泡药酒,再加四十九味草青肠得需四四一十六日,公子只有十四日的犹豫,再迟……”韩歪歪半威胁半劝说着,拍打衣裙上的灰尘,瞟着他的背影补一句。“堡主,我等着你来,我相信,不出七日,你必来求我……”   “休想!”   阎翼不屑冷哼!   “蝶儿,替我送送阎堡主,啊——”忽地,一只飞镖从她肩胛划过去,炽红的血冉冉绘成娇艳玫瑰。果真是他的风格,残酷无情,临走前,再给她一个小小教训,捂着受伤的肩胛,走向木抽屉,随便上两味草药,毫不在乎耸起肩。“阎翼,你这是在和我做垂死挣扎吗?”想起他那阴鸷可怕的眸,他扭曲狰狞的俊颜,他半抿未抿,似笑非笑的嘴角,他看似多情,却更无情的眉宇,他能救人,却更能杀人的结实双臂,他抓狂却无可奈何的表情,许接下来的岁月,度过的将是他阎翼这世亦未曾料到的难堪……偶尔想起时,竟是满心风霜难述明……   “小姐、小姐,你、你没事吧?那阎翼也太狠毒,对小姐敢用飞镖。”   “飞镖,不,他更敢用飞刀。”明晃晃的飞刀,专刺人心脏的,一刀,一刀,挖空你的血滴滴的心,再来一句:“旁人和我无关!”哈哈哈,她忽而路出的苍白笑颜,吓的蝶儿忙狐疑问道:“那阎翼到底和小姐有何过节?”   “他就是休你的负心汉?”骤然,骆彬推门而入,走向韩歪歪,仔细观察半响,才松下那颗心,幸而镖上无毒。   “恩。”   “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赤血堡堡主,是你的夫?”   “前夫!”   韩歪歪冷冷回一句,便随之落下身,每每看到阎翼,便让她想到人世的残酷,便让她的情绪久久难平。   “休你,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   “我其实没有那么好,你瞧,我是一个多么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也这样说。”   “那是他有眼无珠。”   骆彬微拍拍她纤肩,不敢轻,不敢重,不能松,亦不能造次,只尴尬递双臂给她做个依偎。“在我眼中的歪歪,是个举世无双的窈窕佳人,聪慧,俏皮,淡雅,却不失风趣,看似柔弱,却比谁皆坚强,不怨天尤人,不蛇蝎狠辣,只是嫉恶如仇罢了。”   “谢谢你。”   “我说的句句是实,倘若早结识你几年,也许……”也许那个“她”便不会死,他骆彬亦不会如此之悔恨和痛……话到嘴边,他却迅速收敛话锋,很体贴问一句。“歪歪,你爱过他吧?”   “我不知。”   “倘若不爱,亦不会这般恨,当初动情错,现在拔倒来得及,千万别等待深陷,到时你就不再是你,而是个爱情傀儡。”骆彬的话,字字句句切入她心扉,也许吧,也许她曾对他有好感,而恨才会如此深刻,轻轻地,将头枕上他臂膀,任那双羽翼般的臂包裹住她的娇躯。头埋入他衣襟中倾诉道:“报复他,就像报复我,一柄双刃刀,刺的疼痛不已。不过我韩歪歪想天发誓,对他的情已试,对他的思早折,令他尝到我当日的苦头后,便将这个混帐从我的生命中消除,彻底!”   “呵呵……”   “你的笑声真好听。”   她没头没脑地赞道。   “是吗?”   “恩,可比卡斯那恐怖的大笑好听,咦?那妖孽似乎有段日子没有缠我了,不会是归西了吧?”   “你想他了?”   骆彬冷静问一句,听不清情绪中到底有何波动,可眼神,似乎暗下几许。“想他?哈哈哈,我若想他,我就是受虐狂,我巴不得他这辈子都甭在我面前出现,那个赖皮缠,恐怖着勒……”两个人一说一笑,仿佛旁若无人,可不知正面壁中的卡斯,此时气的何等面色铁青?丫的,两个狗男女,趁他被罚偷情,简直——找死……   “韩歪歪——”   卡斯咬牙切齿盯着那刺眼的一幕,不由嘴角抿起暴怒的弧度,丫丫个呸的,这兔崽子敢给他戴绿帽子?   从他卡斯宣布她是他的妃开始,便如同下聘礼,视她为囊中之物,和别人勾肩搭背,她个不要脸的混帐!   “啪”   一拳头砸向落日崖边的巨石上,伴着轰隆隆的响,仿佛地震般令崖降下半寸,几根刘海被他的腮吹向头顶,那副暴躁恐怖的模样,却有种莫名的魅惑,耐看的唇瓣犹如万花绽放,嫣红饱满……   “卡斯大人……”   忽然,耳畔传来酥酥麻麻的温柔召唤,来者,一袭金潢色长裙,外披透明薄纱,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周遭。   披散的发丝自来卷,卷起来的万种风情,透过一只玉钗显的淋漓尽致。浑身的服饰尽奢华,尽妩媚。   长相甚耐看,柳叶弯眉,丹凤流霞眼,微大的嘴性感如斯,纤长白皙的藕臂搭上卡斯的肩膀。   卡斯“啪”推开她胳膊的黏糊,脸色倏地下沉,眸中尽是鄙夷,眼前的是东海龙王的长女——修罗长公主!三界皆知,她放浪形骸,人尽可夫,一身销魂骨毁掉多少道行?   “卡斯大人,何必这般冷漠无情?”   凄惨的尖叫崛起。   被粗鲁的对待,修罗嘶喊愤懑,悬崖中依稀传来那发狠的话语。“卡斯,你给我记住,我龙界必将你蛇界彻底毁灭,让你匍匐在我修罗脚下……”   “你丫的滚兮!”   卡斯冲着悬崖微唾,撩撩衣袖,半眯着眸,一溜烟奔进韩氏医馆中。“下一位!”韩歪歪那甜腻的嗓音,依旧这般销魂。见来者迟迟不语,她抬起头,脸“唰”变成猪肝色,猛翻上眼皮,冷嘲热讽道:“卡斯大爷果真名副其实的跟屁虫,佩服,佩服!”   “兔崽子,你就欠抽!”   “你总不请自来,不叫自到,不欢迎自孤赏,你呀,总是长着双大眼睛,看不清别人眼中的烦哟。”   “你再和本王阴阳怪气,你信不信,我抽你?”卡斯举起巴掌,作势就要打,“你试试再讽本王一句?恩?”   “堂堂的蛇王殿下……啊…....别打,别打,好,好,我不嘲讽你,你离开医馆,我便不讽你……啊,你还打,你到底想怎样?你在这儿,碍我的眼,碍我的气,让我不能专心,难道我还不能争取两句权益?啊呀呀……卡斯,你这混帐!”断断续续的凄惨尖叫攫起,卡斯几巴掌呼下去,韩歪歪的羞愧感铺天盖地袭来。   “说,你是本王的妃,得以我为天。”   “呸!”   “你说不说?”   “好,好,我是卡斯的妃,我以你为天。”   “说,你是本王的妃,得知检点,不近男色。”   “我是卡斯的妃,得知检点,不近男色。”韩歪歪委曲求全地说道,心中好一阵委屈,这混帐蛇王,竟这般无耻,她是他的妃?呸,她何时成他的妃了?人要脸,树要皮,他是脸皮皆不要,两者皆可抛呀!“卡斯大爷,你该将我放下来了吧?”   卡斯“啪”将韩歪歪放上地面,瞪圆凤眸,那般得逞的神情,仿佛个偷糖果的娃子,贼的很。   “你让我说的,我已说了,你该打的,我亦受了,卡斯大爷该舒舒服服滚……哦,回你的蛇宫了吧?”   “不回!”   回去找母后踹呀?他面壁私自脱逃,保不齐回蛇宫得被大卸八块,他卡斯的生母,便是个绝世母夜叉,野蛮老祖……卡斯这般娇纵蛮横暴躁到无天理的家伙,都怕的溜溜,可知那将何等恐怖?   “你不回,难道想在我医馆中扎根?”   “本王爱回不回,你莫管!”   卡斯甚为胡搅蛮缠冷哼一句,他翘高二郎腿,将脚搭上案上,踢满地的药材,偶尔打个哈欠时,令韩歪歪脊背一阵寒。眼睁睁看着来医病者愣神无处可坐,而卡斯却我行我素横行霸道,韩歪歪的鼻梁便气歪,这厮果真赖皮,横竖便驱不走,索性,从折扇中抽根硫磺银针,扯开嗓门不顾形象喊道:“卡斯,你再不滚出我这里,我便将你戳成马蜂窝……”   “你少用硫磺吓本王!”   “我再说一遍,你再不滚出去,我就让你爬都爬不出这道门。”韩歪歪下狠心向卡斯一刺,那具精壮的身躯悄然躲过,卡斯倒退两步,矗立于屏风边沿,黑着一张俊脸,咬住下唇冷冷凝视,半响,嘴角凝起一抹蓄谋已久的邪笑。“好,兔崽子,本王算你狠,敢把我刚刚的话当作耳边风,你不懂,我便亲自教教你如何以我为天。医吧,本王让你好好医……”   阴风瑟瑟,寒毛倒立…… 第六章救治   第六章救治(本章免费)   医馆中,弥漫耐闻的香草味。   一位身材矮小,面黄肌瘦的年轻男子落座看诊椅,伸出胳膊,撩开衣袖,任韩歪歪替他把脉搏,目光流转时,有抹惊艳。“韩神医,我看我这瘦弱的身体,为何越补他倒越像麻干?”   “你呀,食欲倒不错,可惜倒喂给肚子中的虫喽。这样,我帮你用银针调息下脉息,再抓两副打虫的药。”   “谢谢韩神医。”   “不必。”   韩歪歪笑荧荧掐根银针,刚欲向他穴道上扎,只见卡斯“噌”起身,右臂伸出,四指弯曲中指板直,嘴中念念有刺,指尖一道银光,那银针刚扎上肌肤,便化作软软的一个毛毛虫。   “啊——”   韩歪歪吓一跳,急急后退,那病者亦吓的面色苍白。“这、这什么东西,韩神医你做什么呀?”   “我、我抱歉,我再试一根。”   掐另一根银针,倒没有变成毛毛虫,可变成黄蜂,那巨刺无比的黄蜂,不竭余力地“噗”一口咬中他脖颈。“我的妈呀,韩神医,我和你有仇吗?”   “卡斯,你到底想怎样?”   韩歪歪索性撇掉那一打银针,双臂掐腰一副母夜叉的忿忿模样,一双炯炯清澈的黑眸恨不得窜两团火将他烧成灰烬。这死东西,只知和她捣乱,不知上辈子哪欠他的,落下这么个闯祸精,又偏偏他是个妖孽,有法术,有妖术,变什么有什么,简直、简直没有天理……   “不想怎样,本王乃不爽也!”   “你不爽干我何事?不爽挠墙根,别戳我的眉头。”   “我不爽,你也别想爽!”   卡斯一翻眼皮,双臂潇洒环胸,摆明一副大家一起不爽,谁也别想好过的模样,气的韩歪歪浑身哆嗦,憋了半响,忍了再忍,恨恨一剁脚,她朝架上抽屉走去,不让她下针,她抓药嘛。   可惜,修长白皙的指刚推开抽屉,取几位药混合打包,递入那呆怔仿佛被吓到的男人手心。“公子,这药一日三次,餐前熬用,该是能将你的病治好。”刚嘱咐没到两句,脸色“咻”化作猪肝色,眼睁睁看着那药变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黑蛇,顿时眼前一黑,脚跟一打转,几乎晕倒过去。耳畔传来男人“啊”的尖叫,“啪”将药草抛向地面,吓的腿都抖了,直勾勾盯着卡斯那张悻悻的俊颜。“他、他是妖精,他、他变的?妈呀,韩神医……”   “你再说一遍!”   看斯瞪圆了铜铃大眼,狭长的凤眸流溢咄咄的嗜血锋芒,敢叫他大爷的妖孽?双臂松开,拳头攥紧,等待男人颤抖的几个字。“妖、孽、逃、啊……”卡斯便这般看着他,盯着他,再蛊惑着他,令他仿佛呆滞般凝视他这双泛着红彤彤火焰的眸子,仿佛一个恐怖的旋涡,将他的灵魂带入其中,催眠的站起身,自个旋转两圈,骤然变成个弯腰驼背的老婆婆,待到清醒时,只剩下卡斯猖狂戏谑的大笑声。“哈哈哈~~~小样的,你便医吧,你医一个我变性一个,让你这神医的名号打的更响。”   “你变态!”   “你说什么?”   “卡斯,你这个大变态,你为何不将自个给变性?我看你变成女人,比这会儿招人稀罕的多。”韩歪歪气的腮帮子鼓溜圆,骨子中的刁蛮也被激发出来,边安慰号啕大哭的男人,边翻着眼皮冲卡斯咆哮。清丽的脸红扑扑,俏鼻险些气歪,拍拍胸脯酝酿半响,她指着卡斯鼻梁命令道:“卡斯,这个有人生,没人稀罕的混帐东西,我韩歪歪到底和你有何仇,令你像阴魂般纠缠不休?你说,你说,我强奸你?还是阉了你?我如何你这妖孽了?”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好,本王告诉你!”卡斯漫不经心走上前,勾住她下颚,倏地将她身体勾近他充满危险气味的健壮胸膛前,一手箍住她如柳般纤细的腰,一手抬高她下颌,迎合他犀利暴躁目光的掠夺,魅惑的唇瓣妖娆开起朵朵血莲,刹那的窒息,令韩歪歪惊觉,这看似赖皮幼稚的蛇王,此时却有着骇人的男性气魄……“8年前,你,曾将我卡斯,亲自扔进锅中煮!”   “啊,是你?”   “你用我跳绳,骂我混帐蛇,王八蛇,你用我做晒衣绳,你、你居然让我挂我蛇族同胞的尸首,你毫不犹豫把我扔进桔梗热汤锅中,若不是那道雷,该死的我就会在长在你肚皮中。”   “啊……”   “兔崽子,你说,我和你有何仇?你让我背负8年的耻辱。哈哈哈~~~白痴,我让你做我的妃,想饶你几分罪,你却次次羞辱本王,你大爷的,本王看你是羞辱我羞上瘾了。”卡斯一气之下,将所有的恩怨和她说清,看着那水灵灵大眼睛中的惊讶,他仿佛卸下满身的包袱,浑身忽然轻松不少……   “你就是那蠢蛇?”   “蠢蛇?”   “啊,啊,不,是那小蛇?”   “小蛇?”   卡斯越听脸越黑,这世上果真还真有不怕死的兔崽子,韩歪歪这身不高,体不重的小妮子就算其中一个!   “哦,是那条落难蛇。可卡斯,我当年还幼小,不懂事,你何必大人和小人计较?再者,俗话不知者不怪,你又没说你啊你是蛇王,你叫卡斯,你不能吃,那我爹肚子饿,我自是得拿你开刀嘛。好嘛,好嘛,我向你认错,我道歉,韩歪歪这厢有礼,请您给我一次将公补过的机会。”   “你……”   瞧她一副谄媚的模样,大眼睛眨巴眨巴闪闪发亮,卡斯满腔的愤懑便被攻破,汉奸,她这副汉奸样!“斯,求求你嘛,帮我将他变回原样,你让他回家见夫人时情何以堪?”韩歪歪开始软声柔语撒娇道,那软如棉的娇躯摩挲他的阳刚壮躯,有种不自在弥漫开来,鬼使神差地卡斯解开术,将一切恢复原样,孰料前脚刚妥协,韩歪歪后脚便退他三尺,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死德行……他咬牙,狠狠咬住,冲着她暴躁咆哮。“你给老子过来。”   “卡斯,别闹了,我真的有事做。”   “韩歪歪——”   卡斯恨恨攥紧拳,终于于她身上,总结出一句至理名言——“女孩的心思,你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这兔崽子到底想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蝶儿喘着粗气闯进来,指向门外道:“小、小姐,那阎公子来了……”   门外,萧瑟风寒。   “咯吱”“咯吱”吹拂门板,制造恐怖的听觉效果,阎翼一身轻装,腰束宝剑,威风凛凛跨入门槛,双臂中抱着阎不悔,嘴角有隐隐约约的抽搐。“韩歪歪,替我医不悔,我答应你的条件。”   “哈哈哈~~~~”   韩歪歪狂肆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可乐的笑话,眉宇中笑弯成月,嘴角半响合不拢,那副很复杂的,非幸灾乐祸的神情,令阎翼愣住神,令卡斯眉梢滑稽地禁脔,“啪”忍不住一个巴掌拍过去,堵住她的嘴。“你丫的闭嘴,笑的本王浑身冷飕飕。”   “唔……”   卡斯微松开粗糙的指,睥睨她红扑扑被憋的缺痒的小脸蛋,确认她不会再发疯,才甘心退居二线。   “阎翼,哈哈哈,我便料到你有今日,我便知道你得犯到我韩歪歪的手中。”   “少罗嗦,医她!”   阎翼微皱皱眉,凝视这个忽而妖艳的女子,怎么亦和堡中那痴儿对不上号,边将阎不悔放上床铺,边冷声命令一句。   “哟,阎大堡主,你急什么?时间有的是,我们慢慢磨,反正命是你们阎家的,我倒可以等。”   “你真像个尖嘴猴腮的老鸨子。”   阎翼轻蔑冷嘲!   那眼神,便像看待个身份低下的老鸨,对她除了鄙夷,另有戒备,有恶心,有那化不开的愤怒。   “呵呵,随便,你叫我老鸨也好,妓女也好,你这高高在上的堡主,不也得乖乖求我这个贱人?”   “你……”   “砰”   门被推开,阎翼迅速飞身入内,冷酷的面颊上布满仇恨的血色色泽,攥紧拳忍住掐断她颈子的冲动,冷冷问道:“妖孽,还不快替不悔医治?”   “不急,我记得我似乎还有第二个条件。”   “你……”   “呵呵,阎堡主还怕第二个条件?你给我听真切,我让你,将你堡中那几十房侍妾,一房不落叫到我医馆外,拟好正正好好的休书,等着我替——清理门户!”   “韩歪歪,你最好别太过分!”   阎翼冷声地警告一句。   拳是越攥越紧,脸是越来越黑,阵阵的寒风吹拂头发,显得狼狈而被动,第一次有这般清楚的挫败感,而对象,却是这妮子……   “不过分,替你清清门户罢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阎家如今没有半丁,养她们何用?除了狗仗人势,便连猪皆不如。猪起码懂得生崽,而他们肚皮鼓都鼓不起,呵呵。”   “行,算你狠。”   阎翼冷冷一哼,一甩衣袖,向身后侍从命令一句。“去,将夫人们全叫到这来,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血债血偿,怨债怨偿,所谓中何因,便结何果,恶到头时,亦必有天来索命,韩歪歪深信,今日,便是她一索几月中所有屈辱之日。她要男人,女人,坏人,恶人,一并来偿还那令她心酸的过往伤痕……   她虽一界女流,却懂得审时度势,忍辱负重,哪怕来日是天塌,地陷,命薄兮,此时她也得硬着头皮,亲自唾一唾眼前这群不知所谓的“恶婆娘”。   眼前,风雨欲来,霜满天。   以醉竹为首的侍妾派,个个颐指气使,怒不可懈,仿佛遇到她这个贱人,便需仰高几许,挺直几分,再傲慢加刁钻。   醉竹红色的纱裙,妩媚的容颜,万种风情的身段,确神似戏场子出身的舞妓,嘴角噙起抹熟悉的残酷魅笑。   身后,三十七个侍妾,身着锦绣绸缎,翡翠玛瑙髻上戴,抖抖衣袖,恨不得掉二两银子般华贵。   阎翼冷眼瞥向眼前,不由浑身气的颤抖,休三十八房妾,等于将他赤血堡的后花丛搬个底朝天。   再向右,卡斯仿佛仙儿般优哉游哉浮在半空中,平躺,右臂支头,丹凤眸流溢炽红妖冶的光芒,嘴角勾起耐看的阴森冷笑,刘海翩翩飞扬,衣炔舞着和谐的弧度令人目绚神移,那副蛊惑的模样,令满满的雌性,个个皆为之震惊唏嘘,连蝶儿也开的呆。   韩歪歪不由蹙起眉,“啪”轻柔给蝶儿一记打。“蝶儿,招呼伙计替我将东西搬过来给夫人们。”   “哦,小姐……”   “麻利点啦,瞧你那桃花眼。”韩歪歪受不了地翻翻眼皮,瞄向卡斯,不是好脸色扮个鬼脸,臭妖孽,真有那么迷人?她承认,他确实长的甚妖孽,可至于迷的个个神魂颠倒吗?奴着嘴,纳闷耸起肩,等到个个夫人面前的刑具摆齐,她才开始“以牙还牙”的游戏……   “姐姐们,等急了吧?”   她柔声细语,谦卑有礼,踢踢醉竹身前的火盆,再瞥瞥那针板道:“作为阎堡主的妾,该替他分忧才对,你们面前的东西,便是我韩歪歪离开时,深深记得的礼物,今儿个,我半分不差的赠回给你们。我手中,有不多不少正正三十八封休书,你们谁有能耐过火盆,过针板,不哭不闹不见血,我便将休书撕掉,如果不敢尝试,那便带着休书,离开赤血堡,成为继我的第二个,第三个,第……个被休的悲惨侍妾……”   “妹妹分明有意刁难嘛!”   醉竹撩起刘海辩道。   眼神中,充满愤恨,果真祸害遗千年,早知,便该将她解决掉,羞辱一番,便宜了这白痴。   “那姐姐是想不尝试,便潇洒带着休书走喽?”   “我没有那般潇洒。”   “那放什么屁?”忽然,卡斯睁开魅眸,暴躁斥道,最见不得这般阴险的货色,张开优美的唇瓣,“呸”狠狠一唾,他又闭回眸子,等待好戏开场,这兔崽子倒记仇,改日不得找他算帐?   “休书你们随时能取,过来吧!”   韩歪歪勾勾手指,可惜未有一个前来放弃,勾起抹坏笑,她拎把木椅翘起腿睥睨群姬,道:“不想被休的话,便从你们身前的火盆,针板上踏过去。”   “好……”   醉竹率先起步,她身形敏捷,饶有技巧,跳过火盆时依旧被烧到脚,再踏过针板亦流下不少血。   群妾踏险,个个负伤。   阎翼的表情,也不再那般淡若,明显看的清,对韩歪歪的恨,亦加深几许,甚至,满眸杀机。   “如何?阎堡主心疼喽?”   “哼!”   “为何一副苦瓜脸,我记得您无情起来,可真令歪歪钦佩,潇洒起来,可真绝对的了无牵挂。哟,你心疼的话,我帮她们换下针板……”   “你有那好心?”   阎翼冷哼,分明不信她的仁慈,这蛇蝎女人,变本加厉,枉费那张容颜,这骨子聪慧劲,自寻死路!   “换上钉板——”   闻言,阎翼眉梢皱的愈夸张,而那群侍妾吓的步伐愈乱,扎的愈深,流的血,亦向当时的她一般。韩歪歪转过身,不看向她们的惨壮,怕心一软便动了慈念,闭上眼睛,双臂环胸,宛如一尊雕塑,雷打不动,半响,伴着一声“你们滚吧!”的无情命令,她将三十八份休书向漫天一扬,白花花的东西落在脚下,谁也不想拣,不想便被白白休掉。谁脚下没沾血,谁也没有,故尔,他们必须得被休……   “堡主,你忍心休掉醉竹?”   “我不忍心。”   阎翼实话实说,他最疼的便是这惹事的妖精,可姓韩的妖孽将他限制的牢牢,为了不悔,他不得不为之。“可我必须休。你们走吧,收拾行囊,我会让风情带你们找个舒适的地方,扔下足够的银两安家。”   “堡主,我们38妾,亦不抵你的妹妹?”   “不抵!”   他斩钉截铁回道,谁也不抵,上天入地,便没有谁能抵,休一个,休两个,总归是休,皱起眉,一撩衣袖,无情推开脚边的她们,冷冷命令道:“走吧,我没有空闲看你们鼻涕眼泪。”   “堡主,醉竹服侍你多年,亦得这般下场?”   “你,也不例外。”   一句话,刺的那骄傲妩媚的人儿满脸苍白,当日她嘲弄别人,而今只有自嘲,再如何,也不过衣裳一件,为他争,为他夺,为他杀,为他作孽,枉费一场!眼角翻滚下泪珠,她不但恨韩歪歪,亦怨阎翼,自古多情难缠,无情难捱吧?   “哈哈哈~~~”   忽然,韩歪歪笑了。   转过身,勾起嫣红的唇瓣,笑的惊心动魄。   那般妖冶的模样,那般嘲弄的表情,那般咄咄的冷冽,那般令人心疼的笑声,分不清她到底是何情绪。   只知,她“啪”一脚将火盆踢飞,撩起衣袖潇洒离开,落下一句:“阎翼,不悔留下,你给我滚,等那第三个条件!”   半响,她停下步,踯躅半响,吩咐蝶儿道:“将满地的休书给扫起来,你们谁也不必拣,该拣的是他——阎翼!我终于知道,原本他并非对我一人无情,而是全天下……”   枕边,微风起。   银针起,银针落,精准医之,韩歪歪的表情一直处于极端的冷漠中,仿佛一尊极寒的冰娃娃。   心,时而沉甸。   表情,时而阴鸷。   分不清那抹若有若无纠缠的情愫,为何而生?也许,初次的心悸,令她产生这种报复的后遗症。   “韩歪歪——”   倏地,银针一滞,韩歪歪勾起樱唇,弯眉微蹙,忽而心烦气躁,下针时亦罕见地不得专心。   清丽的小脸上,布满惆怅。   为何心乱?   为何心如此之乱?   为何?   她一遍遍地问自个,为何医治时心乱如麻,令她有失水准?明明并非优柔寡断者,却有剪不清,理还乱的纠葛。   见鬼!   她韩歪歪最、最痛恨的便是拣得起,放不下,她恨,恨自个那一丝丝残余的心酸……那阎翼是无情,是薄情,与她何由?她,仅是他休的侍妾,是他此时欲千刀万剐的蛇蝎女子,有何心酸?   “啪”   狠狠一锤草药抽屉,五根指顿的通红,转瞬,耳畔传来状似庸庸懒懒,却谨慎而嘶哑的嗓音。“兔崽子,为情而恼?”   “你别罗嗦,我的事,由不得你插嘴。”   “你敢拿本王做出气筒?”   卡斯不敢置信地盯着两腮鼓起,嘴角撇开,宛如母夜叉般,见谁不给谁面子的韩歪歪,瞠目结舌!哇靠,这兔崽子好壮的胆子,世上除了他母后,还未有谁敢这般跟他堂堂的蛇王耍性格!耍性格倒是有,全被他给喀嚓掉,耍脾气也倒有,全被他给阉割了,这、这死丫头,整个欠抽个货儿,丫的!   “我哪敢?”   “你……”   “我可不敢,卡斯大爷是蛇王,再露出你那浪荡的齿,狠狠咬我一口,我便是一命呜呼喽!”韩歪歪冷嘲热讽,樱唇奴的憋屈,可知,她心中确有不啻,就以他做出气筒,那如何?和阎翼相比,他仅是个妖孽,可这妖孽时常满嘴獠牙,却未曾咬她一次,伤她一次。   “你丫的,我抽死你。”   “你打呀,你打呀,我伸过来脸让你打。”   “你……”   卡斯的巴掌倏地顿在距她面颊咫尺处,就那么一煽,狠狠一雷,便将打的她满脸泛小桃花,可惜,瞥向她故意惹怒他的惆怅炯眸,他卡斯居然心软了那么一下下,活了3千年的铁石心肠,却被融化了那么一个角。这丫明明心烦,伤感,欲发泄,便激怒他,令他修理她。“死鸭子嘴硬,有憋屈,就发泄出来,别跟老子耍心眼!”话落,卡斯的巴掌下移,骤然勾住她柔软的纤腰,仿佛闪电般的速度,将她娇躯勾入怀中,撞入那副硬邦邦却充斥体温的胸膛中。   “你、你、你做什么?”   “抱你呀!”   “抱”?何等敏感的词语,听的韩歪歪耳根由不得烧红,清澈的玲珑水眸中,漾起一丝的尴尬。“你、你松开,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你非亲非故的……”   “女人,把你脑袋中那污秽的思想,给我抛开!”   “我……”   “本王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卡斯轻蔑地俯下头,将她的身体纳的愈深,箍住她的腰,双臂牢牢铐紧,仿佛一堵城墙,挡的水泄不通。扬起眉,心中低咒,妈的,他就是饥不择食,他丫的就是有病,抱她干屁?安慰她干屁?   “卡斯,你松开啦!”   “不松,除非你哭给我看。”卡斯执拗地拥着她,将身体的体温偶尔传递几许给她温暖身心。看似拉锯战般的两个人,却有种不言而喻的,隐约的默契牵扯其中……   “你、你变态啊?”   “兔崽子,闭嘴,哭!”卡斯狠狠钳住她下颚,逼着她红润的眼圈中积攒的水雾倾泄出来,流向鼻梁,淌向嫣红的唇瓣,有时,女子的倔强,便似一柄残酷的刀,刺的旁人心痛,而该死的,蛇王亦不能免俗……看着她一滴滴流泪,他笨拙而慌张地替她仔细擦了擦,可惜眼泪越却擦越恐怖,大有脱闸门淹了他的架势。   韩歪歪索性趴在他胸前哭起来,将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此时的她,不得不承认,她从对阎翼动心,而此时,是为他痛心……   卡斯轻拍她肩胛,难得铸起“柔情堡垒”。半响,雨过,该天晴,卡斯“啪”戳向她脑壳,咆哮道:“丫的兔崽子,你哭够了没?”   “哦!”   “本王的衣裳被你哭的一塌糊涂,靠!”   “那你自愿的。”韩歪歪猛翻翻白眼,离开他的胸膛,瞥向他恐怖的眸子,赶紧改口一句。“好嘛,我帮你洗!”   “哭也哭过,吼也吼过,你他娘的把那阉人给本王忘掉,再这副德行,哼,哼,鬼晓得我想做什么。”   “什么叫‘给本王忘掉’,和你有何关系?”   韩歪歪边洗好脸,补好淡妆,边替阎不悔施针,嘴角撇起,顶他一句,这话倒怎听怎不顺耳。   “你是本王的妃!”   卡斯理直气壮地叫嚣道。   “啊……”   “给老子记住你的身份!”   “天!”   韩歪歪猛翻翻眼皮,恨不得撞墙而亡,哦,他宣布是她的妃,她便是他的妃,世上哪有这般幼稚的事?再者,人妖殊途,妖能活几千,几万年,甚至永恒不死,而她唯有短短的数十年,轮回转世,来来回回,他们本便不该有“交集”。“见过脸皮厚的,未见过这般厚的,简直铜墙铁壁!”她心中暗暗嘟囔!   “鬼东西……”   卡斯忽然倾身,将她的娇躯压低,修长而粗糙的指撩起她几根秀发,附在她耳畔暧昧吹拂道:“我有读心术。”   “啊……”   “你丫的就长的欠抽的脑袋!”卡斯“啪”一指暴躁地将她戳一边,满眸尽是危险的挑衅和警告。耷拉下眉梢,扁扁樱唇,韩歪歪从椅下爬起身,除了无奈,便是叹气,对此暴君,唯有总结四个烫金大字——“厚颜无耻”,若需再加个修饰词,那便是——“极品厚颜无耻”。   “咻”一双喷火的眸子扫过,韩歪歪忙禁住嘴,专心替阎不悔施针调理,不知不觉,那满腹的惆怅,亦化作一场轻松的烟雾,飘散的无影无踪……   “咳咳……”   医馆中,传来轻轻的咳,阎不悔微蹙黛眉,奴起嘴瞠开眸,那双黑白分明漾满水色的眼睛,宛如脱俗的仙子,哪怕恶疾缠身,却依旧不悲情厌世。替她撩开棉被,擦拭额上的汗,韩歪歪忙体贴扶住她双肩,劝道:“不悔,你身子尚弱……”   “咳……歪歪……”   习惯性咳出血丝,阎不悔淡泊躺上床铺,嘴角扬起一抹乐天的笑颜,那清雅脱俗的佳人,宛如病西施,有倾国之貌,有倾世之贤,纯洁的似瓣瓣雪花,不染半丝的尘埃。“对不起。”   “不悔,你说什么?”   “我说韩姐姐,对不起,我替哥哥向你道歉,我知他为人冷酷冷清,在堡中让你受尽委屈,可、可哥他真的并非恶魔,他、他亦有他的感情,可除了我,谁亦不知他曾是心地善良的好哥哥!”   “他一向是个好哥哥!”   韩歪歪冷冷一哼。   从他堡中拥起她的刹那,她韩歪歪便知,阎翼唯一的弱点便是——妹妹。   他是个坏人!   是个魔鬼,一个嗜血的,无情无爱的魔鬼!   可他何尝不是位疼爱妹妹,舍得牺牲的好哥哥?也许,除了配做“哥哥”,他什么也不配吧!   “韩姐姐,你和我哥的恩怨,不悔并非不知!我只你该恨他的,你该怨他的,可、可请手下留情,若令他太难堪,不悔宁愿不再医这恶疾,便化作青烟一缕,随爹爹,娘亲入天国。”阎不悔眼角的泪痕那般的楚楚可怜,莫说韩歪歪,连卡斯亦觉得刺目,美人如玉,奈何命薄?   “我不会再难为他,只有一个条件而已,旅行我的承诺,将他的从我的生命中消除,我和他,便一刀两断!”   “你可是欲要他的命?”   “不,我不是刽子手。”韩歪歪铿锵回道,转过眉,瞥向窗外,狠狠咬住下唇,她的心意早决,或者,她并非能做到如想象般的狠绝。   “请饶了阎翼吧,他有错,可错不全在他。”   “不悔……”   “韩姐姐,你可知,哥哥的童年,少年是何等的辛酸?为不悔,他付出多少血的代价?他,仅是个可怜,不懂敞开心扉的傻瓜。”   “不悔不必替他开脱,他有何苦衷,有何过往,亦不过是个‘旁人’,我何必知道,他又何必理解?”   韩歪歪嫣然一笑,语似利刺,那刺咄咄针对阎翼,是好,是坏,有目共睹,再多说,又有何用? 八*零*电*子*书 *w*w*w*.t*x*t*0* 2.*c*o*m   “韩姐姐……”   “不悔好好休息吧,我明个再替你针灸泡药酒。”   “哥他被虐待过!”   情急之下,阎不悔挑个敏感字眼曝光,半响,她咳了咳,擦拭唇瓣的嫣红,窃窃地挽留道:“哥8岁那年,爹爹被仇人杀害,娘亲无奈改嫁,可孰料,继爹爹生性禽兽!   那日,外面下着白皑皑的大雪,刚被抽过鞭子奄奄一息的哥哥被扔到门外,穿着单薄衣裳挨冻挨饿,而我拼命地呼喊,看到继爹爹狰狞肥胖的身形不停叫哥哥。   门被推开,哥哥满身伤痕,拎着一把铡刀将继爹爹砍伤,带我离家出走。那一日,不悔清晰记得,哥哥的脸上脏兮兮,浑身的血痕,颤抖地将不悔拥入怀中,卧在雪地等待猎户搭救一把。   后来,娘亲找到我们,偷偷带我们回家时,不悔得了风寒,哥哥也被衙门抓起来拷打,继爹爹的烙铁在哥哥身上烙下无数个残酷的伤痕,若非娘亲用毒酒毒死继爹爹,哥哥便被他活生生打死……   韩姐姐知道吗,不悔见到哥哥时,他再亦没有往日的温柔神色,亦没有那般怯懦的笑颜,只呆呆盯着娘亲的尸体,将不悔拥入怀中发誓,要保护我,一生一世不任任何人再欺负我阎家的孩子……”   “不悔……”   韩歪歪浑身一怔!   脑海中“嗡”一声炸开,似有某一根衔软化,极力劝自个要铁心,要狠心,要决心,可依旧难对那一幕无动于衷。那仿佛亲眼目睹爹娘被杀害,未婚夫为她而死,流浪四方的她一般,同样有悲惨的遭遇。“不悔的恶疾便是那年的杰作?”   “咳……是呀,娘亲死后,我和哥哥流浪,为了我的风寒,他到处跪求,去乞讨,去寺庙,甚至去偷,去抢,去杀,从那年开始,哥哥性情大变,为我他甘愿去舔坏蛋的脚趾,甘愿胸口碎大石卖艺,给人家的拳头,锤子做把子,每日回到破庙便浑身伤痕累累,有一日带着馒头和草药回来时,他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我的风寒牵累了他,而他生病却不肯告诉不悔。   我和哥哥相依为命,难得有好药,人世总冷暖,风寒亦加重,可哥哥倒有本事,靠毅力拜师,学武,经商,建起赤血堡,外树仇敌,内养精兵,他的一切皆是用命来拼。   许是年月多了,他心中的恨加剧,那形形色色的阴影令他的心早变狠,可、可他本性不坏……韩姐姐,不悔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勿要他的命,或令他抛下所有,不悔求你……”   “歪歪不会!”   “真的?”   “好不悔,好好休息,我并非蛇蝎!”韩歪歪小心翼翼替阎不悔盖好棉被,转身离开房间,眉梢皱起,嘴奴的冰冷,纤细的指支着下颌,骨碌的大眼睛中溢满犹豫,倏地,卡斯的猿臂勾上她纤肩,将她的头勾近,逼着她和他四眸相对,凝视半响,嘴角邪魅上扬,妖孽的容颜若隐若现的危险冉冉攀起…… 第七章吃醋   第七章吃醋(本章免费)   “兔崽子,你心软了?”   “我哪有?”   她辩驳,眼睁睁地瞎辩!   “哈哈哈~~~~兔崽子便是兔崽子,耳朵长,见识短,毛多,心肠软,根本是不堪一击的蠢货!”卡斯狂肆大笑,勾住她的肩,冲她一痛冷嘲热讽,那表情,仿佛、仿佛挑衅,亦仿佛激励,总之,乱七八糟的情绪,冲入脑门……   “卡斯——”   “兔崽子,不仅心软,你还心痛了?”   卡斯懒洋洋撩起她几根黑丝询问,口吻很淡泊,可越听越不刺耳,韩歪歪皱起眉,给他翻个眼皮。“莫非你是我腹中那又讨嫌,又讨厌,又讨厄运的蛔虫?”   “切,你是不是很想再奔回他的怀抱?”   “你……”   “再做他那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妾,夜夜抱枕头狂亲?”卡斯的话,字字句句如针如刺,令韩歪歪脸色越来越铁青,拳头攥紧,见鬼,这妖孽简直欠踹,真想再享受8年前的待遇。“卡斯,你闭嘴啦!”   “你他爷爷的是不是还想犯贱?”   “是呀,是呀,我还想犯贱,我想给他阎翼暖床,想给他做人体暖炉,想为他生个一男半女,你满意了吧?”无理取闹!韩歪歪心中暗暗叫嚣,这妖蛮起来,为何比她亦绰绰有余?   “该死的!你敢再说一遍?”   “就算我犯贱,那又和你卡斯有何关系?别再乱七八糟的王妃不王妃,有父母之命吗?有媒妁之言吗?有八抬大轿吗?有凤冠霞帔吗?有入、入、入洞房吗?我们什么也没有,况且,你爱我吗?”   “我……”   一连串的话,问的卡斯愣住神,啊?她、她说什么?问他爱她吗?爱是什么鬼东西,几两银子一斤?正当他踯躅不解时,韩歪歪推开他的钳制,“啪”恶狠狠地踩上那么一脚,瞥向卡斯变绿的脸色,嘴一撇,眉梢一扬,桃花颜给你青一青,便大斥道:“你,胡搅蛮缠!”   医馆外,百草边。   徐徐的暖风吹拂着韩歪歪瀑布般柔顺的乌丝,几根抚过眉梢,瑰丽的唇瓣,清丽中透着妩媚的性感。   翩翩衣炔被吹起,手腕上的血色守宫砂,吸引住庸懒吊秋千的卡斯,那两只展翅的蝴蝶,平生的魅惑,令他不由贪婪凝视。   “兔崽子……”   “你若再叫兔崽子,我便叫你跟屁虫!反正你蛇王大爷不怕丑,我一界草民怕什么?”   “切,牙尖嘴利的,你小心嫁不出阁。”   卡斯嘴臭地损一句。   可眯起红色的眸仔细想想,似乎她嫁不出阁,他便娶不到她,那他母后不得将他拨皮砍成肉酱?   顿了顿,他犹豫半响,狐疑问一句。“不叫兔崽子,叫混帐?叫王八羔子?叫黄毛丫头?还叫蠢货?”   “卡斯,你从人界学来的,便是满嘴脏字?”   “靠,喊什么?叫韩歪歪我嘴瓢,叫歪歪我别扭,叫韩小姐我嫌酸,那叫何?难不成我叫你祖奶奶?”   “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语毕,韩歪歪缄默。   拎着壶浇灌花草,那副纵横绿色的娇俏模样,便胜似月宫嫦娥,没有人斗嘴,倒苦了卡斯这位高贵的爷,荡秋千,撇着嘴,蹙高眉,一副谁欠他八百万两银票的模样,俊俏的脸拉的三尺来长,满眸的寒霜凛冽……   “咳咳,丫头,聊聊啊!”   他好无聊!   卡斯奴起嘴,难得地表现出妥协的尴尬表情,脱离他老娘的掌控几日,必须的逍遥快活,否则回蛇宫保不齐得拨掉几层皮。   “不聊,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爷爷的,我无聊。”   “无聊便挠墙根,四面墙,数墙根面积大,随爷挠,挠破了大不了我再派人补。”   “你……陪本王解闷!”   卡斯强势命令道。   他便不信以他尊贵的身份,解决不了这刁蛮丫头,韩歪歪,韩歪歪,靠,忽然意识到,这谁起的名字,这般有水准,瞧她整个一“歪”样,果真“名副其实”。   “闲饥难忍,便自求享乐,别吵到我的花花草草,谢谢!”   “臭丫头。”   “拜托,卡斯大爷,你可能给我一时半刻的安宁,哪怕我烧几根香,拜拜你这日理万机的活菩萨。”   韩歪歪挑起眉,略不耐烦。   从何时起,蛇王专职起做她的念经人?   从何时起,她和他这般熟?非得拖着,拽着她陪他聊聊?   从何时起,呵,他和她仇消了,恨消了,倒惹来一笔口水帐?奴奴粉嫩的樱唇,她镇定自若地拎起水壶,递向卡斯。“你若无聊,不如替我浇浇他们,可知花花草草亦有生命,你对他们好,将来他们也替你救人命。”   “你让我浇草?”   “是呀,有何不可?论人,论神,论妖,哪个本根不是草本,本木?”   “我?”   卡斯指着自个的鼻尖,嘴角一个劲痉挛,抽筋的频率,可媲美雷雨天的闪电,有没有听错,这丫头片子命令他浇草?让他做粗活?咬咬牙,扯扯衣袖,攥紧拳头,危险眯起眸子,大跨步冲上前,气势汹汹地……抢过水壶,黑着一张俊脸浇起草来,若被那群长老看到,不笑破肚皮才有鬼……   “呵呵。”   看他那副笨拙的模样,韩歪歪“噗嗤”一笑,掩起衣袖嘴角漾起嫣然的弧度,此时的他,倒蛮可爱,没有飞扬跋扈,俏皮的像邻家大男孩。   “你敢嘲笑本王?”   “你凶什么?小心别吓到我的宝贝药草。”   “韩歪歪!”   他的忍耐是有限的!   超越他的极限,代价是很惨重的!   他很想一百一千次提醒她,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威信,等他的耐心被磨光光,保不齐掐死她丫的。   看她一副吃定他的死德行,卡斯便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却干打雷不下雨,干攥拳杀不死她。额上一条条黑线,证明他此时的阴鸷……   “好,我教你如何浇灌。”   “呃?”   “其实很简单嘛,呵呵。”她笑起来,很美,像一朵盛开的百合,可刺起来却比玫瑰愈火辣,那带刺的,带春波般的柔情,令她清丽而妩媚的容颜散发摺摺的锋芒,那从心灵中隐约曝光的“美”,令卡斯猛一愣神。再缓过神时,韩歪歪早从侧面转过身,纤指轻柔握住他粗糙的指,仿佛洒着甘露般轻柔地呵护那满坪翠草……   “咻”   仿佛被雷击中,刹那的接触,体温飙升,她耐心的教导,他心不在焉的聆听,从脸红到颈子根,半响,卡斯将头偏向韩歪歪,“你这般摸本王的御爪,是不是被我的丰姿迷倒了?”   “啊……”   “本王果真魅力无边?”   “啊!”   韩歪歪倏地将纤指缩回,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动作有多暧昧,俏脸微飘红,耳根躁热地依稀残余他的气息。耳畔,再次传来卡斯欠扁的调侃:“本王便知你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想借浇灌挑逗。”   “你、你要脸不要?”   “被揭穿心事,开始雄辩!丫头,本王长的确是宇宙第一,你被我迷倒,也算是情理之中,不必不好意思,哈哈哈!”看她熟透的脸,卡斯便兴起逗弄的恶作剧,若说这几日和她吵嘴,气时气的眉抽筋,笑时笑的嘴抽筋,皱纹多长好几条……   “你这不要脸的,简直无耻。”   “你比我更无耻,切,我的手是你该摸的吗?”卡斯厉声斥责。   “我……”   韩歪歪百口莫辩,刚刚鬼使神差地被蛊惑,竟教他浇灌,该死的,遇到个不要脸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比他愈不要脸,可惜她做不到。   “要摸,也得本王摸你。”   “呃?”   “过来。”卡斯强行拽起她的手握入手心,令那粗糙的掌纹摩挲她鲜嫩的指,那种触感,令他贪婪的想砍下来占为己有。“卡斯,你为何轻薄我?你为何牵我手?”韩歪歪怒火中烧,“啪”一脚便不顾形象向他踢去,卡斯哪容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轻松躲过,握的愈猖狂,默默呢喃道:“哦,这便叫‘牵手’!”卡晟嘴中那“牵牵小手,揩揩油,是世上最快活之事”,原本便是这种滋味……浑身翻滚热浪,脑海混沌不清,仿佛“被雷劈”……   “卡斯,你松开,你松开,你这个混蛋!”   “哈哈哈~~~~”卡斯猖獗大笑,兴奋的想飞,很想不顾一切,牵着她的手,飞上九宵,让那群长老看看他在牵手。   “你松不松?”   “不松!”   松了他便不叫卡斯,松了他便不是蛇王,这手,他牵定了,就这般牵着,遇佛杀佛,遇人杀人,遇魔杀魔,忽然,心中有种强烈的占有,他破天荒问一句:“丫头,我能不能砍掉你的手?”   “你……”   “我想一直牵着你的手,怎么办?”   “你!”   韩歪歪嘴角抽搐,浑身颤抖,气的面色乌青,他、他此话何意?便是铁定揩油吃她豆腐呗!气血上涌,嗓门一扯,她狠狠一斥:“卡斯,你给我去死吧!啊——”   “哈哈哈……”   一声爽朗豪迈的笑声传入耳畔,接踵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直冲向医馆,马上绫罗锦衣腰束紫钻,长靴耀眸,挥舞黑鞭威风凛凛的骆彬,嘴角未到人,先传声,飞扬的漏掉长发令人心旷神怡。   “彬?”   刹那,韩歪歪扬起抹嫣然内敛的娇笑,走向他马前,瞥向他依旧朗朗有神,威武挺拔的模样,不由长吁口气,松懈下为他担忧不已的情绪。   “哈哈哈,你们两个又在斗嘴?”骆彬曲身下马,将马背上一女子打横抱入怀中,走向医馆,风采奕奕潇洒快笑不断。“从我认识你们开始,一斗嘴能斗到天昏地暗,真是冤家!”   “彬,你嘲笑歪歪。”   “岂敢?岂敢?歪歪那三寸不烂之舌,我骆彬甘拜下风,可偏偏有个大神能和你针锋相对而不败下阵亡。”   “他那是幼稚!”   韩歪歪清冷一哼,刚红扑扑的小脸未褪,倒惹来新潮红,她的辩解,听的卡斯心中不爽,便“啪”伸过来习惯性将她小手一牵,暴躁命令一句。“本王即便幼稚,你丫的也得陪我一起。”   “你、你松开我……”   “牵也牵了,搂也搂了,本王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你还有何好害臊的?刚还吃我豆腐,现在不承认也不由不得你,哼!”   卡斯铁定了心和她斗到底,偏偏当着骆彬的面,牵住她的爪,和她保持亲密,眯起眸凝视卡斯挑衅的眸子,骆彬仅摇摇头,和他擦肩而过,微嘲笑曰:“你过早和我敌对了,卡斯!起码,此时我真心真意对歪歪,全出于知己之情,朋友之缘,倘若有一日我爱上她,你再将我视作情敌也不迟吧?”   “你……”   “果真幼稚,不过,幼稚的可爱,人间这般纯的男子,可真难得一见。”听不清骆彬话中是嘲是讽,是好是赖,总之,听入卡斯耳中极为刺激,“纯”此词倒不难听,可用于他蛇王身上,便和“蠢”无异,说他“纯”,说他比人更“纯”,他有那么“纯”吗?莫不如说成“蠢”算了!“丫的,你敢嘲讽本王?”卡斯气不打一气来,冲着他的背影一痛暴吼。   “呀,卡斯,你松开我啦。”   “为何?”   “为何?你和我说为何?你霸道牵我的手,总该有个理由吧?”况且,她亦非搞慈善的,干嘛非得被他牵?被他牵,唯有一个感触,那便是别扭,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田中悄悄荡漾。   “本王稀罕,理由够充分吧?”   “你……”   “你让我牵,便相安无事,你若不让本王牵,那好,我有办法,只需要砍掉,你就随时能离开。”   卡斯提了一个超欠扁的建议,听的韩歪歪猛翻眼皮,这哪是办法,简直是威逼,是胁迫,是变着法的令她妥协,见鬼,被吃豆腐,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争取权利,却迎着被砍掉爪的危险,她、她这是得罪哪门的霉星,弄来个“卡斯”祸害她?韩歪歪此时的脸色乌漆摸黑,难得的甚,松不开,唯有任他牵,总有他牵够时,她心中暗暗安慰自个……   “歪歪,我有个病人需要你医。”骆彬将女子放上榻,仔细解释道:“她是我洗劫水师提督脏银时搭救的,被我的马踢中胸口。”   “你这驯马师功夫了得,能耐了得,可马术,哼,哼……”   “好,好,我领错,你先医她。”   “你们两个出去!”韩歪歪瞥向卡斯和骆彬推门而出,才替女子解开衣裳,瞥向胸口的伤痕,替她擦擦药下针。   “谢谢你……”   茉莉睁开眸饶有礼道谢。   “不必,你是彬带来的,便是我韩歪歪的客人。如何?感觉怎样?胸口是否仍火辣辣的痛?”   “呵呵,你医术好高强。”茉莉赞许两句,便清眸暗下神色,一副命薄福少的楚楚可怜模样,甜美的面颊上布满惆怅和苦涩。“不瞒姑娘,我名唤茉莉,是绣竹楼的头牌花魁,自有一日被位公子买下,便身份一降再降,并非清白身,难得有情郎,可恨那薄郎却不回头将我赎回,我便被嬷嬷嫌弃,被官人们鄙夷,新入楼子的姑娘有几分姿色抱个琵琶再找个丫鬟替她装才学,便轻松取代我的地位。嬷嬷逼我服侍水师提督大人,可他模样猥琐,茉莉实在忍不下,便偷偷潜逃,却被他逮回胁持,幸亏骆公子的马将我踢伤,才幸免于难……”   “那薄情郎买你,却不愿回头赎你?”   “是呀,那薄情郎根本未在乎我的名誉,死活,处境,便将我生生抛弃,茉莉知自己一入红尘,便非清白人家女子,但、但希冀破碎时,却依旧知心痛啊!”   “见鬼,那薄情郎不知负责,简直天下乌鸦一般黑。”韩歪歪愤愤咬住下唇,恨不得拎起宝剑宰了那风流鬼。   “罢了,茉莉认命,命薄,怨不得谁。”   “若被我遇到那薄情郎,我非好好治他。”一味毒药,令他半身瘫痪,看他还如何再骗人感情?聊着聊着,门“咯吱”被推开,卡斯和骆彬同时踏入门槛,瞥见那气宇不凡的骆彬,茉莉嫣然一笑,再瞥向那霸道凛然的卡斯,茉莉的脸色刹那化作惨白,颤抖着指道:“你、你……是你……”   “是你?”卡斯亦同时认出,那便是绣竹青楼的花魁茉莉。   “公子?”   “茉莉?”   两个人惊讶地面面相觑,半响,韩歪歪好奇问道:“你们认识?莫非卡斯时常光顾绣竹楼?”她的口吻,略带点嘲讽和不是滋味。   “确实,公子光顾过绣竹楼。”   “哦?”   “他、他便是我和你说的薄情郎。”茉莉一语惊醒梦中人,闻言,韩歪歪先呆怔片刻,转瞬面色铁青,眉梢蹙起,唇瓣吹拂冷气,一副刁蛮怨妇的模样,窜上前不知为何“啪”便给卡斯一个巴掌,脸气的通红,满嘴恨不得吐白沫。“卡斯,你这无耻之徒,别让我再到你!”   刚刚牵她的手,似非她不可,而转念便得知,他买醉青楼,却不欲负责,此等薄情寡意,简直、简直,恼的她牙根直痒痒,一甩衣袖,愤懑离去,只剩下卡斯愣作雕塑,半响不解这其中的误解……   “砰”   韩歪歪狠狠摔上那道门板,将卡斯铁青的俊脸阻隔在外,烦躁地拨拨药草,蹂躏着银针,心中好一阵不顺畅。仿佛刚刚吞了只蚂蚁般,两弯柳叶眉蹙起,樱桃小嘴亦奴高,小瓜子脸上刹那布满阴霾……   “哼!”   她小嘴冷哼,面露杀机,恨不得将卡斯一银针阉掉,玩弄青楼女子,不仅不负责,还勾三搭四,到处滥抛桃花。   她还道他“纯”,牵牵她的手,便会那般烧灼耳根,模样幼稚,仿佛初坠爱河的毛头小子,可谁知,却是个驰骋欢场的无耻之徒。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0 _2._c_o_m   他和阎翼有和区别?   有何区别?   哼,简直便蛇鼠一窝!骗子,骗子,他亦是个骗子,而且装的那般无辜,仿佛纯的像一潭泉水。“啪”韩歪歪泄愤似将抽屉推翻,满满的草药洒一地,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总之,亦很不正常。   “该死的,我在气什么?”   半响,韩歪歪终于反过神,暗问,为何她如此恼怒,仿佛刚捉奸在床般羞辱,不值,乃至失望。卡斯和她有何关系?仅是两个长长斗嘴,互不干涉的陌路者而已,莫非仅是因为他满嘴胡诌说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她便真的上当受骗投注感情?不该,不该,她忙摇摇头,甩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替自个找个恰当的理由。许是他总缠着她,揩她油,霸着她,才令他以他爱上她,而此时却发现他的欺骗,心中气愤,一时才挥过去那可怕的巴掌……   瞥向红彤彤的指,回想刚那巴掌落下时,卡斯的惊讶和不敢置信,她的心便有种异样的触动。仿佛有何堵在胸口,令她喘息时那般陌生。   “啪”“啪”门外传开斯异常愤懑暴躁的叫喊:“韩歪歪,你给本王出来!”   她不语,默默呆望!   “你敢莫名其妙打本王?”   “你出来给本王解释清楚,为何平白给我一巴掌?”卡斯边敲门,边捂着面颊,嘴角衔着苦涩的味道。明明上一刻他们牵手伤好,下一刻她丫的不分青红皂白煽了他,除了母后,还未有谁这般放肆,她娘的登鼻子上脸。   “你不开门,本王也照样进的去。”闻言,韩歪歪愤愤走向门,“咯吱”推开门,将他的身体向外一推,冷冷嘲讽道:“谁该解释,谁自个清楚,我和你没有何话要说,桥归桥,路归路,土归土,尘归尘罢了。”   她的话,仿佛一根长长的刺,狠狠刺入卡斯的心中,堵于心中的墙,越堆越坚固,那般难逾越,眼睁睁瞧着韩歪歪推门进入阎不悔的房中,卡斯脱俗俊俏的脸涨成猪肝色,青紫交错,黑白交织,炽红的眸子犹如野兽般恐怖,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动,拳头攥的险些捏碎骨头……   该死的,他做错了什么?   他便纳闷,她到底那根筋不对,明明被打的他,而她却怒不可懈,这是何世道?有没有天理?他堂堂的蛇王哪受得这份窝囊气,转手抚上那道门板,深喘半响,微眯双眸,似正思忖……   “韩姐姐,你心情不好?”   阎不悔撑开眸温柔询道。   “没有啊。”   “韩姐姐不必骗不悔,我身子弱,可眼睛精,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好不好不悔一眼便了然。是不是我哥他……”   “和他无关!”韩歪歪温柔摸上她脉搏,却无心听诊,满脑子中剪不清,理还乱的,越来越脱离正规轨道,不知何时,这妖孽竟盘踞她心中不小的空间,亦能如此左右她的情绪。   “那、那便是卡斯?”   “韩姐姐常和他斗嘴,不悔看的习惯,倒当作每日的趣事喽,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韩姐姐在气。”   “不提他也罢!”   “谁都看的出,卡斯对韩姐姐有情,而韩姐姐呢,对我哥是有爱有恨,不过,我倒觉得韩姐姐更在乎卡斯,而非我哥。”阎不悔一双琉璃般的眸中漾出聪慧的光芒,苍白的唇瓣扬起一抹会心的笑。“我猜,你和卡斯闹别扭,而这别扭,必是刚刚来那位姑娘,韩姐姐吃醋了?”   “我没有……”   “瞧,还说没有,没有哪能反映这般激烈?没有哪能回答这般干脆?韩姐姐分明有逃避哦。”   “不悔……”韩歪歪微睇眸,嘴角撇开,炯炯有神的眸中故意敛起不屑。“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好东西。”   “呃……”   “韩歪歪,你给老子滚出来,立即!”卡斯狠狠敲门咆哮。“你信不信,我将你的医馆夷为平地?”闻言,韩歪歪攥紧拳,气冲冲推开门,扯住卡斯的手腕,向百花丛中拖拽,满脸恼的通红,找处隐蔽地,将卡斯狠向外一推。“好啊,你这妖孽,除了法术,便是暴力,欺负我一界凡人是吧?”   “你……”   “我得替不悔医病,你少烦我。”   “说!”倏地,卡斯钳住韩歪歪的下颌,扳起她倔强的面颊,暴躁而认真地大喊道:“为何打本王?为何和我闹别扭?”   “明知故问!”   “我不知……”   他爷爷的,他不知!   他什么也不知,除了知她煽他一巴掌,便知那句“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的刺伤。   “好,非的我和你挑明,那我韩歪歪便浪费口舌问你,你说,你和茉莉是如何认识的?”   “我……我到青楼买她。”卡斯椐实回答。   “而你花言巧语诱拐,却不肯纳妾或替她赎身,对吧?你嫌她对吧?”   “我……”   “你身便形形色色的女子如山,为何招惹我?现成的茉莉有,你为何不娶她做王妃,而和我纠缠不清?卡斯,我烦,我好烦,我烦你的两面三刀,我烦你的无耻浪荡,我烦死你了,不想再见到你,便如此简单,听清楚了吧?”韩歪歪将憋于心中的话一股脑说清,便转过身,头亦不回地离开……   够了!   受够了!   她韩歪歪便是那命定孤星,对谁动情,便被谁伤,一个,两个,不能再多一个,她情愿不再多一个。   从哪跌倒,便从哪爬起。   她跌倒了,便不想再趴起,这种疼心的东西,她再亦不想尝试,男人算何东西?便不是个东西!她何必傻的一再飞蛾扑火,将其斩杀于摇篮中……明明这般潇洒,可为何心却堵的她难耐?眼角痒痒的,有几许失望,有几许委屈,有几许痛心,便化作此时的不堪……   “别走!”   骤然,卡斯牵住她的右手,将五根指牢牢扣住她的指,他炽红如魔的眸恢复一抹温柔的淡若。“丫头,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便不准走。”话落,他粗壮的臂勾住她纤肩,将她身体轻松箍入怀中,俯下头,卡斯霸道亦温柔地攫住那两瓣嫣红错愕的唇……   铮铮铁汉,堂堂蛇王,宛如无措般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牢牢禁锢住她的娇躯,不任她负气再离开。   依稀记得,那一日,漫天风沙中。   她决绝转身,离开赤血堡时,背影何等孤寂?   卡斯不懂,但他不想,不想便如此令她再孤寂一次,不想令眼前这个女人为他流一滴伤心泪……   耐看的唇瓣卷起一抹魅惑的温柔,似水红眸,春波妖冶,银白长襟的包裹中,令韩歪歪寻到温暖的热源。   “歪丫头。”   渐渐地,卡斯离开韩歪歪令他上瘾的樱红唇瓣,深喘一口,解释道:“本王是去过绣竹楼,也找过茉莉,想过和她……但本王命中注定,便被你这歪丫头折腾,那日你装痴扮傻,我看不惯,才前去捣乱,我根本和那什么、什么茉莉没有肌肤之亲,早将她抛到脑后,根本记都记不起来,哪有空隙替她赎身,更凭什么纳她为妾?本王冲着母后发誓,娶你做王妃,也只娶一个……”   “你……”   “本王说一是一,绝不欺瞒,我和那鬼茉莉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她丫的敢摸黑我,看我不宰了她。”   “不要!”   韩歪歪忙抓住他手腕,生怕他一个发威,将茉莉碎尸万段,其实仔细想想,茉莉也没错,可卡斯也没错,他根本不算什么薄情郎吧?错的,许是她,闹的如此卤莽,微抚抚卡斯被她打痛的面颊,韩歪歪尴尬问道:“是不是还很痛?”   “痛!”   “我帮你敷敷药,你跟我来。”   “药不必敷,你亲本王两下就好。”卡斯开始耍无赖,将俊俏无暇的面颊递向韩歪歪的嘴唇,明摆着想得香吻一个。“哎哟,痛呀,有个歪丫头,贼婆娘,打的本王差一丁点毁容。”   “你……”   “亲不亲?你不亲我,我就亲你。”   “你,无赖!”韩歪歪忙点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啄两口,瞥向他得逞幸福的嘴脸,心中不由一阵阵的温暖,心中暗叹,卡斯,你便是个妖孽,无赖,专门勾人的心,想她韩歪歪和他三不到五便吵架斗嘴,何时亦被他左右的方寸大乱?   “哈哈哈~~~”   “你干嘛笑的那么恐怖?”   “我本王亲,你便是本王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敢碰你一根寒毛,我便拔光他的毛,你若敢勾搭谁,我便打折谁的腿?”卡斯恶狠狠地命令道,眼角时不时瞄外门外那抹黑影,他爷爷的,谁敢和他抢,谁就得命丧黄泉……   “你、你、你呀,我未责骂你强亲我,你还敢跟我约法两章?”   “亲都亲了,你就是我的!”   卡斯霸道宣称!   况且,她似乎没有反抗嘛,而且很享受嘛,根本没有打算踹他嘛,你情我愿,这次可不是他强迫的,稍微有点小霸道,可其他的是顺理成章……   “你怎么那么霸道?”   “不止霸道,你敢不同意,我还敢暴躁!”   “你……”   真搞不清这家伙那根筋不对,韩歪歪猛翻翻眼皮,不懂该如何是好?和他?不和他?怕只怕草率认定,追悔莫及啊!“你敢保证你对我是真的?不是玩玩的?不是好新鲜?不是虚情假意?”   “本王敢!”   “可、可你能保证你不变心?不姬妾成群,将我打入冷宫?”   “你丫的,罗嗦!”   卡斯钳住她纤肩向怀中一带,咆哮道:“本王的什么都敢保证,而你韩歪歪,能向我保证吗?”   “我……”   “不能?不能?还是不会?我卡斯很执著,认定的,便是唯一,管他老母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卡斯冷哼一句,却是满腔的真挚,不懂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莫不如说最实在的一句。不论对错,认定了你韩歪歪,那便错不了,就算错,他也要错到底,绝不后悔!   妻子,有一个便好,多了他烦躁。   心中,装一个便好,装多怕爆炸。   一双手,只能牵两只,她的左手和右手,哈哈哈~~~~那种血脉喷涨的激动感,兴奋的他向飞……   “好,我们试试。”   “什么?”   “听不清楚吗?我说,我们……试试吧!”韩歪歪看似无谓地扭转过头,给他一抹潇洒的背影,可孰知,推开门趴上床榻的刹那,清雅的面颊顿时烧成彩霞,延伸到耳根躁的不行。“天哪!”她狠狠捧住头,将脸埋入棉被中,仿佛见不得人一般。“韩歪歪,你在做什么?”刚、刚刚她向他妥协了吗?她同意做他的女人了吗?满身发烧,神智不清,她莫非生病了?   “试试?”   卡斯愣愣停驻在原地,半响回不过神,耐看的优美嘴唇撇起,默默呢喃:“试试是什么意思?”   半响,医馆外忽然传来一声火暴咆哮:“韩歪歪,你个鬼东西,做我的女人没有试的,是就是,不是也得是,你丫的……”   “卡斯兄,恭喜,恭喜,恭喜我们的女神医投入你怀抱。”骆彬从角落中现身,嘴角噙起抹复杂的笑,眸深似海,忧郁如斯,异常隐匿的情感,令人猜不透。   “有屁恭喜的?”   “你若不稀罕,那我接纳,有此佳人相伴,我求之不得。”   “啪”   迎面便是一个铁拳头,卡斯揪起骆彬的衣领,满眸炽红,似妖魔,似鬼魇。“你敢和本王抢,我阉了你!”   “哈哈哈~~~”   骆彬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医馆,隐约听到卡斯和骆彬的对话,韩歪歪的脸烧的愈严重,忙用银针调整血脉,平日那淡泊,镇静,自持,亦随那句“试试”而不知躲到哪个鬼旮旯。啊……她一定是疯了! 第八章敌人   第八章敌人(本章免费)   “小姐、小姐,阎公子来了。”   蝶儿“砰”“砰”敲响房门,满眸的惊慌,除了卡斯外,便唯有阎翼能令小姐受创,每次一看到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却阴鸷可怕的眼神,便令她这小小丫鬟联想到“阎王”。   一身的黑色长襟,锦绣袍子绸缎面,上等的做工玛瑙石腰上束,宽腰带分七瓣,瓣瓣坠有绿色玛瑙石,那般富贵耀眸,长长牛皮靴架显颀长有型的身躯,发髻依旧是一丝不苟,发饰修饰亦寥寥无几,几根刘海自然垂落,在眸边吹拂起冷瑟的风……   嘴角噙起一抹冷酷无情的笑,俊俏的面颊冷若冰霜,幽深的眸中亦冰如斯,仿佛世上,便没有温度,该强行,该霸道,该摧毁。   “不悔?”   阎翼匆匆走上前,希奇地将腰上宝剑卸下,俯下身温柔拥住阎不悔,在他额上落下羽翼般的一吻。   “你来了?”韩歪歪不慌不忙地推开门板,懒洋洋打个哈欠,瞟向卡斯忙别扭转眉,轻巧落座上椅摸探阎不悔脉象。半响,她眉梢展开,嘴角扬起抹鬼魅的笑道:“阎堡主,你若履行第三个条件,我便立即替你将不悔医痊愈。”   “说!”   “跪下……”   “什么?”   闻言,阎翼愣了愣神,狐疑地瞥向她,眸底有抹不敢置信,她敢这般无礼地叫他跪下?再如何,她原本仅是他卑贱的侍妾!   “你听的没错,我是叫你——跪下!”   “我跪你?”   “我发誓过,必让你阎翼跪在我脚下悔恨当初的无情。”韩歪歪冷冷一瞥,眸带不屑,一副“你爱跪不跪,不跪拉倒”的随性样,她知,他必须得跪,只为不悔,倘若当初他能有对待不悔的十分之一对待她,那她韩歪歪亦不会如此对待他……   “韩歪歪!”   “如何?不跪?好,那带不悔离开,便当我白忙一场,前功尽弃又如何?”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阎翼恶狠狠斥道,这面似桃花,心似蛇蝎,做事狠辣的毒妇,幸好当初他休了她!他潇洒撩起衣袍“扑通”跪于她脚边的刹那,便发誓,他和她的梁子结大了,来日必向她讨他所受的辱。   “呵呵,阎堡主果真是位好哥哥,我保证,必替你医好不悔,但你得据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没有第四个条件!”阎翼冷酷拒绝道。   “那我补,不可吗?”   “你……”   “请问,5年前你的镇堡之宝御血藏宝图,是否失窃?”韩歪歪谨慎眯起眸,开始调查5年前那宗惨绝人寰的血案,若果真是他阎亦杀她爹娘,即便和他同归于尽,她亦再所不惜。往事一幕幕,冰了脊背,凉了心扉,扶住椅把的纤细长指也在颤抖。卡斯倾身上前,霸道将韩歪歪从椅上拽起,再“扑通”坐入椅中,强行逼迫她落座在他怀中暴躁一哼道:“丫的看什么看?抱抱我的女人有错吗?”   “卡斯……”   “你问你的,我抱我的,井水不犯河水。”瞧,他将她的话运用的多水到渠成?那副俊俏无理的模样,令韩歪歪唯有乖乖屈服,瞟向阎翼略微不适的眸子,等待他冰冷的回答:“是!”   “那你从何夺得的御血藏宝图?”   “江南四怪!”   阎翼回答的一向很简洁,仿佛惜字如金,懒得废话半句,尤其看向卡斯拥着韩歪歪那副碍眼样,便心中有种不舒坦的滋味作祟。该死的妖孽,才被他休弃几日,便开始另结新欢?这蛇蝎女人好放肆,当着他的面耀武扬威,在显摆她如今亦是“有人要”这个事实吗?   越想便越气,越气脸色便越不佳,本身冷漠的容颜,而今化作青黑色,大有挥剑斩了这狗男女的架势。   人嘛,总有种心理。得到时,不知珍惜。失去时,方知后悔。哪怕,他从未想过珍惜,也不容许曾入他赤血堡的女人如此快地投入他人怀抱,一种自尊心,还有种莫名的情绪作祟,令阎翼的黑眸愈阴鸷……   “江南四怪?莫非便是他们?”   “给我医不悔!”   他冷冷命令道,医好不悔,便是她的遭殃之日,他要新帐旧帐一起算,本想杀她了事,现在,他改变主意,暂时不杀她,他慢慢陪她玩……   “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笑你蠢,笑你笨喽。”韩歪歪眉宇舒开,黛眉含春,白皙面颊布满微霞,唇瓣微启,灵秀妖媚,笑的如诗如幻,那般耀眼的光芒夺入眸,原本,平日的韩歪歪,是这等充满生命的倾城绝色,他阎翼似乎漏看了。“不悔我早医好,不过得留下来好好调养一番,我怕劳碌颠簸,伤了她娇柔的身子。”   “你……”   “即便你不履行承诺,我亦会医不悔,因为她和你不一样,她懂得疼人,你不懂!哈哈哈!”   “韩歪歪——”阎翼的表情阴霾到极限,攥紧的拳将案上的宝剑颠起恐怖的弧度。“你敢耍我?”   “哟,你想过河拆桥?”   “你这妖孽敢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戏耍我?”他攥紧拳,忍耐绷到极限,仿佛再一跺脚,便要天踏地陷。卡斯忙韩歪歪牢牢拥入怀中,轻蔑嗤笑道:“你爷爷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吼我的女人?”   “堕落到与妖为舞,哼!”   “你敢再轻蔑瞟我一眼试试,老子不剜瞎你的破眼睛,就不叫卡斯——”卡斯做狠地攥起拳,额上的炽龙栩栩翻腾,血色的眸中涌动一种叫“愤怒”的东西,令阎翼不由退缩几许,人和妖,总有高低,待来日他找个法师,收了这见鬼的妖孽……   “阎兄弟,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崛起,骆彬一把勾住阎翼的肩膀向内堂一拖,表情淡若无常,可眼神却犀利无比,可寻到这个负心汉,令歪歪遇到他时满身遍体鳞伤的混帐东西,今日便和他秋后算帐,妖孽不好搀和,他来,倒想瞧瞧泰山北斗斗起来,谁死谁活?   “你是谁?”   “哈哈哈,我叫骆彬。”   “骆彬?”微眯起危险的眸瞥向前眼满眸忧郁,却笑声爽朗,犹如威武上将的家伙,不由冷嗤,好个韩歪歪,不止勾搭妖孽,连骆彬也勾上,莫非她真有一身销魂骨,是他所不知?残余的目光中,瞟向韩歪歪嘴角那抹为卡斯而绽放的娇笑,便想不顾一切地摧毁掉……   “歪丫头,本王够不够威风?”   “恩,恩,够威风!”   受不了,威风个鬼啦,像个大喷火龙。暗自翻翻眼皮,韩歪歪心中暗扮个鬼脸,被他左一句“我的女人”,右一句“我的女人”宣称,不由躁红了面颜,这、这妖孽为何这般能蛊惑人心?   “阎翼,你个黑心,黑肝,黑肺,黑脾,黑胃,黑血,黑脸的混帐家伙,我早想替歪歪出口恶气。”骆彬便持鞭边和阎翼找到百草边打斗,笑面虎发起威来,那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短鞭使的威风凛凛,令阎翼节节败退难吃消。这也不足为奇,骆彬江湖出身劫富济贫功夫了得,而阎翼却擅经商,笼络朝政。“咻”宝剑一出鞘,和骆彬开场真正针锋相对。   “我黑,你也照样,中饱私囊,劫来脏银不照样穿金戴银威风八面?”   阎翼冷嗤道。   “你不仅无情,无义,而且无脑,没救了。”   “彼此,彼此!”   “哼!”   “哼!”   伴着两声冷哼,百草边打的是昏天暗地,骆彬斥阎翼无情,阎翼恼他多管闲事,两个武林高手针锋对决,打的草儿纷纷飞,树叶片片落,好一副狼狈,他们潇洒驰骋,互不相让,倒苦了蝶儿蜷缩着小身体拣小姐的宝贝药草……   “我说两位公子,你们宝贝宝贝我们小姐吧,她的药草,可是命呀!”   “闭嘴!”   异口同声的斥道,阎翼和骆彬依旧水火不让,争的纠缠不清,半响,韩歪歪急急忙忙冲过来,瞥向满地的药草被斩断,双臂叉腰,恨恨咬住下唇,眉梢蹙起,清澈黑眸瞪的溜圆。“阎翼,你给我滚下来。”   “啊?”   “你再敢碰我的药草,我毒死你!”   韩歪歪嘴一撇气势汹汹大喊道。此时阎翼不分心,骆彬狠狠的一鞭子抽下来,他猛一口血喷出口,“扑通”倒进药草中,顿时压倒一片,看的韩歪歪的眼泪疙瘩几乎滚下来。“混帐!”   骆彬见势不好,拔腿便溜,那骨子大侠的风范,再某女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全化作飞毛腿,只剩下阎翼,韩歪歪撩起裙摆,将阎翼从药草中拎起来,费劲地扶到旁边。“阎翼——”   “噗”   一口血吐出嘴角,阎翼面色顿时惨白,刚刚分心被打中,此时唯有运气护住心脉,浑身瘫软不畅。冷酷抹抹嘴角,他“啪”推开韩歪歪道:“多少银两,我赔你就是!”   “你以为钱财是万能的?”   “没有钱财,你什么也不能。”   “你!”   韩歪歪颤着白皙的指狠狠戳向他,这家伙,赠一副棺材,就该入土了。阎翼的嘴角衔着血丝,眸色亦暗淡几许,本想将他一脚踹开拉倒,可韩歪歪却半蹲下身,捋起他衣袖摸上他脉搏,冷嗤道:“像你这般缺德的人,活该受内伤。”   “你……”   “不过医者父母心,我不能弃之不顾。”韩歪歪费劲地将他扶搭上肩,踉跄向房中走,耳畔,传来阎翼狐疑的问话。“你和我仇怨那么深,为何要顾我死活?你该趁机给我一刀,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我,不是你!”   “况且,从你跪我那刻,我和你便没仇没怨,眼前是个猪内伤,我也难袖手旁观,只要是喘气的。”韩歪歪冲他猛翻个白眼,便小心翼翼扶入房,迎面撞上满面阴霾,双眸喷火的的卡斯。“他受伤了。”韩歪歪幽幽解释道。   “本王眼睛不瞎。”   “那你为何一副喷火的模样?”   “你又和他勾勾搭搭,本王生气,就要喷火,还想杀人,歪丫头,你最好让开,否则我一起收拾!”卡斯炽红的眸中一簇簇火焰清晰可见,挺俏的鼻梁微歪,嘴角噙起抹邪魅暴躁的冷笑,青筋,一根,一根崩动,仿佛跳宫廷舞般。耐看的唇瓣上扬,却是嗜血弑杀的前兆,攥紧的拳打开,掌心仿佛脱闸的洪水,飓风绕着他健美的身躯旋转,漫天飞舞他乌黑瀑布般的魔魅长发……   “卡斯,你想淹了我这里?”   “你让开!”   卡斯冷冷咆哮道。   “你别闹了,回房嘛!”   “你丫的犯贱,还和他勾搭不清,本王哪有不好?你需要从他那弥补?他爷爷的,气死我了。”   “那你说,你怎么能不生气?”韩歪歪真是无语问青天,平白做一件好事,倒惹满身的骚,男人的嫉妒心,还真是样可怕的东西。   “你让我杀了他,我便不和你气。”   “你……”   “你让我杀他,你便是犯贱,收拾完他,我再收拾你,看样老子不拿点威风出来,你当我是麻绳!”卡斯愤愤冲上前,一把将韩歪歪勾入怀中,韩歪歪顺势倒入那副硬邦邦的胸膛,倏地揪起他右耳朵斥道:“卡斯,你闹够了吗?闹够,便给我滚回房照顾不悔,再动不动便施你的破法术,我和你没完!我若恨他,早偷偷宰了他,我若还对他有情,哪能如此明目张胆?让你的嫉妒心去见鬼吧,我就将他阎翼当成猪医,你就当成猪看,成不成?”   “噗”   阎翼一口未憋住,喷一汩血,恼的眉梢蹙起来,满面冰霜仿佛欲吞掉她般……敢处处辱骂他,这女人简直活腻了!“韩歪歪,你最好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别再让我听到半句侮辱的词。”   “你让我杀了他。”   卡斯气不过,松指便一团火向阎翼扑去,“噗”阎翼一口血吐出,狠撞向墙壁,再硬生生跌向床铺。   “卡斯——”   “我拍拍胸脯,问问良心,问心无愧,你若再怀疑我,那就随便,我懒得再和你玩过家家。”   “好,我去找阎不悔,你千万别后悔。”卡斯愤懑之下,一撩衣袖摔门而去,一句“过家家”,令他心中下场潮湿的雨,滴答,滴答的好不冰冷……为了那个男人,她和他说“随便”,那般无所谓的口吻,难道他卡斯果真比不上一个阎翼?也许他不通情达理,他胡搅蛮缠,他幼稚可笑,可他看到了,便要生气,便要暴跳如雷,便要闹翻天,可这证明他在乎她……   可恨的女人,真可恨!卡斯狠狠攥紧拳,“啪”一脚将门板踹开,吓的泡药澡的阎不悔猛钻入桶中,“咕咚”“咕咚”灌满腔。“是谁?”一双白皙的藕臂暴露木桶外,不停地颤抖。   “我,卡斯!”   “啊……”阎不悔尖叫,一双清盈的眸,宛如琉璃般澄澈,仿佛受惊的玉兔儿,惊恐地和卡斯个比个地瞪大眼。   “见鬼!”   卡斯迅速转过身,轻咳两声,满腔的愤怒,皆被此刻的尴尬掩盖。“你、你穿好衣服!”   “那、那麻烦公子将我的衣裳抛过来好吗?”   “哦。”卡斯修长的指微挑,拣起湿漉漉的衣裳,鼓起两腮一阵风从嘴冲吹拂,顿时衣裳被晒干。“穿上!”他冷冷命令道。   “谢谢卡斯公子。”   边穿好衣裳,边瞟向眼前这颀长俊美的公子,虽说是妖,却长的俊俏,虽说暴躁,却实有人情味,听他暴躁咆哮,却可爱的甚,尤其他羞涩的模样,甚至比她愈夸张,令阎不悔不由两颊绯红,瞥向他翩翩君子的背影,不由羡慕起韩歪歪,有如此之佳夫,还有何求?“啊……”倏地,脚下一滑,身子歪斜,她闭上眸正打算跌倒时,却不偏不倚落入卡斯的怀中,那淡淡的男性气味,呛的她从脸烧到耳根,甚至不敢睁开眸正视他的存在,从小到大第一次“砰”“砰”仿佛心脏欲跳出身体般…...   “你个小笨蛋,我抱你上床吧!”   “谢、谢谢你…..”   卡斯斜睇着眸,没有多少情绪地抱起阎不悔,那歪丫头命令他好好照顾她,弄不好还得被揪耳朵,撇起嘴,竖起眉,心中好一阵憋屈。此时,门“咯吱”被推开,韩歪歪恰恰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嘴角的笑顿时僵滞住。“呵呵,卡斯,你照顾不悔,蛮有两下子的嘛!”   “韩姐姐,你别误会,我们……”   “我哪有那么小气,不悔别紧张。”韩歪歪尽量保持落落大方的笑,可惜皮似乎扯的疼痛,见鬼,做到大方还真难,难怪卡斯那般怒火中烧。   “哈哈哈~~~歪丫头,我很听你的话吧?”卡斯将阎不悔温柔抱上床,再替她盖好棉被,再轻拂她发梢,看着韩歪歪“咻”变的面色,强颜的欢笑,嘴角扬起一抹邪魅蛊惑的窃笑。   “是呀,你好听话!”   她嫣然娇笑!   “下一步,是不是得你去照顾阎翼,我来替不悔喂药?”   “那敢情好。”   她竭力保持微笑!   “本王是否得体贴地用嘴替她喂药?”卡斯愈鬼魅地走到韩歪歪身边,俯下身,吹拂她耳畔,瞥向她硬憋的表情,嘴角愈扬愈优美,几根黑丝打上唇瓣,性感如斯,勾魂红眸中可恨地涌上几许轻佻。   “卡斯,你可真体贴。”   她挤笑,嘴角略有痉挛!   “彼此,彼此!”   “很好,很好。”   她憋不住地大笑,挺直腰板,扬起眉擦他的肩匆匆离开,她怕再迟一刻,费劲憋起的笑便会崩溃,换作抓狂般的泼妇模样。见鬼,让卡斯来照顾不悔,是她平生做的最蠢的一件事。臭妖孽,何时学的这般鬼了?害的她几乎破功?咱等着秋后算帐,哼……   夜半,星辰斑斓。   医馆外微风拂柳,鸟儿鸣叫,树叶纷纷坠落,诡异的冷瑟从脊背延伸。百草边,有那么一抹黑影,指尖起,风倏止,红眸微凛,天外一团陨石便降落遥远的地面,化作熊熊的烈焰。   瞥向那烈火焰焰,瞥向那夜幕空洞,卡斯不由深深一叹,蹙起剑眉,俊俏的脸上布满萧瑟,仿佛有何不满淤塞心中,令他越想越窝火。早时和韩歪歪闹憋屈,小吵一架,不欢而散,他深知,人界的情感,果他爷爷的麻烦!喜是它,忧是它,烦亦是它,3000年的修行算是白费……   “哎!”   长长一叹,对月挤眉,刘海吹打两颊,额上不由飞窜一只只乌鸦。想想未来他卡斯保不齐得像他父王那般畏惧母后,就冷不防打个冷战,娘呀,不会那么窝囊吧?再怎么说,他也堂堂一蛇王。   “公子……”半响,身后传来温柔的嗓音,茉莉倾身和她并肩而坐,瞥向卡斯乌青的俊脸,笑荧荧问道:“心情不好吗?”   “不好!”   卡斯瞥向她,脸愈铁青!   “公子倘若为那日茉莉语错的事计较,我向你道歉,我真不知你和韩姑娘是这层关系,我……”   “闭嘴,本王懒得听。”   不知道他正烦着,看看明月,看看星辰,看看她,一样比一样难看,耐看的唇瓣微吹拂,一阵飓风将茉莉刮的几乎如药草般吹两万八千里。“见鬼,本王没有允许你飞。”卡斯粗鲁地一把将茉莉拽回原位,莫名其妙问一句。“本王长的是不是很难看?”   “啊?公子长的举世无双,俊美,超脱,邪魅,妖冶,是茉莉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和阎翼那王八蛋相比呢?”   “一个好比九霄仙人,一个好似凡间极品,不过,照茉莉看,公子比阎翼长的要俏上几许,而且有种绝难再超越的干净气质……”   “真的?”   卡斯眨眨眼,皱皱眉,摸摸他俊美的面颊,手掌摊开,化作铜镜,观摩半响,对长相实在难拿捏,只听蛇界人人皆说他“俊”,谁知那歪丫头见到他,便像见到苍蝇,恨不得拍死,连个笑模样也不肯施舍。“该死的,那凭什么那个王八蛋,和本王抢女人?”   “依茉莉看,倘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亦莫强求,韩姑娘喜欢谁,不必抢也自动皈依怀抱。”   “你给本王闭嘴!”   没个眉眼高低的,趁这个空隙说令他丧气的话,卡斯烦躁地揉揉乌发,狠钳住茉莉的肩胛再疯癫问道:“你说,你说歪丫头到底在乎谁?”   “呃……”   “是不是本王?”   “公子,你莫激动,我、我要被你摇断了。”茉莉吓的瞠目结舌,赶紧躲他几寸,颤巍巍回道:“依茉莉看,阎公子和公子你两个同样优秀,伯仲之间,难怪韩姑娘摇摆不定,左拥右抱。”   “啪”   卡斯当头给她一记暴栗,恶狠狠斥之。“丫的,你敢侮辱本王的女人,小心我打烂你的脑袋。”   “啊……”   “你说,她是不是不在乎本王?”卡斯刚打完人家,再攫住人肩膀,像发疯般逼问,弄的茉莉哭笑不得,只好缩起肩窃窃回句:“也许吧,也许韩姑娘根本和公子仅是玩玩而已。”   “你丫的,我……”   “公子,初识你时那般怜惜,为何此时这般暴躁,您吓到茉莉啦!我不知你和韩姑娘有何问题,我只知,倘若一个女子果真喜欢一个男子,便会毫不保留献上她的一切,灵魂和身体。公子若怀疑她的真心,莫不如趁夜潜入她闺房,问她,肯不肯借那样东西给公子……”   “哈哈哈,没错。”卡斯骤然激动地揽了揽茉莉的肩,化作一阵清风,眨眼消逝于百草边,韩歪歪,今儿个,本王便要和你入洞房,看你还逃不逃的掉?“咯吱”门板微响,卡斯利索挤入门缝,落到韩歪歪床帷边,掀开帘帐,粗糙的指腹不规矩地抚上她柔软的红唇。   “门都没有,除非我们成亲,否则休想!倘啊?我不和你耍蛮,你倒和我耍刁,滚出去……”伴着一声咆哮,一双绣花鞋“啪”砸上卡斯的面颊,转瞬门“砰”被踹开,卡斯恨恨地,负气地离开,剩下满室的晦气。   “混帐卡斯。”   “啊——”   夜幕中,唯一的声响,便是那如火山般爆发的咆哮,仿佛一匹浑身染满血的野狼正撕力发泄。银白色的衣襟,笼罩起冉冉的锋芒,血色的眸,血色的额头,笼罩纤瘦却挺拔的他。   清湖边,冰凉角,落叶处,沧桑的树根正被撵在脚下,卡斯耐开的唇瓣勾起,又是一阵恐怖的巨响,周围的山峰一座座倾倒,沧桑古树一根根折断,甚至朗朗的夜空亦化作乌黑,弥补的乌云仿佛劈开夜幕,硬性下了一场慌忙的凉凉大雨,浇灌他异常烦恼不安的心……   “啪”   “啪”   “啪”   触眸处,炽红的眸中折射死亡的咄咄迅息,树倒,山崩塌,大雨倾瓢泼,浑身被淋的湿漉漉,柔顺的黑丝顺着菱角分明的面颊流淌下来,沾上颈子,那般的性感,从不经意中流露。   半响,默默合上双眸,将那份被撇绣花鞋的暴躁攻势暂时压抑,努力想想他们之间的好,他们的和谐,他们的甜蜜,他们的小打小闹,倘若能心胸再开阔,嫉妒再薄弱,误解便能消减。   “韩歪歪……”   卡斯一直将这个名字铭刻心中,仰望夜幕的粼粼暴雨,抿起唇瓣,伸开双臂,长长的睫毛轻柔阂起,再睁开,一抹柔和的光,自狭长的凤眸中折射。沐浴于雨中,净化原本的心,保存那一份纯真,令他展开邪魅的笑,仿佛这苍穹中幽静的精灵,同雨水般同样纯净。   “哈哈哈~~~”   忽然,他狂肆大笑。   眉梢扬起,显得神采飞扬,倏地转过身,冲着医馆的方向猖獗大喊道:“丫的,我回来了!”   原本想和那歪丫头斗斗气,替他扫地的颜面讨个说法,而此时,他方知,他果真离不开了。谁能说,动心过,还能我独潇洒?谁能说,执拗过,还能两袖清风?谁能说,蛇王,便不能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想罢,他匆匆返回,于夜幕中划下道流星般的痕迹……   “他爷爷的,本王回来也!”暴雨中,传来他疯狂的大笑声,骤然,天外飞来一道神雷,“啪”劈向他,卡斯用右手一挡,一道血光从手心中穿透,痛的他眉梢顿时暴躁地蹙起来。“靠,姓雷的,你好大的狗胆!”   “啪”   又是一道雷,连连向他劈来,仿佛有意作怪般,气的卡斯头顶冒烟,脸黑成锅底色,狠狠攥紧拳,伸出中指,戳向闪电,大声咆哮道:“丫的姓雷的你这混帐东西,再不长眼,我将你戳成个大窟窿。”   “啪”   一道雷猝不及防从他头顶劈中,顿时乌漆摸黑满身的狼狈,暴雨淋了足有一刻,才将他浑身淋个干净。卡斯狠狠咬住牙,摸把睫毛上负荷的东西仰脖喊道:“你娘的眼睛瘸了吧?我是蛇王卡斯!”   “啊——”   忽然,伴着雷鸣,从天而降一具身体,正砸中卡斯,两个肉饼将地面砸成诺大的坑,卡斯好不容易将身上的东西推开,拎住他衣领刚欲开骂,便顿时呆怔。“卡晟?”   “大哥……”   “你跟我玩恐怖游戏是不是?想跟我比谁遭雷劈的模样更帅?”   “我无心的。”   卡晟很无辜地耸耸肩,平日一副潇洒的模样,此时亦狼狈不堪,半条腿化作蛇尾的形状,“噗”一口血喷在折扇面上,身体不稳倒向树干,表情由讥诮化作痛苦,吓的卡斯忙扶住他身体斥道:“卡晟——”   “大哥,很抱歉,我真撑不住,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泡妞成,法术超糟粕,对付不了那帮入侵者。”   “你他娘的给我把话说清楚。”卡斯倏地拎起他衣领,向树干上一推,粗糙的掌覆上他胸前,匆忙输送护体的法力,满眸的青筋暴动,似感触到那场大灾难的来临。   “龙族入侵,修罗长公主和莫邪大王子率众攻进我蛇宫,父王和母后双双受伤,我是被那莫邪小子打下来的,大哥,我劝你躲躲,凭你的法术和莫邪不相上下,再加修罗,龙王殿前两大护法和请来的邪魔妖道,只有去而、而无回啊……”   “丫的我不去,谁替我救他们?”   “我……”   “你给老子躲进青山洞好好修养,将来,倘若我有个不测,好好修炼法术。”话落,卡斯将卡晟向半空一推,便欲纵身飞起,卡晟牢牢揪住他衣袖,边咳边撕喊道:“大哥,母后叫我必须带你一起躲起来,她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一你也……我真的不行……”   “你给我滚吧!”   “大哥……”   “滚去好好修炼。”   卡斯一撩衣袖,帅气将卡晟推飞,宛如一朵撑开的荷叶雨伞,纵身向蛇宫的刹那,他仿佛预见到池水边,那一抹妖冶的色泽,可却依旧飞蛾扑火般去守卫他的蛇宫。谁叫他是蛇界的王,他是蛇王和爱露雅的儿子,他身体流淌着倔强不屈,高贵的血液,他不能抛下一切独自偷生…… 第九章分别   第九章分别(本章免费)   蛇宫大殿中:   华丽的宫殿中,血溅红毯。爱露雅和老蛇王正斜倚在粱柱上,嘴角噙着血丝,浑身甚为疲惫。龙族大举入侵,来势汹汹,根本早有预谋。老蛇王深喘半响,颤抖拥住爱妻,调侃道:“亲爱的,看样这下我们死定了。”   “丫的,真死定了。”   “我们需要摆个帅点的姿势死吧?否则得被他人耻笑我们‘死的很难看’。”   “你就贫吧,从我嫁你,你治族无道,软弱中庸,就亏的有一张贫的嘴,哄的我乖乖嫁你3000多年。”爱露雅难得像小妻子般纳入他怀中,半眯起眸,仿佛做早好“死”的准备。那般潇洒坦荡的模样,大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生亦何欢?死又何惧?你我夫妻死也要死的有节气。”   “哈哈哈~~~”   殿中,金銮椅上,传来妖冶蛊惑的笑声,沙哑而有磁性,仿佛一阵卷血的风习习吹来,令人脊梁骨凉飕飕。很好听的嗓音,很妖冶的面颊,很有气势的男子,盘起腿随性而坐的他,一身的血色红衣,恰似池中盛开的含毒玫瑰,长相似阴似阳,似雌似雄,披散的发丝张扬吹起,哪怕比这世上的女子长的愈好看,举止透足中,贵气逼人,修长而白皙的指微覆上唇瓣,优雅而危险,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温柔而迷惑,能将人催眠而沉睡……   红衣刺眸,亮丽的色泽,优雅的举止,妖冶的笑颜,尊贵的身份和他危险的气息,还有那张比女子愈“美”的容颜,令这个龙宫小皇子,拥有世上无以伦比的“傲气”和“自信”。   他,叫莫邪,是修罗长公主最小的弟弟,龙宫中唯一深受龙王信赖,令全龙宫惟命是从的王子,排名第九……他有无数的姬妾,有收藏美人儿的嗜好,亦有副风流到愤神的性子。   他的行事作风,便是上一刻令你销魂入骨,下一刻令你生死不能,能将你推向云端,亦能令你坠入万丈深渊。他能温柔令你窒息,亦能狠辣的令你不敢呼吸,他的情绪,变化万千,令谁也摸不透。   他亦正亦邪,做事从不讲究规矩,和卡斯有相似之处,可他更恐怖的,是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从没有……   “莫邪,我亲爱的弟弟,你不该跟他们磨蹭,杀掉一了百了,今后,这蛇宫便是我们的囊土。”修罗妖媚嗤笑,而冷面时却若修罗般阴森。   “大姐不急,我们来慢慢等。”   “等什么?”   “等你的老情人啊!”莫邪修长的指轻扣响椅,等待这蛇宫真正的主人,替他的来到道贺。“没有得到蛇王卡斯的欢迎,我莫邪胜之不武,很想听一听,他嘴中那句‘恭喜’,一定很有趣。”   “你真是个恶魔。”   “是吗?”   莫邪嘴角噙起抹似笑非笑,指尖微顿,眉梢上挑,似正观一场好戏,而非身在戏中。“砰”一道银芒炸荡大殿,卡斯鬼魅落在爱露雅身前,冷冷和莫邪对视,一种从未凝聚过的战斗,刹那升起,刘海一根根飘打眉梢,张扬中带抹沉重的不羁……   卡斯和莫邪,那便一个九霄尊王,一个深海神龙,一个暴躁俊俏,一个妖冶俊美,截然不同的风情。而他们身上,同样具备一种叫“霸道”的气质,那般的“惟我独尊”便注定一山难容二虎,必有一死一伤一孤独……   瞥向眼前危险邪魅的莫邪,卡斯的嘴角扬起一抹冷酷不羁的笑,牢牢将爱露雅和老蛇王护在身后,翩飞的衣炔,化作银芒摺摺的凛冽盔甲,魔兽绘图,炽蛇出洞,血色的红眸恶狠狠凝视周遭,仿佛偶有动荡,便是地动天摇。他从皆是吊儿锒铛,暴躁却纯真,真挚却任性,娇纵而狂妄,而此时的卡斯却从头到脚,携有沉甸甸的气息,令人屏息,乃至窒息。   “你们先走!”   卡斯冷冷瞥向爱露雅命令道,那骨子撑的住天,踩的住地的霸气,此时体现的甚为淋漓尽致。爱露雅摇摇头,呆滞半响转瞬咆哮道:“斯儿,你这混帐小子,我让你逃的,你回来干屁?”   “要逃,你们逃!”   “娘的,你这孽障,尽给老娘找麻烦。”爱露雅勉强撑住身体,欲和修罗拼命,此时卡斯衣摆飘飞,“啪”一脚将她从蛇宫踹向人界,闪电般拎起老蛇王的身体,向下狠狠一抛大喊道:“父王,母后,好好养伤……”   “哈哈哈,不错,果真是蛇王卡斯,做事便这般干脆利落,可惜你以为,他们下界,我便束手无策了吗?”   “你这该死的混帐,你敢碰他们一根毫毛,我将你龙宫连根拔起。”   “你?”   莫邪轻蔑一瞥,故弄个莲花指,倏地起身,危险眯起黑眸,瞟向卡斯炽红的狭长凤眸,嘴角勾起邪魅的冷笑,优雅推翻尊贵的金銮椅,一步步走向卡斯,指尖中沁出一滴滴海水,凝成深蓝色的琵琶,指尖弹起,音窜耳膜,受重伤的赤蛇长老和青蛇长老纷纷吐血倒地……“卡斯,我相信你的法术能对付的了我,但想对付我我们,那只有——痴人说梦!好虎难斗群狼,呵呵,只能说,你不该得罪我大皇姐,你该顺顺从从地和她道歉,和我道谢。”   “我呸,你丫的没脸没皮!”   “我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能跪下来,向我道贺,贺我得你蛇宫做行宫,我便破例放你一马。”莫邪优雅拂着弦,乌黑长发飘舞,仿佛仙子般美的动人心魄,那般的妖孽和危险。蛇宫中,掀起阴阴寒风,动荡中,他嫣红的唇瓣化作黑色,妖冶的笑颜仿佛巨毒下蛊。   “噗”   两位长老纷纷飙血,眼看不行,卡斯飞身上前,拎起赤蛇长老和青蛇长老,令额上炽蛇化作血色的罩,罩住他们两个一路护送下界。“卡斯……”他们惊叫,惊慌不已,谁不知这炽蛇是蛇王的法宝,倘若离身,便将危机四伏,他们和他如此不合,为何、为何却为他们舍弃?   “丫的你们两个老混帐滚下界,看的本王心烦!”卡斯一撩衣袖,勾勾修长而粗糙的中指邀道:“莫邪,滚你的如意算盘,要贺词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来取吧,哈哈哈~~~~”狂肆响亮的声音崛起,惹来莫邪不满的挑眉,琵琶上弦,眼神犀利,妖冶的红衣刹那飞扬。“你们去吧,没有保护蛇,他丧失一半的法术。”   “他爷爷的,要打,你来,别叫一群小喽罗掉本王的价。”   “困兽之斗!”   莫邪抿起唇,拂琵琶作曲,半响,群龙攻击,和卡斯开始交锋,而莫邪便轻蔑扬眉,故作矜持,攀上修罗的肩,抚着她耳畔,邪邪吹拂询问道:“大皇姐,要他生?还是要他死?”   “生死不能!”   “呵呵,正合我意,我喜欢生死不能的游戏,尤其是他。”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哈哈哈~~~”   莫邪和他面面相觑,转瞬得逞大笑。卡斯和他们苦战数时,浑身疲惫,法术施展开,架不住敌人多,一个接一个,摆成人海战阵,连喘息的空隙皆不剩给他,九天尊蛇,呼风唤雨,而此时丧一半法术,施展起来,略显吃力,对付蜂拥的敌人,他笑起来时暴戾冷酷。   “你们统统给本王滚开!”   “唰”一道银芒,卡斯挥袖扬起,铠甲裂开,额上青筋暴动,胳膊上一条条裂开的血痕触目惊心,“啪”敌人被掀翻,倒地,瞠目,未料卡斯能爆发如此大的威力,吓的顿时呆楞。   “噗”   嘴中猛喷一口鲜血,卡斯扶住墙,额上的炽蛇迟迟未归,身体上的血流满红毯,一滴,一滴的……半垂着头,微舔舔嘴角的血丝,卡斯依旧狂暴道:“还有谁想受死,尽管来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呵呵,好本事,好魄力,不愧是蛇王殿下,一半的法术也能将他们统统制服,可惜,你还是受了伤。”   “你丫的要不滚过来,要不滚出去,别碍我的眼,王八蛋!”   “呵呵,好个暴躁的卡斯!”话落,莫邪将琵琶向上一抛,划过圆弧,一根根的弦射向卡斯的同时,他9成的功力“啪”穿透卡斯的身体,顿时喉中温热,一汩血飞溅华丽四壁。卡斯“啪”倒向宫殿上,浑身血淋淋的,满面的冰凉,依稀奄奄一息,却倔强地不肯求饶。攀着粱柱,狠狠掐住,此时此刻他卡斯唯有战到最后一滴血,染红这神圣的蛇宫,脑海中,那抹倩影令他嘴角扬起邪魅纯真的笑。“噗”血如泉涌,浑身松懈,身体曲曲折折仿佛愈化作真身……   “滋味如何?”   莫邪优雅蹲下身询道。   “滚——”   “你该学会适可而止,现在的你,如同一只蚂蚁,我随时能摧毁,可惜,我现在改变游戏规则了。”话落,莫邪钳住卡斯下颚,将一粒药丸塞入他嘴中强迫他咽下,摸摸他满身的血,扬起琵琶奏一曲“离别送”柔情万千道:“卡斯,你将忘却你的身份,你的法术也将时有时无,你还将无法自控真身和肉身,你将化作一个没有过去的妖孽,我等着你将来找我报仇,倘若,你还能认识我!”   “混帐……”   “再见。”   伴着一声闷哼,卡斯掉入人界,“砰”坠入一条湍急的河中。河水,被血染红,嫣红刺目,身体,逐渐透明,宛如被侵蚀般,眼角,一滴泪划过睫毛,沁入血中,那是他的不舍。并非不舍他的仇恨,而不舍那个令他恨,令他爱,令他喜,令他忧,令他癫狂的人儿。   修长而染血的指,戳向东南方。   那一处,有她的骨碌水眸。   那一处,有她熟悉的清香,有她的体温。   那一处,有他久久难遗忘的故事……   好想、好想再问一句:“歪丫头,你对我是真心吗?   好想、好想再牵她的手说:“我的双手,只能握住你的左手和……右手……”   不想忘记,往昔的岁月,不想、铭刻“遗忘”的痕迹,不想就这般血淋淋徜徉于海中,浑身疼痛,逐渐忘却她的容颜。   “歪丫头……”   嘶哑的,微弱的,刺痛骨髓的嗓音,在十里长河中回荡,绕过树丛,绕过山川,能否荡入她的耳畔?   “卡斯……”   门板外,韩歪歪柔声唤道。   “卡斯,你开开门,听我解释嘛!”   她边微微扣响门,边娇声细语撒娇,仔细想想,她不该和他那般凶,明知他不解人间情情爱爱,亦娇纵霸道3000年,一时难改劣性,可她却……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0_2. c_o_m   “卡斯,好嘛,好嘛,我向你道歉,恕韩氏小女刁钻野蛮,不该羞辱蛇王大爷,我向你作揖赔罪喽。”   “你可看清,我作揖赔罪喽。”韩歪歪故作俏皮地眨着骨碌的黑眸,半倾身作揖,小心翼翼推开门板,顺着门缝瞥向其中,却只见空荡荡的床铺,整齐的被褥和一条被卡斯遗忘的玛瑙绿石狼皮带。“卡斯?”韩歪歪搜遍房间,皱起眉,冲着房梁补道:“你别和我玩躲猫猫嘛!”   “卡斯……”   “砰”撞开门板,韩歪歪急匆匆冲出医馆外,来到树阴下,来到百草边,凝视那只水壶满眸无措。“卡斯,你是和我闹着玩吧?”她呢喃自语,到处寻找,仿佛不信那俏皮暴躁的家伙,能如此轻易抛弃她。见到茉莉,拽住她衣袖慌忙问道:“茉莉,你有没有见到卡斯?”   “昨晚有啊,不过一早该是没起吧!”   “卡斯——”   韩歪歪甩开她,狠狠揪住领口,茫然向远处走,边走,边寻,边寻边喊:“卡斯,你在哪?”   美丽的晨曦,暖暖升起的朝阳,清澈的雨露,盎然的花草,宛如他唇瓣抿起时那般的魅惑耐看。树依旧是树,草依旧未枯,天却也蔚蓝,而气息中,却少了那骨子令她振奋的味道。   迷惘走向一条河,河水依稀嫣红,那般刺激的色泽,令韩歪歪不由蹲下身,下意识撩起波波涟漪。   指尖,略微血腥,心不由得揪痛,口中一遍遍念着“卡斯”,这铭刻的东西岂能说忘便忘?她蹲下身,双臂环住修长的腿,耷拉下头埋入膝盖间,鼻腔中惺惺的血味,呛的她眼角湿润。   也许,卡斯真的走了,为他的负气,为她的不知珍惜,为他们的相依赖却不知相守而离开……   也许,这便是人和神的区别,便是男和女的不同。   也许,他仅是气一气,便会回来。   也许……   一千一万个也许,可为何眼角,却不经意中有滴清泪滑下,心中,仿佛一根根刺扎入血管中,那般的疼痛?   为何,瞥向这十里长河,嫣红的色泽,她是这般的迷茫?无措?疼痛?一滴泪逝,一滴泪生,滴滴的泪中,述说她的不甘。“卡斯,你回来吧!”她边低啜,边呢喃,他若回来,她什么都肯答应他……承诺算何?她给他一箩筐!   “卡斯……”   想念他眉宇中的暴戾,想象他炽红的眼眸,想念他坦率的话语,也想念他偶尔的邪魅和可爱,更、更想念他的承诺,他的吻……沙哑的,轻轻的,随风落下泪,滴滴答答落向河中……   十里长河,嫣红血海,谁知河的那边是他的流血,河的这边是她在流泪,可恨这十里长河太长,长到听不到他的呢喃,他的爱,亦听不到她的悔恨,她的泪……   “卡斯——”   破穹的叫喊,划破天际,传入他耳畔,睁开朦胧的眸,疼痛地瞟向河的对岸,卡斯沙哑颤抖呢喃道:“丫头……”   苍白的面颊上,血色蔓延。   颤抖的指,指向东南方,将那抹模糊的影象铭刻入心的深处,嘴角的血淌入河中,他的意识亦模糊不清。   他在记什么?他在寻什么?他又在等什么?一切的一切,化作东流逝水,只剩下残余的晨曦和一滴滴淌入长河的血泪……   “韩歪歪!”   河边,传来阎翼冷酷的叫喊,他急急走向前,拎起韩歪歪的衣领,向怀中一带,微拖拽斥道:“你给我回去,不悔正等着你。”   “卡斯……”   “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若非不悔,我才懒得来找你这个不长脑筋的蠢货。”阎翼词句犀利地斥道,俊美的面颊上,有抹嫌恶,亦有抹复杂的情绪,那令他难捕捉的东西。狠狠钳住她纤肩,扣住向医馆拖拽,瞥向她眼角的泪痕,伸开粗糙的指,鬼使神差替她擦拭。   “你滚开,别碰我。”   “你……”   “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这个弃我,负我,辱我,憎我,休我的混帐东西,拿开满是血腥的手。”韩歪歪恶狠狠将阎翼推开,捶打着他健硕的胸膛,满腔的疼痛和不甘。“我需要你时,你将我踢开,我不需要你时,你却滥搅局,阎翼,我恨你,我恨死你这无情的混帐。”   “韩歪歪,你找死吗?”   “你松开我!”   “不准你再替那个妖孽伤神,跟我回去。”阎翼粗鲁地撅起她下颚,瞥向那清丽面颊上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便掠过丝丝凉意。他讨厌看到她哭,尤其讨厌看到她替那个妖孽哭,讨厌她眼神中的嫌恶和疏离。倘若从前,他会毫不犹豫推开她,可此时他却……舍不得……百草丛中,她扶起他医治的刹那,他便后悔了,后悔当初放开她,而不为己所用。骤然,他俯下身封住韩歪歪的嘴唇,强势勾住她纤腰索吻,“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响起,五根指痕清晰刻在他俊美的右颊,一双冰霜般的眸顿时射的她满身窟窿……   “韩歪歪——”   阎翼咬牙切齿,羞愤难挡!   “你这个混帐。”   “你敢打我?”   “对,不止打你,我还瞧不起你。你这种人,只懂杀戮,只懂践踏,只懂掠夺,真不值得我可怜。带着不悔,给我滚出医馆,我心中只有卡斯,我也不会再食那可耻的回头草,你给我滚——”话落,韩歪歪狠狠剜向他,嗤笑道:“你不配!”语毕,泪如雨下,狠狠擦着嘴唇喊着卡斯。“杀千刀的卡斯,你给我回来。”好想、好想听他的咆哮,想看他霸道地纳她入怀,替她试泪,替她教训轻薄她的男人……   凉风中,阎翼嘴角渐渐扬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蹙起眉,乌发诡异翩飞。   表情,是那般的狠绝和愤恨。   是她,给他温柔的假象,那便是她的错。   是她,拒绝他的施好,便亦是她的错。   是她,不知好歹肆意羞辱他,那便他得不到,就消失吧,谁也别想和他阎翼争,大家一起跌入那黑暗的,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是时候,让你知道‘死’字如何写了。”   他冷冷的口吻,便掀开暴风雨的帘幕,也许数月的酝酿,让真正的游戏,才刚刚粉墨登场……   时间飞逝,岁月无痕,一晃便又是半年。   早春,百草正茂,树叶苍翠。   微微的风拂向东南方,朦朦胧胧中,万花齐放,香逸万里,那美丽的“蝶儿谷”亦成为神圣之地。   传闻,谷中的“神医”妙手回春,倾城绝色。   传闻,那“神医”菩萨心肠,嫣然魅笑,起死回生。   又传闻,那神谷中,有佛光普照,有蝴蝶漫舞。   更传闻,蝶儿谷的落日崖边,每到夜幕降临,便有一位神秘的仙子默默瞥向日月星辰替苍生祈祷。   传闻多,便成故事,故事一传扬,便成神话,短短的半年,医馆照旧开,病人不停医,她韩歪歪戴着面纱,嘴角日日噙着笑,一如往昔。   谷依旧蝶儿成群,百草逸香。   人依旧清丽可人,巧笑嫣兮。   该清的清,该散的散,唯有她和蝶儿是这儿的常客,阎翼带着阎不悔离开半年,骆彬神出鬼没,神秘的甚。而那个他……一直未归……   “蝶儿,帮帮清清这些药草的残根洒回土壤。”   “知道了,小姐。”   “我出门散散步,真累啊!”   韩歪歪揭开那透明面纱,边锤胳膊边幽幽走向落日崖,今儿个的风吹的歪斜,裙摆乱七八糟覆着修长的腿,拍拍屁股“扑通”坐上崖边,瞥向天幕,嘴中便念念有词起来。“卡斯……”她呢喃道。   “卡斯,你混帐!”   她微微斥道。   “卡斯——”   她开始扯起嗓门,朝着夜幕,放声大叫:“你丫给我死回来!”不顾形象,不顾气质,她懒得理那鬼“仙子传说”,一遍遍尖叫,一遍遍发泄。“卡斯,你这个混帐,没有人性的东西!别以为你是妖孽,就能躲我,你这个缩头乌龟,你个猪,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啊,卡斯……”   卸下往日的体贴清雅,此时的她,便好似那刁钻的母狼,正狠狠攥紧拳,呼唤失踪半年的负心郎。谁说只有他卡斯懂的吼?她吼起来也照样不比他差!谁说只有他能暴跳如雷?她暴起来悬崖也震三震!谁说任性是他的专利,她也要任性,也要娇纵,也要耍无赖!“卡斯,他爷爷的给我滚回来,否则我滚给你看!”吵的他不眠不休,吵的他恼怒愤恨,她偏不信他能忍的住?   “卡斯——”   “哎!”   骤然,背后传来浑厚悦耳的嗓音,转过身,红彤彤的面颊上布满尴尬,瞟向那匹青身骏马上威武俊朗的骆彬,强挤起抹笑。   “歪歪,你可真让我犯愁。”   “啊?”   “我骆彬闯荡江湖多年,便未遇到一个像你这般令我操心的。又跑这悬崖鬼喊狼叫,我若是他,逃都来不及,还敢给你回来?”骆彬潇洒下马,将短鞭一别,勾住韩歪歪肩膀向树旁一靠,弯下腰,垂下头,凝视她尴尬的骨碌黑眸,以一副刀剑横起,秋叶不落的口吻笑曰:“你这丫头,平日甚为聪慧,刀枪剑斧样样通,绣花刺针样样通,可此时却和那卡斯一个模样,傻到脱线。你们两个,便欠磨练,待成熟些,便懂得相爱容易,真正相守何难?”   “呵呵,好深奥,我确是听的迷糊。”   “他若爱你,便是天涯海角都回的来,他若不爱,你便是喊破大天,他也照样叼根柴梗坐视不理。”   “他爱!”   韩歪歪不假思索回道,那迫切,坚决的眼神,令骆彬不由一怔,转瞬耸耸肩和她并排而站。“所以,只有一个字——等!相信你相信的,做你想做的,活的潇潇洒洒,无怨无悔。”   “……”   “你每日强颜欢笑,就算笑的再勾魂,也是假笑,入我的眼甚是难看,我依稀记得初遇你时那双骨碌有神的大眼睛,那种坚强狡诈的笑,即便刁蛮,也很可爱。”   “彬……”   “你知道我为何和你做知己?为何宠你?又为何替你忧心?”   “和她有关?”   韩歪歪忽然提起精神,想听听这神秘男子心中藏匿的故事,倚着树干,迎着春风,聆听那仿佛忧伤的话音。骆彬俊朗霸气的面颊转向悬崖,潇洒的眉宇中承载满沉甸甸,眸中的忧郁愈发浓重。“是,和她有关!初遇你时,我几乎将你错认成她,可你却比她有太多的活力。明知你不是她,我却固执地将你留在身边,许你金山,银山,替你开医馆,满足你各种需求!她,和你长的很像,容颜,会说话的眼睛,和那张半启的嘴唇……   她是相府千金,一个哑女,清雅,恬静,体贴,温柔,偶尔亦会耍性子。我们相爱,相知,相伴,她偷偷嫁给我,抛弃一切荣华。奈何缘长抵不过份短,我洗劫军饷时被暗算,逮捕入狱将被行刑。   为了救我,她屈服于远征大将军,一纸休书休了我!洞房夜,我酗酒买醉,像你一般撕吼,恨她,怨她,不舍她……而她默默流泪,偷饮下毒酒,一身妖红,躺入锦被中,等待……等待我的原谅……   倘若那时,我能等待她的解释,她便不会羞愤而亡,我若能体谅她的苦衷,便不会有今日……你知道吗?我多想将你据为己有,可惜,我不能!你,根本不是她……”   “彬……”   “颜儿。”倏地,骆彬将她深深纳入怀中,那般霸道,那般疼痛地拥住她,一滴滴的冰凉液体自眼角滑下,仿佛将蓄积已久的悔恨和疼痛,此刻全然倾泄。“你若是她该有多好。”   默默凝视他,不敢正视他,半响,韩歪歪微叹道:“此时此刻,你便将我当作她吧!”好可怜的骆彬,背负的悔恨,思慕的爱,几乎将他撕裂,难怪他眸中那抹忧郁总难以消散……   “颜儿……”   他默默呢喃,清泪徜徉。   “彬……”   她同情他,可怜他,心疼他。   风,涌动。   树,摇晃。   夜幕中,开始不安的骚动,耳畔传来冰冷的嘲讽:“果真是风流荡妇,那便送他们一起吧!”   “阎翼?”   “哈哈哈~~~”   那忽远忽近的狂肆冷笑,令一根树枝“咯吱”折断,骤然山崖边聚集一群黑衣死士,开场便向他们咄咄刺杀来。“我说过,要让你认识‘死’字。”阎翼恨极的嘲讽和残酷的命令。“杀了,一个不留。”   “阎翼,你这过河拆桥的混帐!”   “杀了她,让她闭嘴……”   “阎翼——”   韩歪歪气的面色青紫,拳头攥紧,刚欲和他拼,骆彬便将她挡于身后,疏松筋骨,风吹干泪,依旧那副潇洒不羁的豪放姿态,一壶酒,一只鞭,凛冽的眼神和闪电般的动作,出神入化。“阎翼,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挺响,想动我们,得问的过我这专斩恶人的鞭子。”   “你很能打?”   “哈哈哈,你说呢?”   “你能打,可她不能!”话落,阎翼便像一片叶般倏地飘到韩歪歪身后,一柄宝剑无情刺来,韩歪歪转过身,银针精准射出,被刺的同时亦将毒针刺入阎翼胸前。“噗”电光石火的刹那,血肆虐飞溅,嫣红的宝剑从骆彬的前胸刺到后背。   “彬——”   韩歪歪猛扑上前扶住他,呆若木鸡!   “不必扶,我站的住。”骆彬说的很平常,仿佛一剑穿心,便如同酒醉。“想让我死,他还嫩着!”话落,他稳稳站住,推开韩歪歪,勾起优美唇瓣,爽朗大笑嘲讽道:“阎翼,需不需要我替你解毒?”   “噗”   阎翼猛扑一口黑血,将宝剑从骆彬身体中拔出,瞥向满地汩汩的血,似被吓了一跳般,挥袖强撑着道:“撤——”   “我估计你得死我前面。”骆彬笑的愈爽朗,仿佛漫天皆是彩虹,照的阎翼无处盾形,当阳光黑黑暗相撞,必有一逝。   “哼!”   阎翼擦干嘴角黑色的血,恶狠狠剜向韩歪歪冷哼道:“妖孽,我们的帐清不了,你这条命,我早晚来取。”   “你滚——”   她泪渐模糊。   “慢走……咳咳……”   骆彬笑曰。   “不送!”   冷笑声,传遍落日崖,韩歪歪早已泪流满面,喘息不得,她是大夫,最知他的伤是何种种?半响,只听骆彬云淡风清说:“别哭,他在偷窥!”   “彬……”   泪早泛滥,何能止住?骆彬勾勾粗糙长指,狠狠撑住身体道:“歪歪,你过来,像抱卡斯一样抱住我。”   便那样,她拥住了他。   让他的血染红她的衣襟,让他的笑,淹没于她的泪中,让他的喘息,在她颈窝中逐渐消逝。   他,骆彬,她的知己,一个爽朗豪迈的男子,威武的顶天立地的男子,于这一日,这一刻,离开了她。   像卡斯一般抱住他。   他的最后一句……   也许,潜意识中,他亦曾想得到她的牵挂,她的真情,可惜,他似乎永远也不会那般自私地混淆。   “彬!”   颤抖的呼唤,疼痛的叫喊,她韩歪歪早已麻木,卡斯走了,连他也走了,瞥向医馆那熊熊燃起的大火,似乎蝶儿走了,医馆亦毁了,老天爷是要逼她一无所有?将她逼向绝境?“阎翼,你记住,我恨你,我恨你——”她的卡斯,她的彬,她一切的一切……   那日,葬了骆彬,眼睁睁瞥向精致医馆化作狼烟滚滚,韩歪歪仅携着卡斯遗下的那根玛瑙绿石狼皮带重新走向江南以“亭台楼榭”“山水如画”的洛县……   平生,除了卡斯,除了复仇,了无牵挂。   阎翼一场蓄谋的熊熊烈火,燃烧尽她的钱财,便似5年前,孤身一人,轻装上阵潇洒闯荡,囊中半文钱不剩。   她知,阎翼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摧残她,折磨她,令她活不下去,那便回头求他,依他,归顺于他,可惜,韩歪歪撇撇嘴,心中暗嘲,他果真不了她这“倔强”的性子。   洛城:   画般的街道,诗般的楼阁,梦般的意境,如传闻般好的风土人情,瞄向偷偷跟踪她的爪牙,韩歪歪躲入湖边的船舱中,鬼头鬼脑偷渡过,过岸时才笑荧荧地冲着船家作揖道谢……   “我们,等着瞧!”   她默默呢喃道。   瞥向对岸,温柔作别,清眸深似海,彬的仇,纵火烧她医馆的仇,将和她爹娘的仇并驾齐驱。脱离他的操控,她便要活出一番新的天地,和往昔告别。不能行医暴露行迹,哪怕做个丫鬟,她亦得支撑着,活给他看,活给卡斯那笨蛋看……   “咕噜”   “咕噜……”   腹中唱起空城计,韩歪歪忙捂住肚皮溜进一家小馆子,狠咬下牙,将发钗向桌上一搁。“小二,两碗牛肉面。”   “两位?”   “一位!”   韩歪歪漫不经心回道,可怜她一日一夜未进食,饿的前胸帖后背,别说两碗,即便三碗,四碗她亦照吞不误。可惜那没眼力见的伙计却揉着额头,甚狐疑说:“客官确定是碗不是一碗?”   “恩!”   “呃……”   “如何?还不准我吃一碗扔一碗?”待她找份差使,有了银两,偏给她吃一碗扔两碗,瞧小二那副木讷的德行,韩歪歪猛翻翻眼皮,心中好一阵酸,瞧着香喷喷的面,狼吞虎咽半响,搞定两碗,才愁眉苦脸摸摸羞涩囊中,恨下心,一跺脚,趁人多时偷偷开溜,心中默默嘟囔:“抱歉,将来再补上喽。”   “姑娘,你还没有付帐。”   “啊……”   “我们这可不兴霸王餐。”眼尖的小二顿时化作一副凛冽模样,一把将她揪起来,当众批判。“我们老板是鼎鼎大名的逍遥王堂叔的侄子家的管家的儿子,你若得罪他,便等于得罪殿下,银子拿来。”   听着他乱七八糟一顿介绍,韩歪歪眉梢一扬,刁自嘴中溜。“那个、桌上有抵押发钗,我……”   “啪”   一个泰山无影脚便踢过来,毫不怜香惜玉的老板,拍拍靴子,瞥向门槛外的韩歪歪嘴角勾起抹抽搐的冷笑。“逍遥王的亲戚你也敢欠霸王餐?”   “那是纯翡翠玉质发钗……”   “你闭嘴,吃霸王餐亦霸,你居然敢给我叫两碗?你看你是纯心的,来呀,帮我把他绑到销魂春。”   “老板,我便吃你两碗牛肉面,你等我夫君,让你还你便是。”情急之下,韩歪歪便开始搪塞,边向后爬,边可怜兮兮瞪着一双清澈大眼扮成小白兔。“他名叫卡斯,见此人,你们便通缉逮捕,莫说银两,金山,银山他都能给。”   “你骗鬼?”   “老板……”   她开始撒娇,娇柔倾城,明知她的错,便施展美人计,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欠他两碗面便得装龟孙。半响,瞧着眼前咄咄逼近的十几个魁梧大汉,顿时额上冷汗狂飙,唇瓣微颤,扯喉咙大喊道:“卡斯——”   “啊!”   郊野破旧的茅屋中,传来一声凄惨、恐怖的尖叫,只听“扑通”一声,老妪和老汉便翻个白眼吓死过去,舌伸长,眼瞪圆,似死不瞑目般。   “丫的,叫毛呀!”   卡斯微打个哈欠,睁开眸恶狠狠瞟向两个老家伙,半年来,这种事频繁发生,搞的他同情心锐减,只剩憎恶烦躁。半响,床铺上那条青黑色的尊贵大蟒蛇才化作俊美少年的模样。如诗是画般的脱俗不改,性情未变,唯有记忆被抹掉,不记得自己是谁?像人,像妖,什么都像,基本是人,时常是蟒蛇,有时浑身妖术,关键时刻频繁失效,吓死无数人,被追着喊着打着叫妖孽,揍个鼻青脸肿亦是经常事……刚被一声什么“斯”的惨叫唤醒,卡斯迷茫地揉着太阳穴,疑惑那惨叫声,是谁的?倘若得知,他铁定叫她更惨,哼!   “土里来,土里去,你们安息吧!”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零`贰` . c`o`m   卡斯“噌”一下跳下床,挥挥银色缎子,仿佛跳大神般绕两具尸体旋啊旋,嘴中时不时嘟囔:“你们起码知道从哪个娘胎蹦出来的?我他爷爷好惨,我是人?我是妖?我是妖人?还是人妖?”   他又开始喃喃自语,仿佛神智不清般,脑海中那空缺,似指引他寻找,可找啊找,不停的变换,不停的晕倒。边踏出门槛,他边想边纳闷,他到底是像妖的人,还是像人的妖?最终,他总结一句:“靠,我便是不人不妖。”谁知他是个什么鬼东西,遇到谁都被吓死,何时才是个头?   正午,烈日炎炎,顶着一轮红日,抬起胳膊下意识地挡,浑身仿佛欲被烧灼一般,痛的他逐渐化作原形避晒,本欲纵身一跃,找个山洞歇息,谁知这可怜的破身体却和他作对,一颗陨石自天机划落,“啪”不幸砸中蛇身,顿时漂亮的青黑大蟒蛇化作小半只手臂长,中指粗的小小蛇,顶着大太阳,羞耻地,恨恨地,哑着爬呀爬,爬向一个能令他身体不热的地界…… 第十章落难   第十章落难(本章免费)   “你们想做何?”   韩歪歪边退缩,边摸向囊中仅剩的两根银针,眉梢蹙起,清澈的眸涌起一抹暗黑色的锋芒,依稀记得,从前她危难时,皆有个捣乱鬼作祟,而此时,这般被逼迫,那家伙却不闻不问。不由狠狠攥紧拳,将嘴一撇,故作无所谓模样。   “将她抓起来,买进销魂春,起码也值个两碗面钱。”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我便值两碗面钱?”靳起鼻,面色铁青一片,她便这般下贱?这般不值钱?老板他眼盲乎?眼瘸乎?   “绑了!”   “你们若敢过来,便别后悔!”凭他们,她倒未放入眼中,本不想曝露招惹祸端,可果真小树不休不直溜,人不修理茛啾啾,随便将人塞青楼做妓,这帮不通人情,不讲同情的混帐。   半响,瞧着他们张牙舞爪上前逮她,脚尖刚欲撵起,便听街边传来一声浑润动听的阻挡声:“慢着……”   来者是位长相富态,却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一身的绸缎,贵妃扇手中摇,婀娜多姿走上前道:“萧老板,不如赏我一个薄面,让这姑娘到我身边做个贴身丫鬟,到时从中扣除你的面钱,如何?”   “这……”   “有何这、这、那、那的?我们交情颇深,卖个人情嘛,况且,这姑娘绝色天香,讨喜的很呢。”   “那好吧,记得银两提前送来。”   “呵呵,那是自然。”两人似乎旧相识,相谈甚欢,半响,女人轻挽起她的柔夷,慈祥邀道:“姑娘,瞧你窘迫的模样,倒不如和我入府做个丫鬟还债吧!”   “谢谢夫人。”   “不必,同为女子嘛!”   “夫人心肠真好。”   韩歪歪边被她挽着,边笑荧荧念好,来到她府中,那派的热闹,牌匾被红布遮掩,而踏入其中,丫鬟,小姐个比个的妖艳魅惑,将她领到内堂,换上件脱俗的白荷绣叶衣裙,将那份清雅脱俗的气质烘托的愈淋漓尽致,满身白雪,荷叶盛绽,清秀倾城且下摆摇曳,似被托起的水上清荷……淡淡的妆,微启的唇,浅笑嫣然,状似天外飞仙,这般的迷人之姿,令女人孳孳叫好。“好啊,好一个绝色佳人,我便未挑错,我便知你得是块难得瑰宝。”   “夫人家的丫鬟,有这般好待遇?”   韩歪歪抿唇,喃喃问道。   “那是,我们家的丫头,个比个的待遇好,倘若你成第一,滚滚的金银钞票,砸的你头晕晕。”   “那我果真荣幸。”   韩歪歪甚为淡若道,仿佛天外一抹微云,不为物喜,不以己悲,看不清骨碌黑眸中的情绪。   “你若能听话,我保证你荣华不尽,富贵终生。”   “丫鬟命,何来荣华?”韩歪歪挑眉,咄咄凝视她眸中真正的贪婪之色,半响,执起梳子,边梳云鬓,边对着铜镜“哈哈”大笑起来,推开两个丫鬟的服侍冷漠道:“这世上的好人,死绝了,剩下的,尽是狼心狗肺。”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何必大费周章将我带回来,替我梳妆打扮,因为,我根本便不打算留下来被你摆布。”   “你说什么?”   女人的脸倏地化作猪肝色,往常被她骗来,几句好话,再威逼利诱,便全乖乖妥协于他,而眼前这个,却似乎眸中比她愈狠,话锋比她愈冷,表情比她愈恐怖,半响,她才狡诈笑曰:“你刚刚来喝的那杯乌龙茶……”   “有蒙汗药!”   韩歪歪云淡风清补一句。   “你知道?”   “这种东西,我一闻便知。”在鬼谷中时,师傅便是让她日日服各种药,练就的一身出神入化的解毒功夫。想想便可笑,哪个府邸牌匾被遮着?哪个府邸入府给丫鬟喝上等的乌龙茶?府中热闹的如同敲锣打鼓,而夫人却亲自叮嘱丫鬟替她梳妆,打扮?“这儿是销魂春?”   “你又知道?”   “呵呵。”   她浅笑,将那清纱褪下,将淡妆擦掉,转过眉,擦过她的肩,走向门槛,巧笑道:“谢谢你的招待,不过,我那男人若知我进青楼糟蹋,不得掐断我脖子才怪。”想想卡斯若有一日得知,她登青楼挂头牌,不得将这房盖掀翻,她“韩歪歪”三个字便倒着写,倒着念。   “你以为你走得了?我选中的姑娘,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今儿个,你休想离开销魂春。”   “那一刹那,我还真以为你是好人。”   韩歪歪嘲道。   “好人有屁用?能赚银子吗?”   “我越来越觉得做妖做的好,比人善的多,真想我那男人,现在才发现,他宇宙无敌的可爱哟。”韩歪歪抖抖衣袖,推开门板,瞧见那几个拎着大板子的龟奴,眉梢挑起,轻蔑斥道:“滚开!”   “把她给我抓起来关进柴房,先抽一顿鞭子,再绑着接客,我从没见过这样不识抬举的丫头。”   “哈~~~”   “呆会儿,让你笑不出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上嬷嬷的面颊,韩歪歪扭头潇洒离开,点起脚尖,和他们对打两招,便聪明地选择拔腿便逃,该死的,他们人多势众,硬拼是傻子,她逃,逃,逃,拔起腿施展轻功飞檐走壁。   她前头跑,屁股后一群龟奴穷追不舍,过菜市,踩官轿,闹的整个洛城沸沸扬扬,他们倒团结,连起伙来逮她,搞的走投无路,韩歪歪拎起裙摆,一个纵身钻进个黑糊糊的洞穴,她“啊”一声惨叫,仿佛踩到某眼东西,油油的,滑滑的,软软的,棉棉的,低头一看,惊呼道:“啊,小蛇!”很可爱,仿佛通灵性,正打算喷火,从她绣花鞋底艰难脱生的小小蛇……   洞外,艳阳高照,沸沸扬扬的人群,似正不懈地搜索她的下落。而洞内,却阴沉沉,宛如乌云压顶,窒闷的很,鼻中依稀有几许发霉的腐味和腥腥,怪怪却熟悉的异味,偶尔几只变异的毒性蝙蝠,扑腾扑腾过来,却慌张逃离,朦胧的视线全部禁锢在地上那条长的精致,小巧,滑稽,美丽却半点不令人作呕的小小拇指蛇上。半青半黑的色泽,庸懒地趴伏着,从她绣花鞋底爬出来,似很抗议地爬上她鞋面,一口咬住她袜边,酥酥麻麻却没有毒。   “好可爱的小蛇。”   那一刹那,韩歪歪卸下满身的戒备,微微蹲下身,伸开纤细白皙的两指,夹起卡斯的缩小版真身,温柔抚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欣然魅笑。   “丫的,你松开我!”   卡斯无声地抗议,无声地挣扎,奈何此时却受制于她,根本除了被玩弄,便是被称之为可恨的“可爱”。   他娘滴,他可爱吗?   敢用“可爱”称呼无比“俊俏”的他,靠,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竟、竟敢肆无忌惮玩耍他?待他恢复真身,偏得吓死这白痴!   “呵呵,你长的好小。”   “你奶奶!”   卡斯恼的咬死她,这个蠢女人说他“小”,简直对他无情的侮辱,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有咬死人的冲动。挣扎两下,照着她衣袖,张开嘴狠狠咬下去,孰知,却换来她“噗嗤”一笑。   “你想咬我吗?”   韩歪歪笑问。   “倘若你有牙齿,我倒不介意被你咬一下。”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卡斯七晕八素,明知他此副狼狈德行,她还敢奚落他没有牙齿?   哪没有?哪没有?他有牙齿好不好?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他狠狠咬下去,却只在她白皙的藕臂上落下小小的齿痕,微红,微肿,却未见血,韩歪歪甚不恼,不怒,亦不觉得痛,只笑的愈灿烂,心中暗叹,好有趣的小蛇,长的精致,牙齿精致,咬起人来还如此之滑稽……   将他捧入掌心,细细观察,不知为何,竟略有些眼熟,许是蛇大体皆这副模样,可她却独独对他情有独中,大有收养的嗜好。“来,让我瞧瞧你几岁?长没长全牙?”   闻言,卡斯彻底崩溃!   瞧着她摆弄他,乐在其中,他只想撞死!莫不如被她踩死好,总好过精神的羞辱,他整整两排小白牙,颗颗不少,况且人人说他是妖,妖少则也几百岁,她敢用那副哄孩崽子的口吻问他“几岁”?   “该死的,我发誓,我要咬死你!”   卡斯恨恨凝视她。   忍耐一系列的侮辱举止,却屈辱地趴在她手臂上喘息,心中暗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妖到衰时不如狗啊!   “小蛇,你们同属蛇类,那你可认识卡斯?”   卡死?   谁叫如此丧气的破名,不认识,他哪认识卡斯,他连他自个叫什么都得费劲脑汁瞎猜乱想。   “呵呵,其实你和他长的蛮像。”   “呃?”   “不过他没有你可爱,他长的很恐怖。”那么大一条蟒蛇,将她缠来缠去,折磨那么久,说可爱才有鬼,不过,对待那恐怖的蛇王,她却依旧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别再说我可爱!”   他抗议。   可惜,他的蛇语,韩歪歪实在不懂,唯有冲着他微笑,再将他拖入掌心,边向洞外走,边宣布。“好吧,从现在开始,我收养你,虽然我很落魄,不过我发誓,不会将你扔锅中煮了吃。”   “收养?”   “除了毒蝎子,我还未收养过其他,你是我的特例哦。”韩歪歪猛冲他眨眼睛,满面红润,不知为何,明明这般窘迫,她却笑的那般灿烂,宛如一道彩虹架于洞穴,令卡斯几乎眨不开眼睛。   “麻烦有嫌隙管管你那群令人作呕的软体动物!”   耳边,骤然有一道凛冽的斥责声。   仿佛某个女人正在斗胆斥责他,是令人作呕的软体动物。   “蛇本身便很恶心,难道我有说错?那蛇分泌的毒-液,体-液最肮脏!”   耳畔,越来越清晰的辱骂声。   宛如撞击古钟般,轰隆隆响个不停,乱七八糟的片段,在脑海中似闸门开泄,偶尔滴滴答答。   依稀,那个被骂的是他。   而那个骂她的女人,颐指气使,理直气壮,刁蛮无理,一接触韩歪歪的身体,他便难控的头痛欲裂。   到底这个女人身上抹了什么鬼东西,令他如此反常?可爱的小小蛇,正烦躁地挪动,根本无暇顾及洞外的战况……   洞外,被堆满柴火,个个手握火把和兵器,打算烟熏。韩歪歪抿起唇,冷嘲道:“你们还果真不依不饶,和林中饥饿的野猪有的拼。”   “乖乖和我回销魂春,我便既往不咎。”   “我若不回呢?”   韩歪歪挑眉,语似轻佻,清眸却凛冽,半响,老鸨嬷嬷极无情地拍拍手,身后一群执弓的官兵做好准备。“那你就等着下黄泉,我销魂春从不做赔钱的买卖,我林嬷嬷若得不到,别休想别人得到,再借以和我抢生意。给你两条路,一和我回去,二就是等死,我们人多势众,兵器齐全,就算你插了翅膀,练得绝世武功,也逃不掉。”   “想不到你和官府还有勾结,哈哈~~”   “过来!”   “我真不甘心认输啊!”韩歪歪边调侃边将卡斯向胸前一贴,聆着她的心跳,卡斯顿时浑身炽红,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见鬼的,这蠢女人做什么,想和弓箭比高低,她、她、她这不明摆着拿他当挡箭牌?靠死,就知道她收养没好事,想找个垫背,而且是个弱小的动物,无耻!   卡斯边气愤,边努力挣扎,心中暗暗祈祷,赶紧变身,赶紧边身,他不想被做成蛇肉靶子。   “射箭!”   “慢着……”   “你想通了?”林嬷嬷富态的身体扭扭,一挥手帕下达命令。“把她给我收押回销魂春,替我谢谢殿下,改日我调教好,定将她送到王府破雏。”   “你们不必绑,我逃不脱!”   韩歪歪“啪”打开两个龟奴,狠狠一撇嘴,将卡斯小心翼翼拖抱衣襟前,给他一抹很抱歉的眼神,本想收养他,令他不再惨遭踩踏,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倒得牵连他陪她做伴……   悲哀兮,罪过啊!   “打!”   她记得,来到销魂春,从林嬷嬷嘴中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这狠毒的“打”字,接踵眼睁睁瞧着几个龟奴架起她的娇躯,“扑通”向黑洞洞的房中一抛,“咯吱”门被掩上,一场凄惨的刑罚开幕。   一个黑糊糊的地下牢房中,楼上欢歌热舞,楼下却血腥呛鼻,难耐的喊叫出声。   她被五花大绑架在一个十字架似的铁柱上,周遭十几个侍从,龟奴和姑娘,将她看管的严严实实。   “啊——”   韩歪歪喊叫出声,瞥向罪恶的刑具,血,顺着白皙的指缝流淌,“滴答”“滴答”淌向潮湿的地面。   十根指,十根肿,十根血淋淋,疼痛从指,蔓延向四肢白骸,嫣红的血,早令她麻痹的不再惊慌。   夹子越夹越深,仿佛夹到每一根神经,痛的清雅的面颊时而扭曲,咬破嘴唇时妖娆的似花瓣盛开。摇的披头散发,满面没有半滴泪痕,她似乎早习惯这般的酷刑,不肯屈膝跪倒认错。   “停!”   林嬷嬷以手帕替韩歪歪擦擦嘴角的血迹,再转而一副慈祥善诱的模样劝道:“丫头啊,入我销魂春,做我的头牌也未尝不好啊,你可知想做花魁,想攀附权贵的洛城有多少,恩?你若乖乖听我的话,我便保你能过的比现在好上千百倍。”   “哦?”   “跳跳舞,饮饮诗,抛你个媚眼,令那有权有势的大爷乐一乐,能大把大把银票赚,何乐而不为?”   “呸——”   韩歪歪嘲讽地勾起带血的唇瓣,冷冷凝视林嬷嬷,听的她满嘴污秽语,却脸不红气不燥,逼良为娼却不知悔改的德行,她便从骨子中作呕。“你真低贱!”都做的没有节气,钱奴!   “你呀,就欠教训,我林嬷嬷什么样的妮子没见过,像你这种,多挨几鞭子就什么尊严都不记得了。”   “呵呵,人贱不打紧,心贱无药医。”   “给我打!”   闻言,林嬷嬷满脸气的铁青,这丫头灵牙利齿,冷嘲热讽,鄙夷倔强,偏偏和她作对,那便叫她没有好果子。“啪”“啪”两鞭子狠狠抽向她娇躯,那上好的衣裳被抽的破烂不堪,浑身累累的伤痕随时间而加深,加重,血染红襟,万鞭交错,点点伤痕如雨打沙滩万点皆是坑……   “见鬼!”   韩歪歪默默咬住唇齿,不停忍耐着痛楚,恨恨瞪向林嬷嬷,迸发一抹愤恨而轻蔑的咄魄眼神。“坏人,无非是这些老掉牙的招,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你行,好忍耐力,挨鞭子还敢和我犟嘴。”   “你不烦,我烦,抽来抽去,到时,你还不得花那医药给我治,否则我死了,你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说到底,你就是嗜好遭银子。”   “你……”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话落,韩歪歪干脆闭上了嘴,干脆眉梢都不皱一下,就当作鞭子抽别人身上,历经拔眉毛,跳火盆,踩针板等等酷刑,仿佛挨鞭子便不过是增添一种阅历。半响,林嬷嬷恶狠狠道:“给我狠狠打,我要她今儿就忘了她祖宗十八代是谁,彻底归顺于我销魂春。”   “啪”   “啪”   一鞭子抽在韩歪歪身上,痛难以言语,她硬挺着身子哼亦不哼,咬紧牙根撑着,让她接客,莫不如让她去死……盯着这血腥的一幕,一滴滴的血绘成恐怖长河,几乎将地上的小蛇淹死。偷偷爬上林嬷嬷的脚边,冲着她的脚踝,狠狠咬下去,一声“啊”的惨叫传来,林嬷嬷嫌恶地将卡斯踢开大叫:“把这条蛇给我扔出去。”   “老板……”   “扔、扔出去,我最怕蛇。”   龟奴顺从地蹲下身掐住卡斯的脖子,“啪”向门外一扔。“别碰我的宠物,否则,我和你拼命!”   “呃……”   “你信不信我和你拼命,我不杀你,我就不姓韩。”韩歪歪凛冽地眯起眸,一道杀人的视线射向龟奴,瞧着罗煞的阴森,林嬷嬷见好便收,笑荧荧落下句。“呵呵,我们一家人有何杀不杀的?来人呀,把她的宠物送回去,替她松绑。我现在起,她叫清荷,即将成为我们销魂春的头牌,都给我好好看着!”   “呵呵。”   韩歪歪浅笑,来不及盘算谋生之法,便痛晕厥过去。“砰”被抛进一间房,门被反锁,浑身抹满劣质药膏。   床铺上,她妖红如血,浑身伤痕累累。   晕厥的模样,那般的楚楚动人,闭眸畏缩,右臂微微撑开,而那条小蛇便躺在其上凝视着她。   直到夜幕悄悄降临。   一阵冷风顺窗缝拂入,她臂上一沉,小蛇化作一颗华饰黑丝的脑袋,面对她的是一张俊美无暇的面颊,凝视她的化作一双炽红热烈的眼眸,偶尔冰凉,偶尔疑惑,偶尔冷漠,变幻莫测。   大约半刻后,竹影摇曳,灯盏重燃起,枕畔空空如野,而床边却有一抹银白的身影隐约的矗立。   那双眸,似焰似霞亦似血,仿佛能直射灵魂深处,那般的咄咄逼人,尤其由内而发的纯净,令日月皆羞涩。   那张唇,耐看地勾起,樱花般灿烂和邪魅,夜幕下,卡斯静静凝视着她,满身的累累伤痕令他眉宇中积攒起几许冷漠……   皎洁的月下,浓重的气息中,有抹熟悉的情绪,正从内心深处涌动。   灯影摇曳,满室朦胧,而她浑身的血色伤痕,却那般的触目惊心,令他的眸根本半瞬也挪不开。   白皙柔嫩的肌肤,凌乱的发丝,妖冶的血色,令她平生一种野性的魅力,却亦有揪人心扉的楚楚可怜。   “该死的!”   卡斯狠狠一咒,满额青筋暴动,本来他活的好好的,过的有滋有味,尽管偶尔不遂意,但时常都蛮快活的,可这白痴女人却从洞穴中将揪出来,说要收养他?说他是他的宠物?   收养就收养,可她非但没有给他东西啃,还让他几乎被乱箭射成马蜂窝,被卷入莫名其妙的危险中。   她说啥来着?   对,她说他“可爱”,这句“可爱”,够卡斯记她一辈子,因为,他最痛恨谁指着他鼻梁说着他长的可爱。   还还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问他长没长牙,浑身摸索占他便宜,这个女人见鬼的就长着一颗挨削的脑袋,他恨什么,她犯什么,一文没有,满身债务,还大言不惭说收养,不会把他熬成汤喝……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恨不得将她拨皮抽筋做标本,他发誓非得咬死她以泄愤,可为何粗糙的手掌落下时,他却狠不下那个心?   明明指尖电光石火,触上她十根肿肿的手指时,却改成抚摸,银芒闪耀,经他摸过的手指刹那焕然一新,仿佛未受伤一般神奇复原。   “该死的,丫的,我脑子有病!”   卡斯边痛恨自个的心软,还便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用法术消除她身体的疼痛。   “算你好运!”   卡斯嘟囔道:“老子今天没有胃口不想吃人,否则我非吃了你,让你再跟我猖狂。”他还给自个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你再敢趁我……蹂躏我,你他娘的就死定了!”   他絮絮叨叨。   “记住!我不是你的宠物!更用不着你收养!”他愤愤不平命令道,还不知道谁养谁,瞧她副柔弱的身子,能把自个养活就算她本事。虽说满嘴狠毒,满眸冷漠,可他似乎有个毛病,就是滴水之恩铭记,有谁对他好,他便忍不住对谁好,哪怕开始咬牙切齿说要咬死韩歪歪,可关键时刻,却还不时想起他被抓起来扔时,她那句阎罗般的呼喊:“别碰我的宠物,否则,我和你拼命!”   想罢,卡斯一耸肩,替她治好伤,便转身离开。“卡斯……”梦中的韩歪歪骤然抓住他手腕,接踵听到一声压低的狂暴斥声。“你丫的干屁?松开!”   “卡斯,你别走。”   “娘的,你个疯女人!”卡斯狠狠将她白皙的指向下扳,而她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半响,他泄气似弯下腰,冲着她耳畔很不客气吹拂。“疯丫头,我忍你忍的很不爽,你再不松开,我咬死你。”   “卡斯,别走,别离开我。”   “你……”   “卡斯别走,别剩下我一个人,我好孤单,好想你……”沙哑柔嫩的嗓音,仿佛魔咒般在耳畔攫起,她微启唇,闭眸酣睡,却集中浑身的力量将卡斯“啪”扯入床榻,像猫咪般依偎入他怀中寻找久违的热源。   “你这蠢货!”   “卡……斯……”   沙哑的,凄凄的,疼痛的,饱有悔恨的嗓音,吹拂在她耳畔,不经意唰过耳根的吻,令他有一刹那的呆怔,接着,便鬼使神差伸开胳膊,将她牢牢搂住,嘴中嘟囔道:“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能放肆,你敢对我有所企图,老子把你咬成稀八烂。”   一轮明月,两处相思。   畏缩床铺,两具身体牢牢相拥,往昔的冷瑟,被他的体温吹跑,剩下的只有静谧中难抑的心跳。   她不识得他。   他亦不识得他。   而冥冥中却注定,将两处相思化作半盏孤灯,照亮漆黑的夜……   酣睡中,谁的喘息?谁的呓语?   谁和谁将这一夜,变的如此安静而瑰丽?   有人酣睡,则有人失眠,有人嘴角幸福扬起,便有人静静发呆。赤血堡的书房中,门被推开,阎不悔穿着单薄的中衣,不顾风情的阻挡,第一次不顾礼数地冲进来,边咳嗽边凝视板板倚向椅背,捧着一本书,粗犷而冷漠的阎翼侧脸……   “不悔?” 八!零!电!子!书 !w!w!w!!t!x!t! 0! 2!.!c!o!m   阎翼转眉,黑丝撩眸,眼圈堆起丝疲惫,神情却柔和几许,忙起身,替阎不悔披上件长袍子。“深夜不休息,你跑来哥的书房做什么?你的病刚刚医好,要爱惜身体,别让我操心。”   “哥……”   “冷?”阎翼挑起眉,轻拥起不悔,将她抱坐在椅上,亲自替她倒了杯热茶递到她嘴边劝道:“来,哥喂你喝口热茶。”   “哥,你为何对不悔这般好?”   “傻瓜,我永远也不会觉得对你够好。”   “难道你就不能把对不悔的温柔,稍微分些给韩姐姐?”阎不悔推开茶杯,捧起阎翼疲惫的俊脸,端庄美丽的面颊上,布满疼痛和不舍。“你为何要对韩姐姐赶尽杀绝?她是个好人!”   “风情,把不悔带回房休息。”   “哥,你别敷衍我,我知道你派人捉拿韩姐姐,卡斯失踪了,彬也死了,医馆烧了,她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何还逼她?”   “不悔,大人的事,你不懂。”阎翼转过身,捧起书,翻着书页,故作敷衍。“骆彬是不是你杀的?”   “是!”   他坦承,若非有他,他何以中毒,苦熬那段见不得光的时日?   “你为何要杀他?爹生,父母养,个个都有血有肉,你何必斩尽杀绝?”   “风情,还不带小姐回房?”   “哥——”阎不悔走向他身前,“啪”疼痛地甩过去一巴掌,满行泪滑上唇瓣斥道:“你醒悟吧,这样什么也得不到,你将来必后悔。”   “风情——”   “既然哥不悬崖勒马,那妹妹代劳,我去帮韩姐姐,你若杀她,就先杀了我,反正不悔恨饿命是她救下的,做人,起码懂个知恩图报的道理,免得落下个狼心狗肺的臭名声。”话落,阎不悔挥泪推门而去,扯住梅儿窃窃说:“帮我收拾行李,我得代这个笨哥哥去赎罪。”   “小姐……”   “打好行李,我们趁夜出发。”   瞧着阎不悔和他决裂时的表情,阎翼的心便隐隐作痛,他唯一珍惜的不悔亦离她而去,那他能剩下什么?那个妖孽,不仅拐了他刹那的错觉,还拐了不悔……“风情,风血,跟踪不悔,好好保护她。倘若见到那妖孽,给我逮回来……”   翌日:   清晨的风吹的很冷,浑身冷飕飕抱成一团,几缕庸懒的阳光照射囚禁的小窗中,棉被斑斑金色。   懒洋洋伸伸双腿,撑开眸子瞥向旁边,那小小蛇似乎正趴在她颈子上酣睡,依稀有湿润的液体,八成是他分泌的唾液……   “小家伙,你睡的很饱嘛!”   韩歪歪调皮拨着他笑道。   似乎受卡斯的影响,此时的她,对蛇别有偏爱,这个收养的小蛇,有让她展颜微笑的神奇力量。   不经意瞥向手臂,再不信邪撩开衣裙,咦?她的伤痕呢?浑身不仅不痛,还好象筋骨翻新一般,蜷着身子嗅嗅残余的膏药。“奇怪,普通的跌打损伤药膏,何来如此大的功效?”哪怕灵丹妙药,亦该有个过程,而……而这仿佛、仿佛妖术……一刹那,脑海中仿佛涌现一抹银白的身影,那傲然毅力,法术超群的卡斯……“卡斯,卡斯,你是来了吗?卡斯?”韩歪歪急急扑向窗口,瞥向外面,可却仅剩熙熙攘攘的人群,惟独缺少卡斯挺拔的身影。   “卡斯……”   她喃喃自语。   半响才回过神,摇摇头,甩空脑海中的希冀,躺回柔软的床铺,久久难拔出扑朔迷离的怪圈。瞧着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卡斯趴在一侧晒阳阳,懒得理她死活,倒霉带衰的他,昨儿个心软没走,今儿个再次惨遭蹂躏……   “砰”   骤然,门被撞开,一个带着利剑的黝黑壮汉醉醺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慌张的林嬷嬷。“我的将军呀,您走错房了,这个是准备给逍遥王爷的!”   “哈哈哈,美人儿啊。”   “将军,咱不能这样,有个先来后到嘛!”   “滚开。”黑将军“啪”将林嬷嬷推飞出门槛,房门随即掩上,醉醺醺的味道灌满房间,呛的韩歪歪直皱眉。眼前的男子,长的四肢发达,壮硕黝黑,有骨子驰骋沙场的猖狂劲,长相粗犷恐怖,下颚胡须甚长,赤膊扑上前,伴着大笑声模样猥琐,扯住韩歪歪便向怀中搂,作势欲亲下来。“你躲开,我浑身巨毒。”   “小妞儿,你想吓唬本将军?”   “你不怕死?”韩歪歪微推推他,趁空隙将卡斯顺床沿输向地幔,硬着头皮和这粗俗将军打对垒战。   “哈哈哈~~~不怕告诉你,我就喜欢带毒带刺的女人,你,正对我胃口,来吧妞儿,给爷亲一个。”   “你给我滚开。”   韩歪歪“啪”一脚踹开他,便向床下逃,却转瞬却被那钳子般的手掌逮入脚踝硬生生跌回床铺,“给爷亲一个,我赏你银子。”   “不要……”   “妞儿,本将军赏识你是福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一刀剁了你。”那将军似乎脾气不甚好,狠狠按住她的肩,只听“咯”一声肩胛似乎被掐碎,痛的韩歪歪额上斗大的汗珠滚落,满面惨白。“不过,我哪舍得?如此绝色佳人,死掉岂不可惜?哈哈哈。”   那一刹那,满室冰冷,似结了冰。   那一刹那,满室妖红,像灌满的血。   而他,斯文地,优雅地,温和地,邪魅地走向前,眸“咻”化作万丈利剑。   越温柔的卡斯,越危险。   越平静的蛇王,越恐怖。   被血染红变回的身体,仿佛召唤着狂风巨浪,满房被褥纷飞,一个眼神便足以令一切终结…… 第十一章救美   第十一章救美   “你是谁?”   那将军不屑回眸,满眸憎恨,如此俗的语句,由他嘴中吐出,那就素俗的卡斯耳根起茧子。瞧着眼前魁梧黝黑,长的像大黑熊的破将军,再瞟瞟床上倒霉的某女,他犹豫了一下下。算了,再怎么说,那丫的是他主子,是养蛇户,趁他法术有效时,帮她一帮也罢。“你看我像不像你祖爷爷?”卡斯庸懒揉揉太阳穴。   “放肆,你敢如此和本将军说话?”   “你敢如此和爷爷我说话,靠死,我看你是嫌命长。”卡斯才懒得和他罗嗦,瞧着他的罪行,顿时眸色加深,“啪”一掌轰过去,那恐怖将军便“砰”撞上墙壁,嘴吐鲜血浑身经脉尽断。   “噗~~”   鲜血淋漓!   “噗~~”   满室暗红。   卡斯懒洋洋落座床边,执起韩歪歪的手,稍微一抚,一道银芒,便令其楚楚的伤痕愈合如初。   卡斯嗤笑,弯下腰抱起床上昏迷的韩歪歪,一脚踹开门,夺门而出,大摇大摆闯荡销魂春。   她,朱颜不改,丽人倾城,虽面色惨白,樱唇干裂,却依旧掩不住那份清雅绝世的轻灵之姿。   她,宛如一片树叶,轻盈,没有重量,枕着他的臂弯,在沉睡中撒娇,仿佛等待着苏醒那刻。   凝视着她,卡斯的眉梢微微蹙起,不解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花瓶,有何值得他冒险的?况且,他和她的帐还没算,可惜,世事便这般奇妙,没有理由,只有结果,他救了就是救了,不需过多掩饰……   “给我站住!”   林嬷嬷凛冽的嗓音。   “站个屁。”   卡斯接着往前走,听那老女人罗嗦,烦都烦死。   “你是哪来的兔崽子,敢抢我销魂春的人,来呀,把他给我逮起来。”   “不自量力!”   卡斯旋过身,暴躁一瞥,顿时电光石火,狂风大作,刮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华,再挥起袖口,一根指戳向林嬷嬷,一道响雷,作势劈下,劈的她乌漆摸黑惨不忍睹。“你、你是……”   “人人叫我妖孽,你爱叫就叫。”   “你……”   “你们一个个,立即,给我滚蛋,否则都她这下场。”卡斯指向林嬷嬷半抽搐的模样,满眼角奸笑,吓的个个惊恐不已。正当得意之时,天外飞来一颗小陨石,“啪”砸上他脑袋,眩晕过后,他再伸开指头,那就是一根指头,典型的,机械的,令他崩溃的指头,法术暂时全失。   “娘的,要死人了。”   他嘟囔。   瞧着他们蜂拥的步伐,他知道,他死定了,赶紧抱着韩歪歪拔腿就跑,后面传来沸沸扬扬的叫喊:“打他呀!”   “喂,喂,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趁火打劫呀?”   “给我打!”   林嬷嬷抻着半边嘴唇命令道。   “我刚就该劈死你个老妖妇。”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卡斯恨恨咬住下唇,将韩歪歪“啪”粗鲁向远处一撇,和他们赤膊相阵,法术在时能呼风唤雨,不在时他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一身二五子的功夫,被围在其中,蹲下身,双臂护这颈子,仰起头狠一咆哮道:“滚——”   众人一愣!   “那个、能不能不打脸?”   卡斯后补一句。   接着噼里啪啦的拳脚声崛起,卡斯就像那笼中之鸟,正被拔鸟除锐气,这种情景已不是一次两次,他早习以为常,破法术每每关键时刻失效,搞的他总被扁成猪头,形象大打折扣。   早说过嘛,不准打脸,打身体随便,这帮混帐敢把他俊俏绝伦的脸打的青紫红肿,他保证,他们死定了,早晚他得踢回来……   “啊——”   鼻孔流血,浑身衣裳被揍的褶皱,那群人不依不饶,边喊“妖孽”边“行凶”,卡斯是众矢之的啊!   半响,天外哗啦啦下起小雨,细雨绵绵,意境甚美,冰凉的液体替他的不堪润色,顿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啊——人呢?”   揍着揍着才知,雨中那妖孽早无踪,他们刚刚揍的,是林嬷嬷的肥身子。“你们这群混蛋,傻子,废物!”   “老板……”   “好痛,还不赶紧把清荷抬回销魂春?”   眼瞧着韩歪歪重新被抬起,雨滴中,那条刚刚变回的,浑身有隐约淤积伤痕的小小蛇,正艰难爬着。“娘的,不是我的错!”卡斯暗暗嘟囔,他尽力了,怪只怪他的破身体不听使唤。   半响,被抬起的韩歪歪被加势的大雨淋醒,撑开眸,狠狠挣扎两下,双腿横扫踢开几个人,稳稳落地,瞥向完好的手掌,狐疑挑眉,蹲下身拖起卡斯,嘴角噙起抹决绝栗色的笑,有那么一瞬,那一抹吞噬,仿佛预兆,天地,欲坍塌了……   “清荷,你醒了,那正好,和嬷嬷我回销魂春,我给你准备上好的饰品,保准你戴上美的冒泡儿。”   “这次又是哪个虎背熊腰的大将军?”韩歪歪边温柔抚着卡斯,边起身走向前,凝视林嬷嬷贪婪的眸,盯着旁边龟奴手中闪闪的大刀。   “不是,不是,这可是正主逍遥王,长的那叫一个好看。”   “哈哈~~”   韩歪歪冷笑,笑似清风,却凉彻骨髓,瞧着此时的她,自有种凛凛的寒从舌根下溜过,倒并非危险,而是冷瑟,恍然间,她仿佛化作个无血无肉无情也无命的女子,那般的决绝无谓,冷嘲热讽,外加孤傲清冷,清雅的端庄之姿被风霜覆盖,有、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   “你笑什么?你别笑呀,逍遥王权大,势大,长的那叫一个俊俏,你若幸运,凭这副小模样做个侍妾该有戏。”   “是吗?”   她挑眉,愈冷笑。   侍妾,侍妾,莫非她便只配做个侍妾?被休一次,“侍妾”这词是她恐怖的噩梦,令她如此落魄。   脑海中,依稀有个霸道男人,宣称她是他的王妃,唯一的妻,不再纳妾娶小,不将她踢入冷宫。   有妻不做,做妾?哈哈哈,她莫说不是贱,就是有病,半响,她撩起吹拂到鼻梁的刘海笑荧荧询道:“嬷嬷能不能放过我?”   “不行,你可是我的摇钱树。”   “摇钱树?我若没有这副面皮,你还摇吗?”韩歪歪揉揉白皙柔嫩的右颊,不屑冷嗤。“林嬷嬷,你小心逼我逼的过甚,将来我令你倾家荡产。”她的话很轻,却无比震撼,在呆怔过后,林嬷嬷才硬头皮命令:“把清荷给我抓回销魂春,我一世坏事做尽,不怕这一件两件。”   “哈哈哈,好魄力。”   “你、你不准再笑……”   “我笑一笑,不是更美?”韩歪歪妖娆起身,走向那龟奴,轻抚他颤抖手掌,转瞬,倏地夺得那柄冷冰的大刀,冲着林嬷嬷狂肆大笑,恨意萌生。“你要的,不就是这副俏面囊?男人看中的,不就是我的美色?你们稀罕,我偏不给,我倒想看看没有了它,你们争我,夺我,骗我,不饶我,做何?”话落,不顾林嬷嬷和旁人的唏嘘尖叫,韩歪歪一刀划进白皙的右颊,在那清雅无双的容颜上,深深划下一道从眼角到下颚的长疤,伴着一滴滴血的流淌,显得惊悚异常。   “我的天……”   “不必喊天,我不信!我只信我自个,林嬷嬷,你瞧我现在的模样,你若要,我就跟你回销魂春。”   “你这个疯子!”   林嬷嬷吓坏了,咄咄后退,哪有人恐怖地给自个毁容?这丫头也未免太牛了吧?瞧着那长长的疤痕,很深,很丑陋,想必也没有用了。“我们走吧,一颗摇钱树被彻底的摇折了根,让这个丑八怪自生自灭最好。”   “呵呵,嬷嬷慢走。”   “不可理解……”   “倘若容颜是祸害,我宁可不要!”倘若为这副容颜,她得被拐骗,做妓,做侍妾,被到处通缉,那她宁可舍弃。一阵急雨来袭,满眸创痍血淋,她“扑通”倒入冰凉的地上,而卡斯却被这一幕惊呆。这蠢女人……爬入她手心,很想、很想抱起他,可奈何雨中的他变不成人身,唯有这般目不转睛凝视她……   “韩姐姐?”   阎不悔匆匆跑上前,仔细一看,顿时捂住嘴唇惊慌喊道:“梅儿,过来帮我,快,韩姐姐受伤了。”   “啊……好恐怖……”   “梅儿,帮我将她抬回客栈。”阎不悔端庄美丽的面颊略显苍白,浑身颤抖。“小姐,那有条小蛇。”   “一起带回去吧!”雨中,淅淅沥沥,染满嫣红的血,阎不悔顶着雨淋湿全身坚决将他们带回客栈,找来大夫替韩歪歪医治。“大夫,求求你帮帮她。”阎不悔边咳嗽,边焦急央求。   “小姐,你洗个热水澡,换件衣裳吧,小心风寒严重,我没法向少爷交代。”   “你这丫头,我死不了,倘若韩姐姐有个闪失,我身体再好,心中也不会舒坦。”阎不悔微微一斥,便得体询问。“大夫,她的脸果真难治愈?”   “恕我无力啊,割的太深。”   “可、可她的脸长的很美,大夫麻烦你再瞧瞧,若不行,我加银两,什么我都愿意给你的。”   “小姐,抱歉,就算大罗神仙,也不能让你她的脸愈合。”大夫摇头离开,阎不悔送出门去,满眸惆怅,她何等的不忍啊?   已是黄昏,天色渐暗。   客栈中静悄悄,韩歪歪独自躺在床上,眉梢偶尔皱起,似很疼痛。一道银芒,卡斯粗糙的指下意识抚平她的眉梢,抚上她的伤痕。“你真丑!”他冷哼,似有不屑,亦似安慰。“不过丑的好,免得被窥探。”指腹刷过,黑色的丑陋疤痕逐渐化作淡粉色,绘成“倔强的蝴蝶”。“哈哈哈,好看!”卡斯拖腮观赏,同为伤疤,同为毁容,可这般却温和许多。   “我不帮你恢复容貌,怕你再惹祸,这样不错,一只愤怒的蝴蝶,我看蛮好看,你说是不?”卡斯自言自语道,抚着那只粉色的蝴蝶,仿佛爱不释手,那是他捣蛋的杰作。“丫的,我说你呀,你没事耍什么帅,弄的跟鬼似的,还不得老子给你收拾烂摊子?见鬼,你这蠢女人,我和你混就没有好下场,你他爷爷的坦白,你是不是扫把星转世?”   “唔……”   “呀,呀,你咬我干屁?”   “卡斯……”   韩歪歪呓语中,咬住卡斯那根粗糙的带着淡淡清香的中指,仿佛拥着他的身体般,入睡的安详。梦中,有花,有草,有他,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似乎又嗅到他靠近的味道,所以,这一睡,注定再多的苦楚,皆是香甜的梦……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一梦一酣畅,一刻一香宵。卡斯和韩歪歪早安歇,而隔壁房中的阎不悔,却仅泡在木铜中,扬着瓢囊瞥向星辰繁杂的窗外。一扇小窗,幽幽静静,宛如小桥流水般的静谧,只剩下她微微的叹息。   端庄美丽的面颊上,有种得体大方,出水清兰般的美,自有空谷独自散发幽香的淡淡味道,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融合,让她落落大方,高雅恬静,这是种由内外结合的真善美……   夜幕下,她怅然而叹。   侧面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略有忧郁,从未离开家,也从未违背过哥哥的意愿,她一直努力做个好妹妹,做听话的大小姐,而现在,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本便需人照顾,却揽下照顾别人的活儿,肩上的担子仿佛一下沉甸了起来。   “小姐,该休息了。”   “你先睡吧。”   “可小姐你身子骨弱,可糟蹋不起,水该凉了,你起身歇息吧!”梅儿小心翼翼叮嘱,忙上前递过件干爽的白色中衣,阎不悔伸长藕臂接过,抿起抹体恤的笑。“梅儿你去睡吧,我还不困,去看看韩姐姐睡的好不好?”   “小姐,你为何对她那般好?为她违背少爷,离家过苦日子,我们的银两不多的,不知能撑几日。”   “我不想哥一错再错,我向替他弥补。”阎不悔云淡风清回一句,便将梅儿推开,仰头躺向木桶边沿,嘴中喃喃自语。“除了为哥赎罪,我对韩姐有感激,我的命是她救的,不能作势不理,况且,你见过世上有谁像她这般坚强?敢扮痴,敢报仇,亦敢毁自个的容,她的胸襟很坦荡,哥才惭愧的!”   “哎……”   “小丫头你睡吧,我去看看。”半响,阎不悔从木桶中起身,满身的玉肤,双乳晶莹而丰盈,那般曼妙的身子,在月光下令人垂涎三尺,她的身体似早发育的让人称羡,让人喷血。刚欲穿起衣裳出门,却刹那窗户被鼓开,一阵陌生的清香沁入鼻中,接着双腿一软,便“扑通”半倒进木桶,灌的满嘴的水珠。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有、有迷香。”   “什么?啊……头好晕……”梅儿挣扎一会儿,便倒向桶边,阎不悔死命撑着意识,瞧清窗外飞身闯进的两个黑衣人,个个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可浑身的酒味和江湖味却让她不由惊慌,难道,这便是传闻中客栈遭劫,可恨她这会儿身子不能动,唯有任人宰割。“你们若想要银两,拿走便是,别伤到无辜。”   风起,一阵骚动。   午夜中,卡斯的耳便灵敏的很,刚入睡尚浅,便清晰聆听到常人听不到的脚步声,他悄悄扒开韩歪歪圈牢的手臂,一个闪身穿墙而出,趁着那俩色鬼未到时,烦躁揉一把凌乱而性感的发丝。“该死的,敢扰我清梦!”他暴躁异常,满腹愤恨,摩拳擦掌,冲着骚动处一拳袭过去,一阵飓风呼啸吹起,就看那人啊,树啊,袋子啊漫天飞,尖叫声崛起,何等惨烈?   树折断,压到客栈窗,砸中俩采花贼,鬼哭狼嚎一阵,卡斯受不了地飞起“啪”“啪”两脚全踹树根下,一根指戳向额上炽龙,指向他们时,一道血色的光芒,两个人渣便化作辛勤的树桩,孜孜不倦替客栈迎新松,招新客,甚至连半句的怨言也吐不出……   “啪”   卡斯报复性一脚踢中那根树桩,忽然“哈哈”恶作剧似笑起来,将天外飞的树干推回去,恢复到本该的模样。伸开双臂接过一个口袋,解开猛一瞥,瞧着一个女人,顿时手一松,急急倒退。   “穿上!”   他微眯眸,将外衣一褪,冷冷撇向阎不悔命令道,再眨眼,他的踪影早消逝不见,只剩下陷入呆怔的阎不悔。“公、公子?”半响,她语塞眸瞠,凝视那件瞩有他气味的青色缎子许久回不过神。   倘若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代表什么?每每被他看到她的狼狈,而他却君子地替她解围,这又意味着什么?那一刻的悸动,便如同烟火纵横,被火焰包裹,喉中难喘息。四眸刹那的接触,便将她的心悄无声息的撼动,这消失已久的卡斯,为何无心拨起她的涟漪,一颗不规矩的心,她如何面对和她知心相交的韩姐姐?   嗅着那淡淡的味道,阎不悔边叹气,边扶梅儿回房,树下,依旧有抹黑影,卡斯目送她的离开,竭力抛除脑海中的画面,狠教训自己要平静,要冷静,要安静……   “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却仿佛急促的敲门声。   “韩姐姐,醒了吗?不悔有要事相告……”   阎不悔焦急披着单薄的披肩扣响房门,思前想后,犹豫一夜,最终理智战胜她的私心,决定将实情相告,瞧着小姐那般卖命的替别人做红娘,梅儿不由撇嘴边打哈欠边看不惯小姐的“傻”。   “不悔?”   韩歪歪懒洋洋起身,推开门板,就看到阎不悔拎了件男人衣裳进来,凭知觉,她嗅到怪异。“你大早晨急急忙忙,是为这件衣裳吗?”   “韩姐姐,我见到卡斯了。”   “什、什么?”韩歪歪顿时一怔,听到“卡斯”,满脑空白,像被雷劈中,神经绷紧,倒显得无措。“卡斯?你在哪看到?他有没有回来?他现在在哪?他……”   “别急,我是昨晚上看到公子的,我被两个采花贼挟持,幸得公子相救,可他走的太急,我来不及问。这件、便是他留下的,我想韩姐姐比我更需要。”   “他的?”   韩歪歪微微接过那件衣裳,心中先是一惊,再便是一怒,猛升起抹怨气,恨不得将布帛撕碎,可恨的混帐,他明明回来,为何不回来见她,而去见不悔?可恶,那臭家伙做什么?想考验她?想气她?还是想折磨她?难不成他是知道她的容貌已毁,开始嫌弃她丑陋?越想便越气,越气便越想发飚,攥紧拳,抿住唇,庸懒早被犀利取代,那叫一个“悍”……   “韩姐姐……”   “呵呵,这衣裳你留着吧,你若不方便,便烧掉给那死鬼,我猜他是剩个魂,没脸回来见我。”她憋着一骨子气,满面通红。   “韩姐姐莫气,我猜公子他许是有苦衷。”   “我倒宁可信他有苦衷。”若没有,她韩歪歪绝饶不了他,他敢变心,她宁可毒死他,淹了他,也不愿被欺骗。“女人如蛇蝎!”盯着那愤怒含怨的眸,卡斯可被吓了一跳,缩着身子钻棉被中感叹。   “韩姐姐,你若等不急,我们不如找个得到高僧问问。”   “呃?”   “我带你去个地儿。”话落,阎不悔便牵着韩歪歪向外奔,临了那卡斯被歪歪扯着腿儿拎了去,莫名其妙来到一座破破烂烂的地方,顿时浑身不自在,仿佛被捆手手脚使劲地挣扎。   “见鬼,我是妖孽,你这混帐!”卡斯恨恨嘟囔,瞧着蠢女人带他来到个什么地方?破庙!这个瘟神,不搞死他,是不会罢休,哪日他双腿一蹬,做鬼也得带她一起,扫把星一个!浑身被捆绑,热的要命,喉咙中干渴,头痛欲裂,可怜他哭诉无门,只有被挟持入庙。   “啊——”   刚踏进门槛,卡斯被从韩歪歪飞出,“砰”撞向墙壁,灰溜溜倒地不起,娘呀,要命呀,明说呗,这样玩他,真他娘的不道德。“斯斯……”韩歪歪忙冲上前将他抱起,替他揉了揉说:“瞧你长的多小,风一阵,都将你吹飞,若没有我,真不知你得被刮到哪跳风中之舞。”   “你……”   卡斯无语,认命!   真恨每个夜晚不拨醒她,清楚告诉她,他是个妖,妖、妖、一个控制不住身体的妖孽,吓死她算了。   韩歪歪莲步微挪,刚迈进两步,只见卡斯就像个跳蚤似飞起来,自虐砸向对面,痛的两眼一摸黑,只想晕厥,可恨的佛光,趁他法术薄弱时欺负他。“卡斯,你怎么样?”韩歪歪亦狐疑,跑上前扶正他,妥协道:“好吧,你若不愿进,待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不准淘气溜掉哦。”她温柔叮嘱,满眼乌黑,倘若有一把刀,他能自我了断,他真想毫不犹豫自残,卡斯愤懑摊在角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可谓叫天天不理,叫地地绝情……   进入那座传闻灵验的古老寺庙,放眼放去,只有一个和尚扫院,一个和尚挑水,一个和尚颂经,加一起就那么一个老方丈自力更生。“噗嗤”韩歪歪忍不住笑道:“不悔,这庙未免太大了吧?”   “呵呵……”   “庙不在大,有缘则灵,施主若和老衲有缘,小庙亦可解大难。”老方丈扔掉扫把,拨上念珠,缕缕的白须很亲切,看其大概70岁有余,却气也不喘挑起水,活像个得到老神仙。   “歪歪失礼了,请方丈别见怪。”   “姑娘浑身带着骨子妖气。”老方丈开门见山,拨着念珠,微闭双眸,料事如神。“你们今日来,也是为那妖而来吧?”   “恩!”   “姑娘想问的这妖,可非比寻常,老衲恐怖没有本事替你找到,可我倒能替你解解心中疑惑。”   韩歪歪忙凑上前,倾身跪倒,虔诚行礼,满眸的希冀,每个午夜梦回,她几乎都在问同样的问题,为何卡斯离开她?她不信,她打死也不信他会这般白痴……   “恕老衲直言,此妖虽尊贵无比,法力高强,却波折重重,劫难颇多,你一界凡人最好远离为妙。”老方丈屈指估算,眉梢一蹙,似预料到不寻常之事。“而今他正值难时啊,施主,老衲劝你别再过问。”   “方丈,我不怕,他卡斯便是死,也得让我见见他的魂,便是他残了,我也一如从前对待他。我不怕他劫难多,一起扛便是,不怕他危难重重,我也是倒霉星一个,就当以毒攻毒嘛!”韩歪歪扬起眉,笑的很甜,骨碌的清眸中漾满决绝,一颗不染凡臣的心顷刻清晰。眉儿弯弯,唇儿奴奴,她依旧那般乐天。“请方丈告诉我,他为何离开?又为何不肯见我?”   “这……”   “求求你,方丈。”   “老衲只能透露几许,蛇宫风云巨变,他从颠峰摔向深渊,此时恐怕连个普通的妖都不如,而且,他丧失记忆,对你,恐怕不识,并非不想见。言尽于此,恕老衲修行有限,难再帮姑娘,你们若有缘,早晚相见,若我缘,对面一世不相识也有可能,只切记我一句,你只是个凡人,是个筹码,和妖动情,搀入其中,必有变故啊!”老方丈的话回荡于耳中,一遍又一遍……韩歪歪不知卡斯他亦如她一般落魄,不如妖,没有记忆,这一切的一切,恍如一场噩梦……   恍然,一切变暗。   春的气息,掩不住她满眸的惊和疼,惊讶于他的变故,心疼于他的遭遇,而她却什么也不知。   她骂过他混帐,她恨过他无情,她也怨过他,憎过他,甚至厌倦过等待和思念,可她庆幸她从未放弃。   恰如骆彬生前对她说的,唯有等待,等待他给他一个说法和交代,等待他的解释,别让缘分被误解冲刷掉,像他一般遗憾和惋惜,她庆幸听到这一切,令她心疼,亦令她心安,令她的心如流水,在也没有埋怨和烦躁。他不是不爱她,而是找不到那颗曾跳的火热的心,举步维艰的踉跄,满面的苍白和那双炯炯黑眸中的疼痛,让她看起来步履蹒跚饱受风霜,看着迎面的她,卡斯忽而心情暴不佳,就想做做妖,问问她这家伙哭丧着脸摆什么脸色?   “韩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因为,梦没有碎,希望还在,只要他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好。   “我相信你们缘分,他能救我,证明他在你左右,能闻到你的气息,能感触到你的存在,你们的心是有感应的。”   “呵呵。”   阎不悔的安慰,让韩歪歪欣慰,没错,有缘千里相逢,无缘对面不识,捧起卡斯,她嘴角扬起嫣笑,她等他,寻他,就不相信老天爷能作孽地拆散他们。“斯斯,我们回家等卡斯吧,我一定要你见见那个臭家伙。”   “哼!”   又是卡斯,他烦之!   “也许他能教你些法术,让你长的稍微、稍微大一点点。”   “你大爷!”   卡斯被激的生闷气,又侮辱他,这蠢女人就不长个记性,一而再,再而三,吃饭也没这勤快。抱起卡斯,韩歪歪撩起衣裙刚欲回客栈,街边便传来一个道长的叫唤。“小姐,你算命吧?”   “不用,谢谢。”   “小姐,你算算命吧,你想知的事,那老方丈不知,我兴许能告之。”   “呃……”   “韩姐姐,你不如算一算,问问卡斯公子身在何方。”阎不悔边劝边递过一两银子笑荧荧走上摊前,中正摆着签筒,其中有长短不一的签,一只闲置的笔,一张没有任何字迹的纸。算命者,是道士打扮,中年留青色胡须,满身穿戴不邋遢,像个有讲究的江湖神仙。   “姑娘,抽只签吧!”   他说!   “好。”   韩歪歪抽只签便递给他,他瞧一瞧,眉头皱起,仿佛大骇,一个劲打量韩歪歪,从头到脚搞洗礼,半响,微微叹息,像斗败的公鸡满面惆怅。“不瞒姑娘,这只签乃凶签之兆啊!”   “啊?”   “姑娘有所不知,只有俩字,却依我的估算,你所寻之人,正处水深火热之中,非死即伤。”他念念有词,表情凝重,半吐不吐,似有难言之瘾,青丝随着吹拂乱舞,瞧着他的为难样,梅儿忙又递上一两银子。“麻烦先生帮帮忙,能不能替卡斯公子化险为夷?”   “这个嘛……”   “要不,您说说他身在何方?”   “他嘛!”   他顿了顿,瞥向那二两银子皱起眉头,掐着签窃窃道:“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姑娘可知?”   “哦?”   “你所找之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就在那灯火阑珊处。”他故作神秘,捋着胡须又凝重起来,见势,梅儿又递上二两银子,焦急催促。“先生,您说这不远不近的,到底是何处?”   “天机不可泄露也,我也……”   “给你,给你,我全给你,你若肯透露天机,让我们韩小姐找到卡斯少爷,这十两全是你的。”梅儿可大发狠,倘若能替韩歪歪找到那男人,小姐便能安心回堡中,她亦不必再冒险随小姐顶着被少爷掐断脖子的危险四处奔波遭罪。   “钱财乃身外物,我不敢贪多,这些便够了。姑娘明日子时,肯定能看到我替你找到的他……”   “呵呵,真的?”   韩歪歪浅笑,不温不火的想极充气木偶。   “绝对能!”   “那多谢先生的神机妙算。”   她颔首作揖,一副谦恭的模样,而拳头却冷不防攥紧,倏地推开那签筒,狠攫住他手腕温柔询问:“不过歪歪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先生神机妙算,定能替我解答。”   闻言,道士被吓一跳。   “第一,先生能告诉我,这签上写的是何字吗?”   “啊,哈哈哈,孽缘!”   “错,是十两……你自个标的字,怎么连自个都不认识?你这个价码定的倒好,签也蛮精致,可惜这持签人一个大字不识,签解倒了还振振有辞。”韩歪歪倏地扯住他衣领向前一拽,桌案被推翻,签筒散乱,她白皙的指在他面颊边蠢蠢欲动。“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若答对,十两银子归你,你若答错,我便温柔替你按按摩。”   “你、你……”   “请问先生,歪歪身上有几颗痣?”   “一,二,三,四,五,六,七?”   说的倒挺全!“错,是零,我身上根本一颗痣都没有。”话落,一个巴掌挥过去,恶狠狠打的道士鼻歪眼斜。“再请问先生,我嫁过的夫君姓甚名谁?”   “那个……”   “你这个神机妙算的江湖骗子!”韩歪歪冷哼,盯的他浑身寒毛倒立,想一想,她如此丑,绝对嫁不出,索性回道:“你没嫁过人,何来夫君?”“啪”又是一个响亮无比的巴掌,韩歪歪潇洒一弓膝,松开捂着脸像猪头似的他,满腹的烦闷随之消除。“错,我以前长的美,嫁过个薄情郎。”   “我的老天爷啊……”   “叫天也没用,银子我收回,赠送你两个大字,你可瞧好——”韩歪歪细腻的两个字落在那纸张上,很是醒目。“这俩字念什么?”他好奇问道。“砒霜!”韩歪歪津津乐道,转身抱起卡斯离开桌案,向客栈方向走。“你不若买两包砒霜放入饭菜中,安乐而死,总好过将来遭天谴,遭雷劈。”她的笑,宛如夏日香草,清新却带着迷人的色泽。   “韩姐姐,你好厉害啊!”   “呵呵,他若不以卡斯做诱饵,我恐怕懒得揭穿他。”   “不悔便喜欢你这个个性,能屈能伸,爱憎分明……”   “不悔的性子才叫讨喜。”韩歪歪笑曰,看着刚刚那一幕,卡斯偎在她怀中惊的哈喇子流溢,虽知她是个伪善淑女,可不知发威起来,像个母老虎,好、好恐怖,不过,嘿嘿,他喜欢……有空找那个什么卡斯,不如回家睡个大觉,瞧她一口一句“卡斯”,他平生第一次想成为“卡斯”这个家伙,省的她再唠唠叨叨,烦个没完没了…… 第十二章现形   第十二章现形   一夜的相拥,辗转而笑,第二日的黎明来临时,床上剩下又只剩下她独自一个,和畏缩入她细颈上的宝贝。“亲爱的,我是不是真的很丑?”韩歪歪边挑眉,边笑荧荧道,不敢对镜贴花黄,只微微抚摸故作惬意。“原本美和丑便只是一刹那的念象,容颜总有朱老,美貌总有衰时,不过提早罢了。”她自我安慰,凌乱的发丝倾垂在肩侧,哄着卡斯目不转睛凝视。“我昨夜又梦到他了,卡斯那个臭家伙又来陪我了。”她自言自语,满嘴似抹蜜一般甜腻,眉宇中挑起的是那浅浅的,朦胧的温柔和幸福……   卡斯挣扎两下,没辙!   做个蛇不易,做个宠物蛇亦不易,做个暴躁坏脾气,却硬着性子被人蹂躏的倒霉蛇何等不易啊?   “我又嗅到那臭家伙的气息了。”   “哼!”   卡斯鼻孔冒烟,瞧她那副花痴样,不知被那个什么卡、卡斯的下了什么汤,他有屁好呀?   “我近来很喜欢做梦,梦中总有他的味道。”   “白痴!”   卡斯冷哼,嗤她中毒太深!   “我是不是很傻?”   韩歪歪自言自语,满眸欢畅,可转瞬摸向她的面颊时,却不由一抹惆怅俏眉梢。“倘若他见到我这副丑陋的模样,会不会像旁人一般嗤我,笑我,弃我?”   “会!”   他会的,卡斯心想,世上有谁像他一般不嫌弃,还替她变只蝴蝶,虽然也很难看,不过他看着顺眼就中,哼,哼……   “但愿君心似我心,磐石亦不抵。容颜易改,真心不变,除了容貌,我这颗心依旧一尘不染。”   韩歪歪仰望窗外,伸展双臂,将卡斯牢牢拥入怀中,从她侧面那抹淡若乐天的笑容中,卡斯仿佛捕捉到漫天的光芒。有那么一刹那,他忽而觉得,他的主人,那颗心绽放摺摺的光彩……   骤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阎不悔愠怒的叫声崛起,执着风血的利剑凛冽阻道:“你若想杀,你干脆杀我,我不准你们把韩姐姐带我哥那受折磨。”   “小姐,你最好让开!”   “风血,你知你效忠于我哥,可你若为他好,便替他积积德,也好,我知道你和他一个性情,冷血无情,只要你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便准你的任务。”   “小姐……”   瞧着阎不悔那决绝美丽的容颜,风血猛地一怔,那是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赤血堡中的神秘人物,以“狠”著称,杀人于无影,辣手摧命,绝不留情。   “有我阎不悔在,你休想碰她一根寒毛。”   “为一条贱命……”   “你闭嘴,她不贱,在不悔心中,她是个善良热心的女人!”阎不悔将剑尖向细颈上一划,血痕顿时清晰,吓的梅儿面色苍白直叫“小姐住手。”,那看似孱弱,端庄若风中残竹的女子,却有着执著的念头。“她在,我在,她亡,我也不活,你若敢动手,我就敢死给你看!”   “不悔小姐……”   “那便试试吧!”   “风情,愣着做什么?堡主命令,抓那妖孽回堡,你想被责罚?”闻言,一侧俊俏冰冷的风情推门而入,“砰”门一掩,风情一个纵身,执剑抵住韩歪歪的细颈,冰冷询道:“跟我走!”   “风情?”   “堡主的命令,你必须和我走,否则,只有死!”风情满头的银丝恣意飘扬,那骨子冷劲却不似阎翼的冷血,而属“脱俗”,依稀记得堡中时,他是除了不悔,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韩歪歪抿起唇,戳戳颊上的疤痕道:“你们堡主若知我这副模样,估计不会下这鬼命令。”   “你的脸……”   “毁容了,很可怕?”   “你是神医……”   “可神医也有不想医的东西,况且,我亦医不了,毁时,就需彻彻底底,断了再纷扰的麻烦。”韩歪歪倒看的轻松,指尖触着他的剑,通情达理道:“你若不好交代,我跟你回去,无妨!”   风情挑起眉,刘海张扬。   翩翩俊郎,却状似惆怅,剑一转锋,塞入她手中,风情靠近半步,俯下身,伏在她耳边说:“刺我!”   “什么?”   “刺伤我。”话落,他双指狠狠夹住剑尖,向胸膛中一刺,“噗”鲜血涌出来,吓的韩歪歪忙上前,却被他冷酷推开,耳畔传来他温润冰凉的话语,银白的发丝染上几滴血煞是好看。“我不能违背堡主命令,却不想抓你,放心,我死不了,你快快逃,找个好地方生活。”   “你的伤……”   “不怕。”   “谢谢你。”韩歪歪凝起的眉稍微舒展,嫣然一笑满盛温柔,眼前的男子,有令人惊慌的冷酷和难以抗拒的柔情。拖起卡斯,匆忙推开窗,跳了出去,背后依稀传来风情那沙哑的嗓音。“其实,你这样,不丑……”   嘴角扬起,朝阳布满天,她匆匆逃向洛城南,脱离阎翼的掌控,其实她想说,其实,世上的好人永远比坏人多……   逍遥王府中: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零_2.c_o_m   瑰色的华贵软榻中,薄薄的纱帐遮掩住其中那抹颀长有型的身躯,三千的青丝倾斜于床褥上,一张妖娆绝美的容颜正淹没于鲜丽的色泽中,抚着琵琶的弦,妖冶邪魅中终有销魂的柔情和刺骨的危险。   “王爷……”   帐外有人小心翼翼唤道。   “哦?”   “权相魏瑾果真联合七腹臣到皇上面前告发王爷。”   “给他留具全尸。”   莫邪仅微微一哈,便倒入床褥闭眸小睡,那潋滟的眉宇中,透的妖娆贵气,能令世人皆痴迷。堂堂龙宫九王子,厌烦天界循规蹈矩的日子,便下界来寻寻乐子做做游戏,只需他一个催眠的眼神,当朝的皇子便被蛊惑的立他为尊贵无比的“逍遥王”,皇帝倒不稀罕,做个逍遥自在祸害一方的王爷,他倒很感兴趣,做神做烦,偶尔做人,是一件新鲜有趣的事。   “我似乎嗅到你的味道了。”莫邪微微扯开一抹优雅魅惑的笑,瑰红的床褥中,他傲气妖娆,状似满王府皆被乌云笼罩。“还有种陌生的气息……”他庸懒躺抚着琵琶,揉揉太阳穴,玩味四起,和蛇宫的丧家之蛇斗,比世上任何的挑战皆令他的兴奋,只他不懂此时的卡斯,还有没有那个本事,而他身边的气息,为何那般陌生,明显是……人的……味道。   “你们在向我靠近吗?”   他微呢喃。   “很好,我喜欢这个游戏。”   他喜欢掌握一切,游戏开场,规则,过程和结局,只是不曾预料,这场游戏却多了个本不该的筹码……   洛城南,韩歪歪逃着,逃着,逃的疲惫,浑身酸痛的很,下意识倚向一颗沧桑的古树下休憩,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春季,便是个令人急躁的季节,她的日子也在逃亡中度过,擦干额上滴滴汗珠,将几根湿润的刘海撩掖在耳畔,颊上粉色的蝴蝶仿佛展翅般栩栩如生。   “斯斯……”   她拍拍卡斯,瞧着他懒洋洋躺着的姿势,“噗嗤”笑开,这小蛇倒懂得享受,她累喷血,他睡的一塌糊涂,枉命弦于一线,赶紧根本不关他老人家的事,这模样和卡斯那懒蛇可像极了。   “斯斯,你睡的可真香。”   “斯斯?”   卡斯瞪开了眼,和她对视,靠,无耻,该死的这蠢女人给他起了个如此难听的破名,有没有搞错?   “该起床了,懒蛇!”   “爷就不起!”卡斯和她拗着性子,便是对这名字不满意,斯斯,斯斯,听着咋就像那“病猫”一只,“耗子”一枚?   “从今儿个开始,我们可真相依为命了,我有的吃,你就能活,我没得吃,我们一起饿死吧。”   “切!”   “呵呵,拼吧!”瞧着他愤懑的模样,韩歪歪乐在其中,心情大好地从树边拍拍屁股起身,正巧看到斜对个有座府邸前聚集一群年轻女子,她忙凑上前打听,果真正选着合适的丫鬟。这等解燃眉之急的事,她怎可缺席,不得了解清楚这府邸的名号,她便凑上前报起名,如今有二个馒头,一碗汤,便是对她和斯斯的施舍喽!   “招丫鬟十名,有经验者优先,刚刚九名过关,只剩下这一个,有些不一样。“名叫蟪蛄的奶娘大张旗鼓叮嘱道:“你们个个眼前有盆枯花,谁若能将其养活,谁便能做府中育花的丫头。”   “浇花?”   “不错,王爷爱惜花草,府中丫鬟不擅养花,故尔选个懂得养花之道的小丫鬟,每月20两银子,供吃供住,月底做的好,王爷另有赏。”   “哇……”   如此美差,恐怕打着灯笼也难找,瞧着她们愁眉不展,韩歪歪当即力断,凑上前蹲下身拎起水壶便开始精心浇植,她这个神医,除了医病,养花花草草的技术可谓一流,这般枯花可难不倒她,只见她轻松利落修剪浇灌,便妙手回春般替那盆花恢复春的生机,惹来阵阵的惊呼唏嘘。   “哈哈哈,瞧瞧这双手,我们王爷得爱死。”奶娘笑的花枝烂颤,仿佛遇到九天仙女,当即便宣布:“你用你了,将来绝对错不了。”   “谢谢嬷嬷。”   “瞧这甜孳孳的声音,抬起脸……”那半句“让我看看”衔在嘴中被硬生生吞进,她的娘呀,长的忒丑,一只粉蝴蝶,将那羞花的容貌遮掩的令人崩溃,奶娘皱皱眉,似有不悦道:“你长的忒丑,恐怕不适合养这美丽的花。”   “嬷嬷勿妄断,恰恰是花美,您找个美人养,花才不悦才枯萎,若像我这般,花便乐得其开,花想容,亦有骄,和人一般同性相斥嘛!”   “这也对……”   “奴婢养花,也不服侍主子,呵呵。”   “有道理,那便你吧!”蟪蛄被她的巧舌说通,刚欲扯她进去交代,便瞧到她怀中“啪”溜掉地的卡斯,顿时横眉竖起,那大大的绣花鞋,很不客气踩了过去。“这哪来的破蛇呢?”   “嬷嬷不要……”   “府中不准养蛇,这危险的东西。”蟪蛄的脚落下,韩歪歪“扑通”跪地,以手护住卡斯。被狠狠踩上一脚,顿时手上红肿,五根手指粗的不堪,痛的眼泪疙瘩差点泄气地流下来。   “你这丫头做什么?”   “嬷嬷,他是我养的宠物,亦对养花有妙用,我保证府中的花,有他能养的更好。”凝视半响,蟪蛄将脚抬起,微叹叹气妥协一句。“好吧,好吧,他若不祸害,你带进来养就是。”   “谢谢嬷嬷……”   “别叫嬷嬷,叫我蟪蛄奶娘吧。”便这般,韩歪歪进了一个府邸,做了养花的丫鬟,分了个窄小的下人房,换上新衣裳背熟府中规矩。后来,她才知,原本这便是林嬷嬷嘴中的“逍遥王府”,便有那么一个长的很好看的逍遥王……   夜半,疲惫躺下。   第一日熟悉丫鬟的流程,倒很烦琐,躺在床上,不觉便疲惫阂上了双眸。夜幕的遮掩下,卡斯瞟了她两眼,褪下满身的英姿凛凛的银襟,扑进简陋的木桶中爽爽洗了个澡。“见鬼的,真舒服!”卡斯喃喃自语,泡那么半个时辰,顿时浑身清爽。   毫不顾及地撵着脚一步步走向床边,习惯性凝视她一会儿,再嘟囔几句,接着和她搂在一起睡,听着他一遍遍叫卡斯,他会不自然地撅起嘴暴躁如斯……而这一夜,似乎不太一样,他走向前,刚撩开棉被,打算钻进去睡,俯下身的刹那,却被一双猛睁开的眸吓一跳。   月色下,那般朦胧。   一阵柔和的风拂入,吹掀开棉被的角,韩歪歪便那般愣愣盯着眼前如月神般精雕细琢的脸,那熟悉的气息,让心止不住“扑通”“扑通”狂跳,似乎千言万语也不抵这一刹那的四眸……红色如血,黑色如墨,交融时,便是血墨印深……   “卡斯?”   嘶哑甜腻,夹杂几许不敢置信的嗓音,自韩歪歪的嘴中艰难溢出,喉咙中有那么一丝气息正牵扯她小心翼翼跳动的心脏。月色朦胧,眸色朦胧,心纱亦朦胧,周遭的一切皆静止,剩下的只有“扑通”“扑通”不规律,却越来越响的心脏敲打声,那是血液撞击脉搏的喷涌和激昂。   “卡斯!”   又是这副容颜,相见却已大半年。   曾经的种种,化作眼角的湿润,韩歪歪猛扑入他怀中,倚着他胸膛恶狠狠锤打,不顾一切叫喊。“卡斯,你这混帐,你这混帐,你这个混帐家伙,为何现在才来找我?为何抛下我一个人?”   “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你知不知道我、我、我有多爱你?你知道,你全知道,你这个混帐!”韩歪歪边锤打,边在他怀中挥泪,再也伪装不了坚强,抑不住眼角泪痕的汹涌,从未意识到,原本再相遇时的泪,却流的比离别愈凶狠,仿佛要哭干,哭尽身体般。   明显感触她身体的颤抖和双臂环的他有多么紧,仿佛她要将她那具看起来娇小的身躯嵌入他的身体,卡斯除了呆怔,还有一丝丝莫名的心疼——就算被揍成猪头,碰到雄黄,也不曾有过的“疼”。   呆怔半响,他下意识环紧双臂,将她冰冷的身体全部包裹入胸膛,充当她一件满是体温的披风。   “卡斯,你终于回来了。”韩歪歪抬起脚尖,配合他的身高,将头埋入他的颈项中,断断续续的泪顺着颈项流向他的胸口。卡斯微微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凝视她的面颊,眉梢狠狠蹙起。   “我叫卡斯?”   他呲牙咧嘴,表情尴尬。   “难道你还没有想起来?”   “我想起来个头。”   卡斯顿时满面铁青,猛翻白眼,将她搂起来,向床上一抛,越想越是崩溃,卡死?瞧他这破名,不吉利!原本骂了半天那蠢货,整整是骂他自个,带不带这样搞的,耍着他玩不要银子是不?   “你叫卡斯!”   韩歪歪静静躺在床上,扯住他粗糙的手指,凝视他熟悉的面颊,嘴角勾起抹满足的嫣笑,满面泪痕像幅自然水体面,一只粉色的蝴蝶跃然颊上,增添几许神秘感,虽缺憾,却是人者见者,智者见智的长相……   “我知道!”   “你是个妖孽。”   “我也知道。”不是妖孽,他何必每每法力失效,就被揍成猪头,他何必每每醒来,保准吓死个人?只是他不解,凭啥他不偷不抢不夺不杀,就成了个可恨的妖孽,到人人喊打的狼狈地步?   “你是个尊贵无比的蛇王,是人人惧怕的角色。”   “蛇王?”   他语塞,欲倒塌!他只知他有时是条蟒蛇,现在是个拇指蛇,可从未料到他有如此光辉灿烂的身份。   “你就是那人见人恨,马见马风,树见树折,风见风抽的,娇纵自大,霸道暴躁,尊贵无耻的蛇王大爷。”   见他一副蒙头转向的模样,韩歪歪很经典地替他总结这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彻底总结他的形象,瞧着他很不满,韩歪歪“噗嗤”破啼为笑,满面春光。“不过,你虽然可恨,却也很可爱。”   “丫的,你给我闭嘴!”   “哦?你是嫌自个可恨,还是怪自个太可爱?”   韩歪歪故意戏谑,因为,恍然间,她似乎找到了从前那份轻松感,逗一逗他,就想喝两罐子蜂蜜一般甜蜜蜜。他黑着一张俊脸,拳头攥的死紧,像是随时准备将她扁成猪头。“你再说本大爷可爱,我揍扁你。”   “本来就可爱嘛,干嘛怕说?”   “你……”   “况且,你若不可爱,我为何爱你?”提到“爱”字,韩歪歪脸倒抢先一步“唰”地红掉,原本对阎翼也仅是心动,而此时,她竟然顺理成章讲出“爱”字,边羞涩,她边心中暗暗嘟囔:“韩歪歪,你不知羞,你好生不知羞!”   “你这蠢女人……”   “我更喜欢听你叫我歪丫头!”   “哼!”   卡斯冷哼,不屑挑眉,女人,就不能宠,越宠越上天,刚给她点好脸色,她就登鼻子上脸,斗胆说他“可爱”,还敢“命令”他。别以为她说收养他,他就得忍让她,逼急了,让她惨兮兮。   “卡斯,叫声歪丫头让我听听。”   “不叫?!”   凭什么她让叫他就叫,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卡斯……”   “该死的,你哭什么?”   “我哪有?”   她擦擦泪,扯起娇笑,但却似有勉强。   “别笑了,真难看,笑比哭更丑,你丫的本来就很丑,现在忒恐怖,有什么你说呀,哭什么哭?”哭的他心浮气躁,总之,心里那就是一个“不爽”……   “风迷了眼睛,逼我的流眼泪。”   “你就给老子编吧,说瞎话也不怕雷劈!”   “真没有嘛!”   韩歪歪开心地抿起笑,倏地,卡斯扯住她胳膊,钳住她下颌,和她咫尺凝视,逼着她霸道地问道:“你给我说,为什么哭?我又没欺负你,你哭给我看个毛呀?”   “你松开,很痛。”   “你先说。”   “好,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千万别后悔!没错,我就是在哭,没被风迷眼睛,也没被辣椒辣到,我是心寒,是伤心,从前我对你不理不踩,你却赖着跟我屁股后咆哮,我斥你不知廉耻,你却还霸道抱着我,强吻我,你说你的一双手只能牵两只手,我的左手,和我的右手,而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柔情,伤情,甜蜜,争吵,剩下的只有陌生。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我忍不住伤心,为过往的一切伤心,难道不成吗?我不该哭吗?我该哈哈大笑,给你强颜欢笑吗?卡斯,我该吗?”她的话,仿佛一根针,刺的自个体无完肤,失而复得是种美,可此时她却异常脆弱。“几滴泪,祭奠我,那一去不复返的美好记忆……”   “我!”   这一刻,他语塞!   说实话,确实后悔刚刚那么霸道的逼问,看着她流泪,讲着真心话,就算再陌生,也无动于衷。尤其最后那句“几滴泪,祭奠我,那一去不复返的美好记忆。”听的叫人心酸酸的,某根敏感的神经被触碰。他下意识伸出胳膊,霸道将她扯进怀,粗糙的指替她擦干泪痕,他承诺:“如果我真是卡斯,我会努力想起你。”   “这是你说的哦。”   “是,我说的,我说的话,永远算数!”   他说的斩钉截铁。   怀中这个女人依旧是陌生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们洞穴相遇后的种种倒霉和偶尔的感动,不过,他会努力想起,以前的卡斯,对她的好,她的坏和她的情……   “卡斯……”   “我有点别扭!”忽然从收养和被收养的关系,晋升为爱人和被爱人的关系,他确实有点转不过弯。   “你的意思,是让我松开你?离你远点?保持君子距离,淑女规矩?”   “屁!”   他才没那么斤斤计较,况且,要计较,他早把她踢飞了,每天晚上他都搂着她睡,这蠢女人根本不晓得。“我叫你别和我这么亲热,抱一抱得了,别随便放肆,将来只准我想亲你时亲你,不准你想亲我时亲我。”   “你这典型的霸王条约。”   “说的也是!”   “好吧,我听你的,将来我绝不犯贱的亲你,可没有我的允许,你也别随便亲我,我们得公平点。”韩歪歪翻翻白眼,跟他补上一句,她倒想看看,同住一个屋檐下,作为曾动她霸道占有的男人,能忍的住发乎情,止乎礼,凭他那暴躁性子,若有个刺激,保准那就是狂性大发,怕是收都收不住。   便这样,她和他立了一个看似幼稚可笑却不得已的君子协定,像两个稚气的小娃,在感情的风帆中,保持一颗真挚纯真且俏皮搞怪的心。   他们双双躺下,一如往常,她依偎入他怀中,嗅着他的气息,被他的体温温暖冰凉的脚趾和指尖,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夜,她是清清醒醒的,连睡着时也知身边躺着的,是她日日夜夜思慕的男人……   半夜十分,棉被翻腾,她辗转难眠,悄悄呢喃道:“卡斯,你会嫌弃我变成这副难看的模样吗?”   “睡觉!”骤然,卡斯霸道命令道,吓的韩歪歪一个哆嗦,这才发觉,他也和她一样,久久难以入睡。   “你介不介意我是丑的?”   “睡觉,女人!”   他再次命令,眉宇暴躁,仿佛极不耐烦,又像是回避这个问题,半响,韩歪歪自言自语。“也许是男人都会介意我的容貌转变,毕竟女人是用来暖床的,不是用来避邪的。”   “麻烦!”   “呃……”   “你到底还睡不睡?”   “倘若你真忒难忍受,就用你的法术帮我变回原样吧!”   “你这个蠢女人!”   疑神疑鬼的!受不了掐住她颈子,卡斯大声咆哮道:“我不介意,他爷爷的我根本不在乎,你行了吧?满意了吧?”   “嘿嘿,我满意了,那么说,我脸上的伤疤变成蝴蝶,也是你老人家的杰作……”   “是!”   他喜欢这造型,不招蜂,安全!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想别人都嫌弃她,就他一个姑且能容忍她,也许这很变态,不过变态就变态,见鬼的跟他有屁关系,活的照样逍遥。   “呵呵,我满意了。”   “满意就给我睡觉,不准瘪嘴,你再罗嗦,我就把你从床上扯腿扔到坟圈子,吓死你丫的!”   “哦,我睡嘛!”   虽说是吓唬,但一点也不恐怖,听着听着,倒觉得像俏皮话,韩歪歪配合他地悄悄阂上眼睛入睡。这一夜,注定是暖烘烘的,而且不再有可怕的噩梦……   “卡斯……”   翌日清晨,狭小的房间中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叫喊,在静谧而温馨的王府大院像平地惊起一声的雷。   韩歪歪匆匆从床上起身,摸了摸旁边依旧满是他气味的枕头,再翻遍整个空间,顿时垂头丧气嘴唇嘟起。   这个可恨的家伙,就像昙花一现,刚刚给她一个温暖的午夜,又一声不吭逃之夭夭,简直、简直……气的她两颊通红,樱唇颤抖,拳头攥的紧紧,就恨不得将那东墙砸碎,砸断卡斯一条能跑能奔的腿……   “卡斯,你这不讲信用的家伙!”   韩歪歪冷哼!   气的浑身颤抖,脸色亦是难看的很,瞧那母夜叉忿忿不平,恨不得喝他血,啃他肉,抽他筋,卡斯就猛想翻眼皮。   这蠢女人,他在她身边,就在她床上,睡着她的枕头,蒙着她的衣裳,嗅着她清香而耐闻的味道,而她却视而不见。切,这怪也不能怪他,只怪到早晨遇到阳光,他自然性变成这副模样,他中了妖术嘛,是个倒霉的“蛇王”。   “卡斯——”   她好象很是气愤。   他懒洋洋翻着肚皮呼呼,懒得理她的咬牙切齿,气什么气嘛,长的那么抱歉,再气就没得看了。   “你敢又和我玩失踪!”   显然,韩歪歪气急了,也伤心极了,刚失而复得,还来不及叙叙旧,早知道就该将他绑在床上,瞧他怎么逃?   “我在好不好?”   卡斯有气无力地翻身,想引起她的注意。   “你这个该踢,该踹的混帐!”   “切!”   卡斯冷哼,实在无语,就算他有语,也讲不出来不是,现在才明白含冤莫白的感受,真他爷爷的不是个滋味。   “你有本事就别再让我抓到!”   “呃……”   她发飙了!   卡斯确定,这个女人身上有和他相似的东西,他是暴躁,她是刁蛮,别看她外表一副娇柔优雅,清丽可人的模样,其实,就是那个,母夜叉,凶起来就好比豺狼,什么蛇王,就当狗屁了。   瞠目结舌盯着韩歪歪满面寒霜,卡斯再也不敢闹腾,鸟悄悄钻棉被中休憩,搞不好趁他这个时候,朝他撒气可就惨喽~   “韩歪歪,该起床干活了。”   门外,是蟪蛄奶娘的声音,瞧着这丫头心灵手巧,又听话懂事,她才好心来提醒,免得被府中那几个侧王妃的狗腿子找茬。   “奶娘?”   “咯吱”推开门,韩歪歪笑脸相迎,憋着气,故作端正,仿佛刚刚咆哮那母夜叉跟她压根不搭边。“早啊!”   “你这丫头,新人就该早早起,早早听吩咐,王府可不比一般人家,规矩多,刑法重,小心被责罚。”   “谢谢奶娘,您心肠真好。”   这一句话,说的奶娘可乐了,忙告诉她王府中的潜规则。“我们的王爷长的俏,风流倜傥,优雅尊贵,所以王府中除了花花草草盛,这侧王妃,填房侍妾,替补侍妾,再向下偶尔陪房的丫鬟,数之不尽,说不准你碰到的哪位就即将是我们王府的新贵,都得小心着点,千万别得罪。而且这主子们分派,有左院和右院之分,左院中住的全是些得势的侧妃,右院中住的全是些得宠的侍妾,而那些丫鬟和你们一样,还有,王爷的亲姐姐大宫主住着王爷旁边那个东厢房,她时常出门寻早,再带回来……咳咳……成亲,记得遇到她,你得低头走,别抬头和她对视观望,免得被她挖瞎眼睛……另外,其中有几个主子忒、忒爱欺负下人,你得有分寸,能躲则躲,千万别拗着性子冲撞,你这份差事可是来之不易啊!”   “谢谢奶娘的提醒,歪歪不会擅作主张,凡事都听奶娘的。”   “好,好,你这孩子懂事。”   “奶娘对歪歪好,就像娘亲,呵呵,有奶娘在,歪歪什么也不怕的,我听话就是。”韩歪歪倒懂得审时度势,瞧蟪蛄心肠尚好,且为人实在,便表现乖巧,颔首作揖,没有半点的不得体。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难怪奶娘看着就稀罕。”   “呵呵,奶娘心眼好,和歪歪像嘛。”   “你呀,赶紧干活去,把王爷的花养好,前途铁定不错。”奶娘笑眯眯地提醒,刚欲离开,忽然想起来问道:“刚刚你房中有哪个疯丫头来过吗?怎么好象……”   “啊?”   “若有哪个不识趣的丫鬟来闹,给我撵出去,别理她们。”   “哦。”   韩歪歪尴尬阂上门,满面躁红,她可不好意思跟那一心将她看作小家碧玉的奶娘说,那个疯丫头就是她自个。粗鲁收拾收拾房间,特地做个近似笛子的竹筒,一面死心,一面活塞,筒上有密密麻麻的小眼,透风算良好。韩歪歪拎起卡斯装进其中,敛起笑开始在王府做丫鬟的第一日……   “斯斯,你给我乖乖,千万别惹麻烦~”韩歪歪边拎着水壶浇花,边叮嘱,瞧着卡斯烦躁地撞着襟前挂着的竹筒,她很是无奈。   清晨,花草湿漉漉,有水滴淌向绣花鞋。王府的环境很好,空气新鲜,树木油绿,几种稀有的花极占眼球。   仔细观察,王府的建筑,大有风流帝王嗜好的阿房宫架势,有雄伟威严,亦有典雅气派,还有休闲自在的风韵。   别苑三个,左苑,右苑和中苑,而相隔是以小桥溪流和亭榭为妆饰,没有铁狮踏青,却有锦绣河山的气势。   尤其中苑,类似帝王别宫,建造鬼斧神工,处处衬托那种“高贵”“霸气”,仿佛与生俱来的圣地,却又不乏有“柔”之处,刚柔并济,看的人眼花缭乱,远远就能感触其中的迷人和魅力。   左苑则是典雅的江南风格,如诗如画,如临梦境般,仿佛飘渺着烟雾,总有朦胧的神秘感和偶尔令人却步的孤寂。至于右苑从整个构造,营造氛围,装潢风格和用才奢侈上,皆比左苑差上一截,一看便是森严的等级制度下难以避免的逻辑产物……   “挥金如土,骄奢淫逸!”   韩歪歪微叹。   瞧着这大门大户大王府,整个酒池肉林荒诞无垠,反正他家吃饱不饿,路有多少饿死殍却全然不顾。这就是贫和富的差距,她和斯斯得裹着肚皮混日子,而这逍遥王穷奢极侈,过的好不“逍遥”啊!   满园春色关不住,枝枝红杏比妖娆,左苑两个,右苑三个,借散步之名,争相斗艳,从她们的眼神中,清清楚楚写字“我要得宠”四个大字,个比个的是狠角色……   将头一偏,懒得再瞻仰,韩歪歪专心地修剪枝叶,浇花,小心翼翼替即将枯萎的植物新添生机,那般专著的侧面,有种静态的美,不修任何边幅,不化半点淡妆,却宛如与世无争的幽兰,独自散发芬芳,倘若没有那只蝴蝶,在旁人的眼中,她许是赏心悦目的。   “亲爱的,冬眠的时辰过了。”韩歪歪笑眯眯修剪着,愉悦的仿佛一只蝴蝶,沉浸入自然的花草中,眉梢扬起,甜美异常。   转过身,刚欲撂下水壶,“砰”撞到个女人,一身的淡蓝色衣裙,白色手帕得体扬起,颐指气使,目带“刁”字,长相有几许妖冶,几许张扬,梳起的发髻亦比常人高,一看便是得势的妖精。   莫非,传言中,她,便是那以欺负“新丫鬟”为乐的变态侧妃?“王妃早。”韩歪歪小心翼翼回道。   “哟,你不懂规矩,这王妃是随便叫的?你不知王爷无心立妃,众家姐妹也痛恨谁吞独食,你这般叫,是想让我众矢之的,被众人唾弃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觉得您有王妃的气质。”   韩歪歪赶紧小心挽回。   倘若平常人,早该笑的合不拢嘴,可这还真是个怪人,她顿时恼怒斥曰:“难道我就只有那份气质,没有那个福分?”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   “我……”   韩歪歪狠狠攥紧拳,偷偷藏于衣袖,这个女人还真变态,典型怎么说都不是,那干脆她不说好了。   “你刚刚撞到我了!”   “对不起,奴婢知错了。”   “知错还不赶紧跪下来给我赔礼道歉,你想动动嘴皮子就了事?”她是莫邪娶进的第三个王妃,亦是被他收服的五百年狐狸精,为人本便嚣张,且位高权重,狐媚勾魂,尤其憎恨“丑”的东西。   “我……”   “我什么我,我只想你跪下给我磕头认错,你一个奴婢,长的如此难堪,还想和我耍性子玩脾气?”   “可跪之前,您能不能先告之奴婢,我该称您什么?”韩歪歪强忍着性子问道,免得下次再错,对待这种货色,典型狗眼看人低,狗咬人一口,人总不能咬狗一口,她只有认了,谁叫身份低微?   “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难道之前不懂询问清楚,现在倒询问起我来了,哼!”   “奴婢知错……”   这个毒舌!   韩歪歪心中暗叹,简直比她的毒舌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人妖的过火,活的变态,简直不像个人!   “叫我凤凰夫人!”   “凤凰夫人,奴婢有错,请您看奴婢初来乍道的份上,饶了我吧!”韩歪歪识相地“扑通”跪倒,刚欲磕头认错,卡斯实在忍无可忍,见到找茬的,而且嗅得到他浑身的妖气,他猛冲破竹筒,扑上凤凰浓妆艳抹的脸,狠狠抓花才耀武扬威跳下来。“你这个狐狸精,欺负我的女人!”潜意识中,他记得这一句。   “你这条该死的蛇……”   “凤凰夫人,您别、别踩他。”   韩歪歪忙上前阻止。   “你给我滚开,你带的破蛇敢抓花我的脸,我非踩死他不可。”   “别……”   凤凰本便刚和那个装腔作势的舞夫人大吵一架,此刻正不爽,敢有人抓花她最珍惜的脸,顿时怒火中烧,扑上前便咄咄踩踏,一门心思想踩死卡斯。“你最好滚开,否则我连你这贱奴才一起打。”   “夫人!您这般破马张非,不怕侮辱形象?”   “你敢说我破马张非?”   “奴婢不敢!”   她忍!   忍的血液倒流,忍的鼻孔恨不得窜血,真想一包毒粉让她变成猪头。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很顾全大局地忍了下。   “你这条蠢蛇!”   她狠狠踩着。   卡斯拼命地逃。 第十三章莫邪   第十三章莫邪   这恶婆娘,臭妖精,趁人之危,他边逃,边喊:“你等晚上的!”等他恢复人形,非得拨她的皮,这只狐狸精,不过几年道行,看起来嫩的很。凤凰很气愤,果真亦严重,像疯了般追啊,为卡斯,她不小心踢碎了莫邪最爱的那盆花,踢倒了下人的水桶,踢晕了丫鬟,还踢翻了刚购回的菜篮。“你这条不知死活的蛇!”半响,只听“扑通”一声,前日刚抬进来的染缸中一阵扑腾,追的风风火火的凤凰却被卡斯耍进了其中,染成活脱脱的绿色……   “啊——”   她疯了!今儿个本便不顺,教训个丫头,也惹来个不长眼的蛇,若非王爷一再警告她不准动妖术,她偏得杀他取真气,踉跄从缸中被下人扶出,她还未喘口气,就见韩歪歪拎根棒子冲过来,“啪”冲着她肩膀便是一击。   “啊……”   惨叫崛起。   “你……”   凤凰痛的呲牙咧嘴,狼狈不堪上又多增添几许晕忽。“放肆,你敢打我?来人,把她给我逮起来施家规。”   “啪”   又是一棒子,只见韩歪歪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见义勇为的模样,照她细颈报复性地又是重创。“凤凰夫人,你小心,那蛇疯了,若被他咬上,你必得满身的脓包。”   “什么?”   “我替你打跑。”   她边挥棒子,边振振有辞,边冲卡斯使眼色,一人一蛇配合的天衣无缝,刚刚的屈辱这会儿报的淋漓尽致。韩歪歪偷偷笑的花枝招展,就恨不得仰天大笑,谁叫她自找流年不利,那就怪不得她。她总不得总被欺负吧,得反击,反击……   “你这狗奴才……”   “啪”   她横扫一腿,一脚踹翻染缸,惊的她连连尖叫,那狐狸尾巴就只差半寸便显露。“我饶不了你。”   “凤、凤凰夫人,奴婢也想帮您,况且,你、你好象踢碎了王爷最爱的那盆花。”韩歪歪故作害怕,惊慌失措提醒道。她并非卤莽报仇,而是有理有据,像这般张扬的女子,不似一般阴险之辈,最是好对付,手握一张王牌,便万事不愁……   “什么?”   “那盆稀有的紫藤兰。”   “我?”   显然,那盆花很宝贝,吓的凤凰染绿的脸上直冒冷汗,仿佛随时会掉脑袋一般,怕得也不敢咋呼了。   “您不必着急,奴婢有法子帮您。”   “你?”   “恩啊,奴婢有法子帮您把花换个盆重新摘好,根能不断,能再养好,您若信奴婢便好好洗把脸,回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如此一来,韩歪歪的一石二鸟亦算大功告成,既教训了嚣张跋扈的她,又落下一份人情,窃窃一笑,转而荧荧浅笑,伸出纤指扶起凤凰,再不顾脏兮替她抹掉脸上染料。“凤凰夫人,您回房梳洗一番吧,若是被王爷看到您这般狼狈,会影响影象的。”   “你……”   “身为奴婢,身份岁低微,但也懂得替主子打算,凤凰夫人若有何不开心,睡一觉便好,至于这儿,我替您扛下,若真不能养活,王爷责怪,便打死奴婢也无由,您别怕。”   “我……”凤凰犹豫半响,满眸狐疑,这丫头刚刚对她用毒,这会儿却仗义扛下……做人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的人,令她大开眼界之余,还有一丝丝异样的思绪。“我会替你烧纸的。”她说话恶毒,却有关心之色,瞧着她的背影,韩歪歪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转过身,走向花圃,扶起倒地破碎的花盆,抖抖衣袖擦擦汗,将卡斯收回竹筒中,开始辛勤地补救……医人是门艺术,医花亦是门抽象艺术……   半响,身后恢复静悄悄。   她专心致志,骤然,耳畔传来一声温润轻柔的问话。“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养花啊!”   “把花折断了养?”   “没有,我是替折断的花补救。”韩歪歪极有耐心地回道,微微转过身,瞥向身后那位身着红衣,妖娆妩媚的女人,长的绝对国色天香,若是她是扬州第一美人,那他便是天下第一美人,妖娆,魅惑,邪气却绝伦的美艳,眉宇柔情似水,清眸邪魅勾人,嘴角的似笑非笑煞是夺目……   看她一身锦衣秀服,红衣玉帛,穿起来风姿绰约,确实绝代风华,不知又是逍遥王的哪位夫人,为安全起见,她忙欠身行礼道:“夫人……”   “夫人?”   “奴婢实在不知您尊称,故尔称夫人。”   “呵呵。”   他浅笑,魅眼如丝,嘴角的邪笑加剧,柔情似水,却危险四伏,韩歪歪看的出他才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你有能耐将这折断的花养活?”   “花和人同样有求生之念,能养活的!”   “你学过医?”   瞧着韩歪歪手法老练,莫邪凑上前询问。   “略懂一二。”   “不是略懂,是很懂吧?”顿时,他扬起的眉抽起盛满危险,仿佛对韩歪歪来府的目的起疑,又嗅到她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倏地,崛住她手腕,他柔声,却鬼魅逼问道:“这花是你弄坏的?”   “……是!”   “你不怕王爷摘了你的脑袋?”   “花补好,王爷还有何理由摘我的脑袋?若我死,将来这花再有不测,谁替他再补救?”闻言,莫邪的笑容迅速扩大,嫣红的唇瓣邪肆吞噬,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尊贵而优雅。他起身,撩起红袍,再瞟她一眼,似戏谑般落下一句。“只可惜你长的甚丑!”   “夫人……”   “我希望明天你还活着!”   如果心情忒好,不想杀她的话。莫邪杀人般的眼神,仿佛噩梦般转瞬消逝,惊的韩歪歪一愣,那般优雅妖娆的美人儿,为何却有杀戮罪孽的味道?“夫人?”回房途中,莫邪依旧在念着这可笑的二字,从未有谁敢称他是“女子”,倘若她能活着,他倒很有兴趣瞧瞧这“丑女”有何特殊之处?   “来人呀!”   门外,传来尖利的叫喊。“凤凰夫人中毒了。”那叫声越来越惨烈,惊动了刚洗涮却未梳妆的韩歪歪。   “凤凰夫人中毒了!”   声音传遍左苑和丫鬟房,细细聆听半响,韩歪歪披头散发便冲了出去。“喂,喂,带上我呀!”卡斯爬下床,恨恨撵着韩歪歪的脚步,瞧她那死样,肯定是报复他的戏耍……   左苑中,甚为热闹。   平日各个夫人自守自的厢房,有丫鬟通报,谁也不深接触谁,而此时全聚集于凤凰居外等候,一个个御医奔进窜出,忙的不亦乐乎,眉头紧锁,神情紧张,额上的冷汗在颊边串成弯曲小河。   苑中的丫鬟嬷嬷端热水端药碗的,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门口一身嫣红色长襟,穿的飘逸优雅的莫邪,妖娆倾世的容颜上扬起抹若有若无的不耐烦,眸时而温柔,时而神秘,时而迸发危险,嘴角的似笑非笑被冷笑取代,暗自攥上拳,白光从指缝中溜达,刚欲取了那满床打滚的狐狸精性命终结麻烦,便有一具身体“砰”撞上他的肩,推开他的身体,头亦不回地颔首道歉。“对不起夫人,请让让!”   “她?”   “她中的何毒?”韩歪歪忙凑上前问道。   “天麻嗜骨散,骨正转黑,回天乏术啊!”众人摇摇晃,满眸歉疚,仿佛已放弃抢救,凤凰嘴唇乌黑,披头散发猛拽住其中一个的手腕。“救、救、救救我!”她的妖术被莫邪封住,不得施展,唯有挺着命等人可怜……   “对不起夫人!”   “我、我不想死,王、王爷……”   “你们出去吧!”骤然,韩歪歪掐上凤凰脉搏,命令道:“麻烦将药箱留下,你们怕医死,我倒不怕。”   “你是谁?”   “丫鬟!”她简洁回道,边摸着她脉搏,边拨开她的嘴唇瞧着舌苔的情况。“帮我抓几只花丛中的蜜蜂。”   “什么……”   “让开,谢谢!”韩歪歪倒很有礼貌地说道,边等待材料,边眯起眸,扬起眉笑荧荧劝说:“凤凰夫人放松!情绪越激动,天麻毒素越厉!”   “是你?”   她微瞠开眸,甚为惊讶!“你们给我滚出去……”半响,她厉声叫喊,惊恐于她的情绪波动,韩歪歪一撩裙摆,抻长玉腿,身子歪斜架高,绣花鞋顶住门板,只听“砰”一声便精准揣阂了上。   “放松,冷静,别激动,相信我,我会替你解毒!”   “你?”   凤凰冷哼,转瞬狐狸尾巴便在那精致橘黄的床帷中显露,吓的韩歪歪倒退一步。“你看出来了吧?我是个狐狸精,你会救我?”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韩歪歪一步窜前,刁蛮命令道。   “你……”   “你真小巫见大巫,不过是只狐狸精,我有何好怕的?有何不敢救的?又不是没见过妖,卡斯那样的蛇妖比你恐怖上几十倍,我不也照样抱也抱得,亲也亲得?”韩歪歪异常洒脱将她按倒,将银针浸入沸腾的水中消除钝性,再抖开口袋,挑选两只带毒的蜂,银针扎入取毒液顺着她浑身的穴道打通七经八脉。   “啊……”   “你若嫌痛,就咬住我吧!”韩歪歪便替她下针,便伸出左胳膊,迅速撩开,白皙的肌肤塞到她嘴边,眼睁睁看着当下这环节,那蠢女人肯定得被咬成猪肘,卡斯一翻白眼,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小身体一下子窜了上床,拱开那只胳膊,硬生生被凤凰咬住。“斯斯,你做什么?”韩歪歪一愣,吓的针一抖,痛的凤凰咬的愈狠,卡斯可怜巴巴剜着她,心想:“你丫给我把针拿准,我少遭点罪!”   “见鬼!”   韩歪歪低咒,慌忙行针,心中好一阵心疼,她痛不打紧,可那小身体千万别被咬断。针下三份,毒入七分,蜂毒针将骨上的天麻散中和,毒渐渐从凤凰体中消退,嘴唇明显由黑色变成暗红……   “唔……”   凤凰微松口气,卡斯顺势掉回地方,半死不回瘫个身子,小身体上的齿痕清晰可现,可疼到歪歪心坎中,忙扑上前将他拖起。“斯斯——”   “我没死呀!”   他懒洋洋睁开眼睛。   “你个小傻瓜,吓死我了。”她将他的身体帖上她柔嫩的面颊,眼角的水雾积的急,消的慢,残余的痕迹恰入卡斯的眸中。本想狠狠骂她两句自以为是,可心想到那,却好似责怪不起来了……   “谢谢你!”床上传来凤凰虚弱的道谢声。“和你的宠物蛇。”   “不必谢。”   “你的蛇很勇敢可爱,不过你更可爱,像我这样作恶多端,坏到被算计的狐狸精,你也肯搭救。”   “你其实不坏!”   韩歪歪淡若轻风般回道。   “我,哈哈哈,我不坏?从没有人这样说,连王爷都说我是个坏女人,一个活该没有朋友的狐狸精。”   “其实我也蛮坏。”韩歪歪调侃一句,戏谑摸着卡斯的身体。“我经常欺负一个臭家伙,总戏耍他,逗弄他,欺负他,呵呵。”   “是吗?”   “是呀,不过他从不怪我,顶多吼吼我,再者狐假虎威吓唬我!所以喽,我们不算坏人,不作孽到没法收场的地步,就有挽回的余地。”   “你真是个单纯的丫头!”   凤凰挑起眉,眸中多了抹释然,过去的500年,她活的嚣张,可却自食恶果,这般的日子她不想继续。   “你何尝不单纯?凤凰夫人,你若不嫌弃,便听奴婢一句,既然从鬼门关走一遭,就算拣回条命,你不若从新做一个真正耀眼的凤凰?”   “我行吗?”   “你行的!”韩歪歪微微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丝难得的关怀,曾几何时,她亦想变坏,亦向犯错,亦向不择手段,师傅便用巨毒毒掉她半条命如此劝说,人哪,该交友,不树敌,才属良策。   “切!”   卡斯冷哼。   小身体在她怀中磨蹭磨蹭似很不满……半响,门“咯吱”被推开,莫邪迈着优雅的步调走进来,嫣红如花海的衣裳,绸缎般的黑丝倾泄,额上一颗仿佛镶嵌般的黑色宝石,令他愈显妖冶邪魅。   “你果真没令我失望。”他衔着唇瓣走近凤凰,似水般柔情抚着她面颊,像个贴心而温柔的好夫君。   “夫人……”   “丫头,你叫他什么?”   凤凰一愣,璇玑“噗嗤”笑一声,却再下一刻硬生生憋住,边揪紧棉被,边吓了一身的冷汗,心念这丫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如此大的过错,就算她想替她弥补,也是于是无补,莫邪是谁?龙宫正牌太子呀!   “我?”   “他是府上的王爷!”   “什么?”   顿时,仿佛一道雷劈中脑门,韩歪歪咄咄倒退,撞上墙壁,惊恐瞪圆了炯炯有神的眸子,嘴角撇开抹不和谐的尴尬弧度。   “别怕,本王不会杀你。”   莫邪柔语劝曰,听不清他的口吻,是危险,还是……只知浑身毛孔倒竖,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扶扶墙,揉揉眉梢,闯下如此大祸,她真想一头撞死乐得干净……“王爷……对不起,奴婢知错……”   “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瞧着她撒腿欲跑,莫邪邪恶地喊住。“明日来找本王,我有个很有趣的游戏等着你。”   “我……”   “退下!”他忽冷漠命令,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惊的韩歪歪忙匆匆逃窜,本身长着一张妖孽美丽的脸,莫怪别人说错,难不成他想偷偷收拾她?想想他容颜上妖冶绽开的色泽,她便满身冷汗狂飙……   若说卡斯是妖孽,那眼前的莫邪便是妖精,他妖娆魅惑的风华绝代,便不仅仅以“俊俏”可囊括。一种阴柔,妖冶的邪邪味道总萦绕在瞳眸中,在他周遭总嗅的到极度的危险,可偏偏却又那令人趋之若骛的姿色。   今夜的莫邪,和往日并未有两样,嫣红如血的红色衣襟,未施脂粉的美丽面颊却自有番令人垂涎的香艳味道。腰上束的狼皮带,有七颗精雕细琢的宝石,那般的耀眼夺目,不宽不细绸带松懈解开,在精腰两侧摇摆。   莫邪早习惯这般的装扮,半阴半阳,半雌半雄,哪怕他打扮再有阳刚味,穿起来亦没有此刻的协调。披散的长发被松松垮垮拢起来,歪到右肩边垂吊,脸上依稀有未干的水珠,在鼻梁边不经意滴答,偶尔几根吹飞的几根刘海拍打他白皙诱人的脸颊,那骨子邪邪的风流韵味让韩歪歪不由退缩。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天哪……”   韩歪歪刚走到门槛,便脊背发寒,心中暗嘟囔,莫邪这个逍遥王,究竟是人,是妖?他家养个狐狸精,许和“妖”脱不了干系!莫邪斜睇了一眼韩歪歪,便似无旁骛地转过身用手帕将脸上的露珠擦干。   “你想踩着本王的门槛过一宿儿?”   忽然,莫邪转过身,瞥向韩歪歪,眸中总那般似风似云,看不清蕴藏的是何情绪,直觉有些毛骨悚然,韩歪歪硬着头皮踏进门槛,走进这间满室清幽的房,和各苑的金砖绿瓦相比,倒显得朴素自然。可谓和想象大相径庭,一切不止皆那般符合自然山水的风韵,从何处看皆不突兀。朴素自然中却有种不寻常,仿佛每一处皆机关密布,稍不留神,将是莫名其妙的尸骨无存……   唯有那张瑰色唯美的软榻,看起来有贵族的气派,旁边的花囊中,插着嗜好长于空山尸骸中的艳腐罗。莫邪便倚在床边,双臂环胸,好暇以待,邪邪地观察韩歪歪小心翼翼踏进房的每一步,那般精锐的猎人眼神,和卡斯干净暴躁的神色全然不同,总付诸于周遭紧张虚幻的氛围。   “王爷,你不知您找奴婢来有何吩咐?”韩歪歪边行礼询问,边偷偷观察莫邪,浑身满是戒备。   “你过来!”他忽然勾起白皙而美丽的长指,再将双臂深开,做一个令韩歪歪异常费解的奇怪动作。“王爷,您这是……”她忐忑问曰。“帮本王将腰带解下来。”莫邪不急不缓地瞟向她。   “我?”   “没错,你是本王养的丫鬟,服侍本王不该吗?”   “可、可王爷的贴身丫鬟……”韩歪歪略有些不服气,她是来替他养花草,并非替他宽衣解带的,哪有这般让人越俎代庖嘛?   “她?她在休息!”莫邪斜睇一眼,引导韩歪歪瞥向角落中那具恐怖的尸体,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子,正躺在血泊中,双眸一直未闭,可气息却已消逝,浑身的伤痕仿佛被撕裂的一般,看到此幕,韩歪歪顿时“啊”一声尖叫,捂起嘴踉跄扶住床榻。   “那是她不听话,并非本王无情,贴身丫鬟便该有个丫鬟样,本王要的是她的细心照料。”莫邪说的仿佛很轻松,死个人,不过一场赌注,谁叫那丫鬟自不量力赌输,怪只怪人心本是贪婪物……   “哈哈哈,怕了?”莫邪忽然抬起韩歪歪的下颚,瞥向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眸中泛起的惊恐和诧异,嘴角便扬起那抹煞是迷人的似笑非笑,他的美丽和他的阴森,形成两同鲜明的对比,令人不寒而栗。   “啪”韩歪歪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将莫邪轻佻的手指推开,转过身奔向那具尸体,从血泊中找到她那只胳膊,摸摸脉息,再探探鼻息,眉头一直皱起,神情中隐约迸发着一种叫“无谓”的东西。   莫邪的指腹摩挲着薄薄的唇瓣,若有所思盯着韩歪歪忙碌的背影,眸中流露一丝惊讶和好奇,还有浓浓的玩味和兴趣。“有趣!”他喃喃自语,娟秀的眉宇舒展开,妖冶的面颜绽起鬼魅的笑。有趣!如此有趣的女人,果真是第一次遇到,仿佛命中注定,得出现这么一个不怕他的小丫头,虽然,她长的、长的如此的不堪……   在莫邪看来,她仅是个小丫头,一个活的年头超不过手指头加脚指头的小毛丫头,可却敢第一次见面破坏他的爱花,称他一口一句“夫人”,并且闯入他侧妃的房中从他手中救下个狐狸精。尤其此时,看到尸体,她便不顾自个命薄不薄,去救条不值得的贱命。“她的魂儿都被逮回地府了。”   “你再折腾也是枉然,还是顾顾你的小命能不能回过本王心情尚好的这几个时辰吧!”   韩歪歪终于放弃血泊中那可怜的丫鬟,撂下那冰凉的手臂,替她将那不瞑目的眼皮轻柔抚阂了上。半响,才站起身,很冷漠地看向莫邪,嘴角抖的几尽痉挛,一句话亦不想同着嗜血的王爷说。   “看样你自认为你的命同她一样贱,那本王是太考虑考虑,要不要留你一个意外增添我的乐趣。”莫邪的眸中恍然间似乎迸发了杀机,不再像刚刚那般的平和,刘海吹打着面颊,阴风习习的吹透薄衣。   “怎么?等死吗?”半句的解释亦没有,不该跪下身,爬上前,抱着他的腿,哭着喊着求饶命吗?莫邪期待的一切,非但一样未来临,反而换来韩歪歪愈愤恨的眼神,那双清澈的好似泉水润色的眸子中荡漾她的不满。   “王爷觉得她的命贱吗?”韩歪歪忽然开口问道,表情说不清的冷淡,许是那根神经错筋,她便是忍不下这口恶气,替这帮身份低微的丫鬟们觉得不值,亦替她觉得不甘!   “你说呢?”   “我问王爷呢!”   “贱!”莫邪先是一愣,接着随口一应,抱起肩揉揉眉梢,想听听他的小丫鬟到底能将他怎么样?   “奴婢不觉得!奴婢觉得他们不仅不贱,而且高贵!比那些个平日好吃懒做,只懂得好逸恶劳的狂徒高贵的多!奴婢也是丫鬟,我们有手有脚有心有自尊,我们做我们认为值得的事,赚我们养家糊口的钱!而王爷呢,奴婢不敢讲,您自个心中有数。殿下生来尊贵,衣来张口,饭来张嘴,何知道贫穷人家的苦楚?又怎知一人出来闯荡,是何等的艰辛?若非万不得已,谁嗜好来这规矩大如山的王府做丫鬟,随时等着掉脑袋,谁不想食饱穿暖找个好人家嫁了?身份贱,命却不贱,我们对不起自个的良心,王爷不觉得吗?我们半夜不怕鬼敲门,三更不怕夜来香,我们照谁少块肉,乖巧做事,小心做人,听主子的命令,这条命能贱到哪去?”韩歪歪悲愤地侃侃而言,恨不得伸出尖锐的牙咬醒眼前的“妖精”,明知自个说完,也许会死,可她便是不甘,亦不怕,仿佛料想到命不当绝兮……   “你是在说本王好吃懒作,好逸恶劳吗?”   “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韩歪歪在心中不知说他多少句!   “我看你倒挺敢,呵呵!”   “奴婢仅想说,王爷请勿烂杀无辜,您说她勾引你,可若非王爷的纵容,她敢爬上您的金丝软榻?”   “那倒是本王的不是喽?”说到此,瞧着她面红耳赤,出奇的莫邪满腔的杀机消退不少,倒觉得挺有意思。从前从没有谁敢如此对他讲话,只有惟命是从,嗜好新鲜游戏的他,忽然不想杀她。   “呵呵,该说王爷长的太俊,迷的小丫鬟一时情迷,教训教训便好,何以杀人?”韩歪歪见少便收,笑的那般的甜腻,“噗嗤”莫邪忍不住笑起来,那般邪邪却似水般温柔的笑煞是好看。“我府上来了个鬼丫鬟,专挑本王的耐性啊!”   “奴婢刚刚失言了,王爷您别见怪!”   “哈哈哈~~~”   厢房中,传来莫邪的邪笑声,半响,当侍从来收尸时,他罕见的补了一句。“好好葬了,养了她长母。”   “是,王爷!”   众侍从抬着那丫鬟退下,房中又只剩下韩歪歪和莫邪,浓重的气息越来越重,夜色很深,他们互相凝视,像想将彼此看穿。“本王头一次发现有替人收尸的嗜好。”莫邪率先开口。   “那王爷不再杀就是。”   “我不杀人,人自杀我,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只有争,只有夺,三道六界,没有暴力何以解决问题?   “世上若多几个王爷这种人,那奴婢便是医再多亦是枉然。”   “本王向来讨厌过分善良者,不过,你是例外。”莫邪笑曰,盯着她好似美的无暇的月神,从未见过这般美的男子,不由将韩歪歪看痴了,卡斯若长成这模样,她不得羞愧的撞墙而死?往常被称为扬州第一美人,她倒不觉得如何,直到见到他,才知她的美和他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你叫什么?”   莫邪边伸开双臂边问道。   “韩歪歪!”   她识相地凑上前,替莫邪小心翼翼解着那条特殊的腰带,不知为何,总觉和卡斯的那条狼皮带很相似。   “歪歪?”   “王爷觉得很怪?”   “本王还是叫你小丫鬟,总比这歪歪好听。”闻言,韩歪歪猛一翻白眼,听着此话这般的刺耳。将腰带向外一抽,小心翼翼放在床边,韩歪歪恭恭敬敬重复一句。“王爷若没有何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天色不早了,明日还得替花圃的花剪剪枝。”她在提醒他,她的本职是园工!   “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吗?”你最好是没有!韩歪歪心中暗暗嘟囔,卡斯那个臭家伙还在家等着她,她和他还有笔帐算,得好好和他清清,九九八十一般酷刑上阵,她非得逼问他为何每每偷溜?   “本王叫你来的目的,不是让你来训斥一顿,再拍拍屁股走人。”   “呃……”   “有个有趣的游戏,你来陪本王。”莫邪端倪半响,命令侍从端进来一盆枯萎的花,说是西域的花,可却没有花苞,仅有狭长的叶,末梢翠绿,而尖端早枯萎成潢色,没有所谓的娇艳,却从其形状,特色猜的出其实属名贵。“你若能将此花救活,随便你开条件,本王一律替你办到,你若救不活,本王也不难为你,但是......”   “王爷请说!”   “但是……”   韩歪歪伏耳细听,却从莫邪嘴中幽幽吐露两个大字——“秘密”,那妖精般的男人,仅“扑通”倒回床榻,头深陷入柔软中,发松散开,铺的妖冶魅惑。“开始吧,你有半柱香的时间。”瞥向他,再瞥向花,韩歪歪的眉一次皱的比一次狠,翻了翻土,扶了扶根,她便咬住下唇心有疑惑。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刁难,花已枯,根已断,土亦仅是摆设,花倒是好花,可人并非好人,他若真设个陷阱令她跳,那她真的硬着头皮跳给他看……   医亦有理有据,她可没有卡斯那番本事,能花腐朽为神奇,思索半响,撩起掉下来的刘海,冲着榻上半合着眸的莫邪说:“王爷,奴婢救不活这花……”   “是救不活?还是不想救?”   “救不活!”   “小丫鬟,你可珍惜本王给你的机会。”   “回禀王爷,奴婢不是神,救不活死花。”半死不活尚将就,而眼前的这些,她唯有束手无策。骤然,莫邪从榻上坐起,慢悠悠走向韩歪歪身前,轻佻抬起她下颌,温柔却邪恶问道:“你知道本王想做什么?”   “奴婢不知!”   “你可知本王很久没有碰到像你这般有趣的女人了!”他说的话总有半句正经,半句挑逗,像故意像她放电,却又不像,总之,他危险的眸眯起时,总高深莫测,复杂的令人抓心挠肺亦猜不清。谁知他葫芦中卖何药,总之,不是毒药,便是泻药,韩歪歪脊背上顿时有一阵寒冽。“奴婢不觉得自个有趣……”   倏地,莫邪伸出双臂,一把搂住韩歪歪的纤腰,将她的娇躯整个纳入怀中,禁锢住修长的右臂中。左手骤然抬起她下颚,凝视她那双有神的大眼睛,趁她呆怔时,似采蜜一般极自然亲吻一下她面颊。   “你、你、你……”韩歪歪被吓一跳,慌忙挣扎,脸红一阵,白一阵,眼睛瞪成铜铃,只差未掉出来满地地翻滚。   “我什么?”   “王爷,请自重!”韩歪歪慌忙退开,跑到门槛,扳着门板,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摸着脸上火辣辣的烧烫。他果真设个陷阱,可跳进去却和想象的不同,她、她、她被不小心亲到了……脸……   “你在害羞?”   “我是害怕!”   “怕什么?怕本王吃了你?”莫邪嘴角又扬起招牌的似笑非笑,似对事态的发展极为满意,摸摸依然残余她清香的嘴唇,风流却不猥琐……   “王爷,您若不变态的话,便别以奴婢取笑。”   “你说什么?”   “奴婢一不怕被杀,二怕被耍,王爷您府上美眷成群,便别戏耍奴婢这其貌不扬的可怜小丫鬟了。”这般惊吓她可受不起,再吓一吓容易心脏脱落,韩歪歪窃窃地瞄着莫邪,越看他倾城绝世的容颜却崩溃……   “哈哈哈~~~”莫邪忽然邪肆大笑,摩挲着嘴唇暧昧瞟向韩歪歪,眸中却不失嘲弄。“本王的赏赐,如何?”   “赏、赏赐?”   “没错,像你这般姿色,被本王亲下,不是赏赐,难道是惩罚?”   “你个猪头!”韩歪歪心中蛮蛮地嘟囔道,莫邪这妖精,根本将她当作玩具耍。“谢谢王爷的赏赐,奴婢告退了。”话落,她拔腿便开逃,并发誓从此远离他,若是惹不起,那她便躲吧,免得惹祸上身,总觉得他的危险,极具威慑……“砰”正逃出来时,猛撞到正风姿绰约,奕奕神采的修罗。   “你这死丫头,不想活命?”修罗被撞的恼火,迫不德已松开拥着的男子,一双阴险妖媚的眸中,窜满火苗,这若在龙宫,非得打断她的腿!   “对不起,对不起……”   “滚!”   修罗被打断好事,态度自是不好,半响,才堆起脸上的妖笑,风情万种依偎入魁梧男子的怀中,掐着他的腰恣情调戏。在她眼中,世上的男子,除了他弟弟,她都想染指,都想尝尝鲜。只有那卡斯不识相,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亲爱的,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她将男人向旁边的厢房一推,“砰”门一掩。“你等等,我马上回来。”她微整衣襟,一跃来到莫邪门前,却陪见她最邪恶的弟弟,正傻在床前偷笑。修罗忙瞧瞧日头何方出,又伸后看看是否有何灾祸,这小魔鬼如此反常?   “莫邪,你笑什么?”   她颤着声问道。   “咳咳……咳……”莫邪忙以咳做掩饰,“大皇姐你该找你的男人,管我做什么?”那狭长的眸一瞥,危险的讯号传递,哪怕如修罗这般修为,也甚为忌惮。   “刚那丑的不象样的丫鬟,是你房中的?”   “是!”   “莫邪——”修罗顿时惊的岔声,似疯了般冲上前揪住莫邪的衣领。“难怪你近来对府中侍妾冷淡,是好上这么一口!我警告你,做为龙太子,未来的龙王,你得改改变态的毛病,换个能看的,这丑的你大皇姐我、我忍不下。”   “她丑吗?”   莫邪忽然反问。   “她、她、她难道不丑?她若不丑,这世上还有谁丑?你才下界半年,便开始变态,我要告诉父王。”修罗边摇头边向外走,弄的满脸的青紫色,那妖媚的模样,此时亦变的疯疯癫癫,像吓的神志不清。瞧着修罗夸张的离开,莫邪只在她身后呢喃:“我不觉得她丑!”反而,很有趣……   韩歪歪慌慌忙忙奔回房中,捂着滚烫的脸,“砰”将门一摔,便倚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依旧未摆脱莫邪那双精锐眸子的注视,眼前他妖冶的容颜,状似噩梦般,一遍遍洗礼她的眼球……   “丫的,你撞鬼了?”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嘲讽,吓的韩歪歪“啊”一声尖叫出声,这才看清黑暗中隐隐约约的那抹人影正是卡斯。被她一吓,卡斯急忙将蜡烛点燃,盯着她惨白的脸,凑上前双手捧了起来,凝视半响,眉头皱成八字撇,问道:“蠢女人,你不是真半路撞鬼了吧?”   “你才撞鬼!”   “那你吼什么?叫什么?”卡斯“啪”将手撤开,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落座床边,翘起二郎腿,捂着嘴打个哈欠,边弯腰脱掉牛皮靴,边阴阳怪调询问:“大半夜不知跑哪个鬼地方鬼混,不撞鬼才怪。”   “你这乌鸦嘴,你就不能说我好?我若撞鬼,保准抓你做垫背。”   “为何半夜才回来?”   卡斯开始咄咄逼问。   “王爷找我和他玩个刺激的游戏,我、我是被吓回来了。”总不好跟他说,刚他的女人被人偷亲了,只有憋着敷衍敷衍,可卡斯看着她闪烁的眸子,便猜到有何不对劲,“噌”从床边飞到她身前,抬起她的脸冲着烛光死盯,随着那红色的唇痕越来越清晰,他的脸色亦越来越难看。   那俊美的面颊顿时铁青一片,额上青筋暴动,神情更是惊悚的很,仿佛时间欲将韩歪歪吞入腹中拨皮。加重手上的力道,莫名的气愤,令他刹那满面阴鸷。“痛、痛……卡斯,你在做什么?”   “说,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不知是本身霸道的占有欲作祟,还是他果真将她当成他的女人,卡斯的表情堪称绝世经典之“阴鸷”,粗糙的大掌拖住她的脸蛋,目不转睛盯着唇印,额上黑线聚集成川。   “我和王爷做个危险的游戏,卡斯,你发什么神经嘛,你掐痛我了。”   “什么游戏?”   他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让我帮他救活一盆花,可惜我救不活,他便稍微罚了我。”   “怎么罚?”   卡斯越问越深,眸中窜动的火苗即将化成熊熊烈焰,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反映剧烈,只知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占有一般,浑身的血液在翻腾,在呐喊,在咆哮,在冲撞理智,怂恿他莫名其妙。   “哈哈哈~~~”韩歪歪咧嘴空笑。“就是、那个、本来、反正王爷他很可怕,我们以后躲着他便好!”   “是不是这样罚的?”   忽然,卡斯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懒得与之纠缠,便狠狠用他锋利的牙齿,咬的韩歪歪惊叫出声。“卡斯——”她极力压抑,沙哑斥着,将他推开时,才惊觉嘴唇被无情咬破,流满牙缝的血。“你这个混帐,我招你惹你了?”回来便被拷问,嘴唇被咬破,明儿个一出门,她准会糗得无所盾形。   “无耻!”   “啊?”   “无耻的女人!你勾搭我也就罢了,你还勾搭什么、什么鬼王爷,你爷爷的,你这放荡无耻的蠢货!”卡斯炽红的眸子恐怖瞪圆,吓的韩歪歪刹那屏息,半响,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吃醋了!“卡斯……”   “曰!”他极不耐烦!   “你是不是想起来我了?”   “没有!”他恶狠狠盯着韩歪歪流血的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半响,才顺过这口恶气,从手心中变出一只白色手帕,凑上前,按住她的肩胛,粗鲁替她擦掉嘴唇上的血,像是极不情愿。   “没想起来你干嘛对我凶?你不是不认我??你还有脸跟我吼叫,敢咬破我嘴唇?”顿时,韩歪歪化弱势为强势,迅速抓住卡斯的手腕,边戳着他结实的胸膛边不停数落:“你凭什么?你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般粗鲁对待我?”   “呃……”   “你咬坏我嘴唇,明儿个若有人起非议,我就跳井自尽,我非让你后悔一辈子。”韩歪歪开始拿起窦娥喊冤那一招,耍赖坐在床边,扭过头,不看向卡斯,径自执起铜镜,这才看到莫邪在她右颊上残余的唇印。微微瞄向卡斯,她偷偷摸摸以衣袖将印痕擦拭掉,忙解释道:“那个王爷是个变态,很喜欢做游戏,他根本对我这种容貌没兴趣,他养个大后宫,有多的娇妻美妾。”   “那他还亲你?”   卡斯像个委屈遭背叛的孩提,满眸的无助。   “鬼才知道,许是我和他顶嘴,为惩罚我,他才亲我一下,让我受惊吓,再也不敢触犯他的威严。”   “真的?”   卡斯那双红色的眸中,却容纳一抹纯净的色泽,而其中蕴藏的,是连他自己都难以说清的复杂情绪。韩歪歪知道,就算他不承认,而今的卡斯,亦表现的有那么、那么一丁点在乎她,起码不会无动于衷,想到此,嘴角自然上翘,嫣然的魅笑在烛火边甚为动人。“真的啦,我何时骗过你?”   “你经常!”   就在刚刚,企图骗他未遂,被他揭穿而已,卡斯恶狠狠瞪着她,用眼神谋杀她,警告她再敢欺他瞒他,下场就不止止是破破嘴,出出血,而是更深层次的……   “臭家伙,你还敢埋怨我?”   “睡吧!”   卡斯忽然“扑通”倒下身,打算瞒天过海!   “你给我起来,事情没说清楚,我们谁也别想睡,大不了秉烛夜谈,我明儿顶着两个眼圈养花。”   “谈个屁,睡觉!”卡斯霸气十足的命令,眼皮死活亦不肯给她睁开,明知并非好事,他也耍起无赖,跟她打顽固战。   “你起来,我必须问清楚!”   “问什么问,问你爷爷的腿,我要睡觉,你爱问,问墙去。”问他就穿帮了,给他保持点自尊吧,万一被揭穿,这个蠢女人保不齐明儿盯着他的模样,笑死他……   “卡斯——”   “别曰!我不想听!”   “你如此搪塞,难道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女人?你对我如此,难不成是贼喊捉贼?”韩歪歪故意用话激他。   “该死的,你闭嘴!”   “那你说,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没有!老子没有女人!”将卡斯逼急了,他“噌”坐起身,摇起韩歪歪的肩暴躁大喊。“我一直在你的破竹筒……”   “什么?”   “我就是那条蛇。”   话落,他仿佛泄气一般,顿时耷拉下肩膀,拳头狠狠攥着棉被,满脑袋混沌一片,心中暗叫“糟糕”,完了,这个蠢女人若看他不爽,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作为宠物的他,将被蹂躏不止……   “斯斯,是你?”这一刹那,她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的巨响,摸一摸床边,斯斯真的不在,只有卡斯陪她。仔细回想,她确实忽略了如此关键,有斯斯时,卡斯不见,有卡斯时,却忘了斯斯,原本……他们是同一条蛇…… 第十四章游戏   第十四章游戏   我就是那条蛇……   耳畔,依稀回荡那句青天霹雳,惶恐瞪圆一双炯炯有神的铜铃眼,韩歪歪的表情可用“木讷”二字概括。平日的灵性,被这难以置信的真相吓的逃之夭夭,剩下的仅是满腔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10年前,那条被她踢,踹,做皮筋,煮着汤,遭雷劈的麻绳蛇是他,10年后,闹她洞房,将她推入井中,折腾到她被休的蟒蛇是他,而如今随便钻进个洞穴,收养的一条小拇指蛇亦是他。造物果真弄人,有缘千来皆相遇,却是相见不相识,原本,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   “卡斯!”骤然,韩歪歪伸开双臂,扑上前拥住卡斯,和他牢牢地抱在一起,将头埋入他脖颈间撕磨。   “你、你、你离我远点!”   “卡斯,我错怪你了。”韩歪歪在他怀中异常柔情低喃。“可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斯斯便是你卡斯?你可知就为想你,我才取的斯斯这名?你可知我这儿……有那么一颗心……被你吊的很艰辛?”她抓起卡斯的手腕,和他手指相扣,逼着他粗糙的指腹覆上她的胸口,让他感触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她的嘴唇紧抿着低喃,羽扇般的睫毛刷着珑玲水眸,柔情毫不娇柔做作地自然流露。相识10年,相恨10年,相爱1年,相思无数,这段干净不含污垢的“情”,随时日愈加浓烈......“从我逮住你那日,从你知你叫卡斯时,便该告诉我你便是我颈子边那条小蛇!你个臭家伙,你可知我为你殚精竭虑?”   “呃……”   “你可知为你的每每失踪,我这颗心便被刺一下?”   “哦!”   卡斯仿佛知错般伸开双臂,将韩歪歪包裹起来,感触她的心跳,心不由抖一抖,像是很熟悉温馨,似曾相识的柔情,在眉宇间绵延。   “你可知你这般自私,这般残酷,这般无情,刺的我浑身遍体鳞伤,刺的我……我……我伤心?”   “我错了。”卡斯连忙认错,拍拍她颤抖的后背哄骗,乖才知道他为何认错,却鬼使神差地对她百依百顺。   “你这臭混蛋,要刺痛我多少回才甘心?”   “对不起!”卡斯再接再厉,看着韩歪歪眼角卷起的晶莹风暴,手忙脚乱替她擦拭,心中暗嘟囔,女人便是水做的东西,动不动用眼泪摧残他,该死的,可怜他这个犯贱,偏偏被她唬住!“别哭了,我错了,向你道歉还不成?”   “臭东西,我为你茶饭不思……”   “什么?”卡斯先是一愣,随后“啪”将她推开,眉梢蹙起,嘴角亦开始痉挛。“蠢女人,你茶饭不思个鬼,你个猪!”   “卡斯……”   “我不揭穿你就消停眯着得了,你早饭两个包子一碗粥,午饭三个埋头一碟咸菜,晚饭你更是无耻,拼命地塞,你哪为我茶饭不思?”   “咳咳……”闻言,韩歪歪脸“咻”一下涨红,尴尬咳了两声,恶狠狠瞪着卡斯不识趣的家伙,歇斯底里辩解道:“这叫借食物转移相思!你个白痴,你根本不懂!我、我命好苦,想个负心郎,不体谅不打紧,还摸黑我,呜……呜……可怜的歪歪……”俏皮的脸上硬挤两个眼泪疙瘩,模样好不凄惨,仿佛卡斯将她欺负了,一副哀怨可怜的表情。   “该死的,你哭没哭完?”   “家有负心郎,我哭死你……”敢说她吃的凶,说她是猪,她淹死他,搂住他的身体,在他怀中一个劲的哭诉,半响,卡斯受不了地大声咆哮:“丫的,你哭没哭完?我……好,我错了,祖奶奶!”他求爷爷,告奶奶,将这妖精收了,果真是一物克一物,从来都是他吓死人,现在遭报应了。   “那你说,你将来有何事,都不向我隐瞒。”   韩歪歪趁胜追击。   “好,我不隐瞒!”   “你发誓,你若隐瞒,你就永远这副小破蛇的德行。”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呃……狠!卡斯嘟囔半响,才伸开四根指,对着窗外的月,对着枕边的她,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句。“我发誓,若有隐瞒,永不翻身!”   “好啊,那你告诉我,为何你白日便这副狼狈模样?”   “我中毒了!”卡斯眯那双炽红的美眸,沉寂半响,甚明智回一句,那俊俏的面颊上,在夜幕中折射出寒冽的光芒,那不甘的情绪,在她的询问中,被彻底地激发,为何堂堂的蛇王,他却落的如此不堪,被揍成无数次的猪头?脑海中,乱七八糟,各种片段皆是零碎,除了眼前这个女人能令他嗅到熟悉,其他乃至浑然不知。潜意识中,仿佛有巨大的危险源,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这具身体。“我的身体中好象有什么鬼东西在操纵,控制我的真身,亦控制我的法术......”   “你试试用法术不行吗?”   “不行!”他的法术,受毒的控制,根本不知中何毒,毒在哪?一旦强行,除了吐血,便是有浑身痛的麻痹。他娘的,那份将骨肉,血液全部分割,将浑身拆散的滋味,莫不如让他撞死。   “把胳膊伸过来。”   韩歪歪一改刚刚的玩劣表情,目光精锐盯着卡斯,眸中闪烁的是谨慎和狐疑,摸住他的脉搏,她眉梢微微皱起,刘海打着瞪着溜圆的眸,房中骤然噤若寒蝉,一根发丝飘落地面,是全部的声响……“从你的脉象看,根本未中毒!”   “滚你的破医术!”对他根本不管用,卡斯恶狠狠瞄她一眼,瞧她那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真将自个当成赛华佗呀?   “你的脉息平稳,并无中毒迹象!少罗嗦,伸出舌头让我看。”   “你丫的……”   “闭嘴!”   趁他说出什么难听,挫她自信的话前,韩歪歪随手抬起他下颚,扳开他的嘴唇,异常认真命令道:“张嘴,让我瞧瞧你的舌苔。”   “你爷爷的,你让我闭嘴,又让我张嘴……”   “现在让你张嘴就张嘴,少罗嗦!”跟卡斯时间长,性子亦变得暴躁,韩歪歪皱起眉,狠掐着他骨骼,半响,才松了松紧绷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身体靠近,气息逐渐混淆他的,甜腻的轻佻的话语从喉中飘出。“亲爱的卡斯大爷,你是想奴婢用牙……咬的你张开嘴吗?”   “你……”   “张啦,张啦,乖,你张开让我好好诊断,若真有毒,我得替你解嘛,我未来的夫君,总不好忽人忽蛇,我会疯的。”韩歪歪诱哄着,跟他撒撒娇,向他眨眨眼皮,用软硬兼施的策略逼他就范,半响,抵不住她的糖衣炮弹,卡斯迫不得已张开嘴,伸出粉红的舌,衔着那般诱人的液体让她检查。“奇怪,舌苔也很正常。”韩歪歪不信邪地斜睇着眸说:“卡斯,你用舌头舔舔我的手指。”   “什么?”   “我让你做,你便做,我替你找找毒源。”   “靠,麻烦!”   “卡斯……”   “你就省省吧!”卡斯的拒绝之意明显,卷起身体向被子中一钻,根本不给她空隙罗嗦,便开始打起呼噜。   “卡斯,你得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吧?你总不能让我嫁你,却得日日替你被没被人踩死担忧吧?”   “丫的,少做梦!我懒得娶你个包袱!”被褥中传来卡斯闷闷暴躁的声响,腔调中夹杂着不耐烦。可谁知话刚出口,他却后悔,掀开棉被,偷瞄向满面冰霜的韩歪歪,补了一句。“现在不想娶!”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体谅!你伤我的心,没问题,我忍!你不想娶我,好,我等你想娶为止!你嫌我烦,烦就烦吧,总比被你忽略的好!你和我吼,和我喊,和我陌生,我都能忍着,可我忍不了你这般的放弃!卡斯,你个混帐,你记不记得我从前是何等的不可一世,何等的嚣张跋扈,何等的威武狂暴?你能将天戳个大窟窿,你将漫天卷黄沙制造沙尘暴,你能让花开,花谢,呼风唤雨,你折腾的本事,你的尊贵都跑哪去了?我不在乎现在的你是何模样,我认了,谁叫我爱上了,和我看不了你明明想知道过去,却又自甘放弃。”   “蠢女人……”韩歪歪悲愤的斥语,将卡斯说的瞠目结舌,半响,那双白皙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面颊,轻柔的抚摩,清雅温柔问:“亲爱的,你不想知你父王,母后的下落?你不想知是谁夺你蛇宫?你不想回到正常,自由控制这具躯体?”   “我想!”   “傻瓜,相信我,我会帮你,医术有共通之处,就算妖毒,我也要为你而试试。”看着韩歪歪那般关怀坚定的眼神,卡斯仿佛从拾起一丝信念,想想起一切,想起和这个女人的故事……想起他们曾经的种种……想起该如何疼爱她……   “卡斯,你乖乖躺下,我替你行针,真的不疼,就疏通几个穴道,试探下血脉的运行,毒从何处,许有头绪。”   “啊——”   一根银针精准扎在他抓着棉被的手上,韩歪歪边施针边叮嘱。“卡斯别动,忍着忍着,很快便好。”   “你爷爷的韩歪歪……”   “骂吧,骂吧,你若能不痛,骂我贱都成。”   “贱个鬼……”卡斯狠狠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痛,身体内那颗丹药,似正凶猛地吞噬撞击他,到脚底板则针,刚欲深入,卡斯的脚便抽筋般一蜷,银针正好折入其中。“娘呀……”他痛的将棉被撕成两半。“我的天哪!”韩歪歪狠狠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脚底淌着鲜红的血,让她心猛一抖,拽住他的脚,撵起针头,倏地向外一拔,顿时,她似个泥娃娃般瘫软在地上,捂着嘴深深喘息,眼泪顺着两颊噼里啪啦便流淌下来,止亦止不住,似瀑布般倾泄狂涌。   “卡斯......”伪装的坚强崩溃,她边哭边替卡斯包扎着脚底板,看着纱布被浸透,便再包一层,再透,再小心翼翼包好。大约半个时辰后,她将剩余十七根银针拔下来,颤着声娓娓道来。“你身体中有很奇怪的丹药,混淆于血,却难相融,亦难排通,很烈性的毒,虽了解尚浅,但我发誓必帮将你医好。”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你很痛嘛。”   “我痛你跟着哭什么劲?”这女人让他神经失常,卡斯眯起眸透过炽眸凝视她雨打梨花的面颊,脸色转而铁青。   “我心疼你嘛!”   “切。”卡斯冷哼一声,便伸开长臂,倏地将韩歪歪勾入怀中,端起她下颚,戳着她眉梢,甚不耐烦道:“你这个扫把星,遇到你,我倒了八辈子的霉,倒霉我认了,你还给我使劲哭,爷爷的,我欠你的!”他终于承认,他欠她的债——一笔不小的孽债!“该哭的是老子好不好?”那破银针折在他脚心中,是何等的痛啊?   “对不起,卡斯!”   “你别再折腾我,我就念阿弥陀佛给你听。”卡斯真想向佛祖祈个平安符,保他永世不受此女之摧残!边念叨,他边思虑,未免小命不保,他该不该逃离这个鬼地方,再慢慢逼身体的毒?可想想这蠢女人对他不错,况且,她和他之间……有剪不清的愁绪和说不清的感情羁绊……他陷入抉择的泥潭中,俊美的面颊上布上几许刚毅,冷峻和迷茫……   “呵呵,我不听佛经。”韩歪歪忽然破啼为笑,用洁白的手帕替卡斯擦干身体的汗珠,再从肩上将他的衣物拿下来整齐叠在床边,笑荧荧道:“明儿个我替你做件中衣,这料子夜里扎身体。”   “卡斯,我想找几味烈性的药,替你泡泡药酒。”韩歪歪骨碌的大眼睛转啊转,边依偎在他怀中,,枕着他手臂,边懒洋洋道。   “我听说王爷府上有很多珍奇的好药,明儿晚上我流进去偷两味。”   “偷?”闻言,卡斯一惊,这蠢女人又改行做贼了?不过,为他打算铤而走险偷药,确实心中暖烘烘。   “不怕,我得冒冒险,若偷来烈性好药,替你泡酒效用甚佳。”   不可否认,卡斯动容了,这蠢女人看似精明,却傻的够戗,为个想逃离她的男人,值得吗?   “卡斯,晚安。”她潋滟秀眉一抛,樱唇扬起抹幸福的笑,像个猫咪窝在他怀中甜甜地睡了下,而卡斯却彻夜难眠,心中暗暗斥骂:“卡斯,你是猪,是犬,是缩头乌龟!你禽兽不如呀你!”她对你痴心一片,虽说刁点,蛮点,暴点,不三从,不四德,不娴熟,亦不懂以夫为天,浑身带衰,时常令你妖不妖鬼不鬼,令你活的很可怜,可却是真心相待,你这个不负责任想逃跑的猪!那一夜,他独自忏悔,暗自劝诱,说服自个疼疼她,忍忍她,根本死不了的……   翌日的清晨,草林的甘露打湿车轮,淌着茂密的树林,赶往赤血堡的路上,阎不悔一直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前方两匹黑色骏马载着银发飘飞的冷酷公子风情和斗笠男子风血,其后是一顶挂着精致帘子的马车,阎不悔低垂着头,十指相扣,状似沉思,端庄美丽的面颊上,偶尔残余落寞的惆怅。“小姐……”梅儿试探性唤道。   “恩?”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小姐,要回去见堡主了,您为何一路上如此沉闷?”   “我想韩姐姐。”也想卡斯公子,车马一个晃荡,阎不悔紧张地扶住梅儿,眉黛如画,却敛忧愁。“也不知韩姐姐现在如何?她和卡斯公子有没有相遇?真想他们像从前那般相亲相爱,感觉好幸福。”   “我的小姐哪,你能不能将他们两个,从您的脑子中消除?你说,你违背堡主处处护着她还不够,你千里迢迢来帮她不够,你还做媒人替她串针引线?”   “梅儿,你不懂的。”   “我不懂,我是没小姐懂,别当梅儿不知,小姐是爱上那卡斯公子了,可你却、却替他们忧这忧那,若是奴婢,可没小姐那般的胸襟。”梅儿翻翻白眼,为小姐的善良而堪忧,像她这般想人幸福,可谁又将给她幸福?   “梅儿别瞎说,我和卡斯公子是清白的。”   “奴婢知道……”   “你这丫头嘴风不严,可不准和哥哥提及卡斯公子回来之事,你敢泄露,小心我不顾情意将你卖去青楼。”阎不悔甚谨慎威胁道,吓的梅儿赶紧禁口。半响,马车又一颠簸,随即停了下,撩开帘子微瞥,迎面一匹凛凛宝马奔驰而来,俊朗却冷酷的阎翼,英姿飒爽从半山腰跳跃而下,勒紧缰绳,马刹那间停滞下。烈烈的金阳下,他翡绿色的腰带折扇璀璨的光芒,看到阎不悔时,嘴角爽朗而魅惑的笑,和平日的冷血阴肆相比,又是另一番迷人的风味……   “哥。”   阎不悔小心翼翼被梅儿扶下马车。“不悔……”阎翼张开长臂,将她纳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纤背询问:“不悔,洛城过的可好?有没有咳?身体可有何不舒坦?”   “没有,都没有。”   “风情,风血,你们有没有按我的吩咐照顾好小姐?”   “回禀堡主,属下不敢怠慢。”风血对阎翼不仅必恭必敬,另有几许畏惧和死衷,想当年,他曾为山贼洗劫赤血,毁了容颜,却得阎翼的赦免招纳,从此鞠躬尽瘁,从无怨言,是四大侍卫中最忠心者!   “不悔由我亲自送回,你们两个返回洛城,有件重要的事要办。”阎翼特地避开阎不悔,小声对风血吩咐。“我听闻那妖孽正藏身逍遥王府,你们肆机潜入,把她给我带回来,带不来活的,就让她死!”他的命令,宛如那阎罗的招魂牌,令人不寒而栗。“脱离我的掌控,就只有死!”换言之,他得不到的东西,利用不到的人,便只有消失,才能解他心中之恨,这便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属下遵命……”   “风情,你的伤如何?”阎翼冷冷问道。“不碍,属下调养几日,已好的差不多。”风情强撑着身体回道。“你们两个快去快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悔,你跟我回堡……”   “哥,我想解手。”   “梅儿,你陪小姐在丛林附近,不准走远。”阎翼小心叮嘱一句,眯起的眸中有抹狐疑在窜动,盯着阎不悔的背影,他的心便生浮躁,半响,耳畔传来梅儿的叫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逃了……”   “该死的,这丫头听到了!”阎翼拳头狠狠攥紧,一跃窜上马背,策马而驰,英姿凛凛,那般的冷瑟,绾起的发丝被风吹乱,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样,我必须的亲自去趟逍遥王府了!”两弯黑眉挑起,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冷笑,探不清他眸中,那抹复杂到底有何韵意?西风狂卷,春暖乍寒,他颀长的身影,在天地间依稀挺拔起来……   “小姐、小姐,你等等梅儿。”   “你给我回去!”阎不悔甚不满回眸,难得气愤奴起嘴冲着梅儿责令。“回我哥身边做你的探子,别让我看着心烦。”   “小姐,奴婢错了,您就让我跟着吧!”   “滚!”迎着西风,凌乱的发丝被她掖入耳后,端庄的俏脸上布满冰冷,阎不悔第一次对梅儿如此大声的喊,不顾的骂。   “小姐……”   梅儿停在当场,愣的扎舌,眼睁睁瞧着阎不悔消失茂密的丛林中,那纤瘦的背影,那般的决绝,不知造的何孽,养个菩萨心的小姐,处处和堡主作对,这烂摊子可如何收的好?阎不悔踉跄穿越丛林,深喘半响,抚着胸口倚靠在颗树下瞥向日出之方,这才惊觉她不知逍遥王府在哪?   “韩姐姐!”阎不悔悄悄叫喊,撩起衣裙顺着东方一直走,心中怕的紧,怕他哥破坏了那对有情人,怕孽越中越深。忽然,脚下一瘸,几颗连根的草将她缠住,顺着滑坡便踩进了猎人深埋的黑洞中。   “啊……”   只听一声绵长而凄厉的尖叫,她的娇躯便“扑通”掉入其中,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风吹动草发出的细微响声……   “啊!”   倏地,韩歪歪从梦中惊醒,满面的汗珠狂肆地流淌,浑身冰冷,脑海中恐怖的噩梦刚停止上演。仿佛有何不详之事,令她的右眼皮不受控的跳啊跳,瞥瞥身边睡的正熟的卡斯,却又迷惑了……   翌日入夜,狭窄的房中传来希奇古怪的嗓音,那般的嘶哑而生涩,仿佛刚学话的婴孩,又似被揍成牙龈肿痛的不利索。伴着朦胧的月色,床边那条小蛇正挺直了身子,翘起尾巴,不可思议地喊:“变身!”   “变身——”   他摆各种姿势,等待变身的刹那,可怜半柱香过去,却依旧了无成效。“该死的,变身,变身!”   “啪”   韩歪歪一巴掌便将他呼倒在床边,边正好衣襟,边冲他翻个白眼,虽说这个模样能说人话已算长进,可哪有那般神奇说变身便变身的。“别再叫你的变身,我看你一时半会儿是真变不成。”   “变身……”   “你呀,乖乖呆着等我,我瞧我今儿晚上的任务,是铁定带不了你喽。”   “丫的,变身……”   “闭嘴!”听着他暴躁的咆哮,像念咒一般的“变身”,韩歪歪便给他一记当头棒喝。“变什么变,你变态!”撩起棉被,将他轻松塞入其中,再正色深喘,边向外走边小心警告。“有谁来敲门,你可不准应,应了我和你没完。”   “蠢女人……”   “别叫,掐死你喽。”她微微推开门,瞄向左右,趁着夜深人静,鸟悄悄溜向后厨房,偷名贵食材,据她所知,逍遥王府有各种名贵的野人参和西域进贡的烈性补品,另有些希奇的药草。趁着侍卫换班的空隙,韩歪歪撩起累赘的裙摆绑在腰间,乌黑的发丝被绑高,利索一跃而上房檐,攀着青瓷瓦片跳下而潜入其中。这儿把守不算森严,有两个储藏室和三个专用厨房,韩歪歪按个搜罗翻个半响,食材倒不少,燕窝,人参,蝉丝,莲饵,各种各样的补的,药的,可惜贵归贵,却不希奇,根本对卡斯的毒起不了作用。骤然,耳畔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一脚踹开储物柜的门,偷偷钻入其中捂住口鼻。顺着缝隙,依稀看的清那是具略丰盈的身体,仿佛在取何东西?   “糟糕!”   韩歪歪低头一看,裙摆正被夹住,好死不死泄露她的踪迹,情急之下,她只有将眼睛一闭,双臂伸开,似僵尸一般奔出来。“啊——”蟪蛄被吓的面色惨白,定神一瞧才松下口气斥道:“丫头,你来此做什么?”   韩歪歪不语,闭着眼睛擦她肩而过,呆滞的仿佛梦游一般,令人看不清半丝的作假痕迹。“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游?”蟪蛄边凝视边喃喃自语。   “砰”   韩歪歪猛撞上门框,才故作翻然苏醒状,转过身,疑惑眨眨黑黝黝的大眼睛,揉着撞的疼痛的额委屈扁嘴问:“奶娘,这、这是哪呀?我、我在、在做什么?”   “你在梦游!”   “啊……”   “别叫,别叫,你个养花的丫头,斗胆闯入后厨房,就算我信,侍卫也不信,你乖乖跟我后面出门。”蟪蛄依然是宠着她的,不忍她被乱刀砍死,或是行刑逼问,看着这满面慈祥的老嬷嬷,韩歪歪计从心来,忽然捂住腹部蹲下身,皱起眉拼命辗转,半响,倒在地上打滚般的喊痛。   “丫、丫头,你怎么了?”   “痛,我好痛,我肚子痛!”韩歪歪满地的打滚,不惜将裙摆滚脏,想想若能骗得药材,就算让她割几斤肉亦不为过。“奶娘,奶娘……”她拽住蟪蛄的胳膊,满面惨白,状似中毒般的痛叫。半响,蟪蛄惊慌搓搓双手,难为道:“丫头,你自个医术高明,你说你需何药嬷嬷给你找去。”   “龟龄火焰草。”   “啊……”   “断肠嗜骨草。”   “啊……丫头呀,你要的这些奶娘都不懂,可我听说西域刚进贡的一皮珍奇药草全送到王爷那了,我、我们哪有,奶娘给我熬碗野姜汤,你忍忍啊!”闻言,韩歪歪恨不得气绝身亡,忙了半响,才知那药材在莫邪寝中,之后,韩歪歪硬着头皮喝进蟪蛄熬的姜烫,再被她亲自带了出去,满眸挫败……   直到下半夜,约莫着那莫邪王爷早早便休息,韩歪歪才偷偷潜回,带齐东西溜向莫邪的寝中,脱掉绣花鞋拎在手中,白袜踩着细瓦片,拨开一片,凝视其中,那薄薄的纱帐中,莫邪似早睡着,为防万一,韩歪歪执起小指粗的竹管,顺着瓦片的缝隙,吹入其中一阵白色迷烟,“噌”跳入苑中,迅速穿好鞋用银针饶有技巧戳开门板,“咯吱”的响声,在夜幕中显得阴森森的寒冷,莫邪床帷边传来的淡淡的清香,令韩歪歪下意识的毛骨悚然,即便休息中,他的危险依旧有增无减。   薄薄的纱帐,宛如天然瀑布,偶尔几颗珍珠响起,扬起清脆的乐曲,那般的悦耳而蛊惑,而其中,瑰色的床褥中,莫邪阂眸安睡,模样好不妖冶,他披散的发丝和妖性的容颜,增添诡异的气息……   他墙壁上,挂着一柄剑,是青色的,仿佛御赐的尚方宝剑,剑鞘上镶嵌的夜明珠似乎价值连城。身旁,摆个琵琶,他修长的指始终未离开弦,青丝垂琵琶,琵琶拂轻音,好一副唯美梦幻的画卷。   他和卡斯果真是其虎相当,长的一样的妖孽,而危险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韩歪歪赶紧缩缩脖颈,蹑手蹑脚踩着地毯搜寻寝中的珍奇食材。墙壁上有副满是血色的枫叶字画,旁边有倒垂的绸带,锦带下有剔透的琉璃球,再向两侧有个雕琢精漆的案子,半响,掀开一个被红布遮掩的盒子,其中的珍奇药草令她顿时屏息,凝神敛起,装入随身的锦囊中,塞入怀刚转过身欲逃,一双精锐的黑眸,散发淡紫的光芒,正和她对视……   “啊……”   她惊呼,吓的倒退两步,撞到案边。纱帐被缓缓推开,莫邪正侧转着身,眯着危险的眸,目不转睛凝视着她。他浑身只有一件白色的中衣,阴柔的线条中却迸发着刚毅的残酷,那梦落铅华的绝代容颜上,布满邪魅的,妖冶的,阴森的似笑非笑,并随着她的惊恐而逐渐的加深,变冷。只见他将琵琶的一根弦弹响,优雅起身,随性绑起披散到腰的乌丝,蓬松撩到右肩,嘴角鬼魅衔住两根,修长的腿从榻上挪下,赤着白皙的脚踝,一步步向韩歪歪逼近,只听那心跳“扑通”“扑通”仿佛欲跳出心脏,不能再坐以待毙,见势不好,韩歪歪撒腿便要跑,可惜刚逃两步,便似被何吸回来般,越挣扎,越后退,越惊恐,便越靠近那危险的气息。“小丫鬟……”莫邪抓住她的肩,慢悠悠转向他,嘴角噙起的似笑非笑,自有震慑人心脏的威力……   “王、王爷……”   “你想本王了吗?”   他邪邪的口吻,似一阵刺入骨髓的风,令韩歪歪浑身不由打着冷战,心中暗替自个祈祷,今儿个若有命活,她定向菩萨叩九九八十一个头。“王爷,嘿嘿,晚安……”话落,她“啪”打开莫邪的手,狂奔而出,可刚推开门,一阵飓风奇怪刮起,她便似脆弱的竹,被恶狠狠吹了回来,正落入莫邪的双臂中。本想脚底抹油,却被玩弄于鼓掌中,她这才意识到,莫邪和卡斯一样,拥有恐怖的法力……   “想逃?”   他冷凝起眸,单臂猛勾住韩歪歪腰身,将她向床榻上一抛,膝盖牢牢压住她,半趴下身在她头顶吹拂着暧昧的气息。“小丫鬟,本王这可不是客栈,任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王、王爷,你听我说……”   “嘘!”   他轻柔抵住她唇瓣,嫣红的唇瓣轻刷过她的睫毛,再挪向她炯炯有神的黑眸。“本王最爱你的眼睛。”他说的煞有其事,优雅的替她抚平皱的眉,接踵蛊惑道:“像水晶琉璃,懂得说悄悄话。”   “王爷,你、你、你松开我,你若有何逼问,那便问,别这般吓唬奴婢。”   “哦?”   他挑眉,邪死个人,即便宇宙爆发,却依旧面似桃花,邪似撒旦,美的妖娆,看不清愠怒,体味不到杀机,唯有他轻佻而优雅的举止,和浑身贴近时的异样体温,似烙铁,欲将她烧灼般。   偷偷瞄向他的神情,那般的高深不可测,再偷偷挣扎下,却换来他的头一垂,抵着她鼻尖薄唇吹拂。那模样,似在威胁,你敢再动,便后果自负,意识到危险,韩歪歪赶紧谄媚道:“王爷,那个、我想我需要和你解释,我一来不是索命,二来不是求财,只想取两味药草,想来王爷的品行,宽厚的胸襟,该不会和奴婢计较的吧?”   “是吗?”   “没错,奴婢其实也不贪婪,况且,我救活你的侧妃,养好你的花草,大不了你从我月奉中扣除嘛!”   “哈哈哈~~~”莫邪忽然狂肆一笑,钳住她下颌,再挪向她细颈,眸底的杀机隐隐约约看的清晰。“本王是将小丫鬟想的太单纯了。”   “呃……”   “再小的丫鬟,亦有狼子野心。”莫邪微微抚着她的脸,像提前安抚这可怜的灵魂般柔情似水。“告诉我,你身怀绝技,为何潜入王府做丫鬟,你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什么?”   “就两味草药……”   “小丫鬟,别骗我,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莫邪勾起嫣红的唇瓣,拨断琵琶上的一根弦,衔入嘴角,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开,绽放一朵醒目的玫瑰,和他蓬松的发丝接天连叶。   “我清清楚楚告诉你,我没有企图!我是被仇家逼不得已才进王府做这替你养花,遭你戏谑的小丫鬟。我来你这儿,只想得到两味药,替我生病的宠物制制药酒泡身体,我说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句为假,你杀我都不为过。”话落,韩歪歪聪明地将怀中的锦囊取出来,解开,递到他眸前,很谨慎地散了散,再接着装回锦囊,生怕他那一根弦,刹那间便取了她的性命……   “哦?是吗?”   “王爷,您便可怜可怜歪歪吧,我做个丫鬟不易,养个宠物亦不易,呜……我和他相依为命……”   “小丫鬟,你很聪明!本王的药材,从不白白赠送,你想从我这儿带走,可以,留下来陪我,一夜也好,两夜我再考虑。”   闻言,韩歪歪猛翻翻眼皮,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他好,唯有四字“饥不择食”,外附俩字“色魔”。韩歪歪吓的浑身鸡皮疙瘩掉满身,颤巍巍摸出一根毒针抵在脖颈柔声柔气求饶道:“王爷求你饶了奴婢,况且,你、你这长相、奴、奴婢会觉得我有同性倾向,好变态啊!”   骤然,莫邪妖冶邪魅的面颊布满阴鸷,嘴角的似笑非笑亦化作难得的抽搐,仿佛被戳中痛处,莫邪危险地攥紧拳,却温柔吹拂道:“小丫鬟,本王的长相如何?”   “美!”   她机智回道,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何谓同性倾向?”   “那个、王爷长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奴婢长的忒丑……”天哪,若能,不如让她死,这莫邪果真难对付,和卡斯一般阴情不定,而且更难抓住心思,谁知他何时心情好,何时想杀人?老天爷,即便倒霉,亦别这般折腾她吧,两味药草而已,总不能赔了身子,将来如何面对卡斯?   “本王很变态?”   “不、不,是奴婢,王爷若想要,奴婢现在便帮你传唤凤凰夫人,她长的妖媚窈窕,我……啊……”不等韩歪歪说完,莫邪便一把将她推向床榻角落。   “卡斯,卡斯……”她心中一遍遍叫着卡斯。   莫邪半撑着身体,抬起她下颚,饶有兴趣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死,第二,服从!”莫邪的嘴角扬起一抹报复般的邪笑,仿佛在惩罚她的不识相…..   “我选第三!王爷,奴婢发誓将来为奴为婢替您卖命。”   “哈哈哈~~~”   莫邪笑的异常邪魅,抚着她炯炯有神的骨碌大眼,指腹柔嫩的触感在她的睫毛和眉宇间徘徊,那般的温柔脉脉,仿佛一潭春水悄悄流淌过眉弯。柔情付诸指尖,宛如羽翼在轻刷,美好的不可思议。   他容颜潋滟,面似桃花,朱唇诱人,眉娟眸秀,近在咫尺,竟寻不到半丝瑕疵,肌肤白皙柔嫩,似牛奶绸缎一般,吞吐中带着迷人的色泽,狭长的眸那般的邪魅似催眠似敛起,令人无法抗拒。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本王从未碰到像你这般鬼灵精怪,爱惹麻烦,却不识好歹的‘丑女人’。”莫邪特地加重“丑”字的音调,那般的嘲讽和戏耍不言而喻……   “……”   “本王欣赏你的个性,不过,实话说,到目前为止,对你的身体,处于麻痹中,毫无吸引力而言。”   “不过本王有好生之德,从了你的愿。”   半响,“啪”又一个斗胆的巴掌,韩歪歪边颤抖收回手,边凝视莫邪因而变的阴霾愠怒的表情。“我有男人了。”她娓娓阐述,甚为理智,似和他摊牌般,没有半丝的情绪波荡,较之刚刚冷静泰然。“我有个臭男人,我很爱他,很爱,很爱……”   “小丫鬟……”   “他很暴躁,很娇纵,很任性,很霸道,也很爱胡搅蛮缠,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我就是爱他。”   闻言,莫邪眯起眸,悄悄松开钳制她肩胛的大掌,白色的中衣被风撩开缝隙,一骨子寒冷从他的身体扩散。   “对不起王爷,不论真的,假的,这个游戏,我和你玩不起,就算赔了我的性命,也无所谓。”   “无所谓?”莫邪重复着她的话,表情保持一如既往的柔和妖娆,不知为何,听到他那般爱其他男人,并非想象般的无所谓,反而,有些芥蒂,仿佛被谁捷足先登,令他止不住的挫败和愤懑。女人,从来皆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从未预料到,得不到时是这番难解读的滋味。“我莫邪想得到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他的身体,下意识倾向她,不剩半丝的空隙……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依稀听到有男子的命令,韩歪歪眉梢一挑,扯开嗓门大喊一句:“阎翼……”   半响,门“砰”被撞开,阎翼一跃而入,持着宝剑,深邃的眸凝视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个男女,明显有些嫌恶,亦有些愤恨,另有些复杂的情绪。“妖孽,你果真对不起‘荡妇淫娃’这四个字。”   “滚出去!”莫邪停下动作,抬起眸,漾起涟漪的眸撑大,甚有震慑性地向阎翼横扫,熊熊火焰一触即发。   “你的品味还真奇特,人妖也勾搭。”   “人妖?”   “咻”一道紫色的光芒射向阎翼,莫邪执起琵琶,抱入怀中,懒洋洋抚着小曲,待曲终,一根根弦似利剑唰唰射向阎翼和风血,风情,只见电光石火,征战纷繁,弦抵上宝剑,刺目的火花漫天飞舞,趁着空隙,韩歪歪偷偷溜下床,欲趁鹬蚌相争时,她这个操纵的渔翁好得利……   “王爷,他是我夫君!”韩歪歪猛抱住莫邪修长的腿哭声哀求,仿情深。“是吗?”果真,莫邪嘴角的似笑非笑化作杀机四起,被隐约刺激,而将矛头转向阎翼……   “翼,你自求多福。”擦过阎翼的肩膀,俏皮冲他做个鬼脸,便趁他们打的乌烟瘴气时,溜之大吉。   莫邪是妖孽,保证打的赢,阎翼他作恶多端,人妖共愤,令他尝尝挫败的滋味未尝不可,哼,哼,活该他倒霉,谁叫他想抓她来着,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替他祈祷不会被莫邪打成残废……   半响,前方刮起一阵飓风,吹折树枝,吹翻花坛,吹的瓦片纷飞,将她的娇躯吹的摇摇晃晃飞上了天。“啊……卡斯……”她大声呐喊,随风飘扬,撞破门板,刚逃出来,便被挟持回来。   门槛边,两具倒地吐血的身体,风情伤上加伤,捂住胸口银丝张扬,而风血则扶住门框猛咳嗽,即便阎翼功夫了得,亦被琵琶弦刺中眼睛,眼角汩汩的血横冲直撞摸索嚎叫,那般的疼痛,狠狠撞着墙壁呼喊:“我的眼睛……”   “小丫鬟,你回来了?”抬眸,莫邪扬起冷笑,一件红袍披的他嫣红魅惑,琵琶向下一滑,嘴角扬起的笑便似罂粟般邪佞。   “王、王爷……”   “闯了祸,就想逃?”他的口吻很淡,很轻,却蕴藏风起云涌。“一个也别想逃,来人,把他们全给我逮进大牢!”话落,一群侍卫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而莫邪便那般休闲地,衔起一瓣薄荷片,倒进瑰色的被褥中,蓬松的乱丝再次如瀑布般倾斜向两肩,将他妖冶如斯的面颊掩盖入其中…… 第十五章中箭   第十五章中箭   “变身——”   下半夜时,狭窄的房中一道银芒乍现,卡斯半睁半闭着炽红深邃的眸,庸懒翘起二郎腿,眼巴巴盯着天花板。是夜,窗外风急,树叶唰唰吹拂,鸟儿亦比往日叫的欢,夜带着烦躁的味道。   漆黑中,两道血色的眸照耀周遭,抿开的嫣红唇瓣,似翻滚的玫瑰花海,耐看中带着懒懒的魅惑。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开来,枕在身下,而几根绿色的伴着刘海的漂浮,显得色彩斑斓甚有生机。   右脚一只牛皮靴,左脚光裸,靴被踢向墙壁,再折回来套回脚尖,这般扔飞盘的游戏他做得不下几十遍,等待一直未归的蠢女人。银色的衣襟微微敞开,古铜色的肌肤在夜中喧嚣其健美,他饶有兴趣在被褥边画着一个个圈圈,边愤懑边嘟囔道:“蠢女人,我画圈圈诅咒你丫的。”叫你不回来,叫你不回来!他便像个怨夫,苦等未果,不得已将中指按在额前,炽蛇窜动,满室的血色……   半响,耳畔传来嘶哑的叫喊,他寻声而去,将房檐钻个大窟窿,直奔遥远的声源而去,依稀中,有凄厉的叫喊求助声。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刚下过雨的缘故,略微泥泞,黑糊糊看不清杂早分布,长靴如铁钉般稳稳落地,卡斯一双炽眸,便似两个缩小版太阳般,令周遭燃烧起来,顿时树叶狂飞而舞,踩着杂早寻声而去,“啊”卡斯一声尖叫,亦不设防掉入那猎人陷阱中,只听“扑通”巨响,洞中传来“该死的”咆哮……   “是谁?”   角落中,传来颤抖的话语。   “你是谁?”   卡斯反问,指尖伸开,火苗从指甲中窜出,微微照亮洞穴,很宽广,骸骨遍地,动物的,人的分不清,角落中有具娇躯畏缩着攀住杂枝,那张端庄无暇的面颊,令卡斯不由一惊。“是你?”   “卡斯公子?”   阎不悔颤巍巍试探。   “你是……”   “公子!”那一刻,栖息一日的委屈,全全泄露而出,阎不悔的泪珠噼里啪啦流淌下来,那般凄楚可怜。卡斯走上前,凝视她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看着她鼻梁似被划破皮,发丝凌乱蓬头垢面。“公子……”出于本能,阎不悔就近扑入卡斯怀中,牢牢拥着他发泄满腔的孤单和害怕,于这洞穴中,过着最寒冷的春季。“我以为我会死,我以为不悔再也见不到你和韩姐姐。”   “我带你离开。”话落,卡斯扶起阎不悔,她却踉跄停滞,瞥了瞥腿,淡若而坚强说:“我的腿摔骨折了。”她的右腿依稀残余着血迹。“别耗费力气,省着精力带我上去,韩姐姐会帮我医。”听从她的意见,卡斯将阎不悔背在肩上,邪佞叮嘱道:“抓住,别松开!”那一刹那,敛足,运气,刚欲飞身冲出洞穴,却惊觉天色渐亮,而他的身体正处于瘫痪状态,只听“啪”的一声,结果,可想而知……   “啊……”   凄惨的喊叫声,在深的只见底而不见天日的洞穴中一遍遍回荡,仿佛讥讽和羞辱卡斯的暗夜笑声。在黎明前的东方渐白,卡斯和阎不悔双双坠落洞底,砸在骸骨上,摔的人仰八翻甚为狼狈,卡斯显得很绅士,一双精壮的臂将阎不悔柔弱的身子拖在胸前,而坚硬的背摩擦的布帛纷飞。   “见鬼的,该死!”卡斯咬牙切齿衔着舌尖,疼痛的眉梢翘起,如花海般承载涟漪的唇瓣抿起抹耐人寻味的吞噬冷笑,夹杂一丝丝难得羞涩的尴尬。   “公子,你怎么样?”阎不悔忙起身扶起卡斯,瞧着他背后银色的衣襟被摩破,裸露的古铜色肌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眼泪便在眼圈旋着转,腿骨骨折,行动不便,她便咬住下唇将裙摆的内衬撕碎,替卡斯擦拭背部的淤伤……   “目前死不了。”   卡斯懒洋洋回一句,一双火热的眸凝视洞口,满面的愤恨,仿佛欲将那天幕戳个窟窿出来才泄愤。靠,看模样,他真成那坐井观天的青蛙了!   “你的伤……”   “会自动愈合!”这便是妖孽的好处,真身没人类那么脆弱。“天要亮了,本大爷除了撑这具身体,连你的骨骼都没辙。娘的,我忍!”卡斯毫不忌惮拨开骸骨坐下身,脑海中残余那抹模糊的容颜,想象倘若她回来,看到他失踪,那副母野叉的鬼脸,既可恨,可怜又相当可怕呀……   “对不起公子。”   “你说啥鬼话?”左句对不起,又一句抱歉,那蠢女人就从不跟他这般客气,开口闭口臭男人,像叫坐骑般呼来呵去,哪有她这般娴熟识大体?也好,上不去就上不去,反正他想逃离她这霉星,给个教训的好,免得将来更骑着他脖颈拉便便,令他男性的尊严三不五十就扫地一空。   “不悔又连累公子和我一起遭罪。”   “是我自己跌下来的。”他可没那么虚伪,实话说没打算救她,是碰巧掉进来了,没办法,一个也走,俩个也带,孰料如此倒霉,偏偏赶这个时辰,没有蠢女人的唧唧喳喳,倒显得枯燥无味。   “那公子怎么办?韩姐姐等的一定很急!”   “凉拌!”卡斯奴奴嘴,将粗糙的指抚上樱红的唇瓣,衔着滑溜的舌尖,半盘着老太爷的腿,庸懒盯着洞穴的石壁,这是一个很深,很结实的洞穴,挖洞以后以石头堆砌,来防止猎物逃生,原本该有何绳索,只因年久荒废,无人来营救,谁倒霉谁掉下来,便只有坐干牢等死的份儿。   “啊……”   “消停眯着吧,我陪你一起,只有等着晚上!”卡斯眯起眸将双臂弯向中间,头懒洋洋枕上,唇瓣偶尔撑开,似准备就寝的前奏。“你最好给我闭上眼睛,大睡十个时辰,看到我失踪,别哭别闹,往你脚下瞧,别踩到本大爷,要不我们一起死这个鬼地方。”卡斯善心提醒,便闭眸装睡,不知是不悔的气息影响,亦或是对韩歪歪的担心,半响,他烦躁起身,倏地将阎不悔扯近身边,略微粗鲁拽住她手腕问道:“你叫什么、什么阎不悔是吧?”   “恩。”   “你和蠢女人……不是,韩歪歪……的关系好是不是?”卡斯忽然对那只忽然冒出来领养他的母夜叉很有探讨的兴趣,闲来无聊,烦闷至极,不如用那个蠢女人做笑料取取乐子,反正她够可恨,却蛮逗趣。   “呵呵,看样卡斯公子确是不记得了,从前提到韩姐姐,你的眼睛都会窜红,你句句‘我的女人’,不准我哥染指,够霸道,亦够天真,平日见你那副标准情人的模样,我都羡慕韩姐姐。”   “我的女人?”卡斯重复一遍,心想,这话听着耳熟,貌似,貌似……他从前见鬼的有病,惹个大麻烦来爱。   “卡斯公子是想试探和韩姐姐究竟是何关系吧?”   “没错!”   明人不说暗话,那丫头鬼的很,他怕上当受骗,老大不小徒自伤悲!双腿交叠,微微瞧起,撩开衣襟身体半倾斜,大咧咧倚着洞壁,那副身材颀长有型,完美的比例突显他狂野如斯的气质,尤以炽红如血,诱人蛊惑的眸子和那半启未启,笑起来既冷又耐看的笑令人难挪开视线,不经意中流露的风姿,是那般的迷绚,仿佛抢了日月的光辉,将洞穴照的有了细微的光亮,看的阎不悔亦痴迷。“好英俊的公子!”她心中暗叹,世上为何有如此长相俊俏,令人着迷的男子,哪怕是妖孽,亦那般的不令人畏惧,暴躁中却透着致命的诱惑,些微的性感和与生俱来的尊贵形成一副姣好的肖像画卷,而勾勒的笔墨,处处皆有绽放光彩的魅力。看着,看着,阎不悔暗自感伤,眉黛微润,心落空虚却故作坦然抬眸说:“公子若怀疑,那大可不必,因为不悔是亲眼目睹你们两个是如何的生死不渝!”   “哦?”   卡斯挑眉,似在等待,那双鹰般的利眸中,迸发既欲逃避,又有期待的矛盾光芒,思绪蠢蠢波动。   “那段时日,你们两个,成为不悔病愈的一大诱因。韩姐姐的菩萨心肠,公子的仗义直率……”阎不悔微叹口气,对上卡斯的瞳眸甚为真挚娓娓阐述。“公子,我知你若不在乎,亦不会询问,故尔,不悔能原原本本将我所知的讲给你听,你亦得好好照顾韩姐姐,疼她,爱她,像从前一样宠她,因为,那是个值得你爱的可爱女子!”阎不悔语重心长叹曰,我心本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不能得眼前的男子,便将他推向幸福之源,笑着,哪怕苦笑,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便是阎不悔,有过迷离的心动,却扼杀于心灵深处。“韩姐姐很可怜,听闻5、6年前,因我堡中失窃的御血藏宝图而被杀全家,爹,娘,未婚夫个个惨死,而她却坚强地活下来,学医救人,惩善扬恶,那段时日,她过的是我所不敢想象的苦难日子,却造就她异常开朗却坚强的性格。   为查明父母被杀真相,她想尽办法潜入赤血堡,嫁与我哥做侍妾,虽装痴半傻,却受到嫂嫂们的排斥,对她严刑,虐待,甚至谋杀,而公子却一直呆在她身边看热闹。我听韩姐姐说,你们曾有冤仇,她10岁时调皮得罪一条蛇,而令你憎恨到想要报复,孰料,人算,妖算,却不抵一个‘缘’字,当日韩姐姐被休时,踩着针板,踏过火盆,你一气之下,将我赤血堡吹的漫天狂沙,风暴肆虐,我们全给您吹飞了起来。   再后来,韩姐姐开了医馆,却不计前嫌替不悔医治旧疾,而公子时常去捣乱,你们吵吵闹闹斗嘴斗的不可开交,不过很单纯,很有趣,那时,你便和我哥对峙,和骆彬叫阵,和所有跟韩姐姐走的亲的男人吹胡子瞪眼睛。后来一个叫茉莉的青楼花魁将你们逼上了极限,你便和韩姐姐成了情人喽,张嘴闭嘴‘我的女人’,你爱她可爱到骨子中,谁也碰不得,谁也骂不得,宝贝的很哪。”   “我那没出息?”卡斯咧咧嘴,尴尬地挑起眉,听着描绘的生动真切,他亦提起了神,眼睛瞪的骨碌溜圆,一簇簇的火苗恣情窜动。   “呵呵,公子是懂得辨别真金。正值情浓时,你却忽然失踪,韩姐姐疯狂的四处寻找,时常流泪。站那十里长河边,一等便是几日几夜,劝吃吃不下,劝喝却咳嗽,仿佛便在强撑着等公子回来,给她,一个解释,一个拥抱,一句‘歪丫头’。医馆中,只剩她一人吃饭,一人欢笑,时常见她多摆一双筷子,多盛一勺汤,对着你常坐的椅子发呆,一呆便是一顿饭的功夫。打开门,她强颜欢笑,故作乐天,可关起门,躲进被窝,她哭的比谁都伤心,少了公子你,她的世界就空了,刚得到的满满的快乐,全成了泡影!我和哥离开后,听闻她常站在悬崖边,也许想等你,也许便是想徇情,不悔也不清楚韩姐姐那些时日是如何熬过来的?医馆一场大火,彬死了,韩姐姐一无所有,又开始流亡,可她从未放弃公子,公子可曾体会她的孤单和心伤?”   “我……”他从不知这些事,仿佛听着一个痴情女和薄情郎的故事,而男主角,便是他这个想抛妻了之的混帐!   “所以说,公子,你该珍惜韩姐姐,她这一世命薄,过的苦,无亲无故,只剩下你一个希望和依赖。”   “没听蠢女人说过……”   “她不说,是不想你替她心疼,她也怕她再忍不住伤心。”阎不悔清清楚楚地替卡斯分析道:“同为女人,我能体会那种感受。”   “蠢兮……”   “啊?”   “我去找蠢女人。”话落,卡斯“咻”一下站起身,攀着洞壁,学着蜘蛛爬行,半响,只听“啊”的惨叫,他甚英勇从上方“啪嗒”一声摔落,四仰八叉成“大”字型几尽亲吻尸骸骨……   “公子,公子......”   “我活着,安~~~”卡斯冲她摆个“V”手势,踉跄爬起身,狠狠垂着洞壁,咬住下唇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忽然想起那蠢女人替他偷药草,不会有危险吧?撩开遮掩眸子的柔顺刘海,伸开中指对准炽蛇,修长的指,仿佛银钗,在对壁上画下一道圆弧,扩大的光圈中有一幕模糊的画面:   一个漆黑的地牢中,潮湿的墙壁正滴答着水珠,而四个人正被绑住手脚畏缩在角落,地牢门“咯吱”被推开,一个嫣色长袍,手持拂尘的太监拎着蜡烛,缓缓的走了进去,依稀能看到韩歪歪满身狼狈的模样。   骤然,光圈从洞中消逝,只有残余的水痕悄悄流淌,卡斯踉跄扶住墙,韩歪歪那憔悴的容颜令他再亦平静等待,一根根的幽长发丝,将缠绕的束套挣破,瀑布般的长发披肩过肩吹打银衫,唇瓣由嫣红转嫣黑,仿佛是被满腔的气憋的发狂,安静的洞穴中,除了他急促的喘息,便是攥紧的拳头“咯咯”响无穷。果真,她果真被逮住,该死的,为何她就不能令他省心,不操心?   “见鬼!”   他咆哮而起,凝视着修长的指,看着粗糙的掌纹,和长靴一起攀住洞壁,明知躯体撑不了几时,却不想妄自等待,尤其想到,那蠢女人性子烈,不服软,万一有何,有何万一,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上次是毁容,这次能毁哪?只有一条命,他绝不允许,不管是爱,是责任,他都不允许“他的女人”受任何伤害……   “公子,你等等。”阎不悔理智地抓住他脚踝,劝道:“你这般做也是枉然,明知不行,为何却要冒险,难道公子想和不悔一样摔断腿?我若瘸,也就罢了,你若有何闪失,韩姐姐怎么办?”   “她被抓了……”   “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也急啊,可公子不能冒失,得从长计议,我怕你摔坏身体,到晚上也救不成。”   “你滚开。”卡斯红了眼,“啪”一脚将阎不悔踹开,那具娇躯不堪负荷,被踹到洞角落磕的浑身青肿,眼泪选在眼圈,却生生憋住,这般疼痛的滋味,不止是身,而且是心,从里到外皆被击毁。   “不悔……”卡斯飞身而下,抱住一动不动的阎不悔,敛起眉仔细查看,却发现她的腿正流着鲜红的血,腿骨处不止骨折,伤痕有加重之势。“你的腿,是不是……”   “没有,有点痛,估计骨折的缘故。”阎不悔边擦拭血,边推推卡斯,皱起眉,满额的冷汗,似正在忍耐。“公子不必担心,小伤而已。”   “那我去救蠢女人。”   阎不悔忽拽住他手腕,问道:“公子果真想冒险上去?”   “就算爬,也得爬上去。”   闻言,阎不悔慌忙松开手,微挪了挪身体,轻笑一声。“公子小心,千万别勉强,若摔下来,不妨将不悔当垫背,没关系的!公子若能离开,赶紧救韩姐姐,我等着你们一起来救不悔离开。”   “你真是个好丫头。”卡斯微微摸摸她的头,稍微带着宠溺和赞扬。转过身,看不清她因疼痛而扭曲的面颊,顺着洞壁攀登,克服脚下的滑,身体孳孳的摩挲,身体的力量越来越弱,狠狠咬住下唇时血丝从舌尖溜向嘴角,伴着刺目的色泽,迎来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啊……”他咆哮,带着一骨子碎心的苦涩味道,张扬的发丝抽打两腮,不愿放弃,始终坚持,仿佛万丈之高,难如登天。   “啪”   刚爬半中央,身体呈直线摔下来。   “啪”   再爬上去,不懈的努力,换来新一轮的失败,他仰望夜幕,浑身瘫软,手脚正在向柔软化转变。   “啪”   新的尝试,摔的他浑身伤痕累累,瞥向对面,想到那潮湿的牢狱,幻想那尖锐的刀很可能刺入那具身体,那颗生命,将从手心溜走时,那种锥心的滋味,从内心深处迸发的恐慌便泛滥……   “公子,你放弃吧!”   阎不悔心疼地说。   “我不……”   他若放弃,蠢女人怎么办?他若放弃,谁救那个歪性子的丫头?不是说,他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吗?   “公子,你再摔下去,会没命的。”   “我还活着……”   他爬起身,接着挑战,妖孽的命大,摔不死的,他在心中为自个鼓气加油,就算爬,也得爬出去,一刻的耽搁,许便是终生的遗憾。   “公子……”看着他摔的嘴角溢血,阎不悔疼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不悔求你,就算是妖,也会痛的。”   “丫的,混帐!”   卡斯不信邪地擦干血迹,攀着沿壁,指甲中依稀残余着血色的液体,直到东升日白,他嘶哑地咆哮:“啊……”那般不甘,那般愤恨,那般的揪心,他仿佛在求炽蛇帮他,可那保护神似亦无能为力。只有任他摔下去,便再亦起不来身,一道银芒照耀洞穴,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向骸骨深深……   黑漆漆的地牢,带着明显的血腥味,目所触及,仿佛皆是骸骨拼凑的桌椅和铁架,各种刑具具备,从轻而重陈列。紧挨着地牢,仿佛有个密闭的兵器库,其中装载能毁灭整个皇城的储备。   而进入逍遥王府的地牢中,便犹如走入恐怖的墓场,早替你挖好坟墓,等待你两只脚踩进去便是一命呜呼。狱卒很严肃,仿佛铁面无私,持着宝剑把守,而这走进来不屑斜睇的男人,正是掌管地牢的太监,亦称“公公”……   黑暗的角落中,阎翼,韩歪歪,风情,风血分别被绑住手脚,堆在潮湿的地界等待地狱般的审判。严公公甩着拂尘微微走上前,嘴角噙起抹阴险的笑,常年征战于刑场,早成为麻痹的刽子手。“你是我王府的养花丫鬟?”不急不缓,阴阳怪气问道。   “是!”   “你好大的胆子,敢窃入王爷的寝中偷东西?说,你从何而来?有何企图?同党是谁?从实给我招来。”   “我从扬州来,没有企图,只想保命,同党便是身边者,不过他来抓我,不是刺杀王爷的刺客。”韩歪歪甚清晰讲述,很识相坦白交代,并且浅浅一笑,补上一句。“王爷也知道我不是刺客。”   “王爷只吩咐我追问你们的来路,可没有说你交代过什么,你们几个小蟊贼斗胆惹到王爷,哈哈哈~~~”话落,严公公也不罗嗦,挥挥手叫侍卫递过来一个铁盒,盒中装有认罪画押书,他弯下腰,执起笔,像往常一般很自然利落递道韩歪歪面前,笑曰:“签字画押吧,免得受刑。”   “公公,奴婢没有肆意刺杀王爷,这罪名我不敢担。”   “签,或者不签?”   严公公挑起眉凛冽问道。   “麻烦你请王爷……”   “王爷?王爷那是你说请便能请来的,王爷正就寝,由夫人们陪,才懒得理你这刺客的死活,入我地牢,便签字就好,别废话,免得受皮肉苦。”   “你……”难道他欲屈打成招?只两味药草,便被喀嚓掉,她何等的命苦?韩歪歪挣扎着绳索,骨碌的眸一个劲的转,脑海急速运转,正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她不签,你签。”严公公办事亦是利索,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既来此,便葬此,没有他说的,倘若能画押也不必行刑那般麻烦。递过认罪书,双眸依旧淌着血丝的阎翼冷声斥道:“滚——”   “你说什么?”   “滚!”   阎翼狠狠攥着拳,胡乱将认罪书推开,除了耳能听,双眸皆失明,整个世界果真成了黑色调,而他,从一只凶猛的野狮,化作血淋淋被攻击的羚羊。睁开眼睛,全是天黑,孤独的,只剩下他自己,仿佛小时被继父锁在衣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不断的喘息,再喘息……   “你这王八蛋,想造反呀?”严公公怒了,将认罪书向他眼前一砸。“你给我签,今儿个不签,我让你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我没有罪!”   阎翼摸索着将认罪书撕毁,将碎片一片片扬向半空,像他那般善于经营者,本该懂得自保,这分明有意激怒严公公。韩歪歪悄悄瞄向她攥紧的拳,那揪住裤角的无助模样,仿佛被遗弃的孩童。   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他俊美亦俊朗的容颜,眸中的血触目,残余惺惺咸咸的气味,他冷瑟的表情中夹杂痛处,喉咙深处有撕吼,有咆哮,有不甘,还有……恐慌……只有他一个人的黑夜,怕到仿佛欲窒息……他的身体在抖……从未见过阎翼这副模样,英姿凛凛卸下时,只剩一颗对人世的恐惧和不信任……骤然,韩歪歪触上他冰凉的指,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好吧?”   “滚开。”   他狼狈地推开她。   “我……”   “你给我滚出去。”她温和的指刹那融化了他的冰凉,这种怜悯,最令他恐慌。“我不需要你可怜。”   “你们寒暄够了?够了轮到我,来人呀,给这个不识相的蟊贼点颜色尝尝,让他知道进逍遥王府地牢,是不是闹玩的。”严公公双手背过去命令,随即,两个侍卫便抬过来烧红的烙铁架,烙铁被烧灼的通红,上刻有“囚”字,架很高,支着火,两人合力将沉甸的烙铲抬出,足见其威力如何?   惊恐于眼前的架势,韩歪歪略有些悔,本想教训教训阎翼,却弄到这般田地。“卡斯,你在哪?”她心中暗喊,却不知,那边的他,早狼狈不堪,却难脱离那个可恨的洞穴,拼命用小软身体凿石以泄愤……   “给他上刑!”   “属下遵命……”   两人撂下烙铲,便欲架起阎翼,身旁的风血强撑起身体,将阎翼护住,斗篷脱落,满面烧毁的容颜煞是恐怖,坑坑洼洼的一片一片,仿佛魑魅魍魉吓破人胆儿,两侍卫一倒退,吓的满身冷汗。“公公,怎么办?”   “那这丑八怪架开,架不开就抬着尸体走,这点还用我教你,进地牢者不听话全部喀嚓掉,笨!”   “公公教训的是。”侍卫听从命令,抽出剑,冲着风血,猛地一刺,顿时鲜血漂泊,收不住势,奔涌狂流,从背抽刺入心脏,挣扎半响,护住阎翼的肩膀,耗尽最后一口气道:“堡、堡主,我、我只能护送您、您到此了……”右臂一瘫,斗篷染满鲜血,阎翼双臂狠狠箍紧他,喉咙中发出颤抖沙哑的野兽般叫喊:“风血……”那般的凄厉,那般的疼痛,眼角的泪终于止不住,第一看到阎翼痛哭,混淆着血迹令人心生不忍。“风血……”他胡乱摸索着,哭的岔声。   “等我教你们吗?”   严公公使个眼色,其他侍卫便硬头皮冲上前抬起烙铁,冲着阎翼的脸烫去,满头的银丝飞扬起来,风情捂住胸口以手抵住烙铁,用足内力推阻。“风情……”韩歪歪惊呼出声,狠狠挣开绳子,掏出一根银针倏地射向俩侍卫,一根银针串烧两个,烙铲“啪”掉在地上,烫的尘土焦红。   “风情……”韩歪歪扑过去,执起他修长被烫伤的手心,边轻吹冷气,边用衣袖擦掉表面残余的污秽。   “咳咳……咳……我没事。”   “风情。”耳畔,传来阎翼冷冷的呼唤,接着,他浑身的绳子被猛力挣断,手腕处勒痕卷着血,微微站起身,扶着墙壁,耳根听着响,两脚将烙铲踢向小窗,整个地牢被阴森的寒气笼罩。“想杀我吗?”阎翼鹤立鸡群,毅然决然。“来呀……”他勾勾修长的指,嘴角扬起一道嗜血的冷弧。侍卫将他包围起来,打斗声,衣帛撕裂声,兵器磕碰声,他冷绝的命令声:“你们还不滚?”   转过身时,他已被刺中一刀,却执拗的起身再打。“滚呀!”他残酷喊道,韩歪歪知道,那是在叫她,扶起风情,眯起眸盯着严公公挥来的宝剑。“你到底想怎样?”她的眸底满是厌恶之色,自有再逼她,同归于尽的气魄……   “你们这群不要命的家伙……”   “你这老混帐,你一把剑,我有毒针,敢轻举妄动破。”韩歪歪恨恨瞪圆骨碌的大眼睛,瞥向阎翼满身带血,瞥向风情气息恹恹,眼前的一幕,充斥令她痛恨的血腥,脖颈被抵着剑,指尖撵着毒针,秀眉微微蹙起,和严公公顽抗对峙。“卡斯,救救我们……”她心中脆弱地呐喊,她怕死,怕便这样离开他,她还没有治好的病,没有抱够他,没有做他的新娘,他的王妃,他唯一的妻……扶住风情,容颜冰冷,决绝的神色有几许颤抖惊慌是为他?   “小丫鬟,瞧瞧你身后。”   严公公饶有自信说。   “我没有那么傻,转过身,被你刺成马蜂窝?”   “歪歪,你身后有一群侍卫。”风情捂住胸口擦干嘴角的血,微推开韩歪歪用受伤的身体护住她,银白的发丝飞舞漫天,他冰冷俊俏的侧面好似卡斯,有种超凡脱俗的俊美,难能可贵的担当。一排侍卫手持弓箭做好准备,严公公奸笑地躲向一侧,从案边取一颗枣香糕在嘴中咀嚼,含糊不清命令道:“射箭!”   一刹那,万箭齐发。   仿佛漫天烟雨斜射而来,躲躲不开,避避不了,几根银针狠狠攥入掌心甚为麻痹,看着这些箭,她只觉好笑,便那样嫣然魅笑,再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卡斯……”她攥紧拳闭上眼大喊一声,洞穴的石头被震的翻滚,掉下一颗砸上阎不悔的腿,几滴鲜红的血不经意飞溅上卡斯栖息的小身体上……   那声呼喊,于苍穹间,无声无形,却不知为何,贯穿他的耳,形成巨大的冲击波,仿佛巨浪破风席卷……   漫天箭雨湍急,仿佛奔驰的波浪,不顾一切向他们射来,冰凉的风吹拂漫天银白色的发丝,伴着阵阵的血腥,风情半跪倒在地上,捂住胸口旧疾流淌的血,回眸,冰冷的眼神包涵丝丝抱歉。   “对不起!”   他狠狠挣扎两下,嘴角噙着血丝,微微倒向地面,飞翘俊秀的眉梢中,泄露他一丝丝希冀的顾盼。   “风情……”   那一刹那,韩歪歪猛扑上前,护住风情的身体,以血肉之躯挡着冰冷的箭,冲着苍穹撕厉大喊:“啊……”发髻松散开,粗糙的朱钗顺着乌黑的发丝滑向肩胛,再卷入衣裙,听到清脆的“叮当”响。闭起黝黑的眸,张开双臂,像展翅欲翱翔的纤纤鸟儿,等待被万箭穿心血泪徜徉……   “噗”   冷箭刺入血肉的细微的声响,一滴冰凉的东西飞溅上韩歪歪的眉心,绽开血色浪漫的玫瑰花瓣。接着,传来凄惨的群起叫声,所有的弓箭仿佛柴梗般折断,坠落地面,狠狠扎向侍卫的长靴。   优美的轻曲荡漾起,一根根清脆的弦,仿佛从琵琶中摔落的翠珠,自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韵味。微微睁开眼,却迎来一阵暴风,吹打的两腮疼痛,黄沙肆虐横扫,将地牢陷入原始的呼啸中。   “啊……”   阵阵的惨叫崛起,而她的身体却似被那旋转暴风罩住,勉强撑开眸子,看清眼前混乱的景象,她才恍然得知,流血的并非是她,而是那只正弹着琵琶曲的修长手掌,朦胧的白纱飘向他掌心,迅速被血染红,嫣红的色泽,和莫邪唇瓣一模一样,催眠般妖冶的狭长眸子斜睇整个地牢。   半响,暴风渐渐停止,琵琶被随性撇向翻起的案上,莫邪颀长的身体,仿佛一座耸起的山,挡住所有急急的风雨和那冰凉嗜血的牛毛之箭。   微微凝视他那只替她挡箭的白皙手掌,几只箭残余的伤痕清晰入目,血渐渐渗透直到皮肉不声不息的愈合。   看似纤瘦的身子,却颀长挺拔得令她仰视。看似妖娆魅惑的容颜,仔细端详,却有种致命的中性美。看似冷血无情,绝对扼腕,却于关键时刻,替她挡那一箭,能为她而掀起地牢中的狂沙巨浪。他看似玩世不恭,桀骜不逊,高傲邪恶,却偶尔有那么一丝丝的认真,就像此时他看她的眼神,带着一骨子满意劲儿。   一身火辣辣的红装,锦帛微长半拖半拽,腰上亮眼的水晶环扣将他的高贵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前襟有一朵蓝色的花簇,其中镶嵌七颗玛瑙石,袍子暗衬绣满隐约的真龙图样,威慑四房……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到腰,却和往日有所不同,并非半拢到右肩的蓬松型,而是发梢略微弯曲,形成波浪的诱惑状,刘海齐眉,绝代的风华,亦掩不住他灼灼的气质,阴柔并济的中性不免令人痴迷。   莫邪挑起眉,转过身,伸开修长的指,抚上她眉心,将残余的血迹轻柔擦拭掉,嘴角扬起惯常的似笑非笑,分不清是关怀,亦或嘲讽,唯有随着他的温柔攻势,体会一种叫“毛骨悚然”的脉脉秋水情。“本王很庆幸,你还活着。”他将手指自然而然抵住她两颊,饶有兴趣端详韩歪歪的表情。   “王爷……”   众侍卫“扑通”跪倒,必恭必敬向他行礼,鉴于刚刚一场灭顶之灾,想必人人皆知这个王爷的神通广大。   “严公公……”   莫邪很有韵味,粉红的舌尖在嘴角划下完美的弧度,声音悦耳动听,却亦带着些许不满的腔调。   “王爷,奴才不知王爷驾到,令王爷受伤,奴、奴才以死谢罪。”   “你真想死吗?”   莫邪冷声问曰,以戏谑的口吻打消他不切实际的谢罪,撩起一缕发丝,在嘴角轻轻吹拂,很是惬意。   “奴、奴才不想死,奴才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办事,不知王爷为何再救他们?”   “本王改变游戏规则了。”一阵风,吹起他发丝的弯弯波澜,亦吹起他嘴角的邪佞冷笑,血色的衣袍翩飞,那般自信的眼神,仿佛一切的主宰。“本王怎会舍得如此有趣的小丫鬟,离开我?”他的话半阴半阳,听不清是善是恶,看似认真,却又调谐,看似诙谐,却又有些真心,观他,便像观那镜中花,水中之月,折射的永远是模糊的影象,探透的永远不是他莫邪的心。这便是龙宫太子的游戏规则,操纵,迷惑,掠夺,贪欢,哪怕龙王皆摸不清这亲生骨肉。   “好可怕!”韩歪歪喃喃自语,心中暗哆嗦,和此种人来往,随时有丧命的危机,他说你活,能替你挡枪挡箭,说你死,能一箭刺穿你。“莫邪,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真的猜不透,当你不了解他时,他会表现的仿佛让你看穿他的情绪,而当你自以为是觉得了解他时,却又觉得一切皆是假象,唯有被他时时刻刻的操纵,而没有逃脱的余地。倘若卡斯遇到他……韩歪歪不由幻想……真替卡斯忧心……   “王爷,奴才该……”   “不必我教你,我只想保她一个。”莫邪冷声勾住韩歪歪的肩向外漫步,置身后的血泊徜徉于不顾,谁死,谁活,全由其命,与他何由?尤其,不想保住她的夫君,一个令他厌烦的废物……   “奴才明白!”严公公心领神会,挥下拂尘,从地上起身,扯着喉咙命令。“来呀,把他们全杀了,别留活口。”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这是长生的至理名言。   “等等……”   韩歪歪挣扎着推开莫邪的臂弯,小跑到风情面前,将他瘫软的身体扶起来,点住穴道替他止住伤口的血。“王爷,若能放了奴婢,也放了他们吧,此事是我一意孤行,连累无辜,根本和风情和……和阎翼无关……”   “我没有兴趣顾及男人的死活!”莫邪冷哼,拒绝之色溢于言表,斜睇向两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嘴角扬起的是残酷的妖冶魅笑。   “王爷,奴婢请您放了他们。”   “你凭什么?”   “凭……凭我就是一丫鬟,就一条贱命。”想保住她,便保住他们,否则,就一起杀了吧,她似乎在对他说,你的游戏,你的规则,将彻底无效,就这般宣布结束,见鬼的自个去折腾吧!   “哈哈哈,小丫鬟,别以为本王饶你一条命,便对你有何特殊。我只对这个有趣的游戏着迷,对你……”他的眼神转而轻蔑,仿佛在嘲笑她的廉价。“和驯不服的马有何区别?”莫邪的话,无形是种侮辱,彻底在韩歪歪涌起的希冀中落下重重的一锤,在暗示她别不知死活,白白丢了性命……   “那王爷便将奴婢当做有驯服价值的马吧,放了他们,我随王爷驯,鞭子,刀枪,随君的便。”情急之下,她洒脱回道,仿佛一个不畏强权的侠骨之女,粉扑扑的满颊上那只蝴蝶充斥满血丝,骨碌有神的眸中洋溢着决绝的光芒。   “妖孽……”阎翼忽然踉跄爬起身,“噗”拔掉胸前的箭。“你不必假惺惺,我阎翼就算死,也不稀罕你搭救。”   “你给我闭嘴!”   韩歪歪冷声斥道,谁不知那混帐东西想让她放弃他,可惜谁叫她是学医的,便是忍不下那个心独自求生?   “你滚吧。”   “求你闭嘴吧。”韩歪歪恨恨咬住下唇,将风情扶起身,恶狠狠瞪着阎翼,不可否认,看着他眼瞎,浑身血淋淋,却依稀有忏悔之心,她的恻隐之心绝非一般的泛滥。“我要救的是风情,你顺带。”   “歪歪,不必管我,你活着就好。”风情虚弱劝道。   “呵呵,我怎能对你无情的起来?”韩歪歪伸出纤长的指将风情凌乱的银丝温柔拢起来搭向肩胛,嘴角洋溢着嫣然而亲和的笑,清澈的眸中永是那般的乐天和明朗……“王爷,风血已死,这场仗你用血祭祀,该截止了吧?”   “你在命令本王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记得有个人曾说,他开始嗜好替人收尸了,若不嫌麻烦,不如就放他们一马吧!”韩歪歪很机智地用他们曾经玩笑的话,来激起莫邪的记忆,将他带入轻松的环境中求情。   “哈哈哈,小丫鬟,你很聪明!”莫邪邪肆大笑,再次赞扬。“这是王爷第二次赞扬奴婢,我能不能理解成,您同意我的说法了?”韩歪歪鸟悄悄抬起眸,对准他那妖邪引诱的视线很小心翼翼问道。   “你有何条件能让本王点头?”   “我……”   “本王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游戏被中途破坏,是一件很糟糕的蠢事。”莫邪抚抚眉心状似沉思。   “王爷想奴婢做什么?”   莫邪不语,仅默默凝视着她,半响,韩歪歪“扑通”一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用衣袖替莫邪将牛皮靴擦干净,再起身替他将松弛的腰带系结实。   “只有这些?”   “我……我不知道王爷想要什么……”   莫邪忽然抬起韩歪歪下颚,盯着她故作闪烁的眸,挑起眉梢容颜上布满邪邪的算计,他戏谑说:“本王想要……”   “我不能给你!”情急之下,韩歪歪捂住前襟,倒退两步,吓的浑身哆嗦。“除了我,其他王爷命令,奴婢都照做。”   “哦?”   “奴婢不敢骗王爷。”   “那好,本王要你从明日开始,做我的贴身丫鬟,替我打点日常琐事。从早到晚,服侍我的日常起居。”   “什么?”韩歪歪一愣,惊的下巴几乎脱臼,莫邪提的条件极为尖端,做他的贴身丫鬟,不、不得包括侍寝?她狠狠挤挤眉头,表情甚为难。挣扎于情理和伦理中,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不牺牲,便救不老风情,若牺牲,那便是与妖共处,她的命能长乎?想想那日死的贴身丫鬟,浑身便毛骨悚然,鼻息中夹杂着依稀的血腥味……   “做我的贴身丫鬟,或者他们死,依旧两个选择。”   “让我想想……”   “倒计时,五,四,三,二……”小丫鬟,你最好别让我动干戈,本王的忍耐,鲜少有如此大限,再忤逆,那绝不止血染地牢,令整个洛城大旱三年,他也做的出,莫邪在用目光警示她见好便收。   “好,我答应做王爷的贴身丫鬟。”   “很好!”   他展颜一笑,面色绽开璀璨的光芒。   “不过,奴婢不在王爷安排的寝中过夜,奴婢还是习惯睡我的小窝儿。”至少晚上能见到卡斯,这若被那暴躁狂得知,真不敢想象景象将如何?   “好!”   交易达成,莫邪挥挥手腕,便命令严公公放了风情和阎翼,走向韩歪歪,勾住她肩胛甚自然调戏。“小丫鬟,本王等着你的侍侯,千万,别让我失望。”他的话一语双关,轻佻,调侃之意不言而喻,感触耳边吹拂的热气,听着过于暧昧的悄悄话,韩歪歪的脸“唰”一下红到脖颈,几乎吐血而亡,这、这、这妖孽未免忒能诱惑……   “奴婢尽力!”   韩歪歪匆忙转过脸,不让他窥探到她的害羞之色。   “别转,本王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莫邪霸道扭转过她的头,摸着她红扑扑的面颊,将额抵上她的额,仿佛很充溺,却又不那么真实,韩歪歪可不敢不自量力说那是他被她迷的,她只好奇他嘴中的“游戏”,到底和她有何关联? 第十六章逃生   第十六章逃生   “放……开……她……”   忽然,地牢中传来一声暴躁凛冽的叫喊,接着一阵风卷着银白色的光飞进来,牢门被踢的稀八烂,四壁撞的歪斜,仿佛刚被海盗洗劫,周遭的刑具一件件落下架,必恭必敬迎着蛇王的到来。   眼前,正是卡斯本人,一身的崭新银盔甲,满身的魔兽彰显他的凛凛英气,腰带是紫色,七条拼凑的宽瓣,唯有一颗宝石,却不逊于莫邪的七颗连珠,柔软制材的盔甲贯于一体,仿佛解开掖下的纽扣,整个衣襟便呈绸缎式脱落。衣领敞开两颗,血色的眸子蕴藏的愤怒,使他的俊美霸道的令人退舍。脚下的黑色长靴,箍住小腿,挺拔的身材无论何时,都有震慑的力量。   额前,炽蛇蠢蠢欲动,似在催促他攻击,披散的发丝在肩膀两侧吹打,转瞬便像羽毛般飞起来,迎着风沙鹤立鸡群。手心攥的很紧,“咯吱”“咯吱”的响伴乐,嘴唇不屑抿起耐看却要命。倘若莫邪是一味侵蚀血液的慢性毒药,那卡斯便是令人甘肠寸断的烈性毒药……   一双狭长的凤眸,折射红色的锋芒,恶狠狠盯着莫邪的手,盯着韩歪歪的肩,潜意识的占有欲又令他崩溃。   该死的,刚刚他被摔的几乎残废,冒险来救她,而她却和这个混帐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好不快活,亏他听不悔的叙述,还觉得有点点对不起她,狗屁,根本是藐视他的存在……   “卡斯……”见到他,韩歪歪立即满面春光,仿佛含羞待嫁的小娘子,虽说迟到了一步,却令她依旧笑的合不拢嘴。“小丫鬟……”莫邪微微按住她的肩胛,不准许她扑进卡斯的怀中,反而环起胳膊,将她轻易纳入臂弯,凝视卡斯满面青筋暴动的绝世佳景。心中暗暗说:“好久不见,蛇王!”这个游戏,真正的主角,才刚刚粉末登场,莫邪默默地用眼神替他喝彩……   “你给我过来!”   卡斯霸道命令道。   “王爷,你松开啦。”   “小丫鬟,别忘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贴身为何意,你该清楚!”莫邪依旧保持和她亲密接触的姿势,作给已经怒发冲冠的卡斯看,他能感触他的气息,他的法力和他逐渐复苏的力量,可惜,没那么容易,他的毒和诅咒除了他,谁也破解不了。   “丫的,你们两个狗男女!”   卡斯口不择言,倏地伸开手掌,掌心冒着红光,仿佛一团熊熊燃起的火球,硬生生将韩歪歪吸了过来,滑得满地的尘土。“砰”头撞上那副精壮的胸膛,浑身硬邦邦被箍了进去,被他霸道包裹住。   “卡斯……”   晕,这怎么便落他怀中了?   前一刻还被莫邪挟持,这一刻便像被被逮到的小兔子,被箍的牢牢,明摆着喘息的空隙都不给她,卡斯便黑着一张俊脸,两弯眉梢挑起,铁青的气色具有强大的压迫感,弄的心跳“砰”“砰”乱跳一痛,他杀人般的红色眼眸,总那样的有特色,直逼心脏深处,令人无所盾形唯有沉迷。   “狗女!”   卡斯冷冷哼一句,狠狠勾着她杨柳细腰,抱的很紧,生怕莫邪那丫的给他抢了去,他承认,他的占有欲强到爆炸,既然以前是他的,现在也不例外,谁也甭想逃,要死,也得两个一双……   “狗、狗、狗女?”   “你们一对狗男女,敢背叛我?”卡斯的表情堪称宇宙绝对之震撼,和懒洋洋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   “你找谁不好,找个人妖,丫的,你个变态!”卡斯“啪”迎面给她一记暴栗,以表心中不满,瞟向莫邪忽而的阴森表情,猛翻个白眼,冲着他命令。“喂,人妖,我的女人,你最好少碰!”   “哈哈哈,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莫邪饶有深意地瞥了瞥他,一面对“人妖”二字耿耿于怀,一面可怜他的“不知所谓”,毁他王宫,伤他父母,杀他弟妹的仇敌在眼前,而他却只顾的上为一“女子”争风吃醋。但不可否认,他妖眸一敛,眸色一沉,这个“女子”并不一般,而是游戏的筹码……凭现在的他,打败他似乎很轻松,而抢了他的女人,似乎更有趣些……莫邪邪邪地想着,勾起舌尖舔吮嘴角,诱惑而危险……   “有趣个鬼,你这人妖给我听清楚,再敢碰我的女人,我砍折你的爪子。”卡斯霸气十足地警告道。   “你觉得她很宝贝?”   “没、没错。”   “很好。”莫邪很满意地抿起抹似笑非笑,邪肆而阴险,妖冶的面颊被嫣红的驼色覆满,美的倾城。哈哈哈~~~他冲着夜幕冷笑,蛇王如此宝贝的东西,夺起来也许比想象的要有劲头……   “好个屁,想活命,就别碰她。”卡斯恶狠狠盯着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是那种持续不断的危机感,潜意识中对他造成无限威胁,依稀觉得他们之前该有些什么,似乎是不小的纠葛,却终究想不起来。卡斯知道,眼前的莫邪同他一样,是妖孽,而且是拥有强力和身份的妖孽。可无所谓,谁敢抢这蠢女人,谁放马过来,他不将他剁成肉酱,就去替他打酱油,娘的…...   “呵呵,她可是本王身边亲密的小丫鬟,我宠宠她,有何不对?”   “她不干了。”卡斯冷哼,带着韩歪歪的身体走向门槛,甚有骨气回眸一剜,却命令一句:“把她的薪水结了。”   “你养的起她吗?”莫邪阴森森艳笑,眉宇妖艳,甚为嗤笑,他哪不了解卡斯,目前成不得气候的笨妖。   “我……”   “小丫鬟,本王等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逃不出本王的眼,若想逃,你,他,他……他,都得死……”莫邪的唇瓣一扬,便是嗜血无情的话,勿庸质疑的认真神色,令韩歪歪猛一倒退,缩入卡斯怀中,寻找那种栖息感,偶尔怯懦一回,让抱着她这个男人替她分担一些惊慌……   “你站住!”   卡斯攥紧拳叫住莫邪。   “哦?”   “刚刚是谁冲我的女人放箭?”他的声音很平缓,不像初来时的暴躁,却比那时更阴冷恐怖,鹰般的血眸,天生的异类,捕捉到某处时,仿佛电闪雷鸣,见势,严公公忙奔向莫邪,大呼:“王爷救命,奴才不想死。”   “没用的东西。”莫邪云淡风清地拍拍他的肩,跨出门槛,嘴角残余着冷漠的笑,对待严公公的怯懦,显得不冷不热,和阎翼相比,他也许才叫真的冷血,一个奴才对他来说,不如灰尘。   “王爷……”   “本王不让你死,你就暂且活着,有何可怕?”莫邪的话刚落,未来得及转头,卡斯便一挥掌,扬起飓风,将满地的箭卷起来,轻松一推,顿时严公公像箭靶似被射满。“还有谁?”卡斯冷问,众参与侍卫见势不好,不顾一切逃窜,只见漫天飞舞的衣料撕扯碎片,转瞬化为灰烬。   “卡斯……”韩歪歪忙拽住他衣袖,岔声般阻止。“你杀了很多了,别在杀了,你给我停下来,别再造孽。”   “你滚开!”   “卡斯,够了,够了,惩罚够了,我们回家,回家吧!”瞥向漫天的血色,顿时化作地狱的地牢,韩歪歪牢牢箍住他精腰,阻止他再肆虐杀戮,她你想再看到另一个莫邪,想他不泯灭人性的蛇妖……   “蠢女人……”卡斯血色的眸稍微缓和,凝视腰上缠着的女人,半响,才缓和情绪,收敛法力,回抱住她的娇躯。   “臭家伙,你若造孽,我就遭殃,得替我积积德,不能不记得便推卸责任,知道不?”韩歪歪以教训却温柔的口吻劝诱,宁为佛,不为魔,杀戮何等的残酷?她想和他一起为将来而积德……   “卡斯……”莫邪转过身,瞥向严公公惨死之状,轻若拂风,却微妖冶道:“在我面前,杀我的人,你要记得!”   “哈哈哈~~~”莫邪迈开脚步,转瞬消逝于地牢外,剩下的仅是那妖邪的笑声,听的卡斯浑身鸡皮疙瘩。切,拽什么拽,能他法力恢复,打那人妖屁滚尿流,让他总一副高高在上的臭德行。   “蠢女人,回家。”   他勾起她的腰踏出门槛。   “等一等……”   韩歪歪匆忙冲进去,将风情扶起来,推向卡斯,冷凝着眸叮嘱。“帮我把风情抬回房,他伤的很重。”   “抬他?”   “恩,你抬风情,我去抬阎翼,他的眼睛瞎了,受了重伤。”韩歪歪将半昏迷的阎翼扶上纤肩,仔细盯着他浑身累累的伤痕。   “那个家伙是谁?”   卡斯扶起风情,很不情愿问曰。   “咳咳……他呀……”总不能告诉他,那是她的前夫吧,那非得被整死,救是没戏了。“不悔的哥哥,刚刚救了我一命。”   “是吗?”   “哈……哈哈,是呀,不悔你见过,很好的丫头,我不得见死不救。”韩歪歪尴尬地避重就轻,看着卡斯冷凝着眉,刚欲松懈一口气,耳边却传来莫邪远处飘来的隔空音,轻柔而坏坏的泄底:“他是小丫鬟甚为珍惜的前夫。”   “莫邪……”   韩歪歪攥紧拳,偷瞄瞄卡斯,嘴角撇的很艺术,那个阴险的莫邪,根本想挑拨她和卡斯内战嘛。微咳了咳,特意将阎翼推向身后,韩歪歪谄媚而嫣然笑曰:“卡斯,别听他胡说,除了你,我才不嫁别人呢!”   “我想起来了……”   “啊?”   “阎不悔说你嫁过她哥哥,原来就是他,这个混帐,你把他给我,我现在就了结他这个大麻烦!”卡斯忿忿瞪圆了眸,拽住韩歪歪的衣袖,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脑海中幻想他们曾经的种种,尤其有些不堪的画面回荡时,血液莫名其妙上涌,无法控制的流窜呐喊……   “卡斯,算了嘛,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和他的恩恩怨怨早该一笔勾销,其实没什么,人心作祟而已。”想想她和阎翼,毕竟曾有情,亦有恨,有怨,却亦有些值得悼念的东西,算了,就当一场噩梦,他成这副德行,也算替彬讨个公道……   “不行!”   “卡斯,算我求你。”韩歪歪很用一双甚委屈的清澈大眼睛凝视他,边扶着阎翼,边向他献媚,人哪,果真不好做,做坏人被人骂,做好人被骂蠢,孰知这因果循环道亦有道,皆是从何说起?   “蠢女人,不行!”   “求你……”她眨眨大眼,凑上前,奴起嘴,点起脚,瞪圆大眼睛献上香吻一个,清纯的蜻蜓点水似,却带着甜美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亲爱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不行!”   没尝到滋味,柔柔的像棉花糖。半响,他猛然意识到,咦?他在做什么,等着她的吻吗?他好象很严厉地警告她,不准随便亲他……   “这样呢?”韩歪歪再地点起脚尖,很费劲地亲吻他的嘴角,再亲吻他的唇瓣,淡淡的吻,却令卡斯脸上一红,下意识羞涩,目光干净的似一潭未挖掘的清泉。“不知羞耻!”卡斯得了便宜来卖乖,随口冷哼。   “呵呵,好,我承认。”   “等我替他们大体医治好,便帮你接着解毒,我记得,上一次的功效不错,你看你天亮还不变蛇。”   “我变了!”   卡斯慌忙辩驳。   “恩?”   “只是溅上血了。”卡斯甚尖锐地回答,一听她欲再折腾,便满身的寒毛觉醒,咧起嘴不免却步,她是医好他?还是要他的命?鬼才知道!   珠帘卷翠,叮当作响,仿佛竹林中传来的有节奏竹响,平生这空旷简朴的寝以难得的自然生态感。瑰色的床帷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弦舞弦止,熟练灵巧,那修长的指仿佛赋予弦以鲜活的生命,令其自由按照弹琵琶者的意愿和情绪而兴起波澜,波澜壮阔的大江逝曲是它,婉约流转的旖旎情音亦是它,这般百变的艺术风格,恰似莫邪的性格,变幻莫测,丰富多彩,却始终维持往昔那高傲震慑之姿……   江山易得,知己难求,高处形单影只,唯有琵琶一曲,或霸气,或细腻,或恬适,或暗藏汹涌。被褥凌乱掀开,奇特的剪裁中裤,喇叭筒似到脚踝,松松垮垮的雪白中衣随性的敞着怀,流露诱惑的性感。   他的身体庸懒倾斜,半倚着墙壁抚着弦儿,精心妆饰的朱钗坠落,发梢卷卷的头发倾垂若珠帘,遮掩一双偶尔透着紫芒的狭长美眸……   “王爷……”   屏风外,传来娇媚悦耳的嗓音,一阵急风拂入,从屏风外飘飞入一片红色的薄纱,正好落入莫邪伸开的纤长手掌中。伴着令人酥麻的声音,从屏风外走进一位女子,娇俏可人,千娇百媚,眉黛含春波,五官精致小巧,组合起来却自有番狐媚子的味道,火红色的衣裳撩人心魄,尤其她身形玲珑有致,既有骨感,又不乏丰姿,恰恰是男子最偏爱的类型,再加她的两步半迷人走姿,恐怕青楼的美娇娘,在她的面前,亦会相形见绌,被她那身勾搭人的妖气所打败……   初见凤凰夫人,觉得那只狐狸精长的妖媚异常,而此时再见这位逍遥王府中的长侧妃,才知莫邪枕边服侍的女子,个个都是何绝色?她的眼神和莫邪一般会勾魂,有抹令人猜不透的神秘,并非简单的泛泛之辈。   “姬儿……”   莫邪抬起眸,向她抛个勾魂媚眼,修长的指撩起红纱,挪到鼻尖,饶有闲情地轻嗅,嘴角扬起一抹妖冶柔笑,那般风流的勾引,令苏姬的愈认真地在他面前卖弄风姿,博取他的宠幸。   “王爷,您最近为何不传唤妾身?听修罗姐姐说,你最近迷恋上一个丑八怪,她是谁,能让妾身见见吗?”   “不能!”   “王爷,让妾身见见,你的新宠有何特殊?难道王爷果真迷恋上丑八怪?妾身可不信王爷能忍受……”   “姬儿,你该走了。”   “王爷,妾身想留下,陪王爷过夜。”   “本王不需要你了。”   “王爷……”   “还不回去?”他挑起眉梢,顿时眸中迸发危险的锋芒,酝酿着恐怖的嗜血风暴,吓的苏姬赶紧拾取抱起衣裳,披上肩膀,神色匆匆,却不失形象,斜睇珠帘的过程亦有些不卑微的成分。从她精锐的眼神中,能透视苏姬并非出身平常百姓家,也非青楼寒碜地,而是龙王的外甥女。   “王爷,妾身先行告退,不过,王爷的新宠,我早晚的见一见,舅舅可命令我好好照料您的日常。”   “姬儿,你很聪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千万别混淆,仗着我父王,你也许什么也得不到。”莫邪“啪”抚断一根弦,微微缩入被褥中,容颜上布满优雅柔情的魅笑,却令她脊背生寒,迈出门槛的腿顿了顿,隔着屏风开不清他的表情,却嗅的出那随时张扬的“血”的腥味……   “妾身明白。”   “她是我游戏的筹码,姬儿……”那状似解释,又似警告的话语,一直回荡于空旷冰冷的寝中,即便苏姬有龙王,修罗撑腰,却依旧有七分畏惧莫邪,觉得碍事,莫邪也许随脚将她踹回海中,这未来太子妃的头衔亦难保……   “小丫鬟,本王等你等的好苦啊!”   莫邪悄悄阂着眸子,抚着崭新的被褥,嗅着身体残余的她的味道,怀念她的体温,她浑身的朝气,和那偶尔令他啼笑皆非的话语,她的睿智,她的俏皮,她的正义和她不惧怕他的眼神,连她谄媚的模样,都那般的可爱。暗无天日的冰冷中,只有他孤独的栖息,龙宫,蛇宫,王府,冰冷如斯,而他仇敌的女人,却有着融化他的本领。“我该怎么办?”莫邪喃喃自语,邪魅挑起潋滟笑容,仿佛桃花一朵,盛开于腊月,珍奇,冰冷,却美艳绝伦,带着毁灭性的美丽。“我是不是该从他身边把你抢过来?”他优雅得体地伸展开四肢,令修长的身体诱惑地弓起,中性的妖娆美透过冰冷的夜幕传向遥远……   他在等待,等待夜幕的消逝,黎明的到来,新的一日,有新的游戏等待他,期待的梦中合不拢嘴……   卡斯时不时瞥向那抹纤瘦忙碌的身影,仿佛一只纵横于花丛中蝴蝶,乐此不疲地替周旋于两个男人中间,表情带着浓浓的不满。“蠢女人……”   “我在忙!”   韩歪歪头亦不回说道,用热水小心翼翼清理好风情和阎翼的伤口,那份热忱的劲头,一如往常。她挽起衣袖,再将柔顺的头发撩到耳后,一根珠钗饶有技巧将其圈成环形,纤长的葱葱嫩指熟练替风情施针,将他胸前的伤,手心的烙伤一律处理个精细。“卡斯,帮我打盆热水来。”   “什么?”   “帮我打盆热水,我得替阎翼清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瞧他伤的好重,估计武功底子弱,就得一命呜呼。”   “那就叫他一命呜呼,我替他烧香!”卡斯很冷漠扭过头,给予她两个绘声大字——“不行”……   “卡斯,别那么冷血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狗屁!”   叫他救情敌,那还了得?照搬她的名言,世上哪有这个理儿,救活情敌,搞不好冻死他,白痴才盲做菩萨。   “卡斯……”   “让我救他,俩字——没门!”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当替我跑跑腿儿。”韩歪歪一面忙碌,一面劝他,瞧将她急的浑身冷汗,那位大爷却锹镐不动,明摆着的浪费……   “我就是闲出屁来,也接着闲。”休想让他救情敌,除非他脑筋被门闩抽,瞧那阎翼半死不活博得蠢女人的同情,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论说像她这般长相,够十五个纨绔大少吐半个月的,为何却桃花缘不断?一个什么、什么人妖,一个破堡主,还有个冷冰冰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雕像……个个长的威胁,有鼻子有眼,不瘸腿不哑巴,也不知中的什么邪一门心思扑她身上?   “好,好,你不打,我来打,卡斯大爷你便闲,闲出屁给我到外面放,被污了我这干净的小屋。”   “你……”卡斯冷凝着眉,恶狠狠凝视韩歪歪冲过来,端起木盆,打满热水,再狠剜他一眼,像挑衅般越过帘帐,温柔地替阎翼缝合身体数处伤口,满面露出疼惜的表情。“剑伤好深哪……”   “妖孽?”   阎翼缓缓醒来,试探性询问道。   “恩,是我,你别动,我替你缝好伤口,好好修养段时日便好。”   “我不必你来救……”   阎翼忽然推开冷酷推开韩歪歪的手臂,将几根银针从身体上拔下来撇开,深邃的五官中冰霜覆盖,刚欲起身,伤口便撕裂开,血浸红衣料,显得狼狈而凄凉。   赤血堡中时,他威风凛凛,粗放冷酷,大红花轿一顶风光十足地将韩歪歪这个扮痴的女子娶入府中。堡中三月,他时而冷酷无情,时而流露少许的柔情,就那般轻松夺得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芳心。   休妻那一刻,他英俊的侧面,疏离的冷血,和骄傲的,万人之上的气质,彻底伤透一颗斑斑伤痕的心。追捕她的时日,他是何其不可一世?何等不依不饶?仿佛他便是颗撼不动的大树,一张英俊的面孔迷倒众生,一双锐利冷酷的鹰眸摄人魂魄。   而此时,他却狼狈的发梳不起,宝剑摸不着,只能扶住床辨不清血的嫣红,韩歪歪忍不住抓住他,将他按回床铺,缓和口吻说:“躺下,我再替你将伤口缝合。”   “我不用你假惺惺。”   阎翼“啪”打开她胳膊,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   “躺下……”   “妖孽,我不用你可怜,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这种被可怜的日子,他过够了,从何时开始他便发誓只有他可怜别人,没有别人再可怜他,看不起他,他要成为最强,最大,最可怕,让所有人匍匐于他脚下摇尾乞怜,不再让任何人鞭笞他,侮辱不悔,要保住他所有在乎的东西。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天黑,回到往昔那冰冷无情的岁月,他仿佛个孩童般畏缩在床角,捂住受伤的胸口,感触冰凉的血从指缝中渗出……   “我没有可怜你,你没什么值得我可怜的,你的眼睛,我会替你医好,不必担心你从此成瞎子。”   “滚开……”   他再次推开她,疏远任何人,不愿任何温暖接触他的禁区,那片不为人知的,令他噩梦连连的禁区。   “阎翼……”   “滚——”   “你这个王八蛋!”韩歪歪骤然怒了,狠狠拽住他手腕,向床上一压,几根银针上架,硬性替他缝合伤口。“我为何可怜你?你有何可令我可怜的?你童年的不幸?你母亲的惨死?还是照顾不悔的劳累?你可怜个鬼,全是你的阴影在作祟,是你自己让你自己变得很可怜,知不知道?人活着,就得学会忍耐,就当被强暴,既然不能反抗,就学会忍耐,学会咬紧牙撑着,都像你一样不肯相信任何人,不肯对任何人好,变成冷血的白痴,那活着还有何情趣可言,不如死的利索!阎翼,你活的够体面,够威风了,你根本早洗刷了早年矮小卑微的受虐形象。活得轻松些,将噩梦当屁给放了,一切不就了了?给不悔找个好人家,试着笑着去过日子,有何不好?”   “妖孽……”   不等他说话,韩歪歪便三下两除二捂住他的嘴,一手替他缝合伤口,敛起眉暗下神色继续说:“我若是你,我觉得很幸福,有个好妹妹怕你造孽常年奔波,有个好侍从眼睛都不眨替你牺牲,风血,风情,风阳,风落,哪个不对你忠心耿耿?而你给哪个该有的感情?你那帮侍妾,从前的我,你哪个真心以待,试着去疼爱?别怪命运不好,是你不肯给自个机会。我爹娘被杀,四处受欺凌,忍了。我扮痴装傻,被她们欺负破坏,忍了。被你休,被你弃,被你伤心,我也忍。彬被你杀了,我被你毁了一切,一无所有的我,也忍了。我处处遇难,自毁了容颜,变成这德行,我忍不忍?卡斯他……他不记得我……我不得照样忍?得想法子寻找出路,阎翼,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原本的你太盛气凌人,话到半句,刀架脖子上便得死。可现在你眼瞎了,正好趁看不清这世道时,好好用你的心想想,谁对不起你?你对得起谁?等你想通了,我保准替医好你的眼睛,大不了把我的挖下来给你……”   “你何必管我死活?”   半响,阎翼生涩询问,脑海中一直回响那句“谁对不起你?”“你对得起谁?”,原本,他一直宁可他负天下人,亦不天下人负于他,难怪,活的那般疲惫,黑暗的阴影中,从没有阳光射入。   “我犯贱呗。”   “呵呵,跟你开玩笑,我觉得我蛮善良,见不得死人,顶多耍耍小蛮。确实,我恨过你,而且很恨,可谓恨之入骨,被你休时恨,被你伤时恨,你杀彬时恨透,你追捕我时恨到的极致,我想报复你,不过老天爷有眼,你被我逮住了,眼睛瞎了,看着你稍微有良心舍身救我,我的恨就不争气的没了。哎,其实想想,和你也无大仇,你人性黑暗些,冷血些,也不通情些,若非我被休后报仇,也不会有后来的仇恨……”   “你想的真开!”   俗称没心没肺,却该粗时粗,该细时细,该计较时钻牛脚尖,例如卡斯,该宽容时圣人雅量,例如阎翼……   “本身便是,人活着,图个乐呵,何必和自个过不去?整日阴沉个脸,容易老耶,卡斯不要我咋办?”   “对不起。”   骤然,阎翼低垂头说道,这一句,却惊的韩歪歪下巴几乎脱臼,急忙瞥向窗外,瞧瞧是否昼夜颠倒,天狗食月?冷酷骄傲的阎翼道歉,破天荒的头一回……   “你、你别吓我,不是回光返照吧?”   “妖孽,是我对你不住!你没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你说的没错,是我让我自己变的日渐冰冷。”阎翼抚上她手腕,低沉而浑厚,仿佛冬日树梢越鸟一曲悦耳朗歌,听的浑身甚舒坦。   “老天爷,我要疯。”   “哈哈~~”阎翼的笑声,那般有感染力,和卡斯,莫邪的笑不同,有骨子爽朗和冷酷融合的豪放劲,邪中带浓浓的草原的甘美味道,一轮苍茫日月,看的风情和韩歪歪不由随之呆怔……   “堡主……”撩拨眸前的银丝,风情惊诧唤曰。   “从前你们保护我,今后,我保护你们。”   “属下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的是我,做一场噩梦,刚刚被这只状似乌鸦的妖孽吓醒。”阎翼眉宇中依旧承载凛冽的冷酷,而话锋却有淡淡的人情味。   “风血若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风血……”那斗篷下的他,真正的容颜,他终究没有见到,剩下的,仅是悔恨,遗憾和惆怅。若泉下真有知,令他过奈何桥,看看现在的阎翼吧,什么也看不见,却有颗感激悼念他的心……   “哈哈哈,阎翼,我们握手言和吧!”韩歪歪趁着喜庆时,忽然建议道,往昔恩恩怨怨,便随着一场生死离别化作泡影吧。“言和?”阎翼凝起眉,半响,才点点头,伸出长满茧的粗糙手掌,等待那暖烘烘的小手开启他新一番的天地……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韩歪歪和阎翼前仇旧恨一笔勾销,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噗嗤”   听着她的说词,阎翼和分顿时笑岔声,面面相觑,饶有默契。“你们笑什么?”韩歪歪竖起眉摆个刁蛮样。   “你在和我拜堂?还是和我桃源三结义?”   “呃……”   “你若想恢复我阎翼侍妾的身份……”   “阎翼——”刚刚有转邪归正的念,便开始和他耍皮,一个卡斯不够,再来个冷酷诡道的他,那天下岂不大乱?不折腾死她,也得闹腾死她。   “不行。”   “切,敢情你是拒绝,那倒好说,你的破侍妾,我可不稀罕,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可不犯贱再回你的金丝笼被囚禁。”   “不过,我倒能考虑,让你做我的——妻!”阎翼自故自地和风情交换眼色,嘴角邪魅而算计卷起,性感的嘴唇饱满均匀,稍显干燥,却不影响他型男的外形……   “啊?”   “我不介意你这个丑八怪,鱼找鱼,虾找虾,无盐女找瞎男。”阎翼嘴角微冷邪佞的笑扩大,半认真半调谐,狼狈而不失尊贵。“你若嫌我,那便嫁风情,俊俏的带刀侍卫,我替你们做媒。”   “这个笑话根本不好笑,你给我打住!”   “如何?嫁入我赤血堡如何?替我就近医眼睛,和这妖孽断绝关系,人妖本殊途,你们早晚得分开。”   闻言,韩歪歪替他施阵的手猛一顿,依稀听清阎翼话中的认真,仿佛在劝戒她,她和卡斯根本不可能,妖能万年,人却短短数十载,她早晚有朱颜老却时,生老病死难免,而卡斯却永远不死……踯躅半响,她抬起眸,故作轻松抿开嫣然一笑,说:“你们两个给我乖乖躺下,什么鱼找鱼,虾找虾的……”   “我只过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你们两个谁是乌龟,谁是王八?”卡斯骤然从木桶上“噌”跳下来,一飞身推开韩歪歪,猛掐住阎翼的脖颈,暴躁冷哼:“跟我抢女人,你丫的欠阎王爷的鞭子抽!”   “哈哈哈~~~”   “笑屁,说,你想怎么死!”   “你想我怎么死?”阎翼反问,满眸苍茫,很平静躺着,亦不动干戈,嘴角噙着冷酷吞噬的邪笑,早见识过卡斯的本事,他根本不理,直接忽视,这可气煞了卡斯的暴脾气,最恨将他当空气的混帐。“你丫的我想踹死你……”说罢,便要上脚踢,中途被韩歪歪拦个正着,某女黑着一张脸,冲他狠翻白眼,嘴角一奴,便是河东狮子吼,一声震天响,勿说他的耳膜,将整个房盖得翻半翻。“卡斯,你想死呀?”   “你这蠢女人,他想和你王八配?”   “他开玩笑啦!”韩歪歪赶紧缓和,拽住他的腿,听着他亮晶晶的靴子“啪嗒”落地,才松下口气解释:“我们……早过去了……”   “他挑拨离间!”   “他是实话实说。”这个问题,她早考虑千遍万遍,可他的记忆未恢复,大仇未报,亲人失散,一切皆比“未来”关键,可怜她一界弱质女流,唯有先重后轻,识一识何谓大体,何谓偏翼?   “他怂恿你离开我!”   “你不是早就偷想着逃离我?”韩歪歪很聪明地揭穿他,顿时让卡斯语塞,额上青筋一条条暴动,满面铁青,憋的满腔火焰,一发不可收拾。倏地,他狠掐住阎翼的颈子,眸色涨如鲜血。“我掐死他丫的……”   “住手!”   “我非得掐死他,你爷爷的,给我滚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是她前夫,被她这般护,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受得住?这暴躁蛇王,黑丝狂舞,头顶冒烟,恨不得当场卷起毁天灭地的龙卷风。   “卡斯,你给我滚蛋…….”   “你……你说什么?”卡斯怔住,拳“孳孳”作响。“有何本事冲着莫邪使,他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中,难道你看不出?”韩歪歪用话狠狠激他,借以转移注意力。“你看不起我,蠢女人?”卡斯冷冷地眯起红眸,邪气,暴戾之气和冷气扑面而来。“我哪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想……”   “好,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卡斯将冰冷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回,攥紧拳,抿住薄薄嫣红唇瓣,仿佛强压抑住心中那阵滚滚翻腾,即将倾泄的酸涩洪水,那句话刺中了他的自尊,刺痛了他的骨肉,刺的他心有一丝丝……一丝丝的疼痛……原本以为,是他在迁就她,容忍她,揽下责任,而现在,却再难置身事外……   “等一等……”   “最好别让我看到你那张脸!”因为他也许会忍不住煽她一巴掌,这个愚蠢的混帐女人,刺伤他的心。   “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不想听你的鬼支支吾吾。”鉴于他正和她赌气,韩歪歪忏悔地暗下眸,却不得不逼他按照她的想法走。“你自身难保,再遇到颗石头,雨水,乱七八糟的东西,变成小蛇,如何逞威风?”   “该死的……”   “你过来,我替你泡好了珍贵的药酒,先做个热身,再泡一个时辰药酒,配合蜂针针灸,估计能日渐逼出你体内的毒。”   “你给我滚……”   “卡斯,你过来嘛!”韩歪歪软硬兼施,匆匆走上前,抱住他的腰向屏风内强硬拖拽。“我们试试,就算毒解的慢,可绝对有成效。”凭她医术的造诣,研究个制毒,解毒的方子并非难事。   “我拒绝!”   屏风内,传来卡斯暴躁冷酷的大喊。   “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的成果。”偷盗不易,不得浪费,两味药草取的差点小命就喀嚓折掉。   “你干什么?”   “别怕,我爱你哦。” 第十七章丫鬟   第十七章丫鬟   夜很深,荒野中的风呼啸吹打,猛然掀开一座破旧木屋的房盖儿,畏缩于棉被中的阎不悔被惊醒,呼呼的风灌进,冻的身体止不住的哆嗦。“公子……”她缩着肩躲向角落,环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恐怖的野兽在吼叫,仿佛正逐渐嗅着她的气味靠近。“啊——”破门被撞开,一头凶猛的豹子正停驻在门口,精锐的眼睛盯着猎物,嗅着香美的气味蓄势待发,嘴巴张大,犀利的牙暴露无遗。   “不要……”   阎不悔嘶哑叫喊,攀住床铺,腿伤很重,跑也跑不得。她是怕被韩姐姐误会,才不肯和卡斯公子回去,让他瞒着她,而今却落下凄凄惨的结果,风一吹,两行泪便悄悄滑下。“救命啊……”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爱露雅,老蛇王卡卢布和卡晟狼狈逃进茂密树林,个个浑身布满伤痕,仓皇的好似败家之犬。   穿过树林,卡晟停住手,深喘两口,扯扯凌乱的衣襟,敞开折扇饶风流优雅地煽凉浑身的热汗。   “啪”身后一个巴掌过来,将他打向一侧,爱露雅瞪着一双铜铃眼,斥骂:“你这混球,命都不保,摆什么酷?”自从蛇宫遭劫,他们一直四处逃生,法术非但未恢复,反而愈来愈弱,龙七子那王八蛋本事不行,鼻子倒灵,捕的他们到处逃窜,像过街老鼠到处被打,可怜她活得几千年,却连亲生儿子也保不住,那孽障不知怎样?   “母后,命要保,型也得要,我夫人死了,总不能再光棍,得勾搭一个,不说是不是?”卡晟故意耍贫嘴,想逗一逗两老开心。胸襟前长长的伤痕,仿佛被弯刀砍中,依稀流着汩汩的血。   “你又中一刀?”爱露雅翻个白眼,用手抚上卡晟的胸前,替他将血推回去,“啪”迎面粗鲁给他一个铁拳。“你这没用的东西,连斯儿一半都不如。”   “啊……”   “我可怜的斯儿呀,母后想你。”   “以前也不见母后想,还孽障孽障地叫,现在叫有何用,大哥也不在,你叫给身后那群混蛋听啊。”卡晟不怀好意揭穿她,勾住卡卢布的肩,斯文俊秀的面孔洋溢着不正经的风流之色。“大哥一定在哪个狐狸窝享受美人恩。”   “你小子……”   一脚踢过去,爱露雅暴躁扯住他们父子俩,越过木房唠唠叨叨。“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斯儿那孽障。”半响,耳边传来一阵“救命”的喊叫声,瞥向木屋,有只豹子正一步步向其中奔,而床边有个围着被子的美人儿,正惊慌失措,阎不悔本是端庄高雅,美若天仙的脱俗气质。   “美人儿?”卡晟一见,顿时秋叶春风扇一摇,敛步潇洒跨去,满眸桃花朵朵,虽说狼狈不堪,却依旧潇洒不羁。   “晟儿,逃命要紧。”   卡卢布拽住他手腕催促。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这个色鬼,要死了也这德行。”爱露雅一把拎起卡晟衣领,恨恨瞪大眸子,那模样和卡斯可谓一模一样。“狗屁能耐,泡妞儿倒擅长,给我滚过来,要不老娘先砍了你。”可惜,美色当前,卡晟哪能从命,脱离他们掌控,一个滑步帅气奔向木屋,凌空一脚将豹子狠踢向墙壁。   “姑娘,你没事吧?”抖抖雪白的袍子,敞开折扇,潋滟浅笑,倜傥风姿可绝不输卡斯,凌乱的发丝一撩,伸出修长的指探向阎不悔。“后、后面……”阎不悔吓的浑身哆嗦,卡晟一回眸,娘呀,那豹子还没死。“母后,救命——”他向前一扑,将阎不悔抱入怀中,嘴角忍不住抽筋。将除豹安良的责任推给母亲,他顺理成章抱着颤抖的阎不悔吃尽便宜,揩油揩的很高跷。   卡卢布脚下一起,顿时化作蛇形,刹那将豹子斩杀,落地时脸上溅几滴鲜血,拍拍手掌一脚踹开后墙,大喊道:“赶紧逃,龙七子来了!”   “啊……”阎不悔攀住卡晟的手臂眸露难色。“公子,我的腿骨折了,你赶紧逃吧,我想他们该不会伤我的。”   “说什么话,要走一起。”她不走,他可白救了,救人一命,以身相许,这可天经地义,这可是那暴君大哥教他的至理名言。   “我……”   “姑娘别怕,我会保护你。”其则自身难保,这叫打肿脸冲胖子,也源于暴君大哥,卡晟嘴角扬起温润和煦的魅笑,抱起阎不悔狂奔二十里,脚底似抹油般,嗅着阎不悔身上的淡香,逃难亦觉得特别有劲。   “公、公子……”   “恩?”   他边跑边喘,故作得体挑眉反问。   “你们……并非人类吧?”   “呵呵,姑娘不必怕,我们和人类很友善。”尤其对待美人儿!“你们是蛇妖吗?”阎不悔试探地问道。   “我是蛇君,俗话称蛇王子!”   “我听你叫伯母母后,难道她是蛇王的母亲?”   “没错呀!”卡晟一惊,不解为何问的如此透彻,难道这是个陷阱,他落入龙七子那混球的美人计中了?   “那你认不认识卡斯?”   “我大哥?”骤然,卡晟停下脚步,凝视阎不悔转而欣喜的清漾美眸,调侃顿时化作无比认真。“你认识我大哥卡斯?”   “恩,卡斯公子是韩姐姐的夫君,我们算熟吧!”   “母后……”卡晟顿时眉开眼笑,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偷偷躲入丛林边的沟渠边,倚着土丘大口大口喘气。“晟儿,你找死呀?”爱露雅揪起他耳朵斥责。“母后,美人儿说她和大哥很熟。”   “什么?你认识斯儿?他在哪?他好不好?他有没有想我们?”她一连串问一堆问题,摇的阎不悔头晕忽忽,半响,才猛咳了咳,攀住卡晟的肩膀道:“卡斯公子现在和韩姐一起在逍遥王府。”   “孽障,真逍遥快活,敢不找老娘!”   “不是,不是,公子他失忆了,而且一会儿小蛇,韩姐姐正想尽办法救他。”阎不悔赶忙解释,怕这看似雍容华贵却恐怖暴躁的蛇太后,将她给吞入腹。“你带我们去!”爱露雅狠狠钳住阎不悔的手腕命令。“不过,去之前得甩掉这群兔崽子!晟儿你抱她等着,我和你父王分头诱敌,半月后在此汇合一起找斯儿。”   “半、半月?”   “混球,那是龙七子,和龙九子兄弟,不擅脑筋,法术却高,我和你父王总不能拿着脑袋去诱敌吧?”爱露雅临走前“啪”给卡晟一脚,翻个白眼叮嘱他好好保重。“你这个猪头儿子,我喷!”   “母后,我们吃什么?”   “野果子,野树叶,野草……”无情的一句话,彻底摧毁卡晟的希冀,其实他最想吃的是美人儿,可惜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占。“姑娘,我带你回木屋。”卡晟甚体恤抱起阎不悔走向木屋,心中一个劲呐喊:“大哥,救救为弟吧!”   翌日的清晨,柔和的晨曦洒入窗中,韩歪歪睁开惺忪的眸,摸摸地铺旁,有具硬邦邦的身体,她猛地睁开眸捂住嘴唇倒吸一口气。   床铺边,卡斯仿佛做个美梦露出一抹纯真干净的笑,薄被被掀开个角,他伸开胳膊猝不及防将韩歪歪纳入温热的胸膛中,睁开红眸邪恶凝视她。   “卡斯,你、你居然没有变回蛇?”   “恩。”   卡斯懒洋洋哼一句,晨曦一睁眼便能抱个暖球,这感觉很好。可惜,白天好象没有法术,很衰,平民老百姓一个!   “哈哈哈,我就说你的毒我有解嘛。”   “你……”   瞧她笑那奸诈模样,卡斯并不想将他的身体除了毒,还有法术的禁锢告诉她,蠢丫头,让她乐一乐吧!   “卡斯……”韩歪歪猛扑上他胸膛,戏谑地和他俏皮捣蛋,他好久没有重见天日,她也好久未曾和他疯闹了。瘙他的痒,拔他细小的胡茬,掏他的掖下,再揩他两下油,俩人旁若无人般闹的不可开交。   “砰”“砰”敲门声响起,蟪蛄站在门外叫唤道:“歪歪,王爷叫你去伺候他,另外,王爷叫我给你分两个房,让你将一切异性请出房间,该睡哪哪睡哪,别孤男寡女一窝,污了王府的名声。”   “奶娘……”   韩歪歪“咯吱”推开门板,笑脸迎人将奶娘请入,粉帘帐外阎翼和风情被吵醒,卡斯一敛衣裳也钻出门来,显然大爷脸色不佳,暴行萌芽,系腰带的动作亦粗鲁异常。   “你这是成何体统?和三个男人同房,我……”   “奶娘莫急莫急。”韩歪歪赶紧体贴拍着蟪蛄的肩,向卡斯使个眼色,让他躲向一边,免得门后的侍卫将他乱枪戳死。“麻烦各位侍卫大哥替我把阎翼和风情小心着抬进新分的房,我这就去伺候王爷。”   “那他呢?”   “他?啊,呵呵,他、他有手有脚,自个能去。”韩歪歪柔声细语哄着奶娘安心。“我去伺候王爷……”   “站住!”   身后,传来卡斯冷情制止的声音。韩歪歪倒退两步,走向他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狠拧他腰一下,顺着牙缝嘟囔一句:“在家等我!”   “你去伺候那人妖?”   顿时,侍卫将剑架上他颈子。   “啊……哈哈,各位侍卫大哥,麻烦帮我将我的朋友抬进房好好照料,这个男人,就由我搞定吧!”韩歪歪“啪”一脚踩住卡斯的脚指头,狠狠剜他一眼小声威胁。“你敢闹,我死给你看。”   “呃……”   “呵呵。”韩歪歪俏皮地向卡斯眨眨骨碌的大眼睛,临行前,抛个媚眼,给他剩下无尽旖旎的假象,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卡斯的拳头狠狠攥起来,可恨他的破身体,竟让一个人妖占先机……   莫邪寝宫的门槛前,韩歪歪深呼一口,攀住门框,瞥向屏风中那抹隐约颀长身影,心下一惊,便欲后退,感触到莫邪的气息,脊梁骨总难免凉飕飕,危险的警钟自然而然敲响……   “你做磨蹭什么?”   莫邪推开屏风,刚换好一件崭新的衣裳,和往日的嫣红不同,而是雪白的色泽,很像腊月降下的雪,纯净,自然,而冰凉,衣衫做工精致,并无特殊点缀,却看起来那般的高贵脱俗,仿佛仙子下凡。修长的手指撩起床榻上的腰带,轻松束好,衣领亦束高,形成明显的孤傲之气。   韩歪歪居然发现,莫邪发梢卷起的模样,简直美呆了,比往常的飘灵又多几许迷人的妖冶和性感。头发稀松披向腰身,两只朱钗半拢,似笑非笑地勾起嘴唇,冲着韩歪歪勾勾右手的食指。   “王、王爷……”   “进来吧,我的贴身小丫鬟。”莫邪的薄唇扬起,吹起一阵诡异的风,推着韩歪歪向他身前靠近,俯下头,瞥瞥她眼角残余的黑眼圈,饶有兴致调侃道:“怎么?我的哪个爱妃送你的毒眼影?”   “啊?”   “那就是你想本王想的休息不好喽?”莫邪弯着腰和她平视,看清她眸中的一切情绪,从没有谁有如此殊荣,能令他主动弯下腰来迎合,蛇王的女人便是不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什么?”   “本王魅力如此大,引的丑女竟折腰?”莫邪抬起她下颚,看清她眉宇中的不满,心情诡异转好,果真没白等,他就喜欢和这个小丫鬟逗趣,哪怕吵嘴,顶撞,也是一番别有风味的游戏。“卡斯,我要你的这件宝贝!”莫邪异常坚定地抿起嘴,邪邪冲着韩歪歪笑,仿佛不怀好意,见他的表情,她只想退缩,想逃跑,仿佛挣脱。“不必太想本王,一日12个时辰便足够。”   闻言,韩歪歪眼前一黑,甚是语塞,莫邪这自恋狂,笃定她对他着迷。“请问王爷奴婢需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本王给你足够的自由。”   “再自由,也不是没自由?”韩歪歪小小声嘟囔一句,便冲向床榻,执起鸡毛掸,向莫邪臀边狠劲拍,似泄愤般扰他的情趣。“请王爷让开,奴婢帮您扫扫床,叠叠被,免得这啊成了猪窝。”   “好,本王让开。”莫邪希奇地躲了开她的鸡毛掸,拎起把木椅盘腿而坐,悠哉游哉啄两口丫鬟端进的龙井茶,瞥像那替他拆榻的小丫鬟。“你拆榻的能耐不错,没关系,你拆好告诉本王一声,我再叫人搬张新的。”   “奴婢不敢……”   “不必不敢,本王说给你足够的自由,绝不食言!”   “那我若想拆王爷坐那张椅呢?”忽然,韩歪歪顿顿手,撩起衣袖,跳到莫邪身边,“啪”一脚将木椅腿踹折,幸亏莫邪身形敏捷才避免狼狈趴地上,踢了踢散架的木椅,韩歪歪看似恭敬却略有些冷嘲热讽。“王爷府上木椅多,最好多搬十个八个,奴婢手粗,怕不小心全给王爷搬散架。”   “你这小丫鬟可真刁蛮。”   “奴婢替王爷收拾被褥去……”   “你等等。”莫邪骤然拽住她衣袖,向床榻边一带,瞥向瑰色的被褥,嘴角挑起戏谑的妖冶邪笑。“本王嗜好早晨起来掀开,晚上再掀回。”   “你个猪。”   可惜,韩歪歪只敢小声嘟囔。   “哈哈哈,想说本王是猪?”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的意思是,王爷懂得统筹之理,不随性浪费时间。”韩歪歪赶紧转移话锋,明知莫邪阴晴不定,嗜血危险,可得适可而止,免得小命被他当成苍蝇拍飞……   “哦?”   “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是吗?”   莫邪嘴角的弧度扩大,撩起衣衫,松开韩歪歪的衣袖,很明确地向她道明“贴身丫鬟”的涵义。“本王让来你伺候,并非伺候我的寝宫,而是——我,我的身体,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归你来伺候,小丫鬟,你明白吗?”   “什么?”   仿佛有道雷劈下来……   “我的身体……”莫邪悄悄俯下身,帖服韩歪歪的小巧的耳,柔情却邪恶吹拂道:“全是你的……”顿时,韩歪歪觉得浑身被刻上“囚犯”的烙痕,有那么一刹那,她一度怀疑老天爷搞错对象了。有个卡斯,再来个莫邪,世上最危险的两个……没一个惹得起……   “王爷,奴婢接下来收拾什么?”韩歪歪边将桌案擦的干干净净,边问道。“替本王打盆清水来吧!”   “奴婢遵命。”   韩歪歪开始和他客套起来,特地疏远,和他保持一定拒绝,免得被他的魔爪再逮住,贞洁不保啊!匆匆从门外打盆温水,递到榻边,她刚欲转身,却被莫邪轻松擒住手腕,逼迫她正视那张妖冶的绝色容颜。   “替本王洗洗脚。”   “啊?”   “帮我洗脚。”莫邪重复一遍,手改按住她的肩,逼她弯下腰,蹲下身,看着他那双诱人的裸足伸入温水中,捣乱一撩,水花荡漾,溅韩歪歪满脸的湿漉。“啊……”她惊呼,忙擦干睫毛上的水珠。   “本王想看看小丫鬟那双胖忽忽的小手,能不能把我脚洗的香喷喷?”   “我哪有胖?”   韩歪歪下意识辩驳一句,便心不甘情不愿将手伸入温水中,在波荡的水花中摸索莫邪的脚小心翼翼清洗,看着她专注温柔的动作,莫邪扬起真诚的笑,为何从前丫鬟替他洗脚时,不是这般的享受?   “王爷……”   “恩?”   “您脚底板冰凉,往后呀,休息前多用热水泡泡脚,或者像这样按摩,揉搓一下,能热乎不少。”韩歪歪边替莫邪撩温水,边轻柔替他按摩脚,撩开衣衫下摆,将他的小腿也撩满温和的水。   莫邪仿佛愣了愣,接着扬起眉说:“日后,本王让你日日替我泡脚,我的腿脚若再冷,就由你替我暖。”   “呃……王爷最好自个注意保暖,下身多穿,厚一些影响不了您的气质。再多食些热量高的葱,蒜,辣椒或者羊肉等等。寒从脚下起,奴婢看王爷的身体还是单薄了些。”韩歪歪絮絮叨叨地发挥医者的老毛病,见不得谁有毛病却不提醒,那双骨碌的眸中漾满关怀和真挚。   “小丫鬟,为何这般关心本王?”   “呃……”   韩歪歪怔了怔,还不是老本行在作祟,论理说,这种坏蛋妖精,该给他两根毒针尝尝滋味才对嘛!“呵呵,奴婢是王爷的丫鬟嘛!”   “那做本王一辈子的丫鬟吧!”   “啊……奴婢得成亲,得嫁人,怎么……”她的话未说完,莫邪却忽然伸出修长的臂勾住她腰身,将她从地上霸道捞起,情不自禁箍入怀中,喃喃自语说:“那就嫁给本王吧!”   “什么?”   “嫁给本王,做一辈子的丫鬟。”莫邪似认真却调谐地抬起韩歪歪的下颚,长臂仿佛一根柔软的绳,缠的她喘不过气来,满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那句莫名其妙的魔魅之音,浑身僵硬的很。   “王爷,你松开、松开……”   “我想栓住你,狠狠栓住你这个丫头!”不惜一切代价!莫邪危险眯起眸,加重手臂的力道,凝视着韩歪歪惊慌的表情。他告诉自己,栓住她,是为了彻底打败蛇王卡斯,为证明他才是天上地下唯一的至尊,是为这场有趣的游戏争取筹码,是为他的游戏……栓住她……不惜杀戮……   “王爷,你别吓奴婢,我们该说好的,做丫鬟有个做丫鬟的规矩样,做王爷也得、得尊重我嘛。”卡斯,我对不起你,韩歪歪狠狠挣扎,吓的七魂丢了六魄,莫邪的眼神好可怕,那是强烈占有编制的豹子般的眸子,从中影射的是他黑暗的坚决……   “哈哈哈,怕了?”   “我怕……”怕的要命,怕被莫邪真缠上,那非死即伤再者惨兮兮,她对这种狐媚的妖精不感有非分之想。   “曾经有人说,男人的手臂等于女人的腰围,来,让本王测一测。”   “啊?”   “测测我的手臂等不等于你的腰长?”他鬼魅附在韩歪歪耳边吹拂,修长的手臂不规矩缠紧她,身体彻底包裹着她,微风拂乱头发,被他衔入嘴角,一幕勾魂的画面,在寝宫中恶劣上演。   “王爷,你给我松开!”   “本王叼到的肉,没可能松,直到,你被我吞干净。”莫邪微咬着她耳唇提醒道:“离开他,你唯一的出路!”   “莫邪……”   忽然,门被“砰”一声踹开,屏风外苏姬聪明停驻,而修罗则气冲冲闪入屏风,狠狠瞪着挣扎的两人,妩媚妖冶的面颊上布满阴鸷,狠狠剜着韩歪歪,仿佛刹那欲将她撕成千片万片一般。   “你这丑八怪,敢勾引我皇弟?”   “我没有。”   韩歪歪赶紧向她解释,却被莫邪轻松箍住,依旧保持暧昧的姿势,手指优雅从她腰身绕一圈。“小丫鬟,结果是,我正好能,抱住你……”   “你们两个家伙,敢忽视我?莫邪,我早和你说过,让你给我收敛点,别弄的满城风雨,你看你,现在整个王府,甚至西海,南海,北海都知你抛弃满王府的佳人不顾,跑去找个无盐女做贴身丫鬟伺候。”   “大皇姐,何必怒气冲天,消消气,弟弟再领你的骂。”莫邪云淡风清地松开韩歪歪,温柔命令道:“小丫鬟,去替大皇姐倒杯好茶,顺顺她的气。”   “奴婢遵命!”   韩歪歪匆忙开溜,躲进内堂咧嘴苦笑,不知她招谁惹谁,弄到满城风雨,人家姐弟不合的地步?   “莫邪,你给我说清楚,和那丑八怪到何种程度了?”   “呵呵。”   莫邪浅笑,走上前替修罗拎起椅子扶她坐下,边替她锤肩,边提醒道:“大皇姐莫气,伤身可不好。”   “你这家伙,和那女的到底到哪一步了?”   “到……到……她朱胎暗结……”   “什么?”顿时,修罗吓的从椅子背后摔了下去,踉跄起身扶住莫邪的肩膀,瞪圆了一双勾人的眸子岔了声。“她怀了你的种?那女的、那无盐女、她、她动作怎么就那么有速?”   “哈哈哈~~~~”莫邪忽然狂肆大笑,瞥向刚返回来的韩歪歪,邪笑更是止不住。“别笑了,你这孽障,败坏我和夫王的脸面,给你好好的姬儿不长进,却让个丑八怪怀种,打掉,打掉,父王绝容不下个丑陋的继承子嗣!未免谣言漫天飞,你趁早断了让她生的想法。”   “大皇姐,何必着急?”   “不急?再不急,她就上房揭瓦了,你可知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脸哪,都被你这太子爷丢尽了。”   “我会调查,是谁传的?”莫邪的笑很柔,很淡,却蕴藏着巨大的危险,冷的屏风外的苏姬忙敛起足,识相地逃离,生怕被剁成肉酱。   “莫邪……”   “大皇姐喝口热茶就找你的男人逗趣去吧!”   “公主,您的茶……”   韩歪歪尽量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过,还未待逃,修罗骤然起身,扯住她衣领,“啪”便是一个狠毒的巴掌,力道之大,足以迫使她的身体不稳跌向桌案,腰背无情磕向坚硬的菱角,痛的眉梢抽起,半响未起来,摸摸红肿的右颊,随性摸一把,嘴角流着血丝,看样修罗想打死她呀。   “你这狐狸精,敢勾引莫邪,你难道不知他是何身份?你是何身份?长的丑,身份卑贱,还是个人类,你配怀我弟弟的种?我劝你赶紧打掉,若我父王得知此事,将你全家杀光光亦不足怪。”修罗忽然凛冽指着她鼻梁斥道,大脑处于休克,腰背疼痛,费半天劲才站起身。“我怀什么种?”   “你少装蒜……”   “大皇姐!”   莫邪一把推开她,扶住韩歪歪,柔嫩的指擦干她嘴角的血丝,眸中迸发着浓浓的杀气,按住她的头,倚上他胸膛,莫邪此时就像那盛怒中的狂豹,对待亲姐姐,犀利的牙也随时能咬断肋骨。“小丫鬟没怀孕,是我想吓你而已!我宠谁,不宠谁,不必你管,也不必父王来搀和……”   “你……”   “滚!”   莫邪的杀气腾腾,满室冰冷。   “你为了个丑八怪,和你亲姐姐这般说话?”话落,修罗欲动手再打韩歪歪。“你敢再打她……”攥紧的拳中,一滴滴血从指缝中渗出,指甲嵌入其中,深深的,阴阴的,将周遭冻结。   “王爷,公主,你们别吵了。”   韩歪歪忽然推开莫邪,捂着腰向外走。“奴婢就是个小丫鬟,没想勾引谁,也不想谁勾搭我,我不知王爷有何目的,为何对我上心?我只想说,对不起,我上不了心,我有一个苦苦等待的男人了。请高贵的你们,别再戏耍低微的破,奴婢只有命一条,要,就拿去……”她推开屏风渐渐走过去,隔着屏风,冲着莫邪冷冷说:“奴婢挨打,活该,我以后识趣,绝不勾引王爷。王爷,请恕奴婢腰有伤,明儿个再来伺候您。”话落,她捂着生痛肿起的面颊转身跑开,身后传来莫邪的呢喃:“小丫鬟……”有时,宁可糊涂,也不愿精明,这场游戏,仿佛对他越来越不利了……   王府的别苑中,相临的两个房间被侍卫单独隔离,而卡斯,阎翼他们和丫鬟房彻底南辕北辙,莫邪的目的,便是限制他再接近韩歪歪。   别苑中很安静,十几个侍卫轮流看守,围的水泄不通,卡斯庸懒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瞥向天花板,双臂撑着头,双腿翘起,惺忪的眸睁开再闭上,闭上再睁开,没有一时半刻的松弛下。正午的阳光射入纸窗,照暖古铜色的肌肤,随着喘息,喉结和胸膛起伏,男性的气味弥漫房间。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呜咽声,耳朵一耸,他听出这声源从何而来,慌忙赤着脚推开房门,瞥向韩歪歪那抹背影,她正捂着腰踉跄跑向丫鬟房。“蠢女人……”他大声叫喊,可那抹娇影却已消逝。   “丫头!”卡斯向她追去。侍卫哪容他放肆,从背后扳住他宽厚的肩膀。“你不能出去,王爷有命令,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别苑,如有违令,杀无赦!”   “滚开!”   卡斯推开他的胳膊,依旧向前走,俊美脱俗的面颊上布满阴鸷,红色的眸中有抹淡而化浓的心疼。蠢女人为何哭?她为何那样狼狈?那个人妖欺负她了?该死的,那个人妖居然敢让她哭!卡斯狠狠攥紧拳,好象制造一场沙尘暴,让这见鬼的王府,全部沉入万年的积沙中销声匿迹……   “站住,你只能站着看她。”   “我要见她!”卡斯恶狠狠瞪着蜂拥而来的侍卫,嘴角扬起,很大声,很大声地喊道:“我要见我的蠢女人!”   “我们最多让你站着看着她的方向,再多动一步,杀无赦!”   侍卫退让一步命令道。   两三柄剑架上卡斯的脖颈,那般的冰凉,他好恨,好恨攥紧拳,却是这般的无力和软绵绵,好恨……   好恨这般无措,这般的无能,明明想杀天,想斩地,想去抱抱她,却只能任这些该死的刀剑控制。狠狠咬住下唇,嗅着血的腥味,他才转过身冲着他们暴躁咆哮。“你们这群混帐,给我滚……”   “什么?”   “看不到吗?她哭了,我的女人哭了,你们他爷爷的让我站在看,我看着她哭,比死还难受知不知道?”   “你……”   “你们这群畜生,混蛋!”卡斯用胳膊横扫三柄剑,不顾被滑伤的手臂,一脚踹开他们朝丫鬟房跑。“蠢女人……”为什么哭?不要哭!赤着脚踩着碎石,扎的满脚的伤,手臂淌着血渲染满地的鲜红,张扬的发丝狂飞,吹打坚毅冷峻的面孔。   “你站住!”   身后,侍卫们不停追赶,越聚越多,那明晃晃的剑鞘对准他,狠狠刺进去,从脊背刺进去,血如柱般奔腾,原本做人是这般的艰难,真真切切的疼痛,令卡斯的嘴角抽筋,浑身踉跄不稳。   “噗”   两柄剑从后背拔出来,鲜红亮眼,就在丫鬟房前,就在她的窗前,卡斯冲着其中大喊:“蠢女人……”血如泉,洒满地,脚下伤痕累累,浑身刺目的恐怖,俊俏的面颊上妖娆魅惑却亦纯真干净。   “蠢女人……”   卡斯气息微弱,半条腿跪地,接着,整个身体便如浮木般“扑通”倒下来,拳头始终也未松开。如果,他能有法力,如果,他能进那间房间,如果,他能抱抱她,也许,心就不会这般痛。   倒下身的刹那,脑海中有那么一幕,仅有那么一幕,嫩绿的百草边,他霸道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如果此时,他也能那般霸道该多好……歪丫头……   “他死了吗?”   有个侍卫颤抖问道。   “没死,差口气,抬回去,是死是活都不能离开别苑。”   带头的侍卫无情命令道。   “他挺可怜的……”   有个同情心泛滥的侍卫边抬卡斯,边嘟囔一句,半响,经过草丛时,满身是血的躯体忽然消逝不见。“咦?人呢?”谁亦不知草丛中,那只乏人问津的小蛇,在血泊中,一直……一直沉睡着……   “咯吱”   房门被推开,韩歪歪刚包好纤腰,缚好脸上的伤,听到外面的热闹,推开门瞧了瞧,却只见几个侍卫在起哄。“侍卫大哥,出什么事了吗?”她有礼地询问。   “啊、没、没有。”   “真的没有?”韩歪歪狐疑问一句,瞟向四周,似乎沿路的血迹,嗅一嗅,确定是人血,而且是刚刚流的血。   “哦,刚来一个刺客,负伤逃了,我正打算向王爷禀告,韩姑娘回房吧,别让那刺客伤到。”许是莫邪对她的特殊,全逍遥王府的侍卫丫鬟,对她也开始客客气气,不敢轻易得罪……   “好!”   韩歪歪微微阂上房门,心中总有不安,为何她仿佛听到卡斯在叫她?为何听的那般真切,却根本什么也没有?是她太想他?还是……心忐忑难安,像有团棉花堵着不让心跳,于是,到傍晚时,她便溜出房间,以替阎翼治病为由,寻到别苑去……“王爷有命令,你每日最多进来一次,每次的就诊时间,不超一个时辰。”那带头的侍卫很小心翼翼地告戒她这儿心定的规矩。   “卡斯,卡斯……”韩歪歪偷溜向右边的房,搜个遍,却不见他的影儿。“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她边嘟囔,边走进隔壁,“咯吱”推开古老的木门,阎翼正盘腿而坐,运气调整身体。   “妖孽?”   双耳微微一动,阎翼收敛掌势,很精明问道。   “恩,是我……”   “你不和他叙旧,跑来做什么?”阎翼整整黑色长襟,摸索着床边,掀开被角冷热兼并补充道:“坐吧!”   “卡斯没有找过你们吗?”   “他?找我们?哈哈哈,他若来,你见到的我,就是鬼魂!”阎翼冷酷却爽朗大笑。   “呵呵,也对,估计是气我早晨踩他一脚,到苑中散步了吧?来,我先替你把纱布和药草换换。”韩歪歪心不在焉打开药箱,替阎翼轻柔换药草敷好纱布,眉宇中总承载一抹若有若无的忧愁,满腹的牵挂。“翼,你的眼睛进展很好,再坚持一两个月,差不多便可重见光明了哟。”她故作俏皮,嘴角弯起抹不和谐的弧度……   “妖孽,你怎么了?”阎翼瞬间皱起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恍惚间,闭上眼睛,却比睁开眼睛,更能看的清人的心。   “啊?”   “是不是被那个该死的王爷欺负?”阎翼冷漠的英俊面孔上浮起愠怒,那般冷肆而凛冽的气息,恰似那黑夜阎罗,他下意识抚上韩歪歪的尖下颚,挪向右脸颊,指腹感触那处肿起的肌肤时,表情更阴沉。“他打你了?”他的口吻,就像腊月冰霜,随时爆裂,而动作却不乏一丝潜在的柔情和疼惜。   “不是莫邪打的。”   “该死的!”阎翼恨恨咬住嘴唇,盛怒凛凛。“如果他再用我们的命做威胁,就告诉他,让他去死。”   “呵呵,你怎么越学越像卡斯啊?”韩歪歪“噗嗤”笑开,扯的脸疼痛,而那因她而逐渐变暖的手心,很温柔,和从前的阎翼是不同的感觉,仿佛,仿佛对待阎不悔的柔情,逐渐分割一部分给她。感觉到不适,韩歪歪匆忙躲开,尴尬咳两声,滑过床沿说:“我明日再帮你药布,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风情醒了,再替我问候他一声。”韩歪歪狼狈地逃离眼前这个男人,坏男人可恨,可变好时却可怜,总怕他的转变,怕他转变的太快,她跟不上节奏,怕他的柔情,来的莫名其妙,羁绊彼此的心。曾经,她懵懂心动,却早埋葬心中成为清流,而现在,若再复燃,该如何继续?   “咯吱”门轻柔掩上。   门板中传来风情体恤的问话。“堡主,若觉得累就休息吧,我替你倒杯养神茶,把乱七八糟的忘了吧!”   “哈哈哈~~~”   阎翼的爽朗邪魅的笑声,透过门板,略有些苍凉凄怆味,仿佛大漠萧萧,迎风而立,满眸的“悔”,他的柔情,算什么?他的转变,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脱了轨,他这个前夫,该做什么?   夜晚的风,很冷。   冷飕飕的风吹拂单薄的衣裙,越过树丛,推开房门,悄悄走入房中,点燃一只蜡烛,将烛台移向窗口。   “卡斯……”   卸下发钗,脱掉外衣,卷着中衣走向窗边,瞥向那轮暗淡朦胧的明月,喃喃呼唤。“今夜,你抛弃我了吗?”骨碌玲珑的水眸,漾满委屈,奴起嘴畏缩着身体,倚着墙壁,对着铜镜瞥向红肿疼痛的脸,眼圈脆弱地红润起来。没有他的体温,她总是这般的无措,轻轻一按,边瘫软下来。   蹲下墙壁,孕育水雾,铜镜“啪”掉落地面,韩歪歪趴入双腿中隐隐欲泣。“卡斯,我也好难。无缘无故被煽巴掌,被打,却只有忍耐的份儿,好想……好想你能抱抱我……别生我的气……什么罪我都能忍,我能忍,只要你能好起来……”泪悄悄滑下面颊,顺着鼻梁模糊那只粉色的蝴蝶。双肩畏缩,浑身颤抖,无力感传遍四肢百骸,泪珠悄悄地流,仿佛一场连绵的小雨,哭肿了眸子,成了两个核桃。   “卡斯……”   夜幕中,只剩下她,躲在窗边,身体抱成团,颤抖着等待卡斯,她不信他不来,她不信他真的抛弃她,不论何时,他都在她身边……人也好,蛇也好……是你就好……没有你,我睡不着…… 第十八章忆起   第十八章忆起   漆黑的夜幕中,淡淡的烛光,纤瘦的背影,在纸窗前拉的很长,眼角静静流着泪,细聆寂寞凄婉的歌唱。   “卡斯……”   将头蒙入棉被中,她默默呢喃,就借着凄冷的夜,寄托她浓浓的不舍和呼唤,便借着春风扫落叶的刹那,传达她深深的忧虑……眼角的泪痕干涸,羽扇般的睫毛阂起,刚暖了别人的脚,可谁又暖她的脚?   风吹来一阵,那片尚算隐蔽的草丛中,传来一阵骚动,杂草拨开缝隙,一具身体踉跄爬起身,似刚胎中降生的婴兽眸半敛未敛,迷离而惺忪,狼狈爬出身,借着朦胧的月色,施法令浑身的斑斑伤痕愈合,眉梢不耐扬起,嘴角狠狠抿住,狭长的红眸中泄露那懒懒的疲惫……   “阿嚏……”不经意打个喷嚏,接着便哈欠连连脱掉带血的中裤,眯起眸,微微凝视,一簇火焰将其烧成灰烬。伸开双臂,几片叶迎风而降,在他肩膀上旋转半响,编制成一件湖绿色的衣衫,精美的衣料,薄薄而柔顺的丝绸就像湍湍的溪水从肩滑向长腿,华美而自然,青春色泽浑厚。迎面一看,恰似一片清绿的湖,沐浴而生,俊美如华,脱俗的仙性,眼神那般的庸懒却又纯净。   叶沫编制的衣衫,腰束精,窄臀诱人,长腿迈开时,一股强劲的风随着他肆虐,张扬的发丝漫天飞舞,一根根倒影在月影中,浑身的血迹早消除,嗅一嗅,满身的清香,像醉卧花草中的残香。   卡斯俏皮咧开耐看的红唇,扬起抹纯净邪魅的笑,一转身消逝于草丛中,狭小的房间中早熄烛,寻着熟悉的气味,猛扑过去……   “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爆破的尖叫,韩歪歪猛然苏醒,“啪”一个巴掌便向袭击者呼去,接着清脆的响声盘旋起,她扑向桌边点燃烛台,只见卡斯嘴角歪斜,炽红的眸喷起火焰,脸色铁青一片。   “卡斯?”韩歪歪回首扑入他怀中,抱住他腰身,将头埋入那副胸膛,嗅着他的体味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来了,被你打了,我真该不来。”卡斯未顾上捂着脸喊痛,就搂住她的娇躯向自个怀中箍,这世道,打人者,得被人哄,行凶者,得使劲宠,不仅不得喊冤,还得替她抱冤,瞧这蠢女人一副瘦弱不堪风吹的模样,便付诸多少的柔情,皆成应该之举。   “对不起嘛,我、我……”   “我什么我,给本大爷揉揉。”卡斯抬起气质脱俗的俊脸,赶紧凑上前,有些小稚气,有些小霸道。“哦,我替你揉揉。”韩歪歪抬起手,抚上他一捏似能淌出水的柔嫩肌肤,柔情万千替他揉着,瞥向那片略红肿的肌肤,心中一千一万个悔恨,打伤他的脸,却比打她自个愈疼痛……   温柔似水般的玲珑清眸,漾满柔和的涟漪,就像清澈的湖心,那浣纱的姑娘,给予他一种清雅,舒适,温暖的感觉,眼前的她,在烛台下,却比任何时候皆美,那颗柔软的心便足可倾城。“还痛不痛?”韩歪歪体恤摸着他的脸,询道,忽然,卡斯注意到那右颊上的异样,挑起眉,想问,犹豫半响,却忽然转过眉,瞥向窗外,霸道将她纳入怀中,粗糙的指腹触碰上,很小心,很小心……   “蠢女人,你被猪撞了?”卡斯故作调侃,嘴角噙起一抹不羁的邪笑,他不想她知道他能猜出她的眼泪为何?这其中有何委屈?   “乌鸦嘴,是呀,我撞猪上喽,撞的他满嘴胡诌。看样你是不痛,早知我加把劲,打你成猪样。”   “你舍得?”卡斯边拥着她,边和她耍花枪,霸道将她抱回床铺,扶坐床边,两人并坐,相互凝视,久久“噗嗤”彼此笑出声。“别和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我今儿个去哪了?我为何到别苑找不到你?”   “啊?”   “啊嘛啊?我问你话呢,我去找你找不到,等你好久也不来,你到底想怎样?”   “啊……”   卡斯故意和她打哑语,面部表情很丰富,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会儿闷,一会儿却又诡异的很,径自变花脸变的上瘾。   “卡斯——”   韩歪歪揪起他前襟,戳着他眉梢逼问。“说啊,你有何瞒我?你可发誓过,若瞒我,你、反正瞒便不行!”   “我的耐心也有限,你再和我敷衍,信不信我咬你?”   以夫为猪倒成,喽,喽,喽,过来,我借根脚指给你啃,你这个蠢猪似的撒谎狂!”他有瞒她,她就知道,从他闪烁的眼神中,能猜到他隐瞒,可他却嘴硬的不肯坦白,见鬼,她是他未来的妻,同甘共苦,落魄危险不曾弃,心中有种叫“苦味”的东西正悄悄萌芽……   “你!”   “床让你,我出门走走。”韩歪歪刚欲离开床铺,卡斯及时遏住她手腕,凝视她深眸,红着脸说:“我、我、我……”怕她伤心,怕她后怕,怕她的眼泪,怕透了她哭的样子,他什么都怕,如何和她说他被剑刺中的那一幕血淋淋?“我早晨生气,躲起来看日出了!”   “是吗?好长的日出!”   韩歪歪阴阳怪调冷哼,摆明不信他的鬼话!   “咳咳……我接着看太阳,靠,本大爷想看太阳不成?我想被晒晒不成?我发疯难道也不成?啊?”   “好,好,好,我信你,那你家的太阳现在落否?”韩歪歪恶狠狠盯着卡斯的眼睛,逼迫他无所盾形,小样的,说谎话,瞧你脸不红,气不喘,瞧你能装成一副问心无愧的德行?   “落了,落了本大爷就接着看夕阳。”   “哈哈哈,别告诉我,看完夕阳,你改看月亮,一直看到二半夜,才气消,才滚过来理理我这可怜虫?”   “你那什么眼神?不信啊?不信个头,不信也得信!”卡斯开始实施专横政策,暴君,给她一个杀人般的眼神,命令她赶紧乖乖禁口,有时真像给她一道雷,让她糊涂些,别这般精明,让她做个傻瓜,也比将他逼的麻爪好……   “编故事你都不会编,卡斯,我服了你。”   “你……”   “我彻底服了你,亲爱的,你简直比猪猪不如,比虎虎自尽,你这鬼话,三岁小孩都不屑编造。”   “我说的是真的……”假话!卡斯在心中一遍遍忏悔,苍天啊,做他还真难,苦他认了,女人镇不住可真够戗。半响,他皱皱眉,扳过她的肩,将她一把抱住怀中,采取怀柔政策,将头埋入她乌黑的乱发中,甚认真道:“我从山坡上摔下来,变回条小蛇,蠢女人,我怕你笑话我。”   “有没有摔坏哪?有没有哪痛?笨蛋,我怎会笑话你?我爱你还来不及,鬼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蠢女人……”卡斯将她抱的愈紧,舍不得松开,不舍得伤害,只有默默隐瞒他的狼狈和无能,希冀他变强那一日的到来……   “笨蛋,卡斯你这个大笨蛋。”韩歪歪边轻轻锤打他的胸膛,边抱紧他的腰,仿佛腰上的伤亦被他的体温治愈。半响,她抿起嘴唇,撒娇似摇摇卡斯的胳膊说:“帮我洗脚好不好?”   “好!”   卡斯松开她,不施任何法术,亲自走向帘帐中,倒一盆预留的温热水,跨开大步走向韩歪歪跟前,微微弯下腰,撩起裙摆,双腿拂地而跪倒,执起韩歪歪的白皙两只小脚丫放入木盆中,撩起热乎的水花轻柔替她洗脚。   抬起左脚,温柔揉搓,抬起右脚,试着按摩,仿佛一个勤学的娃儿,回想韩歪歪的手法努力做个偶尔贴心的情人。从不懂得温柔为何物?也不懂体贴做何用?更不解父王为何那般低微谦让?而此时,卸下暴躁,除掉冷酷和高贵,他就像个普通百姓家的夫君,对他的妻温柔以待,努力揽下他的职责,爱好眼前这个为他受苦的女人!飞溅的水水,承载卡斯无限泛滥的柔情。   瞥向他的侧脸,韩歪歪简直不敢相信,娇纵的蛇王卡斯,却有能温情脉脉,仿佛一场梦,怕风一吹便从她身边掠夺。   “蠢女人,你的脚冻了?”   卡斯拧眉问道。   “稍微有一点点。”   “你这个神医是供给谁用的?”卡斯略不满执起她的脚,解开衣扣,轻柔将两只脚夹入他温暖的胸窝中,不顾湿漉漉的水珠浸的满身冰冷,固执替她温暖,选择最快捷,最直接的方式……   “卡斯,帮我擦干就好,很凉的!”   “我不怕凉!”   他拧起眉,那双血色的眸中布满疼惜,和从前一样,将她当作手心中的宝,呵护到不惜舍弃生命。   “卡斯……”韩歪歪微微抿住唇,面对他的温柔,悄悄流下了泪,这一刻才确信,真的有人暖了她的脚,暖了她的心,暖了她扬起的冰冷嘴角。她弯下腰勾住他颈子,淡雅笑曰:“我好爱你哦!”   “肉麻!”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哦!”   “真的很的够肉麻!”卡斯抬起眸,邪恶地啄了下她嘴唇,甜蜜气味在彼此的鼻息中流窜,韩歪歪用脚丫戳了戳卡斯的胸口窝,挑着弯弯的眉撒娇道:“卡斯,一直、一直给我洗脚好不好?”   “哦……”   “洗一辈子好不好?”她奴起小嘴,难得显露的俏皮可爱,带着少女的纯真和孩提的幼稚,却浑身散发成熟女子的芳香,自然,不做作,奴起嘴像朵清丽盛开的小百合,那般的惹人怜爱。   “好……”   “呵呵,你若有一日后悔,瞧我不揍你。”   “本大爷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我要真后悔,你揍呗,切,揍死算我活该!”卡斯那般坚定自信的眼神,看的韩歪歪心情大好,拨起他下颚,凝视这个帅的一塌糊涂的蛇王美男,嘴角翘起,顶着他的鼻梁,笑靥如花。“哼,哼,你若后悔,伤我的心,我就转身走开,一辈子让你见不到,让你愧疚一辈子!”   “狠……”   “女人本是蛇蝎性,爆发起来要你命,你切忌,切忌,免得悔青肠子。”   “你个妖孽!”卡斯咧着嘴愣愣盯向她,嘴唇一张一合最后抿住,双眉聚拢,状似冷咧,下通牒令的模样,冷哼斥道:“洗脚!”   “我替你丫的洗一辈子脚。”谁敢和他抢,拳头伺候,那个人妖若敢碰,拼死也要铲除消灭他。卡斯将她的脚抬起来,用布帛擦干净,刚欲塞入棉被中,韩歪歪却忽然将脚架他颈子上,双腿一跃,跳上他的身体。“卡斯,背我到后山看星星好不好?”   “蠢兮,看屁星星?”他那是骗她,没事干个头星星,那几颗,常年不变。卡斯狠狠皱起眉梢,只想搂着她向床一倒。   “你不觉得今夜的星辰很美?”   “美屁,星佬长的贼砢碜,五寸高的老头,拄个拐杖,胡须到膝盖,满脸的坑坑洼洼,长相难看死。”卡斯想尽办法劝之,可惜韩歪歪仅一挑眉,嘴一撇,反问一句。“难看你为何偷偷看?”   “啊……”   “卡斯,你是不想和我一起看对不对?”韩歪歪双臂叉腰,眸子瞪圆成铜铃,一副拼命三娘的刁样,粉扑扑的小脸蛋,残余的红霞甚诱人,那只愤怒的蝴蝶,因她鼓起的两腮而栩栩如生。   “你爷爷的……”   “呜,我根本不爱我……”   “你奶奶的,我去,我带你去看星星。”被她的软硬兼施,卡斯赶紧将她向肩上一扛,风风火火离开房间,奔向王府后那座小小的假山。假山不高,刚过七尺汉的头,山边长满精心栽培的花草,有些萌芽,有些则迎春而盛开,飘逸的香味在夜中愈浓,仿佛刚灌满酒,逐渐迷醉起来。   卡斯和韩歪歪静静坐在假山顶,她将头轻柔枕上他的肩,而卡斯则懒洋洋打个哈欠,右臂勾住她的肩,共同瞥向那轮月下几颗不起眼的星星。醉翁之意何在酒?仅嗜这份难得的静谧和良辰美景罢了。   左右,噤若寒蝉,唯有微风催情的吹拂,乱了发丝,迷了清眸,醉倒于他的怀中,追逐日月星辰,今宵,美的不可思议,就像一场好久、好久未敢幻想的梦……   “卡斯,这儿的星辰很美吧?”   “恩!”   卡斯嘴角微微抽搐,配合她的幼稚之举,仔细一看,漫天星辰,寥寥无几,五根手指撑死而已。   “我喜欢那一颗……”   “哪颗?”卡斯抬起眸,认真凝视她白皙的指点向的那一颗朦胧却暗自蕴藏光芒的星星,嘴角更加抽筋。   “因为像你的眼睛。”   “啊?”   卡斯猛翻个白眼,迷人的嘴角彻底抿开抹不和谐的苦笑,他的眼睛是红的,而且长的很有神,哪有这斗箕眼?   “你长的是狭长的凤眼,有种朦胧的诱惑,却真较真起来,却比谁都有神,睁的比牛眼睛都恐怖,哈哈哈,我喜欢那颗星星,卡斯,你帮我摘下来好不好?”   “你挖了我眼睛吧!”卡斯嘴角一撇,将头递过去,眼睛瞠大,一个劲向前探,献上眼珠子一双。   “你的眼睛我要看着,那颗星星我要保存,帮我摘好不好?”   她知道她在无理取闹!   可就这一次,就这幸福的一刻,让她尽情任性,尽情娇纵,尽情撒娇来博得他的宠爱吧,这种感觉就像坐在风筝上,在眩晕中飞翔。   “摘星星?”   卡斯嘴角抽筋半响,揉着太阳穴重复一遍。   “恩……”   “摘星星我会遭雷劈。”卡斯满脸显得乌黑,像刚斗败的公鸡,恶狠狠盯着那颗星星,心向,你爷爷的咋就不掉下来?现在飞上去,摘下那颗星星,触犯天界,这个蠢女人根本脱不了干系。半响,卡斯胡乱揉揉头发,揉到蓬头垢面时,眸中“咻”迸发一抹血色光芒,直射向夜幕深处。   卡斯潇洒一起身,顺着假山而下,奔向后山那片草林,盯着繁多的萤火虫,顿时邪魅眯起红眸,将食指抵上额头,顿时身体快速旋转,化作一阵飓风直扑入草林,卷的草晃悠悠像没了根儿。   半响,卡斯成锥形落地时,飓风消逝,他浑身挂满活跃的萤火虫,嘴角扬起一抹如彩虹般绚丽的魅笑,花儿盛开,萤火虫展翅,随着他一声饶有威严却铿锵有力的命令:“去吧,我的宝贝们。”萤火虫在半空画成一个圈,围着韩歪歪辛勤摆成那颗星星的形状,将假山彻底点亮起来……   “哇!”   韩歪歪惊讶地捂住嘴,几乎不敢相信她的眼睛,一颗星星围着她亮晶晶眨起眼,光芒万丈,美的不可思议。   “蠢女人,我送你的星星!”卡斯轻盈飞入星星中,却又化身那副罕见的成熟稳重样,意外的能令她感觉特别安心,仿佛有铁石般的靠山,再难,也能顶的住!   “卡斯…...”   “行吗?”   卡斯探询性盯着韩歪歪骨碌的大眼睛,仿佛在寻求答案,半响,看她默默不语,他悄悄攥紧拳,将头发向右肩一撩,嘴角衔住一缕,作势欲飞上天。“丫的,我现在就替你摘下来那颗真的。”   “卡斯……”   “顺便再把月亮给你偷回来。”卡斯补一句,便一甩头狠下了心,韩歪歪急忙奔上前搂住他的精腰,拨掉嘴角咬紧的头发,牢牢抱住了他,不准他再离开她一步。“行了,行了,我不要那颗真的,我韩歪歪,要的便是你这颗心,你放在胸膛中,这颗,能让我感觉到跳动的心……”她的嫩指戳着他的胸膛,抬起头,目光如炬,倾诉爱意,从他的惊讶中,她看到了燃起爱的火苗,重燃了一颗沧桑的心,重燃起和莫邪斗争的勇气,也重拾起敢爱,敢恨的信念……   “我把心顺带给你挖出来。”   “不要——”   “别怕,我的心挖出来,还能塞回去,让你看看那颗心是不是真的。”卡斯说罢便欲将手伸进去,吓的韩歪歪使劲扯住他,死活不让他冒险。“不要,卡斯,你这个疯子!”她吓的惊慌失措!“哈哈哈~~~蠢女人,本大爷在逗你玩!”卡斯却忽然暴笑,那般狂肆捧着她的脸取笑……   “卡斯——”   韩歪歪圆瞪杏眸,“啪”揪住他耳朵,冲着他大喊道:“你想吓死我呀?我一刻不吼你,你便上房揭瓦!”   “啊……”   卡斯赶紧拔腿便逃。   “你给我过来,过来让我收拾,瞧你皮子紧的很,替你抽抽筋。”   “本大爷不过去,你过来……”卡斯勾勾那根修长的指,邪魅向她挑衅,眸中掠过一抹迷醉。“过来,我就吃了你!”   夜幕下,单薄的假山下,燃起萤火虫的星辰,他们便相互追逐着,一刻的幸福,便忘却曾经的疼痛,追逐累了,便躺在星星中,由并排到交叠,由吵闹到暧昧的凝视,卡斯健美的身体压着韩歪歪,如狼似虎。   “我想吻你。”   卡斯嘶哑而魅惑说道。   “那就吻呗。”   于是,有那么一场缠绵真切的吻,羞涩了萤火虫流动旋转,轻喘娇吟,婉转低鸣,为夜蒙上迷人的红纱。   许久,许久……   “笨蛋,你为何不吃了我?”   韩歪歪喃喃问道。   “我会等到成亲……”   “你这臭家伙,何时体谅起我了?”   “再罗嗦,就吃了你,再嚷嚷,就啃断你骨头,闭嘴,看星星。”假山上传来卡斯很不善的暴躁腔调。   看完日月星辰,再看日出,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牵着她的手,一起看到老,哪怕再腻烦,也不会牢骚……   ——我不懂何谓温柔,可我会竭力对你好。   ——我不懂何谓情趣,可我会尽力让你笑。   ——我不懂何谓浪漫,可我会努力满足你所有。   ——我不懂何谓爱情,可我懂得你的眼泪让我疼痛。——一个初识感情的傻瓜心底真切的肺腑之言……   漆黑的天地中,万物虚无。   静静矗立在天幕下,眸色温柔瞥向那片幽静的大海,波澜袭来,淋到脚边,打湿了靴子的底部,长襟下摆的绸缎随风飘扬。   颀长的身影,倒影于海面。   一袭淡蓝色的衣衫,精致刺绣,花纹绸缎,浑身仿佛镶嵌满银白色的钻石,那般有压迫似的横亘于苍穹间。   衣炔翩翩,三千黑丝飞驰而起,迎着风向一根根激情蓬勃舞动,偶尔吹打过面颊,残余一根衔入如樱花绽开的唇瓣,那般魅惑狂野之姿,在朦胧中愈显得霸气不羁,狭长的炽色凤眸,两眼角微挑起,如彩虹般绚丽,亦如深潭般清漾……   羽扇般的睫毛上翘,邪笑中蕴涵淡淡的柔情,浓浓的宠溺,骤然,从波浪破惊处出现一幅美人儿出浴图。   她,犹如鱼美人儿,从海底飞出,破浪而来,伸开双臂扑入他怀中,夹住他的精腰,如猫儿般向他撒娇,摩挲他的胸膛做枕,搂住他的颈子窃窃私语。   夜很深,天地皆为蓝色。   海天连成一线,只剩刺目的蓝,深邃而诡异,汪洋大海中残余一片金色的鳞,随波浪被冲向很远。   骤然,风变得凛冽,天外下起暴雨,自有倾盆之势,淋的浑身湿漉漉,海面忽然兴风作浪起来,席卷的旋涡汹涌奔澎湃。   “啊……”   凄厉的叫喊,划破浪漫的夜幕。   “卡斯……”   尖叫崛起,鲜血飞溅。一滴刺目的血,溅上他的鼻梁,接着一条金色的龙腾空而起,从她的身体恶狠狠穿过去,耳畔尽是邪佞猖獗的大笑声。   那具娇躯鲜血淋淋,被扯回大海。   她嘴角残余的冷笑,伴着鲜血甚凄凉。   她含恨带怨的眼神,很清晰,很清晰。   她瞪圆骨碌的大眼睛,伸开双臂,在大海交界处,炸成无数的碎片,每一片皆比琉璃愈晶莹……   “我恨你……”   耳边是她临死前愤怒的叫喊。垂下眸,瞥向衣襟,淡蓝色全化成血红色,仿佛她的诅咒,无穷无尽呼唤着他,至死方休。   “啊……”   正值清晨那缕柔和的春光照入时,卡斯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狠狠揪住棉被,戳破薄薄的布帛,依稀看到指甲中残余血的痕迹。额上的汗珠哗哗流淌,鼻梁,嘴唇,颈子,无一处不被浸的湿哒哒。崭新的雪白色中衣,被汗液泡透,不自在贴着躯体,替卡斯哀悼那场恐怖却恍惚有寓意的噩梦。   “卡斯,做噩梦了?”   韩歪歪掀开棉被,握住他似冰霜般寒咧的手掌。“丫头!”卡斯倏地勾过她的腰搂住怀中,惊人的速度和力道,吓的韩歪歪连呼吸的空隙都省略,稳稳神,撩开一绺头发,摸了摸他额头挑起嫣然的笑。“做的噩梦和我有关?”   “丫头……”   卡斯喃喃自语,将她抱的很紧很紧,那具娇柔的身体,似乎随时能被那霸道的力道揉进他的身体中。   “噩梦而已,怕什么?梦是反的,你若梦到我死,那我便保准活的好好的,我……”   “不准你死!”   他抱着她,一刻也不敢放松,那个梦太真实,真实的仿佛就发生在潜意识中,而那片大海,那条龙,那血淋淋的场面,恍如预测中的未来,令他浑身颤抖不已,汗珠滚落,一滴滴淹没薄唇。   “呃……”   “不准你恨我!”   “唔……”   “不准死,不准恨我,不准离开我!”   “卡斯……”   “歪丫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什么?你想起来了?你记得以前?你记得我了?”韩歪歪忽然捧住他的脸,凑近前,圆瞠着眸深深凝视他那双炽烈却庸懒的眸子,急切地询问。“喂,喂,你够了没?”卡斯“啪”打开那双造孽的爪,揉揉下颚些须的胡茬,“扑通”向被褥中一倒,庸懒翘起二郎腿,魅惑摸摸嘴唇戏谑诱惑:“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便想得起来,不亲本大爷又忘了。”   “你……”   流氓!   色郎!   坏胚子!刚有个进展,便开始贼兮兮,韩歪歪俯下身,按住床褥,瞄准他嘴唇狠狠亲了那么一下,诹的嘴唇几乎破掉。“好了吧?该弥补你张嘴漏风的牺牲了吧?说说,你记得我什么?”   “咳咳……”卡斯俏皮状咳,故意吊着某女的胃口,气的她鼓起两腮,十根手指便恨不得掐得他喘气不得,那一副本大爷惟我独尊的德行,可恨,从从前还果真半点未变,一样的欠扁欠抽。   “卡斯……你再故弄玄虚,小心我拔光你满嘴的牙!”   “实话说,我只记得我叫卡斯,是蛇王,和你最初的恩怨,到后来鬼使神差对你丫心动,吵架,我爹娘叫啥,目前未知,谁害我如此惨,也未知,不过,我保证我很快会想起来那个混帐的东西,我非抽了他的筋制腰带。”卡斯恨恨咬住嘴唇,瞥向房粱,回想噩梦中那幕启迪性的画面,眉梢皱起,表情冷若冰霜,眸色亦吞噬危险,骨子中迸发的霸气娇纵和不可一世破茧而出……   “啊……”   “那个混帐!最好别被我发现,否则,我会让他灰飞烟灭!”狠狠攥紧的拳头,骨骼响的甚为威胁,恍然间,觉得真相大白那时,将是一场耗尽苍穹的大战,她简直不敢想象,结果会是如何?那是妖界的恶战,亦是尊严的争夺,那是成就霸业,争夺失业必经的磨砺,可在潜意识中令她心惊,令她恐慌,令她回避,未来的日子,总难预测,仿佛一团迷云,琢磨不透的朦胧。   “卡斯,我现在只想知,你记得我?完完全全的我?一个从容貌倾城到丑颜难消的孤女韩歪歪?”   “是!”   卡斯倏地勾近她腰身,满身的霸气味道随着对她记忆的重生而复活,俯在她颈边,嗅着她浑身淡淡的体香,他嘶哑却真挚道:“蠢兮,本王第一记起的傻瓜,是你这个刁蛮的母夜叉好不好?”   “呃……”   “别怕,无论是原本的蛇王卡斯,还是如今落魄的残妖卡斯,我一样的爱你,一双手牵起你两只猪爪,绝不后悔。”   闻言,韩歪歪嘴角扬起感觉的嫣笑,蕴积的眼角亦随之湿润,可知,她等这一日,等的心力交瘁?午夜梦回时,多想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头轻轻埋入他胸膛,用牙齿狠狠咬他一下,确信这一切并非是梦。   “啊……你敢谋杀亲夫?”   “你这个猪!”   “你敢骂为夫?小样的,我看你是活腻了,非得找茬让我收拾收拾你,你过来,看我不抽你丫的?”   “啊,啊,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侮辱您老人家了。”   “信你才有鬼,信你我就是猪!”   “呜……蛇王大爷欺负人呀,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呀!”   “欺负的就是你!”卡斯猛亲她一口,钳住她下颚,对准她那双水灵灵,仿佛琉璃般会讲话的骨碌大眼睛,瞥向那绚丽的光芒,竟相当蛮不讲理地命令:“女人,你最好对其他男人不是这种眼神!”   “啊?”   “否则,我会挖掉你的眼珠子!”因为太迷人,太勾人,太诱人,随时能攻破人的防线,有难以抵挡的魅力和清澈,他将她的脸弄成这副模样,便是令她难招风,而却忽略这双玲珑的水眸,有同样的魔力,难怪那人妖会被她迷住!   “你可真霸道,没有啦,我只有对你才勾引,对其他人都翻白眼,叫他们看着反胃,这样行了吧?”   “行!”很好,他便爱听这种话,尽管知道有些虚伪!韩歪歪恶狠狠剜了他一眼,脚丫骚着他坚实的背,嘴角噙起抹坏坏的笑,接着“噗嗤”笑开道:“亲爱的,你白日是不是依旧没有法力?”   “你干屁?”   想偷袭他?   门都没有,对待他的女人,蛮力就够,一双手,两条腿,轻松将她压制下,哼,哼,他眉宇中尽是得逞的冷笑。   “我帮你医啊!”   “免了!”   他宁愿去死,这样蛮好,偶尔想起来,水到渠成,被迫遭她糟蹋,那般地狱似的日子,确忒恐怖。   “为何?也许能加速你法力的恢复,你可知,我们身在王府,受制于莫邪,自由堪称忧,只有寄希望于你喽。”   “我很快便会恢复。”卡斯瞪圆红眸,一副拒之千里的表情,却被韩歪歪拽了住,双手反扣起来,从怀中摸几根银针,浸入几小瓶液体中。“这些是我新研制的药液,配合施针,看能不能将你逼向极限。”   “该死的,你能不能饶了我?”   “不能!”   韩歪歪银针分夹于几根手指,眯起眸找准穴道,微微扎进去。“啊……”卡斯顿时浑身一僵,恨恨咬住下唇问曰:“喂,喂,喂,欺虐宠物,天理不容!”   “别动,你想针头再扎里?”   “不想……”   “那还不配合本神医,否则我将你这满脑门扎满针,给你来只绣花鞋。”韩歪歪边施针,边奴起嘴呢喃道:“卡斯,你若爱我,就该听从我!”   “见鬼,我爱你,就是看到你,我就有冲动,就想扑上去,压倒你,想把你从头到脚霸占个遍,但不代表,得被这见鬼的破银针戳来戳去,我的法力被控制,你的毒针根本无效,再折腾,我中毒而亡,丫头,你立个贞洁牌坊吧,做寡妇。”   “你的建议不错,我可以考虑。”韩歪歪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顺便将头伸向前,对准他的嘴唇,清脆偷了个吻,采取怀柔政策。   “别以为亲我,我就得听从你摆布。”   “那你想让我如何?”   韩歪歪挑起眉,真不解这活祖宗和他闹何别扭,整日小打小闹吵架作对,哪有个亲密爱人的模样嘛?   “接着亲呀……”   “啊?”   “戳一根银针,亲我一下,丫头,怎样?”卡斯开始耍赖皮,邪恶勾起那花瓣绽开的嘴唇,煞是动人,就像阳春接夏,花圃中铺满的红玫瑰,看的人惊心动魄,那双火红的丹凤美眸,勾起来勾魂摄魄,春波流转,眉清目秀却邪魅入骨髓。他稍微撅起嘴,饶有情趣等待着美餐入口。   “不怎样,你这分明是揩油吃我豆腐,我不依!”   “不依?不依给我戳成梨花雨吧。”话落,卡斯便稚气挪着头,阻挠韩歪歪施针,要命的是她这个怨妇怕伤夫,只得无奈叹息,向他妥协投降,狐疑这儿左右他是得便宜,却使劲卖上了乖。   “啵~~”   亲吻一下,一根银针,可怜她施个几十下,亲的嘴唇几乎皱掉,脸躁的通红,一双眼熬的似兔子。   “啵~~”   清脆的响声,回荡于狭窄的房中,制造一丝丝旖旎,一丝丝销魂,这才懂得,幸福的味道,便是有些痛,有些涩,有些苦,有些迷惑,有些甜,彼此依偎,相互斗嘴,但那却是爱的避风港…… 第十九章乔装   第十九章乔装   “王爷到!”   正值情迷意乱时,门外却传来噩耗般的叫唤,莫邪绝代风华的身影,转瞬出现在那寒酸的丫鬟房门前。   一身嫣红的锦绣花簇长襟,卷发缠绕在腰身,几根撩起,顾盼左右,令那双勾魂而危险的眸愈惹人迷恋。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有一颗玛瑙绿的指环,偶尔露出时很尊贵,优雅,妖冶的容颜柔和平易,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又是那副高深的模样,心情是好,是坏,唯有他自己知……   “王爷,我替您扣响门。”   “不必,我来……”莫邪挥起衣袖,命令侍卫统统退下,亲自走向门板外,伸出两根指环起扣响了那破旧的门板。第一次来丫鬟房,才知相比之下,她的小丫鬟住的环境并不乐观,比他想象的寒酸。台阶边长有青草,门板常年未更换,有腐朽的迹象,只需一脚,便能轻松踹开。有些不满地拧起眉,扣响房门,轻声蛊惑道:“小丫鬟,是我,你的主子!”   “啊,王爷?”   房中传来韩歪歪状似单纯的惊讶声,接着只听一痛乒乓,根本分不清是桌,是椅,亦或何东西被砸稀烂。莫邪静静站在门外,手指触着下颌,饶休闲等待着芝麻开门,眸中掠过一抹不和谐的戾色,他似乎嗅到一骨子不寻常的味道,而且,这味道,熟悉的令他,百年后皆难忘记……   “小丫鬟,你是想本王亲力亲为吗?”他邪邪询问。   “等、等等,奴婢、奴婢这便替您开门……”   “还是,你想本王替你做门神驱魔除妖?我的耐心,很好,可此时有些小变故,我马上,便要,进去……”莫邪的口吻很好,仿佛个绅士般建议,可那骨子阴气却硬是从门板中渗了进去,虽法力失控,可对待这种力量,卡斯却能明显感觉到危险,那个人妖对他的刺激,超越他的想象,甚至,有种诡异的依赖,红眸和阳光相融,将满墙打满红线,仿佛欲将整个房间燃着般。   “卡斯,快、快过去。”韩歪歪扯住卡斯的胳膊,便向帘帐中拖。“该死的,我一遇到他就有反映。”那种恨不得拆他骨的反映,尤其,是个有力的轻敌竞争对象,这些令他甚憎恨,难淹胸中那口恶气,仗着他落魄,发动攻击,这个人妖不仅法力危险,看样算计他的心计更危险……   “有何反映,你有断臂只袖?他再美也是个男人,打消你的抽筋念头。”韩歪歪匆忙将他向浴桶中按,“嘘,若被莫邪发现,你、我的命皆不保,莫邪那妖精阴晴不定,谁亦不知他心中到底想什么,我相信,若忤逆他,他会,毫不犹豫,杀掉我们,我们赌约便输了,你便连还本的机会都没了,我们的努力和忍耐亦将白费。”韩歪歪悄悄叮嘱一句,莫邪那妖精,嗜血成狂,杀戮当儿戏,根本不懂惋惜,莫说她这副尊严,即便长的倾城绝世时,亦照样被不屑一顾。她有预感,倘若、倘若被抓到他们一起,他也许会反扑,一怒之下,将他们俩全部喀嚓,可怜卡斯的法术未恢复……   “王爷,奴、奴婢没有穿衣服……”   “你是想本王进去替你穿吗?”莫邪的话总带着三分冷意,三分轻佻和四分猜不清的情绪,听的浑身打冷战,韩歪歪倒早习惯,可惜卡斯却听的喉结干涩,浑身冒烟,攥紧拳狠狠抵着木桶边沿,敢对他的女人调情,那个人妖不碎尸万段不足以解气......   “别、别王爷,您先回寝宫吧,奴婢身子有些不舒服,正泡药酒,再迟一个时辰,奴婢必……”未待她拖延完,门“咯吱”便被风鼓开,莫邪以一副极为优雅尊贵之姿踏入门槛,用眼神斥退其他侍从,嫣红的衣物,恍惚一身的血,隔着帘帐刺目绚丽,多了丝冷意,少了丝柔情脉脉。他那双偶尔泛着紫芒的眼睛,凝视粉红色的帘帐,隐约看到木桶中那具扑腾的娇躯,嘴角扬起邪佞的冷笑。   “小丫鬟……”   “王、王爷,奴婢在洗澡。”韩歪歪惊慌身体向水中缩,边踹了踹卡斯修长腿的骚扰,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变幻的匪夷所思。   “大早晨洗的什么澡?”   想淹没罪证吗?   他在心中暗暗询问,可却仅限于心中,他饶有礼貌地隔着帘帐和她对话,隐约中观赏她酡红的小脸蛋,那又是一种朦胧的美。   半响,他猛摇开波浪的卷发,阻止自己诡异的变化,盯着木桶中水面的涟漪,嘴角的笑含有淡淡的寒冷。   “奴婢的身子有些难闻的味道,啊……请王爷恕罪,奴婢不方便起身行礼。”   “哦?”   莫邪挑起眉,笑问:“你大早晨爬起来沐浴清除臭味,莫非是为伺候本王?”   “啊……”   “哈哈哈,何必,本王并不洁癖,嗜好你身上纯正的香味,搀杂进去乱七八糟的味道,我可会杀人的!”他的话很轻柔,就像那春风一阵,几片叶轻盈落地,却吹的帘帐不停的晃动,那一语双关的口吻,听的韩歪歪欲惊慌,向内推推水中的卡斯,尽量遮住水面上冒起的泡泡。   “王爷取笑奴婢,脏兮兮去见王爷,保不齐得被大公主一巴掌再煽回来,本来奴婢身份便低微,模样亦难看,再浑身带异味,不必大公主再打,奴婢干脆撞墙死罢了。”韩歪歪亦借题发挥,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天哪,这间谍果真难做,闹不好便露馅,小命难保矣……   “小丫鬟在生本王的气?”   “奴婢不敢,奴婢是何身份,大体知个分寸。那个、王爷若没有他事,奴婢洗好便去伺候王爷,您别亲自登门,吓到奴婢不说,再惹怒大公主,我这小丫鬟的房可得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呢。”   “哈哈哈~~~”莫邪忽然邪魅笑起来,听着那句句带刺,刺人心脏的讽刺话,他似有受虐心理般,倒很享受,且听的有滋有味,昨儿个,她挨大皇姐的巴掌,伤的有些严重,他的心便一夜的难消停,脑海中总回放她受伤的眼神和铿锵不卑不亢的话语,真是个特殊的丫头,特殊到敢和他玩起游戏……“小丫鬟,你横竖便责怪本王没有制止住大皇姐的暴行,好,本王向你道歉。”   “道歉?”   她未听错吧?莫邪向她道歉?得了吧,不知葫芦中卖何药?又有何诡计等待她?她赶紧抓住卡斯那双粗糙的大掌,十指相扣,传递心底的惊慌,这游戏果真刺激,刺激过头便吊着新心脏啊!听到水中的“咕咚”声,韩歪歪危险意识到,再这般压着卡斯,他自个保准得出来送死,不送死,亦得被淹死,她可不想未成亲便丧夫。“道歉奴婢可受不起,请王爷给我一个时辰沐浴的自由便好。”   “哦?你便这般想本王离开?本王可纡尊降贵虔诚来请小丫鬟和我回寝宫。”莫邪跟她接着贫嘴,根本未有离开的动向,仿佛正冷眼旁观一场意外的好戏,有种上瘾的味道,危险的气息亦加重。   “奴婢在洗澡!”   韩歪歪略提高音调,赶紧偷偷侧过身,挡住莫邪的视线,以遮掩住卡斯冒出再缩回的头。“卡斯,要忍耐!”她心中劝说。“该死的!”依稀感触卡斯浑身迸发的暴躁和冷洌,大有和莫邪拼命的架势。韩歪歪用脚磨了磨他,无声威胁道:“你若不忍耐,我现在便死给你看。”半响,卡斯从水中猛搂住韩歪歪的腰,将她娇躯向下移,“咕咚”“咕咚”灌着温和的水。“你是我的!”卡斯默默命令,不准其他男人忌惮分毫,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一切全是他的!说他霸道也好,说他无理也罢,说他娇纵亦无所谓,他认定的东西,除非他死,否则统统滚蛋……   “小丫鬟,你这是在冲本王吼吗?”   “没、没有……”   “难道你不了解本王的脾性?”慢慢地,莫邪撩开那粉红色的帘帐,以鬼魅的目光将她裸露的纤肩打量一遍,优雅站在离木桶咫尺的某处,端起双臂环住肩膀,云淡风清吹拂着薄唇瞥向韩歪歪。   “王爷,你做什么?”韩歪歪惊呼,心中暗叫不妙,这妖精一靠近,只要一伸胳膊,她春风乍现不要紧,关键卡斯得被他处死。怎么办?怎么办?刺激过后,只剩下无穷的恐慌,可怜兮兮地剜向他。   “哈哈,我想做什么?我自然是过来等着我的小丫鬟沐浴,替你递件美丽的衣裙。”莫邪随手递过一件精美华丽的衣裙,恰是粉红色,镶满亮晶晶的水晶片,挂饰昂贵,设计的甚为修身。   “不、不用,奴婢自个来,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您该顾及奴婢的名节,请王爷先离开吧!”   “小丫鬟,你是在敢本王吗?”   莫邪的话锋忽而转冷,衣裙拖在他手心,却不再那般柔情迷人,而似带着丝血腥的味道,嗅到危险的气息,瞥向莫邪冷冷的眼神,她愈抓紧卡斯的五根指,决绝地抬眸道:“没错,奴婢在敢你。”   “是本王惯的你胆子越来越包天了吗?”   “奴婢就算个丫鬟,也得给些自由吧?难道王爷见奴婢洗澡,不该先离开?哪有这般眼睁睁盯着我洗的,这我还如何洗的下去?”   “那便出来吧!”   莫邪温柔向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韩歪歪顿时倒吸一口气,要命啊,这个妖精想如何,分明嗅到卡斯的味道,他想逼她就范吗?“卡斯,我该怎么办?我们死定了!”她心中默默地念叨着。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握着她,给予她难得的包容,她仿佛听到卡斯心中的那句:“不怕,天塌了,我替你撑住!”就算丧了命,也会保护她……   “怎么?想本王扶你起来?”   莫邪敛起眉,嘴唇噙抹危险的邪笑,一步步向他们走近,他的眼神仿佛琵琶上一根根杀人的弦,深深凝视那片不平静的水面,那一刹那,天地惊变色,一场急来的冰冷的雨仿佛在韩歪歪和卡斯的心中下满……   “王爷!”   韩歪歪骤然凛冽斥叫,拍打水花愤怒挑起眉,决绝的清颜红扑扑,嘴角沿下颌划下道甚不满的弧度。   木桶摇摇,水花四溅,扑打上脚踝,眯起柔情杀意的眸子,瞥向满地的湿漉漉,撵在脚底滑滑的,有种自在的恍惚和刺激感。莫邪停住脚步,目光中的万千柔情,皆化作凛冽的轼杀,仿佛他们之间,只差那一步之遥,便是生死之隔,他的掌心在不自觉中攥紧风暴,喘息中暴露那冰冷的危险气息……   “小丫鬟,你有何话想对本王说吗?”   莫邪邪邪瞟向她,仿佛话中有话,暗藏汹涌,凝视咫尺近的莫邪,韩歪歪清楚意识到他浑身浓烈的杀气。   “咳……”   木桶中传来卡斯不经意的咳,韩歪歪顿时身体一僵,忙捂住嘴唇跟着咳起来。“咳咳……奴婢身子不舒服,不送王爷了。”   “小丫鬟的嗓音可真特别。”   莫邪意味深长嘲讽道。   “奴婢天生嗓音粗,不劳王爷费心,记得帮奴婢将门关一下。”   “呵呵…..”   莫邪轻笑起来,专注地瞥向木桶,瞥向她表情的千变万化。嘴角,恢复那抹似笑非笑,两步靠近,贴向木桶,他修长的指微微抬起韩歪歪的下颌,凝视那双骨碌清澈的大眼睛,继而蛊惑问道:“小丫鬟,你还有何话想对本王说吗?”   “说什么?”遗言吗?那不必了,说了徒伤悲,莫不如死的有些节气,免得被他拣了个笑话去。   “哈哈哈~~~~”   “说了王爷能应允?说了王爷能饶恕?说了,依王爷的性子,能给奴婢个痛快?”韩歪歪将眼睛一闭,倔强抬高下颌,给他一抹嘲讽,见鬼,难怪人称伴君如伴虎,这莫邪比猛虎可难伺候。   “哈哈哈……”   莫邪的笑声越来越阴森,手腕一转,瞬间将韩歪歪的胳膊抓到眼前,微微翻转,瞥向那颗依旧美丽的守宫砂,阴冷之气稍降几许,冻结的眸色亦随之柔和下来。执起她的手腕,凑向他的唇瓣,暧昧一吻,吻过那只蝴蝶,魅惑的笑邪恶扬起。   “啊……”   韩歪歪一惊,忙缩回手,激的满桶水花扑腾,趁慌乱时,莫邪的手臂漫不经心扯住她手腕,向外一捞,“扑通”便撞入他的胸膛,五根修长的指温柔扣住她纤细的腰,他妖冶的容颜绽开满意的圆弧。“小丫鬟……”沙哑的,低沉的,蛊惑的声音,在耳畔撕磨,直逼她的心脏暴裂,仿佛被飓风卷入其中,韩歪歪直觉浑身轻飘飘,好冷,好冷,冷的冻结骨髓,牙齿孳孳颤响。   “王爷,你松开!”   韩歪歪下意识“啪”给了他一巴掌,骨碌的眼珠燃起愤怒的火焰,为这场羞辱,为这可恨的轻薄。   “很好,有脾气。”莫邪仅加重手上的力道,伸出诱人的舌舔舔唇瓣,不在意那不痛不痒的一巴掌,直觉眼前的一盘麻辣菜肴,有种畅快淋漓的味道。“小丫鬟,你真像只带刺的野玫瑰。”   “王爷……”   气死她也!   情急之下,她才挥巴掌过去,可他却愈加无耻,人要脸,树要皮,这妖精他简直刀枪不入的厚颜无耻,索取,掠夺,蛊惑,坑蒙拐骗偷,他样样不落。   “而且不失为一朵带毒的野百合。”纯中带刺,刺中带媚,既麻辣有味,却有时清的像莲藕汁。眯起危险的眸,瞟向木桶的水面,冰冷而阴森……半响,他“啪”将韩歪歪推回木桶中,“扑通”的巨响,代表他此时的粗鲁,伸开双手,吹干湿漉的水珠,腾起一柄金灿灿的宝剑,悄悄走向桶边,拔掉剑鞘,凝视剑尖的凛冽,刹那扎入水中,温热的水翻腾,宝剑融成一滴滴液珠,融合入其中……   “一个时辰后见,小丫鬟……”莫邪临走前,拍拍她惨白的面颊,俯下身亲了亲那只诱人的蝴蝶,嫣红如血的色泽,消逝于门板的刹那,韩歪歪惊慌地扑入水中,颤抖摸索着卡斯的身体。“卡斯,卡斯……你别吓我,你一定没事的。”她的十根手指,颤抖的如风中之竹,淌凉温热的水。   “卡斯……”   韩歪歪浑身哆哆嗦嗦,再次浸入水底,寻找卡斯的踪影,半响,从桶底摸到了那条滑溜的小蛇,瞪迷迷糊糊打着哈欠。   “你、你没事?”   “有屁事,我活的好好,就是气得不少。”若非他被淹的不能喘气,才变回这模样,早被人妖的宝剑刺得永世难翻身,那阴险的混帐,不止想将他置于死地这般轻松,想毁了他,废了他……   “不气,不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他屋檐下,我们便得低下头,将来你好时,连本带利追讨回来。”韩歪歪赶紧抚着卡斯软软可爱的小身躯诱哄,现在看来,她的小宠物,真的很可爱,养起来,每日笑颜常开,拨开他的嘴,瞧瞧那几颗幼齿,是件有情趣的事……依稀记得,当时她问他,长牙齿了吗?哈哈哈,想想当时真逗趣,卡斯定被她气的头顶冒烟……   “该死的!”   “不气,不气,气大伤身,不利养生!”   “给我两滴血。我要变回去,我要变身,变身……”   “变个鬼啦,你这个样子很好嘛,很精致,很可爱,让我享受下养宠物的美妙感觉哈,真有趣。”韩歪歪故意抚着他的身体,将他贴向面颊,吹拂着灼热的气息,笑的嘴角花枝乱颤,形象跌破。   “我要变身,给我血!”   “难不成你想咬断我的脖子给你取血?你这个负心汉,吸血鬼,我是人耶,破个口得好几日难愈合。”韩歪歪两根手指夹住她,向怀中一抱,铁下心和他拗着性子。“斯斯,你真的好可爱!”   “别叫我斯斯,不准说可爱,你丫的想死呀?”   卡斯暴躁一哼。   “可爱”这个词是忌讳!尤其从她的嘴中吐出,严重损了他男子汉的尊严,很想一口咬断她的颈子。   “呵呵,可爱嘛,就是可爱,难道可爱我不说可爱,我还说你可恶?可恨?我的小宠物斯斯很可爱,我的男人卡斯也很可爱,反正你家的蛇,跟这俩字挂钩,么么,亲一个。”她的嘴唇轻柔亲了下他,恼的卡斯扭动愤懑,对她诚心的撩拨气的牙根痒痒,却无能为力……   “丫头,你死定了!”   卡斯恶狠狠警告。   “哈哈,你个小东西,能如何?”   韩歪歪嘴角挂满戏谑,看着这小东西便想发笑,不知卡斯怎么搞的,竟变成这副模样,可比那蟒蛇可爱千百倍,英气不足,稚气充沛,想不暴笑都难,从前不知倒无所谓,现在得知便忍不住嘴角笑抽筋。从前对待他,她说错的话,做错的事,一件件抖搂出来,皆是让人哭笑不得……   “死丫头,你最好给我闭嘴!”   卡斯暴躁威胁道。   “我只有一个时辰,你若让我闭嘴,可别后悔!卡斯,你暂时这样挺好,起码比变回来安全的多。”   “哼!”   “别这样嘛,我是为你好,莫邪他……”   “别跟我提他!”一提到他,卡斯便满腔怒气,大有怒发冲冠的架势,尤其回想刚刚的种种,刚消的气,却又燃了起,熊熊燎原。“那个人妖对你有企图!”卡斯吃味地挑明道。   “哦,我知道。”   “他目的不纯。”卡斯凭第六感客观提醒。“不准听信他的每一字,每一句,不准被他蛊惑,不准被他碰。”   “遵命,遵命,我可爱的宠物大人!”   “别叫可爱,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养条暴蛇宠物的代价!”卡斯悄悄爬上韩歪歪的手臂,探出小白牙,忽然咬下去。“啊……你这家伙……”韩歪歪惊呼,还未来得及反抗,一道银光便照亮木桶,早温和的水再次蒸腾起来,仿佛明镜一般剔透,正值迷惑之季,一双粗壮的臂骤然握住她柳腰,向怀中撞去。   “你还真变身了?”   韩歪歪惊呼!   这不听话的破蛇,非得和她作对,不知又要惹何麻烦!可她千想,万想,便未想到这次的麻烦,可比想象中的恐怖。卡斯骤然变幻个姿势,将她压倒在木桶边沿,身体密密实实压了上来。“歪丫头,本大爷说过,让你知道养条暴蛇宠物的代价。”   “什、什么代价?”   好恐怖!   依稀间,气息被剥夺,而他的表情既认真的骇人,和往常暴跳如雷,吊儿锒铛的德行有天壤之别。   难,难不成他想……???   “吃了你!”   简单的三个字,道明卡斯的意图,这一次,他绝不放过她,不让其他混帐再有和他抢夺的机会。   “啊?”   “在你身上,烙下专属我的东西!”   “呵呵……”   “笑的真难看!”卡斯撇起嘴,冲她翻个眼皮,心想难怪卡晟嘲笑他,连这丫头也拿他取乐子……半响,扬起眉,他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竟记得她的父王卡卢布,母后爱露雅,弟弟卡晟……那个到处拈花惹草,抢他新娘的蠢蛋……   “卡斯,和你说真话,等你一恢复,我们便成亲好不好?”韩歪歪搂住他颈子认真询问。   “等我带你逃出这个鬼地方,我们就成亲。”卡斯摸着她的头发允诺,法力恢复?那仿佛很遥远的梦,而她只有短短的数十载……   “嘿嘿……”   “傻笑什么?”   “笑你的女装扮相,一定很美。”韩歪歪骨碌的大眼睛盯着他,俏皮地挑起抹坏笑,端倪他的脸型,半响才拽着他跨出木桶,裹起件披风推他坐向简陋的梳妆台,台虽简朴,却不缺女儿家那按部就班的几样。“韩歪歪,你想怎样?”卡斯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猜我一会儿出门,莫邪的侍卫便会进来扫荡,我便化妆成女子,扮扮府中的丫鬟回别苑吧!”   “什么?”   让他男扮女装,岂有此理,他蛇王的威严何在?虽说现在威严几乎为零,可、可如此糟蹋成何体统?某女看穿他的心中的嘟囔,扬起眉,替他将头发打成型,冷哼:“体统算个鬼,保命要紧。”   “我有其他办法……”   “不行,那帮侍卫很冷血,若被逮到你来我房,那免不了一场血战。”韩歪歪边替他吐着腮红,边向自个的手腕上画,眉梢微微皱起,恍惚意识到莫邪对她守宫砂的特别留意。“我得造个假,否则莫邪饶不了我。”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隐隐听到卡斯吃味的暴躁吼声,韩歪歪“啵”在他脸颊边亲一下,回道:“你想我死吗?我死了可没人亲你喽!”   “你……”   “乖啦,好好坐着,我替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哈哈哈,你看看卡斯,你简直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坯子。”   “你滚蛋!”美个鬼美,简直像那人妖,眉画黑,唇描红,两腮红彤彤,尤其那小丫头的发型,令他崩溃,还得换上一件缩小版的女装,硬撑着塞进她的绣花鞋,仿佛随时能撑爆炸…...   “我说真的,很美,真的很美,除了莫邪,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   “你给我滚蛋,踹死你丫的。”   气他!成这德行还有心情开他玩笑,卡斯闷闷盯着铜镜,镜中影射的他,却是位脱俗的绝色佳人。幽雅中透着妩媚,红色的眸被长长的睫毛略微遮掩,整张脸可谓出水芙蓉,不需过多雕饰,便光彩照人。   “我被你迷倒了。”   韩歪歪抿起嘴唇笑着竖起大拇指,真是个百变蛇君,连女子皆扮的有模有样,倘若她是男子,也得被迷个晕头转向,那群侍卫刹那搞定,不必多费唇舌……   “你再说,我咬死你个混帐!”   “哈哈哈……”   “韩歪歪——”   他的忍耐到极限,她再敢嘲弄,他非得扑过去给她一顿教训,狠狠攥紧拳,瞥向桶镜,羞愧难挡,满面铁青,额上的青筋暴裂成性。   “好了,到时辰了,我得去应付莫邪那妖精,你记得,回别苑后照我教你的接着泡药酒,别出来惹是生非。”   “我带你出门。”瞥向卡斯婀娜的背影,韩歪歪偷偷捂住嘴嫣然巧笑,走上前,大摇大摆牵起他的手,“咯吱”推开门,果真门外有些带刀侍卫把守。“王爷有令,你们进去搜查,有闲杂人等,杀无赦!”   “娘的……”   卡斯喃喃哼一句,韩歪歪匆忙牵紧他向外走,心提到那嗓子眼,偷偷瞄向那群侍卫猛咽着口水。   “她是谁?”   带头的侍卫拦在卡斯面前疑惑问道。   “啊,她是左苑的小丫鬟。”   韩歪歪镇定自若回道。   “左苑的丫鬟?左苑哪位夫人的丫鬟?新来的?我怎么看着如此眼熟,像在哪见过?”那侍卫不依不饶,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碰到个这样的主儿,韩歪歪唯有咬住嘴唇硬和他掰理。“王府的丫鬟,侍卫大哥都认识?”   “那倒不至于。”   “小丫鬟一批一批更换,有个疏漏亦属正常,您忙着,我带这丫鬟见奶娘。”韩歪歪扯住卡斯便向远处走,身后的侍卫搔搔头,总觉得不对劲,半响,他大声斥喊道:“那个新来的丫鬟站住,你到底是哪位夫人的丫鬟?”   “凤凰夫人!”韩歪歪挡住卡斯的身体,这才惊觉他人高马大,高她一个半头,难怪那侍卫死揪住他不放?   “真的?”   “那是自然!”假的!韩歪歪撇撇嘴,转过身,给卡斯一个白眼,心中嘟囔,瞧你这麻烦精,没事长那么高,那么精壮干嘛?像莫邪多好,雌雄莫辩,身高亦适当,半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命令:“翠竹,你死哪去了?”是凤凰!韩歪歪清楚听到凤凰的嗓音,转过身,正瞧见她笔直向这儿走来,扯住卡斯的手腕,向身边一拉。“你这死丫头,我让你端燕窝,你跑来和这丫头闲侃?”   卡斯将头一垂,满面铁青,他这又成死丫头了,也不知这场的哪出是哪出,总之,可乱了套了。   “去,给我端碗好燕窝,谁叫你偷懒的?”凤凰夫人微揪住卡斯的耳朵向一旁推,那双狐媚的眼睛使个眼色,示意他趁机快逃。“凤凰夫人,她真是您新来的丫鬟?”那侍卫老油条,眼神精准,像个猫头鹰般纠缠不休。凤凰转过头,撩起衣袖,“啪”给了他一巴掌,瞪起媚眼斥责:“你这狗奴才,仗着王爷给你多二两俸禄就对本夫人这般放肆?我的丫鬟真假我不知,用得找你指手画脚?”   “对不起凤凰夫人,可、可我们奉王爷的命令,一直守这儿,你的丫鬟是如何进去的?”   “走进去的呗!”   凤凰娇纵冷哼。   “可我们……”   “那是你们眼瘸!”凤凰再次训的他们哑口无言,此时此刻,韩歪歪才深知这凤凰的厉害,难怪初来时被她教训一番,第一次觉得其实她蛮有趣,起码训起人来,那就一个威风凛凛,半分不让须眉,可谓痛快淋漓。   “奴才疏忽……”   “下次机灵些,见到我的丫鬟让路,别笨笨拙拙,半刻钟不识个趣来,还不快滚?耗什么耗?等着下崽呀?”凤凰声势俱备,吓得那群侍卫赶紧逃,卡斯瞠目结舌盯着这狐狸精,修行嫩,嘴皮子可真不嫩,和他的女人有的拼……   “是!”   侍卫长匆忙逃离,经过卡斯时,便那么不小心瞟一眼,顿时被两根木棍般的手指戳中双眸,凄惨叫喊!娘的,上次被他的剑刺的血淋淋,今儿戳瞎你,让你再穷看乱造孽……   “我的眼睛……”   凄惨的尖叫崛起。   “滚,回王爷那喊去,别在我面前鬼叫,我若半夜做噩梦,你两只眼睛不瞎我也赐你杯毒酒……”   侍卫长敢怒不敢言,捂住一双眼睛匆忙逃窜,卡斯幸灾乐祸地收收两根手指,笑的不亦乐乎,甚为狡诈,丫的,戳你,戳你,再嘟嘟囔囔,今夜三更,他便叫他去祭祀龙王。“我走了……”他酷酷一甩衣袖,撵着绣花鞋别扭拐进别苑......   “你可真舍得,叫你男人弄成这副模样,哈哈~~”凤凰小小声戏谑,勾住韩歪歪的肩胛漫行两步。   “谢谢你……”   “不必谢我,这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从不嗜好欠人情,这次还情,我们扯平,不过,私心来说,我当你是朋友。”   “恩,我也将你当作朋友。”一个虽专横娇纵,却蛮有趣的朋友,以她的身份地位,在王府中也许能帮不少忙。半响,凤凰俯在她耳边悄悄说:“我能帮你们逃出王府,并且混淆莫邪的追踪……”   “真的?”   “没错,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你帮我,帮我夺回莫邪的心,我需要你逃出王府前,替我打败那个妖精苏姬,她手段阴狠,为人城府深,而且得修罗的宠,我知道你有能耐替我把苏姬拉下位,帮我,我便帮你逃脱莫邪的控制,帮我,我爱那个男人,我不想这样轻易放弃他……”   “我……”   “我向你发誓,我找到帮你们的办法,但作为条件,我的冒险得有回报,必须把苏姬拉下台,上次的毒便是她的下马威。”凤凰拽住韩歪歪的衣袖,以难道温和的目光注视她。“好,我帮你……”   “苏姬很难对付,毒辣,阴险,两面三刀,要小心别被她陷害。”   “恩。”   韩歪歪微微应一句,反正苏姬视她如眼中钉,莫不如借此做个交换,打败那毒女,和卡斯离开这个没有自由的鬼地方。   “你何时让苏姬完蛋,我何时帮你们!”   “好……”   看样,前路许即将有一场恶战,可想想半个时辰前那场收养的代价,她嘴角便扬起自然的弧度,羞赧攀上眉梢,点绽阳春梅花…… 第二十章被逮   第二十章被逮   荒野外,丛林深深,野兽出没频繁,被掀开房盖的破旧木屋,早被卡晟施法搭建,加固房檐,梁柱和门板,屋中平架起两张崭新的床,松木制料虽硬却稳固的很,简陋的布置,寒酸却不肮脏。   木屋中已被阎不悔扫的干干净净,晒好包裹中的衣物,便将新摘的几颗奇形怪状的野果子摆上宽宽的嫩叶上存贮。门外,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侧面瞥去,卡晟那尊贵公子哥正艰难劈着柴,早废弃的斧子显得有些钝,表情淡若,可动作却泄露他对这种粗活天生的笨拙和陌生。   “啪”   斧子将木柴劈成两半,累弯了腰,清秀的两弯眉亦随之皱起来,堂堂的蛇君,鼎鼎大名的风流“情圣”,他何时亲自劈柴过?可恨如今落魄,做粗活不说,饿肚皮不说,美人儿对他熟视若无睹,倒时常将他大哥挂在嘴边……   “哎!”   卡晟丧气一叹,劈柴的动作亦软绵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常年朝夕相处,却依旧这般清白,可真不像他风格,想当初,母后揪着他的衣领扔进卡斯的洞房,他可是一柄桃花扇,两只桃子眼,满嘴风趣便骗的他的前妻乖乖就范,而此时,论他白日放电,半夜偷梦游,那美人儿便是不上道。   前几日仗着她的腿骨折,倒能常年抱着她行走,现在她腿好了,他唯有眼巴巴堵人思春,黯然消魂,难不成大哥历劫后开始走桃花运?“真不仗义……”天下的好女子皆被他霸个精光,难怪他这情圣爷泡妞个个难上档次……   雪白的衣襟绣有精致图样,腰带束紧,长腿跨开,颀长纤瘦却是翩翩风情,那诱人的身材可见一般,和卡斯的身型和模样有几分相似,可举止却是大相径庭。他挑起眉,明眸皓齿,清秀斯文,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敞开的颈部亦是雪白荧荧,好似个女儿家般保养的优质,乌黑的发丝倾泄肩头,略微被汗滴浸湿,真可谓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只可怜清漾的桃花眸笑起来,却尽是个风流种。   “公子,休息下吧!”阎不悔一瘸一拐走上前,递过一杯凉水,再将他那柄珍奇檀香的古扇递过去,端庄恬静的小脸上浮起可人的淡笑。   “谢谢姑娘……”   “公子不必客气,你是卡斯公子的亲弟弟,我有责任照顾你的,若口渴,我再替你倒一杯,休息一会儿再劈柴吧,我们今日的柴够用。”   “哦!”   听闻“卡斯”的字样,卡晟摇折扇的悠闲,亦跟着消逝,他承认从前稍微嫉妒那个大哥,现在他更加嫉妒,典型占着茅坑不便便,怀中搂一个,还偷美人儿的心,那他咋办?他偷谁的心?“哎!”他边摇折扇,边哀叹,既生瑜何生亮?既有他万人迷卡斯,又为何赏他个妖界“情圣”的称号?   “公子怎么了?”   “没,看姑娘看的有些呆,失礼了。”卡晟挑起桃花眸,深情款款凝视阎不悔,被她的典雅宁静所迷住,而且很上瘾。   “公子取笑了,不悔长的很一般,小时常有人指着我的脸说,我是个赔钱货。”   “那准保他们未看过你现在的模样。”   大方呀!端庄呀!   清秀,淡雅啊,简直是出水芙蓉,美的令他心“扑通”“扑通”跳,比他的前妻多了种舒适的韵味。   和大哥的女人相比,她许没有那般清雅绝色,亦没有那般的脱俗灵性,可却多了种大家闺秀的韵味,活的安静,善良仁爱,和她相处几日,发现过的自在,安静,有种诡异佛门的圣洁感……   “不悔真美吗?”   “美!”   “呵呵,公子真懂哄女孩子。”阎不悔面颊攀满彩霞,一朵朵的花瓣煞是动人,尤其站在木屋边长满的苔藓上,难以比拟的静画美。折扇一摇,翩翩君子含笑春风,眸子卷满似水般的柔情……   “哪有?我很少哄女人的,我一般不像我大哥虚伪,我习惯真心相待,实话时说,姑娘确很迷人。”   “卡斯公子虚伪吗?”   阎不悔疑惑皱起眉,不记得卡斯有何虚伪,反而真诚的可爱。第一次听说亲弟弟说哥哥虚伪的,倒吓坏了她。   “他是披着羊皮的狼,大灰狼,大色狼。”   “啊?”   “哪有我这般儒雅?”   “我最了解他的脾性,谁若爱上他,那便是傻瓜。”卡晟故意将话锋转向阎不悔,盯着她的眼睛偷偷戏耍。“姑娘,你该不会对我大哥有……”   “没有、没有,我和卡斯公子很清白。”   “那便好,我还以为你对他心动了。”卡晟狡诈地转过眉,扯嘴大笑过后,接着转过身故作一副谦逊有礼状,心念大哥不能怪我,小弟为得美人儿心,便得阴险狡诈,况且你并不稀罕,不得浪费,免得雷劈……   “哪有,不悔不敢对卡斯公子抱幻想。”   “那你对谁抱幻想?我吗?”   “啊?”   阎不悔忽然一惊,瞥向卡晟,忽而被他那一抹消逝的轻佻给惊到,才知这卡晟根本并非表面那般温润如玉,骨子中有种风骚劲……   “姑娘可有婚配?”   “没有!”   阎不悔云淡风清回一句,转过眉,将杯子端入木屋中,卡晟也随之跟进,纠缠和她询问。“那可有成婚的想法?”   “没有,不悔打算做尼姑。”   “什么?”   “不悔对世间男子皆没有想法,对成婚亦生芥蒂,想削发为尼,不扰凡尘。”阎不悔忽然这般对他说,将野果子递过去一颗,饶有兴致瞥向卡晟那般惊讶的表情,下颌只差没有脱落……   “啊?”   “卡晟公子觉得不悔适合在扬州亦是洛城的尼姑庵?”阎不悔将那颗野果子递到他嘴边,擦过他的肩,走向门外,看着茂密的丛林,忽而很想卡斯公子,他这个弟弟和他实在不一样,同母双生,却性格迥异,本以他亦无私照料她,可孰知他看起来对有企图,那真正的色狼是他才对。   扬起眉,笑面如花,想想刚刚她的话,便“噗嗤”笑开,从出生到今儿,第一次和人搞恶作剧,许是吓到了他……转过眉,刚欲开口,耳边忽然传来卡晟温柔的问话。“你为何那般在乎我大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可我也是……”   卡晟慢悠悠走上前,搭住她的纤肩,逼着她对视他一双认真的眸,他承认,他是为她的美貌而来,可不代表他不会改变。不甘挫败,他奋勇前进,却换来阎不悔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你们在我心中并不一样……”一个能沉淀于心中,一个却仅是恩人,看着他的脸,会不由想起黑洞中时卡斯的模样,他为韩姐姐痴情的样子,种种的情怀,皆令她心动,令她难以忘却……“公子中午想吃什么?”阎不悔转移话题问道。   “随便便好。”他想吃她!其他没胃口,美色当前,却拒他于千里之外,可恨,忒可恨,从未有谁拒绝过他,这次挫败的极其难看。   “野果?还是烤兔子?”   “你决定吧!”卡晟摇起折扇,桃花眸暗了下,刘海随着风吹拂,雪白的衣襟宛如大片雪花,潇洒而梦幻……   “公子是不是在生不悔的气?”   “咳咳……”   卡晟一撩裙摆踏出门槛,径直走向茂密的丛林,心中却有些怄气,他冒险救她,礼待她,呵护她,却终不抵大哥一丁点。许是他变的小气了,许是被挫败的缘故,心中难免有些难言语的郁积,背影亦不向往常那般倜傥不羁……走进丛林,撩裙席地而坐,拨拨树根,将折扇“啪”撇向一边,用根树枝在地上画张苦脸,自娱自乐……   “我是不是有些过分?”   阎不悔双手捂住面颊微微呢喃,反省,许为她的戏谑闹脾气,半响,门边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刚转过眉嫣笑,却忽然有谁狠狠掐住她细颈,将她推向墙角,阴冷逼问:“卡晟藏在哪?”   “你、你是谁?”   “我是龟将军!快说,卡晟在哪?不说我掐断你脖子!”眼前的男子,是略有些驼背,神情冷咧的龟将军,俗称千年龟成精而幻化,以毅力见称,是莫邪的忠实奴仆,亦是龙七子的亲娘舅……   “我、我不知道谁是卡晟?我不认识这个人。”   “别骗我,我闻到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快把他交出来,否则来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听懂了吗?”   “你松开,我不能呼吸了。”阎不悔边推阻他,边瞟向丛林方向,心中祈祷卡晟千万别那么早消气。龟将军狠狠钳住阎不悔,将她推出门槛,揪住衣领拎起到半空,冲着丛林冷冷大喊道:“卡晟,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出来!”   “不要……”   “卡晟,听说你是情圣蛇君,向来疼惜美人儿,你若不出来束手就擒,她就得立即死,哈哈哈~~~”恐怖的狂笑声传遍树林,半响,木屋被围个水泄不通,龙宫的人马凶狠恶煞赶来,个个修为不浅。“出来,卡晟,够爷们,就出来就擒,别拖拖拉拉让女人顶罪!”龟将军将阎不悔“啪”向木屋中狠一推,房门掩上,手指点燃一根火炬向门板一掷,顿时燃烧起来。“我会活活烧死她,在她死之前,你最好象样地给龟将军滚出来……”   木屋中传来浓浓的烟雾,传来阎不悔的咳嗽声和撞击房门的声,还有凄厉的叫声:“卡晟公子,别管我,赶快逃,让那只乌龟抓到,我们两个一个都活不成。”阎不悔一瘸一拐跑进案边,将毛巾打湿,捂住口鼻,瞥向燃起的火焰,保持冷静自若的态度,执起一根竹棍撬着门板,边撬边大声叫道:“公子,别听他的话,这是个陷阱!”他若被抓,那卡斯公子必得受要挟,他们将成为筹码,这种局势,乃阎不悔最痛恨之,不想打扰他们的幸福日子,亦不想成为羁绊,才选择荒野生活,如今……如今一切皆被破坏殆尽……   “老乌龟!”   半响,从丛林中影出来那道雪白飘逸的人影,卡晟斜倚一颗古老的树干边,边摇着折扇边将刘海掖向耳后,瞥向阴险的龟将军……“难不成你的乌龟壳又尖了,想让本少爷替你再砸一砸?”   “油嘴滑舌,你和蛇王卡斯差远了。”   “你最好收回那句话!”他现在最痛恨的,便是这般侮辱的话语,别以为他没有脾气,真正发起火来,亦非泛泛之辈,再如何也算蛇王家族的二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狗熊也一样啊。”   “老乌龟!”   卡晟眯起清漾的眸甚为不满,这破乌龟海中生活,嘴搞的臭气熏天,年纪一大把,弯腰驼背却还造孽,犹豫半响,他抬起步,优雅走向前,向龟将军挥挥手道:“要抓,也得等我救出美人儿吧?”   “你还真死性不改。”   “谢谢夸奖,本性难移而已。”卡晟“啪”一脚将门板踢开,扯住阎不悔的手腕刹那裹入怀中,垂下眸,刘海耷拉下,风流却抱歉凝视她的眼睛道:“抱歉,我没有大哥的本事,我们俩看样得做战俘了。”   “卡晟……”   “哈哈,老乌龟,你的模样越来越衰了,估计到寿了。”卡晟抱起呛的满脸黑的阎不悔,嘴角扬起抹风流魅笑,瞥向某龟,嘲讽挑眉,专挑他的致命伤。   “听你这丧家犬犬吠……”   “老乌龟,你不是卑鄙地拿我们做筹码吧?”卡晟撇着嘴唇问道。“给我抓起来,送到龙宫地牢!”龟将军毫不讲情面地施法将这木屋做上手脚,使使眼色下达命令道:“太子爷有命令,抓到脓包蛇君送回龙宫静候,你们几个守株待兔,七王爷正追捕老蛇王和蛇后,他们一回来,立即禀报……”   “属下遵命!”   “完了,我大哥惨了。”卡晟和阎不悔面面相觑,揉着太阳穴犯愁,这场江山易主,斩草除根的把戏,到底需玩到何时?唯有祈祷他那个有本事的大哥,赶紧拯救他们于水火呀,阿弥陀佛……   褪掉那件令绑手绑脚的衣裙,彻底洗掉满脸令他屈辱的浓妆,对着那面破旧的铜镜,瞥向湿哒哒的俊美面颊,晶莹的液珠从眉梢滑向优美的唇瓣,沿着下颌淌向喉结,在宽厚的肩膀上停滞。   “啪”   卡斯狠狠给他自个一巴掌,以确信这并非他的一场梦的。“真他娘的痛!”卡斯边揉着面颊,嘴角边扬起抹俏皮却魅惑的浅笑,转而变成狂肆大笑,只听这冷清清的房中,被他得逞般的奸笑填补。   眼前,是一间尚算宽敞的房间,干干净净却冷冰冰,四壁甚像牢狱,坚固如铜铁,一张整齐铺好被褥的床,旁边有张椅,椅张叠放几本乱七八糟的八股书,几件粗麻布的衣裳被抛到一边,一架案子从抽屉到外空荡荡纯是个摆设,烛台边残余的蜡灰仿佛正等着一阵风吹飞出去……   许是缺乏人气,房间冷的很,一条被褥根本不抵用,尤其一日12个时辰被门外那帮侍卫监视,便更觉得阴森森,这卡斯这一笑,愈诡异到极致。   “砰”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清响,堆满书的椅被撞倒,一叠子八股书砸下去,只听“啊”一身尖叫,带着奶娃的可爱音调,卡斯长腿向前一跨,将木椅扶起来,从书中拎起只长着白绒毛的小老鼠,顿时俊脸沉了下来。“你丫的做老鼠精笨这德行,去死吧。”话落,便下脚一踩,可恨的老鼠,他这辈子便对这该死的东西过敏,怎看怎郁闷……   “蛇王大人饶命!”   小老鼠从他叮当响的牛皮靴中钻出来,缓慢动作爬起身,打个哈欠转瞬变成一个翩翩美少女的模样。   一只小白绒的老鼠,不似普通田鼠,亦不似偷粮食的小家鼠,有种高贵的血统和分外可爱的长相,幻化成人模样时,简直纯的像颗小水蜜桃。   大大的眼睛,骨碌骨碌像琉璃球,两眼睛向中间一瞄,即便对眼亦能做的活灵活现,嘟起红红的小嘴,便只有那么一个小圈圈,典型的樱桃小嘴,可爱至极,两道眉细细弯弯,聚起来笑时,像只逃家的精灵……   一件毛茸茸的雪白马甲,穿戴打扮不仅特殊,而且尊贵中透着趣味,身材矮小,连卡斯的胸膛皆不及,只有翘高脚尖,一跳一跳,俏皮伸伸小粉舌头,眼巴巴向他求饶。“不要踩死小鼠精……”她嫩嫩的小爪小心翼翼拽住卡斯的胳膊,卡斯一瞪眼,赶紧松开一根,再一咬牙,她扁扁嘴缩起肩解释说:“小鼠精是听到蛇王大人的笑嘛,吓的我、我就没看到路,就撞到椅上啦。”   “你丫的眼瘸,还赖我笑?”   卡斯又一瞪眼,红眸火焰燃,吓唬老鼠精眼泪疙瘩差点未泛滥。“蛇、蛇王大人都这么惨了,为什么还笑、笑勒?”   “我惨屁?”   卡斯狠剜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揭他伤疤才肯罢休?这只小老鼠,修行不浅,起码2000年,智商却蛮低,比他还低,这还有天理?妖界的新一代,一个比一个单纯好骗,令人崩溃……   “蛇王大人不是白日不能施展法术?还经常变成……”   “你是谁?”   卡斯忽然眯起眸,戒备地瞥向她。   “我是小鼠精啊……”   “废话,本大爷知道你是老鼠精,你从何而来?要往哪去?找我干屁?你千万别说路过,否则我非踩死你!”卡斯暴躁一挑眉,顿时吓的老鼠精躲向墙角,像犯错般面壁思过窃窃招认道:“我是仙鼠族的的小公主,奉父王的命令,替蛇王大人传个口信,是爱露雅姨娘嘱托的……”   “我母后?”   “恩,恩,爱露雅姨娘说,卡晟哥哥和一个叫不悔的姐姐被龟将军抓进龙宫了,他们在逃命,你得想对策,否则龙太子便又有一个筹码和你彻底对峙……”   “卡晟那该死的色鬼被逮了?”   卡斯骤然一怔!拳头自然而然攥紧,该死的卡晟,风流成性的麻烦精,有空泡不悔不如练练法术!   “对呀,对呀,逮住了,龟将军把他们两个五花大绑,押到龙宫地牢了。”   “见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法术时有时无根本连个人妖都难抗衡,那混帐东西又被当作人质捆上猪架……烦躁揉揉太阳穴,红眸中布满阴鸷。“那混帐何时又和不悔勾搭上了?那丫头也陷进去了!”   “卡晟哥哥很花心,活该哦。”   “轮得到你唧喳?”那是他卡斯的亲弟弟,他说行,别人不成,活该个鬼,这老鼠精亦够蠢兮。“叫你父王,母后帮我救他……”   “不行,他们怕怕,都找好洞藏起来喽,怕龙七子割他们尾巴。”   “怕你还来个头!”   “不行的,他们让我来哦。”   “你丫的缺心眼呀?”卡斯猛翻个白眼,为她气结,老子躲洞中猫着,小的过来传信,绝对无耻!半响,卡斯烦躁揉乱发丝,那点好心情全被这噩耗浇散,那混帐卡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该死的把不悔卷起来干屁?“你不该来,来了你会后悔!”卡斯懒洋洋倚上椅背,翘起二郎腿向她提醒,眸中忽然掠过一抹怪笑……   “呃?为何后悔?我该帮蛇王大人的……”   “哦?”   “母后总说,蛇鼠一家,宗族有难,能帮得帮……”小鼠精眨着俏皮的大眼珠子边拨墙壁的土,边天真地回道,养于深洞华宫,不食人间烟火的她,是第一回来人界,见识传闻中暴躁成性,本事大大的蛇王大人,没想到他长的好英俊,比他画中的愈好看,看的她心儿小鹿“砰”“砰”跳,可惜他好恐怖,好暴躁,跟鼠宫中那些男子不一样,难不成爱露雅姨娘说,助她打败龙九子便行联姻,指的是他、他、他……?两眼冒桃花,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少女豆蔻初绽芳华,既畏惧,又倾慕……   “我只听过蛇鼠一窝!”用韩歪歪的话讲,和狼狈为奸一个档次,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蛇族和鼠族的全是臭名远扬的货。   “呃……”   “就你一个小鼠精,母后真会选。”挑个笨蛋当他助手,等死呀?瞧她那模样,不拖后腿才有鬼,而且,是个女的,搞不好歪丫头又得和他翻脸无情,卡斯臭着一张俊得没天理的脸,皱起眉状似沉思,想着如何对策,就算卡晟那花心大萝卜该教训,阎不悔那懂事的丫头也不该……   “蛇王大人,我很有本事的。”   小鼠精急急说道。   “你给我滚吧,别给我添麻烦我就谢你,老鼠精,门在那,瞄准滚出去,我不想养只愚蠢的老鼠。”   “你好恐怖哦。”卡斯挑起眉,向她一瞪眼,吓的小鼠精浑身打哆嗦,奴起小嘴可怜巴巴瞥向卡斯那双红色的冷眸。   “门……”   卡斯懒洋洋一指门,小鼠精忙跑向门槛,半响,转过身,凝视他冷漠的表情,嘴角嘟起,窃窃嘟囔道:“我叫狐狐哦,蛇王大人需要我,我就会出现,我真的很有本事的……”看到卡斯一攥拳,她赶忙缩着颈子灰头土脸施法逃之……半响,房中恢复宁静,卡斯端过一杯叶边啄入唇瓣,边紧锁眉头,思索如何摆平眼前四面楚歌的僵局?那冷峻的侧面,谨慎认真的表情,和往日嬉皮笑脸,暴躁耍皮的卡斯截然不同,而是,另一番,担当的姿态,便宛如那场劫难时……   “咕咚”   咽掉最后一口难喝的茶,卡斯撩起两绺刘海,露出那双锐利的炽眸,“咯吱”推开门板走进隔壁。抬眼一瞧,阎翼和风情正盘腿下棋,仿佛甚休闲的模样,尤其那阎翼眼睛绑绷带,手指却一摸一个准。   “你输了!”阎翼刀削般的面庞浮起冷冷的浅笑,将棋子一抛,一招扭转乾坤,便将棋局胜势扳回,盲的神也!瞧他气定神闲,卡斯便心中不畅,想当初,这死混帐便是人渣,而今倒满面春风悠闲自在……“瞎子就做根拐杖,下什么鬼棋。”卡斯冷嘲热讽。   “……”   “是他让着你,还不知自觉!”卡斯的话刺呀,钉呀,尖溜溜的深深浅浅戳进阎亦两双敏锐的耳朵中。他扬起黝黑的眉,将棋子推向风情,冷嘲回道:“妖孽去伺候妖精,把你落下来犬吠?”   “……”   “风情,替他倒杯茶,清清他的嘴,跨入我的门,满嘴晦气,是该涮一涮,免得动用打狗棍子。”   闻言,卡斯的两弯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竖起,红眸狠狠剜向阎翼,走近两步暴躁斥道:“死瞎子,爷给你打根棍子当拐杖,让你拄上一辈子!”卡斯明显的诅咒之语,听的阎翼似笑而非,只觉冷气从眉梢绵延,仿佛忍不住想给他一掌,半响,他收敛气势,执起一颗棋子,在指尖处撵成粉末。“不为妖孽,我会杀了你。”   “白痴,你杀我?哈哈哈~~~”卡斯邪肆大笑,将阎翼的发丝揉的乱蓬蓬,再取笑道:“你丫的忒自负!”此时伤他如何,但杀他,一个普通的凡人,可奈他何?除非法力超凡的妖孽挖了他的心脏,才能令他元神俱散,化为灰烬……   “风情,送客!”   阎翼不耐烦躺下身,显然不爱搭理卡斯,尤其以这种尴尬的身份,前夫和现夫的对峙,总充斥硝烟和怒气……   “堡主,你们彼此消消气……”   “对他,无语!”   阎翼冷哼,若非他欠妖孽的命和情,发誓今生今世对她好,他冷面阎罗绝非这般的好耐心,好脾气……   “让他,去死!”卡斯亦冷哼,狠剜着这混帐,真怀疑他和阎不悔的血缘……   “我们现在统统被囚禁,该同仇敌忾。”   风情漠然提醒一句。   “哼!”   “哼!”   两人相背而撇嘴,风情撩起银白的发丝,冷漠脱俗的俊脸爬满难色,被他们的稚气弄的哭笑不得,半响,卡斯咳了咳,屏弃个人恩怨哼道:“你妹妹阎不悔和我弟弟卡晟被抓进龙宫地牢了。”   “什么?”   “他爷爷的,老乌龟心狠手辣,不想救捞她尸体吧!”卡斯故意激他,眼神迷离,神色庸懒,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可吓坏了阎翼,难怪不悔会一直没有消息。“该死的,他们敢抓不悔?”   “你想不想救她?”   “想!”   阎翼异常坚定回道,那是他此生耗尽生命保护的妹妹。   “偷偷召集你的部下,请十八个得道的高僧,以后每晚午时到东海边念两个时辰佛经,超度龙王!”   “你……”   “龙王那老儿喜欢安静,狠劲扰他,烦死他丫的,逼他交出你妹妹。”卡斯抿起一抹怪怪的邪笑,瞥向窗外,眉梢扬起,便是那一刹那,他仿佛想起,那一日对峙,那一张妖冶魅惑的面孔……   原来,他的仇人,便是人妖!趁他救赤、青两位长老时,趁人之危对他施法,控制他的法力借以侵占他的地盘。   果真,冤家路窄,这个龙太子咄咄逼近,而今,不仅玩他,还将鬼主意打到他的女人身上,该死的,这个无耻的混帐!   “莫邪……”   卡斯在嘴中狠狠念叨,可惜攥紧的拳却没有狂风暴雨,他的法力,完全在莫邪当初施法的控制中,毒在体内已解,所有记忆寻回,可那人妖依旧有把握让他法术时有时无,除非、除非他亲自破除……拧起眉,似不相信这个惨绝人寰的残酷事实,卡斯“啪”一拳将那棋盘推翻,愤怒的火焰灼灼燃烧,和他的眸中辉映……   “你在做什么?”   阎翼摸索地拍拍他的肩膀。   “滚开!”   卡斯的口吻愈不善,忽然认清的事实,令他愤懑难挡,瞥向空荡荡微有薄茧的手掌,魅惑的嘴角痉挛……   人妖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对他卡斯的女人呼来喝去?享受作威作福的快感?   娘的!   他不就是将修罗推下悬崖?   他不就是500千年前的一次蟠桃会上,拔过龙王的龙须?   他不就是幼年时羞辱过一个丫头片子,靠,谁知那便是长大后的龙宫太子——莫邪?恩怨深不算深,浅不算浅,闹到而今的地步,说不清的孽债……   “你……你能保证请和尚念经能制得了龙王?”   “能!”   那老龙王性子急,平生最怕念经,据说是被个叫“唐僧”的和尚烦怕了。“给他念上一、两个月,不动一兵,不需一卒,会把不悔这颗无用棋子抛出海……”至于卡晟,听天由命,该死的……   “风情,立即飞鸽传书,将这个消息传给风阳,风落……”阎翼刚命令罢,一转眉,卡斯正攀着墙狠狠撞额头,撞的淤青一片,却仍不放弃。“你这个疯子!”他蹙眉冷哼。   “我要恢复法力!”   “撞墙就能恢复?”   “错,不撞更不能恢复,我撞试试。”保不齐哪一招便能将他逼到极限,破茧重生,卡斯天真地想着。瞥向卡斯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阎翼嘴角亦随之痉挛,这妖孽选的妖孽果真非同凡响,莫不如选他来的值当……   “我不能让人妖奸计得逞。”   卡斯边撞边恨恨咬住嘴唇……   “等你撞死了,我替你传达给他。”   “我要变强!”   卡斯撞的额头青肿,发丝飞扬地遮掩侧面,只听满房“叮当”的声响,看的风情和阎翼唯有惊愕的份,半响,身后忽然有一阵阴风扫来,卡斯一转头,狐狐一棒子便锤下来,将晕厥的卡斯扶上肩,冲着那俩人抱歉曰:“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别怕,我是可爱的小鼠精,我是怕他疯掉,呃……” 第二十一章陷害   第二十一章陷害   这日饷午,春阳丽日,甚为晴朗,徐徐的春风吹乱鬓发,刘海撩起,衣炔翩翩,嫣然巧笑挂在嘴角,给予人的,是那难得的灵性和清爽感。这府邸的丫鬟侍从,多多少少早习惯她的模样,只叹美人多娇,奈何瑕疵?“早!”韩歪歪有礼地向各位长辈施礼,走近莫邪的寝宫时,脊背便又冷飕飕,直觉这华贵的房檐顶正冒着渺渺的黑烟,仿佛毒物侵蚀鼻息……   “砰”   韩歪歪小心翼翼敲响门,特地瞄一眼手腕的守宫砂,希冀能蒙混过关,莫邪那家伙仿佛对其甚芥蒂。“王爷,奴婢来了。”   “进来吧……”   里面传来庸庸懒懒的疏松嗓音,“咯吱”推开门,一只的手臂便从屏风后探出来,接着莫邪妖冶的面颊透过朦胧的屏风,向她,展开一抹,恍如撒旦的魅笑,狭长的美眸半眯半睁,煞是危险,却亦动人。   “奴婢替王爷将被褥叠了。”   “我说过,你只需伺候我的身体。”莫邪清清淡淡的口吻,却鼓来一阵冷瑟的风,冻的韩歪歪嘴角发麻,他那道危险的视线,仿佛在斥责她不长记性。“你该把本王的话,字字句句,刻在心中。”   “是,王爷……”   “倘若你记不住,记得,本王愿意效劳,剥开你的身体,取出你的心,用剑仔仔细细地刻上去。”   “奴婢牢记!”韩歪歪赶紧妥协,半倾下身推扶起倒地的一把华木椅,略有些无措,难不成他想她伺候他沐浴?那可不成,她已是卡斯的人,不能再随便和他……有、有何染……“过来!”莫邪性感饱满的红唇,在屏风上绘成瑰色的薄影,似催眠般,蛊惑着韩歪歪的脚步靠近。   “嘶啦……”   “小丫鬟,过来!”   他勾勾中指,很有耐性等待韩歪歪的靠近,嘴角的笑意加深,美的不可思议……   “王爷,我、我……”   “嘘!”   莫邪勾住她手腕向桶边一扯,递于她瓜曩,转过身,将纤瘦的背交给她,嘴角的笑转瞬化作冷瑟,阴森森的吞噬。“服侍本王沐浴吧!”莫邪云淡风清命令道,本来这场游戏循序渐进,新鲜而有趣,可这枚筹码,跨越轨道,正偏离他的掌控。本欲给她柔情似水,本欲诱哄不吓她,可对待不听话者,他该让她尝尝教训的滋味……“奴婢帮您擦背。”无奈,韩歪歪唯有慢慢蹲下身,撩起水淋满他的背,轻柔替他擦背,闭上眼睛。   “小丫鬟……”   “王爷请讲!”   韩歪歪必恭必敬聆听,嘴角微微奴起,心中并非个滋味,想起昨日温柔种种,今日却能横眉冷对,昨日能含笑春风,今日却危险肆起,仿佛昨儿个能将心挖来给你,今日便挖你的心看戏。这般反复无常,玉面魔心的混帐,她何必对他真心相待?虚以逶迤便好,亏得她替他洗脚按摩……   “你可有何对不起本王?”   “奴婢不懂王爷的话……”   乱七八糟!   谁知他葫芦中又想卖何穿肠巨毒?隐隐约约中,仿佛能感触他浑身散发的冷气和那般高傲的阴气,交织于氤氲的水雾中,令她心儿难抑的“扑通”“扑通”跳,可果真叫“心惊肉跳”。   “你可做过何错事?”   “有,奴婢小时杀鸡,杀狗,杀羊,大时杀男人,杀女人,杀人妖,奴婢的错事有一箩筐,王爷问哪件?”   哼,跟他装疯卖傻!成,他两面阴人,她便迎以对策,倘若他心中早知道,又何必相问,明明故作玄虚,故布疑阵……此时若妥协,认输,那便惨了,能顶一时是一才好。   “你在何本王玩游戏吗?”   “游戏?王爷想玩什么游戏?”   “哈哈哈~~~”   莫邪忽然狂肆大笑,微微转过身,危险的眸如盯着待捕的猎物般鹰眸凛凛,修长的指抬起她下颚,薄茧摸索她的细纹,将她的身体带近,此时,便似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枫叶,随时将风竹残叶,坠入黄土……“小丫鬟,本王的游戏,皆是以血为祭奠,趁我改变心意前,你最好收回心。”   “奴婢不懂……”   “不懂吗?好,我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通知你,你,最好把你那颗活蹦乱跳的心……放在本王的身体中…….”   “你……”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忘掉他,爱上我,听懂了吗?”   “王爷未免太霸道!”   韩歪歪实在忍无可忍,这哪叫霸道,简直叫强盗,难不成他以为他果真是那太阳神阿波罗,万物皆匍匐于他脚下?孤傲站在云端,操纵一切,对谁皆指手画脚,见鬼,世上为何会有这般残酷的家伙?   “霸道也好,横蛮也好,本王认定的,小丫鬟,你得好好记于心中……”   “强盗!”   韩歪歪狠狠剜他一眼,执起瓜曩,舀起一瓢水,向他身体中一泼,嘴中嘀嘀咕咕好生不满。   “哈哈哈……小丫鬟,相信我,你会渐渐,迷恋上我……”莫邪倏地将那张妖冶的脸凑向前,顶着她的鼻尖,冲着她的嘴唇吹拂灼热热气,浑身甚为野性,直觉到那份危险,韩歪歪匆忙倒退。“迷恋王爷的女子千千万,不缺奴婢这一枚,你就将奴婢当成那灰尘,拍一拍,抖落掉即可。”   “可惜这颗灰尘,正含在本王嘴中。”   “你……”   瞥向他暧昧灼热的眼神,韩歪歪忙捂住嘴唇,生怕他的侵犯,和他一起,犹如与野兽同笼,随时有被吞掉的危险,好恐怖,莫邪,他到底是何妖孽?   “你让本王贪婪上瘾。”   莫邪魅惑说道。   “王爷让奴婢退舍千里。奴婢不适合服侍王爷,您还是贬奴婢去养花,身份卑微亦好。”韩歪歪一双骨碌的眼眸企乞求着他,可惜却换来莫邪的阴冷一笑,一把将她扯回桶边,他扬起水优雅淋湿她散落的几根刘海道:“小丫鬟,想活,便得放弃他,和我在一起……”   “奴婢那样也做不到,也还想活。”   “哈哈哈~~~”莫邪抬起她下颚,危险的视线射向她不卑不亢的眸中,嘴角扬起的似笑非笑渗入骨髓。“你铁定心想和本王玩游戏?”   “奴婢不想……”   “是本王太宠你,还是你太放肆?你若不爱我,本王便挖了你的心,让你谁也爱不了,呵呵…..”莫邪能用最轻柔的话语,讲述最残酷的命令,就仿佛对着剑下的尸体说“你安息吧!”那般矛盾。   “莫邪……”   他太过分!   过分到她想哭,可惜她知,即便她泪淹成河,他亦不屑一顾,难不成高傲者,便这般不可一世?便这般铁血冰情?“哪有说放弃谁便放弃谁?说爱上谁便爱上谁?奴婢的感情哪有这样的廉价?又非畜生,兽性使然,没有七情六欲,人情冷暖,即便畜生,也懂得两情相悦的理儿。”就算死,也做不到“廉价”,真不懂,他为何有时柔情脉脉,有时却阴森恐怖?他活得不累?不孤独?   “廉价?”   “回禀王爷,奴婢没有那廉价的心,也没有那廉价的情,就算身份卑微,却不是具木偶,随之摆布。”话和他挑明,理和他说清,他若真冥顽不灵,她可真疯了,彻底被他打败,孰料,莫邪却忽然妖冶起起来,将修长的手指抚上韩歪歪的胸口,眉梢攀起桃花数朵,妖娆幻美,亦邪亦正。“本王真该挖了你的心脏……”   “王爷果真嗜好血淋淋的东西。”   想问一句“有趣吗?”,却塞于喉咙中,对他而言,似乎有趣的很,干脆令他早、中、晚三餐餐餐喝血的好。真不料长的如此美丽,却如此蛇蝎,真庆幸先遇到卡斯,没有被莫邪勾去了魂……   “小丫鬟……”莫邪拍拍她粉扑扑的小脸蛋,邪邪说:“我不会再饶你第二次,不会再有,懂吗?”   “恩?”   “本王不会再纵容你第二次!”他不会再那般不理智,不会那般傻,竟故意放两个游戏于木桶中的他们,如此愚蠢,如此鬼迷心窍。尤其,听到“廉价”二字,看着她眸中的“反抗”,不知为何,他有种怪异的情绪,扰乱一潭淡定的心湖……“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挖了你的心,做成美丽的标本。”   “啊……”   好狠!   压迫性的气息,逼的韩歪歪瞠目结舌,不由打了退堂鼓,他仿佛在生气,因她而气?可她还真不知他的气为何?直觉今日的他,负气而来,鼓气而说,仿佛充气筒,却故作邪魅不羁样……“王爷,奴婢替您将背擦好……”   “不想和本王拗气了?”   莫邪挑眉询问。   “王爷洗好身子,边回榻吧,免得染上风寒。”韩歪歪亦懒得和他气,明显的输赢,较真也无用,不如消停伺候他,顺便完成凤凰和她的交易……   “你这般恨本王,还怕我染风寒?”   “怕,谁染风寒不是寒,作为医者,我希望世上病病灾灾全清除,作为奴婢,我倒希望主子能健康。”悔过!她故意漏讲另两个字,于骨子中,她依旧希望莫邪能内心如外表这般秀华美丽……   “你该诅咒我风寒病死,你们好脱逃。”   “奴婢没想过。”   况且他亦病不死,妖孽的身体,和卡斯一般,不易死,亦比常人承受的多,例如痛和苦楚,例如不老的孤独,例如难遇知己的惆怅……边扬起手替他擦背,边瞟向莫邪那张落寞的侧面,韩歪歪心想,这个男子,许亦有可怜之处,柳眉蹙起,瞄向手腕,她骤然倒吸一口气,心凉如冰,娘亲呀,姓韩的,你还先可怜自个吧,那描上的守宫砂,竟可恨地被水泡掉,不需半响,便得露馅,这可如何是好?   若被莫邪这家伙逮到,她定得死翘翘,保不齐此刻,便眉一横,怒气一挣,将她的心脏给挖出来做标本。   “怎么了?”   见她停下动作,莫邪拨开几根发丝问道。   “没什么,我见这水有些凉,不如奴婢帮王爷再拎桶热水来?”顺便补补妆,点它一个守宫砂。   “来人,再倒半桶热水来。”   “啊……”   瞥向那侍卫乖乖挑进的桶,倒进的水,她嘴唇泛白,四肢无力,心跳随之加速,仿佛预料到那一幕惨绝人寰的画面。“为何有停下来?”莫邪显得有些耐心不足,挑起修长的指扶住桶壁,湿漉漉的发丝帖着妖冶绝艳的面颊,绝代风华自轻佻却危险的眸着摺摺升华。“瓜囊破了,奴婢替王爷再取一个。”话落,她便欲逃,莫邪却抓住她手腕按回原位说:“不必瓜囊了……”   “啊?”   “听不懂吗?”他邪邪的口吻带着冷瑟的警告,韩歪歪恍然间意识到,她完蛋了,尤其,当莫邪转过身,正欲瞥向他逮住那只手腕时,她彻底陷入漆黑中,心跳“砰”“砰”狂跳不息,煞为惊悚。   “王、王爷……”   饶了她吧,心脏果真不行,再这般下去,她非死不可,韩歪歪窃窃凝视莫邪那妖娆倾世的容颜,心跳几乎跨越身体,莫邪下意识将头探向她胸脯,以耳摩挲听取那诡异的心跳声。“小丫鬟……”他说:“你在为本王心跳脱轨吗?”   “我……”   “如果我这样,你会不会心跳更快?”莫邪倏地在她惨白的嘴唇上偷吻一下,嘴角扬起的笑半戏谑半认真,真真假假,早难辩之……顾不得被轻薄,韩歪歪只看到莫邪想抬起她那只手腕帖上他的脸颊,天、天、天哪,这造得那门孽?情急之下,脸涨红一片,屏着气,狠下心,“咻”亲了下莫邪。这回避的一亲倒不要紧,却惊了莫邪,那风华绝代的潋滟容颜刹那化作瑰色,危险的光芒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邪,是惊,是惑,是那有些剪不清,理亦乱的情绪…...趁他呆怔之季,韩歪歪快速抽出手腕,向旁一倒,瞄准屏风边椅上那个花瓶,扑倒,撵着碎片,将手腕“哗啦”划开一道口,以伤痕掩饰住那小小精致的守宫砂......   “啊……”她尖叫一声,故作无辜,抬起手腕,血淋淋正淌的湍急,这一狠,便不顾了一切,割了大动脉,可恨,痛的眉皱起,满脸惨白,嘴角亦止不住痉挛。“小丫鬟……”莫邪倏从浴桶中飞身而出,一件薄衫裹身,扶住韩歪歪娇躯,手掌小心翼翼拖住流血的手腕,眸色变紫……   “该死的花瓶!”他赤裸的脚底板将花瓶撵成碎片,血从脚底流溢,半响璇玑消逝。冰冷的指,颤抖挑出一片碎片,以掌心抚上,止住汩汩的血,爱怜之色不需言表,便透过他的紧张尽显……   “谢谢王爷。”   韩歪歪赶忙作揖道谢,撕块白布包扎起来,抬起头,嫣然巧笑,煞是可人,得逞时亦付出血的代价。莫邪转过身,默默不语,似又将她忽视,只有他看的清,那淡紫的瞳眸中,影射一抹从未有过的“怕”。   没错,便是惧怕,怕的心跳似停止般,怕的手指颤抖,怕的他的脸色跌入冰窟中,寒胜那冰霜。   “小丫鬟……”   他喃喃自语,披起薄衫,踩过屏风,赤裸脚撵过之处,血染平川,看着异于平日的狼狈背影,韩歪歪眉宇中浮现一抹愧色。为何,她总觉得,莫邪可恨,却更可怜?难不成果真她同情心过剩?   一晃便是半个时辰。   屏风重竖,屏内,屏外,相视不多,辗转沉默,莫邪衣衫不整斜躺于瑰色床榻,眸中一潭浑水,仿佛对那正对那波澜微起的心湖做彻底的冰化。韩歪歪小心翼翼走上前,有些语塞,不知该讲好,抑或禁口的好。忽然,一阵冷风鼓入,一股呛鼻的香味传来,寝宫门被“砰”撞开,修罗掐头去尾正好目睹她九弟衣衫不整,而那贱奴婢床边伺候,一幕不堪的画面聚集于脑海……   “啪”   一个巴掌挥过来,修罗怒不可懈,揪起韩歪歪的衣袖,眯起妖媚愤怒的眸,“啪”“啪”连打三、四个耳光,似不解气般将她向床边一推。“你这个贱人,叫你别勾引莫邪,你敢变本加厉?”   擦擦嘴角的血痕,揉揉肿痛的面颊,韩歪歪挑起秀眉,镇定自若。“大公主打够了?手不酸吗?”   “你这贱人,少和我耍皮,阳关大道你不走,只有阴曹地府了。”   “呵呵。”   韩歪歪淡笑,从床榻边翻起身,凝视修罗那妖媚阴险的容颜,一句话亦不想说,扶起被推倒的椅,替莫邪扯过被子护住身体,接着我行我素忙碌。“你很了不起吗?”修罗扯住她头发向地上一摔,脚踩上她小腹冷哼。“凭你这姿色,有何能耐勾引莫邪?你下地狱吧!”狠狠的几脚,踹的韩歪歪几乎吐酸水,却依旧倔强挺住,有礼有节问曰:“大公主若打罢了,我能起来替王爷沏茶吗?”   “你这贱人……”   “歪歪腹中没有胎儿,您踩来何用?”韩歪歪踉跄起身,满身疼痛,瞥向眯着眸故作不闻的莫邪,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他打算纵容吗?好,如他所愿,她惹不起,她忍起,将来卡斯会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他,离开这个混帐……不知为何,总觉得委屈,眼圈红润,泪却不让它坠落,执起抹布一遍遍擦桌案。   “你敢和本宫顶嘴?”   “奴婢不敢。”   莫邪和修罗果真一个德行,韩歪歪狠狠地擦拭,半响,修罗将苏姬牵进来,冲着韩歪歪示威说:“这才我和父王承认的太子妃,你滚远点。”   “太子妃好。”韩歪歪漫不经心问好,愈用力擦案,该死的,为何觉得如此肮脏,为何擦不净?“所以……”修罗的手心聚起浓雾,咄咄急利…...倏地,莫邪睁开眸,琵琶一根弦“咻”刺中修罗手指,逼迫她临时收回杀意。   “莫邪……”   “大皇姐,在我的寝宫杀人,不好吧?”莫邪悠悠闲闲地伸个懒腰,执起琵琶奏起,听的出,他弦声嘈杂,情绪亦濒临极限,为遏止心中那份忽起的波澜,本想忽视她,冷落她,为自己争取淡定,可孰料,他终抵不过心中那根软肋,也许,那是错觉,亦或许,他仅是不想过早结束这场游戏……   “这贱人留有何用?目中无人,勾引主子,早该下猪笼!”   “哦?”   莫邪挑眉,妖邪走上前,勾住韩歪歪的下颌。“是主子勾引奴婢吧?大皇姐,你可千万别破坏我这场有趣的游戏。”   “莫邪……”   “我需要她!”   莫邪将头埋入她发间,嗅着独属她的淡香,伸开双臂,轻柔将她纳入怀中,满满的包裹超越极限,看的苏姬和修罗目瞪口呆,莫邪从未对谁如此袒护,亦从未展现如此柔情,天塌地陷,亦不过如此。   “莫邪,你中邪了!”   修罗气的抓狂,恶狠狠瞪着韩歪歪,一甩衣袖,转身推倒屏风,落下狠话道:“我不会放弃,待我和美男鸳鸯戏,再回来和你算帐,记得,别被我瞧见,我向来对待你这种丑陋卑贱的东西犯恶心。”“砰”寝宫华门被摔上,只剩下苏姬那双狐媚不甘的眸子,灼灼凝视莫邪和狼狈的她……   “奴婢去做事。”韩歪歪推开他,别过红肿的脸,躲避莫邪的视线,凌乱的发丝和小腹的疼痛有多痛,便代表她有多恨,修罗,苏姬,你们这对狼狈,早晚有一日,得尝尝这般椎心受虐的痛楚……   “呵呵,原来王爷好的是这口儿。”   苏姬饶有深意瞄了眼韩歪歪……   “姬儿很闲?”莫邪眯起眸,危险的气息再次扑打,优雅端起一杯茶,嗅着少许芬芳,啄入嘴唇粉红舌舔吮红润唇瓣,那般魅惑,却令人打颤,便仿佛,他饮的并非茶,而是血,红彤彤的血……   “王爷,姬儿想您,难不成想您有错?”苏姬谄媚向他抛个媚眼,意识到那忙碌小丫鬟的不同寻常,方启唇不清不淡说:“小丫鬟虽长相不敢恭维,个性倒随和,拗起来也可爱,难怪王爷满心倾慕,不思妾身暖香锦褥。”   “说完了?”   莫邪半掀杯盖,吹拂热茶邪邪问道。   “王爷这是嫌妾身太想您?还是气妾身扰了你们的雅兴?”   “姬儿觉得呢?”   对待两面三刀的苏姬,莫邪的兴趣越来越少,甚至开始不耐烦,若非和她有亲戚,他早叫她滚蛋。没错,女子便如衣裳,穿过便弃,天经地义,对小丫鬟的悸动,亦会如苏姬一般变化,莫邪暗自安慰……   “王爷恕罪,妾身这便离开。”   “哈哈哈~~~”   “王爷哪日床头冷,便传妾身侍寝嘛。”苏姬向他撒娇半响,才转过身擦着韩歪歪的肩向外走,忽然,腰间一痛,有种刺骨冰凉的疼痛传遍身体,腿亦哆嗦起来,韩歪歪匆忙退后,倚着案子摸向纤腰,拔掉那根毒针,“叮”手指哆嗦,银针坠地,韩歪歪半瘫软于椅边,嘴角逐渐便嫣黑……   “啊……”   苏姬吓的尖叫,忙拣起毒针,指着韩歪歪的鼻梁理直气壮斥道:“你这歹毒的丫鬟,为何袭击我?”   “我没有……”   “即便怪我和修罗姐姐,你也不该对我下毒,谁不知你擅医,满身的毒针?”话落,苏姬一把撕开韩歪歪的前襟,从内曩中取出红囊,囊中有间隔,摆有蜂针,毒针,银针约七七四十九根银针。   “你……”   韩歪歪浑身颤抖,连扶椅的力气都没有,狠咬住贝齿,迅速点住穴道,从怀中掏一个青花色小瓶,倒出一颗金粒吞入嘴中,服完解药,残余的毒令她身体颤抖不息,自此,她才恍然得知,苏姬已设起诡计。   “便是这种毒……”   苏姬嗅了嗅几根同毒性的银针,妖媚的脸如蛇蝎般变幻,“啪”将毒针连带红囊掷向韩歪歪颤抖的肩。“你这又作何解释?我将王爷让你,忍你,让你,容你,你却这般对待我?你、你真不识好歹。”   “我才知蛇蝎的涵义……”   “便像你一样。”苏姬眼角挤着泪扑向莫邪的怀中,环住他的精腰窃窃而颤,委屈的扁起嘴娇颜狐媚,百般柔情,故作可怜,所有男子怜惜的东西,她全全具备。“王爷,您的丫鬟好狠毒,她想置妾身欲死地。”苏姬柔柔摩挲着莫邪的胸膛,手帕的清香,附着蛊惑的奇异味道。   “姬儿,没有中毒吧?”莫邪顺势勾住她柳腰,半分邪,半分柔询问,微微亲吻她涂红的嘴唇,吻着鬓角的几根发丝。   “妾身没事……”   “本王的姬儿向来这般幸运,天降麟儿。”   “王爷取笑妾身,若非我机灵,早被她毒成那副模样,王爷,即便你再宠她,可亦不能容她如此放肆吧?”苏姬恶狠狠地瞪向韩歪歪,那眼神,似挑衅,亦似杀戮,仿佛对她吃定般恐怖,这招儿,她常用,上次是凤凰,这次是她,只不过更精进一步,来个一箭双雕,下毒带栽赃,不愧为王府之毒物,果真够毒辣,韩歪歪讥讽扯出一抹冷笑,颤抖着身子爬起来淡若问道:“王爷,奴婢能走吗?”   “王爷,像她这般的蛇蝎妇,你难道还打算袒护她?这次是我,下次凤凰,再下次没准便是王爷您了。”   “姬儿说的对。”莫邪搂着苏姬,妖冶如斯,仿佛对韩歪歪的委屈视若无睹,径自玩他的美人儿,嗅她的香粉,韩歪歪总算看透,何谓男子?何谓风流男子?何谓高竿子尊贵的男子?说何在乎她,转瞬便为其他女子说她的错,不管对或错,他眉不会皱一下,敢情委屈的并非他。   既然如何,狡辩何用?   韩歪歪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失望大于愤恨。“毒下我身,未伤她身,王爷以何罪治我?”   “小丫鬟,你太狂傲!”   “王爷教的,奴婢和王爷差的远。王爷若想处分,便来吧,若想暂且留我贱命玩你的游戏,奴婢先告退。”双臂环住娇弱的身子,她踉跄向外攀走,再一次,有欲哭的冲动,委屈,失望,美好幻化为泡影,什么狗屁柔情,全部是假。“卡斯……”她心中大声叫喊,只有他对她才是真,带她走,带她走……这个鬼地方她再亦呆不下去……苏姬,苏姬,你混帐……   “王爷,奴婢服侍您更衣?”   “本王累了。”莫邪将苏姬向外一推,勾起她下颌,优雅亲吻一下。“姬儿乖乖地回去歇着吧……”   “王爷……”   “恩?”   莫邪一横眉,苏姬匆忙识相逃离,盯着她得逞的背影,莫邪的嘴角噙起似笑非笑,那般残酷,那般危险,那般冷肆。“苏姬,你以为本王瞎吗?”在她背后,莫邪邪魅喃语,他给她的面子足够了,让她天衣无缝的表演进行到底,那么,接下来,他和她的情意便彻底如这杯茶般消逝……   “呲”   茶杯攥入手心,碎成粉末,吸入他的掌心,精锐中透有一丝哀伤,为何,小丫鬟大笑的声响,离去的背影,一直停滞在他瞳眸中,难消散…… 第二十二章对峙   第二十二章对峙   “啊……”   冰冷的床铺上,凌乱的被褥中,传来一声闷哼,卡斯滚出薄薄的被褥,揉着疼痛的后脑勺,鹰般犀利的视线锁定木椅上那娇小的身躯,正捧起他的午餐盘,塞满那张樱红的嘴,时不时发出甜腻满足的细嫩声音。   小肚皮鼓起,白羊绒的马甲被挣开,模样好不狼狈,亦好不可怜,果真是只偷吃的小老鼠,大眼睛骨碌骨碌瞄向床边,瞥向卡斯正以一副杀死她而后自杀的眼神恶狠狠瞟向她时,狐狐顿时吓的嫩齿颤抖。   “啪”   果不出其所料,手一颤,残渣掉满地,食盘摔的七零八碎,冷汗从额头吧嗒吧嗒滚落,在她粉嫩嫩的面颊上下满流星雨……   “我、我、我,对不起蛇王大人,狐狐偷吃了你的东西。”好惭愧,狐狐垂下头扁起小嘴,不解为何卡斯这般恐怖,爱露雅姨娘不是说他长的好帅,好诱人,像香喷喷好啃的猪蹄子一样,可根本骗人的嘛……   “你……”   “对不起,对不起,狐狐错了。”   “该死的,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唧唧喳喳的我心烦!”卡斯狠狠揉着太阳穴,满脑子的糨糊,踉跄起身,执起古旧的铜镜瞄一眼,惊诧于头顶拢起的大包,顿时,火红的眸燃起熊熊烈焰,转过眉梢,两道吞噬阴鸷的视线直刺向小老鼠精。“蛇王大人,我、我不是故意偷吃你的猪蹄哦。”   “他爷爷的,这又是你的杰作?”   “呃……”   “你敢在我脑瓜顶蒸馒头?你丫的活的忒逍遥是吧?过来……”卡斯阴霾的俊俏面孔,勾起修长而冰凉的手指,皆令狐狐怕的浑身哆嗦,仿佛碰到黄鼠狼一般,人说老鼠精,可她却为何如此笨?边鸟悄悄向后退,边扁起嘴道歉。“蛇王大人,狐狐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吃了我。”   “你过来!”   “狐狐不敢……”   “你丫的!”千言万语,全成空气,对待这只天外降捣乱,动不动便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的笨老鼠,卡斯有些无力,逐渐开始语塞,揉平蹙起的眉梢,端起中午剩下的凉茶水“咕咚”“咕咚”饮尽,可谓可怜也!“给我滚回老鼠窝,万一歪丫头回来和我闹别扭,小心我抽你筋……”   “蛇王大人嫌弃狐狐?”   “是!”   卡斯冷瞥她一眼,卷起被褥向其中一钻,苦思冥想如何能令法术控制如初。半响,耳边传来一声声抽啼,掀起被角一看,狐狐那丫头正蹲于门槛边,似被虐的可怜娃儿两眼泪汪汪,抱着娇躯颤抖。   “你哭屁?”   卡斯冷哼。不耐之余,亦不免惊吓,她的眼泪被他一吓,顿时泛滥成河,哗啦啦滚下来,模糊清澈的视线。“狐、狐错、错了,蛇、蛇王大人,不、不要气……”知错能改,便是好老鼠,奶娘常常哄着她这般劝说。“呜……”梨花纷飞,泪如雨下,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哪怕是铁汉也难置之惘闻……   “丫的你给本王闭嘴!”   “呜……你又生气了……”   “我!”闻言,卡斯翻个白眼,惊觉这一日,他的世界即将坍塌,半响,狠狠喘气,压抑满腔的愤懑,他将被褥一撩飞起,粗壮的臂攀着床沿,长腿一跨,便扑到门槛,瞧着她泪痕斑斑,恻隐之心一动,他便用脚趾踩踩她软软的绣花鞋。“小老鼠,别哭了……”   “我、我、我错了,呜……”   “别哭了行不行?”   卡斯陪她蹲下身体,瞥向她颇有无奈!   “呜……你好可怕……”越平和越可怕,越好心越恐怖,他是不是要吃掉她?狐狐颤抖地奴起嘴,泪珠“啪啦”“啪啦”响不停。   “别哭了!”卡斯忍无可忍,大声咆哮,搂住她的脖子,向木椅上一拽,堆给她一本画画书,额上攀满黑线一条条。“看书!在你惹麻烦前,暂时不用滚,一旦你让我不爽,记住,你就死定了!”   “哦……”   “哼!”   卡斯一撇嘴,满面阴霾,敢情倒头来被欺负者还得妥协。春逝夏初时,最是纷扰,令他心神难宁。窗外,绿叶苍树招摇,别苑中几个侍卫正划拳拼酒,而他便如牢中之囚,正任由莫邪摆布。命运,按着他的计划,一步步前进,若不扭转乾坤,那么注定,他卡斯这个蛇王,活的年头仅有3000年,一旦龙太子,一场血色杀戮再所难免……   而结局只有两个:   莫邪抢了那丫头,杀了他。   莫邪杀了他和她。   而无论哪一种,他卡斯都得死,而且他的父王,母后,还有那花心大萝卜弟弟全部都得陪葬,这便是莫邪的目的。   报仇,争夺,王者的霸业,争夺逐鹿,最终是以血祭奠,这场只有胜者笑声,败者尸骸的游戏……卡斯狠狠揪住被褥,凌乱的发丝饶有绸缎感倾泄垂下,将卡斯异于平日沉重的表情遮掩。   “该死的!”   他“啪”一拳砸向床板,嘴角噙起抹烦躁漠然的笑,恍如隔世的凉,倾世的寒,有种刺骨的冷咧令人臣服。为何脑海中总时不时浮现他的浮想联翩,总预感莫邪将成为他和丫头中莫大的一颗树?深喘半响,十根指狠狠捂住炽红的双眸,想将那肮脏的猜疑从心底根除,却又涌来新的画面,刺激他浑身的神经迸裂……“见鬼,我真没用!”卡斯恨恨咬住嘴唇,满眸惆怅,白日的他,真像个废物!樱唇潋滟,嫣红如血,滴答向被褥,绽开痛楚的花瓣,一根修长的指擦拭嘴唇的血滴,幽幽按上额间的炽龙,欲强行逼到极致,孰知,该死的莫邪,在他身体下的蛊术根本难以撼动,束缚他的法力围绕元神窜动,却根本施展不开……   “蛇王大人饿了吗?”   狐狐好奇地问一句。   “闭嘴!”   卡斯费劲气力,瘫软在褥中,翻起一本医书,盯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整个头几乎涨起一圈。丫的,这才叫读死书,死读书,他倒读不懂这深奥的鬼东西,反倒叫书给他读的晕头转向……   “你在流血耶……”   “我叫你闭嘴,少罗嗦!”这只老鼠就像讨嫌的麻雀,唧唧喳喳烦个没完没了,想静门都没有,半响,狐狐被吓的又扁起了嘴,很委屈抽抽水蜜桃般的小脸蛋。“你干嘛一直凶神恶煞嘛?”   “小老鼠……”   “哦,哦,狐狐知道了,蛇王大人无聊吼,我给你唱首歌……”   “你会唱歌?”   卡斯懒洋洋转过身,眯起炽红的眸正待纳闷,那边传来幼齿漏风般的令人眼圈熏黑的温吞歌声。“从前有个鼠娘娘,带着两个小老鼠,一个公,一个母,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停!”   卡斯边捂着双耳,边咆哮叫喊,痛苦的几乎七窍流血,头顶冒起黑烟,眉梢蹙的九路十八弯,皱成“一”字型。   “不好听吗?”   “好听!”卡斯喃喃自语,忽然暴声咆哮,“啪”撇过一只枕头,满脸甚为铁青。“好听个屁,你警告你,从此刻开始,你再敢唱一句,我就扭断你脖子,哼一句也不成,赶紧憋着,你麻利给我憋着!”甜美的长相,杀人的歌声,制造非一般的惊悚,不怕她沦落风尘,就怕青楼被连根拔……卡斯实在受不了皱起娟秀的眉,雕琢般的俊美面颊乌黑,靳起鼻,撇撇嘴,甚和善说:“闭嘴,闭嘴就好,本大爷白养你,养你个乖乖闭嘴……”   “可母后说很好听耶。”   “……”   “说将来要唱给我夫君听。”   “……”   “狐狐再好好给蛇王大人唱一遍……”   “你给我禁口!”卡斯尖叫出声,抓狂般拎起颗枕头,跳下床铺,便霸道捂住狐狐的嘴,阻挡她再一次的摧残。“你们家一群怪胎!”他自觉他便是怪胎,未料天外有天,妖外有妖,脑筋脱轨的千千万。窃窃瞥向卡斯,即便他黑着一张脸,即便他表情骇然,即便他嘴角痉挛,眉梢抽搐,可却依旧那般脱俗俊美,胜似画卷的精工巧描,涓涓细流蜿蜒流淌,绘成他山河般的菱角和小溪般的娟秀,自然的综合,仙般清澈的气质,一尘不染的纤洁和血红色的丹凤邪眸,咫尺的窥探,令狐狐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如打鼓,粉扑扑的小脸红成熟透苹果,香喷喷等待采摘,等待有心者咬上那么一口……“好帅哦!”狐狐花痴地凝视卡斯,笑的花枝招展……   “你那是什么表情?”   “呃……”   “犯花痴呀?”卡斯这人便是真实,一针见血,一锤定音,根本不顾你什么鬼情窦初开,知不知羞,当即揭穿她纯情少女的仰慕情思。   “蛇王大人,你好帅喔!”   “屁话,要你说。”他是公认的妖界第一美男子,括弧,除那雌不雌,雄不雄的人妖莫邪,他该去选美,选花仙子,哈哈哈,卡斯在心中将莫邪好一阵嘲讽……   “你能不能做狐狐的夫君?”   “滚……”   卡斯“啪”将她推向墙壁,人仰椅翻,毫不怜惜,恶狠狠盯着那小花痴,只有“滚蛋”两字警世恒言,那阴鸷冷肆,张狂邪佞的血红的眸,仿佛在宣判小老鼠精……斩无赦……   “不行啊?”   “废话!”   狐狐眨眨大眼睛,滴答两滴眼泪,奴起嘴道:“那狐狐可不可以叫你卡斯哥哥?狐狐好喜欢你哟。”   “卡斯哥哥?”   “恩,恩,狐狐想叫蛇王大人卡斯哥哥,狐狐想做你的新娘……”感触那杀人般的眼神射来的无情视线,狐狐赶紧改嘴道:“想、想做蛇王大人的妹、妹妹,叫您卡斯哥哥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你是我妹妹吗?”卡斯反问,拎起她衣领,轻松向床铺一抛,一颗炸弹坠落,砸的满床深陷,卡斯彻底被这小老鼠折腾的语塞。“小花痴。”他撇嘴一哼,刘海垂眸,状似不满,半响,却自顾自暴笑,靠,笨归笨,这小老鼠蛮可爱,拨来拨去,就像个有情绪的布偶娃娃,又一个活宝……   半响,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卡斯眯起眸,谨慎皱眉,仿佛听到韩歪歪和侍卫的招呼声,接着脚步咄近……   “糟糕!”   卡斯倏地一惊,瞥向狐狐下颌耷拉下,心知那丫头的嘴皮子能讲黑说成白,将白说成红,这小老鼠再口口声声说……世界,岂不大乱?他,岂不灾殃?顿时头痛欲裂,肿起一圈,像套上那紧箍咒……   “卡斯……”韩歪歪双臂环胸,颤抖着娇躯轻柔唤道,嘴唇由紫变白,毒倒解了,但残余的却令她四肢冰冷如斯,冻的牙齿打颤,屈辱,委屈,不甘,一切疼痛,仅有扑到他怀抱才有得医……   “该死的,小老鼠。”   “啊?”狐狐眨巴大眼不知所谓,只见卡斯一个大步扑上前,拦腰扛起她便踢开那冰冷的柜门。“嘘……”卡斯紧张兮兮吹拂热气。“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滚出来!”   “那狐狐能叫你卡斯哥哥吗?”   “……行……”   小老鼠不笨嘛,懂得趁火打劫,卡斯硬着头皮将她身体向柜中一塞,阂上柜门,还未等喘过气,韩歪歪边跌跌撞撞闯进门,猛然扑入卡斯的怀中。“卡斯……”韩歪歪扁扁嘴,泪顺着眼角滑落。   “歪丫头,你……”   卡斯狐疑扬起眉,刚欲伸开修长的中指抬起她低垂的头,却被韩歪歪躲开,泪珠隐隐渗入他的前襟,凉了那颗跳跃灼热的心脏。“求你别看我,抱紧我。”韩歪歪异常脆弱的呢喃声,令卡斯一愣,接着,便伸开粗壮的双臂,将她牢牢圈住,身体的体温逐渐传向她,心顿时急如焚……   “丫头,你丫的身体好冷!”卡斯圈住她,圈紧,将她圈入胸膛,替她驱逐身体的寒冷,可她却依旧颤抖,颤的双腿依稀不稳。“该死的,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还冷?”他一把搂住韩歪歪的腰打横抱上床铺,倏地扯过被褥包裹住她,再将连同棉被一起抱入那宽阔如纳百川的怀抱中。   “卡斯,卡斯……”   她带着哭的腔调吓坏了他,霸道钳起她下颌,瞥向她梨花带雨,眸似核桃的凄楚模样,心,便似被千万根针狠狠刺入一般,粗糙的指腹温柔擦拭她的泪痕,俯下头,亲吻微风吹落的泪珠。“想哭,就哭出来吧!”半响,卡斯轻吻她的睫毛,以和谐而自然的口吻,说那最温柔,却亦最伤魂的话……   “卡斯……”   终于,韩歪歪在他怀中尽情地哭起来,万般委屈,千般疼痛全淹没于他的气息中,淹没于泪中。“呜,你的女人是不是很蠢?妄想拯救一个混世妖孽,却伤的遍体鳞伤,我活该,我活该……”她埋入他怀中,哭的畅快淋漓,将心莫邪的残酷,苏姬的残忍统统抛的干干净净……   “笨丫头,你不是蠢,是善良!”   “是吗?”   “你是医者,有颗剔透玲珑心,过分相信人性,将世界想的干净!有些小蠢,不过大智若愚,阎翼丫的那么难缠的角色,全被你制的服伏帖帖,是蠢,是智,你的男人心中,清楚的很!”卡斯饶有胸襟地执起她冰冷的手拍拍他胸膛,嘴角扬起抹稚气,却令人安心的笑,霸道,却坦然……   “你在护短?”   “废话,我家娘子的短本大爷不护谁护?”卡斯说的理直气壮,顶着她的额霸气道:“谁敢出来叫板,让谁成鬼。”   “噗嗤”   本阴霾的心情被他逗的逐渐畅怀,破啼为笑,如雨后春荷,那般清新自然,勾起浅笑纵使悲郁亦成欢……“我何时成你家娘子了,相公?”   “哈哈哈!!!”   “你呀……”韩歪歪撒娇般投入他怀中,想许这个男人,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活的真实,不虚幻,能气炸你,却亦逗笑你,暴躁无常的性格,变化多端的笑,有邪的,有躁的,有纯的,有羞的,有……温柔的……而莫邪……韩歪歪狠狠摇摇头,拒绝“莫邪”二字再侵扰她的神经……   “丫头,不哭了?”   卡斯执起她下颌,戏谑似问道。   “不哭,我才不哭,哭了叫你笑话,我坚强的很。”韩歪歪撇起嘴,亦稚气锤锤他胸膛,搂住他颈子,亲吻他下颌生起的微微胡茬,眸露春波,似雨如露,隐约中透着脉脉柔情……   “你?坚强?”   “怎么?你有意见?”   “你丫的纯粹个骗子,外刚内柔,纤柔的脆弱。蠢丫头,在我面前装屁装,做好你自个就成呗。”卡斯“啪”敲给她一个暴栗,骤然搂住她,嗅着她发丝的清香,狠狠咬住嘴唇肆机询问:“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苏姬……”   “酥鸡?什么鬼东西,公鸡?还是母鸡?”   “噗嗤”   韩歪歪再一次被他逗笑,一会儿破功两次,趴在他肩膀上暴笑频频,卡斯呀卡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中他的毒深,越来越贪婪……“母鸡,他是莫邪养着的母鸡……”韩歪歪冷嗤。   “她住哪?我晚上剐了她,敢欺负我的女人,她今日三更就得在生死簿上签名画押,他爷爷的腿!”   “呃……”   “我替你报仇!”卡斯异常坚定地攥起拳,冲着她许诺,瞧他的认真样,韩歪歪急忙补一句。“她是莫邪的亲戚……”   “又一条孽龙?”   “恩?”   “歪丫头,你知道是谁毁了我的蛇宫,置我于半死不活的田地?”   “谁?”   忽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韩歪歪紧张抬起眸,凝视卡斯凝重的面颊。“莫邪,东海九子,正宫龙太子……”   “什么?”   “我辛辛苦苦追寻的仇人,就是逍遥王爷——莫邪,是那个人妖想和我玩一场该死的对峙游戏。”   “莫邪……”   果真,不详的预感应验,这可怕的消息,顿时激入脑海,兴起无数的波澜,脑子刹那便乱了,像被锤打般,乱糟糟成糨糊,难怪莫邪戏耍她,难怪他对他那般有“兴趣”,这一切,仅是一场阴谋。   他夺了卡斯的蛇宫。   操纵了他的法力。   而今,是想将她从他身边抢走,想令卡斯一无而有,而他,便是胜者,便称得王,便依旧是至高无尚,孤傲尊贵的龙太子……一幕幕,那般清晰,种种过往,仿佛真的一般,原本,仅是一场镜花水月,幸好她的这颗心,早被卡斯偷了,可那残余的微小角落中,依旧为他而悲哀……   “莫邪,你值得吗?”   她喃喃自语。   而答案,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韩歪歪挣扎半响,才敛起一抹僵硬的笑,坦荡荡说:“世界真小,仇恨真大!”偏偏冤家死对头相聚,矛盾愈演愈深,她不知该恨,亦或该怜……忽然浑身打起冷战,冻的面色铁青。   “亲爱的,我有个法子,许能将逼到极致,你说,我们要不要冒险试一试?”   “什么?”   “我若此时便躺入莫邪的床榻,你会不会……”   “我杀了你!”卡斯骤然钳住她下颌,甚暴躁咆哮:“你敢,你敢和他苟且,我们两个,便一起死。”   “你急什么?”   “所以喽,我没有本事将你逼向极致,可我兴许能将这屋中个藏头露尾的……鬼……逮出来。”韩歪歪一把推开卡斯饶房间巡逻一圈,最终,视线停驻于那唯一有嫌疑的橱柜,渐渐地,她赤着脚走向前,修长的中指触上柜身,转过眉,凝视卡斯,冰冷问道:“让我猜猜这橱柜中装着什么?”   “蠢女人,你给我过来!”   不过来,你会后悔!   该死的,越避免,越发生,老天爷便看他不爽,想狠狠恶整他。卡斯飞一般冲下来拽住韩歪歪的右手腕。   “你怕了吗?”   韩歪歪挑起眉,嫣然巧笑,却凛凛而寒,隐约中,她仿佛嗅到淡淡的清香,从这柜门后飘逸迩来。   “怕屁,别无聊!”   “无聊?是吗?我倒想看看,这无聊的,是我,还是你?还是她……”倏地,韩歪歪用力将柜门打开,扑鼻的香缓缓传来……   “啪……”   橱柜打开,狐狐从其中跌跌撞撞爬出来,揉揉惺忪无辜的大眼睛,小嘴扁成月牙状,白绒皮马甲松松垮垮遮掩那娇小的身躯,梳高似马鬃般的头发耷拉可爱的两个小羽扇耳边,眼神澄澈,面颊干洁,盯着眼前轰隆的火山,诧异叫道:“卡斯哥哥……”   “卡斯哥哥?”   好亲昵的词儿,从认识他之初,她韩歪歪可未肉麻地叫过他“卡斯哥哥”,哈哈哈,这小妮子小嘴可真甜,一双骨碌清漾的眸子瞪的炯炯有神,樱唇微勾起,清雅中透着几许乖张和愤懑……   “卡斯哥哥,我藏的很好哦!”   “你闭嘴!”卡斯冷一咆哮,眼皮上挑,神色阴鸷。“小老鼠,你给我滚回去,趁我不想杀生前,滚回去。”   “小老鼠?”   哦?好可人的名儿,韩歪歪的表情有微微的僵化,半响,转过眉,瞥向暴躁的卡斯,嘴角扬起一抹嫣然魅笑,凝视韩歪歪,卡斯脊梁骨唰唰灌进风,仿佛比午夜看到从乱葬岗的尸骸白骨中爬出来的吸血女鬼愈恐怖……笑,笑的那般有威慑,端庄,端庄的那般令人毛骨悚然,那份雅然,漠然,似一柄暗剑,背部“噗”刺入,扎中他的心肝脾肺……不愧是他卡斯的女人,不怒而危,自有杀伤力,可惜,这矛头却好死不死指向的是他……   “丫头,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韩歪歪双臂环胸,目光如炬,扯住狐狐的手腕,向他们中间一推,纤细的指抬起狐狐的下颌,仔细端倪那副可人的容颜。“想说你卡斯根本不认识她?还是想说根本不知道她在橱柜中?”   “你丫的,别对我那副刁钻样……”   “那我得给你赔笑一个?我得抱着你说,亲爱的,卡斯哥哥……没关系,把这小鬼拎床上?”   “你……”   瞧她那清丽脱俗的模样,却樱嘴一撇,尖酸刻薄的话一连串,冷嘲热讽,侧面夹击,可谓“刁”之老祖宗,话锋带刺,毒抹刀尖,句句要你的命,堵的卡斯哑口无言,转过身狠狠撇过一只枕头,擦她肩而过,击散于对面墙壁,白色的鸭毛漫天飞舞,瘙的鼻息痒痒。“我刁,是,我不仅刁,我蛮,我无理取闹,我胡搅蛮缠,我心胸狭窄,我不克妇道,我没三从不四德刁婆娘一个,我就该嗅到女人的气味装傻,感觉你的隐瞒作疯,该听着这小妮子亲热叫你卡斯哥哥,赔上笑脸说好,纳来做妻,做妾吧!”   “歪丫头……”这叫一个“歪”!卡斯嘴角痉挛,剑眉飞扬起,表情那叫一个“惨”,这得理不饶人,果真名不虚传,对待旁人,她心比棉软,对待她,却比剑坚……“她是母后派来通风报信的老鼠精。”   “那信报完了没?”   韩歪歪指尖拖腮,淡淡问曰。   “报完了!”   “那你将她藏起来,所谓何意?”   “爷爷的,我不是怕你和我闹。”越怕闹,越翻天,早知光明正大解释清楚不就结了,丫的跳黄河洗不清,他这个蠢兮,猪兮,涨红俊脸,炽眸半眯,卡斯大跨步上前,粗壮的臂倏地搂住韩歪歪的柳腰,将她拉入胸膛中,深喘一会儿,拍拍她脑瓜道:“你才是本王的正牌王妃……”   “少和我油嘴滑舌,甭想靠嘴皮子蒙混过关。”   “丫的,你还想怎样?”   “男子个个身体如狼,碰到小绵羊,有不扑之理?”   “韩歪歪……”卡斯恶狠狠揉着她两个面颊,烦躁摇起她的肩,仿佛欲将她摇成竹竿。“你丫的够了吧?”   “呵呵,卡斯哥哥……这般甜腻,你能不动心?”   “动屁,简直放屁。”   “别以为亲吻就能敷衍了事!就算你再亲我,我也不会妥协!”   “那就再亲试试。”   “混帐,不要碰我,真相大白之前,不准碰我……”   “有个鬼真相?”   “你和她……”   “丫的,我和她根本屁关系没有!”卡斯心中一个劲喊冤,瞄瞄狐狐,火红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卡斯哥哥……”   狐狐蹑手蹑脚走上前。   “你滚开!”   “卡斯哥哥,不要嫌弃狐狐嘛,嘿嘿,刚刚你们在做什么?好好玩的样子,玩亲亲吗?狐狐也要玩。”话落,狐狐扑向卡斯,便争着抢着想亲他一口,半响,卡斯按住她的额,向外一戳,冷声咆哮:“小老鼠,你想死是不?”   “呃……”   “连本大爷你都想染指?”   “狐狐错了吗?可你们玩的好好玩哦,都不让狐狐看,还把被子蒙起来,好小气。”狐狐仰起头扁扁小巧的嘴,那副单纯的模样,令韩歪歪看痴得同时,不得不承认,这俩家伙之间,确实清白的很,这、这丫头单纯的、有些白痴……不过,倒蛮可爱……那些敌意,被狐狐一搅,倒逐渐消逝,满腔的愤懑亦随之不见,仔细端倪狐狐,才惊觉这只老鼠精长的水灵灵诱人,活蹦乱跳俏皮的很……   “你叫狐狐?”   韩歪歪挑起眉问道。   “恩,恩,我叫狐狐,狐狸的狐,不是糊涂的糊,我是来找卡斯哥哥的小鼠精,嘿嘿。”狐狐满地旋转,绕圈,玩的不亦乐乎。   “那你为何不回家?”   “我哦,回家吗?不哦,要帮卡斯哥哥……”   “你能帮他?”韩歪歪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曙光,同为妖精,倘若这小鼠精能助卡斯一臂之力,那何乐而不为?她并非那种仅为一己私欲,而置他于不顾的小气女子。“恩,恩,我帮帮哦!”狐狐乐滋滋点头回道。   “那你会法术?”   “会哦!”   “那你有何法术?”韩歪歪转瞬认真地盯着她俏皮的眼睛,看着她先沉入深思,再展颜笑开,接着转过身,奔到门前,用一副甚神秘的口吻说:“我能变大哦!”话落,狐狐顿时顶起了房梁。   “好,好,好,那你还会什么?”   “我能变小!”   接着,她又变成小小的矮人,如银针般大小,根本看亦看不清,韩歪歪鼓鼓掌,替她鼓气再问:“除此之外,你还会……”   “我会变成小老鼠。”一只小老鼠爬到脚边,冲她摇头摆尾,顿时,韩歪歪耷拉下头,有些气馁。“难道你只会这些?”她小心翼翼问曰,怕吓到这俏皮丫头。“不,我还能变回漂漂的样子。”接着,狐狐变回原样,看到此,韩歪歪不由泄气,彻底被她打败,所有希冀化为泡影,小老鼠便是小老鼠,精致小巧,却终不抵蛇啊,龙啊凶猛,难成气候……   “我很厉害哦!”   狐狐吹嘘道。   只见床边的卡斯实在忍无可忍,满面青筋暴动,嘴角不停抽筋,“啪”长靴撇了过去,伴着他崩溃般的叫喊:“你还是妖不是?”   “呃……”   “被你气死!”卡斯抱住韩歪歪,两看相翻白眼,身为妖,哪个不会这些?就连那五百年的树精亦比她变的好。“卡斯,咳咳……她好可爱……”韩歪歪边说,边“噗嗤”笑开,可爱透顶,笑的几乎岔气。   “我很厉害的。”   “你再说厉害,我和你拼命。”卡斯一道杀人的视线射过去,吓的狐狐急忙闭嘴,奴起嘴敢怒不敢言,都不相信她的能耐,都不相信……都是坏人……似看穿她的不满,韩歪歪微微瞟向窗外,勾起手指招她过来。“狐狐,你过来!”   “做什么?”   韩歪歪俯在她耳边,指向窗外那群嚣张的侍卫。悄悄说:“你能不能帮我把外面那群侍卫变不见?”   “能哈!”   “那帮我好不好?”   “恩,恩,我帮姐姐。”狐狐斯受到甚大鼓舞般,鼓起两腮,直冲向墙壁,只听“砰”一声,撞的七晕八速,满眼冒金星,模样更是狼狈不堪,一只眼高,一只眼底,斜斜瞥向卡斯委屈扁嘴:“卡斯哥哥……”   “你活该!”   这笨儿,要命啊!卡斯的眼皮翻的几乎痉挛,实在和她生不起气,再折腾下去,他得土血而亡,娘的,丢妖界的脸皮,降鼠族的威风……   “狐狐,你没事吧?”   “呜……忘、忘记施法喽。”狐狐重新爬起来,嘟囔两句,透墙而出,半响,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接着,又恢复静悄悄,桌前酒肉,侍卫唱饮,和平常并无两样,“砰”门被撞开,狐狐扯一抹大大的笑说:“搞定了!”   “是吗?”   “恩,恩,我把那些坏家伙变成大树,把树变成‘他们’喽,嘿嘿,他们都很听我的话,进来!”伴着一声命令,那群侍卫全乖乖进来,卑躬屈膝,垂首作揖,果真个个全听从她的摆布……   “狐狐好厉害!”   韩歪歪笑眯眯赞扬一句。   “厉害个鬼。”   卡斯冷哼一句,匆匆穿戴整齐,帅气蹬起长靴,搂住韩歪歪的腰向门外一推,嘴角噙起抹俏皮的坏笑。“丫头,没有那群该死的混帐,我们去你那……”瞟一瞟天幕,似已接近傍晚,夕阳将落,有些急促之感。   “带上她吗?”   “你滚蛋,毛病呀带她……”避她来不及,带她做障碍物,大不了房间让她,他滚蛋,卡斯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刚欲搂着她离开别苑,忽然,耳畔,传来一阵邪肆阴森的笑声。“哈哈哈~~~”   “是莫邪!”   韩歪歪猛一惊,连忙将卡斯推进房门,“砰”将门一掩,抵住门板迎着莫邪的大驾,那身妖红的长袍,落地时扫起碎叶翩飞,张扬的卷发飞起,金钗坠落,撵在长靴之下,那妖娆野性的美丽面颊,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刮起诡异的白皙色泽,从天外降落,横起琵琶,眸色暗沉而危险……   “奴婢见过王爷……”韩歪歪微一施礼,不卑不亢凝视莫邪深邃的眸,妖冶的面庞和嘴角那抹沾染血丝的似笑非笑。心中暗叫:“糟糕!”莫邪来者非善,满身的香气,满身的杀戮,仿佛专冲她而来,盯的她毛骨悚然。   “小丫鬟……”   莫邪意味深长唤一句,眸中愈冷,愈危险,那沙哑魅惑的嗓音,仿佛催命符,在她耳畔萦绕不散,微微挺起胸脯,直视前方,深处森林野兽的四面楚歌中,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他若真想杀,那便杀她一个吧!   “王爷,您不该和苏姬夫人一起?”   “哦?”   莫邪挑起眉,优雅跨步走上前,修长的指刚欲勾起韩歪歪下颌,却停滞住,转而缩回手,压抑那份触碰她的欲望。   曾几何时,他莫邪已这般习惯。   习惯于审视她。   习惯于凝视逗弄她。   习惯于抬起她的下颌,盯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   习惯于渴望,渴望触碰她,拥抱她,仿佛一个凡间男子,对一个女子那般的渴望……甚至逐渐超越游戏的规则,令他时不时难自控。半响,他将修长白皙的指缩回,依旧那副妖娆高傲的模样,目不转睛凝视韩歪歪,盯着木板,似一团火,将门板烧灼,那份融入骨髓的危险,令韩歪歪退却……   “奴婢以为王爷起码得和苏姬夫人谈情到天明。”   “是吗?”   莫邪那抹似笑非笑逐渐孤冷,手攥成拳,凝视她不经意中敞开领口的吻痕,那般的清晰,那般的令他恼羞成怒。   本想儒雅,优雅,高雅,而今全部滚蛋,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般想发泄,想杀人,想摧毁天地。   “王爷是想找奴婢算帐?想杀奴婢,还是想残了奴婢?我可对王爷的爱妃做了那龌龊的下毒之事。”   “哈哈哈~~~”   莫邪忽然邪笑起来,笑声透过门板,听的卡斯怒不可懈,那可恨的人妖在向他示威,他确信他正以高傲的姿态,向他示威,羞辱他蛇王此时的落魄……“蠢丫头,你丫的给我让开!”要对峙,他陪他,不能让他的女人冲锋陷阵,他做不到!   “卡斯,你给老娘闭嘴。”韩歪歪恶狠狠一斥,狠狠抵住门板,阻挡卡斯越出,她想他活,她不想他死,绝不能!   “丫头……”   卡斯凛冽咆哮,“砰”“砰”的撞门声响彻耳膜,半响,卡斯狠狠摇着狐狐的肩,震慑命令道:“狐狐,施法把这堵墙给本王推倒!”   “哦。”   狐狐刚欲施法。   门外传来韩歪歪撕心力肺的叫喊,嗓音沙哑而惊慌。“狐狐,帮我拦住他,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呃……”   “韩歪歪——”   卡斯一脚一脚踢打墙壁,想变身,想天黑,他仿佛预料到那一场即将汹涌而来的暴风雨,湍急澎湃……   “王爷,你有何气,向奴婢身上撒,饶了他们两个!你那些侍卫,是我让变的,这道门,也是奴婢不知廉耻窜的,你的爱妃若说是奴婢的过错,那尽管来,只请您别牵连无辜,再行杀戮。”   韩歪歪壮着胆子向莫邪摊牌,将危险一个人扛上肩,不卑不亢回视莫邪。“奴婢知道和你卡斯有仇,可他已成这副德行,您还想如何?”   “我、想、他、彻、底、消、失……”   莫邪一字一句回道。   “你……”   “小丫鬟,你当真以为将他关起来,就能保护得了他?”莫邪压近身体,吹拂的热气变成冷气,那代表他的心有多坚决。意识到强烈的危险,韩歪歪猛拽住她手臂喃喃嘟哝道:“你想怎样?”   “哈哈哈~~~”   “别笑了,笑的真难听,奴婢命一条,你若想取,随时取去,我韩歪歪眼睛皆不会眨一下,可、可求你放了卡斯……”   “嘘!”   莫邪修长的指抵住她樱红的嘴唇,妖娆抿起抹邪笑,将韩歪歪圈入怀中。“这场游戏,只有一个结果,我死,或他死,哈哈哈,相比于让他消失,本王更偏爱他伤心欲绝到自取灭亡,那会很有趣。”   “你……”   “可惜,我似乎失败了。”莫邪的眸色一下化作淡紫色,惊的树木摇曳,琵琶飞向半空自谱起曲,一根根弦“啪”“啪”断裂,隐约中,她仿佛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和落寞……“你是唯一一个不受本王诱惑的女人!”依旧那般坚定不移地爱着蛇王,而未倒戈向他这胜券在握的龙太子。   “王爷后宫淙淙,不缺奴婢一匹土!”   “缺……”   莫邪倏地抬起她下颌,凝视她的眼眸,从那骨碌的眸中竟不看自己的身影,那是一种,道不出的味道,苦涩?失落?还是疼痛?不过片刻,他便又恢复往昔的妖颜惑众。“既然失败了,那游戏,便没有继续的必要。”   “什么?”   “小丫鬟,游戏结束了。”那飘飘渺渺轻柔的声音,恍然间震破韩歪歪的心脏,莫邪一伸臂,琵琶正落半臂中,他松开她,瞥向那扇门,邪笑勾起。“可本王似乎并没有兴趣看你为他陪葬……”   “王爷,你能不能放手?”   韩歪歪轻柔扯住他的红袍衣袖,目光柔和,暗淡乞求,倘若他记得和她的种种,尚存一丝善念,便有回心转意的余地。   “放手?”这二字说的讽刺,他莫邪从未为某个游戏而放手,半途而废,这种愚蠢的事,他不嗜好。折断一根琵琶弦,莫邪柔声回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游戏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莫邪……”   “哈哈,叫我邪,我喜欢这个称呼,听起来,你像是本王的爱妃。”   “王爷,饶了卡斯吧!你若想他的权,给你,想他的法力,给你,我甘愿和他一起在凡过那最平凡、最卑微的生活,永远、永远不会再威胁到尊贵的龙太子。”韩歪歪极尽柔声之所能,想博取莫邪的善念,可惜,从他的眸中,她只看到掠夺和杀戮,永恒的邪念,好吧,她承认,眼前这个龙太子和卡斯有天壤之别,绝不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亦不会为她的泪而徒悲……他对她的一切……好的,坏的,邪的,皆是假的……   “你还真在乎他。”   “王爷,求你,求你放过我们,我不再和你顶嘴,不再戏耍你,奴婢滚的远远的,从你们的世界消失。”   “我若想要你一命换一命,你肯吗?”莫邪凑近前,斜睇她的嘴唇邪邪问道,内心翻腾的波澜,像东海腊月的海水,冰凉,冰凉,尤其听到韩歪歪回的那句:“好!”时,彻底凉到极致。哈哈哈,她在乎他,在乎到以命相抵,可他们的深情,干他何事?一场游戏,却冷彻了他的心......彻彻底底……   “我的命,抵他的命,王爷说到做到。”韩歪歪抓起莫邪的手掌,按住她纤细的颈子,淡若拂风,冷若寒风,却令人心疼,她倾身上前,点起脚尖,附在莫邪耳边悄悄嘟哝。“王爷稍微一用力,便扭断我的脖子,断了奴婢的命。请说到做到,饶了卡斯一命,让他过正常的生活,别再折磨他。”   “小丫鬟……”   “王爷,你记不记得奴婢替您洗过脚,按过摩。”韩歪歪嫣然一笑,偷偷乞求。“若我死了,便将我随处埋了,别告诉卡斯,便说我被一个得道高僧收为徒,15年后便能相见,给他一个活的理由。”   “小丫鬟……”   莫邪微微掐住她纤细的颈,感触那薄薄的温热气息吹拂在他耳畔,像夏季的风般温柔,暖了他的眸色,冰凉的液体滴向莫邪,韩歪歪浅笑说:“对不起莫邪,我不能爱你……”闭上眼,静静等待,他了结她的生命,了断一场恩怨,清泪,顺着眼角偷偷滑落,却不敢惊扰门内的他。 第二十三章决战   第二十三章决战   一门之隔,仿佛十里长河。   门外,她泪流满面。   门内,他焦急如焚。   门外,她生死一线。   门内,他狠狠以身体撞击墙壁,大喊:“丫头,丫头,你什么都不准答应他!”“砰”“砰”的巨响,形成一片乌云,天外,刮起了风,一场淅沥的小雨降落,淋湿两具贴近的身体。“动手吧!”韩歪歪笑着说。   骤然,莫邪松开指,牢牢将她抱住,抱的很紧,很紧,很紧,深喘的气息,沙哑的底音,朦朦胧胧,在雨中,他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尝到了那刺骨的痛楚,他怎么能杀她?他怎么能舍得杀她?   就算他满身杀戮,就算他决绝无情,可却杀不了眼前一个她……终于,他承认,他失败了……这场游戏,他想偷心,却被偷了去,到头来,少了孤寂,却多了心痛,那从未体会到的感情羁绊。   他怎么能忘记,她的忤逆,她的笑容,她的话语,她的温柔,她的点点滴滴,她的体香,她的温暖?   他怎么能忘记她给予他的快乐,她那双透净的眼眸?“小丫鬟,跟着我……”莫邪嘶哑的嗓音,听的天皆哭了,雨越下越大,淋的满身湿漉漉。“对不起!”韩歪歪推开他,躲避倒退两步……   “小丫鬟……”   “对不起。”韩歪歪咄咄倒退,为他眸中的情感而惊慌,雨中,泪痕被淹没,分不清,是雨冷,是泪凉,一场忽如起来的暴风雨,卷的她难以呼吸,剪不清,理还乱,真真假假,她早已分不清……   莫邪静静站在原处,向她伸出的手掌,空荡荡的讽刺,雨滴打湿,指尖微弯,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存在。   半响,他的拳攥起。   那疼痛的眼神,被逐渐隐藏。   眉宇间,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他优雅走近门板,将琵琶抱入怀中,妖娆道:“小丫鬟,我不会杀你。”接着,他眸中杀意愈积愈浓。“我会让他彻底消逝!”游戏结束了,爱终加深了恨,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再亦拦不住……   “不要……”   韩歪歪凄厉叫喊。   “砰!”   门板被他的手臂“咯吱”推开,迎面一阵冷风灌入口鼻,卷起的发丝波澜起伏,兴起狂风,鼓起乌云……   “砰!”   门被推开,卡斯那阴鸷犀利的红眸,摺摺燃起火焰,夕阳西下,燃起彩云,夜便在那对峙的冷瑟中提前来临。   夜幕,悄悄降落。   淅沥的雨滴斜打上卡斯脱俗俊俏却依稀冷咧容颜上,几根湿润的刘海同睫毛混淆,凤眸挑起的震慑弧度,令眼圈黝黑,瞳眸却倏地化成火红如焰,鲜红如血的可怕色泽,任与滴淋亦淋不消……   “啪”   长靴敲响地面,激起水花,跨越门板,指甲扳着门框,辗转攥成拳,伸出精壮的手臂,霸道将韩歪歪箍入怀中。和他对峙,扬起抹冷笑,嘶哑邪佞说道:“莫邪,你有恩怨冲我卡斯一个来,别扯上她!”   莫邪两弯眉微微挑起,似笑非笑。   嘴角勾起的圆弧,冷冰冰的杀机肆起,轻佻的眸危险扬起,雨势逐渐减少,夜幕中那一轮月亦躲藏起来。   嫣红的长袍,一滴滴滴答水珠,顺着长靴滑落,紧贴身体的布帛仿佛嗜血般,令旁人看了不寒而栗。   半响,琵琶飞起来,绕着莫邪旋转,一根根弦取代绵绵小雨,手心庸懒拖起,琵琶倾斜落入其中,平生一股锐气和傲气,恰似这龙太子莫邪,散发与众不同的乖张气焰,高傲的遗世独立……   “游戏结束了……”   莫邪勾起嘴角,卷起的笑中依稀带着血色,有丝丝的讥讽和戏谑,对待眼前这个仇敌扬起抹诀别的笑。   仿佛,他在替卡斯默哀。   亦仿佛,他不需宣战,不需决战,便于这气势中,战胜了他。那胸有成竹,妖冶邪恶的表情,便是无情的宣判。   琵琶弦四起,漫天流光。   以不屑的眼神瞥向卡斯时,却亦看到韩歪歪那惨白的娇颜,卿本不娇,奈何销魂,明明貌不惊人,却在他心中深深烙下痕迹,掀起本不该的风暴。而今,看着她依偎入他仇敌的怀中,他彻彻底底明白,他输了!   从未认输过,可此次我认输!早知,便不该玩这场游戏,不该以她做筹码,不该将他置于这残酷的“无力”中。   早知,他该杀了他!“我和你的游戏彻底结束了,蛇王,准备好了吗?本王,会让阎王,亲迎你一步。”   “咋呼的鸟,早晚没肉吃,你还真是只讨我嫌的鸟龙,借用我女人的一句话,跟屁虫,爷到哪,你来哪,你到底烦不烦?你有完没完?”。”   “你的鬼地方,我不稀罕呆,女人,走……”卡斯红眸狠狠剜一眼莫邪,勾起她便向大跨步向旁边走。身体蕴藏的炽热火焰正叫嚣,催促他决斗,可他害怕,不怕他死,而怕她看到他的失败。怕她惊慌,怕她惧怕,怕她失望,更怕她伤心落泪,许是自尊心作祟,亦许是他太爱她……   “慢着!”   莫邪曲起中指抚起琵琶,似笑非笑化作黑雾,妖孽的容颜美丽的宛如毒玫瑰的刺,贪婪却弑杀。“你想就这样走了?”   “是!”   “难道你不觉得你该留下样东西?”   “放心,我不会带走你的废话!”卡斯转过肩,挑起剑眉,蓬松束起的头发在不知不觉中飘扬飞起,那般跋扈而专横,眸一圆瞪,顿时吓的满苑聚来的侍卫咄咄后退,随着暗夜的降临,从他的身体中依稀迸发出血色火焰,额际的炽蛇渐渐游走于一根根垂斜下来的发丝边沿,从正面看,他亦属妖孽般俊俏绝世的容颜,从侧面看,却冷峻的冻结冰山,而从某一角度端倪,才惊觉,他惟我独尊的霸气正逐渐复苏……   失去的傲慢。   丢失的霸气。   遗弃的尊贵。   永恒的暴戾。   恍如仙人,平若清潭的容颜。   五月流樱绽放而抿起的唇瓣,令他蛇王的形象突显的淋漓尽致,两个拳头包起火焰,有燎原之奔腾之势。   卡斯的眼神仿佛在说:   别忘了,我是惟我独尊的蛇王。   别忘了,我卡斯才是宇宙的主宰。   倘若,真惹急了他,玉石俱焚,兔死狗烹,我会让你这人妖清清楚楚认识到,何谓极致的境界……   “错!”莫邪妖邪弹起琵琶,冷笑扩大。“你该把你的……命……乖乖留下来……哈哈哈……”他低沉魅惑的嗓音,仿佛一柄利剑,将琵琶优美的曲调扭转成刺耳的音符,他用饱满的唇呓语:“好好听真切,替、你、超、度……”   “哈哈哈……”   替他超度?   卡斯冷冷眯起眸,狭长的凤眸流光溢彩,仿佛一弯明月,皎洁而明亮,却影射冰凉凄落的光芒。   一山,难容二虎。   妖界,难有双王。   也许,莫邪和他中,便只有一生,一死,一称霸天下,王业难为,辗转血染,而这其中的荆棘鲜为人知。人界为权势争的头破血流,血染山河,民不聊生,妖界又何尝不是?蛇王是妖界主宰的正宗,而东海那只龙仅是被贬为妖的龙王罢了,争夺几千年,换成这一代,是该有个终结。   卡斯冷冷瞥向莫邪,将韩歪歪环入怀中,保护之意不言而喻。“行,我的命留不留得下,看你有没有本事!不管我是生,是死,别欺负这丫头!”他能看清莫邪眸中那抹隐匿极深的柔情……   “本王答应你!”莫邪抿起唇,冲着韩歪歪邪笑,带有些许的宠溺和淡淡的柔情,仿佛在召唤:“小丫鬟,过来……”   “好,今日,我卡斯便和你决一死战。”   “前仇,旧恨……”   清一清,算一算,这场游戏他玩腻了,伤他的一切,全部得消失……“你是自我了断?还是我亲自动手?”莫邪狂妄问道。   “你丫的果真无耻,大言不惭!”   “你该清楚,你根本奈何不了我,凭你?凭那你剩余的法力?1年前也许你能赢我,可现在,你只有死。”莫邪的眼神如狼似虎,危险冰冷,刚刚融化的冰化成水时,是最寒冷的一刻,那双高深莫侧的眸中卷起血的风雨……   “是吗?”   “你在自欺欺人?”   “哈哈哈,你来试试。”卡斯勾起修长的中指向莫邪提出挑衅,微微推开韩歪歪,将她安置于墙角,温柔撩起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冰凉柔软的唇瓣仿佛默默的承诺,如果他能活,他绝不会放开她……“丫头,等着我!”那抹彩虹般绚丽的笑凝于嘴角,卡斯附在她耳边叮嘱:“等我打败他,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带你去成亲……”   “卡斯……”韩歪歪骤然拽住卡斯的衣袖,仰起骨碌漾泪的眸唤道:“能不能不受伤?能不能不死?能不能……”   “能!”   “你骗我……”韩歪歪伸出双臂搂住卡斯的精腰撕力喊道:“我不想看到杀戮,不想看到你们的血……”他的,他的,他们的,她一滴血也不想看到,为何不能和平相处?为何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为何非得争得你死我活?紧紧搂住卡斯,眼圈依稀红润……   “丫头,看到两个爱你的男人流血牺牲,你怕吧?”   “我……”   “你想我死?还是想他死?”卡斯戏谑抬起她下颌,像往日般调戏她,而眸中,却多了丝沉重。   “你是我的夫,我绝不许你有事,他是我的主,我亦不想他死,倘若果真只能活一个,卡斯,你……”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莫邪对他的情分,她不敢确信,是三日,是五日,或是虚情,假意,搀杂的杂质过多,而和卡斯的情,早历经磨难,融为炉火,她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他……忽然,风一阵,寒了容颜,刺了心扉,莫邪冷眼瞥向那一幕郎情妾意,听着小丫鬟的抉择,讥讽扬起魅笑,唯有那刹那的疼痛,便变成残酷的冷滞,不经意碰触胸口,冷飕飕像一块寒冰。   撩起两根及腰的发丝,轻嗅淡香,莫邪双指打了清脆的响,似笑非笑,非笑却在嘴角残余浅浅的弧。“你该过来了。”这个离别可真长,长到他不耐烦,故作无谓,保存那潜在的高傲和自尊,冷眼旁观,杀意愈深,如何杀他,似乎成了有趣的新游戏……   “小老鼠,带她进屋。”卡斯将韩歪歪顺墙壁向门槛中一推,扯住狐狐瞪圆了眸子。“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拨光你一身的白皮。”   “哦,哦,哦……”   “还有……”卡斯俯下身,暴躁揪起她小耳朵,窃窃私语:“无论有什么动静,给我看好她,不准她离开房门半步,懂吗?”   “遵命,卡斯哥哥……”   “有个万一,我砍死你。”卡斯极尽威胁之能事,吓的狐狐赶忙撒腿便逃,骇然惊起。“卡斯哥哥,能不能不死?”狐狐掩上房门前眯起那澄澈纯真的大眼睛问道。   “进去!”   “还有,他能不能也不死?”狐狐拢起桃花眼,瞥向莫邪,尽管他是嫌恶地瞟她一眼,可却令她心脏砰砰狂跳,哇,第二个令她心动的男子,长的好美,真想摸摸他的脸,亲一亲喔……生死一线时,他如是想,半响,卡斯猛地咆哮一声:“你给我滚进去!”“啪”一脚将门踹严实了。   “卡斯,卡斯,你放让出去。”   韩歪歪“啪”“啪”敲着门,不甘被这般保护。   “闭嘴!”卡斯冷冷喊道,套用她一句经典语录。“你想我死,就给我出来试试。”卡斯边施法,边翘起脚向后抵住门板,表情冷戾,仿佛每一根骨骼皆轻响助威。“莫邪,你这场游戏玩的还真是糟糕透顶!”   “想好遗言了吗?”   “你还真狂妄……”   “哦,不想吗?也对,你不需要遗言,因为,本王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你先走,你的亲人们随后便到。”莫邪邪邪挑起眉,权势,女人,所有的仇恨叠加时,那种爆发的力量不亚天地坍塌......   “莫邪……”   “对了,本王很感谢你,若非你的慷慨献身,我亦不能从你身体中汲取如此之多的法力,哈哈哈!”   听着那邪肆低哑的大笑声,卡斯忽然觉得很可悲。倘若那一场对决,他不孤军奋战,救下赤、青两位长老,他的守护蛇便不会离身,便不会被莫邪趁虚而入,那也许此时此刻,猖狂大笑,狂妄如斯的便是他——蛇王卡斯……   “临死前,能告诉本王,你后悔吗?”   莫邪边抚起琵琶,边鬼魅问道。   那眸色,阴冷危险,此时对他,已是恨之入骨,再亦没有饶恕的必要,脑海中,心中,眸中,皆是他们相拥的画面。仿佛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喊,铲除他,铲除他,世上便没有任何男人能抢他的小丫鬟,杀了他,世上龙族便是宗主,是王,主宰一切的高傲和尊贵,不正是他从出生开始便被告知,被苛求的吗?   龙王曾谆谆教诲,龙太子需狠下心肠,冷成冰霜,霸到极致,饮血如狂,需统治整个妖界一血他的耻辱。他大皇姐亦用实际行动告戒他,唯有龙族,才能玩弄于天下人妖于鼓掌之中……而此时,心中除了雀跃,快感,却更冷了,从小丫鬟那句话开始冷彻。鬼魅扬起唇瓣,他的弦化作漫天的雨,哗哗啦降落,一根化成千根,万根,尖锐刺向卡斯,他告戒自己,不需要感情,不需要羁绊,这仅是游戏,一场赔了心的游戏,收回来,决绝收回来,一切便恢复如初……   “哼!”   卡斯冷哼一声,伴着夜色,匆忙挥起双臂,浑身的衣袍刹那爆成碎片,接着一道强光笼罩苍穹,刺的莫邪睁不开眸,辗转间,卡斯的浑身披上一件银白色的铠甲,崭新的金属光泽亮晶晶,仿佛镶满银鳞片,每一片状,将他护于正中,那琵琶弦“啪啦”“啪啦”掉满地大半被折弯。卡斯扬起一抹洋洋洒洒的懒散魅笑,暴躁的眸色化作樱花般娇嫩的红,渗骨的同时,亦蛊惑迷绚,若两颗陈年的红宝石……右臂稍微伸开,举高,迎着弦雨,迎起从天而降的彩带,七瓣,宽窄不一,编成腰带,沿着腰身向四周扩散光芒,俨然一轮太阳……   “哈哈哈,好趣,被控制着,却能施展自如。”莫邪半嘲讽半赞扬弯起指,眉梢一蹙,顿时琵琶曲变得激励,而那弦亦随之变粗,变利,变成恐怖的长矛般,金光闪闪横扎向卡斯,破除那保护罩。   “你丫的混帐……”   卡斯骤然一后退,匆匆躲过,手指抵住唇瓣,口中念念有词,半响,指尖点起的方向化成一道鸿沟,沟中涌起白雾,蒸腾的气体将那些尖锐的琵琶弦一根根吸引入其中,半响,地面的裂痕自动并和,卡斯揉揉太阳穴,撩起被汗珠打湿的鬓角,不屑冷哼:“人妖,除了那破琵琶,你还有何花招?”   “你觉得呢?”   “我觉得?”卡斯亦邪邪学他讲话的口吻,抿起那抹似笑非笑,衔住两根发丝绕着舌尖邪笑,性感和野性逐渐融合。“我觉得,你只有抱着一把琵琶活,长的不雌不雄,举止也不男不女,真恶心!”   “你,能,再说一遍吗?”莫邪的口吻已寒到极限,面颜妖到极致,拎着琵琶的右手狠狠、狠狠地攥紧。   “你真令我作呕,割掉命根子完全做的成扬州第一花魁,你想做天庭的百花仙子也绰绰有余,哈哈哈。”卡斯猖狂而笑,狂妄而嗤,仿佛将满腔的愤懑尽数发泄,这长达1年的折磨,深深埋葬于他心尖的岂止“羞辱”二字?莫邪,原来你怕这个,怕吗,那他卡斯不介意气死你……   “卡斯......”   “我倘若生成你这副德行,情愿一死百了。”   “卡斯——”显然,莫邪的极限,成功被激发,指尖嵌入手心中,一滴滴血洒向琵琶,在那火焰燃起的夜幕中,那常年伴他的琵琶被一根根拔光弦,掐成碎片,破的稀烂,凄楚洒向冰凉的地面。   “投胎去吧!”   卡斯邪魅劝说。   “你找死……”   “哈哈哈……”卡斯大笑,嘴皆合不拢,这话,他常说,现在终于轮到总占上风的人妖来说了。“少罗嗦,投胎去吧!到阎王那报道,改个生死簿,下世投胎成‘真正’的男人……”趁机,卡斯敛起一阵暴风,聚成球状,狠狠攻向莫邪。莫邪倒退一步,“噗”吐了一口鲜血,眸倏地化作紫色,满腔被冷气充斥,他生平最恨、最恨这种话,而他,却胆敢触碰他的禁忌……   “该死!”   莫邪伸平五根手指,探向卡斯的方向,呢喃几句,便听卡斯“啊”的尖叫,接着身体便似透明一般,有一颗红色的颗粒横冲直撞,受莫邪的控制锐减他的战斗力,卡斯狠狠捂住头,按住太阳穴,身体“扑通”半蹲下,单腿膝盖跪倒,另一只顽固不肯屈服,红色颗粒和莫邪的法术融合,痛的卡斯冷汗哗哗流满面颊,眉宇中皱起的褶皱甚为可怜,伴着欲裂的疼痛,身体似被撕成两半,撕成碎片,痛到五脏六腑,法力被更深一步吸取到莫邪体内,附和上他的元神。   痛,唯有痛,痛的身体不停翻转,羽扇般的睫毛上滴下的并非是汗,而是血,从眼角溢出的血……   “卡斯……”听到卡斯的叫声,韩歪歪心急如焚,以胳膊肘狠狠撞门。“卡斯,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别吓我……”   “我、没、事。”   卡斯狠狠咬住嘴唇禁住叫喊,血溢出眼角,模糊了他的视线,唯有眯起眸聚拢光线,按住脖颈,尽力阻挡莫邪再吸取他的法力……   “蛇王大人,滋味如何?”莫邪半弯下腰,冷冷抬起卡斯的下颌,瞥向他满连血淋淋,嘴角扬起那嗜血般恐怖的笑意,愈积愈深……   “人妖——”   “难道不够麻辣?好,本王再帮你调调味。”莫邪优雅地伸出手指,擦净他眼角的血,瞥向卡斯杀死人的红眸,饶有兴致玩起死亡游戏,撩起嫣红的裙摆,蹲下身,甚妖娆问一句。“你,想如何死?”   “呸……”   “吸干元神?”莫邪轻柔接过手帕,擦净颊边的污秽,接着他邪恶的,致命诱惑般的问话。“还是挖掉心脏?”   “你给我滚开!”   卡斯一脚踢去,莫邪忙闪躲一边,以戏谑的口吻提醒道:“如果你再情绪不稳,眼睛的血流干,会成瞎子吧?”   “啊……”   卡斯刚欲起身,便被疼痛压回,趴在地上,弓起身,倔强挣扎起身,扬起一阵风吹飞粘稠的血滴,狠按住太阳穴修养元神,该死的莫邪,该死的卑鄙,吸取他的法力对付他,他果真坏人中的坏人,极坏……   “我可没有闲情等你白费心机,说吧,挖掉心脏?还是吸干元神,无论哪一样,本王皆会满足你。”   “你滚蛋!”卡斯冷冷一咆哮,盘地而坐,双臂弯曲,双手化十,忍痛驱逐身体的寒气,那颗红色的颗粒,便是莫邪种下的因,他必须得脱离他的摆布,趁他的法力没有被完全吸干之前。   “哈哈哈,你的脾气果真一点未变,依旧那般暴躁。”   “你一样的无耻!”   卡斯冷嘲一句,还未定下神,莫邪便卷起一团水般的物体,骤然袭向卡斯,“噗”鲜血从嘴角流淌,卡斯胡乱摸了两把,皱起眉垂下头,元气大伤,俗话伤筋断骨一百日,而他却伤了全身经脉……“娘的,你脏了本王的新衣裳!”卡斯摸摸脖领处的血迹,狠狠剜向莫邪一样,低斥:“小人!”   “我从没有做君子的习惯,好了,你的苟延残喘够久了,该下黄泉报道,不,该烟消云散了……”莫邪骤然腾空而起,瞬间化成一条遨游云间的金色巨龙,金灿灿的光芒,华丽的色泽,那精美的外表和超凡的气质,在龙族中乃独树一帜,耀眼的鳞化成锯齿形,飞速旋绕成旋涡状,龙头接龙尾,将天幕闪成金色,他夺命般的气息靠近,雷雨轰作,天空为他而不再宁静。“你这妖龙!”卡斯亦不甘示弱,纵身飞起,化成一条青黑巨蟒,庸懒盘旋于树梢,接着直冲天幕,和莫邪纠缠打斗起来……   龙头对蛇头,龙尾撞蛇尾,搅的夜幕不宁,王府轰动,烛火燃起却被掀起的暴风吹熄,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上演的却是一幕龙蛇大战,妖界双霸各施法术,将乌云掀黑又吹散,将沙尘卷起又消散,一个擅控风暴,一个擅控水火,蛟龙自嘴中喷出灼灼火焰,而蟒蛇则狂卷风暴抵之。   这夜,注定不平。   乌云变幻,府中喧嚣,同时遇到两妖孽,普通人早撒腿便逃,而剩下的仅有苏姬,凤凰等妖出身的侧妃,神情复杂观战……   纠缠半个时辰,飞沙走影,乱成一团,风火雷电,已分不清莫邪和卡斯谁是谁?或许人类的争斗,莫非拳脚或者利器,几个回合便可有生有死,而妖类的法术之战,却凭那几千年的修行。   “啪”   天被削破一块,陨石骤然降落。砸落地面时,尖叫声响起,闹腾的不休不止,大约再过半个时辰,莫邪飘然落地,化作那妖冶模样,翩翩的衣袖撩起,凝视卡斯“啪”摔落地面,翻转过身,“噗”“噗”连吐连口鲜血,护住胸口,刘海遮住他惨白的面颊,本便元神大伤,再过烈争斗,他现今半条命皆剩不下,喘息皆成为一种“难”……   “噗”   血漾出嘴角,鲜红刺目,若被撵碎的玫瑰花瓣,侧着身体,攥紧了拳,却只有眼睁睁看着莫邪靠近。“卡斯,去、死、吧。”莫邪手起水障,刚欲袭之,骤然从偏方中影出来一抹人影,身后一柄剑刺入他的背。风情利落拔起剑,转过身飞向阎翼这边,银白的发丝在风中潇洒扬起,剑起渗血。“你来做什么?”卡斯略虚弱瞥向扶住他的阎翼,摘下布条,眼睛恢复往日神采,冷咧的摄魂……   “看戏!”   “戏散场了,还不滚回去?”   “滚?我阎翼走过,跑过,跳过,爬过,便是未滚过,你滚给我看看?”明明是来救卡斯,却摆一张臭脸,故作冷酷模样,一身黑衣侠客的装扮,冷峻的眉宇,略粗犷的侧面,散着自信的气焰。   “你斗不过他。”卡斯善心一句,猛吐两口血,半瘫软入阎翼怀中,该死的,仿佛身体被抽空,只剩皮囊,血液亦静止吧?他果真得死吗?他要死了吗?瞥瞥那道门板,他轻敛笑颜,祈祷那门一直阂的严……   “别自作多情,我是来看戏,顺便通知你,你那破伎俩,不悔未救出来,龙王倒抓了十几个和尚喂鲨鱼。”   “他耐不住烦,有牺牲,才有回报,你这傻子。”卡斯不经意剜他一眼,伸开粗壮无力的胳膊将他们推开,瞥向莫邪时,他的伤痕早自动愈合,似笑非笑化成落寞孤傲的冷笑。“好,我成全你们一起做伴……”   风情起剑,飞转旋成碟般,身手敏捷却被转瞬被水器推撞向墙壁。“风情……”阎翼惊唤一声,刚欲执剑袭之,被卡斯“啪”推开。“一边去,你的剑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莫邪一步步靠近,手中燃起灼焰,燃成一个圈,将卡斯,阎翼和莫邪牢牢圈入其中,火苗窜起,声势浩荡,惊的鸟儿亦东迁……   “卡斯,本王替你挖了心。”   莫邪缓缓走上前。   火焰燃的灼灼其华,而他嫣红的袍摆亦成为阎罗的色泽,一滴滴血从嘴角流向脖颈,卡斯所有的视线,皆凝视于那道门,那抹隐于其中的身影,笑,笑的灿若星辰,笑的纯真俏皮,何等真挚。   “丫头……”   他喃喃自语,迎莫邪而笑,那般刺目的笑颜,令莫邪恨得骨痛,他在嘲讽他吗?他在向他示威吗?“你的心……是何颜色?你的心上……没有她的名字?”莫邪微微蹲下身,轻柔抚上卡斯的前胸,抵哑询道。   “你这变态……”   “再见了。”   莫邪向他挥手告别,笑靥如花似锦,这时,耳畔传来韩歪歪凄厉的叫声。“莫邪,不要,求求你不要……”   “小丫鬟?”   转过眉,瞥向门板时,凤凰早偷偷替韩歪歪推开了门,那抹娇影挥泪扑向卡斯,双臂伸开挡在他面前,凌乱的发丝,泪痕斑斑的容颜,哭肿的骨碌大眼惹人怜。“王爷,别杀他,我求你别杀他。”   “哦?”   “奴婢求你,求你别杀他,我做牛做马做什么都成,求您别杀他。”韩歪歪“扑通”双腿跪地,决绝看向他,泪花如雨纷纷降落,湿了容颜,湿了唇……“蠢女人,别求他!”卡斯从身后牢牢抱住了她,将头埋入她颈窝,沙哑呢喃:“我的3000年没白活,抱着你,死也值了……”   “本王绝不转变心意。”莫邪转过眉沉思半响,骤然与她对视。“除非……”   “除非……”   莫邪饱满诱惑的唇瓣微微勾起,弯月般眉梢拂起轻佻和不羁,柔情瞥向韩歪歪,沙哑魅惑的嗓音传遍夜空,仿佛苍穹中响起一阵沙沙细响的风声,却于众人心中拟化成那可怕的勾魂钟声。   他魅惑地笑,轻佻地笑,看似不羁和淡若,嘴中的呓语含于舌尖,陷入挣扎,终止于恨意萌生的淡蓝眸色。“除非你亲自允诺本王一件事。”莫邪双臂环胸,斜睇狼狈的卡斯,以一副高高傲慢的姿态,诛杀他……   “你说,你说什么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真真正正放过卡斯。”   “哦?”   莫邪挑起眉,伸出修长的指,轻柔抵上韩歪歪的下颌,触上那片冰凉的肌肤,眸色加深而变暗。“你当真什么都能答应?”   “能!”   “小丫鬟,本王要你放弃一样东西,得到一样东西。”   “是什么?”   韩歪歪微微转过头,躲开他替她温暖的手掌,狐疑地瞥向他,将纤背倚向卡斯,感触那胸膛传来的源源体温,亦能体味那气息的微弱和危在旦夕。潜意识中,她能预测到即将来临的一切,一望无际的凄茫和冷瑟……   “放弃他,顺从我!”   莫邪淡淡说道。   “我……”   “放弃他的爱……”‘接受我的爱’,莫邪皱起眉,很想这般告诉她,可惜话到嘴边,却被她冷漠的眼神刺到,一根利刺,哽于喉中,伤了他的纡尊降贵,损了他的骄傲,因为怕受伤,所以选择掩藏,便像现在这般,他能心痛的同时,笑的鬼魅勾魂,魅惑众生,妖冶的面颊春风焕发,再以“无所谓”的眼神,将这场游戏的胜者扮的绘生绘色。“乖乖服从我,做我的女人!”   “就是这个条件?”韩歪歪轻轻撩起额前散乱的刘海,倚着卡斯粗壮的手臂,以一副冷极的目光凝视着高傲的龙太子。   “不错!”   “奴婢这般卑微的身份,值得您大动干戈?”   “因为,你是蛇王卡斯的女人!”莫邪斜睇着眸,挑衅地看向青筋暴动的卡斯,似笑非笑,那份邪意有些僵滞,不和谐亦不自然。“你有做我女人的资本……”没错,便这样,绝对无情地,维持他尊贵的身份,讲该他讲的话,不知何时,莫邪冰冷的心,亦偏的如此风雨飘摇……   “你刚刚对我说的话,是假的?”   “是!”   天外适时飘下的雨花,吹打他摇曳的嫣红长襟,美丽的外表,依旧灼华耀眼,尊贵而不可侵犯。   “你对我的柔情,也是假的?”   “是!”   “你蛊惑我的行为,亦是虚情?”   “是!”   强行得到,总有破裂,趁伤透他的心前,全数掩藏,这便是莫邪的做事风格,不拖泥带水,不心慈手软,哪怕对自己,亦是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冷血,如此的任由心在滴血,泪在蓄涌,反正,绵绵细雨,能淋湿所有的罪证……   “我对你而言,仅是报复,摧毁卡斯的工具?是筹码?是王牌?想得到我,也是为满足你的争霸野心,该死的占有欲?”   “哈哈哈,没错……”   “你这混帐。”韩歪歪伸手纤手,“啪”给莫邪一个响亮的巴掌,激起的水花在妖媚抿起的嘴角边流淌,一滴滴淋向前襟。粉红的舌舔吮唇瓣,感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莫邪倏地抓住韩歪歪手腕,优雅问道:“小丫鬟,对你将来的夫君而言,暴力是种无趣的游戏,除非,你想他死。”莫邪指向嘴角依旧噙着血丝,拥住韩歪歪纤腰的手亦无力松懈的卡斯,笑意更深,更邪,更无情……   “莫邪!”卡斯“噗”吐出那口憋得已久的鲜血,竭力勾住韩歪歪的纤腰,将她推到身后,以宽阔的胸膛阻挡莫邪的侵犯,勾魂的红眸中迸发灼灼的火焰。“就算我死,你都休想得到她。”   “是吗?”   “她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即便她嫁别人,他依旧是我卡斯心中的唯一,但那个别人,绝不是你!”卡斯轻蔑瞥向莫邪,舔干唇瓣沾染的血珠,扬起眉“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将死的废人,还有何资格说唯一?”   “我有……”   “哦?你将像千百只被踩进泥土的蚂蚁,很悲哀。”莫邪不屑瞥他一眼,伸开手掌,伸向卡斯的嘴角,撵起一滴血邪肆劝慰:“小心,小丫鬟为保住你的血,煞费苦心,千万别、轻易糟蹋……”   抬起头,相对凝视。   半响过后,卡斯微微低下头,解开腰带,随指的撩拨束成血色长刀,嚣张跋扈般扬起,闪电落下,将那刀深深扎入胸口,血喷涌出来,便那山间血泉,湍急而肆无忌惮,从他身体脱缰而出。分不清,肌肤和刀的摩挲中,哪为刀,哪为血,却依稀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   “你疯了吗?”   莫邪先是一惊,转瞬冷眼旁观,目光如炬。   “噗”   刀更深一寸,正扎入心脏,皱起眉,翻转一圈,慢悠悠转过身,扳住早已呆楞的韩歪歪的肩胛。   “蠢女人,我会保护你。”   不论,是生,是死……   卡斯将刀狠狠拔出来,成喷泉状漫向夜幕,降下时已成一滴滴炽红,炽红,比火愈闪耀的血,精准滴答入卡斯的嘴中,从舌尖卷入,俯下头按住韩歪歪的下颌,轻柔吻了上,将他心脏中的血哺胃给她。   血,腥腥涩涩的味道,有些咸,有些苦,有些五味俱杂,有种令她流泪的魔力,尽管,那吻温柔的仿佛一片羽翼。   便这般,韩歪歪的眼角涌下泪。   一滴一滴,种下爱的种子,铭刻于心田,四片唇的交接处,咸涩的早分不清是泪,是血,还是雨?   小雨,绵绵飘落,蛊惑模糊的视线,闭上双眸,被他拥牢,哪怕喝的是他心脏中流淌的血,亦有枯涩外的甘甜。   他的舌尖和她蜷卷,吻的缠绵。   许久,卡斯松开了她,轻柔摸着她面颊那只愤怒的蝴蝶,蝴蝶缩小变成弯曲月牙状,移向被刘海遮掩的左额,丑颜终恢复清雅的娇颜,出水之荷悄然绽放,哪怕无人欣赏,却暗自散发清香……   “卡斯……”   韩歪歪焦急抚向卡斯的胸口,伤口愈合好慢,血亦不止,看的她心惊肉跳,湿润的泪痕残余眼角。   “死不了,傻瓜。”   “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韩歪歪挑起眉凛冽问道,直觉告诉她,这个家伙又为她做了一件蠢事。   “你说呢?”卡斯邪邪抿起嘴唇,舌尖探外,舔干血痕,半弯下腰,一副戏谑的模样,即便面颊惨白,却不失诱惑丰韵。   “告诉我!”   “吻你啊。”卡斯拍拍她忽而红扑扑的小脸蛋,压低身躯,甚不正经问曰:“要不要我再来一次?”   “卡斯……”   “干屁呀,吻一下不成呀?你的嘴唇上有我的气味,不准那人妖碰,你的身体有我的体温,也不许人妖碰,总之,别答应他的鬼条件,一个敢做不敢当,敢爱不敢说,敢杀不敢留的死妖精,没资格碰我卡斯的女人,即便我他娘的上了西天,下了黄泉,也得替我守节知不知道,笨女人?”卡斯霸道地扬起眉,惨白中透几许的可爱,阎翼撇撇嘴,冷哼一句:“肉麻!肉麻透顶!”   “你丫的闭嘴,本大爷说话,你插嘴屁,赶紧滚回去睡觉,还有你,银头发那小白脸……带她和小老鼠离开。”   阎翼犀利的眸斜瞪,不买帐!   半响,看穿卡斯乞求的眼神,才扶起风情,挟持一旁看莫邪看的痴迷的狐狐,拎起她衣领,向小母鸡般向墙壁一摔。“还不滚?”   “哇,你长的好有型哦。”狐狐哇哇怪叫,转眉向边一看,顿时惊呆。“白头发的哥哥长的和卡斯哥哥好象。”这王府中一个个的,长的勾魂摄魄,算令狐狐这初涉人世的小公主开了眼界。   “那位像姐姐的哥哥……”   她开口叫道。   莫邪转眉,处于忧郁的眸中,骤然折射一抹杀意,瞥向狐狐时,嘴角自然而然勾起那抹招牌的似笑非笑。“你叫我吗?”   “是呀,是呀,像姐姐的哥哥,你长的好好看哈。”   “是吗?那你要不要过来摸一摸?”   莫邪向狐狐勾勾手指,手心中聚起水雾,却魅惑妖冶地蛊惑狐狐向他靠近,温柔和煦的笑迷死人,优雅尊贵的举止骗死人,单纯的狐狐便这般狼入虎口,却浑然不知,像被催眠般看着他,脚下长起烽火轮。   “蠢货!”卡斯“噗”猛气吐一口血,踉跄趴在韩歪歪肩上。“狐狐不要,他要杀你。”韩歪歪惊呼一声。狐狐便如中邪般,一步步靠近,只见阎翼不急不缓,扯掉似围脖般黑色衣领,旋转摇起,向前一抛,精准勾住狐狐颈子,稍微向回一拽,便拖回原位……犀利的眸一扫,吓的狐狐心一惊,哇呀,他和卡斯哥哥一样恐怖,眼神会杀人,扁扁小嘴,水蜜桃般的小脸蛋布满惧色……   “给我过来。”阎翼抽回围巾,戴回脖颈,遮掩束低领襟的残缺,拎起狐狐毛茸茸的马甲领,向风情怀中无情一抛。“风情,把她塞回老鼠洞,真是个麻烦精!”风情展颜一笑,持起剑,冷漠牵起狐狐的手,唯有看向那清雅佳人韩歪歪时,眸中方有一丝罕见的柔情,像旋涡中一汪涟漪……   “妖孽,和我们走。”   阎翼冷冷命令道。   “不,除非和他一起,否则我绝不离开。”韩歪歪倔强摇起头,“嘶啦”扯掉裙摆长长一条,抱住卡斯的腰替他精心清理伤口,云淡风清询问:“卡斯,别企图敷衍我,我可不蠢,你为何喂我喝血?”   “流了也是流了,不如给你河,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肥血也不外流,哺给你,哈哈哈。”   “笑屁,又敷衍我。”韩歪歪看穿他那显而易见的心机,狠翻个白眼,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轻松的笑声中有抹沉甸甸。   “我是色狼!”   “你编的理由可真烂!”韩歪歪冷哼,转过身,冷漠瞥向莫邪,有刹那的不敢面对,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无情郎,比阎翼更甚,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从他那魅色的唇瓣中,看到的仅是即将爆发的危险。   他的眼神很冷,冷眼旁边。   他的笑容很邪,邪魅妖媚。   他的容颜很美,绝代风华。   他的气息,灼热而冰冷,两端的极致,高傲地,尊贵地,蛊惑地,斜睇向她,腰上的发丝波浪起伏,美的令人屏息。   倘若、倘若他和卡斯并非仇敌该多好。倘若他的心肠,不这般冰冷有多好?太多的倘若,对他无奈,韩歪歪微叹叹息,仿佛预见那场不可挽回的新游戏……比往常任何时辰皆看的清晰……   “你们的闹剧够了吗?”莫邪撩起飞到肩膀的几根发丝,微微折断,缠绕手指,饶有兴趣地等待验收成果。   “带她滚出去!”   卡斯忽然将韩歪歪推向阎翼,和莫邪对峙,胸口的血依旧在淌,但他对此早麻痹,仅皱起眉回味那个吻麻痹疼痛……   “妖孽,走!”   阎翼霸道圈住她的肩持剑向王府外逃。   “卡斯……”   韩歪歪拼命地挣扎,只听耳边传来莫邪那幽幽若若的讥讽笑声。“你想这样倒于本王脚下摇尾乞怜?”   “你不能碰她!”   “哈哈哈,你以为你把你的守护蛇转给小丫鬟,本王便无可奈何?蛇王,你该担心的是,下一刻,你的心脏,还在不在身体中?”莫邪漫步走上前,猛钳住卡斯的下颌,对那依旧桀骜不逊的表情甚憎恨。“你的一大半法力在我身体中,你的守护蛇一离身,你就相当于一个500修行不到的废人,能挡的住谁的步伐?”美丽的面颊上挑起灼红的余焰,他修长优美的手掌缓缓探向卡斯的胸口,一根指嵌入伤口中,接着两根指,三根……汩汩的血流淌,容颜化成苍白,卡斯无力地半跪下身,任莫邪为所欲为……“滚啊!”耗尽力气,冷肆射向阎翼……   “卡斯……”   韩歪歪惊呆了。   那血,红的刺眼,刺痛胸口,她踢,她挠,她咬,她拼命挣扎着,泪雨交融,淋透,淋冷了一切。   “小丫鬟,本王送你一颗心脏。”莫邪将整个手掌埋入卡斯的胸膛中,笑的甚为妖娆。“你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不要……”   韩歪歪凄厉尖叫。 第二十四章相思   第二十四章相思   那般撕心力肺的叫喊,那满面创痍的疼痛,令莫邪手下一顿,决绝的动作,全然被她的哭声打断。   “不要,莫邪,我求你,我求求你别杀他。好,我答应你,我答应做你的女人……你放开他……”在挖,那颗心,便真的不再属于卡斯了……她不能,不能失去卡斯,不论如何,他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决定了吗?”   “我、做、你、的、女、人。”韩歪歪挣脱阎翼的钳制,飞一般扑上前,“扑通”跪倒在地上,扯住卡斯的衣领,“啪”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泪满面颊。“你这混帐,你这超级大混帐,你为何不为我考虑,为何不想想我?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花瓶,我会心痛,好痛,你知道吗?”她的手指狠狠挖着鬓额的火红标志,大声呐喊:“挖掉它,我要挖掉它,卡斯,求你替我挖掉它。”指甲深深嵌入其中,血顺着眉梢蔓延,哭的岔气,她不能剥夺他的生命来苟活,她做不到……   “丫头……”卡斯狠狠抱住她,阻挡她疯狂的举动,附在她耳边低语。“你真蠢,我死不了,心脏破了,你帮我塞进来,我照样活的起来。”   “卡斯,你又骗了我。”   “对不起。”   嘶哑的嗓音,回旋在耳畔。   “我不会信你,你这混帐!”韩歪歪狠狠锤打他的肩膀,抽泣说道:“卡斯,我只要你活着,你能喘气,能说话,能想着我。”   “你……”   “我不会让你死。”韩歪歪微微推开他,轻轻亲吻他嘴角,阂上双眸,说:“就算只能想你也好。”话落,她起身走向莫邪,擦干眼泪,清雅脱俗的容颜,恣意展现……“把他的伤治好,善待他。”   “哦?”   “我做你莫邪的女人,从现在开始。”韩歪歪忽然挽起衣袖,狠狠擦掉手腕上那颗以胭脂画上的守宫纱。“倘若你值得为报仇,而接受我这只残花败柳。”她清雅如斯,却面无表情,泪痕,在下定决心的一刻干涸,她甚至不敢转过头,不敢看向卡斯,不敢听他一遍遍嘶哑的呼唤:“歪丫头……”   “小丫鬟……”   “我的身子给了他,再也清白不了。”   莫邪轻柔凝视她。   渐渐伸出修长的指,抚上她眉梢,温柔舒展,这般清冷决绝的她,令他隐约心疼,那是何种滋味?   痛?疼痛?很痛?   即便知该冷情相对,却依旧忍不住想擦拭她的泪痕,想拥她入怀中,像往常一般,嬉笑地呵护。可韩歪歪却猛然转过头,拒绝他的碰触,樱唇告诫道:“请王爷说到做到,他若死了,我便随他,让你的游戏开天窗。另外,做王爷的女人,也有个适应期限,在此之前,王爷自重,别随性。”韩歪歪冷漠地躲开他温柔的对待,嘲讽笑曰:“王爷大可收回那套虚情假意,随你的温柔去喂狗,或救济那千方百计讨好你的女子,你的目的即将达到,何必再故作伪善?”   “伶牙俐齿……”   “奴婢告退,请王爷遵守诺言。”韩歪歪头亦不敢回地想逃之,故作坚强的铜墙铁壁,怕被卡斯那句低沉嘶哑的呼唤,击得溃不成军,卡斯,对不起,看样这场游戏的主角,已换成了她。莫邪那般嗜好玩游戏,那她便替卡斯抵一场,看他那颗心,究竟是何构造?“韩歪歪……”卡斯踉跄起身,却又倒下,狠狠攥紧拳……   “我不想看到满身血淋淋的他。”   韩歪歪顿下步叮嘱道。   “王爷如何伤的他,便如何医好他,奴婢感激不尽。”她的话,句句带刺,冰冷直扎心扉,听的莫邪表情僵化。   还真是个无情的丫头。   为她爱的人,而毫不留情伤爱她的人。   爱?   莫邪冷笑嗤之,一个何等可笑的词?在游戏中,爱便是一种冷笑话,谁先爱上,谁便输的一塌糊涂。瞥向她洒脱的背影,莫邪嘴角扬起的是妖娆的苦笑,他似乎猜到了这场游戏的主题和结果……   “王爷……”   韩歪歪忽又顿下步。“奴婢还想问问王爷,您的女人是何涵义?暖床?铺床?独守西宫?还是被呼巴掌?”瞥向一侧狐媚气愤的苏姬,韩歪歪发泄般讽刺:“还是替王爷耍猴戏,被栽赃陷害?”   她的话,便是利刃。   一刀,一刀,割着莫邪的肉。   往昔的一切,他为她心疼的一切,被几言几句掀的淋漓尽致,尤其她最后那句:“奴婢的命,王爷打算养多久?”一个大跨步,莫邪直奔向前,从背后搂住韩歪歪,将头埋入她颈间,默默不语。往日神采奕奕,高傲妖冶,而此时却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化解她的仇恨,亦不知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王爷自重,奴婢没那风骚骨,转瞬便投入仇人的怀抱。”韩歪歪“啪”推开他,那纤瘦的背影,在细雨中极尽飘摇,谁亦看不清,那泪,依旧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流淌。“卡斯……”环紧双臂,淋着淅沥的雨,这一次,换她保护他,哪怕不择手段又如何?   “小丫鬟……”   莫邪伸开双手,捂住美丽的面庞,微垂下头,沉淀那份陌生的疼痛,这是第一次,亦希望是最后一次!抬起眸,撩开卷卷的黑发,莫邪反转身,瞥向卡斯那留恋,疼痛,愤怒和霸道的眼眸。“你的女人,救了你。”莫邪微微走上前,伸开手抚向卡斯的胸膛。“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将是我莫邪的女人。”他边输送法力,边以柔和魅惑的嗓音说道:“本王给你两成的法力,看你能不能修炼成十成?”   “该死的……”   卡斯狠狠给他一拳,竭力全力,眼前的仇敌,不仅为仇,而逐渐化成情敌,一个危险而不择手段的妖孽龙太子。   “打的好。”莫邪轻柔擦拭嘴角的血丝,以极嗤讽的邪眸对卡斯说:“证明失败的蛇王殿下还活着。”   “莫邪……”   “这样,你便能亲眼见证,我和小丫鬟,会有多相‘爱’?”莫邪缓缓收回手掌,笑的妖娆绝代。冰冷的手掌拍拍卡斯的俊脸,高高在上的姿态尽显他赢家的姿态。“本王不会轻易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知为何,他比从前更恨他,更想摧毁他,哪怕这个潜藏的理由,是何等荒诞不羁?   “啊啊啊啊……”   卡斯像疯了般叫喊。   “记得,别叫破喉咙,我还等着你在我们成亲时,再喊一句‘恭喜’,便像我夺你蛇宫那样的有趣。”   “莫邪,我杀了你。”卡斯恨的牙根直痒痒,夺宫之恨,夺妻之恨,凡是他珍惜的东西,莫邪样样想夺走,该死的,他不会让他得逞,他绝不会……他刚欲起身,却被莫邪轻松推倒,如风中竹叶,虚弱不堪。“记得好好享受这生不如死的滋味,本王,只有对待你,才如何礼遇。”莫邪妖邪的话语,仿佛咒语般盘旋耳畔,嫣红如血的色泽消逝于雨中,残余的仅是满腔的愤恨……   “莫邪——”   卡斯咆哮叫喊,不顾一切,眉宇承载“恨”,嘴唇勾起“恨”,眸中迸发“恨”,他仿佛被“恨”充斥的爆发体,在那雨中,燃起的火焰淋亦淋不灭,脑海中,依稀映射的皆是他们一起的画面。   “蠢女人!”   他恨恨咬住嘴唇,一刻也安宁不下。在想,莫邪会不会像他对待歪歪那般在床帷中温柔对待她?在想,莫邪会不会像他那般和她玩亲吻游戏?亦在想,莫邪能不能虐待她?能不能毒打她?能不能斥骂教训她?   “扶他回房吧!”   远处,传来莫邪魅惑的冷笑声。   “如果你们想逃,先填好阎王的生死簿,逐个下黄泉”   那声音,越来越震慑,仿佛在命令。   “你们,总得有一日,会成为本王婚礼的贵宾。”   那自信满满的挑衅,令卡斯的眸燃起愈炽热,狠狠锤响地面,仰天长哮:“莫邪,我会杀了你!”黑丝飘扬,撩向面颊,在两侧形成帖服有型的弧度,包裹起那张菱角雕琢的面颊,震慑四方……   风一阵,吹弯发梢,张扬卷起,前方,有一个身着金黄华贵的衣裙,撑起油伞的女子逐步靠近,脚步停在卡斯身前,那骨子浓烈的胭脂味,一嗅便知是修罗。“滚——”卡斯甚暴躁斥道。   “哟,这暴躁脾气,成阶下囚也不改?”修罗故作善心替他撑起伞,半蹲下身,端倪他俊的无天理的容颜,邪挑一抹妖媚说道:“你当初若从了我,何有今日?你我两族许早化干戈为玉帛,联姻成裙带关系。”   “滚!”   卡斯不耐烦叱骂。   “你这暴脾气该改一改,否则,浑身那诱人的皮就得被削下来。”修罗倏地变脸,化作阴险异常。   “少来恶心我!”卡斯踉跄起身,风情忙搀住他,周遭的侍卫皆换成龙宫的兵将,个个法力不凡,入房便似入牢房,依稀嗅到雄黄的味道……   “卡斯……”   “瞎子,替我把那骚货赶走,我要净心修炼。”卡斯“砰”将房门一关,躺回床铺便似烂泥般再亦起不来,嗅着韩歪歪余下的清香,从离开的刹那,便注定想念……   “卡斯,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以为你还是从前嚣张跋扈的蛇王?”   修罗破口大骂。   “本宫想纳你做男妾,那是瞧得起你,凭你这份能耐,没有几分姿色,我修罗才懒得巴结,哼!”   阎翼抖抖有型的黑色长袍,犀利的眸射向修罗。“风情,记得下次刷靴子,就用这女人的破嘴。”话落,酷酷一撩衣袖,夺门而入,雨外依稀传来卡斯的咆哮。“你进来干屁?”   “废话,牢房就一个,不进来本堡主睡大街?”   无休无止的争吵。   “你们几个卑贱的东西!”   修罗气的浑身哆嗦,恨不得当场便杀了他们,可恨,可恨莫邪的游戏,依他的性子,早让他们化成灰烬。半响,一眼瞄向风情,修罗顿时眼前一亮,妖媚勾起他肩膀,蛊惑道:“亲爱的,和本宫一夜春宵,你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风情不语,冷漠凝视她,推开她的手,拍拍肩膀,执剑转过身。“我的靴子有些脏,真该擦擦。”   “你……”   淅淅沥沥的雨中,一场游戏的结束,迎来新游戏的开端,那闭如牢笼的房中传来卡斯暴戾的喊叫:“啊……”他发誓,他一定要夺回这一切……他的权势,他的女人……他要夺回他的爱……   从那日开始,鸳鸯别离,两处相思。   他是他,她是她,一个禁闭于牢房,一个养于金丝笼,再无相拥的机会,亦听不到彼此刁钻不讲理的咆哮。   琵琶要别嫁,他却不能恨。   雄凰欲单飞,她却不能怨。   是谁铸造这场错?唯有对着孤月长鸣,叫那莫,莫,莫,想那错,错,错,茶饭不思,满心惆怅。从那日开始,卡斯便被禁闭封锁于那间牢房中,时不时有修罗的骚扰,和阎翼争吵辩驳,仅借那两成的法力来修炼,抱着夺回一切的信念和决心……   从那日起,韩歪歪成了莫邪的女人,成为这逍遥王府中最尊贵的贴身丫鬟,住着华贵的别苑厢房,品着燕窝莲子羹,穿着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日日排山倒海般赏赐而来,莫邪的宠逐步淹没她。   辗转,便是一个月。   日子如梭般飞逝,思念已泛滥成灾,她亦曾偷偷潜去看卡斯,却总被龙宫那些杂七杂八的王八蛋阻挡。接下来,便是一顿奚落……   莫邪说:“从现在开始,小丫鬟,你是我的女人。”那份霸道的惟我独尊,断然不容她说不,卡斯的命全系于她身上。   莫邪说:“打消你想和他私奔的念头,你敢背叛我,他便烟、消、云、散。”他能对她一千,一万个好,却不会纵容她和卡斯有任何接触。   莫邪常常会轻柔拥住她,然后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一句话不说,低语叫着:“小丫鬟……”却终是那骄傲孤寂的模样……   一个月下来,她日渐消瘦。   裙带松懈,裙摆脱落,一解衣衫,绸缎倾泄拂地,累月相思,郁郁成闷,韩歪歪的脾气亦变得愈暴躁,常有他的妃子来侵扰,那便绣花鞋,洗脚水伺候,谁若敢对她施法,卡斯输给她的保护蛇便会畅快收拾得对方落花流水,再不济,姑娘她专门替你研制毒,毒的你上半身瘫痪,下半身不遂……   于是,她成了王府茶余饭后的笑谈。   于是,她变成旁人眼中难相处的攀枝凤凰。   她时而妖媚,时而刁蛮,时而暴躁,时而亦钻牛脚尖,这一切的变化和轰动,仅是她传递给那遥遥相对的房中,那个男人“她很好”的特殊话语……   整整一月,她从未让莫邪进过房。   最大的极限,是任他抱,每到深夜前,他总会神出鬼没来抱一会儿她,真心,假意,她亦分不清,仅以各种托词告戒他,他若敢对她用强,那便以死相抵……   日子,这般一日日的过。   好的,坏的,总是一日,她选择在思念中消化,陪莫邪将这场游戏玩到底。夜幕无声无息地降临,月下那抹娇影已休憩,粉红的帘帐中,床榻中蜷缩的身体隐约透着几许孤单……   已到夜半,厢房中黑漆漆一片。   有几许诡异的声响崛起,一抹模糊的身影潜入其中,“咯吱”刚推开门,便一脚踩滑,“扑通”摔倒在地上。“该死!”修罗狠狠捞一把,一双艳色的美眸中折射出一颗颗大小不一的豆子,难怪摔的她人仰马翻。   “你这贱人!”   修罗嘟哝着,边揉着膝盖,边起身,忽然,手指刺痛,这才发现几只毒蝎子正咬住她的手指头,顿时面色青紫,好不狼狈。   “贱人,你给我起来!”   龙宫大公主哪受得如此的罪,本欲找这销帐的小妖精算帐,谁知却吃一鼻子的灰,她恶狠狠瞪向床榻,甩开脚踝,手腕的毒蝎子,施法逼出体内的毒,快步走上前,恨恨撩起粉帐。“啊……”又一阵尖叫,整个手掌被扎满银针,一滴滴血“滴答”“滴答”流向地面,接着,枕边扬起白色粉末,呛的修罗眼睛瞎了一般狂哮。“犬吠,麻烦到外面尽情,我这是休息的地儿。”韩歪歪懒洋洋翻个身,眼睛皆未睁,嘴角翘起抹坏笑,本欲预防莫邪趁夜侵犯她才布的针,孰料这修罗欠爪子来撩骚,那便叫自作自受,活该也,正好治一治她,叫她去勾引她韩歪歪的男人……   “你这贱人,敢骑我我修罗的头顶拉便撒尿?”   韩歪歪撇撇嘴,接着睡。   修罗伸出手,倏地欲钳制她颈子。“你就不怕我脖子上抹的毒,令你下半身不听使唤,那可糟糕,你何以再勾引男人?”   “你……”   “犬吠,请到外发疯,莫邪赏我的宅子让我好好静养,并非你发疯的场所。”   “你果真嚣张,难怪姬儿说你很快便会骑到我们头顶,你别帐着莫邪脑残的几日来耀武扬威,我才不惯着你。”   “不必你惯着,莫邪惯我便好。”韩歪歪幽幽闲闲地挑起话锋,点燃战火,才发现,原本她心肠如何坏,竟挑拨他们姐弟的情谊……   “你这贱人!”   “我若贱,王爷岂不更贱?千方百计琐个贱人,他能好到哪?而你,恐怕也脱离不了这贱门龙族。”   “混蛋。”修罗被气的七窍几乎窜血,韩歪歪的话锋直戳龙族,将龙族上下祖宗十八代骂的底超天,却一副淡若模样,闭眸养神,悠闲自在,这般猖狂的举止,令修罗的火焰节节窜升。“狐狸精……”   “和大公主比,我才小巫见大巫,你勾引的男人可叫排山倒海,我仅是一两个而已,这称号我不敢受,你顶回去做镇山法宝吧。”韩歪歪翻转过身,抱住枕头冷清下逐客令。“大公主,不送。”   “你敢赶我?”   “这本是我的房,你若不满,想讨回,便去找王爷辩理,跑我这儿发什么疯?王爷宠我,爱我,疼我,纵容我,允许我骑到你这大皇姐的头顶,不成吗?”韩歪歪接着挑拨离间,心中好一阵畅快,坐山观虎斗,这戏码俗却不凡,撩撩凌乱的发丝,蒙住薄薄的丝被,夏日夜晚的风甚为凉爽,吹的她小心情便叫一个好……   “你这嚣张卑贱的贱人,你以为是你什么东西?”   “懒得和鬼东西罗嗦,晚安。”   韩歪歪接着酣睡,可修罗却不依不饶,“啪”掀起她丝被,闪烁的白光狠劈向她。“我今日便杀了你,我看莫邪能奈我何?”   “砰”   仿佛闪电劈中树,有刹那的震惊,可转瞬刘海中的炽蛇便化成火红色的蟒蛇以尾巴狠狠将修罗打出帘帐。   “死了吗?”   韩歪歪懒洋洋问道。   “你以为你有蛇王的守护蛇就能嚣张?”修罗攥紧双拳,咄咄逼近,眸中危险的杀意,仔细一看,和莫邪果真是一模一样,同父异母的姐弟,果真还有些共通……“我今日非杀你不可……”否则将来绝成祸害,莫邪越陷越深,将不利龙族的霸业……   “大皇姐……”   一双冰冷的手骤然抓住修罗,莫邪优雅地推开她,落座榻边,执起韩歪歪的手腕,忧心问道:“小丫鬟,你怎么样?”   “王爷再迟来一步,我便得下黄泉,你的游戏便彻底结束了,我亲爱的王爷。”   “哈哈,你说话有必要如此冷嘲热讽吗?”日复一日,日日如此,即便早已习惯,但并不麻痹,仿佛她和他相处,总有那份火药味,却缺乏那份贴心。不知为何,有些怀念当初那刁蛮的小丫鬟,怀念她替他按摩脚底板的淡淡柔情……   “呵呵,奴婢斗胆了。”   “你的胆子斗的向来大,尤其对本王。”可谓胆大包天,难道她未看到他对待仇敌如何的狠?却依旧挑衅他的权威,可恨的小丫鬟,却免不了那可爱的天性。莫邪妖冶的面颊上拂起魅惑浅笑,妖娆地穿透暗夜……   “莫邪,你这家伙,你大皇姐满身中毒你不理,却去寒暄她?”   “大皇姐不会有事。”   莫邪幽冷回一句。   “你……”   “即便有事,也绝不是你,而是我的小丫鬟。”   再一次,修罗气愤难挡。   明明从小和她长大的王弟,却成了其他女子摆布的棋子,这般的羞辱令修罗一根根头发张扬杂乱,恨不得当场便杀了韩歪歪。“莫邪,这残花败柳你留有何用?这场游戏你玩的太过火了吧?”   “不劳大皇姐费劲,我听说最近西域进献一批美男子,不享受春宵,何来讨嫌?”莫邪起身,扶住修罗的肩,不冷不柔地向外一推,“咯吱”将房门一阂,迈开优雅的步伐走向韩歪歪,伸出那修长的手指抬起她下颌,瞥向她冷漠异常的清雅容颜,仿佛腊月的梅,径自开放,却冷傲怡然……   和她的相处,他越来越摸不透。   不知如何能讨好她?亦不知如何能得到他的心?   反而自己的心,逐渐偏离轨道,这场游戏的主控权,正缓慢转向她,骄傲地维持自尊,不任感情暴露,每到午夜时,总觉得很孤单,召唤任何的宠妃,亦暖不了他冰冷的瑰色床榻……   “小丫鬟,你可真够调皮。”莫邪略带宠溺轻柔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仿佛一个温柔的情人,那骨子渗人心脾的危险被悄悄收敛……   “是吗?”   “你故意挑起我和大皇姐的隔阂吧?”既然如此,他随她所愿,倘若她能高兴的话,像现在这般鬼灵精怪,哈哈哈,似乎是项疯狂的举措,令从未如此冲动的莫邪,也体味到了莽撞为何物?   “歪歪哪敢,我怕你挖了我的心。”   “你还对本王耿耿于怀?”   “倘若我说是,你会放我回卡斯身边吗?”看到莫邪猝变的妖邪眸色,韩歪歪转过眉轻轻嗤笑,这话问的便是废话,让莫邪成全他们,比让她失身于莫邪更困难,她真是脑残才如此发问……   “不行!”   莫邪冷冷回道,邪恶的眸中迸发一抹如豺狼般的吞噬,危险凝视半响,莫邪才微倾下身,双臂支撑在韩歪歪两侧,伏在她耳边魅惑沙哑道:“小丫鬟,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莫邪的女人……”   “我知道。”   “你的这颗心……只能属于我,把他彻底,从这个位置,给我搬出去……”他温热迷绚的吻延伸到她耳边,湿湿的,热热的,仿佛欲将她推向堕落的深渊……   “你、你别这样,我、我接受不了。”   “你怕吗?”莫邪眯起眸,边吻着她的耳唇,边低沉问道,撩起她的刘海,看到那碍眼的标记,他有刹那想将其挖出来。   “我们说好的……”   “说好什么?说好……你做我的女人……服从我……”   “我需要时间……”   “本王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   “那根本不够。我现在没法接受你……”   “你那打算如何?”莫邪俯下身,轻吻她的额头,然后盯着她灿若流星的眸妖娆问道:“你打算让本王守着你,做几十年的君子?”几十年?听到这漫长的数字,韩歪歪心中一酸,便别过头,反问一句:“难道王爷想不守承诺对我用强?”   “我要你……”   莫邪吻向她脖颈,韩歪歪彻底放弃挣扎,甚淡若瞥向他,对准他的柔眸,清晰迸出一个大字:“好!”   “你……”   “你要吧,要了我,记得明日替我收尸,随你包的,裹的,剖的,记得给我找处清休的地儿埋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丫鬟……”她的决绝,她的拒绝,伤了他的自尊,有些沮丧,亦有些落寞,莫邪停住动作,翻身躺入床榻,伸开长臂将韩歪歪纳入怀中,单纯地拥着她,阂上了眸,两扇睫毛呼扇呼扇,美的令人屏息,却亦冷的令人揪心,仿佛处于寒冷的冰窟中,他散发幽香的修长躯体,每碰一丝,皆冷的令她颤抖……   韩歪歪狐疑看向他,窃窃问道:“王爷,你……”该回寝宫了,有他在,她总觉危险,总睡不安。即便他并未伤过她,可他的举措,却比伤她愈恐怖,细端倪他美丽的侧面,倘若他和卡斯并非如此的对立,她许会对他有一丝丝的温柔,而非此时的冷嘲热讽吧???   “小丫鬟……”   “恩?”   “让我抱着你,就这样抱着你。”莫邪轻柔搂住韩歪歪,将头埋入她胸前,仿佛个受伤的小兔子般寻求她的体温,令人窒息的气息,萦绕在身前,韩歪歪浑身紧绷,脸稍微躁红,甚不自在……   “王爷,俩个一起挤一张窄榻不好,你回去有舒舒服服的华丽美床,我……”   “我想抱着你。”   便这般什么也不做,抱着她也好,没有她的气味,那张华丽的瑰色床,便冰冷冷的寒着他的体。习惯,真是可怕的嗜好,一旦贪婪上她的味道,便开始丧失自我,从前的冰冷他全能承受,而此刻却变得脆弱……   “我……”   “本王不会碰你。”他轻轻承诺,可谁知他的承诺是否保准?韩歪歪有些顾虑,刚欲拒绝,莫邪却抬起邪眸诱惑道:“让我抱着你睡,明日,我带你去见蛇王……”   “当真?”   “当真。”莫邪搂住她,接着将头埋入那令他舒心的热源中,算是利诱,亦算诡计,便这般厚颜无耻强留在韩歪歪的榻上,即便未遂愿,却已是突破……“小丫鬟,你的身体好香……”莫邪呓语撩拨。   “王爷再不正经,这榻让你,我睡花圃。”   “别……晚安……”   莫邪识相地收回邪意,搂着她一夜长眠,仿佛这是他第一睡的有质量,有温度的觉,翌日起床时,第一时展露邪魅的笑。   睁开惺忪的眸,瞥向一侧,韩歪歪早起床,迎着清晨俏皮射入的曙光,看到她正打扮整齐坐于椅边,向他礼貌道:“早安,王爷。”   “早!”   “王爷该起床了,去做你昨夜许诺的……”   “你便那般想见蛇王?”   莫邪冷冷询问。   “我说不想,你相信吗?”   韩歪歪挑起柳叶黛眉,勾起嫣然浅笑,坐于铜镜前,宛如清雅的荷,有种干净的气质和清冷的气息,淡淡的水粉妆饰,玉钗束好发髻,骨碌的眸中漾满喜悦,很显然,今日她的情绪好的不得了……   “本王还真后悔一时的脑残。”   “王爷偶尔脑残也不错,很可爱。”韩歪歪微微站起身,一身精心打扮的粉色绸缎裙,腰系蝴蝶结,两肩架起,裙摆似荷叶般,风一吹飘逸起圆弧,朱唇嫣红,诱人的色泽看的莫邪生妒,和平日相比,她发后端编起环型辫子,卷起时自有成熟的味道,朱色发钗朴素却雅观的很。其余柔顺的发丝倾泄,耳坠下链带环,有些点缀感,亦有些古典气……“王爷,我好不好看?”她亦脑残般询问。   “不好看!”   为他人而精心打扮,再好看,莫邪亦觉得不顺眼,本是优雅穿衣的动作,却变得不耐烦,三两下便收拾好。   “哦?哪不好看?”   “本王觉得,全不好看。”莫邪勾住她的肩,却伏在她耳边补一句:“倘若你为本王打扮,会很好看。”他抿起唇瓣,顽劣魅笑,带韩歪歪来到别苑的酷似牢房般的房前,禀退龙宫侍从,走向满是铁链编制的窗边……   “为何不进去?”   韩歪歪狐疑问道。   “进去?本王不会让我的女人进牢狱,也不会让我的囚徒离开牢狱,这样相见不好?那我收回成命。”   “不要……”   韩歪歪慌忙阻止,“啪”“啪”敲打铁窗,唤醒了风情,他撩开棉被,瞥向窗外。“歪歪……”有些激动,有些无措,他急忙推醒阎翼,梳起凌乱的银丝。“堡主,歪歪来了,你快醒醒……”   “妖孽?”   阎翼“噌”一下从床铺上腾起,看向窗外,扳着铁榔头,冷咧的眉宇中布有一丝交错纷杂的感情,冰冷的指刚欲探出,却被莫邪打开。“小丫鬟,本王只给你半个时辰,你最好好好利用……”   “帮我叫卡斯,翼。”   “他……”   他昨夜通宵修炼,练到走火入魔,吐得很多鲜血,刚休憩下身子虚。阎翼犹豫半响,一狠心,赤着脚一脚踢醒卡斯。“卡斯,妖孽来见你了。”   “你滚……”   房中传来卡斯的咆哮,睁开惺忪的红眸,瞥向窗外,他顿时呆楞住,接着疯狂扑向窗边,伸出手探向韩歪歪。“丫头,你好不好?他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想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卡斯“啪”给自个一个耳瓜子,镇定神色,摆一张酷的脱俗的俊脸,说:“丫头,你过来……”   “卡斯……”   “过来!”   卡斯不顾一切伸出手,抓住韩歪歪的指尖,将脸贴上铁榔头,红眸中漾满霸道和柔情交错的复杂情感。   相思,是毒。   他早毒入膏肓,而解药,便是她的出现。卡斯心中的热血澎湃,往日的苦涩亦随她眼角的泪而消逝。   “别哭……”   卡斯轻柔抚上她眼角,轻柔擦干她的泪痕,揉乱了她的发髻,状似稚气地夸赞道:“韩歪歪,你今天真好看。”   “好看吗?”   “恩,小小的嘴,大大的眼,红扑扑的脸蛋。”卡斯的话刚出口,韩歪歪“噗嗤”笑开,即便他夸她的词老土到掉牙,却不可否认,这第一次的夸赞,令她感动的清泪滑下,抓紧他那双薄茧的温暖大手……   “卡斯,我好想你。”   韩歪歪淡若地和他十指相扣,喃喃轻语,身体靠近前,脸随他般帖上铁榔,四眸相对,仿佛无形中的亲吻……   “别哭了,妆花了。”卡斯替她擦擦泪,无限柔情,溢于言表,他面色稍惨白,眼圈黑糊糊,有些疲惫,更是狼狈。   “你的身体好没好?”   “好了!”这笨蛋,一个月,再衰的妖也恢复元气了,只是他修炼得过度,有些走火入魔而已,娘的,三千年说的不长,可修炼起来,简直难如登天,可怜各种捷径皆是九牛一毛……   “我……”   “我什么我?”   “话到嘴边,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象好很多话想说,却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总之,卡斯,我在坚持!”   “蠢女人……”卡斯宠溺地点向她鼻尖,将她鼻翻翘起,甚自然而霸道戏谑道:“韩歪歪,你个猪!”   “你又说我猪,我特地为你打扮的耶,再说我猪,我现在就滚。”   “不行!”   卡斯霸道地抓住她的手,不准她离开半步,本想说些贴心窝子的肉麻话,却发现爱意太深,却有些呆怔,爱情,果真会让他变笨,樱花绽放的诱人唇瓣抿起,他探出头“啵”亲了下韩歪歪的鼻尖……   “你这色狼!”   “我想色很久了。”卡斯戏谑撅起嘴,戏谑流转红眸,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直嚷嚷要甜头,撩起凌乱的刘海,露出那鹰般犀利的眸,恶狠狠瞟向莫邪,满腔的恨,满眸的挑衅,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莫邪仅不屑斜睇,揉揉太阳穴,妖娆扯起抹气人的邪笑,仿佛在嘲讽卡斯……   “你丫的,爷爷的腿。”卡斯气的满脸通红,血脉本便不畅,“噗”便喷出一口血,嘴角妖红的诱人却渗人,尤其那火焰仿佛从头顶燃起,他的整体身体被血色的光芒笼罩,诡异的令人心惊。“卡斯……”韩歪歪吓的一屏息,忙掏出手帕欲替卡斯擦拭血迹。“卡斯,别气,别和他气,一定要保重身体。”   “放心,我气不死。”就算死,也得拉莫邪做垫背,小样的,你嚣张一时,嚣张不了一世,早晚有一日得一个笑,一个哭,卡斯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将而今的苦,全数回赠给这该死的人妖……   “你又骗我,身体根本没好。”   “屁,我好了。”   “好了能流这些血?卡斯,你个大骗子,你就是那宇宙第一大骗子。”韩歪歪奴起嘴替她擦拭,满眸的不满,还有浓浓的心疼,看的出他的身体很虚,仿佛那风中的屏风,一不小心,便会倒下……   “丫头……”   “干嘛?我不想和骗子说话。”   “丫头,你不是抛弃本王,投降那死人妖了吧?”卡斯倏地眯起红眸,危机感四伏,想想他们日夜相处,即便知韩歪歪的性子,却依旧寝食难安,是嫉妒,是愤怒,亦是担忧,对她的心疼,对自己的悲哀……   “没有!”   “那再亲亲我。”   “呃……”韩歪歪涨红着脸,不敢瞥向阎翼他们,亲吻他的左边嘴角,分明感触脊梁骨上冷飕飕的视线像冰刀般刺入,不必怀疑,那是莫邪的眸子,依他惟我独尊的性子,她和卡斯如此放肆,必招来祸端,可又如何,这一时的温柔,却令她难以抗拒,好想、好想她这个倒霉的笨男人……   “风情……”阎翼冷一撇嘴,躺回床铺命令道:“替我搬个匣子,我得好好吐吐,真受不了这男人的无耻。”   “哈哈,找个棒子的好。”风情翻开一本医书,慢条斯理开口。“砸晕他,堡主是不是也这个想法?”   “没错,省得丢人现眼,这厚颜无耻的家伙。”   “喂,你们嫉妒我?”卡斯转过身,杀人般的视线狠射向他们俩,许是日子久了,相处的多了,便知个自的真性情如何,阎翼是那种外表冷酷,内心更冷酷,却偶尔很仗义的王八蛋,而风情是那种冷漠不理俗事,像仙般的山顶洞人……久而久之,打的火热,即便他们同样是他的情敌……   “你们够了吧?”莫邪忽然走上前,箍住韩歪歪的纤腰向后一拽,撞入自己的怀中,那危险的眸色变幻莫测。“小丫鬟,你以为本王让你来看他,是为了看你们如何郎情妾意,浓情蜜意?”   “莫邪……”   “千万要记得,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而不是他的。”莫邪妖娆的容颜很冷,冷到令她屏息,令她颤抖,箍住她的怀抱,却没有体温……“蛇王,你猜猜我带她来见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丫的闭嘴!”   他不想听,准保非好事,卡斯狠狠攥住铁榔,剜的眸瞪圆,气息吹的刘海拍打两颊,落下一个个红痕。   “本王的目的……” 第二十五章中计   第二十五章中计   “滚你丫的鬼目的。”   卡斯眯起炽红的凤眸,恶狠狠盯着那优雅妖媚的莫邪,嘴角流泻几许憎恨和愤恨,受伤的雄狮早已盛怒,松松垮垮的中衣领口敞开,古铜色的肌肤在热风的吹拂中,沾上一滴滴晶莹的露珠……   莫邪邪邪瞟向他,挑衅地伸开手掌,摊开手心,嫣红的唇瓣“呼”吹拂一口,吹的卡斯凌乱的发丝柔顺地倾泄向宽厚肩膀的一侧,整个露清那张苍白俊美的面颊,沾染到嘴角,染成暗红。   “本王的目的,是来让你看看,我和小丫鬟有多快活……”   “听你鬼扯!”   卡斯不屑地竖起黑秀双眉,对他不置与否,做戏而已,丫头有没有背叛全写在那双清澈骨碌的玲珑大眼睛中。   “小丫鬟昨夜侍寝……”   “哈哈哈~~~”   笑话!   侍寝?卡斯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冷的笑话!他不相信仅仅一个月,莫邪便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鬼扯!打死都不可能!卡斯淡淡凝视韩歪歪,在心中一个劲劝慰自己,不能动摇,不能被气,莫邪来此的目的,便是耀武扬威,便是嚣张跋扈,便是想气死他,活活地气得他这暴脾气爆炸……   “本王昨夜在小丫鬟的房中度过温馨的一晚,从没有如此舒坦过,亦从没有如此贪婪过,本王爱恋她身体的淡淡幽香,何等迷人?”   “切!”   “你不相信?”莫邪倏地勾住韩歪歪的纤腰,将她牢牢箍入怀中,将头探入她胸脯偏上,以一副极暧昧的姿态模拟昨夜的场景。“本王便是这般和她相拥,嗅着她的体香,聆听她的心跳,度过香甜旖旎的梦……”瞄到卡斯有些变色的惨白俊颜,莫邪隔着衣料轻吻韩歪歪,缓缓起身,嘴角扬起抹魅惑的瑰笑,容颜绽放春光荏荏,却是似笑而非笑,那眸中深邃的见不得底。   恍惚中,仿佛能看清他的“得逞”,可转瞬再看,却搀杂些绝美的“满足”,整个矛盾忽暗忽明……   “莫邪,你小看他了。”韩歪歪忽然推了推他,转过身,面对卡斯,抿起抹嫣然的巧笑,仿佛一朵盛开的水莲花,无处不散香。“即便你在我榻上,卡斯亦不会相信我和你……能有何不干净的关系……是不是卡斯?”   韩歪歪的反问,令卡斯有些呆怔。   半响,他撩起几根碍眼的头发,抿起耐看的唇瓣,笑给韩歪歪看,证明,他根本未听莫邪鬼扯。即便,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在隐隐翻腾酸潮,隐隐作痛……“切,本大爷哪有那般小心眼?”   “呵呵,我便说嘛,王爷制造的冤案,根本自讨闲趣。”   “小丫鬟,你可真放肆。”莫邪冷冷眯起眸,被他们的一唱一和气的有些狼狈,同时冉冉的怒气逐渐攀升,于那仿佛平静无波的妖冶面颊上蔓延……“本王是不是有必要教你,如何和他划清界限,如何做我的女人?”   “王爷生气了?”   “我不会气,我怎会气我亲爱的小丫鬟,不过,本王向来耐性也有限,对待忤逆本王者,总有办法解决。”他修长的指一曲,便斜睇向卡斯,那话中之意,不言而喻,仿佛在警告她再放肆,便将他所有的怒气附加给卡斯。“小丫鬟,你该懂得适可而止,我对你的宠,仅限于做我的女人,除此之外,打消你妞妞捏捏的想法,别想敷衍本王,再和他有何藕断丝连……”莫邪搂住韩歪歪的腰向后一捞,以身体隔开他们,这道障碍,岂止是十里长河,确比银河愈崎岖……   “我明白!”   “本王希望你真的明白,而非……敷衍……”他痛恨她对卡斯千娇百媚,真情流露,而对他却戴上面具冷漠疏离。“你是我的女人!”不论争的,抢的,夺的,是他的便是他的,他早晚有一日,将她的心从卡斯那夺回来……   “我会谨记,不令王爷觉有不妥。”   “丫头……”   卡斯恨恨咬住嘴唇,瞥向韩歪歪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心中便疼痛起来,令她独自面对莫邪来拯救他的生命,这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的心痛?手心攥紧,脚底板狠狠撵住床板,有些吃力……   “卡斯,记得好好保重身体。”   韩歪歪凝视他,淡淡叮嘱道,照顾好他的身体,才能有将来,而今的一切,仅当是场摇不醒的噩梦吧,总有一日,她会醒来……   “歪丫头……”   “记得每餐多补些食物,别饿坏身体。”她知道,他会厌食,他还挑食,这家伙总是有令她担忧之处。   “你也是!”   “晚上睡觉前,记得盖被子,你的身子可不比从前,伤的严重,得好好照料,倘若被我知你得了风寒,我非回来咬你不可。”韩歪歪慢慢转过身,擦过莫邪的肩,敛足迈开艰难的步伐,轻柔补一句:“我走了,好好休息……”   “韩歪歪……”   “别叫我,再叫我就走不了了。”卡斯恨恨咬住嘴唇,话到嘴边,便化成一阵冷瑟的呼吸,伸出的修长手掌逐渐化成拳,几根蓝发晃于眸前,落魄如斯…...“翼,替我好好照顾他,他有个闪失,我揪是试问。王爷,怎么?你不想走吗?”   “小丫鬟……”   “王爷还想怎样?想我在他面前,匍匐在你脚下?想我像奴婢般替您擦鞋,以你为天,才得甘心?”韩歪歪带刺的话呛在嘴边,令莫邪的眸色愈危险冷瑟,那妖娆美丽的面颜,忽地变成瑰色妖艳……   “小丫鬟,你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你看似有情,可真叫无情。”   “王爷是正面,侧面,顶面,底面,如何翻转面,亦是那般无情,和王爷相比,我又小巫见大巫了。”韩歪歪铿锵反驳,骤然,莫邪嫣红如血般的衣袖向她抛来,缠住她纤腰,将她圈入莫邪怀中,攫住她下颌,斜睇向卡斯,他说:“卡斯,你看清楚,现在这个女人是我莫邪的!”接着,便迅速俯下头吻住了她……状似霸道的姿态,却化成温柔的亲吻,他的唇瓣轻柔摩挲韩歪歪,邪眸中的温柔似能融化万物……   “唔……”   韩歪歪狠狠挣扎,眸带惊恐。   莫邪不急不缓,慢慢启迪她的接纳,即便他的小丫鬟抵死不肯张开嘴令他进一步的亲吻,不过没关系,他对待她很有耐心,便这般和她四唇相亲,吻了很久,很久……卡斯的面色惨白,狠狠攥紧铁榔,撞击墙壁,愤怒咆哮:“王八蛋,莫邪你这混帐……”   “滋味如何?”莫邪微微松开她,鬼魅问道:“和蛇王相比,本王对小丫鬟你是不是足够温柔?”   “啪”   韩歪歪挥手便是一巴掌,恨恨瞪向他。“你答应过我,会给我时间,现在,王爷是想撕毁协议变卦吗?”   “本王的吻技难道不如他?”   “你下流!”   韩歪歪冷斥,狠狠揉着嘴唇,仿佛将他的痕迹抹除,他,越来越令她惧怕,何必这般侮辱他们?   “哦?对本王的女人,一个吻便叫下流?”   “你……”   “是不是本王当着他的面吻你,令你颜面有失?那好,我们回寝宫再继续,哈哈哈。”莫邪的笑声甚妖孽,得逞,疼痛参半,分不清究竟是何情绪占据主导,只知达成了他的目的,气的卡斯“噗”吐了一大口鲜血……   “莫邪……”   卡斯粗暴抹干嘴角的血,恨已成灾,气淤在胸口,聚成暴风雨般的血墙,稍一动气,便吐一汩汩的血,看的韩歪歪心惊肉跳。“卡斯……”她刚欲倾身奔向他,莫邪却不自觉中勾住她细颈,伏在她耳边,以沙哑而邪恶的嗓音问道:“小丫鬟,你莫非是想本王再狠狠地吻你一次?”   “混帐,莫邪你混帐!”   “哈哈哈,你很心痛?”莫邪轻吻她的发丝,微微捂住胸口,那种堵在胸口的疼痛,他也有……可谁知道……索性,大家一起吧……韩歪歪含泪剜向他,挣扎出他的身体,跑向那扇窗前,颤抖执起手帕,替卡斯擦拭汩汩流淌的血。“傻瓜卡斯,你想吐死不成?你若气,便气我吧,千万别伤了身子……”   “蠢女人,让我死了吧!”   卡斯异常认真地说道。   “不行,你不准死,你若死,我下黄泉也饶不了你。他是故意来气你的,故意你,上当的是猪,你想做肥头大耳的猪是不是?”   “噗”   卡斯用手捂住嘴,恶狠狠剜她一眼。“你见过如此之帅的猪?你个猪头妹,赶紧滚回去吧,少来气我……”   “卡斯,你若死了,我就死,你听清了不?”   “哦!”   即便他受不了,他想死,可此情此景,令他不得不重燃斗志,卡斯,要冷静,要忍耐,彩虹总在风雨后,拨开云雾,便是晴天,你是蛇王,你是至尊的妖,不得被这死人妖摧毁你的灵魂……卡斯在心中隐隐劝慰自个……韩歪歪揪起他耳朵,悄悄声说:“卡斯,我爱你。”   “呃……”   “我相信你能成功,要加油哦!”她俏皮眨眨大眼,将手帕向他嘴唇一帖,转过身压抑心中的苦楚,绕过莫邪的肩,冷漠道:“倘若这便是王爷的目的,那我韩歪歪无话可说,仅有一句相赠,我看不起你!”   “你……”   “你目睹达到了,恭喜。”   “小丫鬟……”   默默盯着她的背影,莫邪的嘴角有刹那的颤抖,耳边我“我看不起你”一声声灌入耳膜,令他的心再难安,本欲嘲讽卡斯的话,一时哽咽了,转过身,不屑一瞥,独自迈开高傲的步伐……原本感情,是种琢磨不透的东西……那他何必执著?游戏,游戏,仅是一场游戏,有趣而已,何必伤心?可瞥向前方,眼角残斜影,他却隐约中芥蒂那小丫鬟,留给他的,总是冰冷的背影……“啪”一个清脆的巴掌渐远渐近,晨曦中影射那妖冶的眸,依稀在暗示,莫邪,你该醒了……   扒着窗口,眼前无物。   “噗”   卡斯喷一口血,便由精神勃勃直接陷入晕厥中,瘫倒在床边,似一滩烂泥。“喂,喂,卡斯……”阎翼利落将卡斯向床上一拎,拍打他面颊叫喊。   风情忙端过一杯茶,递到他嘴边。“让他喝口茶顺顺气吧!”   “顺何气?他的气算顺不过来了,别说是他,本堡主都气的快疯了!不过这家伙气性可真恐怖,又吐血,又晕倒,那莫邪再狠点,直接把他气死……”   “暴脾气。”   风情喃喃自语,不过倒很佩服他,脾气暴起来真叫一个劲,可怜现在受控于人,否则他得将这天的盖儿都翻了。   “该死的!”   阎翼“啪”一拳砸上床板,眸色犀利,气的满面阴鸷,该死的,那明明是她的前妻,却被夺来夺去,早知他悔悟的早些……   “堡主你气什么?”   “我气他居然给我晕倒。”   “哈哈……”风情撩起银白的发丝,嘴角扬起了然的笑,扳起卡斯的身体有些无奈,这些妖的争斗,并非人类能解决的,唯有靠蛇王大人能重整旗鼓,倘若歪歪不能和卡斯一起,那不仅惋惜,而是伤心,毕竟,她是他唯一倾慕的女子,从第一眼看到那刻开始……   半响,房中传来一声巨响,狐狐捂着头顶的大包,蹑手蹑脚溜进房,衣衫被扯破,浑身的狼狈,粉嘟嘟的小水蜜桃脸布满委屈……   “你被打劫了?”   阎翼受不了地问。   “呜……树把衣服刮坏了,然后头被墙……”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撞树上了?又撞墙上了?”阎翼嘴角痉挛,冷酷的形象险些破功,这是什么妖,施法折腾自个的吧?“是呀,是呀……”狐狐奴着小嘴揉揉额头,很是不好意思。“我吃的太饱嘛……”法术不太好用……   “噗嗤”风情已破功,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笑起来时,嘴角有两汪小酒窝,这便是他为何总冷漠疏离,而不笑的原因,有些女孩儿气,有些可爱,和他脱俗冷峻的形象不符……   “咦?卡斯哥哥还不起床?”狐狐蹑手蹑脚走上前,俯下身冲他耳朵大喊道:“卡斯哥哥起床啦!”   “呃……”   “他睡的好猪哦。”   “他晕倒了。”阎翼边憋笑,别转过身啄一口茶。“刚刚龙太子过来把他气一顿,气血攻心,再加修炼走火入魔,晕的一塌糊涂。”   “哇,那好严重的,有没有伤到元神?”   “谁知道元神是什么鬼东西?”阎翼冷冷一翻眼皮,对她无语,问一个人类如此愚蠢问题,笨的可以!半响,狐狐微蹲下身,从怀中摸索半响,掏出一个小瓶,从瓶中取出唯一的潢色颗粒……   “你不是想毒死他吧?”   阎翼漫不经心地询问。   “不是……”   话落,狐狐迅速低下头,将小嘴凑上前,含住颗粒亲上卡斯的嘴唇,将颗粒哺喂给他,“噗”顿时阎翼悠闲品的茶喷了出来,风情亦看的目瞪口呆……她也忒胆大了,可和韩歪歪媲美了……   感觉嘴唇上有些酥麻,浑身有种力量充斥进来,卡斯惺忪睁开眸,一抬头,便看到如此劲爆画面,于是,“啪”一拳轰向狐狐。“啊……”她尖叫一声,被打飞出来,委屈奴起嘴捂住熊猫眼。“卡斯哥哥为什么打狐狐勒?”还打的这么丑,她如何见人嘛?执起铜镜,她又“啊”一声尖叫:“好恐怖喔!”整个右眼睛黑成一团……   “你丫的敢吃我豆腐?”   “我没有……”   “还敢狡辩,你找死!”卡斯迅速翻身而起,揪起狐狐衣领向上一拎,红眸迸起腾腾不休的火焰。   “别、别打狐狐,我刚刚是看卡斯哥哥伤的好重,才替你哺喂一颗仙药,你不要小看哦,那是我父王当年除临边山妖有功,太上老君特地替他炼的一颗仙丹,听说能助我们提升三四倍的法力,还能强身健体勒。”   “难怪我觉得体内有股陌生的力量……”   “是呀,是呀,是仙丹啦!”   “切,如此好宝贝,你给我干屁?”卡斯眯起眸,将她向地上一扔,烦躁揉乱她头发,咄咄逼问。   “我、我、我那个什么……”   “什么?”   卡斯挑起眉梢,冷肆逼问,粗糙的大掌钳住她下颌,盯着她骨碌骨碌转不停的大眼,仿佛在说,你敢撒谎,我宰了你……   “我、我父王让我给你的,他说、说和爱露雅姨娘说好,将来振兴蛇宫,让卡斯哥哥娶狐狐做王妃。”   “你、说、什、么?”   他们想死吧?   卡斯鹰般的眸瞪如铜铃,戳着狐狐脑门,满面那叫一个阴霾,阴沉的雀黑,他母后居然把他给……卖了……这个老巫婆,好处不见,倒总给他找气受……   “父王说,我们订亲了。”   “你、再、说、一、遍!”   “我们……订、订亲了。”狐狐窃窃回道,瞥向卡斯几乎崩塌的表情,赶忙躲向一边,怕被他撕成稀碎,好恐怖,卡斯哥哥好恐怖,嘿嘿,不过越恐怖越像男子汉嘛,父王说这样才有安全感……   “订个鬼亲,你丫的给我退亲!”   “呃……”   “不退亲,我敲掉你脑壳。”卡斯气的整张脸涨起来,即便提升三四倍功力的仙丹,即便这仙丹能清除莫邪在他体内施的那个红色小颗粒,亦不值得他出卖身体……该死的……他们这群混帐……   “卡斯哥哥不气,不气,我们不气哦,母后说不急,等你得到蛇宫,再迎娶也不迟,狐狐等你哦。”   “你想死呀?”卡斯猛一瞪眼,横眉竖目,再俊美的容颜亦化作扭曲,仿佛一只将吞噬她的魔兽,吓的立即禁口,大眼睛骨碌骨碌,还有未完的话,可惜卡斯却硬生生将其吓了回……   “你趁早打消和我订亲的鬼念头,搞什么鬼?”   “我对你,根本不感兴趣!”   “好伤人哦。”   干嘛说的这么直白,伤她的小肝脏了!狐狐委屈地扁扁嘴,眼泪顺着眼角便哗啦啦流淌下来,一副弃妇,怨妇的可怜模样。   “那个叫卡斯的蛇王,你会不会太狠?”   阎翼边擦拭嘴角,边幸灾乐祸询问。   “你丫的当初比我狠……”   “不过现在本堡主改邪归正。”阎翼揉揉太阳穴,微微看向狐狐,“啪”撇给她一块手帕,冷酷侧过脸,无视之!“把你的鼻涕给我擦干净,恶心!”   “呜……”   “别哭了。”风情倒好人,缓步走上前,冲她清冷一笑,拣起手帕替狐狐擦干泪痕说:“棒打鸳鸯是不好的,你卡斯哥哥有爱的女子了,不能和你订亲。”   “呜……可我好喜欢卡斯哥哥……”   “我!”   风情一时语塞,似乎大道理和这小妮子讲不清,索性替她擦擦泪,默不作声,起身走向窗口纳凉。   “卡斯哥哥……”   “你退不退亲?”   “呜……”狐狐狼狈爬起身,边跑边抽泣:“父王说爱露雅阿姨他们去救晟哥哥,让你等等,他们想到个好办法助你修炼成七成的法术……”   “喂,你去哪?”   “狐狐去自尽,卡斯哥哥不要我。”小妮子边哭边哀怨,为何欲嫁的夫君是个薄情郎,她的初吻都给他了,呜……这下哭死了,亏大了,她不清白了……   “站住!”   卡斯冷声命令。   “卡斯哥哥想娶我了?”狐狐顿时笑的春花灿烂,接着只见卡斯“扑通”向床铺上一倒,双手合十,头顶冒起红烟,阂上眸边修炼边叮嘱:“替我看看那丫头,劝她多吃点饭,她丫的又要闹绝食!”   “哦……”   “你滚吧!”   “哦……”   狐狐旋转一圈,撞墙而出,小嘴奴的挂起猪肉,心中酸酸的,卡斯哥哥好象对歪姐姐好了解,好温柔,好体贴……   花圃边,有一抹粉红色的身影。   仿佛遗世独立的女子,拎起水壶,极有耐心地浇着圃中的花,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回想当初,她亦曾站在这花圃边,手把手教卡斯浇花,亦曾被他霸道牵住手,单纯地想用一双手牵住她两只……   那段时日,彼此如何纯真?   仿佛一场镜中的水月,干洁的不忍触碰,他霸道,幼稚,暴躁,邪魅的话语,时而便在耳边回荡。   耐心浇着花,扶起两枝,嫁接起来,她半蹲下身端倪,故意不理后面那追随她的妖精莫邪……对她而言,他伤她太深,心亦太狠,早丧失当初真相未揭露前,那份和谐的相处,剩下的,仅是满眸阴影……   便这般,静静地看花,默默地回想往昔美好的回忆,想到笑时便笑,想到伤时便伤,情绪吹入花圃,散起淡淡清香。而今,夏季雨水重,才呆片刻,天外便飘起了小雨,淋的韩歪歪满身水花……   “跟我回去!”   莫邪搂住她的肩命令。   “我想淋淋雨,你瞧这雨水多美啊,不像人心,妖心,险恶冷血,多淋淋雨,让自个清凉些,清醒些。”   “你这是在无声抵抗本王?”莫邪忽然弯下腰,凝视她的眸,邪邪问道,手上的力度在明显加重,有些强制和阴鸷的味道,而妖冶的容颜,被雨水打湿,显得愈剔透倾城,美的令人屏息……   “没有。”   “没关系,本王会纵容你的不满,现在,跟我回去。”莫邪强制搂住她的腰向住处走,在那场风雨中,他们起了争执,韩歪歪低下头,推开他的手臂,说:“王爷不必假惺惺,我淋不死。”   “你……”   “也不必你纵容我的不满,若觉得我放肆,就给我一巴掌,反正被打习惯,我早已麻痹,呵呵。”   闻言,莫邪的表情倏变。   他不喜欢她如此自贬,尤其讨厌。   这比骂他愈难听,刺的心中又开始翻腾难耐,讨厌这般不受控的感觉,于是,他选择强势对待……   搂住她的腰,强制回房,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余地。“想淋湿?好,本王带你回去淋,淋你个彻彻底底……”   “你放开我!”   “放开?哈哈哈,本王如此在乎你,如何放得开?要不,你告诉本王,如何才叫放开?如何才能放开?”那场雨中,他霸道的言行,他莫名其妙的话语,比那雨滴愈冰冷,不知为何,韩歪歪听的清他话中的凄怆,这是第二次,她觉得他很可怜……他的外表依旧那般高贵,可怜的唯有心……   厢房中:   韩歪歪从裹着浴袍落座椅上,由丫鬟替她精心擦拭湿漉漉的乌黑发丝。“夫人,您的头发真好。”黄莺羡慕说道。   “是吗?”   “恩,恩,乌黑,柔顺,披起来也很好看。”   “呵呵。”   韩歪歪浅笑一抹,眼底积攒的笑意,在莫邪走入的刹那化作冷漠。“小丫鬟,你的眼神可真冷。”莫邪戏谑笑道,端进一碗热乎的莲子羹,递到韩歪歪嘴边,吩咐道:“你下去吧!我来服侍她……”   “啊?”   黄莺被吓一跳,这府中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逍遥王,能服侍……不敢怠慢,她赶紧起身离开……   “小丫鬟……”   他以汤匙微触触她嘴唇,满眸柔情脉脉道:“张张嘴,本王喂你将这新熬的莲子羹喝了,补补身子。”   “我没胃口。”   “张嘴,你身子凉,补些热乎免得着凉。”   “我是个大夫,懂得照顾自个,莲子羹腻,我吃不下。”韩歪歪将脸别过去,不想对的柔情动心,告诉自己,那是假的,全是假的,像从前那般,一样是他演的戏,是他莫邪想像将她当作奴隶般掠获心,再在他的游戏史上彪炳一笔……   “你……”   “我该午休了,王爷告退吧!”   “小丫鬟,你是想本王亲自用嘴喂你吗?”莫邪挑起眉,邪魅地看向她,威胁的意味浓烈的很,危险的眸中蕴积丝丝气愤。“王爷请回吧,我真的没有胃口。”就像毒一般,她怕饮完穿肠丧命……   “哈哈,胃口是养出来的。”话落,莫邪诹一口莲子羹,俯下头,刚欲对准韩歪歪的嘴唇,却被“啪”一把将瓷碗推洒,落地摔碎,莫邪嘴中的莲子羹顿时冰冷扎舌……“啪”将韩歪歪推倒,莫邪一甩衣袖,起身便离开,眸中的火焰噌噌窜起,走到门口,他停了停,仅邪邪道:“你这样没有好处,想病死?想病死,不如想想如何对付我。”这样也许,她会更有精神……   门外,依旧雨珠连连。   那嫣红的衣襟便消逝于冷瑟的风中。   瞥向他的背影,能感触那份冷到脊椎骨的气息和他临走前的挑衅……没错,她不能让自个病死,她得活的精精神神,来寻找逃生的路……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韩歪歪捧起碗,“咕咚”“咕咚”灌起莲子羹,狼吞虎咽般的模样,全映入门外那双妖性的眸中……   “韩歪歪,加油!”   她边吞咽,边嘟哝,想想凤凰曾和她的交易,倘若能扳倒苏姬,便有脱生法,哼,哼,卡斯,你修炼着,瞧你女人如何兴风作浪的吧!   翌日清晨,天气尚算凉爽,微微打开房门,扑鼻的清香迎来,仿佛饮一杯冰镇红茶,入喉中觉得浑身自在……   此时,她蓬松乱发随性撩到肩边,一件松松垮垮的衣裳披肩,足下半穿着绣花鞋,有些懒散却亦有些不羁味。   莫邪早便派黄莺去取冰块替我储存着,以便饷午时热的难耐,如今,这府中上上下下皆知王爷对她韩歪歪是何等的细心呵护,体贴入微,不知令多少个下人跌破眼眶……   趁早,头脑清醒,韩歪歪忽然很有情致做一件事,一件她蓄谋已久,而今正打算一步步付诸实践的“坏”事。   敞开房门,敛敛衣袖,瞥向苑中大好的景色,端倪几颗粗壮而沧桑的古树,瞧着这帮丫鬟来来往往瞎忙乎,韩歪歪的嘴角自然而然上翘,抿起一抹嫣然魅惑的俏皮之笑,瞪圆的美眸骨碌骨碌流转……   仿佛两颗镶嵌琉璃的水晶石,于其中,迸发诡异睿智的光芒。“夫人,您的早茶。”黄莺将早茶递过来。   韩歪歪浅啄两口,眉梢上挑,便似是而非地问一句:“黄莺,你说这王府中哪位王妃的权势做大?”   “那还用说,凤凰第二,苏姬第一嘛!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倘若我和黄莺的身份调换,你该不该去拜会这府上最有权威的王妃呢?”   “当然,苏姬夫人很有可能是王爷的正妃。”   黄莺不假思考,随口而出。   韩歪歪扬起嘴唇,一副识大体的优雅模样,慢慢落座梳妆台,温和道:“黄莺,你来帮我梳妆,我这便去给苏姬姐姐请安!”   “奴婢遵命!”   “近来流言纷飞,闹的满城风雨,都说我抢了其他夫人的宠,我得好好向她赔个不是,免得她误解我恃宠而娇,不将她放在眼中……”   “夫人果真识大体。”   黄莺边替她梳妆,边喃喃夸赞,不像其他夫人那般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可她却不知韩歪歪这葫芦中正卖着药,想借她的嘴顺理成章制造这趟旅行。本不想和莫邪的妃子们有何冲突,毕竟她对这龙太子妃的宝座并无兴趣,可为那个交易,为卡斯能重震蛇宫,她拼了……不就是一场刀俎鱼肉的游戏?   半个时辰后:   韩歪歪恭恭敬敬候在苏姬厢房中,笑不露齿,行未露足,端庄清雅站于内堂,给足苏姬的面子……   “妹妹来了?”   半响,苏姬才穿着一袭迷人的紫色薄纱而出,狐媚的容颜看似友善,而那眉宇中却深刻满憎恨,果真狗改不了吃X,对待有可能威胁她王妃宝座的女子,她个个皆抱有除之以避后患之心,很显然,那日修罗来教训她,亦是受苏姬唆使,这个龙女心肠不仅歹毒,而且一向阴的很……   “苏姬姐姐,歪歪给您请安。”韩歪歪行礼作揖,表面工夫皆做全,便被赐座,递一杯清茶,苏姬将她从上而下打量一遍,眸中的异色愈加深,甚为不解……   “妹妹何必如此客气?你我自家姐妹,不必拘谨。”   “歪歪是为上次刺苏姬姐姐一事而来,想就此道歉,请姐姐原谅我的一时糊涂,我是卑鄙无耻了些。”   “哦?”   闻言,苏姬的脸色悄悄转黑,丫鬟们不知,可天知,地知,她知,她亦知,是谁卑鄙无耻一听便知。抿出抹妩媚的笑,苏姬故作泰然,瞥向韩歪歪,甚体恤回一句:“妹妹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姐妹有摩擦已是必然,也犯不着芥怀。”   “姐姐可真宽宏大量……”   韩歪歪似笑却嘲,笑意荧荧,却暗藏汹涌,和这只笑面虎斗法,便得学她的诡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呵呵……”   她冷笑,皮笑肉不笑,有些牵强附会。   “不过妹妹我也真无耻,竟想诬陷姐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真是连猪狗,禽兽都不如!”   韩歪歪边轻打自个耳瓜子,边作忏悔状,这个中的玄机,唯有苏姬看的懂,气的她脸色变得愈黑,不时抓紧椅把,端起杯茶安抚情绪,“噗”被烫的茶全喷出来,她皱眉斥道:“这谁沏的茶?想烫死我不成?”   “夫人,对不起,是奴婢……”   “还不赶紧给我重沏杯?”   “是,奴婢这便去。”   苏姬的贴身丫鬟吓的面色惨白,急忙端着茶杯离开,韩歪歪使使眼色,黄莺亦识相退去,此时房中只剩苏姬和韩歪歪二人,面面相觑,眸对眸子,卸下满身的伪善,恢复往日对峙的姿态……   苏姬狐媚的面颊有些扭曲,被她骂的内心恼火,胸中积满闷气,尤其房中无人,面具一摘,便是蛇蝎龙女……韩歪歪依旧端庄品着茶,啄上一口,微微吹拂,嘴角扬起相比她,心情倒是大好……“这茶倒很不错……”   “你少和我打马虎眼,想必来找我苏姬,是想替你当日被诬陷一事讨个说法吧?但,你有这个本事吗?”   苏姬一改往常,打开天窗说亮话,抓起椅把,眼神能杀人,从未有哪个妃敢这般和她顶撞,人类果真是贱东西……   “姐姐何必生气,气大伤身,伤了身,你还何本钱勾引王爷?不气,不气,来喝杯茶顺顺气。”韩歪歪将茶杯递上前,却被苏姬“啪”一挡摔碎,茶液顺着绣花鞋底流淌,气氛进入一瞬的紧窒……   “哈哈哈,你想仗着王爷的宠来欺压我?”   “千万别把我想成你,我没有那么无耻!”韩歪歪云淡风清回一句,蹲下身,饶有兴致拣起茶杯碎片,感怀嘟哝道:“多好的茶,可惜喽,可惜喽,有何事,向我发泄,何必发泄在死物上。”   “我听闻今日来,你日渐得宠,王爷的心思可全牵在你上。难怪王爷当初对丑陋的你有兴趣,原本早知你的真面目,是如何的倾城佳色,哈哈哈……”   “王爷似乎没有你这般肤浅。”韩歪歪拣起碎片,堆在她脚边,摆成“X”形,似中邪地笑起来,搓搓一双白皙葱嫩的手掌,故作神秘。   “你、你这是耍哪门子的宝?”   韩歪歪挑起眉,说:“我得好好搓搓我的手,免得打的不利索。”   “你难不成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是中风!”韩歪歪淡淡回一句,伸开右手掌,瞥向苏姬那狐媚妖惑的容颜,坏坏挑起眉说:“我要给你一巴掌。”   “什么……”   “啪”   不等苏姬反过神,韩歪歪便斗胆地赏了她一巴掌,响彻整个厢房,将整个房间一刹那降到寒冷,接着,瞥向她红肿的半边脸,韩歪歪挑衅道:“怎么样?吃一个耳光的滋味,是不是很特殊?”   “啪”   苏姬亦非好惹角色,回首便霸道一个耳光,险些将韩歪歪的嘴打歪斜,血丝顺着舌尖流到下颌,平生一分难得的野性。当清丽的白荷蜕变成刺手的玫瑰时,那般恐怖的眼神,令苏姬彻底见识到……   抬起纤纤玉指,这才惊觉,她的五根指全化成黑色,而且肿的不成样子,带着麻麻的疼痛感。“你脸上有毒?”苏姬惊讶问道。   “你说呢?”   没有毒,她韩歪歪何必和她大费周章?甚至不屑吃她一耳光,流满嘴的血,和她玩这场初级游戏?   不过也值,正中下怀,这苏姬果真被自个的骄傲给打败,若怪,便怪她自个太低估韩歪歪,才闹得掉入陷阱……   韩歪歪甚清雅而得体以干净的手帕擦干嘴角,撩起,飞扬,落到苏姬的脸上,只看到一张黑到已不可再黑的狐媚容颜,那般的堕落无极限……看她欲施法逼毒,韩歪歪忙好心劝慰一句:“这毒呢,是我新研制的,特地为妖,应说,特地为你,而研制的一种法术也逼不出的毒,除非你想连同五根手指一起报废……”   “韩歪歪!”   苏姬面色惨白,狠狠咬住下唇,一副愤恨和悔恨模样,看样,她果真低估了这个卑贱低微的人类……   “给我解药,否则我杀了你。”   “还真和莫邪一样,只会威胁人,不过呢,威胁这一招对我没用,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不过叫声姑奶奶来听。”   “妹妹能否再说一遍?”   苏姬危险的妖眸眯起,甚为叱咤,从小到大,活有两千年,她龙女苏姬便从未低声下气过,哪怕对莫邪,亦是存有骄傲,而今,逼不出毒,毒性蔓延,延伸到肩胛,明显感觉细颈即将变黑。   无奈之下,苏姬抿住唇低低细语道:“姑奶奶……”   “叫大点声,像蚊子一样。”   “姑奶奶……”   “苏姬姐姐平日那嗓子,怎不见了?难不成你想让自个变成黑漆漆的乌鸦?想在王爷面前丢丑?”韩歪歪走向窗边,抚弄花囊中的茉莉花,扬起的笑中夹杂复杂和俏皮两种截然相反的色调……   “姑奶奶!”   苏姬大声喊道,尊贵的形象被就此摧毁。她狠狠攥紧拳,浑身黑色扩张,整齐的发丝因气愤而散落,遮掩住眸中的阴森……   “很好,叫的好,叫的妹妹心中很舒坦。”   “解药!”   苏姬索道。   “别急嘛,急火攻心,毒入六腑,不如我们下盘棋如何?最近和王爷练棋,发现我的棋技进步有速。”   “给我解药!”   韩歪歪凝凝眉,瞥向她的模样,“噗嗤”爆笑,这龙宫龙王的外甥女,可真悲哀的,估计这是她第一次受挫,将终身难忘……慢悠悠抚着茉莉花,她故作聋哑,清幽说:“这茉莉花泡的茶很好喝,不知苏姬姐姐有没有?”   “妹妹若再和我耍花样,那便别怪我不客气,即便几日解不了毒,可依我的法术,三日总行了,界时,韩歪歪,便是你的死期……”   “心平气和,有益健康,何必大动干戈?”韩歪歪依旧悠哉游哉饶房间转,仿佛一只雀跃的小燕子,那稳健的步伐,淡若清水的雅致表情,妖娆的身段,玲珑的双眸,无处不散着摺摺光芒,和苏姬相比,气势凛凛,可谓占得上风……   “妹妹,你来找死吗?”   苏姬问曰。   “我可有我家卡斯的守护蛇,杀我,恐怕一时半会儿完不成,姐姐这急性子得改改,运筹帷幄的你,不该如何耐不住性子嘛!”   “是吗?”   今日,苏姬被韩歪歪搅的方寸大乱,失了往日的阴沉,半响,她走上前,钳住韩歪歪下颌,盯着那清漾迷人的眸,问道:“妹妹的解药,是给?是不给?”   “给!”   “拿来……”   “可你这副要吃我的模样,我哪敢给?”韩歪歪仰起下颌,和她对视,笑眯眯和她耍皮,一副无辜的模样。   “好,我好言好语劝你,你别和我耍花样,否则,这房中只有我二人,我杀了你,再布一场局,将矛头指向你的丫鬟黄莺,一切,便是了结。”   “苏姬姐姐可真是毒啊!”   韩歪歪冷嘲,和她果真并非一个级别,能草菅人命,眼皮不眨,根本不将人类的生命当成生命……半响,韩歪歪伸出右胳膊,撩开衣袖,露出白皙的藕臂说:“来吧,咬吧!”   “你这是何意?”   “你的解药啊,我的脸上抹的是毒药,我的胳膊上涂的是解药,姐姐狠狠药下去,这毒便解了,我敢对天发誓,此解药为真,若有假,你摘了我脑袋便是。”   “让我咬你……”苏姬似乎有些芥蒂,狐媚的眸中映射一丝警惕。“你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怕了?”   “我问你,你葫芦中卖的何药?”   “姐姐若怕,我倒不强求,反正中毒的是你,又非我,呆会儿我去将王爷叫来,瞧瞧姐姐这副滑稽的鬼模样。”韩歪歪猛翻个眼皮,似对她甚不满且讥讽:“你也说四下无人,只你和我,咬一口而已。”   “妹妹,姐姐信你一回,你若耍花样,那便别怪我下次……”让你更惨!苏姬缓缓俯下头,倏地咬住韩歪歪的藕臂,痛的她额的汗哗啦啦流,半响,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韩歪歪退开身,瞥向苏姬早变好的身体,嘴角噙起抹坏笑……   “苏姬,我要让你尝尝被设计的滋味。”   韩歪歪冷笑一抹。   “你……”   “哈哈哈~~~”韩歪歪哈哈大笑两声,转过身,“砰”狠撞上墙,身子瘫软下来,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来,面色惨白好不可怜…… 第二十六章龙珠   第二十六章龙珠   此时,黄莺带着莫邪正好冲入房间,瞥向韩歪歪凄惨奄奄的模样,莫邪的心“唰”一下凉透,扑上前抱住韩歪歪的娇躯,将她打横箍入怀中,踢开门一跃飞向寝宫……   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   为嫁祸苏姬,韩歪歪提前特地服用新制的昏睡粉,无色,无味,任谁亦查不清原由,故所有的御医皆称,是脑部受创所制……   是日,莫邪扶起韩歪歪的娇躯,亲自替她以汤匙喂药,一身简便的装扮,素雅的白色带青绣,显得妖媚而不俗……   发梢的卷发缠绕精腰,伴着他温柔的动作,抿起的嫣红嘴唇,那份中性美,令丫鬟们纷纷着迷,做梦也想有韩歪歪的待遇。   “王爷,奴婢来喂夫人吧。”   黄莺恭敬劝道。   “不必了,本王亲自喂她才放心。”   “可王爷……您、您已一夜未合眼了,总得休息休息,否则夫人好了,您病倒了,夫人会伤心的。”   “她若能伤心,我病倒十次,八次都无悔。”莫邪戏谑地将汤匙向她嘴中哺喂,眸色甚是迷离,半响,韩歪歪猛咳两声:“咳咳……咳……好苦啊……”缓缓睁开眸,惊觉她正躺在莫邪怀中,被从背后包裹着……   “你醒了?”   莫邪伏在她耳边邪邪问道。   “王爷,我、我睡了很久?”一天一夜,她算的精准无比,看样她研毒的工夫,又精进不少……   “整整一天一夜,我亲爱的小丫鬟,你莫非想吓死本王,见你倒在血泊中,本王的魂几乎飞了。”   “王爷的嘴总像抹蜜。”对每个女人皆虚情假意,这个混帐!韩歪歪仔细观察四下,发现那苏姬和修罗分别落座两侧。   时机来了!   她以为她韩歪歪便是为了去挑衅?去下毒?才不是,她是想来一场交锋的游戏,好好奠定基调……“王爷,你若再晚来一步,那我完全可以去见阎王填补生死簿……”   “哦?”   莫邪挑起眉,似专考那双妖色的眸便看穿她的心思,卷卷的发丝摩挲她的面颊,带来一阵瘙痒。   “王爷可知我为何会撞成如何模样?”   “为何?”   莫邪顺着她的话锋,既然这是她嗜好的游戏,那他依她,倘若能见到她笑,她俏皮的笑,何乐而不为?魅惑起笑,将药碗放下,他仔细聆听……   “我和黄莺讨论,该不该去给苏姬夫人请安,黄莺提议我去拜会。”   “是的,奴婢做证!”   黄莺笑荧荧补道。   “后来,黄莺陪我去见苏姬姐姐,孰知,和她两言三语,却看的出她杀意四起,我立即派黄莺去找王爷救我……”   “没错,奴婢看到夫人使的不妙眼色……”   这小丫鬟真聪明!   韩歪歪心中暗赞,暗暗竖起大拇指,接着依偎在莫邪怀中诉苦说:“苏姬向来专横阴险,我都不芥怀,想和她尽弃前嫌,可她却对我下毒手。你故意禀退贴身丫鬟和我独处,再借机给我一巴掌,接着又发疯似咬坏我的胳膊,再接着干脆恶狠狠将我推撞向墙壁血流成河,恐怕再下来便是将我焚尸,毁尸灭迹……”   “妾身没有!”   苏姬急忙辩驳道。   “你没有?难道我诬陷你不成?你敢叫你的丫鬟上来说,她没有故意被你谴退?你敢不敢看看我的脸上,那五根手指印?”那可是她精心抹的药粉,两日内能残余痕迹,论她逃也逃不掉。“你敢不敢将你的手伸过来,和这五根指印相比?”   “你敢栽赃我?”   苏姬气的满身冷肆,修罗忙抓住她手腕,劝她冷静。“姬儿,大皇姐不信你会如此不冷静,你将事情的原委好好说一遍给莫邪听,免得被卑贱的人诬陷……”   “姬儿和她本相处的很融洽,她却先给我一巴掌,我反还一巴掌,这合情合理亦合法,谁知道她脸上有毒,令我浑身成黑色,而且逼不出,她又说解药再胳膊上,让我咬,我咬下去毒解了,她便说要让我尝尝被设计的滋味,转过头撞向墙,王爷闯进来,姬儿便有嘴说不清,大皇姐,你要替姬儿做主,我真的没有……”   “哈哈哈,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有理。”   韩歪歪凄婉垂下头。   “夫人……”   “黄莺,而今这不讲究证据,讲究的是权势,有大公主撑腰,我再有理也成无理,我不说也罢。”   “可夫人,您的胳膊上本来便被咬成血痕,而且伤的如此严重。”黄莺替韩歪歪抱不平,扑上前,撩开她胳膊,将那血痕献给莫邪看。“王爷,您倒看看,这便是咬痕,证据俱在,究竟谁在狡辩?”   瞥向韩歪歪脸上的指痕,腕上的咬痕,莫邪轻轻抚摩,心疼的紧,俯下唇,轻柔吻之,倏地将她的头迈入胸前,斥道:“姬儿,你这次玩的太过火!”   “王爷,妾身并未想杀她。”   “王爷,您得替夫人做主,她对我们下人个个宅心仁厚,嘘寒问暖,菩萨心肠哪个不知?她此时被欺负,您若不做主,便唯有将苦水向腹中咽啊,奴婢看不惯,奴婢不想主子被欺负,奴婢每日见主子被非议便气不过……”黄莺那丫头亦是副烈性子,替主子抱不平,嘴皮子尖的很……“你这死丫头,给我滚!”修罗阴险斥道。   “奴婢造次了!”   “还不滚?”   “奴婢告退,请王爷体恤些主子。”黄莺退下,韩歪歪便趴在莫邪怀中大哭特哭,憋笑的眼泪哗哗流,这日子没法过了,瞥向苏姬那宛如帖了狗皮膏药的臭脸,憋笑得便几乎破功,哼,哼,风水轮流转,苏姬,这种滋味,好受吗?   “姬儿,你还不承认伤了小丫鬟?”   “妾身不承认。”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莫邪扬起眉,邪魅地凝视苏姬,危险的黑色气息从眸中逐渐迸发。   不论如何,她伤了她。   不论谁对谁错,苏姬确实伤了她。   令她昏迷一天一夜,令他堂堂龙太子的心脏总像漂浮于水中,忽起,忽落,生怕她有何意外闪失?   这般的滋味,好难受。   比干吞掉黄连愈苦,有苦,却只能倒入腹中,故作一副尊贵无谓的模样,狠狠攥紧拳,瞪着苏姬,他邪恶的语气,不像先前那般和善。   想仗着父王的撑腰,来登上龙太子妃的宝座?   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因为,于他心中,真正想立的,只有她……   “妾身并非狡辩,我说的才是真相,别被她的眼泪欺骗,王爷,你过于宠溺她,被蒙蔽了双眼!”   “放肆!”莫邪“啪”一锤床板,冷斥:“苏姬,你将本王看成我父王吗?”龙王能一味性子宠着她,可他莫邪却不行,敢如此和他说话,便等于自寻死路……倘若耐到极限,他不介意,亲自,杀几个血脉相连的龙族……   “王爷,妾身并非……”   “闭嘴!”   “妾身知错,请王爷责罚!”苏姬急忙扭转态势,看来,这一局,她输了,输给掉以轻心,输给这个会演戏的卑贱人类,不过,早晚,她得讨回个说法……   “姬儿是承认伤她了?”   “妾身承认!”   “那好,本王便知姬儿有敢作敢当的胆色。”莫邪邪邪扬起一抹笑,抱起韩歪歪走上前,瞥向苏姬半跪的身体,伏在韩歪歪耳边轻柔吹拂道:“小丫鬟,你说,该如何处分我的好姬儿?”   “我……”   “但说无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妖亦如此,我的命尚在,也不好索她的命,那便关她禁闭吧,禁闭一月如何?”   “好!”   莫邪爽快应允,眉梢上扬,在心中暗笑,小丫鬟,笑了?得些小便宜便笑的画枝乱绽,真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苏姬姐姐,希望你汲取教训,勿再针对妹妹我……”   “你!”苏姬语塞,气的元神几乎暴裂,向来伪善的好性子,亦将垮台,付诸东流……“妾身会谨记!”   “姐姐为何满面阴霾?”韩歪歪故作天真问道,骨碌大眼睛眨巴眨巴,甚真挚问道:“难不成姐姐是怪罪我揭穿了你?”   “没有……”   “那笑一笑,给我和王爷看,可好?”   “好!”   苏姬硬挤出一抹既不妩媚,也不妖娆,亦不阴险的笑,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笑的有些狼狈难看,手心攥成拳,忍耐再忍耐,修罗忙起身,搂起苏姬的腰,转过身走向门槛,小小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认栽吧!”   “大皇姐……”   她泪眼荧荧,状似欲哭泣。   修罗忙细心地哄道:“姬儿不打紧,过几日我们再想办法。”从小到大,修罗便对苏姬视为姐妹……认定未来王后的宝座,非她莫属……无形中,韩歪歪树下三个敌,上到龙王,下到苏姬,将来莫邪……即将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吧?韩歪歪心中暗暗思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小丫鬟……”正值愣神时,莫邪骤然箍紧她的腰身,将她抛向床榻,俯下身,霸道压住她,轻吻她额头,撩开她刘海,趴于她耳畔,以沙哑低沉的嗓音蛊惑道:“本王的裁断,你还满意吗?”   “啊?”   “你的气该消了吧?”他暧昧摩挲着她耳唇,嘴角扬起,侧向她嘴唇,浅啄一个吻,双臂支撑榻两侧,嗅着她的气息蛊惑:“这算是本王配合你演戏的补偿,别瞪圆一双眼睛瞪穿我的躯体……”   “你……”   “我对你和姬儿的游戏不感兴趣,可我对你的身体健康很有兴趣,包括,脸,手臂和你服药的昏厥……我绝不允许……”   “王爷在说什么,哈哈,哈哈哈?”韩歪歪干笑两声,心知这诡计早被莫邪猜透,娘呀,这妖精,为何心思如此缜密,难怪能叱咤风云……两颊有些羞红,她别过头,瞥向屏风,故作沉思,而心中却扑通扑通狂跳,有种被揭穿的窘态……   “小丫鬟,在想什么?”   莫邪替她梳着发丝鬼魅询问。   “没、想什么……”   “是在想本王?还是在想蛇王?”   “呃……”   “我倒希望是前者!”莫邪拨弄她红扑扑的脸蛋,贪婪亲吻一口,不敢过分掠夺,仅敢到此为止。“可本王知道,绝对是后者!”他的话说的云淡风清,却淡淡的聚成一团冰,有些冷冻感……“小丫鬟,告诉你个好消息,对我而言,是个坏消息,蛇王如今很长进,闭门修炼,我似乎嗅到了他修炼的雏形,不过……在他修炼成之前……我会再次将他毁灭……”话落,莫邪倏地从她身体上飞下,撩起珠帘,大笑而去……   东海:   饷午,茫茫的大海海面上,平静无波。   仿佛和其他海一般,东海海底坐落的奢华气派的龙宫,对人类而言,根本察觉不到,那金灿灿的光芒从海底延伸,尽显宫殿琉璃的华丽丽……   东海上,有数艘木筏,小木筏精致却结实,可抵挡海浪冲击,一木筏上有两个修行颇有为的和尚,由赤血堡的侍从负责执桨滑行,约有十艘左右的木筏,每日穿梭于东海天地相接的旋涡处,日夜不停念经送佛,普度众生,念那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念的龙王日日暴躁发威,可谓寝食难安,时不时来到海面上抓两个和尚到龙宫严刑拷打,恨不得大卸八块……   从数千年前,有位叫唐僧的啰嗦鬼从他龙宫经过念经念到他欲哭无泪开始,他便对和尚壁纸唯恐不及。   可恨,不知谁如何可恶,竟知他龙王唯一的弱点,借以每日骚扰,只见来者多,不见僧徒少,龙宫上方至今尚无安宁……   今日,赤血堡又有十几艘木筏滑向海中央,光芒交汇处,风阳,风落分别率领持之以恒地和龙王斗法……   “南无阿弥陀佛,般若般若……”   海面上,诵经声再度崛起。   咿咿呀,呀咿咿,各种诵经声,五花八门,令海底龙宫陷入一片宛如诅咒般的声响中……为首有两只木筏,持短笛,一身湖绿衣衫,比女子愈娇美,拥有倾城佳色,却清雅迷人的长发男子,便是远近闻名的圣医传人风落,赤血堡四个侍卫之一,他正吹着短笛,状似悠闲,撵起几瓣花瓣,悄悄撒入海面。   而风阳,则是个腼腆小男子,长相俊俏,斯文俊秀,尤其容易脸红,素有“红脸谱娃娃”的怪城,但不可否认,阎翼统领的四大侍卫,各有千秋,各有所长,皆是原本江湖染缸中的佼佼者……   身后,浩浩荡荡的阎家军集训精兵,将和尚护送海中心,双耳塞起棉塞,慎重瞥向海中,副管家大喊道:“龙王,放了我家小姐……”   “龙王,放了阎不悔!”   副管家扯着嗓门大喊大叫,可惜海面依旧波浪徐徐,却未起波澜,风阳伸手阻道:“二爷,别喊了。”   “可我们小姐……”   “现今儿,该担心的不是小姐,而是我们自己,你向下看……”风落停下笛声,指向木筏底端,几个龟将正以兵器狠戳。“我们再不逃,就得葬身此地,小姐也甭指救得出来。”为大局着想,风落忙挥袖告退……   此时,海面上骤然兴起风暴,旋涡处有一条金灿灿的巨龙,正恶狠狠盯向海面,一吞吐,火焰窜燃数只木筏。   “这些该死的和尚!”   龙王咆哮喊道。   “龙王息怒,龙王息怒……”   “什么阎不悔?难道是邪儿派龟将军逮回来了什么美人儿?”话落,龙王猛扎入海底,直奔龙宫地牢……   龙宫,正处东海深海处,并不需阳光照射,仅靠水波自身汇成水帘洞般的宫殿门,便形成面面水镜,令龙宫不仅宽敞,亦是明亮,比凡间同时点燃十几根蜡烛更闪耀……   错落的宫殿建筑。   饶为特殊的布景陈列,华丽而清新,有种壁画般的唯美,即便地牢,亦是装潢有致,嗅起来皆是海中珊瑚的自然气味……   龙宫地牢,和皇宫地牢相似构造,而待遇却大相径庭,古典的构造,充沛的粮食,尤其不需受那残酷的九九八十一酷刑。   龙宫中正殿为龙王极爱妃休憩地,周围布有大大小小的九个偏殿,分别是修罗……龙七子……莫邪等九龙子的寝宫,而布置最瑰丽,特色,且鲜艳的宫殿,便是莫邪修炼即养妃的场所,改更名为“太子宫”……   地牢是龙七子特地施法禁锢,两边龟,甲鱼侍卫轮流换班看守,响午时,准时替卡晟和阎不悔送食物……   地牢中,阎不悔正闭眸锁眉深思,端庄俏丽的面颜有些拘谨,亦有些惆怅,已被关押数日,不知外面如何?   而卡晟则双腿翘起,斜倚墙壁,悠闲敞开古香扇,伴着龙宫的好风水,甚有兴致煽风纳凉,俊秀脱俗的容颜上,始终残有风流浅笑,嘴角始终噙起不正经的魅笑,像欲勾引,却未勾引,总觉得他那双清漾勾魂的眸,在时不时盯着你的身体,而却寻不到他放肆轻薄的痕迹……   悠闲,悠闲摇着折扇,吹起未束的黑丝,撩到两颊边吹拂,静而观之,侧眸凝视,便是一副把酒问欢的风流浪子状……   “公子,你在想什么?”   阎不悔转过眉,好奇问道。   “不悔亦开始对本公子有兴趣了吗?”   “我……”   “不悔姑娘若承认对本公子,有那么、那么一丁点的兴趣,我便原原本本告诉,我心中在想什么?”卡晟将头侧过去,盯着阎不悔那错愕的眸,瞧那美人儿蠕了蠕唇,却未好意思挫他,急忙悬崖勒马,找起台阶下,边摇扇,边凑近前,和她肩并肩,斯文的容颜上布满莫名的红晕……“你猜猜我心中在想什么?”   “不悔猜不出。”   “你能猜出……”   “我真猜不出!”这卡晟和卡斯公子可并非一种男子,他的心思,真真假假,时而轻佻到风流乃至下流,时而却真挚到令她目瞪口呆,孰知这斯文的面孔下,藏有何秘密心思?“我……在想你……”卡晟骤然勾住她下颌,以折扇遮住她一双水灵的眸,“咻”在那嫣红唇瓣偷了个香。   “啪”   下意识地,阎不悔挥去一巴掌。转瞬,又有些后悔,推开折扇,凝视卡晟呆滞的神情,羞赧道:“公子,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本公子就是欠这一巴掌,打的好。”   他依旧风度翩翩,认打认瞪,反正偷个香,总得有代价,否则阎不悔也和其他他把到的妖女没有区别。   有个性!卡晟在心中暗暗竖起拇指,不论是被谁影响,或天性使然,这副端庄识大体,忠贞的性子,亦算弥补她表面的温顺了……   女子嘛,便要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免得酸掉牙,甜到麻,卡晟懒得捂那半边脸叫苦,接着摇折扇斜倚故作潇洒。   “公子,你没什么吧?”   “没什么,心中甜的很。”勾引不上钩,只有学卡斯用强的,虽然挨一巴掌,不过也值。“不必愧疚,是本公子占你便宜,你打的对,打的再狠我卡晟也无怨言,男人嘛,骨子中都有犯贱的因子,越是和你作对,便越是想得到,哈哈哈……”就像他大哥,被虐成那衰样,还不照样和那刁蛮女爱的死去活来?不愧同胞兄弟,他和他犯同个毛病,偏偏对看不中他者动了心……   “呵呵,公子可真有趣。”   “有趣吗?”   卡晟挑起眉,又靠向她,仿佛习惯性嗅着她的体香,占她的便宜,执起她一缕黝黑的发丝,在鼻尖嗅了半响,眉宇中尽是风流勾引之色。阎不悔无奈叹气,问曰:“公子,恕不悔无礼问一句,你见到每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皆是这般撩人的勾引吗?”   “我……”   “呵呵,算了,不悔多嘴了,公子的事,公子心中知道便好,不必敞开来讲。”阎不悔猛然意识到失礼之处,不知何时,对卡斯弟弟的趣事亦有了丝兴趣,依她的性子,对任何事皆那般淡泊如水才是……   “不悔想知道?”   “我……”   “你真想知,我就说!其实,遇到你之前,对待任何美人儿,我卡晟全不会放过,凭尊贵蛇君的天生丽质,风度翩翩,猎美亦是无数,可每一个来来回回仅是游戏罢了。像从前我勾引的美人,如今除了出嫁,便是出家,一个也不属于我卡晟。不怕告诉你,我第一真正得到的女子是我的王妃,而且,那是大哥娶亲当日闯祸被踢下界,母后硬逼我入的洞房,本公子是被鸭子赶上架……而遇到你时,我的狩猎计划有变,变成猎的是你,而猎物却成了我……可怜啊,你心中只有大哥……对我视若无睹……”   闻言,阎不悔有些惊,有些哑,有些错愕,总之,复杂的情绪,在眸中蔓延开,仿佛难以消化。听他的口吻,仿佛对她,是真心的,而非玩玩而已,这倒令她渐入苦恼,谁都知,她阎不悔心仪的仅有卡斯一个……“那公子的王妃呢?”他早娶妻,何必心仪她?这岂不是个冷笑话……   “死了!”   “恩?”   “死了!在蛇宫巨变时,为了救我,被龙族那群禽兽杀了!我知道她爱我,可我确实不爱她,仅是有夫妻之名,之实,却无夫妻之情。不过那个女子,我这世皆会记得,是我唯一一个女人……”   “对不起。”阎不悔忙递过块手帕,她恍惚间,看到卡晟眼角湿润起来,这风流倜傥的公子爷,给她一种暗色调的堕落美……仿佛他活着的目标,便是狩猎,而结果,却是来时如何,去时如何……   “风流千年,蓦然回首,却是虚无,来时浮华,去时无华……”阎不悔喃喃自语,转过身,默默凝视卡晟,一眼望去,他便是色狼,风流鬼,可细心相处,便知他色归色,却蛮有趣,亦很温柔……   “不悔!”   卡晟忽然抓住阎不悔的手,手帕悄悄滑落。   “公子……”   “你为何喜欢我大哥?”   “卡斯公子他风趣,幽默,可爱,有担当,是难得的真性情,而且和他在一起,很轻松……”   “也很惊心动魄!”卡晟替阎不悔补一句:“日日有地震,夜夜有狼吼,时不时暴跳如雷,霸道无理取闹,幼稚到白目。和他一起,得随时做好牺牲,那家伙很恐怖,喷火暴君……”   “呵呵,是呀,不过很有趣!”   “是吗?”卡晟嘴角有些抽筋,是再亦摆不了倜傥样,他怎不觉得有趣,他倒觉得自个更有趣,可惜情人眼中出西施,阎不悔她执迷不悟……   “恩!”   “我母后说,卡斯的王妃将来得有强有力的心脏,而我的王妃得有健康的体魄……”   “为什么?”   “因为一个容易被吓死,一个容易被气死。”卡晟翻翻眼皮,收敛折扇,仰目轻瞥,卡斯那个得忍耐暴君轰炸,霸道专横,而他的得忍耐绿柳出墙,捉奸在床……   “吃饭了!”   忽然,牢门被推开,两个侍卫端进来丰盛的膳食,转身离开,临了还嘟哝不休。“囚犯而已,七爷为何让好酒好菜好待遇?”   “这谁知,谁知七爷葫芦里卖啥药,我知太子爷更奇怪,听说养着那蛇王,还宠着蛇王的女人……”   “嘘,小心被听到。”   两个侍卫小声嘟哝便离开地牢,倒听的卡晟和阎不悔一头雾水,七爷是龙七子麒麟,太子便是九爷莫邪,这什么和什么?“他们说龙太子宠的是韩姐姐?”阎不悔狐疑问道。   “估计是吧!”   “那卡斯公子和韩姐姐没有在一起?”   “听情况是!”卡晟重新摇起古扇,略有挫败,瞧他们兄弟俩,情路坎坷,丢了宝座,又赔夫人……卡晟焦急一会儿,便沉住气将盘拖近,瞥向丰盛菜肴说:“先用午膳吧,等我母后来救我们,我们就去帮大哥……”   “恩,好……”   “我先吃!”   卡晟倏地拎起个香喷喷的鸡腿,咬上一口,盯着阎不悔咀嚼半响,才松懈下心。“吃吧,没有毒的。”   “你……”   “你是嫌我咬过?”   “不是,不悔不是那个意思。”阎不悔接过鸡腿,心中不免有丝丝感动,他是以身试菜,就不怕先毒到他?斜睇向他,心有刹那的漏拍,许是他和卡斯长的相似的缘故吧?“公子,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的吃相很好看。”   “有吗?”哥哥常说她吃饭时像只可怜的小猫咪,一副养不肥的样,总令他看不顺眼,勒令她改,改改……   “动人,而且迷人……”   “公子就取笑不悔。”他暧昧低语的话,令她脸“唰”一下窜红,顿时无措,伸出纤纤嫩指,戳向卡晟的额头。“你把头转过去吃东西嘛!”   “哈哈哈……”   瞥向那娇俏,令他心动的模样,卡晟的笑声中多了一丝真,不像往日勾引时虚伪的伪风流魅笑。品尝美味,盯着佳人,这地牢的小日子,过的亦算惬意……半响,酒足饭饱,阎不悔困意渐浓……   “困了?”   卡晟体贴问道。   “恩,有些困,许是吃的太多了。”   “躺我肩上睡吧!”卡晟拍拍那空闲下来的肩,示意她不必客气,他随时欢迎。“什么?”阎不悔呆楞住。   “躺过来吧,就当我是大哥。”卡晟温柔勾住她的头,躺上他的肩膀,让她熟悉他的体温和温柔……即便,明知不悔的心中,想的依旧是卡斯,他却亦不气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场情,便像龟兔赛跑……卡斯跑的神速,却原地不动,而卡晟却乌龟先爬……   “砰!”   此时,正值良辰,美景,佳色,地牢被狠狠踢开,龙王诡异而至,一身的龙王锦袍,威风凛凛,尤其那半长的胡须甚有韵味,菱角分明,五官硬朗,自有种豪放的阳刚味道,可想而知,他年轻时,确是美男子一枚,而今继承他优越长相的仅有龙七子麒麟,却生个变异美貌的莫邪……   “果真是个美人儿。”龙王双眸犀利盯着阎不悔,“你是个人类?”那麟儿抓回来凑何热闹,难不成想替他纳一房新宠妃?不错,不错,长相有模有样,人间的女子便是水灵,瞧那皮肤嫩泽的很……   “龙王老儿!”   卡晟懒洋洋将阎不悔纳入怀中,拒绝龙王的窥探,这把年纪却不忘色心……   “你怀中的美人不错!”   “知道我怀中的,就别窥探,难怪龙王被贬,你实在做不成大事业!”若非有龙七子和莫邪,他亦是个徒有野心,并无霸业的色老头而已……   “放肆!”   “别和本公子摆架子,你我同宗,我和我父王也不过勾肩搭背……”   “把那美人交出来,本王便不为难你!”   “我若不交呢?”   卡晟挑起眉,将阎不悔护的愈牢,虽说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可事关他未来的幸福,打死亦不妥协……   “那只有……”   “喂,老龙王,你也不怕花柳缠身?”卡晟急忙闪躲,护在不悔身前,伸开双臂,甚坚决冷哼:“除非你踏过我尸体,否则休想动她一根毫毛。呵呵,你该记得,我大哥曾经拔过你的龙须,他起来反抗,你没有筹码,就让你的七爷,九爷陪你一起做不成男人吧!”卡晟摇起折扇,悠哉游哉起威胁,心中却是冷汗狂飚,却真有不测,他只有先杀了她,免得被龙王老儿糟蹋……   “你这是威胁本王吗?”   “劝告而已,龙王有脑子,不至于想不通何轻,何重,况且这只残花,是我吃剩的,你争起有何劲头,传出去龙王为争一只残花头破血流,何其难听?”   “哈哈哈~~~”   龙王倏地凑上前,靠近他身躯,一副非要她不可的模样,卡晟提起气,决绝咬住红润的嘴唇,已做好和他拼命,此时,牢外正好传来一声大叫:“不好了,龙王殿下,那群和尚又来念经了。”   只听牢中“嗡”“嗡”的响,念的何经听不清,却足已扰的龙王满面阴霾,捂住双耳钝化成巨龙奔腾而出……   “晟儿……”趁乱时,有两抹黑影悄悄溜入龙宫,偷到钥匙打开地牢,两人施法解除封印,动作甚为利落。   “母后?”卡晟倏惊,忙扶起阎不悔的娇躯,扑向爱露雅和卡卢布,刚刚的恐惧皆化成颤抖。“你终于来救晟儿了……”   “你这衰仔,有没有搞错,不是被砍,就是被抓,你当你父王和母后是救世主?幸好还未连累斯儿,否则我不认你这色鬼!”爱露雅揪住卡晟的耳朵,气不打一处来,本来龙七子那恐怖的家伙被他们两老卖劲引开,可他却被老乌龟那蹩脚给逮住……“死了没?没死还不滚蛋?斯儿正在水深火热中……”   “不悔,走啊!”   “谢谢伯母相救……”阎不悔恭敬行礼,爱露雅却抖袖转身,回道:“不必谢我,我是来救晟儿,顺带捎个脚……”   “母后!”   “闭嘴,还不快滚,等龙?”   “嘘,你母后心情不好,被龙七子追捕的落花流水……”卡卢布偷偷劝告卡晟,扯住他衣袖便逃离地牢,龙王被风落,风阳拖延,和他们打敌进我退,敌退我攻的作战游戏,而为他们的营救争取时间……   “等等!”   爱露雅忽然停住脚步。   “亲爱的,再不逃,龙王就得回来了。”   “我忽然想到一样东西。”爱露雅瞄向龙宫的禁室,暴躁眸中燃起诡异的火焰。“能助斯儿恢复十成法力。”   “什么东西?”   “龙珠!”   闻言,卡晟满脸铁青,顿作晕厥状,那龙珠乃龙宫珍贵宝贝,难不成她这个胆大的母后也想偷一偷?别开玩笑了,龙宫这般地势奇异,机关布尽,万一有个闪失,他不得成孤儿才有鬼啊……“母后,乖,我们走吧!”他刚伸出手去阻拦,却被爱露雅“啪”一拳轰中右眼眶。“你丫的那套勾魂给别人使,你母后也敢乱勾搭!”话落,爱露雅恶狠狠转过身,揪住卡卢布衣领,妖媚笑道:“亲爱的,顺手牵羊,得到龙珠,斯儿的法力恢复,振兴我蛇宫有望啊!”   “龙珠哪有那般神效?”   “龙珠本是龙宫镇宫之宝,再有鼠王赠的仙丹,合二为一,必能助斯儿恢复法力。”爱露雅说着说着,眸中便窜起了白光,仿佛预见那美好的未来,半响,她磨拳擦掌,拍拍卡卢布下颌,袅袅提醒一句:“亲爱的,别忘了嫁你之前,我是做什么的,老娘乃妖界神偷,无往不利,你们先走,我随后便到,这龙珠,我势必得偷到,偷不到我抢也得抢回来……”   逍遥王府邸:   房檐顶,渗出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接着,鼓出一阵阵的怪烟,仿佛着火般满室充斥烟雾,呛的阎翼和风情捂住湿手帕冲上前……   “喂,卡斯……”   阎翼崩溃似斥喊!   眼前的卡斯,正值修炼阶段,借着体内的仙丹,打乱阴阳二气,令躯体置于元神的疯狂支配下。   “嘶”   全身松垮的衣衫破裂的粉碎,头发丝一根根倒竖起来,胸肌,腹肌,浑身协调的肌肉形成紧绷状,汗珠噼里啪啦向下滚,而头顶却冒起了浓浓的烟,接着,走火入魔般什么亦看不清,只剩一团黑烟笼罩……   “卡斯,你死没死?”阎翼气的面色铁青,好好一间房,变成人间炼狱,这家伙修炼的是法术,还是放烟术?呛的鼻息难耐……   “你们滚开……”   “你没死,正好,赶紧停下,你想我和风情殉葬?”阎翼鼻梁气的几乎没歪,捂住口鼻,打开扇窗,将烟一个劲像外释放。“咳、咳……卡斯……你头发着火了……”风情猛一惊,急忙冲上前,扑打卡斯头顶的火苗,眼看从发梢开始燃起,迅速蔓延,再烧便彻底烧到头皮,卡斯“啊”一声惨叫,翻个跟头将头扎入那盆冰凉的水中……“我的头发……”他天生优质,柔顺乌黑,如绸缎般迷人的头发……天哪……卡斯抿起嘴咆哮:“该死的!你们两个吃稀饭的猪!”   “哈哈哈~~~”阎翼破功大笑,盯着卡斯被烧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狂笑不止。“噗嗤”风情亦破功,笑到泪流,走向柜边,拎起把剪刀,塞入卡斯的手心。“剪成短的吧,实在够像狗啃……”   “丫的你们俩就笑吧,笑死你们。”卡斯执起剪刀,拎起铜镜,“喀嚓”两下胡乱捅咕个新发型,背后稍长,依旧柔顺披散,而额前偏短,两颊剪到耳根,发丝自然贴向肌肤,将整张脸型变得魅惑起来,侧着身子,刘海倾垂,一双红眸眯起,一缕棕色的撩在睫毛上,勾魂而邪魅,褪下几许纯真和脱俗,却增上几许魅惑和男性韵味,未料他随性几剪刀,竟看的旁人目瞪口呆……   “还真是个狐媚子!”阎翼半赞扬,半冷嘲道,刚烧成那德行,也弄弄成如画卷般俊美魅惑的造型,果真人比人,气死人,和他这冷酷俊脸相比,卡斯便是千变万化,上天眷顾……妖便是妖,长的总比人间男子……   “滚兮!”   卡斯抖抖满身的头岔,瞥向满地的发根,猛翻个白眼,再修炼修炼,估计就得烧掉他半颗脑袋,靠死……   “卡斯……”   “曰!”   卡斯懒洋洋倒上床,未听清那话音是来自谁,仅疲惫地打个大大的哈欠,张大双唇,直感觉什么东西“咻”飞进去,喉咙处有些冰凉,接着滑向体内,和他的仙子撞击起来,身体热浪翻滚。一波淹没一波。“他娘的,什么东西?”卡斯被气抽,火红着脸,翻起身刚欲破口开骂,爱露雅的长靴一迈,踩住他结实的腿,唾道:“斯儿,你丫的敢开骂,我扭断你脖子,躺着!”   “母后?”   惊!甚惊!惊为天人!此时此刻,爱露雅的出现,对卡斯而言,便是救世主,拯救他身体和灵魂的圣母XXX……   “给老娘好好躺着,刚刚的是从龙宫偷的龙珠,加之你体内的仙丹,即便不能增强,也能恢复你的法力,但需要每日禁食,禁油腻,禁干物,只能饮一碗水,再加你父王教你的修炼之法,便能练成十成,或十成以上……小子,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得动法伤元神,而且得禁食。”   他母后一来,便如此震撼!   “我和你父王,卡晟,还有个叫阎不悔在这王府中找了个安全的藏身处,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铤而走险未为不可,你小子给老娘好好修炼,争不回蛇宫,我砍死你……”爱露雅洒脱消逝,房中,只剩下汗珠滴答和闷笑声……“韩歪歪……”卡斯咬住牙暗叫,你丫的帮帮忙…… 第二十七章毒妇   第二十七章毒妇   “阿嚏……”   静静坐于古琴前,胡乱抚弄弦,不和谐的曲调从古典别致的厢房中缓缓传出,倒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   韩歪歪微顿下十根手指,捂住嘴阻挡一个个的喷嚏,今儿个下午亦不知是何原由,一个劲打着喷嚏,没完没了的有人念叨着……   “阿嚏……”   敛过绣花手帕,擦拭好嘴角,瞥向窗外,依旧忙碌的身影和仓促的脚步,下午的阳光照的异常暖,而她却王妃一般的待遇,囚徒一般的自由,莫邪完全将她禁锢住,根本不准她靠近卡斯的别苑半步……   “是你想我吗?”   韩歪歪撇撇嘴,指尖不知不由自主在案上写下个“斯”字,难得莫邪不来戏弄,调侃她,清闲下来却又想起那死鬼……几日不见,如隔春秋,仿佛分离几年,这般相思的苦,比那黄连愈煞嘴……   “我……想你了……”   她喃喃自语,将古琴向边一推,端起杯茉莉花茶漫不经心啄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眸此时布满朦胧的迷茫……   半响,耳边传来一阵“砰”的响。   抬眸一看,一个白绒绒的小老鼠正撞倒木椅,以很抱歉的眼神瞥向她,稀有的白毛鼠晕头转向,步履蹒跚奔向她……“对不起,对不起,被我撞倒了。”   “你是……狐狐?”   韩歪歪狐疑问道,半响,一道白光迸发,小白鼠变身成人形,由于盛夏炎炎,仅穿一件绿色小披风,头发扎成两个可爱的马尾辫,小脸状似水蜜桃,红扑扑,粉嘟嘟,引诱人上前狠狠咬一口。   她奴起嘴,扑上前,热情搂住韩歪歪的腰,矮小的身子帖过来,惊的韩歪歪浑身暴汗,心叹,她好有活力啊…….   “歪歪姐姐,卡斯哥哥有拖狐狐来转告你,不准不吃饭哦,要多多吃饭,养胖身体,给他生小宝宝……”   “这个家伙!”额前数道黑线交织,还未成亲,便想养她成猪,替他生一窝蛇崽,切,不过果真是他懂她,前几日她的确闹绝食……缓缓抬起头,拨拨狐狐两弯眉,语笑嫣然:“谢谢狐狐特地跑来传话。”尽管,是两句不痛不痒,令她崩溃的“废话”,她想听那家伙说想她,想说他说……说、说些肉麻情话……   “嘿嘿,歪歪姐姐不要谢我哦,狐狐不是特地来传消息的,我有私心哦。”   “啊?”   果然!   这小妮子准保想趁他们分开时黏卡斯……瞧她一副小女儿娇态,两眼冒桃花的模样,说不吃醋全是假的……即便知她天真,无暇,不懂争夺,可毕竟近水楼台先捞月……越想越眉梢抽筋,韩歪歪赶忙捂住胸口深呼吸,笑荧荧问道:“那狐狐是找我有何事喽?”   “恩,恩,我想求你一件事哦。”   “说吧!”   除了将卡斯转让,她都尽力办到!韩歪歪在心中补上一句,只见狐狐双手合十,歪着头幻想一痛,接着满面桃花,涨得通红…….“我想请歪歪姐姐告诉狐狐,怎么才能、能让男人喜欢?”   “啊?”   “怎、怎么能让男、男人喜欢狐狐?”   “呵呵,狐狐长的如此可爱,哪有男人不喜欢的?我若是男人,保不齐我都得挤破头皮争你回来宠爱……”   “歪歪姐姐,你教狐狐嘛,狐狐好想让卡斯哥哥开心,好象让他喜欢狐狐哦!”   果真是老猫不在家,老鼠闹翻天,这小妮子想向她取经如何勾引她的男人?岂有此理,姐妹可并非这般当的,好人亦非这般做的,转让男人充好人,那叫愚蠢!微按住狐狐的肩,韩歪歪竭力抿开抹浅笑问道:“狐狐,卡斯哥哥根本不喜欢你……”   “所以才想让他喜欢嘛!”   崩溃!   理讲不通,换法子!“那个、狐狐,卡斯哥哥很凶,人又暴躁,而且超恐怖,时常有暴力倾向,会打的你遍体鳞伤,他也是个暴君,搞不好会鞭笞你哦!”卡斯,你最好给我消消停眯着,若敢偷野食,瞧她……她不拨掉他那层华丽丽的蛇皮……韩歪歪眯起骨碌清澈的黑眸,向天发誓……   “我不要啦!”   骤然,狐狐跳起身,跳到桌案,想想都好恐怖……   “好孩子,乖。”韩歪歪走上前,将狐狐抱下来,放在床榻上,转过身开始换件朴素的淡粉色绣荷裙,盘起丫鬟的发型,将百宝红囊装入怀中,走近前笑眯眯道:“狐狐,和姐姐做个游戏好不好?”   “游戏?”   “恩,你会不会变成我的样子?”韩歪歪敛眉小心翼翼问道。   “会呀!狐狐谁都会变哦……”   “那你会不会学我的声音?”   “嘿嘿,狐狐很有天赋的……歪歪姐姐你听听……”   “好了,好了!”韩歪歪忙伸出中指抵住她的樱桃小嘴,俯下身,以极期轻柔而神秘的口吻,在她耳边叮嘱周全的替身计划……临了,才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别苑,将几只毒蝎偷偷放入,掉走龙侍卫……   “咯吱”推开门,倏地潜入房中,瞥向四双惊愕的黝黑大眼睛,韩歪歪先是一尴尬,随后不好意思咳了咳,甚为狼狈……   临近晚膳时,莫邪才脚踏彩云从龙宫归来,雪白的长袍镶满粼粼的银片,形成特殊的波纹图样,长袖飞舞,翩翩衣炔美不胜收,尤其他那妖冶风华的容颜,嘴角那抹似笑非笑,在余暇的掩映中,妖美窒息......微卷的发梢盘起,松垮倾斜在右肩上,顺着肩膀的弧线披散到腰身……   降落花圃边,顺手牵来一朵玫瑰,拖入右手中,走向韩歪歪的厢房,“咯吱”推开房门,发现珠帘未撩开,那具娇躯,依旧躺于华丽的床榻上,桌上摆满丰盛菜肴,上等燕窝和珍贵补品,筷子孤零零被撂一边,黄莺有些犯愁地叹息。“王爷……”黄莺行了行礼道:“夫人身体不舒服,说什么也不肯用膳……”   “你下去吧,我来……”   “是,王爷!”   黄莺作势便告退,莫邪大跨步走上前,冲到床榻边,修长的指刚欲撩起叮当作响的珠帘,“咻”一只杯子撇了过来。   “你出去!”   狐狐模仿韩歪歪的声音,躺在床榻,围起被褥,蜷缩着身体躲进角落,身体颤抖不行,恨不得声音皆颤,这个游戏还真刺激,也很恐怖……   “我的小丫鬟,你是病了?还是和本王闹脾气?”   “咳咳……”   “让我看看!”莫邪焦急地撩开珠帘,顺手接过一只白玉杯,眯起危险的眸,瞥向床榻上诡异的人儿,他不记得今儿有何处得罪这小妮子,况且苏姬在禁闭中,有谁能惹得她如此气不顺?“你床头摆的杯子倒不少,是为谋杀本王而准备的?”莫邪眼妖地瞄向她手边那一系列障碍物,右手五指伸平,被褥飘飞,床榻于晃荡中,变得除了狐狐的身体,一切杯剪皆成空……   “你、你……”   “哈哈哈,和我闹脾气没问题,得让本王确定你的身体健不健康?”瞧着他脚步靠近,情急之下,狐狐捞起一把银针,乱七八糟向外撇,枕头,被子,能砸的都砸了出去,歪歪姐姐叮嘱,绝不能让他发现他们身份调换,否则这个残暴的龙太子会连她带她一起全杀掉……小脸惊的惨白,眉梢皱成蝴蝶结,双手抓着褥子,面对他的压迫咄咄后退,吓的额上的冷汗哗哗啦流淌……   “小丫鬟,那么怕本王进来?莫非你在我们的榻中藏着何奸夫?”莫邪一把撩开,伸开长臂一把捞住她的腰,向怀中猛一带,眼神余光瞟向四周,空空如野,仅有这闹别扭的小丫鬟拼命挣扎……   “你放开我啦!”狐狐气呼呼鼓起两腮,男人是很恐怖的东西,不要男人了……   “不是生病?”   “我、我没有病……”   “那就是为了本王这一日没来和你撕磨,气我的疏忽喽?”嘴角那抹似笑非笑顿时化成嫣然魅色,妖冶的面颊,自有风华万代的姿色,尤其他的眼睛长的仿佛甚柔情,光芒脉脉,却透着危险冷肆的气息,他蓬松翘起的发丝,性感帖服在腰侧,摩挲着狐狐一阵的瘙痒,他的整张脸,散发着妖娆的中性美,比任何女子,男子皆要美丽,令她不自觉深陷,不自觉由躲避,变成注目……   天哪!他长的好美,令她屏息,令她失神,比卡斯哥哥要美耶,尤其他说话轻轻佻佻,柔柔的很邪恶,不像卡斯哥哥那么暴躁,根本不理狐狐的死活……好吧,就冲他长的如此养眼,她决定让他抱一下……抱一下该不痛吧……“我、我……”她偷偷摸摸瞄向他,吞吞吐吐甚为紧张,手心中攥紧冷汗……   “亲爱的,你在默认吗?”莫邪将她抱入怀中,极有耐心伏在她耳边吹拂,唇语呢喃,暧昧似风,令狐狐的心跳加速,“扑通”“扑通”打起鼓。莫邪爱怜揉揉她粉嘟嘟的小脸蛋,从颈后探向下颌,啄吻住她的嘴角……   “嗡!”   那一刹那,像天崩地裂,狐狐惊的脑海一片空白,骨碌的大眼睛瞪成铜铃,身体的热浪汩汩扑打。   好热!   “你今儿个可比往日木讷,怎么?一日不见,忽想本王的重要性,对本王稍微、稍微动心了吗?”   “不要!”   狐狐大声尖叫!   一口咬住莫邪的手指,惊的他忙收回,狐疑抬起眸……不知为何,他总觉小丫鬟仿佛不对劲……变得迟钝……   “哈哈,不必叫那么大声,你只需要轻轻说一句不行,本王不会强迫你……”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的,碰她那、那里,会被揉碎,狐狐“噌”从他怀中逃脱,恐惧地躲回角落,瞪着一双骨碌的眸,谴责莫邪的仿佛无礼……两眼竟蓄积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往日小丫鬟的强势截然不同……莫邪眯起眸,身体向前挪一步,扯住她手腕,将她面对面带向身前,手轻柔抚弄她柔顺的发丝,头缓缓迈入其中,趴在她的纤肩上嗅起那异样的香味,眸色不由暗了暗……   “小丫鬟,你新换的香粉,本王不喜欢。”   莫邪危险眯起眸,甚阴冷道。   “呃……”   “你现在的模样,本王也不喜欢!”   “啊……”   即便再笨,从他的眸色中,狐狐亦能看清那抹“狐疑”,而且蓄积杀戮的锋芒,这美成妖精的男人却有一副残酷冷绝的性子,时到此刻,狐狐才清醒地意识到,她刚犯花痴的对象,是何等的恐怖?   “亲爱的,你是我的小丫鬟吗?”   莫邪骤然钳住她下颌,将她的脸拉近,深深盯着她蓄积水雾的眸,越嗅气味越不对劲,即便他尚不能肯定……   “王爷……”   “你果真是我的小丫鬟吗?”   “你不要碰我啊!”   谁来救救她?   再这样下去,她死定了!臭狐狐,臭老鼠,臭笨蛋,谁让你和人家玩游戏,这下要被当成点心了……   “哦?”   “不准碰我,不准啦……”   “你说不准碰,本王便不碰吗?”   他的眸能勾魂,似欲催眠她,令她的反抗动力越来越薄弱,尤其被他咬住耳根,沙哑细语时,彻底呆怔!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莫邪开始激将问道。   这张脸,是小丫鬟的脸。   这身体,是小丫鬟的身体。   这反抗,亦像小丫鬟那般强烈。   可这气味,她身体散发的味道,她给他的感觉,全那般陌生,给予他截然不同两个女子的错觉。边啃咬她的耳唇,边蛊惑地询问,一遍一遍,一声比一声柔软锥魂……   眼看便要泄底,再亦扮不下去,门外出来传来一声惨叫,莫邪撩起衣襟,“咻”飞逝而出,眨眼的刹那,便离开厢房,趁空挡,韩歪歪施展轻功猛扑进来,将狐狐从床上拽下来匆忙道:“快,快躲起来,你快露馅了……”   “哦……”狐狐匆忙旋转起身,偷偷溜之,那红扑扑的小脸,隐约泄露她小女儿的情怀和波荡的迷茫……屏风外,莫邪颀长的身躯又折回,一阵微风灌入,吹乱韩歪歪的发丝,她胡乱解开外衣,模仿刚刚的景象……   “小丫鬟……”莫邪邪笑着走上前,身体压弯,低头瞥向她眉心,又嗅到了那熟识的香味,于是,嘴角魅惑抿起,戏谑问道:“本王才离开一会儿,你便将香粉换了回来?”   “王爷不是说不喜欢?”   韩歪歪挑眉反问道。   “哈哈哈,很好,你的动作倒算敏捷……”   “王爷的话,我听不懂,不过我再不换回香粉,你便得说我是假冒的,我可担不起这可怕的罪名。”   韩歪歪跟他耍个回马枪,一枪扎中要塞,听的莫邪的戒心悄悄褪却,却故作危险,走上前压住她娇躯,说:“小丫鬟,还是继续我们刚刚的游戏……”他低下头,吻向韩歪歪,她却将头一偏,让他落了空,接着,展开一抹嫣然淡若的笑,伸手拖住莫邪的下颌,骨碌的大眼睛眨了眨,斥道:“王爷你这欺负我的意向,未免忒明显吧?我倒觉得,王爷今儿倒不像那风度翩翩的逍遥王,倒像个采花大盗……”   “是吗?”   “那是自然,要不你说说你到底是谁,说的出,我便依从你。”韩歪歪抿起嘴唇,和莫邪面对面相视,互不相让,端倪他变幻的表情,眉宇中承满精灵俏皮……等待半响,莫邪揉揉太阳穴,回道:“我叫莫邪,东海龙太子,你未来的夫君……”   “你骗我!”   “哦?那本王说我是龙七子麒麟,小丫鬟会依从我吗?”   “不能!王爷得拨了我的皮。”韩歪歪铿锵回一句,眉心聚起,眼窝含笑,笑的甚为和煦灿烂,令整个厢房充斥她舒心的笑声,系好腰带,披上外衣,韩歪歪转眉,瞥向邪笑不语的莫邪,补说:“王爷是嫌我和你耍贫吗?您刚刚可不是和我耍的诡计?横竖都归你,天下的便宜全叫你占个光……我、我说过得给我些时间,现在,我和王爷约好,我只需七七四十九日,到时,披上花嫁衣,做妃,做妾,我随王爷就是……”韩歪歪爬下床,将被褥拣起,满眸笑眯眯。“可再此之前,王爷请被对歪歪过分要求,像今儿这般,弄得我措手不及……”   “小丫鬟……”   莫邪静静凝视她,眉黛邪佞,残酷和温柔交融,那高深的眸中始终令她看不透,默默盯望半响,他撩起衣袖,越过屏风,淡若回道:“好,本王许你七七四十九日,到时,不论争的,抢的,杀的,本王绝不会再让你敷衍……”   “恩!”   一个约定,一味赌注,倘若卡斯不成功,那她便得履行承诺披上花嫁衣,嫁于这猜不透将她当成猎物,亦或筹码的龙太子爷……瞥向他离去的落寞背影,心中稍微堵塞,不过得庆幸,并未穿帮,将来有得逃……   日复一日,夜明夜稀,便这般匆匆过了半月时日,盛夏的硕果于暖暖的风中累累,满花圃的百花亦绽放芳香……   逍遥王府,依旧是洛城的神话,享受帝王般的待遇,偶尔有赏赐的金银珠宝,西域进贡的稀世瑰宝堆满桌案。   许是那日韩歪歪和莫邪的承诺,有些刺伤了他,令他今日来,时常躲在寝宫中闷闷饮酒,酩酊大醉,再不知不觉中招回苏姬侍寝。   常常听黄莺说,近来王爷徘徊于她的厢房外,却踯躅不入,那承诺对他而言,便像枷锁,令他浑身束缚,也许,那个一向高傲绝世的掌控者,是怕见到她时,便会失控,便履行不了那荒唐的承诺……   于是,他开始麻痹,故作逍遥,每日妖娆魅惑,风华三千,以那绝代之姿,重新周旋哄骗于侧妃中。   面对诸此种种,韩歪歪除了叹息,唯有无奈,有时狐狐一来,便调换身份去照看卡斯,见他法力日增,才稍微放宽心……   “夫人,该起床用膳了。”   清晨,黄莺端起早膳推门而入,撩起珠帘,叫醒梦中疲惫的人儿,窗边一株香草,引起满房熏香……   “恩!”   韩歪歪大大咧咧伸个懒腰,睁开惺忪的眸瞥向桌上的清淡食物,边任黄莺替她着衣,边注意到那株香草,好美的香味,好独特的品种,给予的感觉,便似隆冬风雪中生长,安静而清冷……“王爷昨儿个晚上是不是来过了?”   “没错,王爷昨晚深夜来过,喝的醉醺醺,一直坐在夫人的床边守着你……夫人,别怪奴婢多嘴,奴婢也听闻夫人欲下嫁的男子被禁闭关押,而王爷算是你的变相仇家,可看入奴婢眼中,不论立场如何,王爷这般好的男子,不在乎未免忒可惜……”   “我知道。”韩歪歪浅笑一抹,明白黄莺的抱打不平,这小妮子估计是被莫邪的表象给欺瞒了。   “我看夫人不知……”   “啊?”   韩歪歪一愣,抬眸一看,黄莺的梳子便停驻在她的发间,对着铜镜,她异样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   “在夫人之前,王爷从未对任何夫人们如此用心,也从未如此伤心,王爷是只危险的花花蝴蝶,只可远观,不能亵玩,对谁的温柔,都冰冰冷冷的。奴婢伺候过好几个主子,惟独在夫人这看到了不同,王爷看你的眼神,很温柔,很疼惜,对您的举止,都像春风一般,从未见到王爷卸下那副面具真心对待过谁,而夫人……您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将王爷的爱弃之如敝屐……”   “呵呵,小丫头,你觉得你们王爷为何而掠我?宠我?”韩歪歪不急不缓束上只玉钗,转眉问道。   “王爷爱您啊!”   “你们王爷是想得到我的心……”看她刚欲辩解,韩歪歪悠悠闲闲补一句:“偷了我的心,令我抛弃卡斯,再借此来彻底摧毁他的精神动力……这些,并非我怀疑,而是他亲口承认,他的温柔是假,他的在乎是假,他的心痛是真是假……可想而知……我区区一界女子,看不穿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眸中,到底蕴藏何诡计,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高超到吓人……”   “不可能的。”   “倘若是你,站在我的立场,又将如何?”韩歪歪微微站起身,走向窗边,执起那株香草,嗅着独特的香味,嘴角微微上翘,这叫叫,真亦假时假亦真,世上像卡斯那般单纯的男子,已不多见,戴着假面具的莫邪,除了给她威胁,给她欺骗,除此之外,她不敢奢求……那段没有勾心斗角的时日,一去再难返……   “夫人,你想问奴婢,倘若奴婢是你,会如何吗?”   “呵呵,说吧!”不说,这丫头许会憋死,看的出,她是仰慕王爷已久了……   “奴婢会相信自个的心!眼睛会骗人,耳朵会骗人,可心绝不会,奴婢宁可相信王爷的话,仅是为维护他的骄傲和自尊而欺骗我,也不会相信他对我的柔情,那毫不遮掩的无限的好是虚假……再好的演技,也有破绽,而王爷他……根本便是发自内心的在乎……”黄莺的一席抱打不平之语,便似重锤,猛地敲打中韩歪歪的心,和莫邪中间竖起的鲜明旗帜,便被这阵风吹的歪歪斜斜……   “是吗?”   “是的,夫人为何不想想王爷想摧毁那个男人是假,想得到你才是真?”黄莺的一句画龙点睛之语,如利剑,深深扎入她的内心深处,久竖的旗帜被推倒,变成弱不禁风的一块布帛,脑海中一幕幕融合,变成另一番景象,想起他落寞的背影,他疼痛的眸,他那抹似笑非笑的凄冷……也许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才清,她韩歪歪亦是被那份仇恨蒙蔽,看不清莫邪的好……   半响,韩歪歪忽然将香草叶折断,推开小窗,对外深呼一口气,意味深长回一句:“我宁可相信王爷的演技……”也不愿相信他的真心,这份情太重,来的太迟,即便如暴风雨般席卷,却有太多的羁绊,爱上卡斯在前,被他蛊惑在后,即便曾有丝丝的悸动,亦让其随这夏风的无情而消逝吧……   一颗心,仅有一颗心的容量,再多一个,便会难负荷,便会爆炸,将其看作一场阴谋,总好过迷情,抖抖衣袖,揉揉太阳穴,落座在桌边,韩歪歪开始大口大口用早膳,看的黄莺目瞪口呆……   “夫人……”   “坐下来一起吃吧!”韩歪歪淡淡命令道。   “奴婢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替你们王爷抱打不平都敢,和我吃顿饭不敢?”韩歪歪挑挑眉,逗趣似向她抛抛眼,仿佛刚那沉甸的话题,早抛之脑后……半响,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来。“韩夫人,韩夫人,奴婢叫晚霞,是买菜的丫头……”   “进来吧!”   韩歪歪硬咽下满嘴的食物,猛灌一口水咳了咳。   “奴婢刚刚回府,经过湖心时拣到这个……好象是给韩夫人的书信被谁漏掉了……”   “谢谢你晚霞。”   黄莺忙接了过,瞄了瞄信署名,亦是读过两年书的娃,便确信地将信收了下,递到韩歪歪面前。“夫人,不知谁给您的信……”   “打开吧!”   “恩。”   黄莺不设防地打开信,转瞬便“啊”一声尖叫,信笺被扔掉,漫天飞舞着白色的冥纸,煞是可怕。韩歪歪倏地转过身,踢开脚边的冥纸,拣起信笺平铺开,才发现一个扁平的布娃娃扎满针,而标嘱的名便是——“韩歪歪”三个字……   “夫、夫人……”   “别怕,吓唬人的小把戏而已,你在这呆着,我去湖心看看这和我玩把戏的小鬼留没留何踪迹?”说罢,韩歪歪撩起裙摆,镇静而出,淡若的清眸,一如那潭清水,走向晚霞所述的湖心,唯有那无波的湖散发着粼粼波光,仿佛刚有谁玩水,踩了满地的脚印,而泥泞的旋涡中便有那封信笺的痕迹……   “韩歪歪吗?”   身后,有声无赖般的男子叫声。   “是谁?”   韩歪歪倏地转过身,那男子便像鬼一般飞上前,迅速勾住她下颌,阴险的眸中迸发出墨色的恐怖光芒,半边脸戴着面具,嘴角噙起抹森冷的笑……“那封可爱的信,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想引我来?”   “哈哈哈,这副容颜,还算标致。”男人自顾自地嘟哝,浑身的森冷之气,有些腐化的诡异气味。韩歪歪狠狠攥紧拳,趁他不倍,倏地探出手去扯他的面具,却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抓住手腕。   男人愈靠近,一只手搂住韩歪歪的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阴森问道:“想摘掉我的面具吗?可以,不过得付出些代价哦!”话落,那精壮的身体,带着刺鼻的气味,吻上韩歪歪的嘴唇,在来回挣扎中,刺入他体内的毒针被那虚无般的身体吸了进去……   那一刹那,惊慌占据主导,韩歪歪彻底被这不像人的男子吓呆,接着,发生的便似预想般的有趣。   余光触及到的是莫邪那双森冷危险的眸,和他浑身蒸腾的水气,以及一双双见证她偷情的错愕眼睛……   “啪”   韩歪歪给他一巴掌,十二根银针同时刺入,却同时被吸入身体,那面具男人舔了舔嘴唇,说:“你的味道真甜……”下一瞬,莫邪便狠狠劈向他,那身体化成烟雾,大笑地进入鬼通道,即便是莫邪,亦仅是伤了那只“鬼”而已……   “小丫鬟……”   莫邪优雅走上前,温柔抬起她下颌,却粗鲁揉着她的嘴唇,“啪”接着一个巴掌,狠狠将她打在地面上,跌倒的刹那,身体的骨头似被打散,无力地瘫软着身体,嘴角的血珠汩汩涌出来。   周遭,一双双错愕的眼睛。   一张张议论纷纷的嘴,仿佛皆在谴责她的不知羞耻,她的“偷情”……不必多想,她被设计了……而这一回,很显然,莫邪不会帮她……因为他的眸中危险的杀戮气息越来越来浓,妖娆美丽的面颊森冷如斯。   一袭红衣如血如荼,张扬的发丝,掩映在湖中,变成阎罗一般,他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狠狠盯着她,半响,冷漠转过身,命令道:“给本王关起来!”   “王爷,你不想听解释吗?”韩歪歪胡乱抹了两把嘴角的血,挑起黛眉,淡若问道,踉跄半蹲在地上,有些狼狈,有些沮丧,亦有些倔强……   “哈哈哈~~~”   莫邪忽然邪肆笑起来,转回身,凝视她的眸,一句话亦未说,于这般众目睽睽之下,便知解释有多无力,索性,韩歪歪禁了口,整整衣襟暗自含笑,冷笑,嗤笑和魅惑,表情却异常淡定……   解释什么?徒增烦恼!   辩解什么?仅是笑柄!在这般兴师动众之事,即便有冤,也得定罪,这种倒霉的事,她又非第一次遇到。   说什么,有些无力,直觉得第一次被莫邪打,很疼痛,比预想中的疼痛……浑身的骨头被拆散一般,动一动,便心力憔悴,许是被他的温柔宠惯了,此时的她,比往常皆脆弱,偶感疲惫……   半响,眼前一道亮光,有双金色的靴映入她眸中,转瞬,抬起眼眸,便是一双长满薄茧的结实大手,眼前的男子,有五分和莫邪相似,而眉宇中却透着丝英气,和莫邪的妖娆绝美不同,他的长相带着阳刚,英俊而威武,五官中带着豪气,隐约有骨子邪气,尤其眉宇浓黑,眼眸黝黑,整体的感官甚震撼,硬挺而精神,尤其那身青缎子长襟穿的有型有貌,高挑如神,英姿飒爽,无形中的洒脱,借由他爽朗的笑展现……   他的气质,不禁令韩歪歪想起骆彬,可他却比彬有太多的复杂,看不清他的笑中蕴藏的是善,是恶……许是亦正亦邪的角色……   他的尊贵,精神,硬挺,洒脱和神秘,从天而降的闪耀光芒,令韩歪歪愣住,疑惑地瞥向他向她伸出的手掌……   “我扶你起来吧!”   那男子寥寥几语,却是气势十足,眉宇中的霸气,英气,绝不输于莫邪,隐约中却亦有些神秘。   “你是……”   “我叫麒麟!”龙七子麒麟,乃东海龙王第七子,长相英俊,英气硬朗,洒脱不羁,亦正亦邪,只因他是龙王和民间女子所生的孽障,身份低微,而即便同样有实力,却只能辅佐莫邪……   不过,龙七子麒麟,如有天助,次次出征,必凯旋而归,法力超群,深谋远虑,是龙宫唯一和莫邪媲美,且凭借自己能耐赢得尊重的龙子,小时,常被抛在一旁,是龟将军将其一手养大…...   “谢谢公子,我不必扶,扶了怕惹王爷不快。”话落,韩歪歪便嫣然一笑,如明镜般闪耀夺目。身体半弓,双臂撑地,眉梢蹙起踉跄起身,仿佛野蔷薇,那倔强的姿态,总有辛辣般的美……   骤然,麒麟的手勾住她的纤腰,如风暴般将她带起身,在他臂弯中旋转一圈,方将眩晕的她推离怀抱。   抖抖衣袍,不带有一片云彩,却那般洒脱和有气势,麒麟的一举,预期地引来一阵大胆的唏嘘声。莫邪撩起几根随风漂浮起的卷发,嘴唇上挑,似笑非笑的冻结…...“麒麟,跟我过来……”   “九王弟的命令,我哪敢不从?哈哈哈~~~”麒麟的笑声,爽朗而威势,有种震魄苍穹的穿透气,盯着那消逝的陌生背影,韩歪歪第一次意识到,第三个厉害的人物出现了,而且相比于卡斯的正,莫邪的邪,他是界于正邪之间,分不清向哪倒戈……他像个王子,亦像个魔鬼,有些浪漫,亦有些灰暗,不自觉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早晨时,她是尊贵的韩夫人。   而傍晚,她却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先前,她住的是莫邪特地修建布置的金丝笼。   而先今,她却却关在潮湿的地牢中乏人问津。畏缩在墙角,啃着黄莺冒险送来的糕点,以凉水下咽,浑身脏兮兮。即便她幻想过,莫邪真的会如此之狠?可到傍晚时,她却不得不承认这残酷的现实……   莫邪,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   能令黄莺替他抱不平。   能令她有刹那的砰然心动和莫名心疼。   却亦能将他口口声声在乎的女人关在此不闻不问……这般妖孽的男子,倘若爱了,便得伤的遍体鳞伤,倘若恨了,便得粉身碎骨,一旦轻信,便是万劫不复,一旦迷恋,便再亦难以自拔……   静静蹲在那漆黑的角落中,喉咙中的食物难以下咽,回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除了苏姬,她想不到第二个肯如此下心计招鬼怪来陷害她的幕后黑手……孤零零的委屈,满身摔起的伤痕,头埋入膝盖中,强抑制住眼眶中萦绕的液珠……   “卡斯……”   默默的叫唤,透过牢门传向很远,刚休憩的卡斯倏地从床上跃起,瞥向窗外,莫名其妙地难安,仿佛有根针一直扎在心上……   夜深了,白日的喧闹亦平静下来,湖边,有一抹颀长孤寂的身影,发丝似柳枝般左右飘扬,形成诱惑的波浪。莫邪一身雪白的衣衫,矗立于清澈的潭湖边,忧郁的眸瞟向天幕,从侧面看,绝美的容颜令夜屏息。   便那般,默默地看着天幕,双拳攥起,又松开,松开却又攥起,往复循环,情绪的波澜极尽翻腾。   伸出右手,凝视指纹,仿佛能看到那红红的痕迹,想起挥出去的那个冷酷的巴掌,他妖冶的面颊便反射紫芒,森冷如斯……半响,身后传来戏谑的声响。“九王弟,怎么,一个人暗自惆怅?”麒麟漫步而前,双臂环胸,一双剖析的黑眸摺摺生辉……   “我需要安静!”   莫邪先发制人道。   “你需要的不是安静,而是平静吧?看样今日看到的那位民间姑娘,果真让你诸多烦忧,魂牵梦绕啊……”   “说完了?”   莫邪慢慢转过身,嘴角扬起抹鬼魅的妖笑,容颜变得妖娆蛊惑起来,那代表,他极没有耐心,甚至杀人的前兆……   “你爱上她了?”   麒麟手撑着下颌,甚好奇问道。   “没有!”   “九王弟惟独这一次的否认最没有说服力!倘若不动她动心,你就不会这般苦难,深夜不休息,来湖边静心。依我看,你的心静不了,除非想到把那姑娘救出来的办法……”   “麒麟,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莫邪走上前,搭住他的肩,一抹妖笑渗其脊背……   “哈哈哈,我也觉本王最近特喜欢管闲事,尤其,是你的!”麒麟很有感慨伸出胳膊,拨拨莫邪衔在嘴边的卷发,替他将一缕发丝掖向耳后。“你相信那姑娘是被设计,不是吗?”   “是又如何?”   “你明知能调动得起鬼使者的只有我们家那只调皮的小龙女,还故意打她,将她关进地牢,这滋味一定很特别。”   “你想试试?”   莫邪挑起眉梢,危险眯眸,捂住冰冷的胸口,用那只冰冷的手,去抚那颗被打碎的心……疼痛,从未休止……   “哎,果真如父王所说,有了羁绊,便有了致命的裂缝,若想成为无敌,必须得斩断情丝……不过,我们家那只小龙女好象变坏了,明知你的身份,你的颜面,不能当场不顾一切保全她,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麒麟是来和我说风凉话吗?”莫邪转过眉,不满瞥向他,半响,他妖娆一笑,百媚千姿,那邪恶的眸色,于月下绽放起簇簇锦绣。麒麟抿起嘴唇,和他相视瞬间,便耸起肩道:“好,如你的如意算盘,你不好出面,本王替你保全她……不过,孤男寡女,本王可不能保证,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夜中甚为响亮,惊起湖中涟漪无数……那夜,麒麟以他侦探般的头脑,编了个故事,替韩歪歪脱了罪。她清晰记得,麒麟来时,那骨子刮得头发乱飞的风,那震撼人心的气势……她清楚记得,麒麟将她抱入怀中,送入房中时,那种自在逍遥的神态和几许平易近人……   已到深夜,韩歪歪忍住痛为浑身的皮外伤擦拭药膏,裹好薄纱,趁夜深守护松弛,便潜入了别苑。   每次受了伤,觉得痛,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粗壮的臂弯,和卡斯那真挚而霸道的笑,那红色眸中的深情……   “咯吱”   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潜入房中,经过正装睡的风情和阎翼床边,轻柔撩开帘布,直奔卡斯的床边。   漆黑中,分不清方向,仅有摸索着床,找那副睡的七倒八斜的身躯,可半响,床上却空荡荡的,惊的韩歪歪手一顿,刚欲叫喊,身后,却忽然有一双薄茧的大手抱住她的腰,将她箍的紧紧……   他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并非异常耐闻,而是令她安神的作用。“蠢女人,你在我床上瞎摸索个鬼呀?”   “呃……”   “蠢女人……”   卡斯喃喃自语,话到嘴边,却总是夭折,一双炽红火热的双眸,凝视她惨白无色的容颜,即便再漆黑,那颗心依旧能看的清她的憔悴……粗糙的指,不似往日粗暴,而温柔地抚着她的纤腰……   “你叫魂呀?”   韩歪歪猛翻个白眼,戳戳他鼻梁,“啵”偷亲一下,看他霸气而执拗的眼神,便觉得心中抹了蜜,能这般被他抱着,便比世上一切皆有意义……   “蠢女人……”他还叫,而且一次叫的比一次柔情脉脉,听的韩歪歪耳根有些麻,身体有些僵。   “我死了!”   “死了,我就把你亲活!”话落,卡斯扳起她下颌,狠狠亲下去,直到将韩歪歪亲的求饶,才肯趴在他胸口边撒娇锤打,边粗喘着气。“好了,好了,我算服了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却敢背着莫邪出来,对吧?”   “是!”   卡斯点点头,果真知他者,韩歪歪也,有句说如何说来着,哦对,叫褥子可教也,他眉眼开笑,稚气而俏皮……   “放心吧,我不会有问题,莫邪现在正避我还来不及,起码在他觉得有理由重新宠我前,不会来自找麻烦。”   “什么意思?”   卡斯倏地抓住韩歪歪的手腕,仿佛听到了有丝战火的味道,难道,那死人妖,他爷爷的又伤了他卡斯的女人?   “说白了,就是我被上次那个狠毒的龙女设计,结果被他抓个正着,众目睽睽下我被冠上个偷情的罪名……为了顾全他身为王爷,身为龙太子的颜面,他派了龙七子麒麟来救我……而他……我越来越猜不透了……”是尊严,骄傲,权势重要,还是女人重要?自古江山和红颜不可兼得,人间有皇宫,龙族有龙宫,大抵是如此吧?   “他丫的王八蛋……”   “没关系,我有你便好,他在不在乎已无所谓!况且,你女人我啊,谁叫猪勒,被好奇心吊进陷阱,被个鬼男强吻一下,不巧,被逮住......”讲述的云淡风清,而她的心却并不轻松,像这般的把戏,不知还有多少,倘若不扳倒苏姬,恐怕,她早晚难逃一个“死”……   “他爷爷的,我……”   卡斯狠狠攥紧拳,头发张扬而舞,就像暗夜的阎罗,满身窜起火焰,灼的韩歪歪皱起眉,忙搂住他的脖子劝阻。“卡斯别气,别气,你再气怕是气血不畅,伤到身子…..”她忙替卡斯擦擦嘴角涌起的血丝,抽根银针,替他稳住血脉。“我,要,让,他们,粉身碎骨!”卡斯狠狠咬住唇瓣,头发一根根张扬跋扈……   “臭男人,你气什么,我都不气,卧薪尝胆,别说三十日,便是三十年,我们也忍得……嘿嘿……”   今日,是倒计时的第——34日! 第二十八章抢亲   第二十八章抢亲   翌日清晨,黎明破晓时,东方微泛白,梳妆台前,铜镜明照,那白皙柔嫩的面颊,吹弹可破的肌肤,隐约透着粉红的色泽......   架起铜镜,废弃简陋的梳妆台边,韩歪歪微微拍拍刚洗的素净的清雅面颊,看着卡斯悄悄走过来,嘴角上翘起娇媚的笑。   “你过来干嘛?”韩歪歪撇起嘴,半响,坏坏补道:“难不成想替我画眉?好啊,哀家允你替我画眉......”   “啪”   卡斯迎头给她一记不痛不痒的暴栗,接着,神奇地接过眉笔,皱起眉,走向侧面,对准铜镜,有些笨拙地替她描了起来。与其说画,倒不如说勾,勾勾勒勒,涂涂抹抹,倒不像画,比较像抹......   “哟,好痛。”   韩歪歪咿咿呀呀叫嚷曰。   “痛吗?”   卡斯甚为忏悔,心疼地替韩歪歪揉揉眉梢,轻柔画之,两弯娟眉,清秀如月,画起来却难的很,可不比那千年法术修炼起来简单,尤其,对于卡斯这般粗重惯了,鲜少有细的男子汉而言,笨笨拙拙,眉梢蹙成八字型,嘴角撇了再撇,甚是力不从心......“哈哈哈,卡斯,眉不是这样画的......”   “你笑话我!”   卡斯语气强硬地眯起眸,额上的汗一滴滴滚落,大清晨,便如此费力,看的韩歪歪“噗嗤”笑爆,猛趴在梳妆台上憋笑。“没、没有,我是觉得好玩。”   “有屁好玩的,我画的不好?”   眉一竖,眼一横,鼻一斜,那便是个典典型型的威胁,眉宇中深刻下个“暴”字,她若敢说不,他非劈死她不可......韩歪歪哪敢怠慢,急忙回道:“好,好,画的可好了,卡斯画什么,我都觉得好看......”   “虚伪!”   “你瞧,你这个小气鬼,我笑两声你生气,我夸你画的好被说虚伪......”韩歪歪极力地憋着笑,盯着卡斯替她画的眉,即便有些粗略,却总觉得比往常画的有精神,将她眉眼间的笑意全画的清清楚楚,尤其突衬那双骨碌的清眸,比往日明亮,似琉璃,比水晶愈闪耀,风一阵,吹飞刘海,流露额上的月牙标记,万般风情尽在其中......   “本王手真笨!”   卡斯有些懊恼,将眉笔撂下,独自在一旁气愤。韩歪歪转过眉,抓住他粗糙冒汗的大手,帖在眉梢说:“卡斯,帮我画一辈子眉好不好?”   “啊?”   “用你这双笨笨的爪,帮我画一辈子的眉......”   “啊......”   看着卡斯呆楞的表情,韩歪歪凑上前,小嘴一奴,“啵”便偷亲一个,搂住他脖子笑眯眯调侃:“美的,丑的,全由着你,你逃也逃不掉。”   “要帮你画眉,要帮你洗脚......还是一辈子......”   “你不答应?”   韩歪歪挑起眉,鼓着两腮圆瞪杏眸,半响,卡斯一翻眼皮,红眸半敛起,唇瓣若樱花般灿烂绽开。“我画!”那干脆的声响,划破晨曦的灰沉,四双眸相对视,半响,便笑开了怀......   临近出嫁,仅剩3日......   恍惚做梦般,一切已成定局,倘若3日后卡斯不来将她抢走,那披上花嫁衣,便得履行承诺嫁于莫邪......   今日来,莫邪亦向往常般深夜出没,白日失踪,那一日的巴掌的怨恨,从始到终,成为彼此的隔阂。   越到关键时,便越被严密监控,她已有半月未见到卡斯,那处别苑早成为一处隐匿战火的硝烟地......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卡斯时,那家伙边替她画眉,边俯在她耳边说:“做我卡斯的女人,就得有霸气!”   他亦说:“对付那只骄傲的龙女,就得以其龙之道,还其龙之身,丫的不击则以,一击必须致命!”   于是,在他老人家霸道的怂恿下,百无聊赖的她,开始了一场志在毁灭的报复行动......那日,约近深夜......黄莺“咯吱”推开门,推开屏风,珠帘中却空荡荡。“夫人......啊......”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接着听到瓷碗坠地的声响,以及王府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夜,不再平静。   一切,皆诡异异常,黄莺跪倒在地,满眼泪痕,指着床榻边那依稀的血痕,和刮在榻角的碎布帛......   “王爷,奴婢刚刚来送安神茶,便、便看到这样......”   黄莺吓的哆哆嗦嗦,冷汗哗哗流淌。   莫邪扯掉松垮的披风,大步跨上床榻边,抹起已干涸的血迹,嗅着那熟悉,嘴角逐渐勾起危险的笑。   “啪”一把撩开被褥,残余韩歪歪几根掉落的长发,枕边,有她的香,榻边,她的血却正狰狞,看着这一幕,莫邪的心......刹那纠结起……有一刹那,那往日运筹帷幄的淡定,几乎瓦解迸裂......倘若不为她......他亦不会对她如此冷淡,越知道他在乎她,她便越成为致命伤,越有危险......他心中的顾虑,从麒麟的出现,从知道龙宫的内变开始,便愈积愈深......   “给本王去找!”   “啪”他一把推倒木椅,半跪倒在地,难得那般慌张,手掌摊开,向外延伸,瞥向其中时,隐约有波澜的水光映射。   “王爷,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从人群中走出位普通的丫鬟,慌张低头回禀道:“奴婢傍晚时,好象看到苏姬夫人慌慌张张来过韩夫人这儿......”   “姬儿?”   莫邪的眸,倏地燃起一团火焰,不想将此事闹大,可那任性的东西,似乎将他当成了好耍的玩具,拳头,在转瞬握紧,令床榻不知不觉歪斜起来......半响,人群中又有个丫鬟站出来,小声说:“王爷,奴婢也看到苏夫人鬼鬼祟祟从韩夫人这儿离开,但奴婢不知......”   “王爷,奴才也看到了。”   有个家丁仗义执言!   “没错,王爷,奴婢也看到了整个过程......”半响,这王府中临近此苑或附近的丫鬟,家丁皆出来指证,苏姬于傍晚时,曾偷偷摸摸来到此地,并且看似慌张从此离开,虽戴了顶斗笠,却根本掩饰不了她的行踪......   王府中,沸沸扬扬。   临嫁前3日,新娘失踪,消息不胫而走,深夜的天幕,昏沉沉,莫邪一撩血红衣襟,一阵龙卷风席卷整个王府,伴着阴雨密布,酝酿的风暴不寒而栗。“王爷今儿个心情,好象很糟糕......”苏姬淡若坐在椅边,刚卸下妆,边端起杯热茶浅啄,边瞟向莫邪那妖娆风华的诡异身影......“王爷一气,外面的雨下的可真恐怖......”   “姬儿......”   莫邪走上前,温柔抬起苏姬的下颌,饱满的红唇轻摩挲她的鼻梁,那般魅惑邪恶的挑逗没有半丝阴鸷。   “王爷,您今儿有事找妾身?”   “本王想姬儿了。”   莫邪将手抚上她的嘴唇,接着,以唇代替,轻柔一吻,这风华万千的柔情一吻,可令世间的女子皆骨酥身麻,瘫软于他带着催眠体香的怀中,自然,苏姬亦不例外,莫邪修长的臂揽住她纤腰,一只手正按住她胸口,五根指似钳般,微微一用力,只听“啊”一声凄惨的尖叫,血汩汩从她白皙肌肤间流淌,浸透红色的绸缎......苏姬面色惨白,忙倒退一步,捂住胸口,吓的气息皆被夺了去,从小到大,即便再气,莫邪亦从未对她如此的无情,而如今,看他的架势,便是来夺她的命......   “王爷,你为何这般对我?”   “我为何?”   莫邪“哈哈”妖笑起来,笑声阴冷而森森,仿佛将王府以冰冻结,他温柔搂住她,指尖戳着她胸口,用最柔情万千的眼神,来表述最残酷的杀戮。“你借我龙宫内变,所有龙子内讧,皆等着我莫邪的把柄,从龙太子的宝座上摔下来为机遇,设计她偷情,让本王不得不妥协......行,我依你,谁叫本王如此爱你......”他的“爱”字,说的苏姬浑身颤抖,忙扶住墙躲避他的靠近。   “而姬儿你却不珍惜本王的爱,变本加厉?”   “我没有!”   苏姬急忙辩驳,她是预计临婚前,得给那卑贱的女人一个致命的礼物,但却根本未来得及动手......   “所有人都能证明,姬儿你去过小丫鬟那,而她失踪了,满地的血......”   “不会的,妾身根本......”   “嘘。”   莫邪轻抵住她冰凉颤抖的嘴唇,轻佻勾起她的发丝一吻,接着狠狠一拉近,按住她的胸口命令道:“说,你将本王的小丫鬟藏在哪?”   “王爷......”   “好,你若不承认,本王就挖了你的心脏!”   “啊......”   苏姬疼痛地惨叫,鲜血一滴滴淌上地面,却令莫邪的笑愈璀璨,仿佛以血祭祀的血色曼佗罗,预测死亡的妖娆美丽......“王爷,你、你杀了我,叔叔、叔叔不会原谅你......”苏姬竭力地挣扎,反抗,却于是无补,莫邪已成魔,妖血冷情,满身的杀戮血腥味,此时,天外忽响起一阵雷鸣,从天而降下一条巨龙,卷起苏姬便钻入云霄,耳畔,传来那粗嘎的嗓音:“父王有命,请九王弟手下留情......”   “沙龙吗?”   “你要找的人在附近的废草堆中......还不快去找?”沙龙,是东海五龙子,自幼容貌丑陋,从不嗜现人形,声音粗嘎难听,却是刚正不阿。半响,莫邪伸开五指,瞥向那鲜红的血,沙哑命令道:“让她,从本王的视线中,永远消失......滚的,越远越好。”话落,他骤然化成龙卷风,刮向废草堆中,将韩歪歪怜惜抱起。   “小丫鬟......”   莫邪轻柔唤道。   半响,韩歪歪艰难睁开惺忪的眸,满身挂起杂草,头痛欲裂,注意到莫邪满身的血时,忙惊呼:“啊,你身上的血......”   “是姬儿自作自受!”   “我......”   韩歪歪抿抿唇,选择保持缄默,将头埋入莫邪的怀中,心中祈祷苏姬应该好活着吧?终于,她扳倒了她,用最冒险的一招,倘若莫邪找不到她,可真得被憋个好歹……原本,事情是这样的,傍晚时,她以易容术悄悄乔装成苏姬,再故作偷偷摸摸,却是大摇大摆从苏姬到她厢房装腔作势......   那血,不过是她易容时,不小心切破手指流的,索性,将计就计,布下一个阵,令苏姬掉进这个陷阱中。   如今,她只是好奇,还有3日便出嫁,凤凰欲与她交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而卡斯,能否如期将她救回?一切的一切,全是疑问,脑海中,仿佛有种奇怪的预感......不好,不坏......唯有诡异......   “我的新娘......”莫邪轻吻她的额头和她微阂起的眼眸,妖媚蛊惑道:“还有3日,我们便成亲了。”绝不许有任何纰漏,这是他第一次想正式娶个女子为妃......一场游戏,却成了感情羁绊......   半响,韩歪歪依旧沉默,莫邪抱着他,瞟向那偏僻别苑中渺渺升起的白烟,和令天际璀璨的银白光芒......嘴角,邪魅上扬......“卡斯,你想和我决一死战吗?”他心中讥讽地问,眸中阴鸷森冷,这场游戏如此结束,似乎很可惜,不知他们成亲那日,会有何等的趣事呢?“哈哈哈~~~”他邪佞的笑声,在苍穹中尽情绵延......   ——该来的,逃亦逃不掉!倘若无法反抗,那便顺依天命,令这一切交由那轻如羽翼,却亦重若泰山的“缘分”决定……   今日,便是那七七四十九日之约的尽头。   今日,便是韩歪歪和莫邪的成亲之日。   亦算不亏待她,莫邪将这逍遥王府布置的如皇宫般奢华,到处张贴洋洋喜字,大红条幅,鞭炮响彻,张灯结彩热闹的岂止整个洛城?连扬州,江南一代的名商,贵族,甚至当今皇帝都亲临现场,不敢有丝毫怠慢……   逍遥王府外,聚集的人山人海,而其中,便隐匿着爱露雅,卡卢布,卡晟,阎不悔,风阳,风落等诸位肆机而动者。   另外,天施恩泽,一道金光笼罩王府上空,伴着鞭炮的响声,麒麟从东海一跃而来,手持一只红玫瑰,在鼻尖中微嗅,移到莫邪眸前,潇洒道:“九王弟,为兄代表父王来迎你的新娘子了……”   “哈哈哈……”   莫邪轻柔撵过玫瑰花,嗅在鼻尖插在胸前,那大红的喜袍,和他平日的衣着倒有些区别,妖娆中透着骨子习气,往日的森冷危险,此时被嫣红的喜庆色泽掩盖几许,绝代的风华显露无疑。   无可疑问,逍遥王长的绝美妖娆,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城,已非新鲜事,而如今,人们皆好奇,这美丽王爷欲娶的王妃,会是何等绝色?府邸,挤满看热闹的达观贵人,妖魔鬼怪三界群雄……   一袭的红袍,胸花美的刺眸,足下长靴蹬的飘逸,衣炔翩翩起,在微风中恣意舞动,那般的尊贵孤傲,远观令人屏息,近观令人晕厥。   府外,摆好酒宴,算是成亲宴席,亦算告别会,因为自他成亲这日起,这暂住的逍遥王府便被废弃,莫邪将代理掌管龙宫……为壮大龙族,扩展外侵而正式踏上征服步履……   “夫人,外面很热闹,来的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皇上也在耶。”黄莺偷偷向外瞥,心中止不住的兴奋,如此大的排场,想必将来必得母仪天下,恩泽万方……   “是吗?”   韩歪歪淡泊清冷地反问,瞥向铜镜中,这满身凤冠霞帔,胭脂涂红,眉黛如画的清雅美人儿,心中微微的酸涩。   铜镜中的她,美人如卷,带着清雅灵秀的气息,尤其那双骨碌清漾的眸,迷离而惆怅,却并非那般的炯炯有神,朦胧……似梦……直到此时,她韩歪歪依旧不敢相信,大红花轿迎进门,她满身的红衣,嫁得却不是卡斯……心给了他,身子给了他,忍耐给了他,一切全给了他,而现在,到底谁来告诉她,孰能说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果真得嫁于莫邪,做他的太子妃?   他那忽冷,忽热,忽温柔,忽无情的性子,果真对她残余的是爱?而非玩弄?这一刹那,韩歪歪愈迷茫,红盖头撩在手心,却怎么亦嫣笑不起,恍惚中,一直在等待奇迹的到来……   “夫人,您不高兴吗?”   黄莺窃窃问道。   “我、我该高兴吗?”   “奴婢知道夫人爱的并非王爷,可王爷,他对你的确是真心,夫人不如便好好地爱王爷,也许会很幸福呢。”   “呵呵,会吗?”   她倒真未想到嫁于莫邪,如何和他相处,如何对他言笑,如何将这颗心收回来交给他?心中,总有燃起的火焰,预示她故事不该如此终结……髮髻拢起,大红盖头撩上头,朱唇隐隐约约,房中有些窒闷,不像婚礼,倒像是举行的葬礼……   “夫人,奴婢看的出,您真的很伤心。”   “呵呵,不要紧,反正我伤不伤心,也不影响婚礼的进行,放心,我不会逃婚,王爷也不会责备你。”   “夫人……”   黄莺忽然一怔!骤然,抓住韩歪歪的衣袖,壮起胆说:“夫人对奴婢如此好,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奴婢不怕牵连,看夫人伤心,倒不如被处罚一痛,您逃婚去吧!”   “啊……”   “夫人,您逃吧!带那个男人一起逃,逃到一个王爷找不到的地方,奴婢还是喜欢看夫人每次从外面偷跑回来时,那种俏皮幸福的笑。”黄莺边说,边从里面翻出一个行囊,匆忙脱自个的衣裳。“您和奴婢换衣裳,我假扮新娘,就算奴婢死了,也是贱命一条,只要夫人幸福就好。”   “哈哈,傻丫头,我韩歪歪若那么自私,早偷偷逃了。”   “我……”   “我不能逃,逃了你就惨了,况且,即便我逃了,也是独自苟活,王爷不会放过我们,他可是龙太子!”韩歪歪微微拍拍黄莺,将腰带替她系了回,掀开红盖头,笑的樱花灿烂,这傻丫头,有这份心意便够了,不枉和她主仆一场……半响,门“咯吱”响起,麒麟那抹威慑的身影诡异立在屏风外,撵飞一瓣瓣花瓣,扬向屏风内,以那极富气势的浑厚嗓音问道:“怎么?想逃婚吗?”   “麒麟?”   “很抱歉,九王弟让本王守在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你擅离半步,逃婚,等着进花轿再幻想,好吗?”麒麟用商量的口吻,说那命令性的话,不强硬,却气势充足,仿佛不怒而威,他从屏风外影入,逐渐走向韩歪歪,拣起不小心掉落的红盖头,替她有礼地盖了上……“女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姑娘打算这般轻易放弃?”   “呵呵,麒麟王爷不必担心,歪歪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您的手上逃脱,还有,谢谢上次您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不必,我是受他之拖。”   半响,韩歪歪抬起眸,瞥向咫尺的麒麟,甚轻柔问道:“麒麟王爷,我可否向你提一个无理的请求?”   “哈哈,请讲!”   “能不能许我一会儿的自由,我保证会准时回来披上红盖头上花轿……”   “你想去见蛇王吗?”麒麟有些难为地拖住下颌,耸起肩回绝道:“那可不好,我九王弟会和我割袍断义……”   “我想见一个姐妹,而且只需一会儿,凭您的本事,该不会怀疑我能从你的手心中逃脱吧?而且,你们有个筹码,有了卡斯,即便是死,我也不会逃……”   “好吧,本王准你。”麒麟心软地摊开双臂,微吹口气,门“咯吱”自动敞开,麒麟让开路,走向床榻,体面地落座,瞥向她纤瘦的背影叮嘱道:“姑娘最好在我九王弟发现前返回,否则,后果,唯有自负……”   “谢谢麒麟王爷。”   韩歪歪匆忙离开厢房,跑向凤凰的住所,推开房门,迎着她那道了然的视线,接着……房中,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不到半柱香工夫,韩歪歪披着花嫁衣端庄走出房,由麒麟带领上了去往龙宫的大红花轿……   别苑中:   渺渺的烟雾依旧在持续蔓延,整个牢笼般的房间早已碧波万倾,霞光万道,银白光芒将天地相接。   那强大的能量,仿佛有开天辟地的能耐,将东西那堵墙震碎,令北风硬生生扭转为西风,一道光,“啪”刺穿了房檐,成了漏天的残骸……   阎翼和卡斯匆忙飞身而出,身后,那堵墙又被震的稀八碎,残余的渣滓四处飞荡,形成隐约的沙尘暴。   卡斯正坐其中,双腿盘起,双手交十,头顶的短发,一根根张扬跋扈,迎着风吹成一面古扇的模式,团团的火焰,在眉宇间燃烧,紧闭着眸,聆听着那锣鼓敲响的声音,心中的焦躁便化成更强的风暴……   有仙丹和龙珠护体,在加本事体内元神的优质,修炼的得当,此时卡斯的修行岂止3000年,而瞬间递增,被莫邪汲取的那部分法力,亦从身体中再生,发丝吹打两颊,形成震撼的画面,吓的龙宫那平日耀武扬威的中将,上将个个面色惨白。   谁不知这意味着何?   谁不知一旦蛇王重振,那便意味他们全得毁灭!   尤其龙太子眼前大婚,没有替他们撑腰的,个个脚根都跟着软起来,半响,龟将军骤然赶来,匆忙吩嘱道:“快,快趁他没有修炼成前,一起打破他的元神,否则我们龙族必有空前大难……”   “可、可……”   众人退缩。   可那股力量太强,像嗜血一般,根本难以靠近,眼看着他的能量增强,却根本束手无策……   “听我命令,一起施法,摧毁他的元神……”   龟将军老谋深算命令道,毕竟见多识广,懂得急中生智,龟将军匆忙施法,执起龟仗便向卡斯狠狠一击。   “噗”   卡斯一口血喷出,本便压抑的心,几乎就此松弛,刚欲睁开眸,忽然传来爱露雅的叱咤喊叫声:“斯儿,别睁眼,否则便前功尽弃,剩下的交给我和你父王,赶到日落之前,一定要坚持住!”   “母后……”   血,顺着他嘴角狂肆而流,那敲鼓声逐渐远去,卡斯的心中一角,似空了一般,疼痛彻底盘踞。“蠢女人……”身体痛,心更痛,他很想现在便奋不顾身去劫那该死的花轿,哪怕同归于尽……   “斯儿,你给老娘闭嘴!你想救那丫头是吧?好,你若能坚持住,到日落前我准你去救她,准你娶她……”   爱露雅边和龟将军斗法,便劝阻,此时,阎不悔悄悄走上前,以手帕替卡斯擦拭嘴角,端庄温柔劝道:“卡斯公子,坚持!韩姐姐在等着你……”   “不悔……”   阎翼站起身,一把将阎不悔纳入怀中。   “哥,你也去帮帮卡斯公子吧,我想看到他和韩姐姐幸福……”   “恩!”   话落,阎翼扯起风情和那群虾兵蟹将大战起来,卡晟在一旁一斗古扇,潇洒撩起几根头发,斯文俊秀的脸蛋透了几许嫉妒之色,懒懒洋洋地飞起身。“大哥,记得我的好,将来别忘偿还。”临帮忙前,还得提个条件,卡晟一把折扇化成无形武器,真认真起来,也不见的法力有多逊色,起码对付这群小喽罗倒绰绰有余……   漫天,打的是乌烟瘴气。   分不清哪边是蛇族残兵,哪边是龙族将领,总之,越聚阵势越大,打的眼花缭乱,唯有卡斯屏住息,在阵中闭眸修法,时间,匆匆流逝,临近黄昏,身体燃起了火,那般的熊熊烈势……   正于两方不分高低时,天外,忽然飞来一条巨龙,龙五子沙龙前来救阵,张口喷出的火将卡晟烧伤……   “晟儿……”   爱露雅纵身飞下,扑掉卡晟满身的火,来不及阻止沙龙向卡斯的攻击。“卡斯哥哥,我来了。”千钧一发之时,狐狐施法护住卡斯,雪中送炭,接着,远方奇迹般飞来两条巨蟒,一条青,一条赤,恰恰是赤、青两位长老……   “蛇王殿下有难,我们怎么能不来?”   青蛇长老捋起胡须笑曰。   “没错,况且当年若非殿下相救,我们两把老骨头早入土了。”   赤蛇长老亦慈祥展笑……两方打的难解,难分,各有所长,各不相让,花轿早远,锣鼓声消逝,剩下的,仅是这漫天的战火和卡斯那颗焦躁的心……   “蠢女人,等着我!”   卡斯心中默默叫唤。   一刻,两刻,刻刻如金,那边,花轿抬进龙宫,莫邪依民间规矩踢开轿门,将韩歪歪打横抱入龙宫大殿,双双跪倒于地,开始行拜堂之礼……   “一拜天地!”   “二拜历代龙神!”   “三拜高堂!”   韩歪歪随莫邪俯身而跪,优优雅雅,没有半丝的不和谐,跪倒于龙王的脚前,依稀看到老龙王满面的阴鸷。   他认准的王妃唯有苏姬一个,而如今这个卑贱的民间女子,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早晚得将这个多余的东西踢出龙宫大殿……   “夫妻对拜!”   双双而跪,面面相觑,诡异的风吹开红盖头,那张清雅脱俗的面颊暴露殿前,嘴角倒有丝嫣然浅笑。莫邪轻柔敛起来,替她重新盖回,倾身上前,搂住她的纤腰,将她纳入怀中,俯在她耳畔,魅惑笑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莫邪的王妃,龙宫新的女主人,小丫鬟……”   “送入洞房吧!”   龙王不耐烦地抖抖龙袍,对莫邪过分的在乎,甚为不满,转身便离开仪式,而莫邪却径自吻住韩歪歪,倏地,打横将她抱入怀,温柔向洞房中送,满身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尊贵的无以伦比…….   而这边,临近黄昏,却打的依旧不可开交。   卡斯静坐正中,一道道银芒直射九霄……   “他尚够不成威胁,趁此空挡,去偷袭。”   龟将军偷偷命令龟上将偷偷潜入背后,意图偷袭卡斯,令他修炼不成,反伤元神。半响,诡异的光靠近,有一双手,搭在卡斯的背后,他仅微微一搪,“啪”清脆的响声过后,是他邪魅沙哑的询问:“想偷袭本王吗?”   “你……”   “凭你也敢偷袭本王吗?”卡斯的问话,魅惑邪肆,没有丝毫的咆哮,却吓的龟上将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摊倒在旁边。接着,只听一声震破苍穹的咆哮:“你丫的……去死吧!”一道银光“咻”化成刀状砍向龟上将,“砰”巨响如雷,轰隆隆将地面劈成两半,而他化成龟形掉入其中……   “斯儿……”   爱露雅顿下手,欣慰而笑,一切的争夺,已不必要,见势,龟将军欲逃,卡斯却骤然扯住他后脖领,无赖般掏了掏他耳中的脏物:“想回去通风报信吗?老乌龟!”   “蛇、蛇王……”   “不恭喜本王修炼成功?”卡斯伸出粉红色的舌,微舔舔樱花绽放的性感薄唇,凝视龟将军的眸,妖孽的容颜上布满阴鸷和森冷,鹰般的眸直直射入他的胆儿,吓的他浑身颤抖,根本无暇施法。   难怪太子爷说不能给他留有喘息的余地,游戏结束,必须铲除,原本这蛇王果真……可怜太子爷却被那妖女羁绊住,对这家伙心慈手软了……“哈哈,恭喜蛇王大人修成惊人法术,恭喜恭喜……”   “啪”   卡晟优雅迈开步,撩起古扇,“啪”便给那驼背老龟一下子,挑起眉,倜傥笑之。“老乌龟,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本王收拾你喽……”卡斯“啪”给卡晟一个暴栗,拎起龟将军的脖领,摸两把他的脖子,庸懒吹拂道:“老乌龟,记得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下黄泉……”   “老奴……”   “闭嘴!”   卡斯不耐烦地皱皱眉,瞥向新披的一件铠甲,威风凛凛,气势十足……嘴角,便不自觉扬起一抹魅笑……“把你的狗屁解释,求饶的废话,全给本王吞进肚皮中。”卡斯霸道戳了戳他肚皮,重新拎起他衣领,向天外飞起,脚踩七彩云,飞向东海龙宫……“本王陪你一起去通风报信……”   话落,卡斯倏地转过眉,瞥向身后,精转瞄向那群残余龙将,只需那炽红的眸微一眯,便化成葬送他们的利刃……一声声的惨叫过后,别苑中,只剩下他的亲信们瞠目结舌……   龙宫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那东海之水,不知被何劈成两半,从正中裂开缝隙,铺成红毯大道。   卡斯纵身一跃,拎起龟将军,踹开龙宫华丽丽的宫门,目睹的,恰是莫邪抱起韩歪歪入洞房的画面,顿时火冒三长,红眸窜火,浑身的火焰噌噌窜起,和龙宫的水珠相撞,化成凛凛之势……   “松开她!”   卡斯甚霸道命令道。   “哦?”   莫邪抱着韩歪歪,瞥向那娇小的人儿牢牢勾住她颈子,嘴角妖媚扬起。“和我拜堂成亲的她,似乎对你并不留恋……”   “人妖,你想让我杀了你吗?”   卡斯将龟将军“啪”向喜宴正中一推,端起一壶酒,“咕咚”“咕咚”饮起来,酒液顺着嘴角哗哗流淌,自有那铮铮而上的气势,他的力量,震慑四方,即便不过招,亦能从他的眸中感触那份可怕的力量……   “你以为你修炼成这种法力,便能赢得了我?”莫邪不以为然耸耸肩,将韩歪歪悄悄送入洞房,再妖娆走出来,执起一把琵琶,妖性的容颜媚骨千成,那红色的喜袍,对卡斯来说,便是一种讽刺,他的女人披起凤冠霞帔,却嫁于了这个家伙……狠狠攥紧拳,向身后一指,顿时海水翻腾,似地震般震荡……“丫的,我叫你,放开我的女人!”咆哮般的声音,震的龙王忙捂住耳,走回大殿问道:“邪儿,怎么回事?”   “龙王……”   卡斯坏坏一笑,倏地伸出长臂,化成无限的长,延伸拽住龙王的身体,那股力量不容他反抗便自动消解。卡斯将龙王拽向身前,反扣住他,捋了捋他胡须,甚嘲讽说道:“老龙王,多年不见,你胡须见长,本事仍是平平……”   “卡斯?”   龙王吓了一跳,这小子不是被他的邪儿打败,怎么还能如此嚣张现身于龙宫中?卡斯甚庸懒拽着他的龙须,一根,一根,渐渐拔掉,悠闲问道:“老龙王,被拔龙须的滋味如何?哈哈哈~~~”   “卡斯!”   “想问本王为什么法力大增?”   卡斯敛起红眸,恶狠狠瞟向莫邪,逐字逐句恨之入骨地说道:“你的孽子抢了我的蛇宫,抢了我的法力,还敢来抢我的女人,本王,只有,吞了你的龙珠,用的镇宫之宝,来替我达成修为……”   “你吞了我龙宫的龙珠?”   “呸,废话!”   卡斯对他的后知后觉甚为不屑,和那人妖相比,他确实该下岗养老,免得在此丢人现眼……猛扯住他龙须,抬起他的下颌,对准莫邪那满是杀戮的危险眸,懒洋洋道:“别说我卡斯不懂尊你这把老骨头,我确实不想杀你,脏了本大爷的手,但要让你好好看清,你养的人妖,为了抢我的女人,置你老龙王的生死于不顾……”   “卡斯,你也学会卑鄙了?”   “跟什么龙,学什么样,跟你这人妖,我只学会这个!”卡斯暴躁反驳道,瞟向那洞房中,却好奇为何他的蠢女人乖乖坐在其中,却不冲出来和他一起走,该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被莫邪施了什么法?着了什么魔?情急之下,卡斯倏地钳住龙王的脖子,冷酷盯着莫邪道:“你想要他的命?还是我的女人?”   “两样都要。”   莫邪妖媚而淡定回道。   “或者一样,或者没有,人妖,你给我选!”   “本王不会选……”   莫邪依旧那副运筹帷幄,高深莫测的模样,对待仇敌,从未有丝毫的恐惧,哪怕明知卡斯的法力此时比他强,整个龙宫正陷于嫉妒的危机中,他亦不想将他的小丫鬟拱手相让,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不论她要与不要,他全不会放弃……   “你的意思,是这老龙王可以死了?”   卡斯骤然一眯红眸,龙王顿时惊恐万分……   “蛇王,欺负个老人家可不是好习惯。”麒麟幽幽从殿外走来,骚骚额头,抬起眸,和莫邪站在一边。“况且我和九王弟连手,你似乎也没有胜算。”   “滚一边去!”   卡斯暴躁冷哼,极尽娇纵和虚张声势,即便法术再强,也不在他的地盘,必须速战速决,想罢,卡斯忽然“哈哈”猖狂大笑起来,伸展开双臂,银芒乍起,令整个龙宫陷入一片银色中,刺的睁不开眸,莫邪和麒麟伸手一挡,卡斯“啪”将龙王推向他们怀中,趁乱,奔进洞房,长臂一捞,伴着一声尖叫,便将韩歪歪抢出了龙宫,顺着平铺开的道……和风逐快慢……他牢牢抱着她,而她却除了那声尖叫,一言不发……身后有追兵,仅是自取灭亡。“滚!”卡斯一声咆哮,毁天灭地……   “别追了!”   莫邪扯住麒麟的手腕,阻止他前去拦截,那双眸,暗淡几许,却睿智异常。“你不是他的对手,抢不回来……”   “九王弟,这可不是你的性情。”莫邪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这是从他出生以来,见过最永恒的东西。   “我现在不追,不代表以后不会,倘若卡斯以后就此赢了,那他的死期便到了……”莫邪缓缓走向洞房,一把扯掉“喜”字,施法将歪七竖八的龙宫恢复原样,走进寝宫,掩上宫门,一切皆那般虚幻……敢从他手中夺走小丫鬟,卡斯,下一回再对决,他绝不会再让他活着……因为,他要得到的,向来,没有得不到……危险的光芒,透过东海海面穿透,冰冷的欲将海冻成冰……   “呼……”   逍遥王府的左苑中,只剩那么一声伸懒腰哈欠声,其他夫人,丫鬟早走的走,或随莫邪回龙宫。   “啊……”   接着,传来一声尖叫,黑暗的房中,细碎的脚步仓促,韩歪歪奔向门外时,已仅是黄昏,忽然捂住嘴瞠目结舌。天哪,已到了黄昏,凤凰对她施的法未免过重了吧?令她一界平常人如何承担?   原本,故事是这样的……   借和麒麟要求的半柱香工夫,韩歪歪来履行和凤凰的约定,那条件便是凤凰和她换了魂,彼此占用彼此的身体,这样,她便能堂堂正正嫁给莫邪,而她便能回到卡斯身边脱离莫邪的纠缠,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今,她借用的是凤凰的身体,尚有她残余的微薄法力……而凤凰估计已借用她的身体幸福嫁给莫邪……毕竟,她是爱他的,这般做,对谁都并非伤害……   “啊!”   走向别苑,看着空荡荡的破坏痕迹,韩歪歪顿时翻起白眼,糟糕,莫非卡斯已修成法力去龙宫抢亲?那岂不是抢错人了?该抢的被落下,不该抢的却抢到身边,这岂不成了一盘明明美味却不合时机的坏菜?   “天哪……卡斯……”   韩歪歪撩起衣裙,狂奔出逍遥王府,满大街地寻找,见鬼的,谁知龙宫在哪?蛇宫在哪?只有看看凤凰给她剩下这微薄的法术能不能派上用场了?韩歪歪慌忙找个清净地,盘地而坐,闭眸嘟哝……心中暗叹,老天爷呀,别玩她好不好? 第二十九章失忆   第二十九章失忆   翌日,卡斯便勇夺回蛇宫,将龙宫那群耀武扬威的侍从一脚踢飞下界,重新修建好这座有千万年历史的古老奢华宫殿……   抢回蛇宫大殿,重坐金銮椅,一身银白铠甲英姿凛凛身上披,翘起修长的双腿,撩起衣袍浅啄天山香茶,微微抬起眸,震慑的红眸跃跃欲试,自蕴藏那吞噬不熄的火焰,参差不齐的刘海飞扬跋扈,那一缕棕发遮掩在睫毛边,静如山画,动如脱兔,霸道的气息和幽若尊贵的风情,于这蛇王宝殿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的他,集俊美,强势,震慑,冷酷于一身,将蛇王这千秋妖帝的角色,原始战神的威力彻底展露清晰,闯龙宫,抢新娘,一蟒战群龙,重夺蛇宫,这凛凛的雄风早已唰清一年前的耻辱……   而今,丧家犬不复,那娇纵霸道的蛇王,又重新坐镇,创造了妖界不朽的神话,更令那些劳什子一反常年的批判,开始转而津津乐道。卡斯静静坐在金銮椅上,双腿始终桀骜不逊翘高,听着底下的议论纷纷,半响“啪”白玉茶杯被撇落摔碎,在殿上的红毯碎成一片一片,吓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又来了……”   众人屏息不语!   不论老臣,新臣,哪怕是元老亦不敢再做声,他们蛇王殿下便是又这改不掉的老毛病,脾气暴躁……   尤其今日来,暴起来时谁不识相,谁便是找死,而且死的惨兮兮那种……论理,蛇王夺回蛇宫,打败龙宫,本该春光满面,可不知为何,按人间的时辰算,近3日,卡斯的脸黑的犹如乌云。   别看他殿上威风凛凛,一副庸懒尊贵样,可心中却无比暴躁,听闻刚抢回的新娘子心情大变,不肯和他同房,亦不肯和他说话,连争吵都懒得,直接来个闭门羹……可怜他们这帮臣子跟着遭殃……   “哎!”   众人纷纷轻叹,一瞬间,大殿中满是扑鼻热气。   “你们想死吗?”   卡斯抬眸,红眸犀利如鹰,狠狠攥紧把手,冲着殿底下冰冷询问。见鬼,那蠢女人也不知和他闹什么别扭,日日给他吃闭门羹,软的,硬的,什么招都不好使,就叫他卷着行囊麻利滚蛋……   靠,有什么搞错,他堂堂一个蛇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而偏偏却犯贱地对她一忍再忍,忍不了还得接着忍,想想这满腹的气,便淤积成疾,忽然,耳畔,传来一声仓皇叫喊:“王妃不见了……”   “什么?”   卡斯骤然从金銮椅上飞起,撩起裙摆,一跃奔向寝宫,“咯吱”推开门暴躁喊道:“王妃去哪了?”   “奴、奴婢刚替王妃端早膳,回来时……”   “该死的!”   卡斯“啪”一脚将门踹碎,飞驰而出,中途拣起块手帕,眉梢挑起,凤眸带着嗜血的光芒,一闪,一闪……“韩歪歪!如果被我逮住,你就死定了!”这蠢女人果真是中邪,明日便要和他成亲,今日给他落跑,叫她跑,她不是能跑,被他逮住,非得把她屁股打开花朵,哼,哼……那张扬的冷气,在风中呼啸,脚踏彩云,四处追寻,他想不出那蠢女人路途生疏,能跑到哪?   蛇宫殿向东一片虚无之地,凤凰正拎着行囊气喘吁吁地逃跑,跑的面红而赤,头发凌乱,时不时向回瞄两眼,瞧那蛇王卡斯有没有追上来?   说来也怪,如今是韩歪歪的身体,便到处有人争抢,蛇王,龙太子,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爱慕者,想这只500年的狐狸精,千娇百媚,狐媚惑众,却亦根本不抵那丫头一半……   “呼……”   喘口气,捂捂胸口,凤凰驻足稍作休息,心中便觉哭笑不得,本来和韩歪歪约好换魂各取所求,孰料这蛇王从中插一脚,抢了她不说,还想和她成亲,即便他再有魅力,她心中早有一个莫邪,是打死定不能背叛的……与其被他误解,还不如偷偷潜逃……想着想着,她又扛起行囊向前逃……   “站住!”   骤然,前方传来一声浑厚腔调的斥声,抬起眼一看,眼前是个戴着面具的高壮男子,整个黑色面具掩住容颜,一身的黑缎子显得挺拔有型,尤其那双眸,隐隐透着神秘和高傲,以及隐隐的危险……   “你是谁?”   凤凰气喘吁吁问道。   “你不必知我是谁,因为,死狐狸不需要知道猎人的姓名!”他回的很霸气,只那一句,便断定凤凰今日必得死于他手中所持的那刃怪异的宝刀下……   “你想杀我?”   凤凰咄咄后退,吓的浑身颤抖,能猜出这个男人并非泛泛之辈,浑身散发着力量,只个不可小觑的危险角色……而且,他的面具下,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有稍微的一丝莫名熟悉……   “你逃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杀我有何好处?”   “因为,你碍了我的事!”   话落,那男子倏地抬起大刀,劈向凤凰,那快速的攻击,令凤凰唯有惊恐,却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有眼睁睁感触那刀,刺中她心脏,所有的血液,被彻底冻结,灵魂被刹那碎的四分五裂……   在死亡的刹那,她骨碌的眸瞪的大大,仿佛看到了何令她惊奇的东西,死不瞑目……男人走上前,抚着黑色面具,踢踢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嘴角露出阴险的笑,该解决的,总是需要解决的,便这般,他似乎将凤凰当成韩歪歪,斩杀之……   汩汩的血,顺着满是白气的虚无之地流淌,一直流淌向蛇宫附近,嗅到那血腥的味道,卡斯从云端飞落,踩着惺惺的血,猛地发现那具娇躯,尸凉,血干涸,甚至灵魂皆被打散的无影无踪。   “歪丫头——”   凄厉的叫声震荡蛇宫,卡斯踉跄扑上前,小心翼翼将凤凰抱入怀中,擦拭她嘴角的血,将脸贴上她冰凉的面颊。   心,刹那破裂。   没有丝毫的预兆,便被那世上最轻柔的风撕裂,依稀中,能听到那“咯吱”的响,他嘴角便“噗”喷出偏黑的血……   似不敢相信般,卡斯抚着她的脸,抹着她的唇,轻吻着她的睫毛,将她抱的紧紧,一遍一遍地叫喊。   “歪丫头,歪丫头……”   他不顾一切替她施法,想挽救她,哪怕耗尽他的生命,就在那虚无的雾中,除了野兽般的撕吼和叫喊,世界是空无的…...狭长的眸角,蕴满水雾,便那般,随着她身体的冰冷,一滴滴地流淌下来……   “韩歪歪!”   撕哑的叫喊,暴躁的命令:“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呀!”惊动整个蛇宫,令所有人皆目睹那一幕悲惨的画面。   他,抱着她,牢牢地箍住,替她施法,想温暖她,眼泪,一滴滴滴上那冰凉的面颊,换来的,却是他更深的伤……   他一遍遍地叫她起来,叫的喉咙都哑了,却依旧执拗按住喉结大喊。“蠢女人,你给我起来,你快给本王起来……我要娶你,要和你成亲,要你做我唯一的王妃……”他的眼泪,变成血水,那般的触目惊心,看的旁人的心都痛了……慢慢地,他变得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咆哮,紧抱起她,微微站起身,伸出一只胳膊变成一把长长的刀,“噗”狠扎入心脏,就让他……和她一起走吧……   没有那句,没有你,我怎么办?   亦没有那句,求你可怜可怜我。   一切,皆像一场噩梦,令他疼痛,令他麻木,卡斯踉跄撵着脚步,抱起她瞥向西方,想来世能双双归向西方极乐……“我还没有替你洗脚。”卡斯嘟哝着。“我也没有替你画眉……”他轻抚她的眉梢,血浸透了盔甲,见他的悲痛欲绝,爱露雅和卡卢布飞身上前,慌忙拽住卡斯的衣袖。   “斯儿,你不能死!”   “母后……”   此时的卡斯,好象一个弃婴,红眸中是血,是泪,早分不清,只知道抿起唇瓣,樱花绽放起哀绝的光彩。   “斯儿,你是蛇王,你有义务守护整个蛇族……”   卡卢布慌忙搂住他的腰,苦口婆心劝道。   “我想死!”卡斯眯起眸,灰暗道:“不死,我怎么活?”卡斯瞟向那张素净的安详的脸,邪魅地笑了……   “啪”   爱露雅狠狠给他一巴掌,强制他停下来。“你这孽障,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你这个蛇王做的真窝囊。”   “闪开……”   卡斯悲决命令道,哀莫大于心死,死了的他,也许是种解脱,陪她一起……一起去摘天上的星星……   “该死的,你们这群白痴,过来替我按住他!”   爱露雅恶狠狠命令道。   话落,那群长老臣子匆匆扑过来将卡斯围在其中,七手八脚欲压制住他……许是被他凄厉的喊叫声惊住,韩歪歪来到这片虚无地,错愕地捂住嘴看到满身血淋淋的卡斯,吓的呆怔住,半响,她的眼角开始湿润,眼泪噼里啪啦地向下掉,卡斯果真是想追随她而去……那个傻瓜……   “卡斯……”   韩歪歪大声叫喊,可那的争执早淹没她单薄的声响,她竭力向前争抢,边跑边喊着“卡斯”,却被两位护法挡了住。   “你是谁?”   两位护法凛冽逼问。   “我找卡斯……”   “蛇王殿下的名讳是你这只狐狸精叫的?你好大的胆子,敢私闯蛇宫,必须得关你进地牢严刑拷问。”   “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情急之下,韩歪歪慌忙解释,还未说完,两大护法便架起她,将她的嘴一把捂住,向远处拖拽。“编故事都不会,王后刚仙逝,你这只狐狸精想趁几作乱?今日没空闲理你,你给我下界去吧……”话落,便将韩歪歪一推,两人一人一脚,“啪”双双踢向韩歪歪,将她刹那从云端踢下去……   “啊……卡斯……我才是韩歪歪……”韩歪歪飞下的刹那,声撕力竭地叫喊,可惜,只有她听的清,便这般,带着满腔遗憾,被踢下了界,“砰”狠狠摔在扬州城的街道上,顿时,天旋地转,脑中的一切,化成飘渺烟雾,伴着眸中卡斯那滴泪,彻底封印,身体残余的法术尽化作零……   七日后:   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城中最大的青楼——绣女作坊街对面,乞丐窟向外两丈远,有具脏兮兮的身体,蓬头垢面,马蹄也不踢,便那般被当作怪人看了整整七日,不吃,不喝,睡的昏天暗地……   “喂,喂,大哥,那个乞丐是不是人?”   有位乞丐边啃馒头,边好奇问道。   另一乞丐“啪”给他一记暴栗,回道:“蠢,肯定不是人,睡七天七夜,那老兄的铁定会冬眠……”   “大哥,话说,她好象是个女人!”   “闭嘴,那分明就是个男的!”   乞丐们争相讨论的话题,便是那从天而降的神人——韩歪歪,从7日前被两大护法踢下界,一直昏睡,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扮,再加上侧着身头发遮掩,根本看不清长相……半响,“哎哟”她终于睁开惺忪的眸,揉了揉屁股,感觉浑身皆是疲惫,定定神,长睫毛呼扇呼扇眨起,这才意识到,是有位公子将她叫醒……   “姑娘……”   仿佛梦一般,眼前开口的公子,五官长的甚开,菱角分明,英俊不凡,一身紫色缎子尊贵而洒脱,尤其敛起眉,既亲切,又有气势,甚有王者的风范。长的真英俊,比俗人眸中的“美男子”可好上耐看的多……仔细端倪眼前的男子,越看便越是英姿飒爽,耐人寻味……“谢谢公子叫醒我!”   “姑娘是绣女作坊的吧?”   “我……”   她是谁?   揉揉太阳穴,咦,她怎不记得自个是谁,瞥向满身脏臭的衣裳,碰碰尚柔嫩的面颊,好似一副美人痞子,可脑壳似乎有些受震荡过度,摔的浑然不知……瞥向对面,果真有个绣女作坊,她索性便默认,总好说自个不知道这种蠢话来的实际……   “姑娘……”   “啊?啊,对不起公子,我走神了。”   “我送姑娘回绣女作坊吧!”   麒麟伸出胳膊,不介意她的脏兮,扶起她的纤腰,将她半架起身,半响,索性,粗壮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娇躯打横抱入怀中,大跨步走向绣女作坊,脚下像生风一般,感觉便似是飞驰……   “公、公子……”   不会吧?   他真将她抱青楼来了?韩歪歪纳闷揉揉太阳穴,确切而言,她并不想和这烟柳场所有任何瓜葛。   “怎么了?”   麒麟垂头,眉宇含波,那凛凛之姿,深邃的眼眸,令韩歪歪浑身僵住,半响,到嘴边的解释被生生卡了回去……不知为何,这个男子令她有些亲切感,尤其他浑身的气势,像金灿灿的光环,令人难以拒绝……老鸨从内堂走出来,看到麒麟时,那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口水流二尺长……   “请问公子……”   “这是你们绣女作坊的姑娘吧?”   麒麟冷瑟问道。   对待老鸨和对待韩歪歪,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充分显示他的疏离,尊贵,高不可攀和威势……   “她……”瞧见韩歪歪向她使了个眼色,老鸨子慌忙笑荧荧撩起手帕回道:“哎哟,没错,没错,她是我们绣女作坊的新人,长的可真标致。”瞧见猎物,她两眼冒光,肥胖的身体恨不得跳起来,看她眉眼如黛,五官精致,尤其狐媚妖娆乃难得尤物,那标致的身材,若有若无的笑,便散发着蛊惑的光芒,天生便是勾引男子的料……和其他姑娘相比,这简直便是一块瑰宝,有种不凡的气质,从眉宇中延伸,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啪”   麒麟打开她不规矩的手,问道:“她多少银两?”   “啊?”   “我问你,她值多少银两?我替她赎下身,从今日开始,你将她当客人对待,好好伺候着……”   “那个……”   提到银两,老鸨满眼元宝,刚欲狮子大开口,韩歪歪狠使个眼色,无论哪个身体,无论忘却什么,那刁蛮的本色却是不改,大有“你敢不要脸,我掐死你!”的架势,吓的老鸨忙收嘴,含蓄说:“公子看值多少,便给多少吧!”   “这个够不够?”   麒麟从怀中掏出来一锭半个巴掌大的金元宝,吓的老鸨顿时倒退两步,可他的钱财还真惊到了,这何止出手阔绰,简直财神爷……“够了,够了,两个她都够了,从今儿开始,我们定会将她当上宾招待,公子放心好了。”   “你若让她接客……”   麒麟微微敛眉,便是无限震慑,老鸨忙伸手发誓不敢。将韩歪歪抱坐于椅上,麒麟撩袖转过身,回眸笑开:“你自由了!”   “公子……”   “有缘再见!”   麒麟像一阵神秘的风,席卷的猛烈,消逝的却诡异,吓的老鸨“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看这金元宝,怎么觉得砸死个人……那公子来如风,去如风,不带走一片云彩,甚至连姓名亦未留……韩歪歪愣愣盯着他的背影,有些错愕了,他到底是谁?为何对她这般好?难道认识她?   摸摸红扑扑的两颊,韩歪歪转过身,问道:“嬷嬷,能帮我换件素净些的衣裳吗?”   “能啊……”   “还有,替我安排个房间,最好离那些莺莺燕燕远些,我喜欢安静!”   “没问题……”   “另外,请帮我找个大夫来。”韩歪歪慢悠悠走上阁楼,转过身,瞥向楼下那热闹的场面,不由眉梢皱了起来,还真叫失算,找这么处暂时的窝儿……不过也好,总比睡大街舒坦得多……   “找大夫做什么?”   “我需要!”   韩歪歪简洁回道。   “你为什么需要大夫,我看姑娘你没病没灾的,哪需要大夫,那东西是很贵的……”   “因为我不知……我是谁……”便这般简单,因为她彻底忘了这有这狐媚容颜,魔鬼身材,刁蛮性子的她到底是谁?从何而来?欲往何去?为何平白无故跑大街上?摸摸腰间的银针,刺向耳根后,隐隐约约中,她觉得她仿佛会医术,而且对医术懂得不止一二……   数月后:   韩歪歪寄住于扬州有名的青楼——绣女作坊中,边替自个找病因时,亦为楼子中的姑娘们把脉看诊,做那帘后中的才女,避免萧嬷嬷说她白吃,白喝,找她的茬……   那日清晨,她拎着药箱采药途中,忽闻到一股的香,仿佛干草味,转过身,一位侧面粗犷五官立体鲜明的英俊男子,从身边匆匆走过,他披散着长发,显得有些邋遢,神情狼狈,浑身带着酒气,醉醺醺脚步却甚稳健……   从她身边擦肩撞斜了她,却不道歉,径自向前走,不知为何,那有些落魄的男子,令韩歪歪不知不觉跟了过去。   来到一座清修的寺院,寺中只有一个老和尚敲打木鱼,这场景似曾相识,那男子迈着沉重的步走了进去,和和尚嘟哝几句,便跪倒在佛像前,以那冰冷到令她浑身发麻的嗓音道:“剃度吧!”   “你心意已决?”老方丈有些于心不忍,执着剃刀,捋起他姣好的发丝连连叹气。“可公子尘缘未了,此时剃度将来难保不后悔。”   “剃度吧!”   阎翼冷冷回道,双手阂十,闭上眸子,眼角,依稀淌着泪痕,那衣裳的酒味,即使再佛像前,亦嗅的清……看样,他是借酒消愁,愁却更愁,便来到这寺院,想剃度为僧,韩歪歪只是好奇,如此英俊的男子,剃度岂不可惜?找个好姑娘,共同偕老不是更好……   “好吧,老衲替你剃度,不过,你尘缘却是未了,借佛门来麻痹自己,也只是暂时之策,将来你想还俗,老衲不会阻拦……”   话落,老和尚便执起那瀑布般长的头发刚欲剃下去,“砰”不知又谁撞了偷看的韩歪歪,一个接一个地冲了进去……   “哥,你不能!”   阎不悔“扑通”跪倒在阎翼身边,泪眼摩挲劝道:“我只有哥哥一人,你若剃度,那不悔也去做尼姑……”   “不悔,别闹!”   “我知道哥是为韩姐姐的死而伤心欲绝,我也知哥是真的、真的爱上了韩姐姐,才受不得这打击,可……你还有不悔……”   “风情,带小姐离开,将来赤血堡便靠你们几个,我已替不悔找了个好人家,选个吉辰,代我替她主嫁吧!”   “堡主,这一回属下不想听您的命令。”风情转过眉,银丝披散肩头,疏离回道。   “你……”   “堡主,和我们回去吧!”   一身湖绿长襟的清秀男子,执着短笛劝道。   “堡主,属下们舍不得您。”   腼腆的风阳亦走上前,竭力劝慰,可惜阎翼却是铁了心,哀莫大于心死,此时他的心已死,断然不能再转变,从前那妖孽在时,有个精神支柱,令他可再摸爬于尘世中,替他从前的罪恶赎罪,而如今,妖孽死了,他只想皈依佛门,替她超度……“剃度吧!”那剃刀,一刀刀剃掉阎翼瀑布般优质的发丝,渐渐的光亮,不知为何,照的韩歪歪有些闪不开眸,挪不开步……   许是被这痴情郎气的,两颊红扑扑,妖媚中带丝野辣,韩歪歪几步窜上前,突兀地摸上阎翼的光头,问道:“你是为某个女人而遁入空门吗?”   阎亦不语,闭眸念经!   “这颗秃头很有趣,不过不适合你。”   阎翼睁开眸,疑惑而冰冷瞥向她,那眸中,带着凛冽的吞噬气息,结果,韩歪歪“噗嗤”笑了,将手从他光秃秃的头顶挪下,说:“你的眼神便不是个出家人该有的,那么不近人情和罪孽……”   “施主请自重!”   “倘若你是为个女人来佛门清净,劝你别脏了佛门圣地……”话落,韩歪歪一甩衣袖趁他们呆楞,匆匆跑离寺院,对于她莫名其妙的慷慨之词,对于她荒唐的举措,除了翻白眼,便是扎舌,也不知怎么搞的,人家出家便出家,她却偏从中作梗,仿佛偏得生出枝节,气那冷冰男似的……   不过,那丫头嘴中的“韩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令他男子甘心皈依佛门忘却前缘,果真是不简单……   韩歪歪边拎起药箱,边撵步而行,浅绿的衣裙,似湖水一般,更似她明镜般的心……和狐媚的容颜,形成反衬,于那不和谐中,寻找一种特殊的美,令街道的人频频回眸,被她倾城的美貌迷惑……而众人口中,神医再世,妖媚如美狐,出身烟柳而不染俗气的她……艺名为“霓裳……   九宵云端,华丽的蛇宫宝殿,自卡斯意图自尽那日开始,便全盘戒严,所有护法,长老和权臣,皆守着卡斯一个打转,不敢有所怠慢。   蛇宫寝宫,那座华丽清幽之处,再也不会暖床玉枕,酣梦如林,而成了一坐墓穴般恐怖的场所。到处堆满冥纸,积满灰尘,谁也不准靠近,唯有卡斯独自一个,半跪倒在床榻前,榻上摆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水晶棺,棺中韩歪歪的那具清雅无暇的躯体,被完好的保存其中,以卡斯的法术封印住……   从那日开始,他便一直不吃,不喝,不睡,专守在水晶棺前,隔着冰凉的棺,瞥向其中的人儿,满手触摸的满是冰凉。   泪,不知道如何流。   血,早流的司空见怪。   他顾及地守在棺前,颤抖而粗糙的指腹,始终不曾离开过那具身体,铠甲上残余着血迹,粗壮的手臂包扎满满,衣衫破碎,满身的狼狈,尤其两眼圈红肿的看不清眼珠,那般凄楚可怜……   紫气宫,迎紫气,却是满怀的忧郁,从他的眸中,再亦找不到霸气真挚和纯真俏皮,取而代之的仅是残暴和孤僻。   常日守住水晶棺,那便是他卡斯精神的全部,每日掀开棺替她洗脚,替她画眉,变成机械似的木偶……   “咯吱”   门被推开,他转眉,犀利如斯,一个眼神过去,卡晟便被射向墙壁,翻几起身,捂住胸口,踉跄地靠近。“大哥,我还是你亲弟弟,不至于杀我这般绝情吧?”   “滚……”   卡斯冷冷斥道。   “我哪,其实并不想来……”卡晟将折扇潇洒敞开,嘴角噙着血丝却硬撑倜傥风流状,无视卡斯杀人的红眸,壮着胆子走向水晶棺前,轻佻挑起眉补道:“但是母后她生拉硬拽,非逼我来劝你别再执迷不悟!我早说了,我来便是送死,可看母后那凶悍的老巫婆却成了病怏怏的枯枝样,我实在于心不忍,送死就送死,即便是死,大哥也得给我留个全尸,让我有个帅帅的姿势……”   “还不滚?”   卡斯攥紧拳,不想听他的罗嗦。   “别、别,听我把话说出完再踹我离开,说句实话,大哥你的痴情实在令为弟感动,当今天下,能如此锲而不舍想徇情者,舍你其谁?你先挖心挖肺不成,再引雷劈自己,想吞雄黄自我了断,这一月来,你什么招未用过,来报上来让为弟听听,我接下来替你安排好道具,免得失策……”   “你给我滚!”   卡斯一拳而出,卡晟却瘫倒在地,身子未起来,古扇也得摇一摇,证明他这公子哥的形象比生命体面……“大哥,我很好奇,你为何能想到引雷,你明知蛇王的名号吓遍半边天,哪个瞎眼的雷神敢向你挥锤子?还有吞雄黄,那纯粹自个遭罪,你还不是一样死不成?你再这般折腾,死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母后,是父王,是你统领的整个蛇族……死者已逝,活者还得活吧?况且天下的女子,又不止她一个……哦,哦,我错了,天下只有她一个好……可你这般也忒变态了?”卡晟实在忍无可忍,指着那水晶棺,撇起嘴道:“替个死人洗脚,画眉,她魂都散了,你这般做不是变态是什么?莫不如好好活给她看,一个活成两个,心中装起她,让她安息……况且,你该出去看看父王和母后已变成什么模样,他们两老快死了……”   卡斯愣愣地盯着水晶棺,忽而语塞……   “大哥,你爱她,爱死了她,你想陪她死,可还有那么多爱你的,父王,母后,长老们,还有我……”摇摇折扇,卡晟翻起眼皮,清秀的眉微蹙。“我承认,我的爱是稍微欠缺,可我……”倏地,他爬起身,扯住卡斯的脖领,折扇“啪”拍响卡斯俊美憔悴的面颊,一改往日不正经,凛冽斥道:“你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你再去看看生你养你的他们活得多不堪一击?现在若龙宫反攻,你颓废的连这副棺材都守不住,你还凭什么?”   一句话,似刺中了卡斯的要害。   所有的疼痛,在这一刹那达到极……   没错,他凭什么?   凭他颓废的模样,眼睁睁看着莫邪将他的水晶棺,将她的歪丫头带走?他该修炼,他该想念她,他该……泪,悄悄从眼角滑落,千年不曾的惆怅和疼痛,那本不该的脆弱和心伤,令卡斯潸然泪下。   卡晟微微拥住了他,替他擦起眼泪,说:“大哥,替我们活着,也替她活着,相信有一日,她的灵魂会化成蝴蝶,落到某个女子的堡垒中,然后重新生一个她,来和你相遇……”即便那仅是个幻想,却令卡斯似忽然想通了什么……伸开粗大的手掌,将水晶棺变成小指大小,似星辰般的银色,挂在胸襟前……永远沉淀……新的故事悄悄拉开帷幕,许在阴差阳错中,便乱摘了桃花……   时过境迁,已是半年。   由丰硕果实的盛夏转入皑皑白雪的冬季,那年,伴着满地金色的枫叶,在不知不觉中淡忘某些事情,亦将那最美好的东西深埋入内心深处……   窗外,一片雪白。   世界,皆被一尘不染的瓣瓣雪花装点成洁净的世界,房檐顶,瓦片上白茫茫一片,推开门板,脚下踩起厚厚的积雪,冰冷却那般令人兴奋……   趁着大雪刚停,龟奴们扫院子和台阶,韩歪歪披件厚棉衣走下楼,微打个哈欠,瞥向楼下仿佛风流子弟们早早便来光顾。   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外披白裘似雪的披肩,及腰,偏小,束起领将整个白皙的颈子箍住,弥补那纤细的身子,倒显得有些丰满……裹紧披肩,优雅走向楼,即便淡妆清雅,却是妩媚迷人,骨子中狐媚子的勾魂味,浓浓地散发不尽……   “嬷嬷,早!”韩歪歪懒洋洋打个招呼,却换来萧嬷嬷的一痛白眼,这楼子的姑娘属眼前这位长的姿色诱人,却属她嘛爷不伺候,多少银子不动心,利诱,拐骗样样不上当,偏偏守那清白身子混日子……“太阳晒屁股,才舍得起来?春花和秋月身子不太舒坦,等会儿替他们诊诊脉……”   “呵呵,没问题。”   韩歪歪俏皮地向萧嬷嬷眨了个眼,便优雅走下楼,端起一杯早茶,嗅了嗅,浅啄两口,半眯着眸,笑意荧荧,又是个晴朗的早晨,雪下的早,将满楼子的污秽全洗个干净,一双桃花眸妩媚勾魂……正所谓树大招风,蝶美招蜂,身处烟柳之地,便少不了这般多多少少的麻烦,像眼前这位身材肥胖,满脸似油腻般,冷不防吓谁一跳的有钱爷,便不顾死活猛扯住韩歪歪的衣袖……   “小美人,你长的真美啊!”   “谢谢爷的称赞。”   韩歪歪有礼地推开他的闲猪手,挑起眉,甚为客气,端起茶杯,径自啄她的菊花香茶,扑鼻的清香淡淡的仿佛尽沁入肌肤间……   “陪老爷我喝杯酒吧!”   “爷,我不会喝……”   韩歪歪耸起香肩,对他不理不踩,只向萧嬷嬷使了个眼色,令她想办法将这猪给她请出去,否则,哼哼……   “那老爷陪你喝茶……”   “呵呵,爷不必了,我的茶喝光了,您若喜欢,让萧嬷嬷亲自,替您倒一杯,如何?”韩歪歪笑眯眯地拒绝,转过身,隐藏眉宇中的厌恶,倏地,那老爷抓起她手腕,将她拉到身边,有些动气地说:“老爷我有的是银子,你若肯好好陪陪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我怕亏待了爷。”   韩歪歪依旧保持满脸笑颜,淡定自若!   “来,陪老爷到房中好好……”   “对不起,我很忙。”   韩歪歪“啪”甩开他手臂,对其的忍耐,已接近极限,可他却根本不知眉眼高低,俗话说色子头上一把刀,而且还是把毒刀,他纯粹奔着那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的意图而来,当一只猪爪探过来,她维持的优雅之笑转瞬化成鬼魅的冷笑……“爷,歪歪可不只这楼子卖身的姑娘……”   “我知道!”   仅仅3个月,便令绣女作坊名满扬州的,并非这儿的花魁,姑娘,而是那一身好医术,长的似狐妖的女神医,谈吐淡雅,桃花眼勾魂,一身销魂骨,举止中透着令男子趋之若骛的难道丰韵,甚至连皇城中的王爷公主们都有所耳闻……   “那您还不放开?”   “老爷喜欢你……”   “呵呵~~”   韩歪歪忽地笑开了花,替他拍拍袍上的雪,柔情似水,暧昧千长道:“爷,我们楼子可有比我美的姑娘……”   “真的?”   “是呀,夜中像貂禅,星下似西施,仔细看来倒像杨贵妃……”   “真有那么美的姑娘?”   “不信?”韩歪歪坏坏挑起眉,两弯眉似月般聚起,皎洁明霞。“小星,替这位爷把咱们家的杨贵妃牵出来!”话落,一个14、5岁的小龟奴边捂嘴边匆忙抱出来一只猪,一把便塞进那老爷怀中……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老爷吓了一跳,忙将猪推下去,甚气愤瞥向韩歪歪斥道:“你敢戏耍老爷?”   “哎哟,爷,您看夜中这像不像貂禅,星下像不像西施,身形像不像杨贵妃?我哪有骗您,别亏待了,抱去房吧……”韩歪歪弯下腰,抱起小猪,硬塞入他怀中,戏耍地道:“您瞧他和爷多般配啊,一样的福气!”哼,哼,这老色鬼活该被整,将那猪狠亲两口,气的鼻子歪斜,满脸乌黑,头顶冒烟,扬起手便欲打她……“噗嗤”萧嬷嬷这这看似狐媚,却俏皮刁蛮的丫头的恶作剧逗了笑,也无暇生气,边笑边道歉……“来人啊,把这死丫头给我捉了送房里来。”那老爷乃扬州知府的亲信,权势大的很,一声令下,一群家丁便冲进来欲捉拿韩歪歪……   “爷,您还真劳师动众!”韩歪歪撇撇嘴,将手向怀中摸出几根银针,倏地射出,将眼前几个射晕,匆忙向外跑。“来人啊……没有天理啊……”她边跑边嚷嚷,引来满街的轰动……   “该死的!”   天外,响荡起一声咆哮低咒声,七彩云端,矗立一抹银白的身影,长襟飘逸,翩翩英姿,颀长的身材便似天神般横亘于天地间……   长靴踏在脚下,显得甚有型,将那两条长腿衬托的挺拔结实,而且稳健有力,即便驻足不行,亦能感触其压在地面时将带起的滚滚红尘,浑身有种冰火交融的霸气,那般桀骜不逊,娇纵专横,却于眉宇间有那么一抹浓郁的忧郁,在他蹙起眉的刹那,令他的强势气息中,多了许人性的脆弱……   短短的发丝,潇洒披散,肩后稍长,刘海齐眉依旧是浓黑如丝绸,风卷起时似那涓涓的细流,亦像一首舒缓的情诗。   像如焰烈酒。   又像如潭清露。   一种邪恶,一种干净,复杂的特质融合起来,令他的气质变得变幻莫测,自从7月前他爱的女子亡命,他的心便被封锁于脖颈中挂的水晶棺中。也许,这一世,他将永远将灵魂封锁于其中,让其随她消亡,令他的身体为她而活……   刚刚有妖龙闯入蛇宫,追赶至此,盘旋上空,却忽然失了那抹神秘的身影,他唯有暴躁地低咒,咬牙切齿心不甘。   刚欲转身离开,脖间一松,那水晶饰物“啪”掉落,从云端穿过,“咻”掉落人间,隐约中仿佛掉到那正奔跑的渺小身影衣裙中……   来不及思索,卡斯骤然飞身而下,伸开粗糙的手掌,向下探去,正巧抓起的是韩歪歪的手腕,借由那迅猛的力道和难控的撞击,她的娇躯精准被扯入他怀中,炽热的热气刹那便包裹全身……   “啊……”   韩歪歪错愕惊呼。   转过身,“啪”便给吃她豆腐的卡斯一个清脆的巴掌,下意识斥道:“你这个色狼!”一睁开眸,面对的,是一双窜火的红眸,一双晶莹,纯净,霸道的炽红火眸,异样的光芒烧灼,仿佛地狱的火焰,那般的不可思议……他长的好俊美!这便是她的第一印象,被他惊人的外表,尤其那份如仙的脱俗气质震撼,辗转,便是他额头上那颗重新归回的炽龙标志吸引住,好、好象有些似曾相识……   这男子,身材颀长,精壮有型,性感而有型,有带着不容人侵犯的桀骜娇纵之气,仿佛是个危险的角色。韩歪歪微微眯起眸,第一时间脱离他的怀抱,倒退两步,瞪圆桃花美眸,心中暗叹,堂堂男子汉,长的那般精致,生来便是个妖孽……“是你?”卡斯刚欲暴怒,瞥向她那张妖媚的容颜,便愣了住:“你是……凤凰?”   “什么凤凰不凤凰的,还田鸡呢!”   韩歪歪接着倒退!   他浑身的气息,很是霸道,一旦靠近,便容易贪婪,刚莫名其妙将她抱入怀中,也不知他按得什么野心?   “你不是凤凰?”卡斯不信邪地将她再次拉近,抬起她下颌,仔细端倪一遍,撇起嘴疑惑说:“你丫的想骗我?”   “你有病呀?”   “啊?”   卡斯一愣,这、这说话口吻跟某人还真像,想起她,心情便沉重,便令他眉宇间的忧郁悄悄绽放,感性时的他,看起来像个镜中的花,迷朦似谜……看的韩歪歪有些不知所然,只有奋力推开他……继而后退……   “你这只色狼!”   她微斥。   “我、我是色狼?”   卡斯横起眉,抿起耐看的嘴唇听她的控诉:“开口什么凤凰,乌鸡的,谁知你讲的什么东西?你分明便是那街头巷尾常年出没的色狼!”   “你说本……色狼?”   卡斯听的双眸称满问号,该死的,这死女人说什么?说他是街头巷味流窜作案的色狼?他便再讥不择手,也不会再青楼的门口色这狐狸精……娘的,除了韩歪歪那丫头,他不会再对任何女子有兴趣……   “公子,霓裳劝你别仗着自个长的有几分养眼,便出来横行霸道,想占我便宜,得到巷尾排队,谢谢!”   “你说什么?”   卡斯一把拽住她手腕,将她身体拉近,俯下眉,满面铁青,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为维持人界和谐,他早拧断她那见鬼的颈子,让她见阎王……仔细嗅嗅她浑身的气息,似乎并没有狐狸的骚臭味……难道,她真不是那只狐狸精凤凰,而是什么、什么鬼霓裳?算了,管她丫的是谁,跟他没关系,他只需取回他珍惜的东西……话落,卡斯骤然伸出手,向她索道:“把东西给我!”   “恩?什么东西?”   “少装蒜,我的东西,掉你衣裳里了!”   “怎么可能?”   韩歪歪摸摸兜儿,根本便除了银针和药物,什么也没有,瞧他又开始想骗她,不止是色坯子,还是个骗子,色不到,便想骗,真想踹他一痛……韩歪歪抬起眸,笑荧荧瞥向他,回道:“没有!”   “你最好给我交出来!”   否则,代价将会很惨重……   他不能保证,为了人界,妖界的和谐,便不狠狠制裁她一痛,他明明亲眼看到水晶饰物掉进她衣裳里,她还想和他耍赖?真是个贪婪,不知廉耻的鬼东西,看她,便觉得生厌……哼……   “我交什么?公子,请你听清,我根本未偷你什么东西,更何况,你说掉,难不成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   “噗嗤”韩歪歪便笑开,衣袖掩唇笑个不停,这是何年代,天启王朝扬州县城,青天白日的他做什么飞梦?即便他轻功再好,也不至于漫天飞着掉东西玩吧?“你还真把你当成妖狐,妖蛇了?”   “我……”   “这世上,哪来的妖?我看是你心中的妖性作怪!”   “你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卡斯狠狠掐住她下颌,刚欲给她一顿教训,那群不依不饶的家丁追赶了出来……“老爷有命令,把霓裳抓进他房里……”众人一拥而来,惊的韩歪歪向前扑,不知为何潜意识地便跑到卡斯的身后。   “想得到你的东西,就帮我把他们打发掉。”韩歪歪像使唤丫鬟似说道,卡斯一转身,一道杀人的视线,冰的她牙床冻结……“你丫的真麻烦!”话落,卡斯“啪”一手将她推开,发丝飞扬起,跋扈的气势从眉宇间威慑,伸开双臂,施法卷起一阵飓风,将家丁手中的兵器全卷的乱七八糟,只听“咿呀”的叫声响起,全部撒腿逃窜,只剩下韩歪歪边压住衣裙,便看的目瞪口呆……   “你、你……”   “给我!”   卡斯揪起她衣领,绝对霸道嚣张命令道,大有,你敢不给,我掐断你脖子,打断你腿的可怕架势,那双如血般妖孽的眸,犀利无比,刺的她颤巍巍撇嘴,咄咄后退……   “竟然刮起了飓风?”   “那是我刮的!”卡斯冷肆回一句,接着将她狠狠扯回,咬牙切齿威胁说:“你丫的不把东西给我交出来,我就扬起阵风,让你……去死……”   “哈哈哈,你还真有趣!”   满嘴胡诌,满嘴疯话,那风,偏巧不巧帮他个忙……韩歪歪以异样的眼神瞥向卡斯,索性不理,长的倒养眼,可惜脑筋有些问题……“公子,请松开我,我可没有时间和你纠缠,我还有……”   “东西,给我!”   卡斯异常执著!   那是歪丫头的身体,是她剩给他的唯一东西,是他们之间爱的见证,亦是令他能活下来的动力,没了它,他不知该即将的几千年,他该如何去睹物思人?蠢女人……他心中,嘶哑叫唤着…… 第三十章水晶   第三十章水晶   “我浑身除了我的东西,什么也没用,不信我摸给你看。”韩歪歪将腰包翻出来给他看,半响,卡斯挑起眉,修长的手指指向她前襟……“我说公子,你不是想搜我的身体吧?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就是搜了,结果也一样。不过,我可没有兴趣被你搜身,变态……”   “站住!”   卡斯一把勾住她的纤腰,令她乖乖定住!   “你这色郎,到底想怎样?”   “把我的水晶……给我……”   卡斯的声音,有些许嘶哑,些许霸气,听的她心中怪别扭的,可是没有便是没有,今日还真倒霉,偏遇到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公子,我再说一遍,没有!你有空缠我,倒不如到处找找,许是掉哪了。”   “死女人,你给不给?”   卡斯的耐性算被她磨的空空,粗糙的手掌化成拳,在她腰上化成熊熊的火焰,烧灼的浑身不自在。   那是他的命!   甚至比他的命愈不可丢失!   即便毁天灭地,他也一样去做……“你到底给不给我?”他问道。   “我没有,如何给你?”   “我再问一遍,你想死,还是想活?”   “把它给我……”   “我根本没有!”   要她说多少遍,他才肯相信……韩歪歪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悄悄滑落,为这一切的委屈而疼痛,看到她的泪,不知为何,卡斯那欲掐断她颈子的狠劲,便稍微松懈了下,慌张松开她,静静看着她滚落的泪,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为何,和脑海中的她,有些相似?同样的倔强……便是为这一点的相似,卡斯狠咬住下唇,沙哑道:“那是我的命……”   “我根本没有……”   韩歪歪边哭边摇头,气的面色苍白,为他的命,就要她的命?撩起棉被,将头埋入其中,委屈地抽泣起来。半响,卡斯一句话也未说,起身,颀长的身体向外走,经过萧嬷嬷时,将沉甸甸的银锭塞入她手中。“我要她隔壁的房间……”   “好,好的!”   见钱眼开的某萧老鸨立即答应。   “不把东西给我,你休想逃!”卡斯渐渐跨出门槛,萧嬷嬷亦叹叹气跟着出去,只剩下韩歪歪抱起被子爬上床……见鬼!可恶!那个混帐为何偏和她过不去?想缠,好啊,就叫他颤,看他能缠出什么好果子?泪眼摩挲瞟向门槛,依稀中有他孤寂的身影,许是她心肠软,竟然能将他那个混帐的背影,看的好象很忧伤……他有何忧伤的……色鬼一个……   已到饷午。   窗外阳光妩媚,抚起轻纱,楼下确是热闹的很,韩歪歪走向楼梯口,瞥向楼下,于那萎靡的场景中,一眼便捕捉到那抹熟悉的银白色身影……   “是他?”韩歪歪眉黛皱起,甚不满瞥向那俊美的儿郎,端起酒盏,一杯一杯灌起酒,便似喝着白开水,清眉红眸,容颜如画,梦幻般的俊美,线条和谐谱起忧伤的乐曲……和早晨时他那杀戮般霸气的眼神相比,此时的他,倒显得很忧伤,酒杯千只,却依旧忧愁攀满眉梢,再挥也挥不散……   “蠢女人……”   一杯,一杯,又一杯,被激情燃烧过,被爱情刺伤,不顾一切去爱,却得到千年的孤寂,万年的落寞……卡斯活的唯一希冀,便是那水晶饰物……有她的气息……有她的欢笑……蹙起眉,一副忧伤的山水风画,恍惚间,那副落魄的眸子,恍惚中,能勾住旁人的魂……   “咳咳……”   卡斯猛咳了咳,刚到嘴的酒液,顺着耐看的嘴角滑进颈子。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韩歪歪心中总觉得别扭,便索性展开眉,奴起嘴向楼下挑衅问道:“咳嗽的那么厉害,不是得了肺痨吧?”   卡斯抬起眸,冷肆凝视她……   “得了痨病,好那么能喝酒,你想咳死不成?”   “闭上你的嘴!”   卡斯端起酒壶,斟酌而饮,眼角总残余那一抹暗色的影儿,韩歪歪撇撇嘴,耸起肩嫣然笑起来:“我倒没有兴趣理你死活,你若想死,不如痛快些。小星,替那位穿银白衣裳的公子端杯毒酒,要上好的女儿红,加二两的砒霜,毒死他为好……”   “死女人!”   卡斯眯起红眸,潋滟魅惑,掩藏起那份由心底深处而生的忧伤,和韩歪歪又开始那狠辣无比的“互瞪”,楼上,楼下,一女,一男,瞪的火光万丈,恨不得将彼此瞪死为止,桃花美眸,对丹凤美眸,黑色,对红色……全世界,你便看不清谁是谁,只剩下仇敌见面,那骨子分外眼红……   夜幕深深,月夜斑斓。   门外的西北风冷飕飕狂刮,枯枝自然而然地折断几枝,形成那唰唰的诡异声响,于冷夜中制造声势。   楼上小厢房中,清幽别致,湖绿般的色泽,遍布整个房间,恰如自然的山色,是韩歪歪忠爱的色泽……   房中烛火早熄,撩起珠帘,悄悄阂上眸,松下疲惫的身子刚欲安寝,忽然,门“咯吱”响了下,接着小窗诡异被风吹开,冷冷的寒风从外刮入,棉被中的身子被冻的瑟瑟发抖,瞄向周遭,一片漆黑,门口忽然有一根根的发丝,湿漉漉地滴答着水珠,容颜中泛着恐怖的血红光芒……   “啊……”   韩歪歪捂住嘴忍不住尖叫出声,那门口的人,悄悄走进门槛,锁上房门,一撩衣袖小窗乖乖阂上,颀长阴暗的身影,在暗夜中疏离而诡异,那特殊的气息,成为莫名的威胁,令她哆哆嗦嗦向墙角畏缩……   “是我!”卡斯忽然扬起眉,大跨步窜上前,粗暴捂住韩歪歪尖叫的小嘴,眉宇中承满暴怒和不耐烦……“呼啦”房中燃起烛,烛台燃起火,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卡斯那双炽红滴血的眼眸……   “是你?”   韩歪歪仔细端倪,眼皮向上一翻,随手便是一拳,正中卡斯的鼻梁,接着翻卷被褥滚向床内侧,气的两颊鼓的红扑扑,一双狐媚勾魂的大眼恶狠狠剜向他……“你做什么?三更半夜来我房中,想吓唬我?”   “把东西给我!”   卡斯执著索道,伸开粗糙的手,却被韩歪歪“啪”清脆拍开,抱起绣花枕,便向他毫不客气撇过去,卡斯身子一闪,将绣花枕一脚踢回床榻,两人像拉锯般互瞪,谁也不让着谁,谁也不妥协……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死丫头,本大爷不想和你废话,把东西麻利给我,我立即给你滚开,否则,你每天的待遇就是如此,直到你……死……”卡斯伸开手臂,撩起翠珠帘,瞥向韩歪歪那张铁青的妖媚容颜,嘴角扬起抹邪魅的冷笑……   “你!”   “不想给也行。”卡斯一屁股落座于床榻边,拎起酒壶独自斟酌,也不理这到底是谁房间,谁做主,得罪他,就别想有好下场……“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这种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你!”   对于他,她已语塞,枉长的那副脱俗绝世样,却懒洋洋跑她闺房中放无赖,摆明便打算让她没好日子过……   “你睡吧!”   卡斯倒很体谅地眯起红眸,瞥向她,将棉被粗暴向她头上一撩,啄他的鸟,品他的味,自在逍遥。   她睡得着才叫有鬼,半响,韩歪歪实在忍无可忍,坐起身,气红了脸喊道:“你像个瘟神似在我枕边瞎灌酒,你叫我如何睡的着?你以为我是猪,能有那般好的睡眠?”   “爱睡不睡,不睡拉倒!”   卡斯一敛眉,无耐性一瞥,便是一副“不睡拉倒,活该受罪”的表情,这愈加深了韩歪歪对他的气,惹谁不好,偏惹个瘟神,平白无辜被他缠,缠的这叫一个透彻,可说和无赖有的拼……   “你给我滚出去……”   “除了她,从没有谁敢命令我滚……你也不例外,不想死就闭嘴,睡你的觉,如果你睡得着的话……”   “你这无赖!”   韩歪歪气绝,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一把刀将他砍成肉酱,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能令她情绪高涨的混帐……   “睡不着就把东西交出来,别浪费本大爷的时间……”   “喂,你讲不讲道理?”   “我的女人常说,我蛮横不讲理!”可惜从她离开,便从没有谁敢这般理直气壮地训斥他,教训他,揪起他的耳朵喊他这个混帐……半响,正值迷惑时,耳朵忽然一痛,抬眸一看,那个死丫头正揪住他的耳朵,冲他大喊:“你混帐,蛮横不讲理!”   那一刹那,卡斯忽然怔住!   愣神地瞥向她,有一缕诡异的光射入其中,便似那曾经的纤纤玉指对他温柔的抚摩,令他忘记该反抗,该推开,该冲她咆哮,只随之屏住息,沉浸入眼前的假象中……   “喂,喂,你发什么愣?”   “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韩歪歪觉得莫名其妙,这家伙被揪起耳朵,为何不向她咆哮,反而怀念的模样,果真是怪人一玫……   “卡斯!”   “卡斯?卡斯公子,你若想发呆,麻烦回自个房间,别叨扰我休息,好吗?”韩歪歪松开他耳朵,好声好气地请求,微打个哈欠,指向门板,逐客令下的委婉而坚决。“我们毕竟孤男寡女……”   “本大爷对你没有想法……”   卡斯冷哼一句。   他对妆化的浓,脸长的妖,眉画的弯,唇涂的红的青楼女子,没有,半丝,兴趣…………骤然,韩歪歪抿起嘴坏坏一笑,鬼魅勾住卡斯颈子,俯在他耳边故作暧昧道:“可我对爷你,可有很深的想法哦……”   “大言不惭,厚颜无耻!”   “呵呵,卡斯公子人是烦了些,不过模样长的俊俏,吃了也不吃亏,你若不嫌弃,我们不如……”   “滚开!”   卡斯不屑冷哼,“啪”便将韩歪歪推开,眉宇中拂满怒气。   “哎哟爷,你大半夜跑我房中,说找什么鬼东西,我看东西其次,你想找的是乐子吧?”   “不要脸……”   卡斯一甩衣袖,大跨步走向门槛,“啪”一脚暴躁踹开门,满脸铁青冲了出去,看着他狼狈的背影,韩歪歪掩唇“哈哈”地笑起来,心中暗笑,这家伙还蛮纯情,对她的女人也够专情,不过,不太好逗……   夜漫漫,躺于枕边,少了卡斯的干扰,本该睡的香甜,可不知为何,她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西北风依旧吹刮,夜深的只剩喘息声,耳畔,不自觉传来飘渺的笛声,悠扬地在耳中形成忧伤却耐听的调子……那笛曲,不自觉刺中她心底的柔软,掀开棉被,披上厚厚的披肩,韩歪歪好奇地推开门板,顺着声音寻去……   绣女作坊后院一处草垛边,有一抹银白色的身影,正庸懒斜倚,仰头望向明月,右手执笛,左手抚之,自然地吹响。   那只笛,同样的银白色,细细长长的精致,偶尔被他的刘海吹打,发出撕哑的夹杂音,那是一曲忧伤的笛曲,即便吹的并非绝好,却有种打动人心底的魔力,仿佛透过这声音,能听懂他内心的孤独和忧伤……   他的侧面,像水彩画,却失了鲜亮的色泽,娟秀的眉宇中影射那淡淡的忧郁……他在想她的女人吗?那个比他命重的女人?明明是死对头,却不自觉被吸引上前,想听听他心中那忧伤的故事……   “你还好吧?”   韩歪歪咬咬嘴唇,壮胆问道,可知和他说话,得借十个八个胆,他的一句话,搞不好得噎死她……   “没死,你来干屁?”   “拜托,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吹的破笛子,才把我吵醒的好不好?你这罪魁祸首,得补偿我……”   “补偿?”   将玉笛揣回怀中,卡斯转过眉,瞥向那不要命的死丫头,嘲讽嗤笑:“笑话,我赔偿你个狗屁,怕吵不会把耳朵堵上?”   “你还是闭嘴时讨人喜欢,张开嘴,便是满嘴的杂七杂八……不过,我倒很好奇,你明明看起来那么猛,怎么现在倒……好象很忧伤……”   “不关你的事!”   卡斯冷冷回道,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手攥成拳,盯着天上那轮忽明忽暗的月,红眸形成朦胧的薄雾……   “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她不怕死地追问一句。“难道她和你说的丢的东西有关?你们分开了?”   “她死了……”   卡斯忧郁回一句,便从怀中摸出水壶,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他俊美的虚幻,却亦忧伤的那般现实,看入她的眸中,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甚至有一丝丝的……心疼……   “和我成亲的前一天,被杀了。”   酒液,顺着喉结滑进衣襟,冰冰冷凉,和他的嘴角一般冷,那一颗,天外的星,多像她明亮的眼睛……   “哈哈哈~~~”卡斯忽然邪佞笑了起来,那般凄怆哀惋的大笑,酒液呛到喉,“噗”从嘴中尽数喷了出去,加重他的咳声……“咳咳……咳……我救不了她……咳……”他咳的很恐怖,很恐怖,像要咳断气一般,嘴角的血顺着舌尖流淌下来,眼角的泪痕,自然地从羽扇般的睫毛上滑下,西北风刮的凛冽,伴着他的咳声……   “你别咳了!”韩歪歪下意识地扑上前,从背后搂住了他的精腰,轻拍他纤瘦的后背,大声地叫喊:“别再咳了……”   “丫头!”   卡斯忽然转过身,将韩歪歪牢牢抱入怀中,将头迈入她的嫩颈中,冰凉的液体一滴滴沁入其中……他的悲伤,他的疼痛,他的无措,她看的清清楚楚……愣了一下,韩歪歪回抱住了他,在凛冽的西北风中,温暖了他冰凉的躯体……那一刹那,不顾一切的安抚,不顾一切的拥抱,依稀中似有注定般,令他和她相遇,即便吵吵闹闹,却狠不下心不对情伤累累的他张开双臂……   被他抱的很紧,像要揉入他那具迷人的躯体中,双颊不经意泛红,羞赧将头低垂,心“扑通”“扑通”地跳,似漏了半拍那般的奇怪,许是忧伤时的他,真的很有味道,很令人倾心,才令她有这种奇怪的错觉……   “你抱够了?”   半响,卡斯抬起眸,眼角的泪痕已干涸,刘海遮掩住那红肿的痕迹,他又恢复了平常那暴躁骄横的模样,眼神中透着鄙夷,似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娇纵不可一世……刚刚他脆弱的痕迹,却西北风吹唰的干净,剩下的仅是尊贵的躯体,对她的排斥……他邪魅讥讽的口吻,令韩歪歪猛抬起头,对上他红眸的不善,慌忙推开他,躲到一旁,心中暗嘲,这个男人简直变色龙……   “我、我……”   “我什么?还没抱够?”   “喂,你那是什么口吻,好象我多贪婪你的破身体一般,若不是看你一副要伤心死的模样,我才懒得抱你,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恨不得你咳死……”韩歪歪撇起嘴和他耍起了蛮,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讨嫌,杜绝任何女子对他的好,便守着那个故事过活,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他,有时,倒莫名地令她心疼……尤其他落泪的时候,就像天都阴了,月也哭了,风都心疼了,再强硬的心,也会被他感动……   “你不贪婪?”   卡斯撇起嘴,摆明不相信,像她这般的青楼女子,贪婪是本性,有奶便是娘,刚刚的温柔,不过是想满足一己私欲而已……   “哈哈哈,下次你咳死我也不理……”   “随便!”   卡斯冷哼,扬唇冷笑,正合他之意!   “让你伤心死……”   “哈哈哈~~~”   他不屑的大笑声,气的韩歪歪拉紧披风,对他狠翻个白眼。“真不相信像你这样的混帐,能有那么痴情?”   “把我说的话全忘了……”卡斯忽然走上前,粗糙的指腹抬起她下颌,盯着她那双愤怒的眸,嘴角扬起邪魅和冷酷的双重魅笑,接着,中指一戳她前额,她的身体踉跄倒退……“那个故事,是本大爷编来骗你的……”卡斯以欠揍的表情向她表述,他也不知为何刚刚那一刻,便将心底的东西说给她听,反过神时,才觉得有多莫名其妙,他一向埋的很深,不愿将伤痛暴露给任何人……   “啊?”   “本大爷骗你的!”   他说!   她气的几乎脑淤血,两腮鼓如馒头,“啪”一脚便踩中卡斯尊贵的长靴,狠狠一撵,铿锵斥道:“这种谎话你都能编的出来,你还真是个混蛋……”   “你丫的还真好骗。”   他接着说。   对她的反应,眼底忽然浮起抹不和谐的笑意,许是倾吐了心理话,觉得心中的忧伤稍微有些发泄,自然的光辉于月下亦散发的摺摺生辉,额头的红痕和双眸照相辉映,形成野性的性感……   “混帐,我诅咒你……喝酒喝到中风……”   “哈哈哈~~~”   狂肆的笑声,在苍穹中响荡,瞥向她气愤难挡的背影,卡斯嘴角的笑意加深,那仿佛几万朵玫瑰花绽放开的优美弧度,不自觉勾勒起……这死丫头的性子,仔细一想,和他的女人还真有些像……   龙宫中,璀璨的水晶宫中,常年开放的花圃,各种迷人的花依旧争相开放,而那七色的花丛中,有那么一抹嫣红的色泽,妖红如血,血色烂漫,颀长的身体平铺花圃中,躺着身体仰望头顶的波澜粼粼……   七色的花圃中,那独特的嫣红,妖娆得万种风情,莫邪妖冶的容颜,掩藏在娇羞的百花瓣中,美的令侍女们屏息。   一身的嫣红喜袍,新郎的打扮,在花丛中鲜艳耀眸,饱满的唇瓣勾起魅惑柔情的笑,危险的眸眯起诡异的迷离,双臂伸展开,双腿平伸开,四肢释放,尽情享受花的芬芳,和这水晶宫的静谧……   卷起的发梢披在腰间,似波浪般荡漾,那般的迷绚,他绝美倾城的容貌,常常令女子们难掩羞愧。在他成亲那日,拜了堂,成了亲,他的小丫鬟被抢走了,当时的他,以为足够深谋远虑,有把握再将她夺回来,而并非逞一时莽夫之勇,而那一日,当龙宫的大臣纷纷向他禀告她的惨死时,他——龙太子莫邪,将她明媒正娶抬入龙宫的夫,却甚至连去看她冰凉尸体的勇气亦没有……   他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可谓步步为营,哪怕失败,亦是在他的预料中,却未料到他曾最为之动心,为之痛心的小丫鬟,却这般在他的漏算中死去……   倘若当时知,他便不会放手,死也不会……多少的悔恨,汇成泪水,躺在百花争艳的花圃中,眼角的泪会悄悄滑落……顺着波澜万种的卷发,流向脖颈间……流向他已死的心……他依旧宠他的妃,做回他风流妖娆的龙太子,顺龙王的意立苏姬为太子妃……他活的逍遥自在,却谁也猜不透……   “九王弟……”   花圃边,有一双长靴踏入,接着,那深紫色的衣衫脱落掩住几朵花,麒麟半蹲下身体,瞥向莫邪,嘴角勾起的笑甚为爽朗,尊贵的紫色绸缎,宝石腰带英姿凛凛,他的挺拔阳刚,气势十足和莫邪阴柔中性,绝美妖娆形成鲜明的对比,倘若他为男,莫邪为女,那便是魔鬼一般的绝配……   麒麟的鬓发总是一丝不苟梳理,衣襟不许半丝褶,靴上不染半粒尘,浓黑的眉梢卷起抹调侃的邪意,总体而言,亦正亦邪,神秘的高深莫测,和莫邪有共同的特性……“你可越来越风流了。”   “我这么忍心我可爱的王妃们,个个愁眉不展?”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果真冠冕堂皇,不得不佩服……不过风流过头,就成下流,我劝九王弟千万别降级……”   “麒麟是来挖苦我的?”   莫邪优雅侧转过身,和麒麟相视,他那透彻人心的眸,仿佛能看穿他一般,半响,麒麟替他将卷发掖在耳后,回道:“不,我是来劝你珍重,别陷的太深,免得恢复不过元气……”   “我真想挖了麒麟你那这双眼睛。”   因为太敏锐!   能看穿他的心思的,除了小丫鬟,便只有他,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不过,他倒不喜欢被看穿的滋味,那令他体内嗜血的因子变得浮躁……   “呵呵,挖眼前,我有个美差交给你……我曾在扬州替一个绣女作坊的姑娘赎过身,你不如替我看看她过的可好……顺便,出龙宫散散心……”   “姑娘?”   莫邪邪恶抿起嘴唇,瞥向麒麟忽红润的英俊面颊,笑意加深……“没想到麒麟也有中意的女子……”他倒很好奇,这位能令龙宫中素有“和尚”般定力,不近美色的姑娘,是何方的神圣?   “哈哈哈,也许吧,也许我麒麟也有凡心大动的时候,不过,那位姑娘狐媚却又灵性的眼神,让我至尽记忆犹新……”   “好,我替你跑一趟!”   “我便知你绝不会拒绝!”因为麒麟看上的女子,这个好奇的成分,足够他有兴趣一探究竟,虽说是为他散心想的借口,但不可否认,对那日的相遇,他一直芥蒂至今……   扬州:   繁华的街市,美人云集,各色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纷纷现身,眼前令他眼花缭乱的事物和市井民生的新鲜,自有着民间人情市侩的吸引力……他一身的雪白衣衫,长襟飘逸,卷发在腰间万种风情地摇摆,颀长的身子,因其纤瘦,也显得玲珑耐看,不觉得骨架大,便显得笨拙……胜雪的白衣,配上他绝美妖冶的容颜,令她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狐仙,引来路人频频的关注和艳羡……   诺大的扬州城,皇城脚下,不仅繁华,而且井然有序,环境清新迷人,风土人情又独具特色,莫邪一路上慢悠悠地寻着那“绣女作坊”,见识了民间的许多东西……   “姑娘……”   忽然,身后,仿佛有谁叫他,他转过身,回眸一瞥,百媚而生,顿时仿佛满山遍野的花全破雪而绽放。   韩歪歪半蹲着身体,拣地一块血色的玉佩,玉佩的穗下有一个长方形的水晶,咦,这个是不是那个难缠混帐嘴中所说的“东西”,来不及疑惑,她忙将水晶揣入怀中,站起身将玉佩递向莫邪……   “姑娘,这是你掉的玉佩吧?”   韩歪歪抬起眸,顿时愣住神,天哪,这姑娘长的未免忒美了吧?都说她是扬州第一美,可遇到这位,她算得甘拜下风,美的简直不像人,妖娆,妩媚,那抹似笑非笑在嘴角噙的那般的魅惑……   莫邪微微挑起眉,瞥向她,危险的眸微敛起,难怪他从搬入龙宫便不见凤凰,原本,她是跑到民间来生活。不过,他倒是好奇,这凤凰怎么舍得离开他,又如何喊他“姑娘”?   “姑娘,你的玉佩……”   韩歪歪忽然抓住他的手,将玉佩递入他手心,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很大,将她的手包裹住还带个拐弯……莫邪一直看着她,似笑非笑,妖娆神秘,倾倒了半个扬州城……忽然,莫邪伸开长臂,一把勾住她的腰,向怀中轻柔一带,倾身俯在她耳边蛊惑道:“凤凰,你在和本王玩何把戏?恩?”   “凤凰?”   又是那该死的凤凰?上一个瘟神,这又来一个……什么……难不成丧门神?刚对他那些迷恋,此时全消散,这位姑娘举止还真不端,抱着她抱的还那么恶心……“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叫霓裳,不是什么凤啊凰的……你认错人了吧?”   “哦?你不是吗?”   莫邪微微啃咬她的耳唇,吓的韩歪歪忙推开他,慌张倒退,脸色一片死灰色,她、她被个女的咬耳根?天哪,真是越遇越变态……“姑娘,失陪了,我真、真没有和女人谈情说爱的嗜好……”她刚欲转身逃离,莫邪忽然从身后抓住她手腕,将她身体带近,按住她脉搏,眯起眸一愣,这才发现,果真,她浑身没有凤凰的狐狸气息,没有半丝法术,仅是个平平凡凡的人类……   “你不是凤凰!”   “呵呵,姑娘果真认错人了,那我失陪了。”说实话,确是有些怕他,长的那般倾城绝色,却是同性之恋,嘴角抽筋,直觉浑身冷飕飕,她撒腿便要逃,莫邪哪容她逃,将他错认成“姑娘”,不好好说道说道,似乎并非他的性格……勾住她的细颈,将她勾近身躯,执起她柔嫩的小爪,逼她摸向他的胸膛,接着,嘴角扬起邪恶的妖媚冷笑,等待韩歪歪那副似被雷劈似的表情……   “你、你是男人?”   “猜的没错……”   “你居然是男人?”   韩歪歪倏地抽回手,似被火烧灼了一般,瞥向刚亲身试探过的手心,脸“唰”一下烧红,从脸红到颈子根,对莫邪是男子这一事实,仅有“目瞪口呆”这四个烫金大字方可概括……天哪……男人……一个绝美好色的男人……   萧瑟的冷风呼呼吹打红扑扑的两颊,潋滟妖媚的面颊转瞬化成惨白,惊的满身的鸡皮疙瘩哗啦拉掉……   明明是如此倾城绝色,妖冶柔情的佳人,却偏偏生的是平胸的登徒子,而且还频频和她寻肌肤之亲。一刹那,有些消化不良,脑海中一片空白,韩歪歪自然愣住神,瞥向他的眼睛木讷而呆滞……   “舌头被猫叼了?”   莫邪撩起几根波浪般的卷发,衔在嘴角,红唇薄薄而抿,那饱满的弧度绽开妖娆诱惑的玫瑰花瓣,一双危险的眸化成涟漪丝丝,流转于目光中,勾魂的气息一刻比一刻的浓烈,催眠着接触者的意识……半响,他伸开修长的臂,饶有兴趣勾住韩歪歪的纤腰,将她的身体向高,向近勾入身体,半环着她的腰,嗅着她秀发的清香,倒觉得好奇,和凤凰一般狐媚的她,却浑身散发着淡香,那般野菊般的清香,甚至连胭脂味皆嗅不出来……   “你、你松开我!”   韩歪歪慌忙推打他……   “松开?你真想我便如此松开你?”   “请你自重!”   忽然,韩歪歪费劲力气地将他推离自己,脊背上窜起阵冷飕飕的风,比这隆冬的风雪愈有影响力……他的动作很轻佻,表情亦甚风流,和一般的浪荡公子哥没有区别,可他那危险猎人般的高深神秘的眼神,却令韩歪歪觉得恐惧,仿佛他能将她看穿一般,亦仿佛他那般猎人般的气息太过杀戮,令她潜意识中想要逃避……凭她的嗅觉,这个家伙……长的忒好看,心肠便绝对狠辣……他的内心,绝对不如表面这般简单……即便他轻佻的勾引动作,亦蕴藏着尊贵和震慑,绝对是那她得罪不起的类型之一……   “你叫霓裳?”   莫邪挑起眉梢,倏地挑起韩歪歪的下颌,逼她和他直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喊他“姑娘”的丫头,有些好奇……一如曾经,花圃边,那个清雅灵性的小丫鬟向他尊称“夫人”,她们……隐约相似……   “我叫什么,似乎不影响姑……不,是公子将你的手,从我的下颌上,悄悄地拿下来吧?”难道他不觉得这般做很暧昧,甚不知廉耻?当街对她搂搂抱抱不说,还做这般无耻的勾引举措,不止长的妖孽,他的性情更是妖孽……   “小霓裳……”   “你!”   真够恶心的,这肉麻的称呼,韩歪歪微撇起嘴,将头一歪,却未脱离莫邪的钳制,她再一偏,莫邪却依旧轻抬她下颌,以轻佻的眼神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明明和凤凰一个长相,却令他产生了新鲜感……   “小霓裳,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莫邪撩起她两根头发,柔情替她掖在耳根后,顺带,勾近她,搂住她的腰,纳入怀中,一气呵成地趴在她耳边重复道:“很像一个刁蛮任性的小丫鬟……”   “我才不像谁!”   “不过,你只有性格和她像……”莫邪轻吻着她耳根的几根发丝,仿佛宠溺的模样,因为她像“她”,所以令他有好奇,产生兴趣,仅此而已,他不介意他的温柔阁中,再多一位和“她”脾气相像的小女人……   “你这登徒子,到底何时松开我?”   韩歪歪锐利喊斥道。   满大街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的放肆之举,难道他就一个悔悟?推推不开,打打不动,他似乎铁定吃定她的表情……   “别以为你是勾魂夺魄的情圣,充其量是只美丽的青蛙……”   繁华的街市,众人瞠目结舌。   “青蛙?”   他的似笑非笑加深,扩大,阴冷如血,与生俱来的尊贵,令他对“青蛙”二字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那个叫“霓裳”的女人,果真比他的小丫鬟斗胆,敢直呼他青蛙……“哈哈哈……”他阴冷妖惑的笑声,回荡于街道,狠狠握紧玉佩,抿起嘴唇,妖花盛放,迷人,却亦杀人……“你以为你逃的掉吗?”闯下如此的大祸,小霓裳,即便你插上翅膀,也休想从他莫邪的手掌心逃脱……   不为情,不为爱,不为好奇,不为兴趣,仅为他的“骄傲”,便是比那泰山愈沉重,可怜的韩歪歪似乎不曾意识到,她得罪他的代价,将在未来的日日夜夜中,得到充充分分的回报……   “我的娘亲呀!”   匆匆从那个登徒子怀中逃离,韩歪歪气喘吁吁倚在绣女作坊门口,鲜嫩的指微抚上嫣红的唇瓣,那残余的温热和气味,似乎永恒地烙印,如何擦也擦不掉他那般特殊的味道……即便她装的无所谓,可少女的心中,却被这吻搅的乱七八糟……未料,世上有如此无耻的狂徒,亦未料那个吻,能令她恍如窒息……逃离魔爪,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大口大口地喘气,以弥补刚被他吸得气息……“幸好没被抓住……”韩歪歪瞄了瞄身后,发现街道如斯,那抹雪白的人影未追随而来,才稍微松弛下心。   最近,也不知是怎的,美男接踵而来,一个,两个,三个,还一个比一个妖孽,一个替她赎身的有气势的英俊男子,令她心仪不已,一个是莫名其妙跟她进门索债的瘟神,这倒好,又来一个强吻她的人妖……稍微喘口气,转过身,撩平裙摆的褶,她故作淡定踏入门槛,便与迎面一具身体撞个正着……   “砰”   只听一声闷响,两具身体精准相撞,她的头撞上他的胸,脚底一滑,身子顺着那力量之源向后仰倒。   “啊……”   韩歪歪惊呼一声,接着,眼前那具耀眼如神的身体,骤然伸出结实的右臂,将她一把箍入怀中,打横呈S型倒入臂弯中,四眸相对,热源从卡斯粗糙的手掌中传向她纤细的腰身,明明是隆冬腊月,冰天雪地,却热的两颊滚烫,汗,一滴,两滴,从额上莫名其妙地滚落,心脏“扑通”“扑通”漏跳半拍……   卡斯的身体挺拔颀长,有型地在门槛边矗立,右臂箍紧韩歪歪,低下头,火红的凤眸迷离地流转,有几许朦胧,几许犀利,耐闻的男性气味,扑鼻而来,造成缺氧的效果……韩歪歪呆楞瞥向卡斯……红唇微张……   “你是在等着我的吻吗?”   卡斯耐看的嫣红嘴唇抿起,邪魅而不耐,仿佛暴怒的猛狮,于优雅淡定中蕴藏恐怖的暴风雨,俗称,暴风雨前的宁静,咆哮前的温柔,一旦贪婪起他此时的柔情,下一刻保准得死的很难看……   “什么?”   “如果在等我的吻,趁早割了你的猪嘴……”   “你说什么?”   呀,头一回儿见如此自恋的混帐,自顾自地幻想,她、她何时在等待他的吻?敛起眉,奴起嘴,韩歪歪耸耸肩,她云淡风清道:“卡……呵呵,卡斯,男女授受不亲,还你死皮赖脸抱着我做什么?”   话落,只听“砰”一声,卡斯毫不客气将手臂一松,韩歪歪像被抛弃的风筝,狠撇到地上,摔的七荤八素,痛的直揉俏臀,狼狈爬起身,狠狠剜向那高傲娇纵的卡斯,这个恶劣的家伙,根本不懂怜香惜玉……   “你……”   “哼!”   卡斯懒得理她死活,女人便是麻烦的东西,叫松的是她,怪他松的还是她,活该被摔成猪头……转过身,罗嗦桌边,端起他的酒壶,翘起二郎腿,潇洒自如地斟酌他浓烈的酒液……   “卡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可不想听废话,眼前,有酒,有菜,耽误他吃喝,她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死翘翘……   “你还真是个混蛋!”   韩歪歪走到桌边,端起酒杯,仰头一啄,嫣然笑曰。   “彼此,彼此……”   “你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王八蛋。”韩歪歪将酒杯狠狠攥在手心,越看他便越气愤,昨儿个那忧郁王子般的气质,今儿个彻底烟消云散……她怀疑,他变态,有双重人格,一个暴躁欠揍,一个忧郁迷人……   “你王八,我是蛋,不相上下……”不知为何,卡斯倒嗜好上这一口,灌着烈酒,和她斗嘴,仿佛能找回曾经那份纯纯的感情,和蠢女人一起时的轻快,就好比那天外的彩云,轻盈落在他身边,令他有骨子从内而外的舒心……菱角分明,俊美如画的他,又像那首时而忧郁,时而狂热的情诗,即便端起酒杯,灌入嘴中,擦拭嘴角残余酒液的动作,亦是那般的迷惑绚目,令人挪不开眸……韩歪歪优雅地端着酒杯,却以杀人般的眼神狠狠剜向他,该死的,从他来楼子,姑娘们个个把魂儿都飞到这儿,饶着他转个不停……呸呸呸,亏的她昨晚儿还为他心疼,心跳……   “如果能滚,还真想你卷成蛋滚回去。”   韩歪歪不依不饶地和他斗嘴,便咽不下这口气,边揉着摔痛的俏臀,边恶狠狠剜向他,想想怀中那个水晶,该是他想找的东西吧?便凭他这副德行,哼,打死也甭想她还给他……   “呜……”   韩歪歪身体趴在被褥中,不敢翻转身,只敢将头埋入一对绣花枕中,鼓着两腮忍着疼痛不肯示弱。   他凭什么打她?   他凭什么这么狠毒地打她?   难道就凭他的霸道?他的残酷?他的专横?她仅是泼了他一杯酒,就算得罪了他,就被打成这副德行,最要命的是,今后,她还有何脸面在绣女作坊中扬头挺胸自在清幽?   “你……”   卡斯顿了顿,伸出修长冰冷的指,却停滞于半空,不知该如何劝,如何挽回,只知有一丝的后悔,也许她太像他疼爱的蠢女人,才令他产生这深深的罪恶感,捂住胸口,竟有一丝刺痛……这一幕,勾起了他的回忆,令他的心痛病又开始发作,“扑通”身体半蹲于床边,扶住床把,狠狠按住疼痛的胸口……低垂着头,眉头紧琐,似忍者般一动不动,嘴角的血丝流溢唇瓣,艳似血玫瑰……从“她”离开,他便落下这心痛的老毛病,一到想到极致,便会吐血,便会胸口疼痛的似一根根银针穿插……乌黑的发丝挡住视线,血色的眸沉淀下来,满是忧伤……   “喂,你做什么?”   注意到卡斯的异样,韩歪歪疑惑地敛起眉,不解他为何这般模样?她才不信他能忏悔地下跪向她道歉……伸出纤嫩的指,探向他的额头,随性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吓了一跳……   “啊!”   她忙捂住嘴,惊讶盯着他的模样,慌忙摸块手帕替他擦拭嘴角,什么仇啊,恨啊,这一刹那,全化成泡沫……“咳咳……”卡斯边狠按住胸口,边咳着血,微微伸出舌尖,舔干唇瓣上的血……他“啪”推开韩歪歪,踉跄站起身,静静凝视她……艰难挑起眉说:“今天,到此为止……”   “卡斯,你还好吧?”韩歪歪便是这样一个女子,哪怕仇恨再深,看到令她不忍的一面,亦同样难置之不理,她甚至、甚至替他心疼……他咳的很响,咳时带着血,淌在嘴角,忧伤而唯美,却带着死寂一般的堕落……   “死不了!”卡斯懒洋洋回一句,抓着那块替他擦拭血的手帕,半响才稳住身子……“你下次最好别再得罪我……”   “呃……”   “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卡斯“咯吱”推开门板,攥紧那块染血的手帕,并未像废物一般抛之,而是不知不觉带了走……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在看看地上那滴滴的血迹,韩歪歪的眉梢蹙了起来……凭她医者的天性,能猜出他得的是心病,是种由内心的疼痛而生的心痛病……只要过分想念,过分用情,便会咳血,咳的很恐怖,像痨病似,想地狱的火焰即将将他的身体和灵魂燃尽一般…… 第三十一章霓裳   第三十一章霓裳   那场教训,令韩歪歪连续3日,日日狼狈不堪,可谓身份倏降,成为整个楼子的笑柄。   她发誓,和他势不两立。   再也不被他忧郁的虚伪假象欺骗,再亦不对他软心,这颗“好果子”,她苦心酝酿几日,终于舍得摘下来好好地令卡斯好好品尝……品尝……   那日傍晚,刚用过晚膳,韩歪歪只披了件薄纱,便哆哆嗦嗦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潜到隔壁门边,懒洋洋倚在墙边,和刚端过来膳盘的小星相视一笑……眼前的小龟奴有14、5岁左右,年龄虽小,身材却不矮小,长的有模有样,亦蛮有型,和那冠冕的17、8岁翩翩公子并无区别,不过,仅是家境贫困,从小在青楼长大,养成这副怯懦的性子,唯唯诺诺凡事都唯名是从,扮演一个小丑的角色……仔细看来,他长的挺俊,寒酸的衣衫,却掩不住他那杰出的模样……   时常弯着腰,窃窃不语,受尽姑娘们的奚落,自从韩歪歪来做客,便很护着他……将他看成弟弟看待……   “准备好了吗?”   韩歪歪以嘴型小小声询问道。   “恩。”   小星将膳盘向前一递,清楚看到一个热乎的圆型锅,锅中扣着某些东西,还有一壶上好的烧酒……   那酒鬼!何时也不忘喝他的酒!韩歪歪不由在心中微嘟哝,明明经常咳,犯心痛病,也不知改改那死性子……撩起衣袖,撇了撇嘴,才撵步走上前,替小星将嘴角的油腻擦拭干净,扬起嫣然妩媚的笑,悄悄道:“小心点,别被他逮住!”宠溺摸了摸他乌黑厚实的发丝,韩歪歪退到一边,眉梢挑起诡异的弧度,一报还一报,前日让她受尽欺辱,今儿便叫他叫爹喊娘,哼……   “砰”   扣了两下门,听到卡斯的脚步声,韩歪歪忙隐回房中,再探出头,门已掩上,小星向她比个“V”的手势,便擦过她的肩,嗅着她的体香,脸泛上一朵羞涩的桃花……大约半个时辰后,卡斯的房中传来“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韩歪歪乐的几乎跳了起来,平日少许的稳重,皆化成调皮的举措……   “呵呵,活该!”   韩歪歪掩住樱唇偷笑,蹑手蹑脚走向隔壁门板前,侧耳聆听其中的动静,真想亲眼瞧瞧他掀开盖儿却见一条条蛇爬满胳膊的情景……嘴角上翘,纤指轻按门板,半响,房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刺耳的惨叫。“有毒……”他沙哑无力的声音过后,房中便失了动静,寂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呼吸……   “有毒?”   韩歪歪挑起眉,抿住嘴唇愣住神,不可能,她叫小星抓的全是些无巨毒的蛇,吓唬他而已,并无意害他致命……喘息等待半响,房中依旧诡异的静,实在忍不住,韩歪歪倒退一步,“啪”一脚便将门板踹开,冲入其中一看,卡斯果真趴在桌边,眉梢狠狠皱起,嘴角流淌着黑色的血,酒壶被胡乱推洒在一边,身体瘫软而下,颈子上有蛇齿印,那毒性正以脖颈以中心向全身蔓延……   卡斯的刘海被酒液浸湿,湿漉漉帖在两弯月般的眉上,丹凤红眸痛苦阂起,脱俗的俊美容颜惨白的一塌糊涂……“怎么会这样?”韩歪歪顿时掩住嘴吓了一跳,转瞬,便扶起他的身躯,将他打横平铺于地上,身子微微俯下,敛起一根银针封住他的毒,瞥向脖颈黑色的蛇齿痕,悄悄将手探向他的鼻息……   “啊!”   她惊呼一声,忙抱住他摇晃,狠狠地摇晃,冷汗从额上哗哗滚下来,浑身的神经几乎被绑束起。“卡斯,你醒醒,你给我醒醒啊,我没有想杀你,我没有……”她边摇着他,边将他的身体向床上扶,执起几根银针颤抖地补救,可他的鼻息依旧全无……“我只是想教训你而已,我没想……啊……”韩歪歪的尖叫传遍阁楼,她将头趴在他胸前,纤瘦的肩不停地颤抖,凄楚而落寞……   “霓裳姐……”   小星慌忙闯进来,向其中一瞧,顿时惊住!韩歪歪猛抬起头,瞪起桃花美眸,大声喊道:“我让你抓的蛇明明没有毒,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我……”   “你换了我的蛇?”韩歪歪愤恨地瞪着他,狠狠攥紧拳,两行清泪从眼角悄悄滑落,那般委屈和无辜。“我不想成为杀人犯,我、我根本不想杀他!”她厌他,烦他,气他,可却不想看到他死,看到他全无气息的模样,会忍不住落泪,甚至伤心……   “霓裳姐……”   “你出去!”   韩歪歪冷冷命令道。   “我真的……”   “我不想听!”   韩歪歪指着门板,恨恨看着小星离开,才俯下身,决绝俯下身,揪起卡斯的衣领,向上野蛮一提,大声喊道:“就算你死,也不能死我手中,混帐……”俯下头,“嘶”敞开他衣领,俯下头,将冰凉的唇覆上他的伤痕,将其中的黑血一口,一口吸出来,半眯着眸,摸着他壮硕的胸膛,嘴角不自觉吐着黑色的血液……   骤然,眼前一亮。   一道银光射入瞳眸,接着,天旋地转般,她的纤腰被一双粗壮而修长的手臂箍住,娇躯被翻转到床板上,卡斯那具身体刹那压制住她,将她箍于一双半支起的双臂中,那双吞噬的红眸正目不转睛凝视她……   他的气息,刹那包罗住韩歪歪,摸一摸脖颈,那恐怖的黑色血液便消逝不见……   “你!”   他没事?   下意识伸开手掌,摸摸他的鼻息,哇,热的,他果真没事,那刚刚他根本一副毒入骨髓,欲死的模样……   “愚兮!”   卡斯勾起耐看的嘴角,扬起抹邪魅嘲讽的笑,摸了摸她的眼角,将那冰凉的泪珠粗暴而胡乱地摸了满脸……“还真吓哭了?”卡斯的手指,戳了戳她嘴角的两个窝窝,锁起的眉头舒展开……   “你骗我?”顿时,满腹中只剩下一番怒气,狠狠抿住嘴唇,瞥向眼前幸灾乐祸,极其恶劣的卡斯,憋的妩媚的面颊通红如血,气,便积于胸腔,似欲爆炸一般,再不发泄出来,她绝对会窒息而亡……   “你丫的真蠢死!”   卡斯的邪笑扩大,伴着身体的倾轧,令韩歪歪喘息不得,争脱他的控制,她蓄意弓起腿,“啪”便向他的磕去……看和他眉梢一蹙,韩歪歪张嘴便骂:“你这个王八蛋,耍我很好玩,是吗?”   “丫的,你爷爷的……死丫头片子,要怪,就怪你蠢!愚蠢!带一群蛇来干屁?认祖宗?”带何不好,偏偏带蛇,也不看看他卡斯是何出身,是堂堂蛇王,界下所有蛇的祖宗,别说有蛇敢咬他,便是靠近他的身,皆是摇尾乞怜……“真够白痴!!!”   “你说谁白痴?”   “你!”   卡斯毫不犹豫戳向她嘴角的两个窝窝,很好奇地揉呀揉,仿佛对其很有兴趣。“说别人,对得起你?白痴!蠢货!你丫的真是活该!”句句说的刺耳,难听,听的韩歪歪满腔的火几乎,他不仅骗了她,令她徒伤心害怕一把,竟然还横加侮辱……“我和你,已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说多了,全是白费,她仅想拿起一把刀,照着他的喉咙,狠狠刺进去,叫他去见阎王……   “哈哈哈~~~~”   “我已恨你入骨!”   韩歪歪狠狠抿住嘴唇说道。   “你丫的,那又能怎么样?”卡斯边戳她两颊的梨窝,边邪佞笑曰,好象她恨不恨他,跟他没有半丝关系,她恨到死,不得罪他,就算她命大,得罪她,就等着死吧!本想吓唬她,再给她一顿棒槌狠拍,不过,看在她良心未泯,还好死不好死替他流两滴眼泪疙瘩的份上,便饶了她的小命。“看什么看?你该感恩戴德,扣头道谢……”   “你还要不要个脸?”   韩歪歪拧起眉,甚淡若且平叙地问道。   “死丫头……”   “你确实厚颜无耻,小女子我佩服!”韩歪歪瞪圆了眸,瞥向他不规矩的手,恶狠狠问道:“你到底何时玩完我的梨窝?”   “哈哈哈,很柔软……”   “废话,那是肉!”韩歪歪自觉无法和他沟通,被戏耍一痛,自认倒霉便是,女子报仇,何时不晚,下次保准有他的好看……“你耍也耍够,玩也玩够,说也说的吐沫星子飞,该放开我了吧?”   “不行!”   卡斯边戳她的梨窝,边回绝道,韩歪歪才管他肯不肯,便欲强硬起身,卡斯胳膊轻松一拨,便将她压倒下,问道:“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银针?”这世上,他只见过他的蠢女人有这种东西,并且,他曾受其苦……   “我为什么不能有?”   “你为什么会用银针医病?”这世上,只有他的女人以银针医术独步天下,而她,却和她有一样的绝技,而且竟是相似的手法……许是过于思念,卡斯忽然很芥蒂这根小小的“银针”来源……   “你够了吧!”   韩歪歪猛然一斥,火冒三丈,将银针抢过来,晃于他眼前,道:“这种银针,遍天下都是,养蜂的,刺绣的,医病的,谁手上不有个千根百根?我真不明白,你这家伙脑筋是不是有毛病,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会银针治病……”   他的蠢女人也会!   而且,明明那般的精通,那般和“她”相似……   “拜托!学过医的,哪有不会用银针的,不精通也能混混手吧?懒得理你,你最好松开我,我才不和你这疯子纠缠不清……”   “你和她一样刁蛮!”卡斯忽然抓住她手腕,将头压低,深深凝视她的眼睛,补道:“不一样的眼睛,却一样的眼神……”   “你疯了,我确定!”   “你和她一样……”   “到底是谁?”   韩歪歪气的有些无力,他的眼神那般灼热,他的气息那般压迫,仿佛下一刻便要吃了她一般,忽然,他趴下身,牢牢压住了她,抱住了她,将头埋入她细嫩的颈间,嗅起她发丝的清香,心中的波浪,难休难止……情,涌动于心田,深入骨髓,也许太多的相似,令他想贪婪这一时……   “蠢女人……”   他抱住她,霸道地,不容她反驳地,就算知道这仅是他思念惹的祸,是他的幻觉,却难抑那种抱她的冲动……   “喂,你压到我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蠢女人……”   “我不是她啦!”韩歪歪忙将他向一边推,不愿接触他热切深情的红眸,仿佛遇到了森林中的野兽,下意识的惊恐……他的气息,太过灼热,像烈烈火焰,烧的她浑身发热,明显的无措……他便那般抱着她,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眉宇中的忧郁,比任何时皆要明显,释放他的孤独,令她感触的火焰和冰冷融合的矛盾……“如果你是她……”卡斯喃喃自语,抱住她贪婪不肯醒,倘若这是一场梦,便令他做个痛快吧,好想她,好想她,想到他甚至忘了呼吸……   “我知道你很想她,不过,我不是……”   “别说话!”   卡斯嘶哑地命令道,抬起头,碰住她的头,在她的眉宇间,轻柔落下纯纯的一吻,那般的温柔和盛情,那一刹那,韩歪歪呆怔住,心中“扑通”“扑通”跳起来,他的忧郁和用情至深,令她不觉感动……她承认,对此时的他,我的确没有抵抗力,替他心疼,亦替他惋惜,为何有情人,便要阴阳两隔,可怜的只是世上那个孤独想念的他……“咳咳……”忽然,卡斯咳了起来,咳的很厉害,却执著抱着她……   “那个、卡斯,你的心痛病又犯了。”   “我没事。”   卡斯微微眯起红眸,抱着她,埋入她的发丝中,染红几根血色的发丝,显得妖娆而唯美,那般的美丽……他的咳声很恐怖,总像要咳尽最后一口气……“别想了,别想她了,你抱着我就行了!”韩歪歪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过后,却不知自个在胡说八道什么,脸“唰”一下躁红。“我的意思是……用情过深,会咳血,胸口痛,你得逐渐忘却她,开始心的生活,我才能替你配药医治,否则你这病得一直追随到你进棺材……虽然你是挺讨厌,不过我倒不想看你为已逝的谁丧了命……”   “我不会死!”如果能死,也好,省的如此的狼狈,活的如此疼痛……卡斯狠狠揪住胸口,“啪”将她推开,扶起床起身挑起眉道:“你丫的还不滚?想本大爷给你好好尝尝教训的果子?”   “你就装吧,痛死,也你是大爷自个的事,最好吐血吐死……”韩歪歪狠狠踩了他一脚,转过身走向门槛,却又回头说道:“你最好多多想她,用情越深,死的越快,等你死时,我想法替你卷个凉席送葬……”   “死丫头片子……”   “今儿的仇,我记得,将来有你的好看……还有,倘若你低声下气求我的话,我也许、或许、大概,会帮你治治心痛病……”韩歪歪挑起眉,冲着他善心建议道,可惜,却换来卡斯猛翻一个白眼,“啪”撇过来一条蛇,缠到她前襟吓的哇哇怪叫。“啊……蛇……”她瞠圆眸蹦跳起来……   “你丫的滚吧!”   “那好,等着死吧!”   韩歪歪气的鼻子没歪斜掉,正所谓:上赶子,他便不是买卖,果真是如此,明明她有心帮他治那顽症,不想他再受罪,可他却不配合,好,不配合是不,早晚有他后悔时,她倒想看他能顽固到何时……将那条蛇扑打下去,刚欲喘息离开,“咻”又飞来一条蛇,吓的她忙拎裙摆跳出门槛……“卡斯……你……”坏话,几乎已骂尽,她对他快没辙了,仅有恶狠狠剜向他……   “你丫的听清,爷爷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让你尽快想起把我的水晶藏哪了,否则,我撕碎了你……”   卡斯暴躁地敛起弯月清眉,凤眸点燃烈烟,捂住胸口的动作,改成环住双肩,不知不觉得,和她吵嘴,心痛倒减轻不少……   “不知道!”   知道也不给,叫她藏起来了!   一是讨厌他,而是不想给他,有那东西,他睹物思人,便得心痛死,咳死……韩歪歪气愤地鼓起两腮,冲他冷哼一句:“不过,我若是她,也不会想你得到那水晶,日日咳血,夜夜心痛……”   “你……”   忽然,卡斯被她的话震住,红眸流转的忧伤加剧,她的话,恍惚刺中他的痛处,令他的心赤裸裸,血淋淋地遭受洗礼……半响,他忽然挑起眉,暴躁咆哮道:“滚……”   “滚就滚。”   谁稀罕?   韩歪歪向他扮个鬼脸,便撒腿逃之……   “滚的远远的,你丫的死丫头!”   卡斯的声音,像雷一般,虽非轰隆隆,却极有穿透力,远远的皆震的她够戗,真不晓得世上咋有个他?矛盾呀,矛盾,到底心疼他,还是厌烦他……她心中亦拿捏不准,总之,他是不招她待见……   匆匆回到房间,打好满桶的热水,浸好花瓣药草,脱掉满身的衣物,浸入其中,白皙的身子泛着淡粉的色泽,仰起头,双臂伸开木桶外,边哼着甜美的曲,边撩起水珠淋着身子,微微笑开……   想想自从那瘟神到来,她便没有一日的好日子过,总这般倒霉,遭殃,被教训,那家伙暴躁起来,吓死个人,邪魅起来,却又勾人魂,忧郁起来,心疼死人……将她好好的惬意日子,搅的一塌糊涂,可气的是,她竟不知为何,和他斗的不亦乐乎,斗嘴也好,斗法也好,总之,便像个未脱童气的小丫头,偏偏不想和他认输……“瘟神!”韩歪歪喃喃自语,嘴角上翘,再耷拉下,边沐浴,边思索报复卡斯,忽然,背上一热,水珠诡异淋上,接着,一双柔嫩的手掌,忽然从背后搂住她的颈子,将她的头勾埋入一副清香的怀抱……“啊……”韩歪歪惊慌叫喊。   “小霓裳,好久不见。”   “是你?”   莫邪似早有预料般,并未吃惊,仅是鬼魅地似笑非笑,故意搂住韩歪歪的腰。“卡斯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是想找我报仇?还是对我怀中的小霓裳有兴趣?”   “死人妖,井水不犯河水,你不侵我,我就饶你的狗命,你爱风流我不管,不过,她欠我的东西……”   “哦??”   “把东西给我,死丫头片子。”卡斯咄咄走向前,叼起一根烟火棍,懒洋洋矗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眉头不自觉紧琐。“欠我的东西,麻利奉上……”   “呃……”   “你偏偏赶这个时候来,确实很有趣。”莫邪意味深长地瞄向她,邪魅卷几根刘海,斜睇满眸冷漠,状似瘟神一般降临的他……   “跟我走……”   卡斯伸开粗糙的大掌,向床铺上的她悄悄探出,薄薄的茧,修长的指,仿佛五根浮木,连成陌生却又熟悉的桥梁……   “跟你走?”   瞥向他伸开的那修长而微长薄茧的手掌,再瞥向他那宛如梦幻一般存在的容颜,在暗夜中璀璨的血红丹凤眸,那一根根凌乱的发丝,随着他霸气的吹拂,而根根飘扬,仿佛有灵性般向他偏颇……   “亲爱的……”   半响,莫邪修长的指,轻抚上韩歪歪刚欲伸向卡斯的手指,令他五根手指,和她五根颤抖的指相扣,抿起艳红的唇瓣,邪魅吞吐道:“跟我一起……”   “跟我走!”   卡斯犀利的眸直直射向韩歪歪妩媚朦胧的眸,仿佛刺穿她的惊愕般,不留半丝余地,冷肆,邪佞,吞噬,带着血一般的侵入,有种呼啸般的龙卷风,从身侧呼呼刮过,他眸底浓郁的色泽在涌动……   “跟我一起!”   莫邪亦不甘示弱,鬼魅的眸,散起紫芒,于呼吸中,便将那占有的气息灌输入她的眸底,妖娆魅惑侧起身,瞥向韩歪歪的表情,将她眼底每一丝的变幻,全映入眼底,眉黛聚成绝色风华……   “你们……”   “你丫的有受虐心理吗?”   卡斯冷瑟咄咄问道,如钳一般有力,却灼热如火的指,抓起韩歪歪的手腕,便狠狠向下一扯……   “啊……”   韩歪歪惊呼,忙连滚带爬地跟着他下了床,早知这个瘟神没有温柔,却未料他粗暴得如此恐怖,拎起衣裳,撇撇嘴,刚欲踩起绣花鞋,莫邪一双柔情的手,骤然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微微拖住,禁锢于卡斯和他之间,不偏不依,正中而行……手腕被钳住,那骨子灼热而饶有霸气和担当的热源,令她动摇,而腰上那双忽而变得柔情万千的手,亦令她忽然不知所措……   “你喜欢他吗?”   莫邪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挲着韩歪歪的纤腰,以绝对魅惑的口吻询问,其中,带了一丝讥讽的味道。   “没有……”   “那为何和他走?”   “我!”   韩歪歪猛翻翻眼皮,蠕蠕嘴,却不知如何作答,为何和他走,自然是反感被当成替身,可此时莫邪那受伤般,却柔情四逸的眼神,却令她开始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恨不得能从他们中间消逝……   “那你喜欢她吗?”   莫邪忽然转向卡斯,挑衅似问道,隐隐透起激将的火药味。“不该悼念我的亡妻,你的红粉知己吗?”他的话,字字句句皆带刺,仿佛那长长的锥子,直刺入卡斯那伤痛之处,将心底最柔软的扇贝戳成糨糊般……“枉费你那深沉绝对的爱,害的她丧命……”忽然,莫邪的眸中,折射含恨带怨的紫芒,专挑他的脆弱,攻击到令卡斯的心汩汩流血……他恨他,恨到入骨,恨到他想摧毁他,无时无刻不想……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错……   “公子,你何必那么刻薄?”   韩歪歪忽然转过身,冲着莫邪斥道:“你明知他有心痛病,却这般刺激他,就算想他死,也太卑鄙了……”利用他那深邃的感情做文章,还真是坏人,无所不用其极,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哈哈哈,我刻薄?”   “好卑鄙!”   “是吗?”   搂住她纤腰的手臂,下意识地加重力道,痛的韩歪歪猛一挤眉,妩媚的小脸揪成一团,骤然,卡斯一把将韩歪歪捞入怀中,霸道地将她从莫邪的掌控中拽出,箍住她的纤腰打横抱入怀中,粗壮的双臂,宛如编制的千斤床榻,令她的身子安安稳稳,舒舒适适,没有半丝摇曳地寻求躲避……   “你没有资格教训她!”   卡斯骤然抬起眸,形成血色的薄雾,氤氲而朦胧,却是邪佞霸气,粗暴的举止,暗藏着淡淡的温柔,黑色的绸缎,镶嵌紫色的鳞片,透过夜幕耀眼的存在感摺摺生辉,尤其,他眉头紧锁,挺俏的鼻梁一歪,宛如樱花绽放般耐看的嘴角勾起,刘海恣意吹打绝世俊美的两颊时,那般的桀骜不逊,遗世独立,宛如隔世而生的上古神将,于决绝的眼神中,便抵退千军和万马……   “哈哈哈,那你便有资格吗?”   莫邪邪邪反问道。   “有!”   “说说看……”莫邪瘫开双臂,似不在乎般,眸中盛满神秘,仿佛胸有成竹,等待她归入他怀抱一般,倾斜于床榻,半裸着身子,秀着他独有的中性魅力……   “她欠我的东西,所以,她是我的奴隶!”   “哦?”   “我的奴隶,只有我有资格教训,你,没有!”卡斯一字一句地道明,令他清晰听清,令他打消他那龌龊的念头,嘴角,隐约噙起抹邪魅的笑,似讥讽,似无惧,似威胁,亦似玩味般……   “我……奴隶?”   何时成她?她怎不知?韩歪歪疑惑地瞥向他,心中暗想,他过火了吧,这岂不是签下的卖身契?   “闭嘴!”   卡斯只字命令道,吓的韩歪歪一哆嗦,嘴角撇到一边,鼻子差点未气歪,这还有没有人权了?床上那个若是狼,他便是虎,根本不是来帮她忙,而是将她推进火坑,想将她烧成灰烬……   “我……”   “你敢再罗嗦,我咬断你的舌头!”   “啊!”   韩歪歪忙捂住欲辩解的小嘴,怕他那杀人般的眼神,奇怪,他气什么,难不成和那公子有何过节?气不顺?半响,莫邪换了个姿势,伸开手指,指向韩歪歪说:“好,我不教训她,我只要她……”   “不行!”   “哈哈哈,倘若你想要,我让给你!”莫邪挑起眉,又挑衅地下起战书,显而易见,卡斯的回答异常坚决:“不要!我不会要除了蠢女人以外的家伙!但像你这种冷血蠢货,没有资格要我的奴隶……”   话落,卡斯抱起韩歪歪便向门槛走,身后,却骤然传来莫邪森冷的嘲讽:“卡斯,你确实变节了!”   “你说什么?”   “你已经开始在乎起她了,还配小丫鬟吗?”   “我没有!”   卡斯转过头,发丝张扬,浑身冷冷瑟瑟,冻的韩歪歪浑身一哆嗦……“我绝不会背叛蠢女人!”绝不会!就算为她悼念千年,万年,他亦不会选择像他一般沉沦,堕落,风流到下流……   “不必狡辩,既然你喜欢,就把她抱走吧,我让给你……”   “你少自负!”   卡斯冷哼,俊脸抽搐,两颧骨外突,火焰一簇簇窜起,自有燎原之势,同时,眉宇中的火焰,亦将那忧郁未结疤的伤痕暴露出来……孕育的怒气,和那骨深埋心地的忧伤之气,相互交融……   “我会让给你……”   “本来就是我的!”   “没错,抱着她走,让小丫鬟在九泉下独自伤悲……”莫邪邪恶地抿起嘴,偶而瞥向卡斯猛揪住胸口,肃杀之气燃起同时,肺腔亦翻腾起来,“咳咳”伴着血丝的咳嗽,又开始清晰响起,一滴滴血,从下颌流淌,似绘成绝世的画幕……   “将来,小丫鬟的灵魂,永远属于我!”莫邪亦笑的嫣然,揪起床单,波浪般的卷发缠绕腰身,千年妖精,径自妖娆……   “啊……”   忽然,卡斯咆哮起来,嘴角的血顺着下颌淌向颈子,那般的触目惊心,耐看勾起的的邪唇瓣,鲜亮光泽,却勾的苦涩,他内心的深处,已被莫邪刺的血淋淋,明知是激将,却再亦承受不住他的侮辱,“啪”他将韩歪歪松下来,粗糙的掌变的冰凉,捂住嘴将血一丝丝的抿入指缝中……   “砰”推开房门,长靴踏出,徒有那孤寂忍耐的背影,那是他的弱处,一根一碰便出血折断的软肋……   回廊中,咳嗽声加剧,韩歪歪微闭起眸,似乎能感触到那一滴滴血流满地,而他的脸色会苍白无血,他的十指,会冰冷的如浸入冰窟中的枯柴……他已很瘦的,纤瘦的那般可怜,再如此下去,即便他是神,亦会被折磨死的……   “哈哈哈……”房中,传来莫邪的笑声,有丝得逞,有丝凄凉,有种复杂的腔调,听者毛骨悚然,不知所谓……“他终于懂得识相了。”不知何时,他已经诡异来到她身边,将她纤腰一揽,便是颊边一吻……   “你故意的!”   韩歪歪微推开身边妖娆魅惑的他,他浑身的危险,和那邪恶的气息,令他退缩和畏惧,有心悸,亦有心惊,倘若他是猎人,她便是他的猎物,一旦被羁绊,便是生不如死,她仿佛能预见那份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的小霓裳……”   “别叫的那么肉麻,你真恐怖!”   “有吗?”   他将他那绝世美丽的倾城容颜凑到她眸前,捧起她的下颌,令她看清他令人尖叫,无暇的容颜……   “你根本是在利用我!”   “聪敏的女孩,我喜欢……”莫邪从背后搂住她,趴在她肩边,深深地汲取,浅浅的叹息,引起一阵的酥麻和战栗……韩歪歪猛推开他,倚在门板边,不经意中,恍惚看到他眸中那故意隐藏的疼痛,一闪而逝,却那般的深沉……愣了愣神,她扬起眉梢,戳中他赤裸的胸膛说:“倘若要我做她的替身,我做不到……”   “小霓裳……”   “别靠近我,我知道你很有魅力,可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是她,那个你们两争抢的女人!你利用我,刺激卡斯,利用我,替你疗伤,又利用我,替你麻痹自己,如此多的利用,我承担不起,你也不必故作下流……”   闻言,莫邪骤然一惊,转瞬,便化作轻佻的模样,替她撩起一根根凌乱的头发。“小霓裳,别以为你了解我!”即便他被她如此能剖析他的心理,感到惊愕,依旧不会放弃,对她的利用……原本,他仅是想利用她来遗忘对“她”的思念,利用她的身体,她的眼神,她的话语,来填补“她”已逝的身影,利用她的气息,来温暖他的体温,弥补内心深处,那宛如冰洞般的空虚洞穴……他承认,他很寂寞,夜半人深,他亦心痛,痛的泪沾湿睫毛,可他却不想任何谁看穿他……   下流如何?没有谁会在乎!   卑鄙如何?没有谁会关心!   心痛又如何?再痛,也得过活,与其像卡斯一般得上心痛病,千年的修行,不抵疼痛对生命的创伤,不如活的更像他,活的潇潇洒洒,风风流流,堕落,沉沦……他不介意这令人又爱又恨的形象……反正,“她”不会再看到,“她”不会再介意,“她”亦不会再义正严词地吼他……   “我是不了解你,可我觉得你好可怜……”   “闭嘴!”   倏地,莫邪掐住她颈子,狠狠一按,看到她欲断气一般,才微微松弛开,妖娆地警告道:“你最好别猜我的内心,你猜透那日,便是你的死期,我不会放任任何掌握我弱点人,有机会,致我于死地……”   “你就算掐死我,我也敢斗胆来说,你很可怜,你很孤单,你和卡斯一样想念她吧?你也很爱她吧?”   “亲爱的,你只需要服侍好我,别的,不需要问。”   “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坏,你并不想做这种下流事……”   “是吗?”她以为她是神吗?很了解他吗?他的眉黛中,流露几许讥讽,瞥向她时,森冷感加剧……   “你的坏,是因为你太爱,如果我没猜错,她爱的是卡斯吧?所以,你的爱,她根本看不见……”所以,他才会觉得孤独,觉得没有谁在乎他,才这般的堕落不羁,这一切,看入她眸中,只觉得心疼,像心疼卡斯一般,心疼他的无奈……卡斯那般的深情,他这般可怜,而夹于他们中间的“她”,又将如何自处?   “你的小嘴,想被我封住吗?”   “呃……”   “别自作多情,我不需要可怜,该可怜的,是他,哈哈哈,我倒很有兴趣看看,我和他,谁先死?是我的风流撑的久,还是他的咳血撑的久?”即便他再有本事,他也有办法让他咳血咳死,就算杀他时,同样刺伤他自己也不要紧,就算杀了他,他也会死也不要紧,他会让卡斯付出代价,付出抢走他新娘的惨重代价……   莫邪妖冶的面颊上浮起恨色,那是血色的妖娆,亦是黑色的吞噬,看的韩歪歪连连皱眉,不由翻起眼皮,这俩家伙,一个比一个固执,算了,她是没有本事劝他们,就斗吧,斗死拉倒……“你确实没救了……”   “哈哈哈~~~”   他的邪笑,带着挑逗,在她耳畔吹拂的热风,令她躲避之余,不免被迷惑,即便明知他的坏,却难以彻底抗拒,难道她果真有受虐心理?无奈之下,她只有躲一寸是一寸……“那个,我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莫邪漫不经心的话,令韩歪歪心一颤,半响,才反过神推开他探来的胳膊说:“我说公子,你也该利用够我了吧?我说,你还想怎样?”   “不够!”   “啊……”   “我需要的……”他伏在她耳边,以极其沙哑而令人产生误会的口吻说道:“还有很多,很多……”   “你真是个妖精!”   “叫我邪!”   “是够邪的……”韩歪歪撇撇嘴,挡住他的前进,与他隔有安全的距离,盯着他轻佻的眼神半响,便转而瞥向地上残余的几滴血……“小霓裳,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莫邪撩拨她的情绪。她奴起嘴,揭穿道:“你是越来越有利用我的兴趣了,倘若你真心真意来对我这般,我也许……”   “也许会如何?”   他仿佛听到了个有趣的话题,侧过耳,去等待她的下半句。“也许,呃……也许……倘若你不是将我当成替身,不是想以我刺激卡斯,倘若……我仅是说倘若,你那颗心中,藏的是真挚的……”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倘若我是真的,你会选择我?”他猜出了她欲说的话,便勾起嘴角,似笑而笑,似真亦假,这假亦真时真亦假,绝分不清他那高深的表情中,到底哪是真,哪是假……“你也许会爱上我吗,小霓裳?”   “呃……”   “不过,虚假的,也许会变成真的,利用,也许真的会爱上。”忽然,莫邪将她抱住,轻柔的,正常的,没有挑逗,亦没有调戏,仅是有一丝欣慰……也许,他会因为她和小丫鬟太像,而不再利用她,但他绝不会爱上她……他不会再犯一样致命的错误……因利用而爱上,因爱上而情伤,最终,他变得那般不堪一击……   “砰”   骤然,门被撞开,莫邪抱起韩歪歪被猛推向一边,两人叠成罗摔在一起,疑惑瞥向门外那颀长的身躯。   转瞬,“噗”一盆冰凉渗骨的凉水泼了过来,泼的他们浑身湿漉漉,从头到脚,被淋个彻彻底底……   “你做什么?”   韩歪歪摸了两把面颊,抖了抖湿哒哒的衣袖,眉头紧琐,气的脸色铁青成一片,刚把她抛弃,转身便跑来泼水,他、他……韩歪歪气的嘴唇颤抖,浑身哆嗦,恶狠狠剜向卡斯,杀人的视线重现江湖……   “真吵!”   卡斯将盆“啪”撇向他们,摔门而去,临走前,那浑厚而耐听的话语:“你们继续……”“砰”门一摔,颀长身影消逝,只落的他们满身湿漉漉,狼狈的彼此相视,莫邪倒是不在乎,反正他达成所愿,韩歪歪却芥蒂的很……他就那般粗暴,帮她时亦不例外,这个可恨的家伙,瘟神……   “继续个鬼呀!”   如此模样,继续个头,嗅一嗅,浑身的怪味,她很怀疑,他是不是将他的洗脚水直接泼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义兄   第三十二章义兄   入夜,窗外愈暗,回廊中有一抹晃荡的人影,来到卡斯门前,端起热乎乎的甜汤,徘徊于左右,不知是否该敲门而入,拖他的鬼福,泼她一身的凉水,冻的她几乎风寒,不过,莫邪却被他淋拍拍屁股转身走人,落得她满身的轻松……危险的猎豹走了,她总归得感谢感谢这个该踢该踹的家伙……   抽出一只手,刚欲敲门。   忽然,她仿佛听到有谁的对话,好奇心一来,立即将耳侧在门板上细细聆听,依稀听到卡斯的自言自语……   “蠢女人,我帮你画眉好不好?”   他柔情蜜意地建议。   门外的她,听的莫名其妙,鸡皮疙瘩掉满地,因为,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温柔情人,那般脉脉的柔情和无限的体贴。接着,她的眉头猛皱起来,因为她又听到了他自个的回答,以低哑甚至磁性的嗓音回道:“好啊,帮我画一辈子,你答应我画一辈子的,绝不准反悔,否则,我咬死你……”   “行,我把你画成猪头……”他又扮演自个的身份,恢复顶天立地般的男子汉形象,却又是宠溺十足的俏皮话,听入她耳中,觉得那时的他,仿佛很幸福,幸福的眉眼开笑,花枝而乱颤……   “你敢画猪头我看看,我不把你咬的稀八烂……”他又细细地威胁道,那声音中,带了丝娇气,却听的清快乐,原本,“她”果真和她相似的性格,一样的刁蛮,不畏惧,一样的有些霸道……   “把你画的丑了吧唧,看你勾引谁?”   “勾引你喽,没有别人要,我只能嫁你……再丑,你也得娶……”那般撒娇又威胁口吻,听的门外的韩歪歪愣住神,即便有些莫名其妙,却听的她内心涌起一阵热泉,感觉,他们好幸福……   “我娶,只要你能活,就算躺着不醒,我也会娶你……替你画一辈子的眉,替你洗一辈子的脚,替你摘满天上的星星……”   忽然,卡斯的话,回归现实,瞥向相外,眉笔滑向颧骨,星辰璀璨,满房朦胧,而他的泪珠却悄悄滑落,无声无息,那般的凄婉……“蠢女人,你能活过来吗?”他的咳声又开始响起,夜幕中,血色烂漫,化作亘古的篇章,那令人心疼的旋律,成为午夜中唯一鸣响的纯净之音……他们,到底是何等深刻的爱呀?能将他折磨的如此……忽然,韩歪歪猛将门推开,正好瞥见他含泪的血眸……   张了张嘴,忽然哑然。   端起热乎乎的甜汤,愣在当场。   仿佛,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看到夜幕下静静相思的他,却忽然语塞……半响,卡斯忙转向窗口,任一阵风吹干他眼角的泪痕,再咆哮一声:“谁准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呃……”   “滚出去!”   他不愿别人看到他这般的狼狈,他的泪,只有默默地流,流给“她”一个,和她消散的灵魂同在……   “你喊什么喊?我是替你送甜汤,替你补补血,你整日咳血,早晚得变成一具骷髅,吓死人那种……”   “你!”   不待卡斯轰赶,韩歪歪已关门进了房,将热乎乎的甜枣汤递到他嘴角,执起汤匙,盛满沾上他湿润而薄的唇瓣……“张嘴啊,这是野生的甜枣,很补血的,得照顾你的身体,才能顾得上别的……”   “拿开,我不想喝!”   “喝嘛,补血的,再不补会倒下去的,你得想想,你倒了,谁来想念她,人世她还有何留恋?”韩歪歪竭力地劝道。   “你全看到了?”   “啊,哈哈,没有……”   “你也全听到了?”   卡斯咄咄逼问,血色的眸异常吓人,韩歪歪边缩肩,边小心翼翼回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不必紧张……你先把汤喝了,我替你把把脉,你现在咳的,比以前更严重了……”   “我不需要!”   “啪”卡斯一甩衣袖,将那碗甜汤推开,她不顾一切去接住碗,撵起脚,点起脚尖,不顾一切抢了回,烫的几根指红肿起来……转过身,恶狠狠剜向他,韩歪歪牢牢拖住甜汤,气的两腮红扑扑布起血丝……   “我辛辛苦苦替你熬的甜枣汤,不指望你感谢我,但你起码得喝几口吧?就算你讨厌我,不想理我,也不至于糟蹋你自个的身子吧?我告诉你,你死了,没人可怜,没人心疼,那是你活该!你糟蹋吧,不知是糟蹋你,还是糟蹋她,若是被她看到你这副德行,不哭死才有鬼……你看看你,骨瘦如柴,浑身冰冷,好好个俊俏美男子,却弄得像个肺痨,动不动就吐血,动不动就心如刀绞……你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她?你这个自私鬼,你可知,你这般对待自己,‘她’得多心疼?多寒心?多悔恨?多自责?你想让她不得安宁?这就是你的爱吗?”看他糟蹋自己,韩歪歪便跟着心疼,她也不知,为何心肠如此柔软,只受不得他这副模样……那刀,仿佛便割在她的心脏上,痛的,她亦有份……倘若“她”在天有灵,便赐他健康吧……这个男子,受了太多的罪,被情伤的太深,给他一个解脱,一个新的开始吧……此时的她,不知不觉的,便随他一起苦,一起累……不顾红肿的指,将甜汤重新端过来,一勺一勺喂给他……   “啊,张嘴……”   奇迹般,卡斯张开了苦涩的双唇,将那热乎乎的甜汤舔入舌根,瞥向她红红的指,眉头锁起,微微阂起眸,情丝缠绕……   黑夜来临的时候,又为你情丝缠锁心头。托付这满天游弋的星斗,带给远方你我的问候。借着温热的烈酒,麻醉了颓废忘了伤悲。还有你夜夜相伴在梦里,一直在给我鼓励……吃透孤独的罪,却发现最痛不过,孤独面对……   “来,再吃一口……”   “啊……”   他任由她哺喂,心中某个角落,仿佛被摆起暖炉,令他情不自禁想退缩,害怕独自面对漫漫的长夜……倏地,他抓起她手腕,令她的汤匙僵在半空,凝视她妩媚的眸,淡泊问道:“为什么要对我好?”   “因为你值得!”   “是吗?”   “一个为心爱的女子执著到这份儿上的你,就算嘴再坏,心也会很柔软,我是感动,也是心疼……”半响,韩歪歪将碗收起来,将心底的话痛痛快快说了出来。“况且,我从未医过心痛病,有个病例在眼前,何不好好珍惜,哈哈哈……”   “你拿我做试验?”   “那是呀,有如此好的病例,不好好把握,我脑筋岂不缺弦?安啦,安啦,有你的好处,起码,我会努力治好你的病,免得你咳血咳死……”   “你丫的根本治不好……”   卡斯不屑撇起耐看的嘴唇,对她嗤之以鼻,除了他的蠢女人能重活于世,否则他的病,永远不会好……稍微松开韩歪歪,他以那粉红色的柔软唇瓣舔干残余的甜汤,稚气说:“别对我太好,因为,我不会对你好……你是我的奴隶……”   “啊?”   “奴隶就是奴隶,听不懂吗?”   “你这个混帐,翻脸不认人嘛,我才不是你什么奴隶,瞧你那变态样,真不晓得你到底搞什么?”韩歪歪猛翻起眼皮,又开始看他不顺气,为何,整日的,他总得惹她不快,真是冤家路窄,偏她还犯贱,他一犯病,她就舍不得,真够晕的,这般被他欺负,莫名其妙就成了奴隶……   “你欠我的东西,是我的奴隶,有意见?”   卡斯挑起眉,凛凛霸气,那眉宇中,便清楚写着“有意见保留,再罗嗦杀无赦”的残酷字样,根本暴君一枚,韩歪歪扁扁嘴,瞥向卡斯手中一直攥着的那只眉笔,忍不住回斥:“我倒是不敢有意见,我怕被你喀嚓,但你还真叫变态……”   “我变态?”   “没错,说不变态,都得屈着你……”   “你丫的再说一句!”   骤然,卡斯拎起韩歪歪的衣领,将她拎起,和他平视,四眸的相对,又是电光石火,日月无光,满房阴鸷,烈火连绵,和她斗起嘴,也忘了咳,忘了吐血,满脸铁青,青筋暴动,像原始森林中只最暴戾,却最华丽的烈豹……   “你变态如何?”   “你……”   “你想砸抽得我屁股开花?”韩歪歪挑衅地一撇嘴,一把抢过卡斯手中的眉笔,在他眼前边晃,边咄咄询问道:“难道我有说错?我是否有捏造?卡斯公子手攥一只女子才有的眉笔,描着自个的眉,尤其可恨的是,描的还如此的乱七八糟,丑都丑死,你说你是不是变态到底了?”   “你这死丫头片子……”   被她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卡斯只想挥拳头,给她一顿胖揍,叫她丫的,该死的,学会闭嘴学小白兔……满面的阴霾,暴戾的神经根根窜动,发梢皆随之张扬起来,只差那噼里啪啦的一顿打……   “真受不了,画的这般难看,也就是你,若是个有自尊心的女子,早撞墙而亡,已表明志……”   “你爷爷的,你给我过来!”   卡斯一把便将她扯过来,抢回眉笔,在她两弯眉上,恶狠狠乱画一痛,画的韩歪歪哇哇大叫,慌忙叫“救命”……   “我答应过蠢女人,会替她画一辈子的眉,不会替别人画……不过,你这死丫头片子,我得替你好好画画……”他那哪叫画,绝对遵守约定,仅将她的脸当成画板,整个眼眶被画的似被拳头揍的黑眼圈,那叫一个“恐怖”……   “啊……”   韩歪歪尖叫一声,慌忙推开他,执起铜镜,几乎晕厥过去,亏得她心脏强,否则真得撞墙寻死……“卡斯,你这个混帐,瞧我不把你画成猪……”韩歪歪气的抓狂,也顾不得擦掉,抢过眉笔,便反攻过来,照着他那菱角分明,如诗如画般虚幻绝世的俊美容颜,恶搞地画成两个歪七扭八的圈圈……   “死丫头,你宰了你!”   卡斯一把捞起她,向椅上一抛,扳起她下颌,将她又是一顿乱描,直到“哈哈”大笑地弯起了腰……房中传来沸腾的闹声,那般的战火纷飞,亦是那般的惬意,几经沙场,反复描画,谁也看不清谁原本的模样,个个画的满脸黑线,圈圈,框框,条条,乌龟,蝌蚪,看的你笑死也不带偿命……   半响,斗的骑虎难下时,“啪”传来一声清脆的响,韩歪歪低头一看,那水晶正掉在卡斯的脚下。   “啊!”   她尖叫一声,忙捂住嘴,瞥向正教训她乱涂鸦的卡斯,额上的汗一滴一滴,一滴的滚落,呼吸几乎停滞,天哪,他的脚下,那水晶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一旦被他发现,她果真私吞了他的水晶,她估计……她的下场……会很、很凄惨……乌鸦,一只只飞过额际,她紧张的攥紧了拳,手心中满是汗……天哪,怎么办?束手就擒?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   水晶,水晶,水晶……那闪耀夺目的水晶,辗转于卡斯黑色的长靴边沿,宛如午夜中的缩小版星辰,只需微一侧眸,便得彻底发现其存在……韩歪歪冷汗飙飞,牢牢握紧拳,瞥向那水晶,张目结舌,半响,额上的冷汗哗哗流淌,便似湍急的瀑布,止亦止不住,紧张的心跳,早超越常规,“扑通”“扑通”比那雷鼓愈响亮……   “什么鬼声音?”   卡斯骤然抬起眸,眉笔顿住,凝视她的胸口,那仿佛敲锣打鼓的地方,正愈演愈烈,达到无可收拾的地步。经历最初的呆怔,疑惑,到而今的展颜邪笑,魅惑挑眉,薄唇绽放诱人的光泽,那般的邪佞狂肆……“死丫头,你的心跳声忒响了……”   “哈,是、是吗?”   “是紧张吗?”   卡斯那张俊美绝世的脱俗面庞逐渐靠近,仿佛将她吸入他自然而精雕细琢的画卷中,掀开一页,如梦如幻,令人迷醉,令人痴痴迷迷,仿佛眼前,是一杯烈性的兰陵美酒,高贵,爽口,烈性,亦飘香……他的靠近,宛如彩虹架起,眸色明亮,顿时绚了整个眸,令那心跳的愈沉醉……   “呵呵,没有,我稍一动气,便心跳像敲鼓……”   韩歪歪试图辩解,眸一直似有似无地瞄向他脚下,哟,哟,只要他一倾向前,那水晶便得咯到他的脚,那代表,她就完蛋了,除了活的很凄惨,便是死的无衰样,或者半死不活,惨绝人寰……   凭他那暴脾气,爆炸的性子,不得将她撕吧撕吧喂狗,她都找根绳栓脖自尽……犹豫半响,眉梢蹙起,表面故作平和,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紧张的情绪早吞噬先前那轻松快意的小打小闹,而今,哪还敢再和他疯闹……保命要紧……眼看卡斯迈上前一步,韩歪歪“啊”一声尖叫……   “你喊屁?”卡斯身子一顿,被她的尖叫吓一跳,不解这个丫头片子搞什么鬼紧张兮兮的?“你不会有何事怕我知道吧?”   “没有……别瞎猜……我只是看你靠近的太近,怕、怕热……”   “是吗?”   卡斯的眉梢挑的愈高,翘的弧度艺术而诡异,令你觉得他长的俊俏的同时,亦觉得他表情的恐怖,邪邪魅魅,庸庸懒懒,却犀利无比,像猫儿一样高贵细腻,亦像鼠一般洞悉的探询眼神……   一身的黑色缎子,和他的气质很相配,平日那银白色的铠甲,显得出贵气,霸气和耀眼的光芒,而今日的黑缎子,人间的绸缎,布料松弛,穿上身得体,而显得英气十足,有种逼人的冷酷气……宛如战场上,束衣挥剑的侠士,腰上的紫钻摺摺光亮,突显他那傲人的尊贵身份……   不知是为他那如清醇的酒液般的浓郁香醉迷惑,被他烈性如豹般的冰火激情蛊惑,还是被那水晶的惊吓时常,此时韩歪歪妩媚迷人的脸颊上,布满红霞,宛如含羞待当的花嫁娘,极媚的风韵纵横一颦一笑间……   “扑通”“扑通”……   心跳,如打鼓,鼓打的愈响,气氛愈尴尬,只见,卡斯大步跨前,扮着韩歪歪的惊呼,忽然钳住她下颌,抬起她焦躁不安的面庞,庸懒打个哈欠,问曰:“死丫头,是我让你的心跳加速吗?”   “呃……”   “你丫的不会对我心动了吧?”卡斯邪魅庸懒的姿态,立即转而冷咧,顿时向她下起了通牒令。“你最好别是对本大爷动心,否则,你就等着伤死心……”恍惚意识到这点,卡斯直言快语警告一句,看她那碗精心熬制的甜枣汤的份上,他善心提醒,免得到时,叫她哭都找不到调……   “才没有,鬼才对你东西!”   韩歪歪立即反驳。   脸烧的愈红,眸时不时地瞄,天哪,只差一点点,他再折腾,保准踩了上……急的冷汗淌啊倘,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随之沸腾,从未像此刻这般的激动和专注……“不是最好,算你不猪!”卡斯冷哼一句,却忽然意识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仿佛在瞄着何东西……“你到底在瞄什么?”卡斯刚欲顺着她的视线梭巡,吓的韩歪歪猛地跳起脚,一把将卡斯抱住……   “啊!”   情急之下,她唯有舍身取己,希冀能蒙混过关,前日时,她还理直气壮和他说,东西绝不在她那,若有违背,天打雷劈,如若骗他,便随他要杀要剐。昨日,便不幸拣到这东西,今日,她估计得被它而亡……老天爷啊,凡事有个限度,别可她一个欺负成不……紧张地抱紧卡斯,微微将他的身躯向后拽,转移他的视线……   “你丫的想死呀?”敢抱他,长几颗脑袋想被扭断?卡斯先是一愣,转瞬便将她推开,刚欲迎面给她一记暴栗,忽然韩歪歪又抱住他的腰,柔柔弱弱故作娇病态道:“我、我头好晕……好象有些贫血……”   “什么?”   “头晕,帮帮我,让我抱一会儿……”   韩歪歪妩媚的小脸配合性地转而病态模样,眉头拧紧,双眸迷离,状似晕厥般揉了揉太阳穴,依偎入他怀中,一边装的楚楚可怜,贫血瘫软,而绣花鞋,却悄无声息地向外踢那水晶,一下,两下,她踢,踢,踢……   “丫的,你这个麻烦精,我送你回房间……”   “不要!”   她走了,水晶落地上,她还想活耶!想半响,她忽然抬起眸,晃晃悠悠博取可怜……“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看你壮的和头母猪似的,怎么也贫血?”   卡斯皱起眉,疑惑询问。   谁壮的像猪?你才像猪!她很想这般回他一句,可想想忍一会儿风平浪静,不忍则天昏地暗……“我从小便有贫血的老毛病,无碍的……”天哪,她越来越能编的,编谎编的浑身不自在……   “该死的,你别抱我抱那么紧……”   “对不起。”   她忙松了松,脚下依旧趁他不妨踢着,踢的越远越好,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忽然,卡斯似意识到她的诡异,感触到身子那细微的颤动……倏地,抬起她下颌,直直凝视她的眸底深处,眉梢打成个结,两个结成问号,咄咄犀利的眼神,似强势的命令,盯的韩歪歪脊梁骨亦在冒汗……   “你在踢什么?”   “呵呵,我的鞋好紧,踢一踢松松……”   “是吗?”   卡斯狐疑地询道,始终未放松凝视她,盯着她的表情,这个鬼丫头的话越来越不可信,仿佛隔着葫芦卖酒,根本没有任何实际……他倒想看看,她卖尽关子,到底在踢什么……他的红眸,微微地……缓缓地……向着脚边瞥去……千钧一发之时,韩歪歪急中生智,一把将卡斯上衣后襟扯碎一块黑布帛……   “嘶啦”   只听一声清脆的布料撕碎响,卡斯当场气的头顶冒烟,额上一只只乌鸦,“嘎嘎”“嘎嘎”幸灾乐祸飞窜而过……   “你娘的搞什么鬼东西?”   卡斯忽然咆哮道,气的满面青筋爆裂,趁这空隙,韩歪歪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卡斯,我帮你缝缝,别急,我的手艺很好,能替你缝补的没有痕迹……”说是迟,那是快,她诡异地抽出一根银针,不知从何抽的线,将卡斯的身体翻转方向,令他背对着她,替他缝缝补补起来……   “你丫的,想死呀,你给我撕坏,再给我补……”   “我不是有意的。”   她解释道!   “靠,骗鬼呀?你等着!”卡斯气的下狠话,绝对给她好看……趁机,线一扯,银针一收,韩歪歪“砰”摔倒下身,便趁那刹那的工夫,将水晶一把抓起,情急,直接塞进嘴中含了起来……   “你在吃什么?”   卡斯缓步走上前,揉起她的嘴唇,逼她将那鼓鼓囊塞的东西吐出来……   “没、没有……”   韩歪歪含糊不清回道,边含着,边盯着卡斯,憋的满颊通红,妩媚的脸顿时肿起一圈,仿佛个大脸娃娃,甚为恶搞。不过,卡斯可没有兴致陪她玩何大头娃娃和小头狼的见鬼游戏,修长的指,轻触她下颌,两根指,轻松扳住她嘴角,向外一捭,“咕噜”只听一声本不该的细响,韩歪歪竟将水晶整个吞了进去……   “该死的,你给我吐出来!”   卡斯边推拿她的背,边替她疏通,可惜,早已咽入喉中,韩歪歪痛苦地捂住喉咙,不待他审问,急忙狂奔而出,推开门板仓皇逃窜……“丫的,你个死丫头,给我回来,说,到底吞了什么鬼东西?”   “什么也没有!”   韩歪歪温温吞吞地剩下一句,便撩起衣裙逃离,瞥向她神秘兮兮的德行,卡斯明知她心中有鬼,非奸即盗,却千料,万料,未料他那珍贵的宝贝,被韩歪歪情急下吞入腹中……“哇……”回到房中,韩歪歪干呕一阵,历尽千法,却始终未将水晶吐出来,只得忍耐的,顺其自然,可怜她的小心肝,若是被卡斯知道,她吞了他的宝贝,不得打死她才怪……想想,便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浑身的冷战,一个接一个地打,这一夜,注定,她得失眠到天明,为所铸下的错,忏悔,并且哀悼,此事,天知,地知,只有她知,不会被卡斯那瘟神得知……   扬州城南,偏僻的寺院中,有个英俊不凡的光头和尚,正在撵着念珠,念着佛经,潜心修行佛家善术……   那座较小的寺院中,因有了他而香火鼎盛,常有年轻的姑娘和中年的妇孺来烧香,拜佛,仅为和他一结善缘,从古到今,像他这般有模有样有型的和尚,鲜为少见,自是为佛门增添些人气……   虽佛门圣地,但总归置身红尘之中,盾入其中,亦免不得纷纷扰扰,静静打坐的阎翼,脸上去了那浓浓的杀气,肃立之气,而多了丝光辉的东西,从侧面看,爽朗而英俊,甚为迷人……一侧,银发冷眸,脱俗超世的风情,正盘腿陪他,每隔七日,便来此一趟,来报告堡中的动向……   但他从不劝阎翼还俗,因为他最了解,除非堡主忘却那份情引发的伤痛,否则,这个心结便解不开……再向左,阎不悔和卡晟正跪地虔诚拜佛,好似民间的善男信女,可只有卡晟知,这仅是一环饶一环的“单相思”……   折扇一摇,隆冬腊月,却潇洒煽起凉风,斯文俊秀的容颜上,布满柔情风流的笑,眸子热切却耐得住寻味,风度翩翩美少年,即便到寺院,亦是闪闪发光,凡是雌性,无不为之多瞄一眼……   那份风流倜傥劲,表现的游刃有余,不娇柔做作,不讨嫌肉麻,檀香古扇一摇,便是香熏四逸,扇面打开,花鸟鱼虫,山水风画,配合他迷人的脸蛋,柔惑的笑颜,优雅的举止,如此有魅力的美少年,他亦不解释,为何阎不悔那丫头,便是偏偏不动心?????一万个问号,一万句疑问,一万个为何,为何……雪白衣衫一甩,温柔扶起阎不悔,他情不自禁问道:“不悔,你许的何愿?”   “呵呵,我想让哥早日脱离苦海,想让卡斯公子也能开心起来……”   “没有……”我吗?他多想问出口,可惜,却怕那仅剩的薄薄的脸皮,再被她无情撕破,犹豫半响,决定禁口,看来,于她心中,第一,第二的永远是她哥和他哥,根本不关他的鸟事……悲哀兮……   堂堂的蛇君殿下,阅女无数,却栽到这小小的阴沟中,卡晟微叹叹气,将折扇一阂,勾住她的纤肩向外拥道:“走吧,该起程找我那暴君大哥了……”   “等等……”   “恩?”   “卡晟,我知你对我好……”   “不悔……”知道我对你好了吧?知道谁是真心了吧?知道得之不易,那便赶快下嫁于我吧,他在心中想的美开花,情不自禁挑起俊秀的眉等待佳音,可阎不悔却转了个弯儿,说:“不如我和你义结金兰吧!”   “什么?”   “不悔认卡晟你为义兄,好不好?”   “不好!”   卡晟的表情,甚为奇怪,眸色复杂,那骨子风流劲,被她这句话刺激的不知飞到哪风流快活……认他为义兄,那便代表他将以“兄长”的身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做别人的新娘……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即便他胸襟再宽广,亦做不到如何豁达,亲手将她推离自己……   “为何?不悔有何不好吗?”   “没有!”   “那为何卡晟你如何过激?不悔会竭力做个好妹妹,不让义兄操心,大哥已如此,不悔世上仅有你一个亲近的在身边,不悔不想,连你,也一同失去……”阎不悔坦白倾诉她心中的顾虑,相依为命的哥哥出家,仅剩她孤苦伶仃,遇到卡晟这般给予她温暖的男子,她忍不住想将他圈在身边……   “你知道义兄意味着什么?”   卡晟语重心长地问道。   “恩……”   “我得亲自帮你披上凤冠霞帔,嫁给其他男人,而你,也得笑着看我娶其他女子为妻,宠她,爱她,将你晾在一边,早晚,你得和我划清界限……”他的意思够明确了,而她,却似乎听的懂,却佯装不知,心中的无措,和善良的本性,令她不想正面伤他……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卡晟显得有些慌张,从未如此的挫败,而为她,他体会了所有的狼狈,可他不在乎,等她,陪她,他哪样都做的到……   “不悔明白……”   “那你还想和我做义兄妹?”   “恩。”   阎不悔低垂着头,眸亦不敢抬,微微碰碰他的指尖,似乎体会到他隐隐的怒气。“不悔不想伤你……”   “我宁愿你伤伤我,故意伤我,也没关系……你为何不伤我?你为何不骗骗我?为何不让我等待?”卡晟忽然钳住阎不悔的肩,小心翼翼摇晃着,眸色中,那抹受伤的情绪逐渐扩展成疼痛……   原本,爱果真是照片中的南极熊,看着好看,一旦被他狠狠踩踏过,便知,伤的到底有多么的深……半响,卡晟停止摇晃,转过眉,将折扇重新敞开,煽起凉风,掉落的发丝飘扬吹打两颊,阵阵寒风吹骨寒……   “好吧,我卡晟从即日起,愿做阎不悔的义兄,对她好,宠她,爱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年年月月日日在一起……”   “卡晟……”   阎不悔忽然抬起眉,眉休含语,尽在目光流转中,他的体谅,恍惚间,令她有丝丝的悔意和心疼……缓缓举起三根指,她启唇起誓道:“我阎不悔今日愿认卡晟为义兄,尽心尽力对好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他能每日快快乐乐……”   菩萨座下,莲花生誓,卡晟忍着心痛,和阎不悔义结金兰,倘若她能快乐,那么,一切都值得……   翌日,清晨:   雪落半寸,踩着厚厚的积雪,卡斯的门板被“砰”“砰”敲响,庸懒打个哈欠,撑开惺忪的眸,推开门一看,卡晟正嬉皮笑脸地冲他献媚……   “你丫的,隆冬腊月的,煽什么破扇子?”卡斯“啪”一把将卡晟的扇子抢过来,自个煽了两下,撇向一旁,不满撇撇嘴,刚欲倒回床铺接着呼呼大睡,阎不悔有礼地从卡晟身后了出来,得体欠身,眉目含笑:“卡斯公子,早……”   “不悔丫头?”   “恩哈,好久不见,我……”   “哈哈哈,好久不见!”卡斯礼貌性一把将阎不悔抱入怀中,轻拍,顺带,将碍眼物——卡晟一脚踢出门外……   “砰”   只听一声巨响,卡晟被“咻”踢进回廊,四仰八叉倚在墙壁上,从怀中又掏出一把扇,摇起来一扫之前狼狈,幸好回来中空荡荡的鬼影不见一个,否则,他风流倜傥,绝世情圣,日月无双,天下无敌的美好形象,便被他那个死老哥暴君毁成骨头渣滓……不过,见怪不怪了,身为他的亲弟弟,他向来遭受这般的非人待遇,被踢出来是轻的,一般被撅出来常有的事……优雅得体抖抖衣袍,卡晟重新走进房中,走向椅边,微微落座,端起一杯热茶,浅啄两口,故作看不见阎不悔眸中,那宛如水晶般,剔透的光亮……   “卡斯公子,你过的好不好?”阎不悔羞涩地离开他温暖舒适的怀抱,两颊微微泛红,端庄秀丽的外表,内秀善良的心,令她总能博得男子的青睐,尤其垂怜……   “好,好的很……”   尤其遇到一个死丫头片子,到今儿也不肯给他水晶,害的他堂堂的蛇王,整日憋在青楼中死缠烂打……   “真的吗?”   她瞧着他,好象在说反话,微蹙起眉,却是一颦一笑皆恰倒好处,优雅得体,朱钗换作半面折扇,将整个发髻,妆饰的成熟稳重,又不乏那隐隐约约小女子羞赧灵秀气,识得大体,知书达体,谈吐中,幽幽若若,却百般的香逸,由内及外地流泻……   “假的!”   卡晟在一边边饮茶,边补道:“你瞧他骨瘦如柴,便知他多能作妖,他的心痛病,不知吐几箩筐的血……”   “你丫的闭嘴,少罗嗦!”   “正中下怀,他通常都这死德行,跟你横眉竖目,张牙舞爪,张扬跋扈,一副拨你皮,吃你骨的嚣张样,别理他,大不了被他揍一顿,我替你挨……”卡晟抓起旁边一把瓜子,开始吊儿锒铛嗑起来,不愧是亲兄弟,即便性情迥异,那庸懒劲,却甚为相似……   “卡晟——”   卡斯咆哮一声,他立即禁口,选择沉默以对,半响,阎不悔执起手帕,替卡斯擦了擦嘴角的血痕,问道:“卡斯公子,你昨晚上是不是又想韩姐姐了?做梦都想的话,病症不容易好的……”   “咳咳……”   “韩姐姐若是在,肯定能治好你,她的银针出神入化……”意识到嘴误,阎不悔忙慌张捂住嘴,不敢瞥向卡斯,怕看到他忧伤的眸色,会忍不住扑过去……如今韩姐姐已不在了,她否则该将她内心深处,那埋葬的感情,向他倾诉?阎不悔垂眸犹豫着,挣扎着,脸上的红霞一片一片……   “大哥,不是我说,一个已死的女人,你再想,她能活过来吗?该忘就忘吧,眼前大把的好女人,别耽误了青春……”   “啪”   卡晟话刚一脱口,便被卡斯一记铁拳,打中鼻梁,比预料中愈爆发十足的攻击,令卡晟惊一会儿,便仰起鼻,阻挡鼻腔中的血流淌下来,以折扇抵住鼻孔,抽了抽,他继续调侃道:“开开玩笑,大早晨为何如此火暴?”   “死东西,再罗嗦,一片树叶,封死你的破嘴……”   “好,好,我投降。”   面对暴君淫威,他还是识相的好,不过临识相前,卡晟有强抑住心中那真实的千万声反对之声,为阎不悔,补上一句:“不过大哥,倘若娶小老鼠为王妃,不如娶……不悔……端庄贤惠,温柔体恤,识大体,菩萨心肠,母仪天下绝不成问题……”   “你开什么鬼玩笑?”卡斯骤然大斥一声,该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死小子的嘴越来越欠抹布封了……   “我哪有开玩笑?是你别装糊涂!”   “你……”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他一向故作糊涂,倒活的轻快,而今被揭穿,卡斯双眸窜起火,一把扯住卡晟的衣领,将他“啪”推倒向床铺,震得满房的轰隆隆……“你少给我添麻烦,丫的混球!”   “不悔喜欢你……”   “咳咳!”   卡斯故作咳嗽,满眸拒色,恶狠狠瞪着卡晟,威胁他,再敢多嘴半句,将他撕得稀八烂,丫丫个呸的……   “作为不悔的义兄,我有义务替她表白,大哥,她是个好姑娘,别错过,否则就是你的过错……”   “我不需要你教!”   卡斯“啪”给他一记铁拳,便甩起衣袖欲夺门而去,忽然,一双纤细的小手,柔柔弱弱地抓住他的手腕……抬眸一瞥,阎不悔正满眸水雾,尽力隐藏那抹受伤……“卡斯公子,不悔喜欢你……”终于,她选择勇敢地表白。“不悔知你对韩姐姐一往情深,谁也取代不了。不悔也不希冀能取代韩姐姐在你心中的爱,仅是想卡斯公子,能面对不悔,让不悔照顾你……”   “不悔丫头!”   “不悔会等你,等到卡斯公子觉得不悔有资格照顾你为止,一年也好,两年也好,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不悔这一世,即便等到白头,亦不悔……”也许,这便是她的宿命,取名“不悔”的原由……看着阎不悔那受伤却崛起而不悔的坚强模样,卡晟的心,一抽,一抽,仿佛被拧紧绑束……爱她的人痴心不悔,她却为她爱的人苦苦受累,这桃花结满树,为何不能一人一朵?   “别等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嫁他,就嫁那个自称情圣的蠢货,他认真起来,比我这老粗温柔多了。”想起当年阎不悔的种种,洞穴度的一夜,这懂事的丫头,他不想欺骗,亦不想伤害,倘若蠢女人在天有灵,也不准许他伤到她……   “卡斯公子……”   “松开!”   卡斯冷斥,可阎不悔却骤然扑过来,扑入他的怀中,微微搂住他的腰,情不自禁地将头埋入他宽阔的胸膛,那仿佛是避风的港湾,能享尽无风无雨无冰冷的安适……便叫她放肆一回吧,从未如此“敢”过,这一日,她不仅表白,还毅然决然拥住了他……“韩姐姐,对不起……”她心中默默呢喃…… 第三十三章追杀   第三十三章追杀   “砰”   门板被撞响,韩歪歪端起一碗莲子红糖粥,抬眸瞥向那一幕时,盘脱落,碗顺势坠落,“啪”摔的粉碎,那起早精心熬制的粥,被摔的满地皆是,沾到脚边禁锢住了步伐……“你的……”话到嘴边,被全然咽下,看到卡斯被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抱住,不知为何,她的手便抖了起来,粥亦散了满地,明媚勾魂的眸刹那暗淡下来,一袭湖绿色的衣裙,在晨曦的掩映下,显得清凉而冷飕……   “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   韩歪歪忙道歉,将毫不犹豫踏进的脚步,费劲踏出来,一道门槛,隔的似千丈池,令她忽觉浑身不自在……   “死丫头……”   “抱歉,你们继续!”   韩歪歪慌忙逃离,将门“砰”掩上,敛起脚步,加快步伐,眉梢不知何时竟蹙了起来,有种奇异的怪感,蔓延心头,男未婚,女未嫁,他情她愿,本是郎情妾意,人家房中搂搂抱抱,关她何事?   可心头便是有抹不甘萦绕,想骂他,也想骂她,心痛病,咳吐血,那般惹人心疼,原本,痴情都是假的,那家伙根本便是左拥,右抱,还愣装纯情的混帐,倘若再被他骗了,那她便是大脓包……   “砰”   撞到一具身体,抬眸一瞥,角落中,莫邪正双臂环胸,勾起邪眸凝视她,嘴角的似笑非笑甚为鬼魅……“怎么?被气到了?”他妖媚问道,云淡风清,却直刺她心门……“你胡说八道什么?”韩歪歪忙辩解,擦过他的肩,刚欲经过,却被他轻松勾住手腕,从背后,直接扯到身前……   “哈哈哈~~~”   “懒得理你,不知你又来造何孽……”韩歪歪冲他翻个白眼,祈祷不造她的孽便好,半响,莫邪忽然搂住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扳向门板的方向,于回廊中,一处角落,斜睇着眸,移到她耳边,鬼魅地询问道:“小霓裳,不如,我们来猜猜,他到底会不会追出来?”   “神经啊!”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莫邪伏在她耳边吹拂着热气,蛊惑而沙哑,激进的热血缓慢地沸腾起来……   “无聊!”   “亲爱的,我们打个赌如何?赌你的一日,倘若我赢了,你的今日归我,倘若我输了,我永远不来缠你……”   “我从不押没有把握赢的注!”韩歪歪淡若回一句,便嫣笑一抹,对此置若罔闻,而莫邪,仅是伸开长臂,柔情勾住她的腰,将她向墙壁一推,一臂禁锢住,抵住她嫣红的樱唇,蛊惑道:“不赌也得赌……我赌卡斯,会很不小心追出来……”   “我赌他不会!”   韩歪歪异常坚定地反驳他,她赌房中那端庄贤淑的美人儿,远比她这个不熟的冤家值得千倍,百倍……   “我赌他会!”   莫邪微勾着她的纤肩,瞥向那道紧阂的门板,不止和她赌,亦是和他自己赌,赌这场局的趋势……   那一刹那……   所有的一切皆停滞住,楼下喧闹的喝酒花拳声,婉转吟叫声,脚步窜行声,全化作寂静无声……   唯有握紧粉拳,聆听着自个跳跃的心跳,连她亦不知为何,竟如此在乎那道门板,是否会为她而开启?   “咯吱”   门板慢慢被推开,晨曦中,卡斯颀长的身影,在回廊中异常显赫,宛如矗立的雕塑,于她眸中拉的很长,很长的庸懒斜影……“卡斯公子……”阎不悔微微扯住他黑绸衣袖的一角,眸带伤色,嫣红的唇瓣依稀颤抖,仿佛只一松开,她隐忍已久的泪,便会悄无声息滑落……   “松开!”   卡斯不温不火地命令道。   “我……”   “不悔丫头,松开!”   卡斯红色的眸,霜打般凝视阎不悔,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刀两断,给予她的多情,便是绝对的无情,不如如此让她伤到底,将来,便头脑清醒……几根短短的刘海吹打着两边眉梢,幽长柔顺的发丝在肩边飘扬,形成骇人的冷肃……一滴泪,从阎不悔的眼角滑落,她纤纤的玉指,从那衣袖松落……   “砰”   门再一次掩上,卡斯的身体逐渐靠近,走向韩歪歪跟前,冷眸盯着莫邪那只搭在她纤肩上,看似暧昧无比的手掌……   “把你的破爪子,从我奴隶的肩上,拿下来……”卡斯强势命令道,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红眸折射,万丈寒芒,便是追魂夺命瞪……莫邪抖抖嫣红如血的红袍,嵌满白色荷叶的袍子,阴柔而艳丽,自有种蛊惑万千的绝代风情……微微松开修长的指,指尖上挑,拍去韩歪歪衣衫上的几粒尘,身子倾轧于墙壁,斜着眸睇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扬起预期的鬼魅魅笑,冷眼旁观,这场,他饶有兴趣的好戏……   “你来做什么?”韩歪歪冷哼一句,回廊中,冷冷瑟瑟,甚为尴尬,赌注压错了,她卖身一日,得归莫邪处置,他好巧不巧让她输了,不过心中,却是复杂的很,想笑,亦想哭,乱七八糟的情绪,搀成一裹杂粥,令她徜徉其中,通亦通不明,只有冷着一张妩媚的脸,故作清冷疏远问道。   “替我再熬一碗粥!”   卡斯说,而且甚理直气壮地说。   “凭什么?”   “你把我那碗端砸了!”卡斯扬起眉,颐指气使地回道,那般惟我独尊的模样,气的韩歪歪鼻梁下意识歪斜,嘴角亦忍不住抽筋,明明粥是她免费奉送,洒了,还得她赔,他道理讲不讲个道理?嘴一撇,眸一剜,她拗着性子回道:“懒得和你罗嗦,房中有个小美人儿,等着你去安慰,免得泪掉了,没人替她擦……见过痴情的,没见过你这么假的,好象很忠贞,却金屋藏着娇……”   “她是……”   “别跟我解释,我是你的谁?”韩歪歪嘴撇的歪斜,亦一副歪性的模样,反正她也不是他的谁,说到底顶多是所谓的“冤家”“仇敌”或者“奴隶”,全是从他嘴中喷出来的称呼……   “鬼才和你解释!”   “呃?”   “我不会和奴隶解释任何鬼东西!”卡斯娟秀而有威信的剑眉一挑,血色鹰眸便折射柄柄冰刀向她刺来……那桀骜不逊,尊贵不屑的表情,自耐看的唇瓣自然延伸,仿佛在说:“你只是个奴隶!”“记清楚你的身份,奴隶而已!”“没必要和个奴隶废话!”……“去给本大爷熬粥,迅速!”卡斯凶巴巴地命令道。   “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奴隶,我是你主子,是爷,是天,是地,是神!”卡斯霸道无比地回道,不给半丝喘息,拽住她手腕,便向前一推,擦过莫邪的肩时,一抹象征性的挑衅,从嘴角勾起的弧度中隐隐泛出……   “我不熬呀,我不熬……”   “你丫的,不熬想死呀?”卡斯以右臂勾住她纤细的颈子,强加地推她向楼下的厨房中奔,根本不顾当事人被绑架般的别扭心态……“死丫头,给我熬粥喝,我想喝你熬的破莲子红糖粥……”   “你!”   真是蛮不讲理,娇纵无理,没有天理,彻底的歪理,韩歪歪完全被卡斯的霸道和幼稚打败,顺着他的力道,便被强制压到厨房,门一掩,拎起把破旧的椅子,帅气一旋转,卡斯翘起二郎腿便落座了下,像使唤丫头般,使唤可怜的韩歪歪……“卡斯……”她奴起嘴,蹲在柴堆旁。   “曰!”   卡斯冷哼,张大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到底有没有王法?你这叫绑架!”   “我就是王,我就是法,我就是你的王法,死丫头,不识趣!”卡斯一句话,将她堵的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半响,气愤地拣起柴,向炉灶中塞,一张脸红扑扑,蹲下的身子时不时气的发抖……   不过,心中,倒有种异样的感觉,嘴角,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竟自然而然扬起一抹无奈的嫣笑……   “我只服了你。”   “废什么话,还不熬粥,我肚皮饿扁了。”卡斯边翘起腿晃悠,边对她发号施令,几根刘海一撩,灿若血色流星般的眸中竟多了一丝明亮的色彩……“你真像只好吃懒作,无恶不作,欠抽找扁的大懒猫。”韩歪歪转过眉,甚恰当给他一句评价,眸一流转,便补上一句:“而且是个暴跳如雷的懒猫……”   “你饿就先咬咬舌头嘛,火不快,粥不好,你吃了我也没招……”   “没有粥,本大爷就拿你开胃!”卡斯懒洋洋回一句,斜睇着火堆边的她,越看便越是熟悉,潢色的火焰中,她笑起来的样子,令他的心,冷不防跳的加速……“好饿啊……”卡斯故意和她找茬。   “有本事你来烧火。”   韩歪歪“啪”将柴一撂,和他耍罢工,走上前几步,一把抽掉卡斯的破旧椅子,将他推向炉灶边。   “你干屁?”   卡斯一惊,用手下意识挡一挡浓烟。   “想吃,就自己烧火,那么会发号施令,我倒想看看卡斯大爷,你有何本事将这锅粥煮熟煮烂……”   “你丫的玩我呀?”卡斯倏地横起眉,拎起她衣领,恶狠狠剜着她,再补一句:“死丫头你是不是想死呀?”   “你烧不烧?”   “不烧!”   “好,不烧就吃生的!”韩歪歪将脸一拉,瞬间化成铁青色的欧八桑形象,哼,哼,时不时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别将她当成可怜巴巴的小丫鬟穷使唤……“反正饿肚皮的不是我,饿死我也不犯王法……”   “你爷爷的!”   “不吃拉倒……”   “行,行,我烧火,你娘的,你给本大爷等着!”有她死的很难看那天,卡斯猛一翻眼皮,嘴角痉挛半响,勉强蹲下身,拣起一把柴,狠劲全塞进炉灶,顿时,黑色浓烟向他迎面扑来,满头满脸弄的乌烟瘴气,整个厨房,几乎被烟充斥,不知情的,不知他在烧火,准保以为在烧灼锅台,掀锅盖造反……   “咳咳……”   卡斯忍不住咳起来,火烧不着,烟呛的眸子几乎睁不开,挫败地忙向后退。“咳……咳咳,呛死……”   “你才知道?”   韩歪歪冷眼旁观,看着好戏,瞧他那男子汉大丈夫的霸道劲,不教训他,不知人间疾苦,她的难处……   “你丫的就不能帮帮忙?”   他气的全身血脉喷涨,恨不得一施法,把这该死的炉灶给烧了,什么鬼东西,敢不听他蛇王使唤?   “刚刚,不知道是谁,可大言不惭叫我快点,也没有想过帮帮我的忙喔。”   “你……”   “某暴君生气喽!”   韩歪歪翘起脚尖,左顾有盼,瞥向卡斯满脸的阴鸷,幸灾乐祸道,哈哈哈,真有趣,好象个笨蛋……   “你死定了!”   卡斯气的一瞪眼,满脚边的柴一根根折断,炉灶中的烟冒的愈恐怖,呛的他满颊扭曲,狼狈不堪,试问,蛇王大爷何时下过厨,烧过柴,指一动,微微施法,要何大火,小火没有,如今这步田地,不气那皆非卡斯的性格……只见他狠狠攥紧拳,嘴唇一撇,气息吹拂而入,一股凉风吹入炉灶,顿时,烟雾全逝,火也熄的利索……“你、你……”韩歪歪看的瞠目结舌,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我不会烧!”   他坦白交代,再烧,这绣女作坊,就得成火葬场……   “活该!”   韩歪歪扁扁嘴,眉梢上扬,谁叫他欺负她来着,这下,看他出糗,报复也报复的有滋有味,哼,哼……   “你给我烧呀!”   卡斯倏地咆哮一声。   “对不起,我办不到,除非……除非你说声对不起,我错了……”   “你说什么?”   “你说句,对不起,我错了,我便帮你熬粥,烧火,哪怕帮你熬个一月,半月,我也乐意……”韩歪歪走近前,瞥向他暴躁血红的眸,那异域特殊的色彩,总带着迷人的特色光芒,尤其,瞥向他满脸乌漆抹黑的狼狈样,她“噗嗤”便咧开嘴笑爆……“哈哈哈,你、你真像那跳梁的小丑……”   “死、丫、头!”   “别气,别气,有气的精力,不如说句‘对不起,我错了’来听的,小女子真的很想、很想听一听,这种话,从你这种男人嘴中说出来,是什么样……”   “你丫的活腻了,我确定!”   卡斯气的一根根的发丝,像飞天炮般,向头顶窜飞,形成那黑色的帘幕,异样的可爱,稚气中搀杂霸气,带着真挚,纯真,一丝丝属于孩童那干净的味道,宛如春季的小雨,清新,而带着滋润,令她全身都觉得干干净净,不带半丝的污垢……“哈哈哈,说实话,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可爱?”   “是哦,很可爱,像闹别扭,干打雷不下雨的小宝贝,呵呵,保持这样也不错,比扳着棺材脸讨喜。”韩歪歪不顾死活地挑起那卡斯语录中相当于“死罪”的两个字——“可爱”,竟浑然不觉,危险已降临。倏地,卡斯拽住她手腕,逼近她娇躯,和她靠的很近,压迫似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全部……   耳畔,预见到打雷的巨响,果真,那如雷的咆哮响起,几乎震的她心脏脱落。“你爷爷的再说一句‘可爱’试试!”   “呃……”   “我宰了你!”大卸八块都有可能,那火一般,血一样的眸,瞪的韩歪歪无所盾形,她忙伸开双臂投降。“好吧,我认错,即使你很可爱,也不能说可爱,得杜绝可爱这俩字,让你听不到可爱,即便再可爱,也要装不可爱……”   “你给我闭嘴!”   简直就是可他作对,气的满眸火焰,头顶冒烟,一把扯她上肩,照着她俏臀,便狠狠的两个巴掌。   “啪”“啪”……   “你又打我?”   韩歪歪委屈地扁扁嘴,识相地选择妥协,未免皮肉之苦,她谄媚道:“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这样对待我……”   “切!”   “别打我嘛,我再也不敢了。”韩歪歪硬挤两滴眼泪,这副模样,令卡斯忽而又想到他的蠢女人,那和她一般动作,形态的丫头……再怎么想打,也舍不得再打,将她撇向柴堆,大手一扬,便命令道:“给我烧火,本大爷的粥……”   “你还没说‘对不起,我错了’。”   “错个鬼!”   卡斯横眉竖目,扯椅子便庸庸懒懒斜躺于椅背,督促韩歪歪替他熬粥,其实,这粥不熬也好,他根本不饿,可不知为何,便想叫她替他熬,便想压迫压迫她……也许,她和蠢女人太像,迷惑了他的意识,令他产生这般怪异的举措……   “一马归一马,你不说,我就不熬,打死也不熬。”   “哼,还挺倔强。”   “你说不说?”   韩歪歪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双腿一盘,便和他耍赖,潜意识中,便想亲眼瞧瞧他妥协时的可爱模样。   于是,两个人面面相觑,互不相让,瞪的眼珠子几乎飞出来撞架,直到很久以后,“咕噜”他腹中传来一阵空响……   “死丫头,对不起,我错了……”   卡斯尴尬地说一句,脸倏地红藤起来,低垂着头,不敢抬眸,认错的姿态,总那般的别别扭扭……   “噗嗤”   韩歪歪忍不住笑出声,拣起柴便替他熬起了红糖粥,专替他研制的食料调剂,替他补血凝神的方子。“好……”“可爱”俩字憋入腹中,她笑靥如花,满眸的满足,听到他低声下气说那六个大字,她笑的嘴皆合不拢,终于一偿所愿,别说熬粥,便让她一口一口喂他喝都不成问题……   边烧柴,边放料,边偷笑,韩歪歪像个偷得糖果的小女娃儿,时而温柔,时而灵巧,时而俏皮,透过那妩媚的面皮,流露了是千娇百媚的多变性情……   厨房中,晨曦飘香……   顺着门缝,飘向门外,飘的满楼子的香味和热气,韩歪歪将热乎乎的莲子红糖粥盛入碗中,递向卡斯,竖好汤匙说:“我添加了亲自调治的补品在里面,很补血的,记得少咳些,多喝些,保准你身体棒棒……”   “奴隶……”   “啊?”   “你不会下毒吧?”卡斯眯起眸,逗弄般问道:“你丫的那么憎恨我,不会对我下什么希奇古怪的毒吧?”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爱喝不喝,不喝拉倒,我才懒得理你的死活,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你喂我喝!”   卡斯忽然将碗向她一推,异常霸道地命令道,口吻中,有强势,亦有些撒娇,听的韩歪歪怪别扭的,他这是和谁说话的口吻,该不是又将她当成“她”了吧?撇撇嘴,一阵毛骨悚然,她拒绝道:“你长手长脚,凭什么要我喂你,你自个喝!”   “你是我奴隶!”   又是这句……   她就知道!他除了这个理由,便没有别的,可怜她将那水晶吞进身体,至今取不出,否则她非得解除这奴隶的契约不可……不知不觉的,他们的关系,竟发展倒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可怜的命啊……   “你可真是……”   “丫的,少罗嗦,死丫头,小八婆!”   “你……”   韩歪歪歪着嘴,执起汤匙,舀起一勺递向他嘴角。“啊……”便这般,看着他张开嘴,眉眼含笑,春波流转,稚气而天真的模样,忍不住亦不再埋怨,和那忧郁咳血的他相比,和那冷酷不近人情的无心郎相比,此时的他,可爱的令她惊诧,原本,他也有这般令她难以拒绝的一面……   “这粥真难喝!”   卡斯边喝边说道。   “卡斯,你就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赞扬也不会,道谢也不会,道歉还得逼,他整整一块木头,韩歪歪将粥递向唇边,微微吹拂,替他吹凉些,再窑好喂他……“算了,你问了句废话……”   “死丫头……”   “恩?”   韩歪歪刚抬起眸,忽然看到,卡斯那修长而粗糙的指,微微地抓住她的手腕,莫名的温柔令她一愣,便这般四眸相对,说不懂那意味什么,只不自觉心跳加速,觉得有何事要发生一般……   “你、你做什么?”   “我……”   卡斯恍惚一惊,才意识自己的失常,忙将手抽了回来,一口一口地喝粥,头像千金铁锤,抬亦抬不起……   该死的,他到底在做什么?想拽住她的手腕抱住她吗?想和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狠狠摇摇头,压抑刚刚那一刹那的失常情绪……心中暗暗提醒,他爱的是蠢女人,只爱她,就爱她,不会再被其他女子迷惑,即便她再像,也只是奴隶,一个奴隶……一个还算温柔体贴的奴隶……   “小霓裳……”   忽然,厨房门外,传来一声魅惑蛊惑的呼唤,随之,门“咯吱”被推开,一身妖娆嫣红的他,正抚着饱满的唇瓣,等待韩歪歪履行她的赌约……“他的粥,熬完了吧?”莫邪甚有耐心地问道。   “那个、恩,好了……”   “该履行我们的赌约了吧?”莫邪依旧是耐心十足地倚在门口等待着,仿佛那刚沉睡苏醒的诱人美豹,浑身危险,却又那般柔情……一根根卷发,撩到肩前,形成优雅的画卷……   “好!”   “你的一天,归我。”   莫邪故意在卡斯面前,说出他们赌约的内容,长臂一拉,将韩歪歪扯到门外,饶有韵味向卡斯挑衅道:“你的奴隶,必须借我了……”   “死丫头……”   “我和他打赌输了。”韩歪歪亦不拖拖拉拉,整理下发髻,便被莫邪牵起手向楼下走,偶尔回眸,看到的是卡斯那恐怖的眼神,冷不防一哆嗦……   “你是我的奴隶!”   背后,传来他不满的咆哮声。   韩歪歪一堵耳朵,小小声地嘟囔一句:“奴隶也有自由好不好?”,待她和莫邪友好地牵手走下楼,卡斯顿时气飞,满面的阴霾,一场酝酿中的暴风雨,在楼梯口,形成血色的屏障……卡斯那气愤的呼吸声,依稀传遍回廊……门外的韩歪歪,一个劲打喷嚏,微微松开莫邪握住她的手……   “我们去哪?”   韩歪歪疑惑问道,真不知这一日,莫邪得如何折腾,除了陪他上床,其他她倒都能履行承诺……   “客栈,如何?”莫邪故意挑逗道。   “不行!”   “荒野破屋,如何?”他接着吓唬她,这般简陋容易滋事的场所,恐怕是她最、最畏惧之处吧?   “不行!”   “哈哈哈,那就陪我逛逛街市吧!”   “啊?”   韩歪歪猛然一愣,张开小嘴仿佛未听清般,瞥向莫邪那嫣红魅惑,张扬华贵的衣襟,触上他催眠般柔情脉脉的眸,脚底似生根……   “小霓裳,陪我逛街!”   “啊……”   就这么简单?   韩歪歪觉得做梦一般,脚跟停滞,于喧闹的街市中,定住了神,像莫邪这样的妖精,能如此好心?   依她的印象,他不强迫她,也得占占她便宜,揩揩她的油,难得的好心肠,倒惹来了百般猜忌。   莫邪忽然勾住她纤腰,将她的身子,如包裹羽翼般纳入,伏在她耳边喃喃问道:“你想要我吗?”   “不、不是……”   “那就不要怀疑。”   因为,他难得如此纯洁,难得想尝试,他不解,为何他的小丫鬟那般爱卡斯?他想知道,这平凡的生活,到底有何好?那厨房中的一幕,映入他眸中,便像一根哽于喉中的刺……为何遇到卡斯,他的魅力便被消减,一个如此,第二个,亦是如此……他依旧搂着她的腰,沿着街市,漫无目的地散步……   “别这样亲昵。”   韩歪歪捏别扭扭扭纤腰,却被莫邪箍的愈紧,低哑威胁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入她的纤颈……“别抗拒我,否则,我会改变心意……”   “你!”   “我的小霓裳,你和她真像……”像的有些离谱,他一度怀疑,是否她便是他的小丫鬟,可她的容貌,她的表情,甚至,连他熟知的气息,皆全然不同……晨曦的街市,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各张陌生的脸孔,带着亲切的笑……   扬州的腊月,隆冬的寒冷时节,却依旧如火如荼,挤在这人群中,莫邪似乎依旧不习惯,尊贵高傲如他,难以理解人间的平凡生活……   脚下的棉靴,踩着薄薄的雪,瑞雪纷纷,冰凉彻骨,一阵凉风刮来,输送满腔的清新和舒适……韩歪歪两颊被冻的通红,捂捂小脸,深喘着息……“冷吗?”莫邪忽然柔情脉脉地转眉询问道。   “哈哈,蛮冷。”   “这样呢?”   忽然,莫邪将右臂轻松箍住她整个身体,令她依偎入他怀抱,嗅着淡淡的体香,那般的迷绚,偷偷斜睇一眼,打扮艳丽的他,果真美的令人屏息,妖娆而尊贵,优雅而温柔,带着邪邪的掠夺,危险的猎人般眸色,第一次认识到,中性的阴柔美,亦是一种难得的勾魂摄魄……   “卖竹钗喽,上好的竹钗……”   “你干嘛?”   看着莫邪将她往边一勾,韩歪歪疑惑问道,却看到莫邪走向摊边,执起一只漂亮的竹钗,上粗下细,呈柱形体……亦似锥形体,杏潢色,纯粹的竹制,缠绕圆环,环边挂起麦穗般的点缀物……   那是一住很特殊的竹钗,和以往的玉钗,银钗,乃至金钗大为不同,莫邪眯起鬼魅的眸,忽然,展开抹满意的浅笑,将竹钗温柔插上韩歪歪的发髻中……“很美!”莫邪轻抬起她下颌端倪道。   “啊?”   “戴着别摘……”   莫邪抛下一锭银两,便满意地欣赏韩歪歪那娇羞迷离的表情,温柔的指尖,缠绕她散落的发丝,一根一根,那般的蛊惑……现在才知,看到她欣喜的笑,那般满足的滋味,倘若当初,他也这般对待小丫鬟,也许,她便不会离开……倘若,他能更温柔,也许,她便不会不爱他……倘若,他能让她知道,她不是游戏的筹码,而是他用心来爱的女子,也许,她便不会那么轻易死……   一千一万的也许,渲染那魅色的容颜,他仿佛被埋葬于凄冷的废墟中,不经意中泄露那抹孤寂和落寞的疼痛……   “你是霓裳吗?”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唤,彻底打破他们之间营造的特殊气氛……转眉一看,街市中,叫卖的早溜溜逃窜,剩下的,仅是眼前这一群穿戴怪异,仿佛异域通商的高壮武士,个个满面阴鸷,表情阴沉,仿佛来者不善,甚为气愤,那可怕的架势,扰的街市彻底冻结,人来人往一扫而空……   他们浑身穿的烦琐奇异,衣衫倒像袈裟,个个剃的平头,扛着扁担,带着利器,仿佛来找她拼命一般……   “你是不是绣女作坊那个神医‘霓裳’?”领头者,是个中年男子,约中等身材,却满身的肌肉,一柄镰刀似的奇异武器,向韩歪歪咄咄靠近。   “呃……”   “是不是?”   “是!”   韩歪歪硬着头皮应一句,转瞬,便看到那领头者眸中窜动的火焰,以及镰刀举起的架势,吓的她忙询问:“请问几位,我是霓裳没错,但我自认为,并未得罪几位,不会是来找小女子寻仇的吧?”   “正是!”   “啊?我一未杀人,二未放火,三未投毒,即便略懂医术,亦是来治病救人,你们是否搞错对象了?”   韩歪歪倒是纳闷,看样他们并非中土人士,个个装扮的和尚一般,许是西域的使者,她平平一界女子,倒引得来历不小的一群……她推推走向前,表情淡若,不卑不亢,平生最恨被冤枉,她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你杀了我族王兄科尔沁……”   “科尔沁?”   这名好熟,好象……哦,是前几日来楼子求她治病那个西域莽汉……“我只有救他,没有杀他!”   “你胡说,我科尔沁王兄初来扬州,便得了怪病,浑身起满疹子,听闻绣女作坊的女神医霓裳医术高明,才特地赶奔去医治,可谁知你这蛇蝎女人,居然趁我王兄不戒备,对他下毒……”   “我没有!”   韩歪歪忙辩解道:“我并未对他下毒,他水土不服起满身的疹子,而且,我发现他走路时有些陂脚,舌苔黑紫,中得是天山的慢性毒,我早替他解,并且给他开的调养身体的药方……”   “你撒谎!”   “我向天起誓,若有撒谎,定不得好死……”   “我王兄刚回到客栈,便气绝身亡,御医说是新下的毒,才导致的死亡。他武功高强,除了你,还有谁能下毒?”   “没错,二王爷确是中的毒,至于何毒,我也未得而知。”那名御医出来做证,来指控韩歪歪的罪行……看着他们那气势汹汹,前来寻仇的模样,韩歪歪知,这不知是哪位幕后高人,开始对她下的陷阱……只不知,他是谁?为何陷害她?又和她有何过节?真正目的又是如何?看这情形,解释根本是多余……“我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有医者的道德,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会下毒行凶!既然你们说他是中毒而亡,那就让我看看他的尸体,到底中的何毒?否则,请勿血口喷人,栽赃陷害,谁知是否是你们之中,有谁狼子野心,为争夺王位,而设下的借刀杀人之计?”   “你在含沙射影?”   “不敢……”   “少和她废话,杀了她……”那领头者,顿时拎起大刀,向韩歪歪迅猛地劈砍过来,声势浩荡的呐喊声,淹没了街市的和谐……刀光剑影,来的凶,来的急,来的诡异,仿佛一场暴风雨,正由酝酿,开始付诸行动……   “等等……”   骤然,莫邪伸开长臂,勾住韩歪歪的柳腰,将她纳入怀中,单臂横亘于身前,抵挡住那扑面而来的利器……   嫣红的衣袍,微微敞开,接触那雪白的中衣,温热的气息传遍周身,莫邪包裹住怀中娇小的人儿,疏松筋骨,揉揉太阳穴,波浪般的发丝飞扬而起,几根沁入嘴角,衔起魅世倾城的姿色……   “你是谁?”   领头的三王爷科尔鼓满面铁青,气愤地追问。和莫邪打个照面,直觉被他妖冶绝代的容颜迷惑住,可惜他是个男子,若为女子,他定纳回西域做宠妃……猥琐的想法,刚在脑海中形成,便冷不防打个哆嗦,因为,他看到了莫邪眸中冉冉升起的杀气,那般的危险,那般的犀利杀戮,多么清新的空气中,却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莫邪那柔情似水的眸子中,漾起的云雾灼灼其华……   微舔舔饱满的唇瓣,莫邪甚有耐心问道:“看到你们的血,漫天飘飞了吗?嗅到了,你们血的味道了吗?”   “你……”   “戏演完了,是不是该滚了?”莫邪勾起一抹神秘魅惑的似笑非笑,仿佛早将他们的诡计看穿,可惜,他不知,那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因为,他隐藏的很深,深到他的气息感触不到,唯有借这盘棋,一步步追踪……   “你到底是谁?”   “你们,没有资格问,叫他来问……”   莫邪意味深长地回道,那高傲尊贵,无以伦比的妖冶,令在场者,个个为之一颤,危险,笼罩街市,再亦没有宁静和谐而言,漫天的血味,卷入鼻息,仿佛预见到死亡的残忍一幕……   “他……”   “哈哈哈,那个叫你来演这场戏的人。”莫邪向他抛个媚眼,虽同为男子,却电眼十足,令科尔鼓呼吸一窒,恍惚意识到,他遇到了茬子……   “根本没有什么幕后人,我二王兄被毒杀,别阻拦我们替他报仇……”   “真的吗?”   莫邪衔起那几根清香的发丝微微蠕动嘴角,天外,飞起了雪,一瓣瓣的冰凉渗骨,而他,毫不掩饰的不屑,从眼神中流露……是谁呢?是谁能逃过他的法眼,杀了小丫鬟,再来对她下手?小丫鬟……他心中喃喃自语,升起寒冽怒气,他一定要替她报仇……替她撕掉那个面具……   “你别防碍我们……”   “他不来,你们,都得死!”   莫邪幽幽若若地抬起眸,将嘴角的发丝卷成环状,倏地,目光如炬,咄咄逼近的杀气,眨眼间聚集而成……右拳攥紧,水雾化成冰刀,向前一挥,伴着轰隆的响声,一道看不清的白芒刺穿利器……   “啊……”   凄惨的尖叫声崛起,那群个个倒起咿呀,什么刀啊,剑啊,矛啊,全成了废物,被掷到一边只能砸自个的脚…… 第三十四章两人   第三十四章两人   “他,到底是谁呢?”   莫邪忽然蹲下身,剑起一柄大刀,以刀尖抬起科尔鼓的下颌,一阵风,他那独特的帽子被刮飞,所有的气势皆化成已逝西风……“不说的话,你们一个也活不成……”一个也别想活,都得替他的小丫鬟陪葬……既然有眉目,他便不会放弃,敢背叛他莫邪,那么,下场只有一个,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知道……”   “哈哈哈,你果真够死心眼。”莫邪邪佞吞噬的狂肆大笑,蔓延整个街,略微沙哑,却森冷如斯,半响,那柄大刀,在科尔鼓的右颊上,划下长长的一道血痕……“做一个刀疤亲王,好象也不错……”那魔魅妖娆的笑,森冷,嗜血,他总以最温柔的口吻,做最令人哆嗦的无情事,不仅痛的科尔鼓呲牙咧嘴,也吓的韩歪歪猛打个激灵……心中暗叫,娘亲呀,他怎么那么狠?   血汩汩流淌,淋淋的刺眸,半响,韩歪歪抑住那作呕感,走上前,推开莫邪,说:“我的事,我自个解决……”   “哦?”   “我是被冤枉的,不管是谁使的坏,我都得澄清。”韩歪歪倔强地走向那名颤抖的御医跟前,将刀踢离他脚边,扯住他手腕,用心去凝视……“小霓裳,你可要想清楚……”莫邪以那白皙修长的指,摩挲着刀刃上的血,眸色冷冽,从未料到,这丫头竟拒绝他的帮助……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令他的眉宇间杀肆愈明显,唇色亦愈妖艳……   “你们的仇,我不管,待会儿再解决……”   “你好大的胆子!”   敢命令他?   不过,她的口吻,倒令他习惯性的敛起妖冶笑颜,和小丫鬟一模一样,是他嗜好的那般类型……   “我必须替自个澄清,事关我的名誉……”   “好,我便等着你,看你如何澄清……”莫邪似乎有些赌气,亦有些玩味,擦着刀刃上的血,渗入指尖,仿佛指甲红油,那般的咧咧刺目,却美的销魂,令他修长宛如竹般的指,妖艳夺目……   “御医,你以医者的良知,向我起誓,你确实诊断科尔沁二王爷是中毒而亡?”   “是、是……”   “那他死亡时有何特殊迹象?”   “二王爷死前,浑身抽搐,而且冰冷,尤其他的脚底板上长满绿色的斑点,七窍流血而亡……”   “好,谢谢。”   韩歪歪礼貌性地道谢,走向科尔鼓跟前,微微蹲下身,对准他惊恐的眸,将怀中的银针,一根根晾出来……“我浑身的银针,有七七四十九根的毒针,而其中没有一种能这般治死的毒……你二王兄的毒,如果我未猜错的话,是中了近山上一种长的很希奇的绿藓草的特性毒……你们的驿站在哪?”   “在山后的西域使豪华客栈……”   “那便没错,你二王兄行经后山时,不小心踩到绿藓草,毒性扩散快,翻过坐山,到驿站便气尽人亡,倘若不信,你们可找野猪,野兔试验,我说的是真是假……”韩歪歪敛起手帕,替科尔鼓擦拭脸上的血痕,淡若如清风般补道:“你脸上的伤,敷些好药,不会落下疤痕……你们走吧……”   “你!”   科尔鼓陡然一愣,惊讶地凝视韩歪歪,仿佛不解她为何这般轻易放过他……   “倘若你觉得有愧,便告诉我,是谁蛊惑你来寻我报仇?”   “呃……”   “不讲也没关系,反正我不招他,惹他,早晚他会觉得无趣……”   “是个戴面具的男人!”   忽然,科尔鼓抬眸说道:“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材高大,而且有很压迫的气息……他说,亲眼看到我二王兄从你那回来后满面惨白,走路晃晃悠悠……”   “那你可知他现在在哪?”   “他走了。”   科尔鼓愤愤咬住牙,心中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捂住染血的手帕,踉跄站起身。“不过,他和我们军中的穆林好象有所往来……”科尔鼓话刚落,人群中便窜出来一个人,擦过科尔鼓的肩,执起长剑,狠狠刺向韩歪歪。“三王爷,杀了这个妖女,她妖言惑众……”   “噗”   长剑倏地刺入莫邪的胸前,而韩歪歪被密密实实包裹入其中,汩汩的血,从嫣红的衣襟前流淌……   那般的刺目,那般的震撼,长剑拔出时,血若泉涌,触眸的血令韩歪歪呆怔住,小嘴颤抖不停……   “小霓裳,你怕什么?”   莫邪不顾胸前的血,抬起韩歪歪下颌,凝视她眸中的惊慌,和一丝丝心疼,笑的嫣然魅惑,这便是他要的效果,凡事讲求代价,那么,他挨着一剑的代价,得到了……其实,这一剑甚小儿科,凭他,躲过轻松,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倘若为她挨一剑,受受伤,流流血……她微微偏向卡斯的心……会不会乖乖地扭转过来……那待定的乾坤,看样,果真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你……好多的血……”韩歪歪忙以那五根颤抖的纤纤的细指,替莫邪捂住胸前的血,以银针替他封住穴道……   “你懂得医术?”   他邪邪问道,往昔嫣红艳丽的容颜,亦是苍白……那银针……这其中,有越来越多的谜,等待他一层层剖析……   “恩,我替你止止血……”   “别动!”   莫邪温柔握住她的五根指,满眸憔悴,孱弱的美令人失魂,嘴角微挑,他说:“你的小手指真冷……”   “邪……”   “哈哈哈,你的小嘴说出‘邪’字很好听……”莫邪的嘴角逸着血,故作泰然,虽说代价很值得,不过龙体受伤,亦会影响元气,令他的体质虚弱,疼痛,一样不比凡人少……他修长的指,抚上韩歪歪头顶那根竹钗……慢慢地,阂上了双眸,被疼痛侵蚀的他,第一次晕厥了过去……   “莫邪——”   韩歪歪凄厉地叫喊,吓的浑身颤抖,忙抱住他,拖住他,小脸煞白无血,恶狠狠瞥向那叫穆林的男子,瞥向他手上那柄染血的刀,大声“啊”地叫喊起来:“你这个混帐……”   天外的雪,下的冰凉,一滴滴的血融化雪花,残余体温……倏地,从苍穹劈开一道金色的光芒,接着,仿佛天破开了两半,其中降落一具身体,恍惚从云端降落,精准飘落在韩歪歪身前……   旋转起身,金衫绚丽,英俊不凡,那眉宇中深刻着英气,锐利而尊贵,浑身的气势压抑住这股子血腥的邪气……足下金靴,踩踏血雪,撵成一朵朵花瓣般,不必细看,便知这浑身傲然的气势,是来自龙七子——麒麟……   金灿灿的光芒,金色的长襟,仿佛羽扇般散开,双腿着地时,轻盈却饶有存在感,尤其,那抹亦邪亦正的魅笑,将他深邃的五官,衬托的淋漓尽致,愈有魅力……   “是你?”   韩歪歪抱住莫邪,泪痕斑斑,看着他从天外飞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觉得他的光芒能掩盖住一切……   “是我!”   麒麟展开气势十足的魅笑,不妖孽,亦不霸道,自有种界于二者之间的神秘味道,高深,不可测……黝黑炯炯的眸,斜睇向血淋淋的莫邪,眉梢一蹙,骤然转过身,目光所及,划向金色锋芒……   “是你刺伤了我九弟?”   麒麟慢悠悠问道,不温,不冷,不怒而危,那王者的气势,从身体涌动的力量,令韩歪歪凝神屏息……   “我……”   “抱歉,你得死!”只一句,麒麟便一甩衣袖,长袖成金灿灿的绳索,将那穆林“喀”便勒死,一滴血未流,气绝人亡,“扑通”倒于地时,眼底依稀残余不可思议的惊诧……“九弟……”转过身,麒麟一把将莫邪接如怀中,将其扶起身,匆匆回到绣女作坊,看到麒麟,萧嬷嬷的表情好比樱花灿烂……   “别担心,我九弟的身体,不容易死去……”   麒麟安抚地拍拍韩歪歪的纤肩,嘴角噙笑,邪邪的却亦温润的,听的人从心底中感觉暖烘烘像融化的雪……   “他真傻,替我挡那一剑……”   “呵呵,我九弟有时是很傻。”例外,以前的那个小丫鬟,又例如,现在的她,不过,意义好象有些区别……麒麟挑起眉,瞥向满面苍白的莫邪,笑的有些诡异……“霓裳,能替我泡杯茶吗?”   “好啊!”   “我喜欢铁观音……”   “好的。”   韩歪歪推开门板,回眸再看一眼莫邪,心中总有些苦涩,这个笨蛋,替她挨一剑,那一剑是如何挨的下呀?想起他流那么多的血,他含笑问她“怕什么”,他说她叫“邪”时很好听……皆令她觉得愧,觉得疼……这个妖精,有时真令她没辙,守了他好几个小时,她的眼睛几乎哭肿……   二楼,休憩的厢房中:   莫邪躺于床中,胸前被稳妥包扎,睡颜干净,呼吸平稳,嘴角,诡异浮起邪笑,转瞬,便偷偷睁开眸,面色由惨白,化作红润,妖艳的色彩斑斓……   “你肯醒了?”   麒麟仿佛早预料到他这般用心良苦的演戏,起身,走向门板,将门反琐上,再移到床边暗语磅礴:“我的九王弟演技还真是一流,不得不令我佩服……”   “你在嘲讽我吗?”   “岂敢,岂敢?我是好奇,你为了博得霓裳感动,竟不顾自己的龙体,有伤元气的蠢事,你很少做吧?”   “哈哈哈~~~”   莫邪仅邪笑不语,眼底诡异……“时常做做蠢事,未尝不可?况且,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代价,我得到了……”   “我的九王弟,为了个民间女子,竟把自个搞成这样,沦落到博得同情的地步,哈哈哈,为兄替你悲哀……”   “麒麟!”   被麒麟难听刺耳的话刺激到,莫邪眸刹那危险眯起……“我把她照顾的很好,你难道不该感谢我?”   “感谢?”   “难道不是吗?”   “为兄没有趁你昏迷时给你一道雷,已算仁慈……”麒麟忽然一改常色,替莫邪捋捋凌乱的卷发,浑身的气势,聚于嘴唇,蠕起时,话语铿锵,英气十足……“我让你来帮我照顾她,不是让你来抢……”   “有何区别?”   “区别?区别便是,该染指她的,不是你——九王弟……我们家的小龙女可是你的王妃,你该全身心倾心于她……”   “你不是说我风流到几尽下流?”莫邪替自己找了托词,修长的指卷起几根发丝,缠绕把玩,元气已恢复,他现在纯粹便是装病……倘若这能博得她的好感,借以打击卡斯,那么,他不介意再伤一次元气,得一个替身,刺激一个仇敌……“让我来照顾她,根本做不到君子不夺人之美……”   “你这个妖孽,龙族的妖孽!”   麒麟微斥,却笑颜以对,仿佛并未对他动气,在龙九子中,他们关系最好,从未有翻脸的时候……   麒麟对莫邪,一向亲近,能容忍他的一切,哪怕曾经倾心的苏姬,也能毫不犹豫让他给做王妃……   “那麒麟想如何?揭穿我?”   莫邪邪魅反问道。   “不……”   “那你打算放弃?”   “放弃?”麒麟忽然破唇一笑,勾起莫邪的下颌,冲着他一字一句铿锵回道:“不、可、能……”那可是他第一眼遇到的女子,第一眼觉得特别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放弃,龙七子的名号,便成了“缩头乌龟”……   “你有信心争得过我吗?”   莫邪揉揉太阳穴,向他询问一件,已被认定的规律,龙宫中,莫邪总比麒麟勾引女人的手段高明……   “比厚颜无耻,我自是比不过,不过,比霓裳,我也许不会输……”   “哈哈哈,那试试吧!”   莫邪倒不介意,多一个竞争对手,对他而言,也许更有趣,而且,若被麒麟得到,总比被卡斯得到好……   “你不是喜欢做游戏?”   麒麟忽然问道。   “哦?”   “那和我打个赌吧!”麒麟忽然建议道,眉宇中,有骨子邪气在酝酿,对待挑战,莫邪迎刃上上,伸开五根指,和麒麟击掌下下了赌注……“倘若我赢了,我要麒麟你,替我和我的猎物亲笔书一千份的祝福对联……”   “你还真是个恶魔……”   确实有目共睹,亲兄弟也不轻饶……麒麟顿了顿,金衫袖一撩,便是潇洒应下:“好,倘若你输了,我不为难九王弟,就把你的宝贝花圃中,所有的花都摘下来,让为兄亲自戴你脑袋顶……”像他如此国色天香,戴满头的花,一定迷得龙宫天旋地转……   “哈哈哈……”   莫邪邪佞一笑,挑眉打成共识,将手掌收回,探入瑰色的被褥中……“倘若她被卡斯抢了去,那我们都输了……”   “集体剖腹自尽如何?”   麒麟玩笑地建议道。   “与其剖我莫邪的腹,倒不如挖了蛇王卡斯的心……我不会再让他赢我第二次,绝不会……”若真不幸输了,他会让他和她不复存在,一起消失……去替他的小丫鬟陪葬……   走下楼,端起茶杯,沏了一杯铁观音,笑荧荧准备递给她的恩公——麒麟喝……麒麟……麒麟……何等高贵英气的名字……   韩歪歪浅笑一抹,端起小茶杯,刚欲走上楼,脚下一绊,“啪”脚下一滑,便被绊倒,摔了个狗抢X,好不狼狈……热乎乎的茶水淋了满地,浸脏了衣裙……韩歪歪踉跄从地上爬起身,刚欲破口斥骂,耳畔便传来卡斯那低沉沙哑,负有怒气的话语:“奴隶,本大爷还没叫你行礼,你行个鬼礼?”   “是你……”   韩歪歪扑打裙边的茶叶,气的眉黛蹙起,精心泡好的茶,彻底被毁灭,有气无处发,憋的满脸红扑扑……   早晨替他熬的粥,本以为和他关系有所缓解,孰知,这白眼郎,居然半分未改进,依旧对她凶巴巴,没个好脸色……早知,真该粥中下巴豆,叫他跑茅房跑到虚脱……哼,哼……   “没过年呢,你行礼也没红包。”   卡斯冷哼一句。   执起酒壶,开始豪爽灌酒,烈性的酒,顺着喉咙“咕咚”“咕咚”灌个不停,酒液淋的满下颌湿润……   他喝酒的姿势,甚潇洒,甚豪迈,可却夹杂那么几许的忧郁,还有一丝愤懑,将那脱俗俊美的脸,勾勒的冷咧如霜降……“早晨和他……”话刚出口,卡斯便觉得后悔,继而喝起了酒……该死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她爱和谁出去,和谁出去,谁包她一天,也缺不了他半块的肉,何必和他大爷的心情过不去?可没办法,从她出门,他便满面阴鸷,心中堵的慌……她不是小丫鬟,他何必介意?她不是小丫鬟,他何必生气?奶奶的……喉中的咆哮狠狠压制着,他红眸犀利吞噬……“死丫头,你是我的奴隶,以后,没有我的命令,最好给我收敛点,别浪荡无耻……”   “浪荡无耻?”   “风骚痞子……”卡斯给她灌上个难听的称呼,气的韩歪歪嘴角抽筋,见到麒麟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殆尽……她算明白了,这家伙天生是她的克星,降世便是来摧残她的,不和她过不去,他就不能活……“懒得和你说话,一说话我便有气,我去沏茶,不和你废话一堆……”韩歪歪擦过他的肩,又沏了一杯,刚乐颠颠端起,便被卡斯一脚踹飞,茶杯破碎,茶叶撒了满靴子……   “你想死呀?”   韩歪歪气的口不择言!   “你丫的敢引用名人名言?”   这明明是他的名句!   卡斯端起酒壶,边喝边阻挠她,想送茶,门都没有,瞧她那副殷勤谄媚样,看着便是满腔的不爽……   “你到底想怎样?我沏茶跟你有嘛关系?你再和我过不去,小心我拿椅砸你,你这个可恶的大混帐……”   “不想怎样!”   卡斯冷嗤一句,对她的怒气置若罔闻,吊儿锒铛翘起二郎腿,冲着韩歪歪强势命令道:“替我把靴子擦干净……”   “你说什么?”   “舔干净也行。”卡斯以一副能令人崩溃喷血的气人口吻说道,果真,韩歪歪双眸簇火,眼珠子几乎凹出来,双手,不自觉地拎起一把木椅,走向卡斯身边,“啪”狠狠给他一砸……太气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并非她心狠,是他欠拍……   “你敢拍我?”   卡斯抬起眸,瞥向满眸对峙的韩歪歪,那妩媚的脸颊上布满挑衅,木椅砸在他肩上,自动碎成一片一片……   她还真狠!   够狠!   他打她时,顶多巴掌打屁股,她打他,竟敢用木椅砸……看样,这个奴隶不修理,便不知天高地厚……   “你是逼我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平白让我替你跑腿不说,还破坏我好事,我沏茶碍你何事了?”   “不行!”   卡斯气的嘴角痉挛,满眸阴鸷,暴风雨即将来临,楼子自然被冻的冷飕飕,穿着皮袄皆觉得冰冷,瞧着架势,谁还敢再嫖,统统夹个尾巴逃窜……   “凭什么不行?你这个霸道的混帐!”   说实话,木椅砸出,见其断掉,她还真有些后悔,万一砸得他好歹,她得后悔一世,不过,瞧他那么气她……气一上来,便什么也不顾……   “你是我的奴隶!”   “去你的鬼奴隶,你有卖身契吗?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什么都没有,就长着一张不知认错的嘴……”   “不想当我奴隶,就把我的水晶还来……”   卡斯恶狠狠瞪起血眸,向她探出那冰凉而粗糙的修长大掌,她能交出来,他带着水晶立即滚……他爷爷的,这口气淤在胸口,有种杀人的冲动……可他不知为何,他却没有杀掉她……难道,是她太像小丫鬟……   正因为像,他才不想这个奴隶不听她的话……亦正因为像,他才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反常,难怪卡晟说,他根本便将她当成了“她”……   “你!”   “没有吗?那就别反抗,再得瑟,我打折你两条小细腿……”   “你这个暴躁无耻,凶恶无比,丧气的瘟神!遇到你,算我霓裳倒霉,我再沏一杯,总好了吧?”   “你放屁!”   卡斯冷哼,只要是给楼上那位泡,就甭想从他的脚下逃脱,他不会令莫邪得逞,他根本便在蹂躏她……   “你到底想怎样?想要我死呀?”   “狗屁!”   “你……”   半响,韩歪歪将茶壶一摔,走向前,揪住卡斯的衣领,“啪”照着他结结实实给了一巴掌。“你就闹吧,闹吧,闹死我便好了,我死了瞧你叫谁奴隶前,奴隶后的?难怪你的女人死了,我估计就是你逼死的……像你这种没人疼,没人爱,只招恨,只招怨的家伙,她活着,也不会回到你身边……”   话落,她“啪”一脚将椅踢开,“噔”“噔”走上楼,却惊奇发现,卡斯既没有咆哮,亦没有追过来揍她一顿,仅是默默地,坐在原处,定神半响,端起酒壶,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异常忧伤……   恍惚间,她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多刺痛他……明知他的致命伤,却……刹那间,她的脚步停滞住……   静静瞥向楼下,满是狼藉……   破旧的椅,破碎的杯,还有,他破碎的心……桌上,诡异多了一壶一壶的酒,卡斯正默默灌饮,一句话也未说……胸口被刺痛,血淋淋的伤,被掀出来再割个十刀,八刀……酒液,令他的唇愈颤抖,双臂捧着酒坛,徜徉而灌,像不要命一般……   “咳咳……”   咳声变大,一口未禁住,酒液“噗”全然吐出嘴外,连带咳出的血,一起灌入腹中,血眸忧伤,那般锥心……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自我糟蹋身体,韩歪歪疯了一般奔下楼,将他的酒坛抢下来,“啪”摔碎在地上……“你能摔我的杯,我就能摔你的坛……”   “你滚开!”   卡斯“啪”一把推开她。   韩歪歪亦不示弱,狠狠揪住他衣领,大喊道:“你能不能不糟蹋你自己的身子?我没治好你的病前,别给我咳死,听没听清楚?”这般火暴霸道的话,令卡斯骤然一愣,恍惚看到了另一个蠢女人……   “你丫的滚开,你算谁呀?”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奴隶?”韩歪歪无奈反问,抢起酒坛,扯住他的手腕,向椅上一按。“那我就有权过问你的身体健康……有本事你就打我,也把木椅砸我试试……否则别指望再灌酒,你给我……忌酒……”   “你……”   他的蠢女人……   “不忌也行,你的水晶甭指着要回来!从今儿开始,再叫我看你拼死拼活喝酒,咳的要死不活,我便踢爆你的酒坛……”韩歪歪刁蛮挑起眉,愤愤威胁道,她也不知从哪来的劲,毫不犹豫痛斥他一顿……“萧嬷嬷,我再见你卖酒给他,我们这笔帐,非得说道说道……”韩歪歪杀人般的视线,猛地射向萧嬷嬷……   “不卖了,不卖了,绝对不卖了……”   “再卖,我们有的闹腾。”   韩歪歪端起个茶杯,替卡斯沏好一杯铁观音,本打算替麒麟泡的,孰知闹腾闹腾,成了给他沏的……也罢,谁叫她是他的奴隶……   “你这死丫头……”   “喝茶!”   “你爷爷的……”   “解解酒再骂我……”她知道,得罪他的代价比较惨重,不过,看他喝酒咳血,她忍不下那颗心……   大约半个时辰后:   楼下,只剩他们俩……   并排而坐,相视不爽!   “卡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不让我沏茶给麒麟?”   “因为不是给我……”   “啊?”   韩歪歪愣愣神,这才消化懂他的回答,哦,原本他是怪她没先给他沏茶才闹的脾气……半响,她“噗嗤”笑出声,瞥向卡斯尴尬而红润的脱俗俊颜,眉宇中,敛起抹嫣然魅笑……哈哈哈,好可爱,这个别扭的主子,心眼小的像针别儿,红起脸来,那般的纯真俊美,用情至深,感情真挚……打了一架,舒展开筋骨,唯一的收获便是……将来替别人沏茶前,得替这位爷先沏……另外,监督他忌酒……不忌也得忌……“糟了,麒麟的茶还没沏……”她垮下一张苦瓜脸……   翌日,清晨刚降的雪,糊满窗的白色,形成清霜,隆冬西北风微微吹刮,便传来阵阵细微的“咯吱”声……   一间大小中等的厢房中,布置装潢甚为普通,而那张瑰色调的床,艳红的被褥,独有莫邪的特色。   被褥微掀,莫邪庸懒躺入床正中,帘幕撩下,朦朦胧胧,透过晨曦,显得甚为迷离而有种琢磨不透的意味……清早便睁开眼,勾魂的眸瞟向窗外,惊的风亦骤,雪亦飘,触眸皆是狂乱……   清新的空气中,搀杂他迷乱的淡淡体香。莫邪的身体微微倾斜,侧起,半臂支着床铺,卷卷的发梢从肩膀垂下,那般令人垂涎的绝美……“你怎么起来了?”刚推开房门送汤药的韩歪歪,忙扑上前,将莫邪推回被褥……“你的伤未愈,伤的那么重,拣条命都不错了,还乱动……”她埋怨,却温情的口吻,不由令莫邪的嘴角上翘,一抹柔情万千,似雾似谜般的笑在嫣红的唇瓣间蔓延……   “小霓裳……”   “干嘛?”   韩歪歪将药碗端向跟前,以勺舀舀,替他搅的微凉,递到他嘴边,等待他张张尊口,将药乖乖喝下……   “我想你……”   “又和我开玩笑,你的嘴中总那般轻佻勾人……”哪怕伤着,也不忘发挥他的专长,勾搭勾搭的谁心花怒放,心湖澎湃……   “我很想你……”   莫邪低哑蛊惑地在她脸边吹着热气,修长的指,不规矩地抚上她手腕。“想到这儿都空了……”他将她的手执起,抚上他胸口,感触那温热的胸口……   脸微微躁红,韩歪歪忙缩回:“你贫嘴的功夫真不一般,改日,我得和你学学,骗几个花样美男的芳心……”   “有个现成的,你要不要?”   莫邪眉梢一挑,便是勾引之色,果真天生的妖精,适合勾引,他的每一个举止,皆透着优雅的魅惑,风流而不下流,轻佻而不淫亵,恰倒好处,却意犹未尽,令人回味无穷的勾引,高跷的很……   “不要!”   “有颗现成的心,小霓裳,你勾勾试试……”   “你能不能正经些?”   韩歪歪猛翻起眼皮,将勺递向他嘴角,满面躁红,他不害臊,她可害臊,总这般露骨,害的心中小鹿乱撞,正常女子,被他这般蛊惑,倘若能定若泰山,而面不改色,那绝对是个冷血的吸血鬼,脸色常年累月的苍白……   “你的脸红了……”   莫邪挑逗道。   “我冻的,冻到脸红,你有意见吗?”   “哈哈哈……”   莫邪忽然笑起来,拍拍她红扑扑的妩媚小脸,嫣红的唇,吹了吹汤药,嗅到那难闻的东西,忍不住靳起鼻……“我能不能不喝这些东西?”他的龙体,根本不必这些黏糊的东西,看样,演戏的代价果真比想象的大……   “不行,你有伤在身……”   “让我喝也行……”   莫邪忽然以粉红的舌,舔了舔嘴角,以修长的指,点向韩歪歪的唇瓣,轻佻的目光将其环顾半响……“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   她刚欲拒绝!   “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好,但只能亲一下。”   冲着他的救命恩人这伟大的头衔,韩歪歪唯有委屈屈就,别说叫他去亲,即便是叫他献身,亦是合情合理合法……将勺向他嘴边微递,眼睁睁看着他的舌,滑过勺身,将汤药硬性灌入喉中……   “咳咳……”   真难喝!   未料他莫邪也有这一日,一向所向睥睨,却落下装病的田地,而且要喝这莫名其妙的汤药,苦的并非是舌,是嘴,而是自尊心,是那视之比生命愈珍贵的“骄傲”……扁扁嘴,他将头凑近,说:“小霓裳,我的吻呢……”   “你把药全喝完……”   “啊?”   这下可亏了,喝一碗药,就一个吻,无奈之下,莫邪将药碗喝个精光,幽若向床中一躺,平铺开身体,倒向被褥,垫起枕头,伸展开双臂,等待韩歪歪那个吻……“亲爱的,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哦……”   “一个长长……”莫邪的要求还未讲完,韩歪歪便倏地俯下身,在他额前,“啵”亲了一下,再见鬼般快速起身,瞥向莫邪那刹那呆怔的眸,抹开抹尴尬的笑……“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等等……”   莫邪骤然拽住韩歪歪的手腕,甚不可思议摸摸额头,妖娆问道:“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吻……?”   “恩那……”   “一个额头吻?”   “是吻便行呗,你是伤者,别那么费力想别的……”韩歪歪敷衍一句,满脸涨红,忙挣扎他的钳制,想逃离……   “我何时变得如此纯洁了?”   “从现在开始,变得纯洁一些吧,邪,你会觉得世界如此干净,如此美好,如此值得期待……”   “你!”   对她,他第一次语塞!被她那看似敷衍,却纯净的话惊到……在肉欲横流的世界中,单单一个额吻,便令他觉得甚满足……若传出去,恐怕得笑掉龙宫那群兄弟的大牙……微微松开手掌,莫邪松开了羞赧的韩歪歪,微阂上勾魂的眸,睡颜如花,妖艳瑰色,那般匪夷所思的绝代美……   艳丽的被褥中,他的身体宛如神圣不可侵犯的绝美曼佗罗,傲人的妖娆气息中,夹杂着潜藏的危险……   瞥向他逐渐进入梦乡,韩歪歪抿开嫣然的巧笑,其实他休息时,比平日皆美,妖娆中尽是柔情……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他,是个有魅力的男子,令女子趋之若骛,令男子亦疯狂的中性美男……从前,只觉得他色情,轻佻,有直魄心脏的压迫,而此时,觉得他倒亦有情有义,起码能替她挡那一剑……   清晨,从楼下用罢早膳,安顿好阎不悔,卡晟便来到二楼找卡斯闲聊,采取柔情战术替阎不悔争取幸福……   艳阳悬起,照得暖烘烘,融化了门外的雪,卡晟小心翼翼上楼推开卡斯的房门,向其中一瞥,发现,卡斯正躲在床角,背对着门,端起酒杯,独自斟酌,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   “嗨,大哥,早……”   “去死!”   卡斯“啪”将个水囊撇向卡晟,气愤地转过身,冷肆命令道:“给老子关门,你这个混帐东西……”   “干嘛?大早晨发那么大火?谁惹我大哥生气了?我替你海扁那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你……”   卡斯一酒壶砸过去,刚鸟悄悄摸进来个身影,吓了他一跳,酒一口未喝好,几乎呛的又咳起来……外衣未穿,仅是一身雪白的中衣,合体的剪裁,松松垮垮,未修边幅,却是那般的自然散发的庸懒魅力……   身后的长发偶尔卷成弯,小小的弯度,像涟漪一般,额前的发丝随性形成刘海,扫着眉梢静而脱俗……嘴唇湿润,依稀滴答着酒液,眸色稍带狼狈,残余措手不及的意味……意识到卡斯的慌张,卡晟的兴趣愈浓了……“大哥,你不是在偷偷摸摸的喝酒吧?”   “你丫的闭嘴……”   “呵呵,我猜的没错,你喝酒居然用偷偷摸摸?不会吧,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父王,母后,加一个我,都被你一甩衣袖叫滚蛋……”   “你给我滚蛋!”   隔墙有耳!   被那死丫头片子听到,又得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唧咕不停,那才纯粹叫唐僧,能烦到神人共愤……   “是不是那天大哥追出去的那个叫霓裳的姑娘?”   “你想不想呆?不想呆,滚……”   卡斯戳戳他肩膀,示意他就此打住,将酒壶向床底一撇,拎起把木椅懒洋洋落座,偷喝酒的日子不好过啊,以前,每日早,中,晚无时无刻都会想起蠢女人,会咳血,会胸口痛……现在想起,却没有酒,得像老鼠一般偷喝……他堂堂一个蛇王,竟被个奴隶威胁……爷爷的,窝囊之余,亦觉得憋屈,却莫名其妙遵循……   “大哥,别那么无情嘛,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我不会揭穿你的,只要你去和不悔逛一天街,我保证,我的嘴会像封封条,一给字不会泄露给她……倘若大哥不依,那亲兄弟也得明算帐,不悔伤心,我也伤心,我得去告发你……”   “你敢?”   卡斯揪住他衣领,血红眸窜起火焰,借着酒气暴戾命令道,死东西,敢威胁他,不看亲兄弟的份上,早扭断他脖子叫他见阎王……卡斯庸懒擦擦嘴唇的酒液,嗅嗅浑身,酒味不重,该不会被发现……   “大哥,去陪不悔约会……”   “没门!”   卡斯“啪”便给他一拳,揪起他鼻梁,看着他斯文俊秀的面孔扭曲起来,才稍微放松手劲……“你敢泄露出去,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割了我的舌头,我用笔写,割了我双手,我用腿磨,再用脚画,或者用唇语嘀咕……大哥,你了解你弟弟的嘛,法子多的是,看的是毅力,你不答应我和不悔约会,我就把这事泄露出去……”   “你丫的……”   这难搞的卡晟,气得他头顶冒烟。“你还真伟大,喜欢不悔就去追呀,缠我干屁,没种的蠢货!”   “我不想强迫她……”   “那你就强迫我?”   真叫娶了媳妇忘了哥,见色起异的弟弟,杀一个少一个,卡斯粗糙的大掌一把揪起他耳朵,向椅边一撇,晨曦,传来一声尖叫,转瞬,卡晟便打开悠然古扇,故作潇洒煽起风,甚为风流倜傥……   “佛曰,我不入地狱,孰入地狱,大哥你便委屈委屈,去陪不悔说说话,逛逛街,逗逗她开心,今日,她都瘦了,看得我心疼,心像滴血一样……”   “废物!你勾引女人,不是一套一套?让不悔那丫头爱上你,就谁也不用折腾……我心中,只有蠢女人,不会再接受她……”   “你这才叫废话!”   卡晟边煽折扇,边走上前干脆揭穿道:“我相信你对原来那个的真情,我也相信,你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不过,我不相信你就爱她一个……眼前这个呢,叫霓裳这个,叫你忌酒,就乖乖忌酒,蛇王的尊严都没了,也言听计从,你怕她什么,为弟看你不怕她,是对她动心了……既然能对她动心,没准也能对不悔有转变……”   “卡晟……”卡斯满眸阴鸷,丹凤魅眸形成狂风骤雨……吓的卡晟忙后退,以折扇掩面,遮住他优越的俊秀容颜,防止被打成猪头……“大哥,陪不悔约会吧,小弟求你了……”   “门都没有!”   别想他屈服!   他爷爷的,自家弟弟不帮他,倒吃里爬外,真该死!“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再逼我,我让你死的很难看……”   “大哥……”   “少罗嗦!”   “大哥,你醒醒好,替我劝劝不悔,那可爱的丫头,你不理不踩,会遭天谴的。”   “那就叫雷劈了我吧!”   卡斯冷哼一句,转过身,背对着他,绝不能心软,长痛不如短痛,早晚不悔那丫头会放弃他,而选择他弟弟……半响,身后传来一声叹,只听卡晟叹曰:“那没办法了大哥,我只有……啊……谁叫霓裳,我大哥在偷喝酒……”   “娘的!”   卡斯“啪”一脚踢中卡晟的俏臀,捂住他的嘴,将他勾向墙壁,头发疯狂飘飞,气吹得鼓鼓囊塞……“该死的,你给我闭嘴……”   “大哥,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喊,早,中,晚,一日喊三十遍,我不信她听不到……”   “你!”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后悔,母后会啃了你的骨头,嘿嘿,大哥,答应吧,去陪不悔,聊天也成……”   “你丫的,越来越放肆!”   卡斯气的头顶冒烟,俊脸铁青,额前乌鸦一只只攀爬,青筋顺着颧骨一根根暴动……看卡晟又要叫喊,卡斯唯有妥协道:“你保证不会泄露我这个秘密,我去找不悔……”   “没问题!”   “你敢泄露出去,我让不悔替你陪葬!”   “好……”   卡晟得逞地摇摇折扇,轻佻调侃道:“大哥不气,为弟替你煽煽风,不过,我倒好奇,你为何这般在乎她,为她忌酒?”   “她替我看心痛病,不准喝酒……”   “就这么简单?”   不像蛇王卡斯的性格嘛,以往谁敢阻止,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鬼都不给面子,为一界小小青楼女子……诡异……甚为诡异……   “她很刁蛮,很能罗嗦,很难缠,丫的,她很像蠢女人……”   “哦,原来如此!”   “你赶紧给我滚蛋,我会去找不悔到湖边逛逛,不过,她回来要是哭,你来找我,我砍死你……”卡斯硬着头皮“啪”给他清脆的一记暴栗,便翻身倒向床铺,翘起二郎腿,庸庸懒懒瞪起房梁…… 第三十五章养伤   第三十五章养伤   到饷午时,冬阳照的正斜,楼子中来了一群看诊的人,韩歪歪在楼下忙碌地替人把脉,开方子,下银针……   隔着帘帐,一个狭窄的房中,有茉莉茶,有糕点,有瓜子,还有些包银两的红色布帛……其中,隐隐约约是韩歪歪的大概轮廓,一把小木椅,坐直了身子,替眼前这位走进翩翩公子把脉……   “公子,你没有病吧?”   韩歪歪狐疑问道。   眼前的公子,从脉搏看,正常的很,根本不中毒,不体寒,比常人都健康……帘帐外,传来趁乱摸鱼的卡晟挑逗般的嗓音:“你就是那个倾城美人儿——霓裳?”   “正是小女子……”   “听闻,你是扬州城第一美人儿,在下特地前来一探姑娘庐山真面目……”   “好奇心杀死猫,公子还是别探了,这庐山真面目,怕是会让公子失望……没病的话,请公子速速彻离,免得耽误其他病者看诊的时辰……”韩歪歪冷眼拒绝,心想,又是一个登徒子,折扇一敞,人模人模,殊不知,骨子中全是污秽……   “姑娘,我是诚心来和你交个朋友。”   卡晟斯文有礼地抚上韩歪歪的手,却被她一手拍开,接着,不太友善的氛围积成,韩歪歪开始下狠岔……   “公子,是来勾引我的?”   “怎么能叫勾引?”   是试探!   试探她好不好骗,好骗便骗到他怀中,替不悔扫清障碍,不好骗就挑拨一二,叫他大哥回天乏术……   “我对你这型,不感兴趣……”   “姑娘对谁感兴趣?”   她的两句,噎的卡晟有些吃不消,这还真直白,开门见山,将他撅到二万八千里,“刁”字名不虚传……   “想嫖娼到门口排队……”   “嫖……”   卡晟被她这一句话哽咽住,话说的如此难听,这叫什么女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女人,该称冷面魔心的母老虎……   “姑娘,何必拒在下于千里之外?我对姑娘,可景仰有加,不如……”   “公子请让开!”   “啊……”   “别扰了我的干净地方。”韩歪歪对登徒子向来刻薄,尤其自动不要脸找上门的,一律扫清,哼,想揩她的油,问世间没几个有这本事……   “你果真……”   “门口排队,萧嬷嬷替你找姑娘快活,滚!”   “滚?”   她叫他滚?卡晟那副好脾气,被折腾的已然吃不消,习惯不悔那般客气有礼的话,被韩歪歪哽的已连连吃哑巴亏……大哥喜欢的就是这个母夜叉?有没有搞错?难怪他偷偷摸摸喝酒,那都算胆大的,倘若是他,得永远忌酒……既然,暗话说不通,勾引行不通,他只有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是卡斯的弟弟,卡晟……”   “是吗?”   卡斯的弟弟,根本不像,一个暴君,一个登徒子,说他是莫邪的弟弟,倒是有些谱……   “我真的是卡斯的弟弟……”   “那又如何?”   天王老子的弟弟,也照赶不误,这般的劣根性,便是欠收拾,不好好给他几分颜色,便得登鼻子上脸……韩歪歪撇撇嘴,隔着帘帐,对着卡晟一顿羞辱……“像公子这般自以为是,自命风流,自恋自爱,自私自利的登徒子,我们楼子日日有见,霓裳早已习惯……不过,像你这般吃满鼻子灰,做了糗事,却敢搬出来谁名字的,可真少见,也不怕连带着把他也羞辱进去……?”   “你这丫头!”   他两千多年的道行,被他黄毛丫头教训,而且,教训的这般惨……本便来阻挠,现在更没有好印象,倘若她做他的嫂嫂,他莫不如自尽了断来的乐呵……“果真刁蛮不讲理,看样,我是吃不消你这绝色佳人,再绝色,也抵不住你的性子……你句句带刺,没一句好听的,真怀疑大哥如何看的上你?”   “承蒙他爱戴,日日唤我奴隶……”   “不论如何,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告诉你,我大哥已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而且有爱深爱的女子,更有个贤惠懂事的红粉知己……像你这种既无钱财,又无身份,更无修养的‘三无’女,麻烦让让路……”   闻言,韩歪歪甚为气愤,喊她“三无女”?倘若他果真是卡斯的亲弟弟,那所有的帐全算他身上……   倏地,从怀中抹出一根银针,“咻”射向卡晟,他以折扇轻松抵住,拔掉银针,扎向帘帐,逗趣道:“何必动气,说的尽是事实而已……你若别再纠缠我大哥,我倒可以收回我先前的话……”   “是他纠缠我,好不好?”   “我不管谁纠缠谁,我只管你碍了不悔的好事……”卡晟微微凑上前,将一盒的宝物,从帘帐目递进去,甚为鬼魅建议道:“倘若你能从这里离开,并且,答应不再和我大哥见面,这些,全归你……满满的一盒宝物,够你花十辈子花不完……”   “你想和我做交易?”   “没错!”   一笔砸银子的交易!能令卡斯如此在乎的,不得不成为他的眼中钉,为了不悔的幸福,他誓死也得破坏,况且,这个女子不懂三从四德,性情乖张跋扈,比母后更甚,他可不想有个暴躁母后,再有个刁蛮嫂嫂……将来,他的小日子,可真不好混……   “果然,好多的宝贝……”   “知道便好。”   聪明的女人,识相便好,免得再和她多生枝节,可转瞬,却听到韩歪歪一声嗤笑:“但是,给我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离开我大哥……”   “离不离开他,是我自愿!我向来不贪财,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过,我会替你兑成粮食,发给贫困区的流浪儿童,谢谢公子的豁达……”   “你!”   这女人,无法言语!   “你若想打什么鬼注意,麻烦冲着你大哥,别来麻烦我!他和谁一起,和谁好,和谁不好,全不关我的事,我仅负责替他治病,顺带听听他的使唤,其他,一律不过问……公子若能把这尊瘟神从楼子中请出去,我谢之……”   “你……”   “不送!”   韩歪歪一撩衣袖,帘帐飞起,盒子“啪”撇回卡晟的怀中,此般挫败,令卡晟对这位可能成为“嫂嫂”的眼中钉,愈之厌恶一分……他发誓,绝不能令她得逞,即便不能收买她,他一样有办法,令她不能如愿……   “有什么法子使吧,我等着。”韩歪歪暗暗嘟哝一句,眯起眸,嫣然一笑……   那日傍晚十分,天色已暗,湖边的树影摇曳,冷森森的风狂乱刮作,薄薄的雪踩在脚下,传来长靴的“咯吱”响……   已冻结的湖,迎面皆是皑皑白雪,沿着冰走两步,便颤颤发抖,卡斯和阎不悔并肩散步,甚为沉默。   阎不悔端庄秀气的脸上布满红晕,略显羞涩,双手纠缠相扣,别扭却兴奋,偶尔瞥向卡斯,脸愈红了……   “不悔丫头……”   卡斯走向一颗沧桑粗壮的树下,颀长的身子,庸懒倚上树干,双臂环胸,血眸微微凝视阎不悔……   “恩?”   “这样和我散步,有意思吗?”   “即便散步,不悔也觉得很满足……”   “可我觉得很无聊!”   卡斯话锋一转,便摩挲着树干,显得焦躁不安,而且极不耐烦,依他的性情,这般散步简直无聊透顶。   瞥向阎不悔那羞涩的面颊,卡斯满眸难色,他如此绝情,她却如此执著,再这般,烦都得烦死,再不收场,将来等着下崽啊?索性,此时,便将话挑明,桥归桥,路归路,友归友,免得这傻丫头再为情所困……   “卡斯公子……”   “你向来很懂事。”   卡斯意味深长地说一句。   “恩?”   “所以你该知道,我心中只有蠢女人,不能再爱上谁,即便想找个伴,也绝不会是你——阎不悔……”   “为什么?”   闻言,阎不悔面色顿时转入苍白,仿佛恢复病怏怏的模样,难道韩姐姐不在了,她不能代替“她”照顾卡斯公子?这份沉甸甸的情感,她本打算潜藏一世,可如今,物是人非,她不想卡斯公子孤独一个……   “因为本王对你不感兴趣……”   “公子……”   “像你这种端庄贤惠,善良体恤的女人,不合我的胃口。”卡斯话下狠茬,不顾阎不悔那刺痛的表情,继续嘲讽道:“动不动便会病怏怏,便会掉眼泪,像伤不起的千金大小姐,我烦……”   “公子说的真伤人,不过,不悔承认,我没有韩姐姐的个性……”   “所以,别对我抱希望!”   “我只是想照顾卡斯公子而已……”阎不悔忽然激动地走向卡斯,轻柔扯住他衣袖,嘶哑而疼痛道:“你不爱我没关系,你不对我好也没关系,只要你肯让不悔照顾你,我什么怨言都没有……”   “本王不需要丫鬟!”   卡斯冷声回绝道。   “不悔不会觉得委屈,我愿意替韩姐姐为卡斯公子做任何事……”   “包括死吗?”   卡斯挑起眉,邪魅反问,那无情的意味,越来越深邃,令阎不悔万般的疼痛,哽咽于喉中,舌尖打了结,半响,才勉强回道:“是……”话落,她转过身,走向湖中,欲跳那湖中那冰窟窿中……   “就算你死,也改变不了本王的心意……”   “卡斯公子!”   他为何如此伤人?为何如此血淋淋地揭穿她的疼痛?她认识的他,可爱,真挚,霸道,风趣,对待她,从未如此的无情……她卸下所有的自尊心,卸下本该的骄傲,却换得他的羞辱和戏弄……   “我只把你当成妹妹……”   “不悔不想听!”   阎不悔将双耳一捂,拒绝他愈无情的刺伤话语,够了,她的心脏承受够了,倘若爱他有罪,那么,她已罪孽深重……   “本王不想和你散步,不想听你诉情肠,亦不想欺骗你……是卡晟那混小子威胁我,必须和你约会……”   “是义兄?”   “那臭小子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几乎变态的地步,连他老哥都敢威胁,能眼睁睁看着你来找我,替你的追求铺路,不管以往他多风流,至少现在,他对你是一心一意,掏心挖肺,你该接受他……”   “我……”   阎不悔微怔半响,泪痕悄然滑落,微扯住他衣袖,轻盈的身子,踉跄落入他怀中,趴入他怀中黯然神伤……   “不悔为何会爱上你?”   她喃喃自语道。   “不悔为何不能爱上卡晟?不让义兄伤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无法忘了卡斯公子……”   “傻丫头!”   卡斯微微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这平日安静端庄的姑娘,此时,却是满面泪痕,饱满风霜,情义两难,夹于两兄弟中,徘徊于爱与不爱中,心力憔悴,已伤的遍体鳞伤……树阴下,两抹交织的身影,一幕黄昏下,凄凉之景……   “破瘟神,跑哪去了?”   韩歪歪拎着药箱,四处找寻卡斯的身影,已到黄昏,说好替他看诊针灸,不知他又跑哪鬼混?刚抬起眸,忽然瞄到树下那相拥的一对男女……   本欲转身离却,却惊觉,那男子竟是……卡斯……   “是他?”   韩歪歪脚步微微停滞,药箱夹于掖下,夹的很紧很紧,本是红扑扑的妩媚娇颜,却有刹那惊讶的苍白……   她倒是以为他正咳的吐血,惨绝人寰,孰料,他倒和那小美人儿花前月下,耳鬓厮磨,好不快活?   早知,这隆冬腊月大冷天的,谁穿着单衣出来管他死活?撇撇嘴,翻起白眼,韩歪歪转身便逃离……   可惜,天不遂人愿,越想逃越羁绊,“啪”脚下一滑,被根树枝绊到,刹那绊个人仰马翻,衣裙“嘶啦”被撕坏一块……   “奴隶?”   卡斯倏地一惊,将阎不悔推离身子,走,几乎是跑上前,将韩歪歪强势扶起身,替她扑了扑满身的雪……   “哈、哈哈……”   韩歪歪直觉尴尬,满面通红,狼狈地瞥向阎不悔,看清她眸中的泪痕,狐疑瞥向卡斯,不解他们是何关系……   “你丫的走路不用眼睛呀?”   卡斯猛斥一句,斥的韩歪歪莫名其妙,只有一个劲道歉,过半响,才反过神,绊倒的是她,他跟着急个什么劲?   “那个,你们继续,我看你身体挺好,今儿个暂时不针灸了……”   “不行!”   “啊?”   “咳咳……咳……”卡斯故意咳了两声,用肺腔地咳,吓的韩歪歪忙替他把脉。“刚不是挺好,怎么又咳起来了?”把着把着脉,卡斯便勾起韩歪歪的纤肩,诡异走向阎不悔,在那颗树下,一字一句清晰说道:“就算我想找个陪我的伴,有我的奴隶就够了,不悔丫头,醒悟吧!”   “卡斯公子……”   “我只需要这一个奴隶,不需要再多个丫鬟……”   “你喜欢她吗?”   阎不悔将韩歪歪上下打量一遍,并未像平常人那般敌意的眼神,而是噙起泪,坚强而赞赏地补道:“长的很美,比不悔美……”   听她这一说,韩歪歪心中都觉得不好受,多好的姑娘啊,贤惠端庄,通情达理,不要岂不可惜?“其实,我就是他的奴隶……你别误会……”   “恩?”   “你丫的,给我后退!”卡斯一把将他扯回怀中,禁锢入胸膛间,冲着阎不悔冷情说:“她是我的奴隶,也是我的女人,没有蠢女人,我会让这个奴隶陪我做伴……”   “我?你的女人?”   他不是吃错药了吧?   韩歪歪浑身打个哆嗦,不解和卡斯凝视,从他的眼神,她仿佛看到了一抹的真挚,接着,便被朦胧掩饰……   “我喜欢她……”   卡斯口不痴,眸不闪烁地说道。   “我知道……”   从那日,他挣开她的钳制,而去追她开始,她便知,即便韩姐姐走了,他的心亦不会飘到她身上,而,她却依旧执迷不悟……   “我会和我的奴隶在一起……”   “不悔会放弃。”   阎不悔纤细的指,微微擦干泪,从粗壮的树边,走向韩歪歪,擦过她的肩,残余一抹凄凉的嫣笑。   那是个豁达的女孩,亦是坚强的大家闺秀,即便得不到,她也不会去摧毁,会忠心地挤开一抹笑,即便再难过……“祝你们幸福,不悔不会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梦话,呵呵……”   “我……”   “希望姐姐好好照顾卡斯公子,他为韩姐姐,已伤的太深,再也不能伤他,外表粗暴,他的内心,却是柔软的一碰便痛……”阎不悔一直冲着她眉眼含笑,得体大方,潇洒的放开,无论多不舍……迈开莲步,和他擦肩而过,从始到终,她从来和他仅是擦肩而过……“忘了不悔的胡说八道吧!”   “你说什么了?”   卡斯反问。   阎不悔如春风般笑曰:“呵呵,不悔也记不得了,得回去替义兄沏杯好茶,免得让他过度劳神……”   看着阎不悔离去的纤瘦背影,韩歪歪不由觉得心疼,转过身,恶狠狠剜向卡斯,刁蛮斥责道:“你这个妖孽!祸害!伤人狂!瘟神!”   “你乱吠个鬼。”   卡斯冷哼,长臂一卷,将她圈到粗壮的树干边,粗壮的身子,抵住她的娇躯,血色的眸,深深凝视她红扑扑的面颊,黑色的绸缎,随凛冽的寒风飘逸,显得那般的英挺而跋扈,桀骜不逊,邪魅无情……   他压迫性的脾气,吹拂向她的樱唇,娇躯的背抵着冰凉的树干,身子被卡斯倾轧向后仰,形成弯曲的玲珑曲线……“你、你到底要干嘛?”他的眼神,灼热,喷血,诡异的神秘,令她怯懦……   “我在想如何叫我的奴隶,别再乱吠,别再发疯!”卡斯庸懒耸起肩,将身体愈倾轧向她,瞥向她眸中的惧色,嘴角,扬起邪魅而俏皮的一抹诡笑。   “你……”   “你实在够聒噪!”   卡斯冷哼一句,揉乱她柔顺的发丝,在他压迫的气息吹拂下,药箱悄悄从腋下滑落,砸中她的脚……   “啊……好痛……”   “你这里?有长脑子吗?”卡斯戳了戳她的头,气愤地以脚将药箱抬起,向旁边一抛,身子半倾,和她相贴,侧着脸盯着她不自在的的表情……“如果没长,干脆割下来,省着占用空间,头重脚轻根底小……”   “你才没有长脑子!”   “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卡斯倏地凝起眉,粗糙的指钳起韩歪歪的下颌,盯着她透着挑衅光芒的眸,杀人般的视线纠缠不清……   “别跟我说奴隶主子的,现在,我替你把脉,你就是我病患,得听我的命令……”   “你这不知死活的死丫头!”做奴隶,做的也这般逍遥,早晚得挫挫她的锐气,免得她上房揭瓦,给他闹造反……   “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接受?”   “不喜欢!”   卡斯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不喜欢,所以不虚伪,免得两败俱伤……   “你为什么不喜欢?像她这种好女人,你渐渐就会喜欢吧?”   “不会!”   卡斯冷飕飕回一句,胡乱揉着她的头发,瞧她穿的那么单薄,便伸开长臂将她纳入怀,和她并排依靠,他黑色的长袍微敞开,包纳下她娇小的存在……“我只有一颗心,只有一个位置……”   “恩?”   “就像本大爷的一双手,只能牵你的左手和右手,我的心,也只能容纳你一个……”   “你!”   闻言,韩歪歪脸“唰”一下躁红,脑海中,这句话,是那般熟悉,化作优美的旋律,萦绕不散。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自作多情……”   “你……”   可恶!她刚被他惊到,震撼到,他却反手一推,将她推的离老远,撇撇嘴,韩歪歪不甘地反驳道:“你也别自作多情,我才没有误解,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幼稚,天真!男人都会说甜言蜜语,可谁能真正做到,不左拥右抱,不见异思迁,不喜新厌旧?”   “我……”   “听你鬼扯,信你才有鬼。”韩歪歪冷哼一句,心中,却对他肯定,只是嘴上和他拗气。“你也别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只有对麒麟,才会脸红心跳,对莫邪,才会迷惑不清,要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暴君,他们两个比你好百倍,千倍……”   “那你去找啊……”   卡斯箍住她纤肩的力道加重,隐隐透着丝怒气,却故作不屑道:“我看你这种奴隶,能找到谁?”   “你!”   “你找莫邪那个人妖,会生不如死,找麒麟,会死不如生,我劝你,乖乖做我的奴隶,听我差遣,免得被伤成猪头……”卡斯瞟了瞟她,近似无赖般,庸懒地箍住她,尽情打击她的自信心……   “你这个鸭霸,无赖,欠扁,该踹,可恨的神经病,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和他们比和你关系好……”   “屁,我心中只有蠢女人!”只有她一个,不可能再有其他,卡斯在心中,一直催眠自己,再像也不是,不能动心,不能被表象欺骗……他嘴一撇,拍拍她粉嫩的妩媚脸颊,邪魅命令道:“闭嘴,是你最好的选择,奴隶……”   “我偏不闭……”   “你还真叫聒噪!”倏地,卡斯将头压向她,一张耐看的樱唇贴近她的嘴唇,低沉沙哑地问道:“我该怎么封住你的嘴呢?”   “你、你想做什么……”   “想……”   他那优美的唇瓣一寸寸靠近,直直压迫她的气息,令她的心脏狂跳,半响,似被蛊惑般,韩歪歪微微闭上了双眸。   “噗嗤”   耳畔传来卡斯戏谑无赖的邪佞笑声:“哈哈哈,你以为我要吻你吗,奴隶?”   临近深夜,一盏烛台,半熄未熄的死气沉沉,斜卧于瑰色的被褥中,莫邪把玩着胸前包扎的绷带……   烛火愈燃愈微弱,昏黄而迷离,他却半丝困意亦没有,邪邪勾起饱满的唇瓣,等待她甜美的晚安吻。   等了许久,他却迟迟未归,他勾魂的眸,一直紧盯着门板,半响,才微微揉揉太阳穴,喃喃邪语道:“果真这场戏演不下去了……”这般坐以待毙,博得同情,和他莫邪的做事风格大相径庭,不仅未收到预期效果,反倒落的被动,令卡斯占了先机……推开棉被,露出修长妖娆的身子,波浪的卷发缠绕精腰,如尊贵而妖媚的男狐……   “砰”“砰”   门外传来敲打声,莫邪那森冷的似笑非笑,倏地化作妖娆魅笑,转过身,背对着门,他淡泊应道:“进来……”   细微的脚步声,缓慢靠近。   屏住呼吸,等待咫尺时,莫邪倏地伸开修长的双臂,勾住她纤细的腰身,逼的她倾起身向床铺……   “啊……”狐狐惊呼一声,一碗热汤撒上被褥,瞥向那俩双禁锢住她的修长大手,气息逐渐紊乱起来……   “是你?”   莫邪倏地松开她,眸色变邪,变冷,刚刚的柔情似水全复不再,只剩下危险的气息和勾魂的冷瑟……   “你、你、你没事吧?”   “你关心我?”   莫邪缓缓将身子靠近,扯掉脏了的被褥,凑近狐狐,盯着她水蜜桃般粉嘟嘟的小脸,一抹似笑非笑神秘变幻……微微勾起她下颌,一把将她勾向床铺,压住她颤抖的娇躯,将她的刘海撩向一边……   “恩!”   狐狐颤巍巍回道。   “你三更半夜来本王房中,只为……关心?”   “我……”   “难道不想献身?”   莫邪修长的指,挑开她的腰带,褪掉她白裘的马甲,饱满的红唇隔着布帛亲吻她的胸前,那般的轻佻风流,难怪,卡斯哥哥说他来者不拒,果真,他的风流名不虚传,一只纵横床场的妖精……   “狐狐没有!”   “女人,全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呜……你欺负人……”他森冷而不屑的眸色,那妖娆勾起的冷笑,令狐狐感觉浑身颤抖,想起身推开他,却被压制的狠狠,根本回天乏术……   “你想让本王,好好欺负你吗?”   “不要……”   “嘘!”   莫邪骤然以指抵住她的嘴唇,“不知道吃了蛇王卡斯的未婚妻,是种什么滋味?”   “你不要那么坏……”   “哦?”   “坏的好讨厌。”狐狐扁起了小嘴,瞪圆骨碌的大眼睛,一副受虐小气苞的可怜模样……“想揍你一拳……”   “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才叫坏?”莫邪的眸倏地变作猎人般的危险和森冷,妖娆中透着杀机,吓的狐狐忙禁口……“我、我……”   “本王向来,不拒绝送上门的猎物……”   “你真花心!”   “但是,对你,我兴趣缺缺……干瘪的豆干,哈哈哈~~~”邪佞的笑声,回旋于房中,刺激的狐狐满脸通红,愈像棵惹人采摘的水蜜桃……   “你又侮辱狐狐?”   “况且,我对卡斯吃剩的食物,没有兴趣,除非我的小丫鬟,其他,一律,从我的门,滚出去……”   话落,莫邪一改勾引之色,一把将狐狐拎起来,撇向床,伸开中指,门“咯吱”敞开,阵阵的寒风刮入……   “亲爱的小豆干……”   “好痛喔!”   狐狐踉跄爬起身,忙向门外爬,她也不懂,为何她如此花痴?她迷恋他的病为何如此严重?看样,她真得需要看大夫,因为不止会身体痛,心……好象也在微微作痛耶……奴起小嘴,泪眼汪汪瞥向美丽倾城的他……她忽而勇敢地挑衅道:“我不会放弃的,狐狐不会被你这个坏蛋打倒的……我、我喜欢你……”话落,她匆匆逃命,一眨眼便消逝于门口,只剩下冷飕飕的风,和莫邪刹那呆怔的森冷妖眸……   “哈哈哈……”   爽朗英气的笑声,传进房中,一身金缕衣般的麒麟,饶有气势降落,踏起长靴走入其中,笑的诡异而爽朗,却亦有骨子邪气……“我的九王弟,你果真越来越有魅力了,连蛇王的未婚妻,也向你表白……”   “麒麟!”   “像她这般可爱的小妹妹,你如何狠的下心叫滚?你如何能拒绝?”   “麒麟,你管的越来越宽了……”莫邪拢起眸,庸懒躺回床铺,仿佛依旧难以消化狐狐那句“我喜欢你”,她那可爱的小脸上,布满的固执表情,那泪眼汪汪眸中的坚定,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依旧顽强不屈固执地被他迷恋……或许,很可笑,或许,是找死,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花痴,令他抿起唇,真心笑出了声,嗤笑,嘲弄……各种情绪搀杂而生……   “我以为你会接受她。”   “我,有那么滥情吗?”   “你,比这还滥情!”麒麟铿锵回一句,便敛起笑倚在门口,笑意滋生……“反正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必伤那个小妹妹的芳心?”   “哈哈哈……”   莫邪仅邪笑不语!   “难道是为霓裳?”   “倘若是我的霓裳,为兄坚决反对,因为,她是我的!”麒麟毫不认输般的姿态,令莫邪的邪笑加深,这场游戏很有趣,连从不和他争的麒麟,也开始抱着必胜的心态,哈哈哈,岂一个“乱”字了得?   “麒麟觉得,我莫邪,能为一个青楼女子而洁身自好?”   “能!”   像从前的小丫鬟,他同样为她而不碰其他女子,一旦动情,莫邪绝不输任何人,而且,爱的同样艰辛……因为从不见真心,所以即便再真心,也不会有谁相信,这便是他的悲哀所在……   “所以,我确定,这场游戏先被偷心的,估计是你这个太子爷……”   “是吗?”   “没错!”麒麟不顾莫邪那危险杀人般的紫芒眼神,径自阐述道,半响,他的皮靴,从门槛跨出,缓步离开房间……“麒麟,你去那?”莫邪扯掉纱布喃喃问道。“自然是去找我的霓裳,做能赢赌注的事……”   “你还真敢说……”   “哈哈哈,我向来敢说,也敢做。”话落,麒麟便一溜烟消逝,伴着他那爽朗魅力的笑声,和金灿灿的摄眸光芒……   二楼回廊中,静悄悄。   该安歇的亦早安歇,韩歪歪替卡斯针灸好,便浑身疲惫回到房间,整日和他斗嘴,亦是一项流汗的体力活……“咯吱”推开房门,刚点燃烛台,侧目一瞥,“啊”一声尖叫,吓退到墙角……   “别叫,是我!”   麒麟从暗处影出,双臂环胸,状似逍遥,那傲人的光芒,即便在暗夜中,依旧有增无减,将烛台的光芒比的微弱不堪……   “麒麟?”   “楼下找不到你,只有蹲守于你的房中了。”   “你吓我一跳。”韩歪歪猛翻了翻白眼,深呼吸,缓解先前的畏惧,本以为又是哪个登徒子,闯她房中意图不轨,看到麒麟,所有的疑虑皆打消,心情亦放松不少,和他一起,没有和卡斯的热血澎湃,亦没有和莫邪的心惊肉跳,仅觉得浑身被光环包裹,气势凛凛,却没有对她的威胁……   “我九弟,等你了很久……”   “哈,我把这茬给忘了,现在便去看看他的身体如何。”韩歪歪刚欲推开门去看莫邪,一双粗壮的臂,却倏地缆住韩歪歪的纤腰,将她推回墙角,借着烛光,看清他英俊深邃的面颊上,布满邪邪的浅笑……   “你这是……”   “不必了,九弟他休息了,你现在只需要和我独处。”麒麟的手臂,有礼的从她纤腰下松开,接着,和她面面相觑,眉宇中的和谐荡漾而生……“怎么?你怕和我独处吗?”麒麟忽而好奇地问道。   “哈哈,不怕,我这么会怕麒麟呢?你是我的恩公,替我赎身,让我有好日子过,还特地过来看我,我若怕你,那我的心肝得长的多歪……”   “那便好。”   麒麟宠溺地轻拍她粉嫩妩媚的小脸,眸底多了丝柔情,他这般有男人味,亦正亦邪的男子,从内而外的魅力,只需一句铿锵爽朗的话,便体现的淋漓尽致……和他近距离接触,韩歪歪的脸不由发烫,他依旧和那时一般英俊,眉眼很开,五官深邃,肌肤偏黝黑,却恰倒好处,自然而然的不怒而威……   “呵呵,麒麟,我们这个姿势……”   不免有些尴尬!   和卡斯搂搂抱抱的,那是主子和奴隶,她早已习惯,而和他,总芥蒂于男女的礼教,不自觉的羞涩,也许,从内心中,她便景仰他,倾慕他,对他钦佩……麒麟给他的,是那般的高不可攀,像兄长,亦像为天的夫家……“不如,我替你沏杯暖身茶吧,晚上天凉,暖暖身子……”   “不必了,我不喝茶,和你说话,我便觉得很暖和……”   “真的?”   她有那么大魅力,媲美暖炉?韩歪歪嫣笑一抹,在他允许她的狭小空间中,极力地找寻正常呼吸……   “霓裳……”   “恩?”   “别把我想得那么君子!”麒麟忽然一反常态地勾起她下颌,盯着她诧异的桃花美眸,慎重其事地劝告道:“我和莫邪是亲兄弟,我身上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某些脾性,我们是共有的……千万,别把我看的太君子……对待我感兴趣的女子,我从不会过分君子,而会……像这样……”麒麟忽然俯下身,在她的面颊上亲吻一下,接着,抿起薄薄的唇瓣,在暗灰色的视觉中,审视韩歪歪那可爱的反映…… 第三十六章水晶   第三十六章水晶   “你!”   韩歪歪摸了摸被他吻过的面颊,脸烧的火辣辣,热浪一波淹没一波……“你的意思是……是……”   “我对你感兴趣……”   “呃?”这话,听的她有些如梦如幻,仿佛做梦一般令她不敢置信,麒麟、麒麟真的对她有感觉?   “换言之,我对霓裳你心动了,否则,我不会看你的第一眼,便抱起你,也不会替你赎身,更不会来找你……我承认,我确有自私,不会做枉然的好事……”因为在他的词典中,“好”与“坏”仅是一念之差,他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结果,善念,恶念,在他身体的血液中并存着……   “天哪!”   “不能接受?”   “不是,不是,是太惊讶,觉得像做梦。”她一向对麒麟,皆存有好感,却不料他竟然主动提出来,这、这震惊的成分,多于雀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梦实现的太快,来的太急,而显得那般不真实……心中,某个角落,在莫名地挣扎……她明明该接受的,该乐的跳起来了的,凭她的身份,能得到麒麟的认可,那简直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该烧香拜佛投入他的怀抱……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的挣扎一刻未停过,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挠她的决断,千般的顾虑令她优柔寡断起来……   “那现在,你觉得是不是梦?”麒麟将的手臂勾住她的肩,身体压低,和她四眸相对,笑若朗朗秋风……   “我……”   “没关系,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麒麟微微拨弄她高俏的鼻梁,通情达理说道。   “对不起……”   “哈哈哈,我相信你给我的回答,会令我满意,在此之前,解决你的私人恩怨,把其他的红线,记得干脆剪断……”麒麟干净利落地提醒道,淡淡的柔情,借由他的手掌,传向她的肩……“我可不想看到一脚踏两、三只船的霓裳……”   “麒麟,你指什么?”   “你的主子,我的九弟……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倘若你想和我一起,我麒麟不会让你做妾,只做明媒正娶的妻……”   何等诱人的条件?   韩歪歪,你还在等什么?   你这个白痴,大猪头,再犹豫下去,黄瓜菜都凉了!她心中一个劲的挣扎,教唆之声,反对之声,各執己見……半响,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打声,卡斯那浑厚霸气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清清楚楚……   “奴隶,你死了吗?”   卡斯边叫喊,边“砰”一脚踹开门板,瞥向其中,眉梢猛蹙起,一盏饶有意境的烛台,两具人影缠绵于墙角,郎有情,妾有意,那隆冬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你们在入洞房吗?”卡斯忽然勾起百花绽放的薄薄唇瓣,邪魅问道,红眸炽热,气焰嚣张,心中涌动的东西在跃跃欲试……   他以为他能退出去的,然后,那道门槛却是那般的败类,逼着他只有前进,没有再回头左顾右盼的余地……   “卡斯?”   骤然间,觉得一骨子含冰带刺的凛冽阴风,自自个的脊椎骨间匆匆刮过,每一根神经,皆被他如鹰似豹般犀利血红的眼眸挑断,只剩下战战兢兢,目瞪口呆,仿佛被卷入那血色狂眸的旋涡中,被那银白色的铠甲吸附住……   他好冷!   冷的锥心刺骨,一股股诡异的风,将她的鼻梁打凉,将她伤羞涩的妩媚面孔化成惨白的娇颜,桃花魅色,潋滟春波,融入他汪洋大海般波涛汹涌的目光狙击……   他宛如静态脱俗的绝俏画卷。   此时,被悬挂于悬崖峭壁上,上天,入地,随处可能……   腊月隆冬,冷风萧瑟,而他的衣炔,亦翩翩抖动,每一个角落撩起,修长长腿的禁锢,皆矗然而生……   卡斯便犹如那凛凛犀利的利器,矗立在门口,踏入门槛半步,身体维持庸懒的姿势,看似闲诞不羁,却无形中有忒多的杀肆和吞噬……   那句“你们在入洞房吗?”   一遍,一遍,自韩歪歪的耳畔回荡,令她的嘴角不自觉艰难上扬,再苦瓜般的耷拉成满态抽搐状……   瞥瞥他……   野兽呀!   浑身魔兽的图案,高贵的纹理,特色的银白,璀璨的光芒,洁白整齐而尖利的牙齿,抿起的朵朵毒花瓣绘成唇瓣的绝对耐看……   庸懒如常,不羁冷酷。   双臂环住胸,倚靠于门板边,笑,并且邪笑,对着韩歪歪展开他脱俗绝好的笑靥,如花,如酒,如……毒……   “你该叫主人!”   卡斯双臂自宽厚的肩膀上微微滑向肘腕,短短的一绺刘海遮掩住半边红眸,似暗夜诡异破出的斜阳,那般的震撼人心……   “你……”   一时嘴唇有些颤抖,舌根打结,往昔的灵活劲,皆被他的话锋纠结住,悄无声息脱离麒麟的怀抱,韩歪歪莫名其妙觉得忏悔,似有何对不起他般?为何?只因他说他是她的主子,而她是他的奴?还是她为他针灸,他是他的病患?亦或是昨日,他的玩笑,他那番戏耍她的话?以为邪魅的最后一句挑逗?   他明明那般暴躁,那般不讲理,那般和她作对,甚至欺负她,她何以有这种内在的愧疚感?见鬼了……   “你在入洞房吗?”   卡斯幽幽若若地问道。   “没有……”   “那你们拜过堂吗?”   卡斯自顾自地询问,瞥向麒麟时,宛如看到另一个莫邪,威胁性的气味,猎人之间的相互吸食,于静静中诡异展开……   “我正在问她,想不想和我……麒麟拜堂?”麒麟忽而接过话锋,拥住韩歪歪的肩,将脸帖服向她柔顺的发丝,形成暧昧的姿势,补道:“因为,我能给她妻的身份,我能给她主的价值,我,亦能给她整颗心……”   “你是在对我的奴隶,花言巧语欺骗吗?”   “欺骗?”   “骗她这个蠢货,投入你们龙族的怀抱,镶上龙尾巴,做条瘸腿的美人鱼?成为你的俘虏,你的禁脔?”卡斯对待麒麟的话锋,稍显平稳,又显得过于平和,娟秀眉宇中那骨子邪魅和冷肆劲,却粉饰的过于诡异,非但未将他的口吻升到“柔和”的地步,反而有嘶哑的,状似如地狱一般的飘忽忽荡漾……   “阿嚏……”   韩歪歪猛打个喷嚏,抱住肩惊慌,从未见过卡斯如此,他的暴躁,亦从未如此骇人,仿佛随时危及生命……   真不愧是瘟神,暴君,发起火来,倒不暴跳如雷,却绝对可吓破胆儿,甚至,她的心脏,亦被压迫的负荷,怕他的火再憋着,她内心都得爆炸……“卡斯,麒麟并没有骗我,他只是……”   “叫我主子!”   “呃……”   “听得清吗?”   卡斯血眸倏地射向她,加深口吻问道。   “哦,主子!”   “奴隶……”卡斯忽然走向前,勾住她的左肩,将她,轻松,从麒麟那不轻不重的手掌间拽出,一把捞住她的纤腰,推向冰凉的墙壁,令她的背,紧帖硬物,感触他内心,此时的震怒和崩溃……   “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忽然启唇邪笑……   “啊?”   “因为,你只是个奴隶!”   “你……”   韩歪歪一时语塞,顿住了嘴唇,心想,这瘟神不知发的哪门子脾气,奴隶归奴隶,她有人身自由,即便和麒麟拜堂,成亲,入洞房,亦是她的喜好,和他何关?他生何气?他该关心的,是他的蠢女人,而非……眼前这个……奴隶……   “哈哈哈,卡斯,你果真名不虚传,还真是个暴角儿,难怪妖界皆对你闻风丧胆,我也不得不被你的气势吓到。”   “哦?”   “绝对无敌的卡斯!”   麒麟微微赞一句,嘴上虽说佩服,而心中,却全然不知,他亦正亦邪的眸中,黝黑中漾起玩味,仿佛捕捉猎物时,被对手射了一枪,却泰然自若,气势十足,金灿灿的衣襟和银白色形成对比,丝毫不输……   “你在嘲弄我吗?”   卡斯冷冷问道。   血眸喷洒,额前炽龙呼啸张驰,几根棕发翘起,他亦不知为何这般气愤,仅知,那双血眸中,有一抹阴影,而恰恰,他的奴隶和其他男子接近,令阴影愈加阴黑,直至,全然爆发……   “不敢,不敢,能和莫邪打成平手,从他手底下脱逃,并且反败为胜的,仅有你卡斯一个……”   “你和他一个德行!”   自大,狂妄,骄傲,不过,他也如此……卡斯抖抖衣袖,一手按住韩歪歪的肩,抬眸对准她,问道:“你答应他了?”   “答应什么?”韩歪歪被问的微怔,也不懂这俩人在互放何电?麒麟不过问问,她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   “少装蒜……”   “啊?”   “和他拜堂,成亲,入洞房……”卡斯问此话时,脸色稍显红润,无限气愤,亦无限尴尬,连他也不解,为何对待这个斗胆私藏他水晶,被他唤作“奴隶”的蠢货,会如此,这般的在乎……   仿佛,想到从前,那一日,骆彬,阎翼和他之争时,那般刻骨铭心的热血澎湃,那般难抑制的情绪反常……   难道……   他……   不会,不会,他狠狠摇摇头,否认如此滑稽的猜忌,他只爱蠢女人,不会再为其他的牢什子费什么神……   “哦,我是想呀……”   “什么?”   “我对麒麟一向很……觉得他很好……”韩歪歪实话实说,低眉相诉,脸迅速染起红润,不知该如何面对含笑潇洒的麒麟,亦怕面对卡斯那恐怖的杀人表情……她承认,这个冒充主子的家伙,对她影响颇深……有时见他情绪不好,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和他拜堂成亲?”   “有点点……”   “是吗?”   卡斯的口吻甚邪魅,甚低沉,甚嘶哑,嘴角,悄悄地,抿起一抹邪笑,而嘴唇的抽动,亦显得他暴性的酝酿……   他笑的甚美,宛如阳春三月,春花灿烂,到处绽放的姿色,令她眼花缭乱,可于这魅惑之姿中,韩歪歪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有某种声音,在说:“你死定了!”犹如心中打鼓,震的她错愕……   “卡斯,你笑什么?”   她小心翼翼问道,笑的诡异死,仿佛于墓碑前,为那些为他而殉葬者,那种诡异的令头皮发乍的笑……   “你喜欢他?”   卡斯漫不经心问道。   “恩……”   应该是吧?第一眼见到他,她就觉得他好英俊,好有气势,像远古战神,抱起她的刹那,天和地的颜色,都变化犹如绚烂……   倘若选夫君,她认定麒麟。   没有卡斯的暴躁,没有莫邪的妖娆,有的是男子汉的气魄,高贵的紫金花,她霓裳应该是爱的……   “你想嫁给他?”   卡斯的口吻,依旧淡淡的,邪邪的,红眸偶尔瞥向她,一阵阴风灌入,韩歪歪急忙躲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真是妖孽!   长的特异的血眸,吓人唬道不说,竟亦那般迷人,尤其释放这般光芒时,感觉她仿佛即将在幸福中死去……   “想……”   想不想?   该是想吧!韩歪歪每说一句,心中皆挣扎万分,门外暗夜已至,夜晚的风凛冽,回廊中只剩他们的对话。   回音,渺渺不绝……   闻言,卡斯的手臂,忽而滑向两侧,抖臂的响清晰异常,他的五根指,由铁拳伸展开,像钳般钳制住韩歪歪的肩胛,低下身子,垂眉,四眸相对,嘴角,扬起抹讥讽的笑,破唇而语道:“你想和他成亲吗?”   “我没有……”   韩歪歪急忙辩解,摇起的小手被卡斯粗糙的大掌骤然包裹住,温柔地抚摩她的五根指,从指尖,到指缝,不漏半处,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吓的韩歪歪浑身直哆嗦,难得这般温柔,不是阴谋,便是陷阱,或者死亡……   “你和我禀告了吗?”   “为何要向你禀告?”韩歪歪狐疑问道,他真越来越怪,难不成心痛病犯了,还有何附加的病症?   那便是——多管闲事?莫名其妙?   “你经老子的同意了吗?”   “你又非我的亲老子……”   他又非她亲爹,真越说越离谱,面对卡斯咄咄的逼势,韩歪歪的呼吸,全被压迫住,半响,实在受不得折磨,才挣扎了下,推开卡斯,指向门板,大大方方道:“夜已深,请你离开吧……”   “这是女子的闺房……”   “那他呢?”   被她的话惊住,下意识指向麒麟,委屈的神色,隐隐显露,不幸之,韩歪歪仅铿锵给他几个大字:“他是我请的!”言下之意,你便是不招待见,不请自来,破坏气氛,该杀千刀的瘟神……卡斯愣了足有一会儿,骤然脸色铁青,俊脸上青筋一根根抽动,倏地钳住她手腕,向身前一拽道:“你敢叫我滚蛋?”   “我没有叫你滚蛋……”   “死丫头,你的猪脑子,在脖子挂沉了?”卡斯气的满面铁青,乌漆摸黑,他千想,万想,便未料到,一个主子,比不上一个男人……麒麟有那么好?值得她为他叫他滚蛋?自尊,内心,全然受伤,卡斯暴中夹杂隐隐的不安情绪……好象,有丝不甘,有丝狼狈,还有一丝暗痛……   “我只是叫你先离开下。”   “你叫我滚蛋!”   卡斯清清楚楚执拗道,而且,叫麒麟留下,杀人般的视线冉冉升起,带着小男子的扭捏和尴尬,和大男子的霸道和暴躁,看的麒麟“噗嗤”笑开,嘴角,扬起邪邪而不得已的笑……   “我……”   “就凭你这句话,老子现在就能杀了你……”   “你!”   动不动便扭啊,砍啊,杀啊,踢啊,韩歪歪猛翻翻眼皮,质气地挺直腰板,将颈子递给他,斥道:“好啊,你杀吧,你若不怕坐牢下地狱,便杀我试试看,我才不怕你的威胁,只知道威胁和恐吓,你还会什么?”   “死丫头……”   “我就叫你离开一下,我和麒麟有几话讲,免得你们两个相见,分外生气,再气个好歹,打上一架,不觉得莫名其妙?”韩歪歪反问一句,识大体般解释,妩媚的面颊,淡若的桃花眸色,亦开始转向刁状……   “你还敢说?”   “不仅敢说,我还敢做。”韩歪歪拽住卡斯的胳膊,便狠狠向门外拖:“像你这种瘟神,谁见谁嫌弃,暴躁不说,还不讲理,尤其今儿才发现,多管闲事,神经叨叨,像个傻瓜一样行事,谁受得了你,我霓裳跪地给她磕两个……”   “你!”   被她锐利的话,气的满面通红,浑身颤抖,卡斯的脚根稳固的如钉,拳头攥的牢牢,“咯吱”的响声,甚为清晰……   “就算你长的帅如何?如诗如画如酒如荼又如何?只你这性子,我就忍够了,赶紧回你的房,睡你的觉,闹什么闹?”韩歪歪忙将他向外推,看清他眸色的“咻”变,亦看清他欲杀她般的眼神,知他有多气愤,亦知他有多恨她……不过,看他和麒麟的关系,似乎也不怎样,再像上次一般,麒麟提到几句“蠢女人”的话题,他就得受不住心揪痛吐血,好好养的病,再被刺激到……   韩歪歪不由心中暗自叹气,这男人便是单纯,容易被刺激,重情亦是致命弱点,万一有个好歹,她保准他能被气死……   单单为一个“情”字,他便能气到吐干血……虽说他蛮讨嫌,不过也蛮可爱,她倒不想他又有何闪失……   于是,韩歪歪边说刻薄话,边狠狠向外推他,可惜,卡斯根本不解她的好意,气的眉梢竖立,头发狂飞,那口淤积于胸口的血,差点破喉而出……   “你叫我滚蛋?”   卡斯冷冷问道。   “是!”   不滚蛋,他想死吗?真被他气死,无事便滋事,韩歪歪涨红了脸,推亦推不动,气的不成。“你还不滚?”   “我不滚!”   卡斯忽然转过身,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举高,从那道门槛中,始终固守,眉色妖娆,眸色血淋淋,迸发的青筋,一根根清晰数出……他那么一回眸,可吓了韩歪歪一跳,不止恐怖,而且受伤……   像被狩猎的小兔般,有些受伤,即便隐藏很深,却依旧看的清,那奇怪的反映,吓的她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   “想和他洞房?”   卡斯笑着嘲讽。   “门没有,窗没有,屁都没有!”“啪”他一把将韩歪歪甩向墙壁,双臂箍住她,低眉冷酷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让老子滚蛋,我就滚蛋?你有那么大的能耐?你有那个魅力吗?奴隶!”   “你……”   “想让我滚开,你和他风流快活,除非我死!想和他成亲,可以,经过我同意,想和他洞房,可以,要我批准,否则……门窗全闭,你他娘的见鬼吧!”卡斯的话凛冽痛快,淋漓而至,听的韩歪歪一惊一惊,眼睛眨的频率加速,倒亦震到了麒麟,他可未料,他的一场表白,好象引起了某男极大的反映……意外的收获,令他的邪笑愈加深,好戏开场,他得提高精气神才对……   撩起金色的长襟,走向一侧,倚上墙壁,瞥向眼前面红耳赤的男女,他的眸中情绪一直隐藏的很深,神秘莫测……笑,自嘴角延伸,半弯而深邃,俊朗如斯……“霓裳,我想,你是时候,过我这边了。”   “麒麟……”   “过来,我的怀中,替你取暖……”麒麟张开双臂,高挺的鼻梁,显得英气逼人,尤其那臂弯中,有无限的魅力,等待她的挖掘……韩歪歪先怔忪,再踯躅,左看看,右望望,甚为为难……   多好的臂弯,她梦寐以求,甚至魂牵梦绕的,此时不投,何时再投?世上的庙不多,未免后悔,她前行一步,却被卡斯一把抱住,由后将她骤然纳入怀中,霸道气息下,隐约漾起丝丝紧张……   急促的气息,沉重而跋扈,喷洒于她的细颈边,温热和舒适……“想过去?想都别想,哈哈哈……”邪佞暴躁却耐听的笑声,在房中崛起,令人毛骨悚然……   “强盗之所为啊,卡斯……”   麒麟笑曰。   “是吗?”   “果真无所不用其极,只有九弟能和你媲美……”麒麟的话,看似友善,却含讽刺,听的话锋不对,仿佛大有刺激卡斯之嫌,即便再生他的气,韩歪歪依旧将话锋扭转,“啪”一脚踩中卡斯的长靴,狠狠一撵,看他半启优美唇瓣,才鼓起两腮斥问:“你这个瘟神,到底知不知羞耻?”   “想取暖?好,主子替你取暖,反正,主子暖好奴隶,情理之中!”   “胡搅蛮缠!”   “我替你取暖,死丫头,你休想过去那边,你是我的奴隶!”卡斯狠狠箍住胳膊,给予她足够的体温,对于反常的行为,别问他,他亦不知,此时是否他为恶鬼上身,中邪的干活,仅知顺着本意,这般一步,一步的,一错再错,错的离谱……仿佛潜意识中,有骨子力量牵引他,绝不可松开她……   “我什么你都要管?”   “没错!”   “那我上茅房,你也得拦一拦?”韩歪歪气的满脸通红,妩媚潋滟之眸,化成清澈锐利,狠狠又踩他一脚。“见过无耻的,未见你这般无耻到极致的!明明人家叫你滚,你却大言不惭教训我……”   “你是我的奴隶!”   “哼!”   “把水晶给我,我立即滚!”卡斯忽然箍紧她的纤腰,冷瑟问曰。“好,好,我给你水晶,我……”韩歪歪象征性在身上翻了翻,看入卡斯眸中,五味俱全,酸甜苦辣咸,好个难耐,矛盾蔓延而开……   倘若水晶不给他,他的蠢女人怎么办?   倘若水晶还给他,那……他还有何理由再牵制她?   矛盾,似一柄双刃剑,左挥,右挥,总之,痛的皆是他……该怎么办?内心中,真挚的卡斯早已迷惑……   单纯如他,当然不知,这般到底意味什么?半响,韩歪歪猛然想起,那水晶早被她吞入腹中,尴尬抬起头,笑眯眯瞥向他,问道:“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等一下,我再找到水晶还给你……?”   “不行!”   卡斯冷哼,笃定她有何诡计?   “你放心,那水晶,我不会弄丢,你先离开,明日,我定好好找找,亲自登门给你老太爷送去……”   “不行!”   卡斯深深凝视她闪烁的眼眸,仿佛猜到有何变故,他的水晶……那是蠢女人的身体……那是他的命……   心中,骤然升起不安,卡斯猛摇起韩歪歪冷势询问:“你是不是把我的水晶弄丢了?你说,你是不是?”   “没有啦……”   “那在哪?”   “呃……在很保险的地方……”在她腹中,那日,为了怕他闹事,她不小心吞进去,而今悔都来不及,有那个和他解除主奴关系,小菜一碟,可……摸摸小腹,她故作嫣笑,为难的涨红脸……   “那水晶给我,本大爷就答应再也不做你的瘟神。”   卡斯允诺道。   “真的?”   “把我的命还回来,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抱你一下,我才懒得抱一个低级下流,不知死活的女人。”   他口是心非道,而心中,矛盾进一步蔓延,他到底是想得到,还是不想?第一次,不能直言面对……   蠢女人?   我该怎么办?   他深切地呼唤着,迷茫,不知所措……感情面前,他比谁都单纯,亦比谁都脆弱,像个孩提般……   “我……”   “我的水晶!”   他伸开粗糙修长的大掌探向她,急切期盼的眼神等待。“你不是很想和我解除关系?想摆脱我这个瘟神?把我的水晶给我,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老子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必再做奴隶,桥归桥,路归路,这个破楼子,我再也不会来……”卡斯将话说的很绝,没有半丝情感,忽而,听的韩歪歪心中一酸……他还真够无情,干脆利落,要的就是那破水晶……至于她,就是替身……奴隶而已……扁扁小嘴,韩歪歪气愤抬起头,不知为何,一时冲动,便大声斥道:“我给你个鬼?”   “那个破水晶,被我不小心吞进肚子中,你想拿,就剖开我肚皮,自个取吧!”   “你说什么?”   卡斯忽然惊住,眸色暗淡,满面冰冷,顿时,所有的高涨情绪全化成零……看着他那死灰般的眼神,韩歪歪转瞬便愣住,忙捂住小嘴,目瞪口呆瞥向他……“我……”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天哪,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大条了……   “我的意思……”   “我的水晶没有了?”   不待韩歪歪解释完,卡斯已拎起她衣襟,将她的娇躯拎甚高,精准对上她忏悔的妩媚双眸,冷冷问道。   “被我吞进肚子里了……”   “这就是你不肯给我的原因?”   “对不起啊!”   她并非故意的,仅想藏一藏,孰料一不小心,便吞了进去,想取,并非那般容易,根本取不出嘛……   “我的水晶……”   “对不起,我会想办法的……”   “被你吞了!”   卡斯的话甚为云淡风清,仿佛听到了一阵风,自耳畔刮过,凉飕飕的,自言自语,有种凄凉的,忧伤的,绝望般的美,像血色的玫瑰,枯萎那一刹那时,灼灼其华,散发的黑红色锋芒……看着他,韩歪歪的愧疚愈深,她知,那水晶对他的意义,恰如他所说,那是他的命,比命愈珍贵……   “对不起,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没了……”   轻轻的,柔柔地卡斯将韩歪歪松了开,倒退两步,“砰”后背撞上门板,依稀能听到那巨响,仿佛骨骼震碎一般,惊的韩歪歪猛一挤眉,心疼万分……他颀长的身躯,庸懒而孤寂依靠在门上,双腿如粱柱,浑身僵直住,俊美脱俗的绝世容颜惨白无血,何暴躁,何邪魅,何俏皮,皆消逝无踪……   所有有生的东西,全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只听到血液渐有渐无的撞击这具木讷机械的躯体,痛苦,一寸寸侵蚀他的心……   “没了……”   他喃喃自语,抓紧门沿,眉宇中,隐约的忧伤,化作孤鸣般的死寂,面似死灰,心满创痍,连血色的眼神,亦暗淡的射不入半缕光芒……   他的色泽,从这一刹那,化成黑色。   他的生机,从这一刻,彻底死寂沉沉。   被沉重的打击,刺激的遍体鳞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发愣,喘息,消化脑海中那一句“对不起”……   已是1年,蠢女人的离开,令他死过一般。   而水晶,是他唯一的希冀,赖以的生命,现在,是剖开她的身体,还是放弃那水晶……是让蠢女人的身体陪着他?还是令这奴隶活着?是该“她”死?还是她死?悲伤,逆流成河,令他沉沦,消沉,疼痛……   狠狠倚住门板,他深深凝视她,唤道:“奴隶……”   满眸的创痍,令他高挑的身材,那般的单薄,风一吹,便化作青烟消逝,往昔的风情,已成云烟……   他艰难地喘息,“咳咳”忽然咳了起来,一声声,由轻咳,化成恐怖的咳,仿佛欲断气一般……瑰丽的血色,自绽放的嘴角,绝望的抿起,孱弱的身体,倚靠着门板,似地狱的火焰,一寸寸燃烧他的身和心……   俘虏,他唯一的意识……   “蠢女人……”   卡斯粗糙的指,轻柔擦拭掉嘴角的血,一汩汩,擦亦擦不干,红澄澄的妖艳,不停地从嘴中流失……   “滴答”   血落地的声响,伴着长长的,深深的,近似连绵死亡的咳声:“咳咳……咳……”越来越响,越咳越疲惫,揪起胸口那块布帛,疼痛,已控制他的身体……落寞的眼神,绝望的色泽,妖冶如撒旦般的邪魅……眼前的他,透着那骨子极致的忧伤,血流下来,一滴一滴,痛得麻痹……   “卡斯……”   韩歪歪匆匆冲上前,拽住卡斯的胳膊,点起脚尖轻拍他后背道:“别这样,你别这样咳,会咳死的……”   “咳咳……滚开……”   卡斯推开了她。   像那时一般,拒绝了一切,包括她……   “你听我说,我会帮你,就算剖开我的肚皮,也会帮你取出来,你别再咳了,你咳了好多的血……”   “你让我剖开你的肚皮吗?”卡斯的手,缓缓地靠近,抚上她的小腹,颤抖的五根手指,嵌入她的绸缎中,却在接触肌肤的刹那,停滞住……“你想死吗?”冰凉的触摸,舌根的血汩汩涌溢……   “是我对不起你,你若取回来会不咳,那好,你剖……”   “剖?”   卡斯忽然凄厉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指,按入她的肌肤,温柔得欲罢不能,却亦疼痛的缩回了手。他剖?他如何剖?他怎么能剖的下?是剖开她的肚皮?还是剖开了他的心?卡斯的笑声,绝望的可怜……泪,从眼角,悄无声息的滚落,睫毛湿润了,眼帘朦胧了,心,亦痛绝了……   她是他的奴隶!   他的奴隶……   剖开了她,他的心,也碎了……他的咳声,会停吗?为“她”哭,还是为她哭……他早分不清,这两抹重叠的身影,谁,对他伤的更深?谁,令他痛的更深?一滴滴的泪,霸道绵延,令卡斯的血咳的愈汹涌……   颤抖缩回手,胡乱摸一把涌出的血,下颌的血色,那般的凄厉,他的笑声,在隆冬中,渐渐冻结……   惨然一笑,恍如隔世。   隆冬的血,掩不住他灼灼的悲伤……   “咳咳……”   卡斯揪紧胸口,将那五根指,狠狠刺入胸膛,没想到,能剖的,只有他这颗破碎的心……就让他……将这痛,承受到死吧……   “砰”   转过身,如风一般,消逝于房中,只剩下妖冶的血,在门槛边张扬……“卡斯……”韩歪歪匆忙追出门口,不知为何,风凉了,她的泪也落了……第一次觉得,她好想哭,想扑入那忧伤男人的怀中哭……   “卡斯……”   不顾单薄的衣裳,韩歪歪撩起裙摆,冲出回廊,身后,一只手臂,箍住了她的手腕,麒麟温柔问道:“能不追他吗?”   “我……”   “你答应我的……”   “对不起!”   韩歪歪微微推开他的手,含着泪,便追出了回廊,奔下了二楼,对不起,麒麟,真的对不起,可她真的不能放任卡斯如此悲伤……因为他心疼的样子,绝望的神色,令人痛的不能呼吸了…… 第三十七章温暖   第三十七章温暖   今夜,凉如水,亦如酒,冷飕飕的,令人沉醉……楼子中的姐妹们早已安寝,后院只有一抹娇影,颤巍巍晃荡……   沿着路途走,寻找卡斯的踪影,暗夜朦胧,雪地很滑,一步一惊险,偶尔裙摆撩地,摔个大跟头,痛的腿脚发麻痹……   “卡斯……”   韩歪歪边揉着手,边吹拂热气,借以暖和暖和身子,瞧卡斯逃离时的眼神,她的心便提到嗓子眼。   天哪!   他不会出意外吧?   生无可恋,他不会……自寻短见吧?   况且,他宁可剖自个的胸膛,亦未动她分毫……这个家伙,并未将她完全当成奴隶,反而……多了一丝惨然的温情……   “卡斯,你出来呀!”   韩歪歪心急火撩,加紧脚步,无意识地,走向湖边,影过那沧桑的古树,正巧瞥到湖边他颀长的身影。   而卡斯,正一步一步,走过结冰的半边湖,向那冰凉的水中淌……从膝盖,到腰身,他正向中央……   “卡斯——”   韩歪歪凄厉呐喊一声,便猛冲过去,“咯吱”“咯吱”踩着冰茬,狂奔向湖心,牢牢抱住她的腰乞求道:“卡斯,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别为了死去人,舍弃你的生命,世上还有很多美好……”   卡斯默默看向他,不语!   “你听我说,你若觉得痛,就打我,就骂我,你杀我,剖了我也可以,谁叫我是你的奴隶,吞了你的水晶,我不在乎……”   卡斯仅是冷冷瞥向她,将她的胳膊,从他的腰上扯掉……转瞬,韩歪歪固执地又抱住了他,湖水,已淹入卡斯的肩,到了韩歪歪的颈……   “你剖了我的肚皮吧,不然,我自个剖,你取出来水晶,便好好活着,别这般折磨活着的人……”   “躲开!”   听到那冷冷凄绝的斥声,韩歪歪的泪哗啦啦流淌下来,转过身,奔向他的身前,下颌浸满湖水,冻的嘴唇颤抖……   “别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你这样算什么?”   韩歪歪恶狠狠地说道,湖水浸的她喘息都结成了冰:“用你的死,来让我后悔一辈子,让我霓裳,记你一世吗?”   “滚……”   “我不滚,我绝不会让你将头一扎,便一命呜呼!”韩歪歪倔强地抓起他衣领,“啪”便给她一巴掌,随后,颤抖五指,喊道:“卡斯,你这个混帐,在你眼里,除了那个死人,还有人吗?”   “在你眼里,还有真正对你的好的人吗?”   “一个活生生站在你眼前的我,你看的到吗?”韩歪歪情绪激动地斥骂,狠狠喘息一口,泪冻成了冰,心也觉得酸酸……为了个死人,他选择死,那她怎么办?????她就只是个奴隶?   “滚开!”   “你就那么生无可恋?”   “奴隶……”   卡斯喃喃抬起眸,泪痕依旧,斑斑的血泪,瑰丽的凄凉,忧伤的眉宇,蜡黄惨白的容颜,一切的一切,皆令韩歪歪心疼……好好俊朗脱俗的男子,却一夕如此……“好,是我的错,我来弥补……”   “你……”   “你别死,我来,我要叫你生有可恋,叫你一辈子记得我!”忽然,韩歪歪将头向湖中一缩,大声地呐喊道,湖水,很平,很静,很凉,却亦很深,她的踪影,眨眼便消逝于卡斯的眸底……   “丫头,你做什么?”   卡斯惊愕一窒,忽然疯狂地潜入湖中,扯住她,“嘶啦”布帛撕碎,湖水中,传来“咕咚”“咕咚”的细响,和韩歪歪虚弱而决绝的话语:“别想死……你要记得我……”她也不知为何这般傻?   他是谁?   他是她的谁?   一个只懂得欺负她,时而暴躁,时而可爱的陌生男子!   他们的相识,不过短短几月,何以为他,而舍弃她的生命?何以为他能记得她,而令自己万劫不复?   她也不懂,为何此时的她,会做这般选择?   只知,好痛,心好痛……   看他流血,她想替他流,看他咳,她想借他呼吸,而看他死,她亦想替他,替他死,叫他活的好好……   也许,是对错的忏悔。   也许,是她的心中,真的有了他……   也许,很早,很早以前,她便欠了他,欠了很深的债。于是,她傻傻的选了连自个都疑惑不解的黄泉路……   布帛已破,销声匿迹。   湖边上,只剩下平静的湖水,而她,淹没于其中,等待死亡的刹那……“啊……”卡斯狠狠咬住湿漉漉的布帛,矗立于湖中,猛伸开双臂,刘海扑打面颊,抽打的寒风停滞,炽龙呼啸从额前飞出,沿着湖面旋转,将湖水掀起滚滚的波浪,令湖中那娇躯自然地冲向卡斯的怀中……   “奴隶……”   卡斯伸开粗壮的双臂,温柔地抱住了她,血色炽龙奔腾回归,在他额前,烙下迷人的血痕烙迹……   小心翼翼抱起冰冷的她,长腿穿梭于湖中,踢化冰茬,淌得半湖水,将韩歪歪抱上了岸边,蹲下身体,将她平铺于地上……   “傻奴隶!”   卡斯喃喃自语,眼角的泪痕仿佛又深几许,“扑通”跪倒下身体,侧在她颤抖的娇躯边,瞥向她合起的眸……   “傻瓜!”   略微宠溺,略微欣慰……一点一滴的灌入心扉……他救不了蠢女人,却能救下她……不能让她死,绝不能……   弯下腰,低垂下身躯,将头埋入她冰凉的胸前,延伸而上,温柔吻上她两片嘴唇,将呼吸传给她……   双臂环住她,灼灼的体温温暖了她,熟悉的呼吸,一直在呼喊她,唤她苏醒,乞求她勿踏黄泉路……   “奴隶,别死……”   耳畔,传来低哑温柔的叫唤。   “求你别有事……”   那般凄婉而疼痛,卡斯,再亦承受不起,丧失第二个女人……他宁可承认他的不忠,承认,他在乎她……   “丫头!”   亲昵的叫唤,沙哑的嗓音,微微的风,以及那令她陶醉的体温,没有她沉睡的理由,韩歪歪努力睁开双眸,错愕瞥向眼前的他……   卡斯正环住她,温柔地替她输送呼吸……   温柔的吻,柔情似水,如春风拂过,怕惊扰一般……他的气息,从她的舌根,传向喉中,温温热热,进入心扉……   先前的冰冷,一扫而空。   他血色眸中的柔情,恍惚间,那般清晰……   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懂得温柔,像替“她”画眉,替“她”洗脚一般,对待她这个奴隶,温柔的亲吻……   如诗,如画,如沐春风,精致的他,脉脉柔情,令她的脸不由躁红起来,那吻……真的属于他吗?   待韩歪歪的眸撑大,正欲相问时……   倏地,他停止住了亲吻。   伸开双臂,将她抱住,牢牢纳入怀中,没有半丝的含糊和吝啬,极尽温柔,却尽情霸道地汲取她的体温……   卡斯抱的很紧,很紧,抱的她仿佛无法呼吸……可倘若他的体温,能温暖她,他的温柔,能永远存在……就这般,被他拥死又有何妨?一个没有记忆的她,忽然间,觉得,从前她的生命中,曾有过如此的柔情……   呼吸好重,好重。   拥抱好紧,好紧。   话,好轻,好轻,在他们中间,一句话没有,却胜过千言万语,他的担心,他的温柔,他的体温……世界好冷,他却灼热,好似,那避风的港湾……渐渐闭上眼,她想,便这般被他抱着吧……   天外,下起小雪,绵绵的雪花瓣,冰凉洒落纤肩,而他们彼此,早已感触不到那份刺骨的凛冽……   雪花,飘落的无声无息,一身的银白镶嵌起亮晶晶,湿漉漉的衣衫,在彼此体温的摩挲中逐渐干燥……卡斯跪着身子,抱起韩歪歪,将她温柔放在地上,静静凝视她,看着雪花中妩媚动人的她……   红扑扑的面颊,妩媚的容颜,眉宇中的灵,一身的销魂骨,却满心的倔强……恍如隔世般审度的眼神,透过清漾真挚的血眸……   他灼热的射线,将雪融化,亦将她的心融化,韩歪歪抬起眸,刚欲启唇,迎来的,却是“啪”的一个干脆的巴掌……   “啪”   那响,比荡漾的湖水拍打长靴清晰,脸上,顿时五根手指印,打的韩歪歪从飘雪的浪漫云端,顿时坠入黑暗的深渊。   捂住红肿受虐的脸颊,她不敢置信凝视他……   她不信,刚刚那温柔的仿佛水一般的他,能舍得对她痛下狠手?   她不信,不信这主子,能真动手那么、那么赏她一个耳瓜子吃……   “为什么?”   韩歪歪委屈瞥向他,眼角噙泪。   “你该打!”   卡斯颤抖地收回粗糙的指,狠狠攥紧,指甲深嵌入手心,渗出血却不知痛……只知,那份心脏被撕裂的疼痛……只知,她从湖面消逝时,那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只知,那一刹那,像死了一般……   打她一巴掌,完全出于意料。   打下她时,卡斯的手跟着颤抖……抖的难以自控……像疼蠢女人一般,他从未舍得打心爱的女子半下,即便是闹,他下手亦很有分寸……这一巴掌,他像打在自个身上,回抽了十个,百个……   他脱俗俊俏的容颜上,阴鸷冷瑟,暗藏汹涌,转过眉,别过头,不瞥向她,任血珠从指缝中流淌……   这算什么?   打了,却悔了。   她痛了,他比她更痛……   这叫什么?   明明是个奴隶,却令他牵肠挂肚?   明明那般陌生,却这般的熟悉,这般令他在乎?迷惑的他,除了彷徨失措,一无所知……   “为什么打我?”   韩歪歪不依不饶地问道。   委屈地扁起嘴,浑身淋满雪花,此时的她,美的犹如狐狸仙子下凡,却情不自禁地泪珠催下……   她本便非柔弱女,却不知,为何,那泪,便像断线的风筝,抑亦抑不住,飘飘忽忽便滑落到下颌……   “你滚……”   卡斯忽然转过身,指向那颗沧桑古树,大声斥道:“滚的远远,别叫老子再看到你这张让我讨厌的破脸……”   “你说什么?”   “滚!看你就烦!”卡斯冷哼一句,心如刀绞,该如何?该如何清了这潭浊水?该如何面对他的奴隶?   在乎她的程度,远远超越他的预料,甚至,那一刻,他想到,倘若她死了,那么,他也不活了……就让他,替她殉葬,一起……永远一起……是他极致的悲伤?还是他果真背叛了蠢女人?   “你烦我?”   “是!”   “你说谎……”韩歪歪微微走向前,双臂伸开,不顾廉耻地搂住他的精腰,将头迈入他的怀中,汲取熟知的体温……贪婪那一缕温柔,像中毒般无可自拔……乱雪迷绚,迷了她的眼,亦蛊惑了神智……“我信天,信地,信妖,信鬼,也绝不信你这敷衍我的蠢话,你以我不知,你在乎我这个奴隶?”   “你……”   “从你救我开始,我便知,我这个奴隶,并非只是讨主子嫌的蠢货,也许,在他心中,还有个小小的角落……”   “别自作多情!”被揭穿他的迷惑,卡斯显得有些惊慌,忙背对着她,走向冰凉的湖边,暗夜斑斓,看不清倒影,仅有颀长的阴影忽隐忽现……   “好,好,算我自作多情……”   “哼!”   “你等等……”韩歪歪忙拦住他欲性的身子,扯住他衣袖,怯生生地道:“那个,谢谢你刚刚救我……”   “你滚蛋……”   温柔被隐匿,剩下满腹气愤,对待这样的傻瓜,卡斯除了气,只有气,气她的冲动,气她的“傻”……   “还有,不让我死,是不是代表,你原谅我了?”   “别罗嗦……”   卡斯的脸变的铁青一片,尤为阴霾,经历一场风风雨雨,他还如何怪她?不原谅,又杀不得,注定,妥协的,只有他……以长靴撩起湖水,溅满衣襟下摆,卡斯陷入一片迷茫……   “另外,告诉我,为何打我?”   “奴隶……”   “是为你的奴隶,做了你不嗜的事?还是为,我吞了那水晶?”韩歪歪喃喃地问道,实质上,她不敢过于放肆,毕竟,真正痛苦的,是他这痴情汉……确是她的过错,铸造这难挽回的地步……   “你最好闭嘴!”   卡斯冷哼!   背对着她,冷冷瑟瑟地回道。   “呃……为什么?”   “因为,我会再打你……”   卡斯骤然转过身,大步跨上前,钳住她的纤肩,举起拳头,血眸迸发熊熊的火焰,吓的韩歪歪身子一抖,愣在当场……“我能问问,为何吗?”她怯生生地嘟哝一句,便闭上眸,等待他的巴掌……   “死丫头!”   “你若打能消气,那就打吧,谁叫我吞了你的水晶!”   “你丫的……”   骤然,卡斯将韩歪歪推倒于雪地上,聚起瞳眸,面部扭曲,厉声咆哮道:“你还敢和我说为什么?”   “啊……我……”   “你敢和老子问为什么?”   卡斯情绪激动地蹲下身,按住韩歪歪的肩,将她“啪”按平倒于雪地,任绵绵小雪飘落,冰冷四肢……   “呃……”   “你还真敢问!”   “我自然敢问。”韩歪歪莫名其妙地回一句,便学乌龟缩回头,免得受他的暴戾之气殃及池鱼……天如此明朗,夜如此深邃,雪如此洁白,地如此广阔,人如此美丽,她便不解,他生的何气……   “你说,我为什么打你?”   “我……”   “你爷爷的,你说,我为什么打你?”   “我知道,还需问你?”   被他咄咄逼的无奈,韩歪歪反问一句,他的血眸,顿时“咻”射向她,杀人般的视线,冻的她牙齿不停打颤……   “你丫的,为什么跳进湖里?”   “替你死呀……”   听她说的那么轻松,卡斯的气涌的愈恐怖,铺天盖地的黑气,笼罩着那具银白如神般的高挑身子……卡斯暴躁地一把扯过韩歪歪的衣领,将她扯向他眸前,气唾一口:“呸,我用你替死?”   “你……”   “你只是个奴隶,我叫你跳,你跳,我没有叫你跳,你凭什么替我死?啊?你丫的凭什么死?”   “你!”   被他激动的话语问愣住,韩歪歪挤起眉,扁起嘴,甚为委屈,若不是为救他,才她懒得那么傻,想起来都后怕,万一真死了,她有多不值……“死还不成吗?”她小小声嘟哝一句,却招来卡斯瞪眼更欢……   “我没让你死,你死什么?”   “那不是……”   “闭嘴!”卡斯粗糙的大掌一把捂住韩歪歪的小嘴,劈头盖脸训斥道:“你敢违背我的命令,丫的……”   “我也不得已……”   “闭嘴!”   “好,好,我闭嘴,我认错成吗?”看他那般气愤,担心的份上,她选择不和他争,做个乖宝贝被他训。   反正眼前的瘟神,是她主子。这回,可真真正正是主子了,签下卖身契那种……被训两句,骂两句,权当被蚊子咬一口……   “哼!”   卡斯冷哼一句,别过头,对她生闷气,她可知,她钻进湖中时,他心裂成碎片刹那,到底有多痛?   她可知……娘的,她在他卡斯的心中,早超越奴隶的权限,而跃居第二位……除了蠢女人……就只有她……?   “消消气,消消气,不论做什么,我都错了,我向你道歉,好吧?”   “少和我贫嘴!”   “好,我不贫……”韩歪歪忙敛起笑,笑眯眯瞥向他,原本,他气的是她投湖,是怕她死,还有何不满的?即便被打一巴掌,她心中亦乐呵……   “少跟我嬉皮笑脸!”   “哦……”   “别以为认错态度好,老子就原谅你!”不原谅,绝不原谅,拿她的命开玩笑,原谅她,他就不叫卡斯……   “我知道……”   “你这个鸟女!”卡斯转过眉,钳住她双肩,出言不逊!满面涨红,紫青,紫青,骂有多狠,当时吓便有多深……“自以为事的王八蛋,真想宰了你!”一把将韩歪歪拎起来,卡斯的气难消难泄……   “对不起……”   “说什么你的错,你来弥补……你配吗?”   “不配!”   韩歪歪忙回一句,顺他者生,逆他者亡,此时,再和他斗气,那她纯粹是蠢货,不知好歹,不分好赖……时日长了,便知,他便是这个性子,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刀子嘴,豆腐心,心比谁都柔软……   “说什么我不能死,你来死,叫老子生有可恋……你配吗?”   “呃……”   话,好象说大了。   韩歪歪尴尬地奴奴嘴,耸起肩配合他……   “你丫的还说什么叫本大爷记你一辈子,你谁呀你?”   “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韩歪歪忙替他抚抚胸口,免得气坏身子,她刚刚也是……说的那么铿锵……跳的那么决绝……果真有中邪之嫌……   “你配吗?”   卡斯犀利反问道。   “我……”   “你配吗,奴隶?”   他又反问一遍,血眸深深凝视她,揪住她衣领,凶猛的暴风雨中,早已分不清他下一步,即将如何?   仅有扯扯甘甜迷人的嘴,笑曰:“不配……”孰料,下一刻,她便被风卷了一般,被揽入他怀中,听到卡斯伏在她耳边,以那低哑柔情的嗓音,蛊惑道:“你配……”   “呃……”   “配替我死,配让我生有可恋,也配让我记得你,深深的记得,你这个傻瓜,白痴,愚蠢,却……可爱的奴隶……”   “卡斯……”   闻言,韩歪歪觉得甚奇异,从他嘴中,说出如此肯定的话,便好比天塌地陷,天欲破洞,好生希奇。   不过,她的嘴角仍旧忍不住上扬,潋滟笑颜笑得倾城……时常火暴如火,偶尔柔情似水……真不知,他究竟是火?还水?   “你什么都配!”   卡斯喃喃自语道。   “真的?”   “可我不准你死!”卡斯话锋一转,便将她箍的愈紧,精准勾住她的腰,令她的娇躯容纳于他怀,不透半丝缝隙……“你是我的奴隶,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死……否则,我会挖了你祖宗的骨头,喂狼,喂狗……”   “你……”   “答应我,别再做傻事。”卡斯忽而缓和口吻,在她耳畔,柔情脉脉劝道,像劝哄一个幼小的孩童,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那你也别做傻事,我的主子……”韩歪歪忙和他讲条件……   “好!”   “那么爽快?”韩歪歪狐疑挑眉,问道。   “我本来就没想死……”   “啊?”   不想死?那他为何投湖?   “老子只想洗洗澡……”换言之,令自个清醒起来,孰料,这蠢货冲过来便和他一痛罗嗦,本便为水晶之事身心疲惫,恨她入骨……“你这个脑残的蠢猪,非得凑热闹……”闻言,韩歪歪眼前一片黑,差点晕厥……   “可你明明叫我滚……”   “不滚,你想陪我洗鸳鸯浴?”卡斯拨拨她柔嫩的面颊,真是哭笑不得,当时的他,情绪甚为糟糕,叫她滚是轻的,没一脚踹飞她,都算他心肠好……爷爷的,谁知,这丫头自顾自的唠叨一顿,几乎丧命……   “可你明明吐血离开,心痛欲绝,不是想不开?”   “神经……”   想不开的日子,早已过去,既然苟活了一年,他便不会再做那想不开之事,会活着,用一世来想念……   “哪有谁洗澡那样洗的,不该扑通跳进去?”   “我是第一个!”   卡斯猛翻下眼皮,撩起她几根发丝蹂躏,吹拂的热气,在她颈边呼呼吹打,传来阵阵酥麻的异样感……   “隆冬腊月洗澡,你真……”   “有意见?”   卡斯反问一句,蛇妖怕啥,唯一怕的便是“情”,冻一冻神经,泡一泡蛇皮,也许,便能清醒起来……   “不敢,我哪敢,就算边洗澡,边喝湖水,我也不敢有意见……只是,我好奇,你这残余的泪痕……”   “好奇个屁!”   瞥向将头偏向他的韩歪歪,卡斯尴尬地脸飞红……   “是不是为我流的?”   “不是……”   “哦?”   韩歪歪挑起清眉,桃花美眸若有若无瞟向他,玩味地盯着他变换的表情,樱嘴一奴,忍不住“啵”亲了下卡斯的脸颊,落下粉红色的唇印……“你真的好可爱,哈哈!”韩歪歪笑的犹为灿烂……   “你亲我?”   “呃……”   “你敢亲我?”卡斯不敢置信地摸了摸滚烫的面颊,烧成猪头状,热浪翻滚时,漾起满面羞涩……骤然,勾住她下颌,将她的头一歪,卡斯将嘴唇,有意识地吻上她……当四片唇交织时,世界失了响声,雪,亦飘的幻美……淡淡的吻,柔柔的情,深邃的眸底,恍惚间,燃起火把……   “这是你的惩罚!”   卡斯结束啄吻,向她尴尬解释道。   “我知道……”   “你再亲我,我还亲你……”总之,他得惩罚,不能被这死丫头欺负她头顶上……不过,轻吻她时,仿佛找到了,亲蠢女人的味道……好象……好象……“所以,别和本大爷耍心眼,奴隶……”   “我也知道……”   “那你瞪什么鬼眼?”   “我是在想,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韩歪歪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意识地在戏耍他,心中暗叫可爱……哈哈哈,见那七尺男儿,脸红羞涩的模样,不称可爱可屈了他……“红的像……像烧猪头……”   “你丫的……”   “嘿嘿,是不是对我有……那么、那么一丁点的感觉?”韩歪歪故意逗他,将头歪向他,盯着他的眼睛,笑问……摸摸他的脸,笑意加深,隆冬的寒冷,早被彼此的气息驱逐,变成春一般……   “别碰我!”   卡斯触电般躲开,怒视她,甚为不满……   “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我?”   “别过来!”   卡斯慌忙后退,乱了分寸,未料这死丫头如此胆大,将他问的哑口无言,不能对不起蠢女人,亦不能对不起他的心……他那般爱蠢女人,又为何在乎她?卡斯迷茫地想着,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是不是怕对不起你的蠢女人,才不肯坦白?”   “闭嘴……”   “其实嘛,谁的一生,不经历一个,两个,不能说在乎的多一个,便对不起另一个,毕竟,她已不在人世,你没有背叛她……况且,死者已逝,活者还需过日子……难免得遇到一个,两个……”   “小三八!”   卡斯下定论道。   “呵呵,你不是说我和她很像,所以,你对得起她……”   “不用你罗嗦,和我回去!”   卡斯扯住韩歪歪的手腕向楼子的方向走,韩歪歪却忽然奔到他身前,伸开双臂,鬼使神差地执拗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在乎我?”   “切,让开……”   “是不是嘛?”   韩歪歪转而撒娇问道。   “麻烦,你这狐狸精!”   “你说是,我就让开,你说不是,那就拉倒喽……”   “靠!”   卡斯烦躁地扳住她的肩,深喘一口,微眯起眸,瞪眼斥半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说:“没错……”   “呃?”   “我在乎你!”卡斯那形同表白般的话,在她耳畔渺渺回荡,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韩歪歪的脸亦燃烧如火,妩媚动人……想听的话听到,却并非那般坦荡荡……本欲戏弄戏弄他,孰料,戏弄的却成了她……   他潇洒将她一抱,她却扭捏起来……天哪,她这个蠢性子,如此惹火,谁来扑灭?难不成,她果真,对这暴躁粗俗的家伙,动了心?“哈、哈哈,我开玩笑啦,卡斯别当真,我们回去吧……”   “可我当真!”   “啊……”   “本大爷说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怎样?”卡斯大大方方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勾的愈近,嗅着她发丝的气味,邪魅地蛊惑道:“既然你不喜欢回去,想替我接着取暖,那就抱着吧,哈哈哈……”   “你!”   “谁怕谁?”   转而稚气的挑衅话,听的晕头转向,四肢无力,唯有瘫入他的怀,疑惑瞥向沧桑的古树,暗叹,算人终算己,戏人终被戏,这坏事啊,千万别做太甚,免得报应来临……今日,他由奴隶,升成了……   半响,脊梁骨传来一阵冷飕飕的风……   韩歪歪抬眸一看,一抹妖红的飘渺身影,悄然出现在那颗沧桑的古老大树下,飞扬的波浪黑丝,缠绕妖冶的面颊,落满身的皑皑白雪,美的不可方物……   单薄的红衣衫,前襟敞开,西北风一吹,向两侧飘飞,莫邪斜倚着树干,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一幕……   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   你抱我,我回抱的游戏,果真幼稚……蛇王卡斯便是用这般纯情的方式,一而再,再而三在他身边抢女人吗?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难道,他莫邪还不够坏?   不是有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吗?   他一剑穿胸,替她受伤还不够?   难道,像他这般愚蠢地对待她,就足够了?莫邪的似笑非笑,那般森冷,亦那般妖娆,美丽倾城中搀杂腾腾杀气……   北风呼啸,夜色撩人,他显然,已成为这天地最神秘的存在,躲于树干后,和韩歪歪面面相觑……   催眠勾魂的危险柔眸敛起,便是杀机四起,他的笑,比任何利器,皆令韩歪歪胆战心寒……不由得打起哆嗦……   “冷吗?”   卡斯体贴地摸摸她冰凉的小脸询问。   “冷,你抱紧我……”   韩歪歪忙向他献媚,生怕他和莫邪相撞,她忒清楚莫邪的邪魔性子,一遇到他,卡斯准保吃亏……   不想卡斯吐血,也不想莫邪孤寂,她悄悄皱起眉,瞥向树下的他……好美的他,好冷的眼神,好落寞的身影……真该找个人,好好抱抱他……可她若去抱他,谁来抱她的主子,这个同样可怜的男子?   “你好美……”   莫邪倚着树,唇语相向。   “本王一定会得到你……”莫邪默默看向韩歪歪,笑的妖娆鬼魅,眸子却犀利无比,猎人的天性,便是残忍,从不手下留情,而他,恰恰是个好猎人,对待他的猎物,他不会再轻易放开……   倘若得不到,那便骗……倘若骗不到,那便争……倘若争不到,那只有抢……倘若抢不到,那么,他就毁了她……毁了她,毁了她,毁了她,令她成为美丽的标本……莫邪的心,在一点一滴的加深怨念……   “嘶啦……”   撕开血红的前襟,将缠绕的布帛全然扯掉,咬破嘴唇,染上鲜血,压弯一根树枝,栓于其上,邪笑着,转过身迈开步伐……   落寞的背影,总是血一般的妖红……   成为,最危险的挑衅。   亦是那最恐怖,最美丽的诱惑…… 第三十八章愤怒   第三十八章愤怒   翌日清晨:   仅一个夜晚,便恍惚一场虚幻的梦,从梦初到梦醒,经历得酸甜苦辣,投湖表情,令韩歪歪和卡斯纷纷彻夜辗转难眠……   早霜降,腊月冻窗纱,严严实实裹好狼皮衣裳,对起铜镜梳妆打扮妥当,韩歪歪方迈开莲步,似往常一般欲下楼看诊……   “咯吱”   推开门,走向楼梯口,迎面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仿佛坠入万丈流星之中,眼花缭乱……麒麟静静站在楼梯口,双臂环胸,好暇以待,似在等候她一般,嘴角,下意识上扬起一抹爽朗醉人的笑……   本是冻的牙齿打颤的清晨,他耀眼的光芒却照的她浑身灼热,呼吸亦跟着不稳,自觉得难以抗拒般,果真,于她心中,麒麟始终是第一眼认定的良人……他总那般高不可攀,却平易近人,总那般邪中带正,似是而非……高深莫测,却风度翩翩,气势十足,犹如龙卷大地,遍滴风沙……   “霓裳,我等候你多时了……”   麒麟缓缓启唇道。   “等我?”   “我说过,我对你心动了,所以我必须来确认,我未来的新娘,还在我的视线范围中……”麒麟说的云淡风清,却听不出轻佻,只觉英气逼人,情深意切,似乎并非玩玩那般的简单……   “呵呵,难道我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没准……”   至少,被抢倒有可能!   第一和旁人争夺女人,对战无不利,驰骋沙场的他而言,无比重要……他不能允许任何细节脱轨……   “啊?”   “你昨日和卡斯如何,我不多过问,不过,今儿个……”麒麟大跨步走上前,微微勾住韩歪歪的肩胛,试探她衣裳的尚且单薄,感触她浑身潜在的颤抖,体贴补道:“我知道你穿的很少……”   “恩……”   “你不怕冻到自己,我却怕冻到我的新娘……起码,在我面前……”话落,麒麟立即潇洒地脱掉身上那件金灿灿的高贵衣裳,顺势替韩歪歪披上肩,利落地将包裹住那具娇躯,抵御凛冽的寒风……诺大的衣襟,暖烘烘箍住她,那双温热的臂膀,便在她纤肩上缠绕,脸,不自觉升温……天哪,真未料到,如此英气凛凛,尊贵刚毅的麒麟,竟也有体贴入微的时候……瞥向那具挺拔的身体,在寒风中战栗,韩歪歪便靳起鼻,小心问道:“麒麟,你还是自个穿着吧!”   “我不冷……”   “真的吗?”   她确信,这句绝对是撒谎,即便再钢铁的身子,面对侵蚀的寒风,也得冷,男人都这般好面子吗?   “男人,总比女人抗冻……”   “呃……”   “男人,就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伤!”话落,他微拥拥韩歪歪的肩,便转过身,伴着爽朗醉人的笑,潇洒走下楼……只剩下韩歪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脑海中,“心爱的女人”五个大字来回徘徊,似有似无地牵引她一颗芳心……   “麒麟爱我?”   韩歪歪心中暗自狐疑。   那颀长的背影消失的刹那,她的脑海炸成碎片,一片片皆围绕那颗不经意间摇摆不定的心……   浑身金灿灿的光芒,残余麒麟清爽的体香和温热的体温,以及他臂膀对她施展的无限柔情和担当……   男人,总比女人抗冻……   男人,就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伤……   他的两句话,胜似任何甜言蜜语,令韩歪歪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脸红扑扑的难以自容……   高贵,优秀如他,果真爱她吗?   果真如他所言,想她做他的新娘?想一辈子疼她,爱她吗?   可为何她心中,总觉得有某一处的漏洞……   是他的爱,表现的过于完美?   还是她的爱,根本摇摆不定?   还是……   他,像一团谜,和莫邪相似,高深莫测,情感不外露,总那般的亦真亦假,似真却假,而难辩的很……   而她,亦像个不倒翁,乱了方寸……   不知哪日,梦里乱摘了桃花,一朵,两朵,三朵……她已分不清,对谁的感觉才算真的感情,而对谁,才算同情,算感激……   正值呆怔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哑却冷洌的唤声,接着,一颗灼热的头,抵上她颈窝,滚烫的热浪习习袭来……“心动了吗,我的奴隶?”宛如春风一般柔情,却似寒风一般凛冽的低哑邪魅话语,隐藏那可怕的暴戾……   韩歪歪忙转过身,却猛跌入卡斯的怀中,身子半倾,拖于他双臂间,和他对视几许,睫毛眨了眨,斥道:“你是魑魅魍魉吗?什么心动?”   “哈哈哈,奴隶,你最好别和我敷衍,免得伤了和气。”卡斯血色的眸中,是浓浓的警告和酝酿的暴风雨……   “你!”   “对他心动了吗?”   卡斯执著地问道,眉宇中,尽是暴戾,可怜他一夜未眠,思前想后,终于决定跨出一步,而她,却乱摘桃花,四处调情,那金灿灿的衣襟,令他越看越是碍眼……“这件衣裳确实很好看……”于是,只听“嘶啦”一声细响,金灿灿的袍子,被撕的粉碎,成脊背撕成两半,凄惨坠落于地……   “你做什么?”   韩歪歪惊慌地欲弯下腰去拣,却被卡斯捞个利索,霸道钳住她的纤腰,令她和他眸对眸地互相剖析……   “你还真是花心的奴隶!”   卡斯冷瑟断言道。   “我?我花心?”   “昨夜为我投湖,今日为他脸红,明日,是不是得替莫邪那人妖暖床?”卡斯的话犀利无比,宛如刀刃般,刺着韩歪歪……“你这张通红的面皮,真让我厌烦,不是为我红的,不如撕掉的干净……”卡斯微微抚上她的面颊,眸中血淋淋的惊悚,吓的韩歪歪一屏息,忙斥他:“你真霸道!”   “霸道?这算霸道?”   “难道不是?”   “我曾经对我的蠢女人说过,倘若她不爱我,背叛我,我就挖了她的心……”卡斯眯起那狭长的凤眸,对着她鬼魅邪笑,暴戾的因子,于摩挲的手掌间,微微流泻……好吧,他承认,他有些嫉妒麒麟……“你是我的奴隶,也不例外!你若不服从我,我就撕了你的脸皮,叫你到处勾引……”   “啊……”   好狠!   韩歪歪撇撇嘴,瞥向卡斯,半响语塞!这家伙果真霸道,亦可怕,倘若被他盯住,那一世甭想安宁度日……“别披他的衣裳,披我的!”骤然,卡斯将他那件莲藕色的衣襟,裹上韩歪歪的肩,霸道令他的体温,洗清所有的污秽……   “你……”   “谁的也不准披,只有我的,奴隶!”   “你真够鸭霸……”韩歪歪瞥向地上那可怜的金袍,多好看,却被他撕毁的如此残酷,简直鸭霸到极致……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专属的奴隶,吃,喝,拉,撒,睡,别想逃……”   “我为何全得听你的?”   她的忍耐,亦是有限的好不好?便是他是她的主子,也得有个限度……可惜,她错了,对他来说,限度仅是个狗屁……   “你和我亲嘴了……”   “啊?”   “亲了你尊贵的主子,杀无赦!”卡斯挑起那丹凤美眸,流转的春波,荡漾着邪魅的红光,绝世俊美……“所以,你全得听本大爷的!”顿了顿,他钳住她下颌,瞥向那潋滟的樱唇,沙哑问道:“怎么?还想试试吗?”   回廊中,一片旖旎。   门外,凛冽的寒风,呼啸奔腾。   而门内,交织的温热气息,形成白雾一般,直上青天……   “我想吻你……”   “卡斯?”   “我想吻你,奴隶……”卡斯近似迷茫地瞥向她的嘴唇,喉咙干燥,浑身热的如火在燃烧般,渴望她的唇,渴望她的气息,渴望品尝她的甜美……即便,内心竭力挣扎,却依旧难抑那骨子冲动……   “你……”   一吻作罢……   “呼……”   韩歪歪揪住胸口,瞥向同样满脸通红的卡斯,深深喘息,想尽情汲取这自由的空气,仿佛,她所有的气息,全被他夺了去……“你、你真吻了我?”她瞪圆了杏眸,摸摸麻酥酥的嘴唇,眉梢上挑……   “吻了,就吻了,别乱吠……”   卡斯冷哼!   故作镇静地抖抖衣袖,装作情场老手,根本无所谓的模样,斜睇向韩歪歪,眸中依旧一闪而逝那羞涩……   爷爷的!   真想拍自己一巴掌!   他果真是个禽兽,竟然吻了她的奴隶,而且吻的如痴如醉……除了蠢女人,他吻了她……该死的,他本来只想拴她在身边,只是在乎她……为何,为何邪念越来越深,而欲望,逐渐唤醒……?   “你、你,为什么吻我?”   “为什么吻我嘛?”   韩歪歪不依不饶地询问道,妩媚迷离的大眼睛,忽而化作水晶琉璃一般明亮,深深凝视尴尬的卡斯……   他那柔软的双唇,酥麻的触感,狂暴的气息和特殊的香味,相濡以沫的如此亲密无间,即便再脑残,亦觉得别扭……   “不为什么!”   他想,而已!   卡斯酷酷地一甩衣袖,将她推离怀抱,庸懒倚靠墙壁,瞥向晨曦的曙光,嘴角扬起邪魅俏皮的笑……   哎,罪恶深深深几许?   “你……你……你……我又不是你的谁……”   “你是我的奴隶!”   卡斯一横眉,明显在告诉她,主子欺负个奴隶,有意见吗?韩歪歪顿了顿,走向他身边,执拗问道:“你知不知道……”   “恩?”   “我并非真正的青楼女子!”   “我知道……”   她浑身流露的皆是干净的气质,没有青楼的污秽,亦没有胭脂水粉的庸俗,那骨子气质,和蠢女人很像……   “那你为何这般轻薄我?”   “我乐意!”   卡斯冷冷一瞥,转过眉,“啪”轻柔给她一记教训的暴栗。“最好停止你脑子中乱七八糟的八股论调,否则,我再封住你的嘴……”他忽而邪魅抚了抚他依旧性感而湿润的薄唇,借以调侃道:“我本大爷的嘴唇……”   “你!”   “主子和奴隶亲嘴,那你是你的荣幸,再罗嗦,你丫的给我去亲猪……”未免韩歪歪再纠缠问个不清,卡斯又开始摆个暴戾的俊脸,和她横眉竖目……因为,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   连他皆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和他奴隶的关系,会为一夕的投湖,一个缠绵的亲吻,而变的如此微妙……   “你真鸭霸……”   “知道就好!”   卡斯懒洋洋伸开双臂,勾住她的肩,将她的头按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惬意享受晨曦的阳光洒入彼此的身体,沐浴其中,呼吸清新的空气,隆冬腊月,却不再那般的忧郁……独自面对黑暗,疼痛咳血的日子,仿佛离他,渐渐的飘远……   “你果真欠踹……”   “你敢踹试试!”   他掐住她的鼻尖,瞥向她不满而嘟起的饱满嘴唇,忽而觉得,他的世界,由青一色的黑暗,变得五彩缤纷……   有奴隶的感觉,真好!   便像飞于九霄外,恣意昂扬……   “你这是欺压百姓,奴役奴隶,我对你彻底蔑视之……”韩歪歪狠向他翻个白眼,躲入他怀中,披着他强行叫她披的衣裳,踩着麒麟那件金灿灿的袍子……只觉得哭笑不得……他有时果真小孩子心性……   “怎样?有意见保留,无意见闭嘴!你敢蔑视我,打折你的腿……”   “好啊,你打吧,打折我的腿……”   韩歪歪才不信他的威胁,他总这般阴着脸吓唬,到头来,还不是一根手指,也不会狠狠碰到她?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看似凶神恶煞,却骨子中温柔疼惜,看穿他的本性,她的胆子亦随之提升不少……   哈哈哈,将来不必怕他喽,只知干打雷,少下雨,他的花招,全叫她给破了,不知他还有何法子管束她?   “切!”   “打折我的腿更好,免得做你的奴隶。”   “你想的倒美……”   “到时,我们正好身份翻转,我得背我,养我,喂我喝汤,喂我吃饭,你成了奴隶,我成了主子,多好……”韩歪歪倚在他肩上,得意洋洋地幻想着,不知他从前的女人,是如何和这暴君相处的?总之,她觉得和他一起,很热血澎湃,很轻松……像过家家一般,却那般有担当……该粗粗,该细细……生活,原本,便是如此吧……   “哈哈哈……”卡斯忽然狂佞大笑,继而,瞥向她,眯起丹凤血眸,补之:“做梦!把你弃之荒野,喂野狗!”   “你舍不得的……”   “屁!”   “你真的舍不得……”韩歪歪自信满满地断言,对他这个暴君主子,几个月,足够了解得透彻……   “放屁,你看我舍不舍得?”   “嘿嘿……”韩歪歪勾住他的臂膀,瞥向他暴戾的眼眸,自顾自嘟哝道:“你舍不得的,谁叫,我是你最、最、最亲爱的奴隶?”   “把最、最、最亲爱的去掉,恶心疤瘌的……”卡斯受不得地捂住喉咙做作呕状,撇起嘴甚为不满……“别以为我和你亲嘴,就不把你当奴隶,奴隶就是奴隶,飞不上枝条,做不了凤凰……”   “哦。”   “不过,你是我唯一的奴隶!”卡斯后补一句后,方尴尬转过眉,瞥向另一侧,不让韩歪歪瞥到他脸变红的刹那……该死的,他总说错话,冷不防便冒出一句……照这般胡来,将来如何收场?   “卡斯……”   “你曰!”   卡斯冷哼道。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除了问我为何亲你,其他快放……”卡斯紧张地攥紧拳,生怕她再问希奇古怪的问题,叫他哑口无言……果真,韩歪歪这鬼灵精怪,开口便问上一句:“你知不知道只有互相倾慕,才可亲……亲吻……?”   “干屁?”   “你若知道,那你亲我时,是否,代表你对我……有感觉?”   “没、没有……”卡斯吞吞吐吐回一句,便以粉红色的舌舔舔干燥的嘴唇,故作泰然自若的模样……感觉,是什么鬼东西?几两钱一斤?从蠢女人死后,他除了疼痛,便没有感觉,绝没有……卡斯抿住耐看的红唇,自我催眠……看着他尴尬,狼狈,慌张的神情,韩歪歪坏坏地眨眨迷离秋眸,笑着逗弄道:“真的没有感觉吗?可你亲我时,亲的很认真耶!”   “你……”   “对待没有感觉的女子,你也能逢场作戏吗?”   面对韩歪歪的咄咄逼问,卡斯陷入迷茫中,唯有暴躁地跳起脚,将发丝胡乱一撩,掐住她鼻尖,咆哮道:“你丫的有完没完?你活腻了?”   “我问问嘛!”   “不行……”   “你若心中没有鬼,何必这般紧张?难不成,你果真对我这个奴隶,有……感觉?你……喜欢我吗?”   “放屁!”   卡斯慌忙反驳,将她推向一边,心中乱得炸锅,她的话,句句皆是他想问,可答案,却不得而知……他在乎她,他嫉妒旁人,他心疼她,他不想离开她……这是否代表“喜欢”?倘若如此……那蠢女人呢?他心中蠢女人的位置,明明占有他的呼吸……“你丫的,给我优着点……”   “不敢回答吗?”   “你……”   “还是代表默认?”韩歪歪愈来愈邪恶地逼问他,看着他脸红,看着他轻俏,看着他暴躁,慌张,不知为何,她觉得好开心,心中,暖烘烘,空白的记忆中,有刹那的光芒,灌入其深处……   “死丫头!”   “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不是……”   情急之下,卡斯慌忙辩驳道,单纯如他,许不知他爱的是同一个女人,而潜意识中,仅告诉自己,不能背叛……即便在乎她,也不能喜欢她……要霸着她,却不能爱上她……要忠诚,一世的忠诚……   “哦,那你仅是将我当成个可以玩弄的奴隶,随时亲两下,以满足你色狼的本性喽?”   “丫的……”   “我了了,我了了,主子和奴隶,永远不可能……我会考虑麒麟和莫邪看看……”   “你敢!”   卡斯骤然将韩歪歪扯入怀中,血色的眸,直逼她的眸底深处,恐怖吞噬的视线,如利刃狠狠刺入……“你是我的奴隶,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勾引……”他又开始发疯,而理由,却是该死的“嫉妒”……   “呃?”   “你勾引谁,我就杀了谁!”卡斯的话锋甚为凛冽,甚比腊月的寒风冷上千百倍,听的脊椎骨冷飕飕的冰……   “卡斯……”   “你敢背叛我,我就挖了你的心,你敢爱上别人,我就撕掉你的脸皮,叫你丑得没本事再勾引……”   “我究竟招惹了谁?”瞥向卡斯那霸道恐怖的宣称,韩歪歪喃喃嘟哝一句,真不知她生来命中犯冲,亦或是风水不好,踩了哪路猫妖的尾巴,落下这个下场……这瘟神……好生恐怖,根本打算霸她到死……“好嘛,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商量,我又非狐狸精,哪有那通天的勾引之术……”韩歪歪妥协道。   “奴隶……”   “恩?”   “你是我的……”卡斯扳住她的纤肩,精准对着她的眸,一字一句凛冽宣称道:“你是我唯一的奴隶!我一个的奴隶!”卡斯的气息,灼热地吹拂于她吹弹可破的白皙面颊上,变得甚暧昧……他低哑的嗓音,邪魅却柔情的眼眸,于她头顶流转……“你忘了昨夜,我却没忘……”   “昨夜?”   “刚刚那个吻,是我和你定下的契约……如果你想要,我随时奉陪,不过,先借你的一根头发……”   卡斯忽而变得甚鬼魅,妖色血眸盛满神秘,微扯掉她一根黑丝,拽住她的小手,将她半拖入墙边道:“白纸红字,立下契约……”话落,他便将手指咬破,撕掉一块布帛,书写上奴隶契约……   “签字!”   他邪邪命令道。   “啊……”   “签字!”   “为什么?”正值韩歪歪狐疑之际,卡斯抓起她右手的五根指,强逼她沾着他的血,在奴隶契约上签下她的大名……再将那根整齐的发丝,卷入契约书中,悠哉游哉踹入怀中,庸懒斜睇韩歪歪不满的脸蛋……   “从现在开始,明的,暗的,你都是我的奴隶……”卡斯心情顿大好,踩着满地的金布帛,笑曰:“你敢忌惮谁,就等着陪他一起殉葬……”   “你真是横蛮不讲理……”   “记住我的话!”   卡斯幽幽戳戳她鼻梁,笑的俏皮而灿烂,邪魅几许,暴戾几许,变幻多端的情绪,令韩歪歪应接不暇……   “我很怀疑你的人品,你怎能不喜欢我,又不让我喜欢别人?你怎能霸占我,却只让我做奴隶?”   “哈哈哈……”卡斯忽而疯狂大笑,邪邪勾住她下颌,瞥向她不满嘟起的嘴唇,回道:“我能!人品不好又何妨?你管我?”   “如果你再奴嘴奴成猪唇,我会再亲你,亲到你满意为止……”   “你!”   韩歪歪忙将奴起的嘴扁回,不再以表情不满谴责他,算了,和他打交道,早预料会有如此下场……什么叫与狼共枕?什么叫与豹同床?什么叫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行了,她现今儿,皆体会个透彻……   “认命,我的奴隶……”   卡斯搂住她的肩,向房中一推,什么沏茶,熬粥,缝衣,闲谈,各种各样的活儿,等着她这个奴隶办,不过,不得不承认,和他一起,总有笑声,总有哭声,总那有那多多少少的情绪波动,在内心深处,形成强烈的对比……和从前没有记忆的她相比,现在的她,显得更有生命……   那一日清晨,甚为晴朗。   他逼她签的契约,一个吻,定了他和她的羁绊……   自此以后,一切,将再一样……   到饷午时,刚用过午餐,韩歪歪行经莫邪的房,忽而想起那晚,莫邪负伤站在树下,以血染红布帛的情景……   忍不住担心他的伤势,她硬着头皮敲响那道冰凉的房门。“砰”“砰”……半响,“咯吱”推开门时,一阵冰冷习习侵袭娇柔的身子……那瑰色的床帷中,躺着一具歪斜的身躯,而房中,冰冷的似棺材,没有半丝的人气……   “你的伤怎么样?”   韩歪歪乖乖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瞥向那床帷中时,不由心一颤,他竟然一动也未动躺在那……   瑰色的床榻,似血一般……   那风华绝代的容颜,惨白无色,披散的波浪卷发,在肩胛边孤独的吹拂,伴着风,凄凉而诡异……   “邪……”   韩歪歪喃喃地唤道,小心翼翼靠近……既畏惧于他危险的气息,又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是睡着了吧?”可千万别有事,他为她受伤,若他……她赔上这条命,都还不起他的人情……况且,她不要他那么可怜,心中涌起的心疼之感,令她慌忙扶起莫邪的身子,抱住他的腰,拍起他冰冷的美丽容颜,唤着:“邪,你醒醒……”执起他手腕,慌忙替他把脉……   “啊……”   倏地,莫邪反抓住她手腕,撑开那略紫的脉脉柔眸,流转的春波,勾起魂来绝不含糊,妖冶的面颊,由惨白化作粉红,仿佛一朵朵桃花绽放,绝美的屏息……他斜睇起眸,邪笑凝视韩歪歪,似乎对她担心的神情,甚为满意……嘴角,勾起的惑笑,逐渐扩大……“你如此怕我死吗,亲爱的?”   “你、你骗我?”   “你不也骗了我?”莫邪半柔情,半讥讽地抿起饱满妖娆的嫣红嘴唇,钳住她的手腕,自下而上摸向藕臂,撩开绸缎衣袖,触及柔嫩的肌肤……俯下头,斜视她的眼眸,亲吻她的臂腕……落下暧昧的唇印……   “我何时骗过你?”   “骗我,偷偷和卡斯那个笨蛋眉来眼去……”   “我哪有?”韩歪歪忙挥手和他辩解,那全然是卡斯的诡计,他强迫她签的卖身契,他……咦……她似乎不需和他过多解释……“卡斯是我的主子,而我作为奴隶,哪有不听他话的道理?他一个眼神,我便得溜溜服从,谁叫我命苦?”鬼使神差吞了水晶,命中注定,她得受制于他……不过,那瘟神偶尔流露的柔情万千,却亦是蛊惑了她的心扉……好吧,她承认,她对他偶尔是很有感觉……“我自言自语的和你解释什么?真是的,既然你身子没事,伤有如此奇迹好了,我先告辞了……”   “慢着……”   莫邪幽幽然然唤住了她,修长的指,勾起她下颌,不经意看到她脸红的表情时,眉梢蹙起,眸色愈危险,那狩猎的血腥气息加重……“看样,他比我预期的动作要快,那个笨蛋长脑子了……”懂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哈哈哈,那是我的功劳吗?”   “邪,你干嘛?”   神经兮兮,真搞不清他们一个个看起来精明干练,却时常这般神经,令她费解不已……“不会发烧了吧?”   “我只想替卡斯那个笨蛋拍拍手,庆祝他的脑筋变得灵活些……哈哈,他越来越有做我对手的潜质了……”   “你们真是……”   动不动便打打杀杀,韩歪歪撇撇嘴,对他们争霸的野心,根本没有兴趣,更对做猎物,甚为烦之……“你们的恩怨,你们自个解决,别牵扯到我这个身份地位的小奴隶……那个,邪,谢谢你上次舍命替我挡剑,我将来会还你这个人情……”   “你如何还?”   莫邪鬼魅地拖起她妩媚的脸,轻佻问道。   “我……”   “以身相许吗?”莫邪饶有兴趣地建议道,倘若如此,那倒也不错,不枉他堂堂的龙太子装一次病,浪费那大好的进攻时机,令这颗棋子,被卡斯占了先机……   “登徒子,便是登徒子,满嘴的挑逗之词!”韩歪歪不满地奴起嘴,躲开他修长指的撩拨和控制,补道:“总之,将来会还你,待你有何麻烦,我帮你就是……”   “哦?”   “把命赔你又何妨?”   “是吗?”   莫邪妖娆地凝视她,眸中神秘的色彩不停变幻,仿佛在透露她的眼神,看穿她的内心,不漏半丝决胜的情绪……“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人情……”莫邪笑的很邪佞,亦甚温柔,像个坏到极致,却魅力十足的妖姬……“而且,在我想好你如何还之前,你不能轻易离开我的视线……”   “你……”   “我的人情,保证你还得起,而且,必须还!”莫邪笑颜加深,眸色阴紫,森冷却魅惑,挑逗她的每一根神经……他将头微微靠近,鬼魅勾住韩歪歪的纤腰,习惯性从她背后将她轻柔抱住……将脸埋入她颈间轻嗅,令那邪恶的,沙哑的嗓音,以最快的速度,传入她的耳中,震撼她的心脏……   “我知道,我知道,我铁定会还你这莫大的人情,我亦非忘恩负义的女人,不过,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你怕我吗?”   “莫邪……”   “别怕,我不会伤你。”莫邪将头抬起,继而将她的脸扳向自个的方向,和她眸对眸,勾取她的魂,妖娆蛊惑道:“我只想,和我亲爱的小霓裳谈谈……”   “那好,我们谈……”   “不过,别妄图挣扎我的怀抱,我会发火哦。”他点起她的俏鼻,对那一抹惊色,既满意又排斥,犹为矛盾……温柔搂住她,嗅着她发丝中的清香,凝视她闪烁不定的眼眸……莫邪嘲道:“你投湖阻止卡斯丧命的情景,真让我感动……”   “你、你看到了?”   “你将头缩入冰冷的湖中时,好象个仙女,拯救个笨蛋的仙女……”莫邪云淡风清的口吻,听不出是褒是贬,仅只浑身冷飕飕的,不由得打冷颤,依稀中,韩歪歪仿佛意识到他的斥责……   没错,他在生气。   “我真该替你鼓掌,喝彩你的英勇和牺牲……”   “你别这样说话,真恐怖……”   比冷嘲热讽更恐怖的一种腔调,听了叫人从骨子里发寒,酥麻,像要被砍头时,那种危机感……   “他为你劈开湖水的模样,同样让我震惊……”   “啊,哈哈……”   韩歪歪尴尬笑两声,瞥了瞥门口,心中发毛,真不知莫邪这气,怎样才能消,好象有种不详的前兆……   “你对他的吻,似乎很陶醉!”   终于,莫邪说到了重点,眼眸眯起,危险的光芒摺摺生辉,满腔的气焰,借由他的视线迅猛脱闸,那妖娆柔美的中性男子,在她颈边,吹拂的气体,皆是冰凉的……满室的恐怖,如鬼屋般惊悚……   “尤其你们相拥的画面……”   “停!”   韩歪歪忙双臂交叉在胸前,阻止他的进一步回忆,直觉告诉她,再继续下去,保不齐她得被拆骨亦未必……莫邪维持那妖娆的姿势,美丽的容颜浮起危险而邪恶的红润,勾魂的眸狠狠盯着她……盯的满身的窟窿……“那个,邪,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生气?”   “生气?哈哈,我有吗?”   “呃……”   “亲爱的,我有气吗?”莫邪轻吻着她的细颈,硬性压下气焰,风起水涌后,故作妖娆无谓的模样,演的惟妙惟肖……天生的骄傲和清高,阻挡他将情绪暴露……即便心中打翻多少的醋坛,他亦会笑若春风,妖眸摄魄,散发他纯粹的绝代美……他亦不知为何对那一幕耿耿于怀,可是,他确实在乎…… 第三十九章狐狐   第三十九章狐狐   像从前在乎小丫鬟一般,在乎她……在乎她对他的看法,在乎她的嗜好……在乎,她能否和他一起……也许,他仅是将这个相似的人体,当成小丫鬟来争夺吧……“哈哈哈,我爱你还来不及,如何能气你?”   “呃……”   “像你这般可爱的小霓裳,我……越来越有兴趣……”莫邪执起她的柔夷,蛊惑般问道:“能和我在一起吗?”半真半假的问话,听的韩歪歪头晕忽忽,最近正值隆冬腊月,却桃花盛开,到他,已有三个……韩歪歪不由得费解,是她的时运有所扭转,亦或是,阴谋,正向她逼近???   “呵呵,邪,你开起玩笑来好似真的……”   “我说的便是真的!”   “啊?”   打死她不也信莫邪的真心,与其相信世上有鬼……他这般风流成性的男子,真心得分成八千份,每人一份,个个都称真心……他确实很有魅力,而且和他一起,总脸红心“砰”“砰”跳,可……微微撇起嘴,韩歪歪说:“即便是真的,我也不答应,和你在一起,就好比和死亡为舞……甚至,生不如死……小女子命薄,没得补救,不愿做那扑火的飞蛾,被活活烧死……”没错,她怕受伤,怕被欺骗……怕醒来时,只是一场傻傻的梦……   “哈哈哈,我被拒绝了?”   莫邪的笑声,令她的身子愈颤抖,瞥向莫邪时,他受伤的神色,和危险的报复眼神同时冉起,继而,他妖媚道:“你是第二个拒绝我的,而且,拒绝的比小丫鬟更干净利落……是为卡斯吗?”   “不是……”   是她怕受伤!   怕了这风流浪子,怕了那感情的波折,不知为何,潜意识中,仿佛已是伤痕累累,从前的她,一定被感情所累……   “那你只是为我以往的风流,曾经的种种,拒绝……我?”   “呃……”   “亲爱的,你好可爱……”忽而莫邪将他明亮的牙,“噗”陷入她的颈中,咬破她白皙的肌肤,抬眸,嘴角噙起妖红,血淋淋般道:“不过,我从不接受拒绝……你若拒绝,我喝干你的血……”   “啊……”   痛楚,从颈边蔓延,那被牙齿深刺入的伤痕中,汩汩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他的舌尖,卷着血珠,正一滴滴地啄入……仿佛品尝那甘醇的美酒,莫邪越来越上瘾,邪魅妖娆地吸嗜她的血……   “你在做什么?”   韩歪歪痛苦地呻吟,好痛,好痛,痛的脚趾抽筋,宛如噩梦一般,她第一见到,有嗜好吸血的家伙……   “这是你拒绝我的代价!”   莫邪噙着血丝,笑的无邪,将血,吻上她的嘴角边。“要不要和我一起品尝这血的美妙滋味?恩?”   “你神经病啊?”   “哈哈哈……”   邪笑崛起,而他,变本加厉,伏在她颈边吸血,将他的话付诸实践,她若拒绝,他便吸干她的血……“小霓裳,你可知道,吸血时,有缠绵的快感?”他笑的轻佻,邪的入骨髓,血色妖娆……“你下流!混帐!松开我……”韩歪歪竭力地挣扎,而仍旧难阻挡莫邪坚定的信念……   他说过,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   他没有,谁也别想拥有……   一个小丫鬟,几乎将他摧毁,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世上,再亦没有他得不到的,包括她……   倘若她一意孤行,那么,吸干她这甜美的血,将她制成美丽的标本,将是他莫大的荣幸,哈哈哈,他心中那复杂的邪笑……响的诡异……   “越挣扎,我会越快乐。”   莫邪擦擦嘴角,给予她无限的柔情,齿痕那般清晰,他的吞噬那般决绝,韩歪歪狠狠攥紧拳,敲打他的胸膛,气息,越来越微弱……“松开我……邪……”情急之下,韩歪歪摘下他送她的那支朱钗,“噗”刺入莫邪的手臂……“别逼我对付你,我不想对我的救命恩人说出‘滚’字……”韩歪歪摸了两把颈上血,趁他愣时,抛下竹钗,匆忙向床下跑……   “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莫邪忽而撩起衣袖,化成几尺长,骤然将韩歪歪缠绕住,微微一扯,那身子重重落回床榻……他密密压住她,将牙齿重新刺入她伤口中,满眸杀肆……妖娆呢哝道:“就这样消失吧,亲爱的……”消失了,他便不算失败……汩汩的血,瑰色的被褥……一切,皆那般唯美……   “不要……”   韩歪歪凄凄的呼唤,悠扬而哀怜,感触他的嘴唇,冰凉的汲取她的血液,而身子越来越虚弱,满眸的泪痕,悄然滑落……他真的,只为一个“拒绝”二字,便欲令她消失……好狠……好无情的男子……   “消失吧!”   那罪恶般妖娆的低哑嗓音,在冰冷如棺材的房中回荡,莫邪禁锢住她,一滴滴品尝她血的味道……由爱而生恨,由恨而生悲……不知为何,心并不痛快,那骨子快感,令他觉得愈发悲哀……   是权势,铸造他骄傲惟我独尊的性情。   亦是骄傲,令他跌入那万劫不复的感情深渊。   从未有谁信他,信他这颗真心……即便捧起一颗热乎乎,血淋淋的真心,亦会被一脚踢开,滚的远远,任他自生自灭……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悲哀,那便消失吧,从他的世界中销声匿迹……   “邪,别杀我!”   韩歪歪喃喃嘟哝,满面泪痕,桃花的美眸,漾满惊诧,她真的不想死,不想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闭上眼睛,感受我的存在……”莫邪竭力地蛊惑,让她感触她的血,流入他身体的那份铭心疼痛……正值他吸吮她的血时,瞥见韩歪歪绝望而清冷的眸,那如风般轻淡的话语传入耳畔:“为何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痛苦?那么孤独?”她颤抖的话音,如利剑刺入他胸膛……“什么都去争,什么都去抢,总有一日,会连自己都赔掉……”   “小霓裳……”   “邪,谢谢你救了我。”   “你……”   莫邪抬起眸,满下颌鲜红,凝视韩歪歪那嫣然的笑意,临死时,她还能笑得如此的灿烂如花吗?   “我欠你的人情,欠你一条命,倘若你而今改变主意,想索取,我也无怨言,随你杀了我吧……”   “想博得我的同情吗?”   莫邪笑着轻吻她干燥的嘴唇,吻到的却是咸咸和苦涩……半响,她颤着五根指,将那只竹钗递到莫邪眸前,悠若道:“邪,死之前,能替我把这只竹钗戴上吗?”   “你……”   “这竹钗,我很喜欢!”韩歪歪笑意荧荧,孱弱地祈求,凝视她清澈的眸色,看着她颈脉的血柱,那只竹钗,染了鲜红的血,却依旧古典华美,恍惚间,执起竹钗,他的身体却僵直住…….将血擦拭掉,温柔替她戴上竹钗,心,陡然空荡荡……真的要杀她吗?真的,为了骄傲,杀了她吗?   不杀她,万一失败,他情何以堪?   杀了她,他为何如此的疼痛,为何,看着她的泪珠,这般想哭?爱,恨,仅是一念一差,仅于那一刹那,莫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挣扎……   “砰”   门板猛被撞开,一抹娇小的身影,似梭子般飞身而入,利落地施法将韩歪歪解救过来,水蜜桃的小粉脸,气愤的怒不可懈……   “啪”   一脚踢开木椅,将韩歪歪扶向椅,伸手替她擦了擦鲜红的血,喘息着替她疗伤……“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我替你去找卡斯哥哥,你等等我……”狐狐的手帕,顿时染成瑰丽色……   本想偷偷来瞧瞧莫邪,孰料,却碰到他想杀她……他那么纠缠她,到头来,却想吸干她的血,将她占为己有……亏她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想着他,思着他,欲为他蜕变……太可气了这个讨厌鬼……   “别……”   韩歪歪忙抓住她肉乎乎的小手,阻道:“别叫他知道,免得闹的天下大乱,一个是主子,一个是恩人,我不想他们自相残杀……”   “姐姐,他要杀你耶!”   “他没杀我!”   至于,刚刚的一刻,他犹豫了,这代表,在他心中,还有她这条命的存在……也许,他并没有那么狠……   “可……”   “好了,我们走吧。”韩歪歪扶住狐狐,回眸,瞥向噙满血丝的莫邪,不由被他的孤寂和决绝刺痛……不论如何,她皆是个替代品,众人争来,抢来,皆为她像那个“她”,而毁灭起来,亦是如此的轻易……   “亲爱的,想走了吗?”   莫邪微微走上前,衔起几根发丝,妩媚地凝视她,仿佛盯着猎物,眼神,猎狩而蛊惑,另有一丝丝附加的冰冷柔情……“你的血……真甜……”他舔了舔饱满的嘴唇,冲着她赞扬地竖起大拇指……   “其实,邪,你何必杀我?”   韩歪歪忽然敛起足,斗胆地走向他身前,冒着被他杀的危险,和他面对面的互视,眸底不免有受伤神色……“你明知,我的价值,不过是替身而已!我的存在,不过是为怀念已逝的她……本身的我,什么价值都没有,杀了,有何妨?杀的不过如泡沫一般存在的我,能挽回你的曾经吗?”   “小霓裳……”   “你们一个个都像是傻瓜!”韩歪歪惨白着容颜断言道:“争来,争去,争的不过是在死人心中的分量……”   “杀了我,你同样是失败的,得到我,只是个替代,有意思吗?”   “哈哈哈……”   忽而,莫邪的笑声变得很森冷,危险而犀利地盯着韩歪歪:“愚蠢的丫头,你才是真正的傻瓜……”   “说的没错,我确实!”   “你也知道?”   “我明知卡斯心中爱的是他的蠢女人,而我仅是替身,却甘愿做她的替身,做他的奴隶,哪怕,他从不承认对我有感情,只要在乎我,我就觉得很值得……”其实,她不笨,这一切她看的清清楚楚,只不想去拆穿……倘若卡斯能不再那般心痛,她亦能去拯救将死的灵魂,何乐而不为?“不过,不仅对他,对你,我也有不舍得……你应该不知道,明知你替我挡剑的目的,却任由你牵着鼻子走的我,是怕看到你那孤单单,落寞凄凉的背影吗?”索性,她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全然道清,装糊涂,装的好累……对待这两个,甚至三个男子,除了麒麟,他们皆在她心中残余下伤痕……卡斯似有似无的感情,莫邪无情的谋杀……或许,失忆前的她,便欠下他们的……她越来越觉得,原本的她,有一箩筐的故事,而和他们,也许脱不了干系……   “哈哈哈,卡斯仅将你当成替身?”   “我还在希冀那一点点的特别……”除了替身的那一部分柔情……像他投湖时,他对她的紧张……她也不知为何如此傻瓜,和吵着吵着,便抛不下……或许,全是对他的忏悔惹的祸吧??   “这种被当成替身的滋味如何?”   “说不出来的酸……”   “明明是真心,却被当成假的滋味如何?”   “道不明的痛……”顺着莫邪的话茬,韩歪歪一字一句地回道,半响,她微抿唇,嫣然魅笑,妩媚绝代,补一句:“不过,我倒不在乎他如何对待我,替身也好,女人也好,我希冀的不多,做他的奴隶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活的不是很好,我想我最适合嫁的,应该是麒麟……”   “你……”   “所以,单恋的滋味,我也尝过,而且是默默地品尝作孽的苦果……哈哈哈,活的糊涂些真好……哟,好痛……你好好休息,我去熬些参汤补补血……”   “霓裳……”   对待那份豁达,她的受伤,她的坦承,她那份含泪破笑的潇洒,莫邪不得不重新认识眼前的她,确实,她和小丫鬟太像,而她,却比小丫鬟命更苦……微微躺回床铺,擦干嘴角的血,莫邪眯起邪眸,暗自神伤......“你倒令我刮目相看,亲爱的,我决定,亲自发挥我的魅力去追……”   “随便喽!”   “不过,你的血,好香……”   “你喜欢就好。”韩歪歪扶住门槛,绕过狐狐,径自离开门口,踉跄踏出门槛,离开的片刻,她落下一句话:“邪,其实,我从未因为你从前的种种否定你,而是……我不敢轻易付出真心……”   “姐姐……”   “别告诉卡斯,求你……”   “哦。”   狐狐乖巧地应一句,刚欲随之离开,忽而瞥向莫邪,那满腹的气便铺天盖地袭来,胆子亦随之大起来……娇小的身躯,“咻”窜到床边,扬起小小的手,“啪”照着莫邪那美的过火的脸便是一巴掌……   不知哪来的勇气,那小胆儿被磨练的炉火纯青,此时的她,像鬼附身般,两颊鼓的红彤彤,气的嘴奴的甚夸张。眉梢艺术皱起,一颗水蜜桃,全然被火焰燃烧,正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你这个混蛋!”狐狐掐着小腰甜美斥道。   “又是你?”   莫邪妖娆捂了捂面颊,并未随即反击,仅是缓缓地起身,一步步的危险气息迫来……唇色妖娆,魅惑如斯……   “变态!神经病!垃圾!你简直侮辱了‘妖’字!”狐狐的嘴,像小机关枪般放个不停,也不怕什么杀人不杀人的视线,总之,气的抓狂……“吸别人的血,你这个变态的家伙,猪狗不如……”   “哦?”   “还说血好喝,禽兽不如!又不是吸血鬼,你那么爱喝血,为何不去喝狗血,正好去去你满身的邪!”   “哈哈哈,狗血?”   莫邪好暇以待地听着狐狐那义愤填膺的说辞,恍惚间,那颗水蜜桃,仿佛变成了带刺的仙人掌……平日胆小的小老鼠,今日竟如此英勇,不得不令莫邪抬起手,替她连连拍掌……“好,好一只胆色惊人的小老鼠……”   “你就是母后常说的懦夫!”   “懦夫?”   一个词,似乎正中莫邪的红色靶心,悄悄中,他的拳已攥紧,等待忤逆他的,仅是凄惨的死亡……   他笑的嫣然,如娇艳的花,美得不可思议,那似笑非笑,勾勒的弧度,令狐狐有刹那的闪神……好美……不行,不行,她得骂他,这个坏蛋太坏了,坚持不可饶恕……鼓起粉红的两腮,她继续骂道:“还有,你太混球球了,抢不过卡斯哥哥,就开始变态了……长的那么好看,怎么那么变态?”   “小老鼠……”   “变态,变态,变态,喝人血,吃人头,拆人骨头,不敢认输的变态,我听母后有种公鸡的血很好喝,你宰两只喝吧,哼,哼!”狐狐对他的气,是越骂越甚,根本停不下来,明知后果将很凄惨,却壮胆将憋在心中的气一口吐出……“你可以下流,也可以无耻,但不能变态,不能输不起……亏我对你一见倾心,还抛弃卡斯哥哥,特地来找你……你不值得,不值得,哼……”   话落,狐狐便匆匆逃离房,以头撞开门板,飞也一般逃窜,天哪,摸摸小脸,浑身打着哆嗦,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义愤填膺,直叫莫邪变态的小妖精,居然是她——可爱的鼠公主狐狐……   她、她中邪了??   她疯了吗?   天哪,叫她一头撞死吧,亲爱的老天爷呀,仁慈仁慈吧,狐狐真的很怕死,不想被他吸血耶……她边嘟哝,边狂奔,“砰”一头撞上个硬物,她抬眸一看……吓的顿时目瞪口呆,两眼僵直……   “对、对不起……”   她慌忙道歉。   “想骂了本王一顿,便拍拍屁股走人吗,小老鼠?”莫邪将她凌乱的刘海掖向耳后,笑的甚妖娆,嘴唇上,一滴滴的血依旧未干涸……他的右臂,抬起她沉的像千斤锤的小脑瓜,盯着她恍惚骨碌的大眼睛,邪邪地蛊惑道。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原谅我吧,狐狐错了,我真的不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不要,不要……”   “你说本王混蛋!”莫邪饶有兴趣地提醒道,似笑非笑的嘴角,诡异邪魅,森冷中透着淡淡的杀机……自此,狐狐知,她死定了,惹天,惹地,惟独不该惹龙太子,她可曾亲眼目睹,他如何狠心阎罗的杀戮……   “对不起嘛!”   “你叫本王喝狗血避邪,而且,命令我饮鸡血……哈哈哈,小老鼠嘴中一句句的变态倒说的很好听……”   “我……”见势不好,狐狐立即弯腰鞠躬作揖,边道歉,边毛腰,边小嘴嘟哝,喃喃自语,吵的莫邪不由拧起眉……“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混蛋,也不变态,是狐狐的错,我该打,别杀我好不好……”   “你刚刚的胆子呢?”   “丢了……”   一口气说完,丢的无影无踪,真恨她的破性情,若有歪歪姐姐的泼辣,该有多好,呜……她要蜕变……   “你不是说本王不值得,不配?”   “值得!”   狐狐慌忙圆场,笑眯眯敛起嘴,骨碌圆的大眼睛眨呀眨,粉嘟嘟的小脸上堆满那谄媚而滑稽的笑,小身子仅到他的胸前,稍微一箍,便有破碎的趋势……尤其,她那丰富的表情,俏皮的眼神,明明纯真,却故作狡诈的模样……刚积起的怒气,竟悄无声息被这只老鼠给化解掉……“邪哥哥,别生狐狐的气,我会继续喜欢你喔……”   “邪哥哥?”   “恩,恩,邪哥哥长的好漂亮,狐狐一直想亲一口,可你不让……”意识到自个的胡说八道,狐狐匆忙禁口,维持尴尬的表情,红潮延伸到颈子根……“邪哥哥,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你说呢?”   “嘿嘿,我就知道邪哥哥最好了,最讲义气了,最宽厚大量了,母后说……”   “嘘!”   莫邪忽然弯下腰,俯在狐狐的耳边,对着她吹那令她眩晕的热乎气,直敲入内心深处,搅的小鹿“砰”“砰”乱撞……“你抢走了我的猎物,本王只有……”   “不要啊!”   “把你当成猎物……”   “千万不要糟蹋我!”狐狐生怕莫邪对她有何越轨,依稀记得,某日她冒充歪歪姐时,他对她的举措……啊啊啊,好羞人,好恐怖……“不能乱来的……”   “哈哈哈……”   邪佞的笑声出忽意料地再次崛起,莫邪第一次意识,他被这个白痴老鼠打败了,她简直天下无敌……“我要吸光你的血……”他鬼魅威胁道,啃嗜她的耳唇,故意逗她,吓的她颤巍巍好个楚楚可怜……   “别欺负我,我是个小可怜……”   “想被我吸血吗?”   莫邪咄咄地逼问道。   “不想……”   “那种感觉,很像……我亲你哦……”莫邪一反常态地亲了她面颊一口,随后,便拎起她衣领,瞥向她呆楞的表情,嘲讽道:“像你这般无盐女,本王食之无味……替我照顾好宝贝霓裳,也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好,好,狐狐听邪哥哥的话……”   “还有,别叫我邪哥哥!”   听到这甜腻而单纯的字样,莫邪只觉得“愚蠢”,像她这般蠢的妖精,怎配做公主?怎配生存于妖界?仅是替鼠族丢脸而已,没用的东西!   “好的,邪哥哥……”   “你!”   “邪哥哥再见,我去照顾姐姐……”狐狐一溜烟似撒腿便跑,直奔韩歪歪的厢房,那口大气,好不容易才喘的均匀……“真是好恐怖的美人啊!”她不由得嘀咕一句……可她却忍不住喜欢……   饷午的金阳,懒洋洋射入窗中,斑斓的色泽,渲染着梳妆台边那抹娇躯,惨白的面颜涂一层腮红,略透出些许的红润。   换上一件鹅潢色的长裙,乳白色的绒毛马甲高高束起,遮掩住纤颈上的齿痕印,补了两碗红枣汤,仍觉得浑身力不从心,或许,莫邪吸她血吸的忒甚,伤了元气吧……   “姐姐……”   狐狐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踏入,小肩膀到此时还颤抖不已,眉黛中积满极限的恐慌……   “你叫狐狐?”   “恩,恩,我叫狐狐呀,是鼠族的鼠公主,嘿嘿。”   “鼠族?”   韩歪歪将银针收回囊中,甚狐疑瞟向她一眼,世上除了扬州,洛城,贵州,这些城镇,难道还有个鼠族城?“是呀,是呀,狐狐是个可爱的小白老鼠,粉可爱哦……”狐狐忙向她炫耀她一身那白绒绒的毛……   “听起来倒像神话……”   “是真的……”   “好了,知道叫狐狐便好。”韩歪歪笑语嫣然,执起铜镜理理鬓发,心想,这丫头的脑筋许是有些问题,神呀,妖呀,鬼呀的,满脑子怪力乱神……“邪没有为难你吧?”她特地瞥向狐狐脖颈,幸好他未对她下毒手……   “没有……不过……”   “恩?”   “他要狐狐来照顾姐姐。”   “是吗?”   韩歪歪嫣然的笑意有些僵直,半响,才挑起眉,似是而非地回道:“看样邪对我,还有那么一丝丝温柔……”至少比起要她的命,此时,已是奇迹……   “恩,恩,邪哥哥说你时,好温柔,好温柔,好象邻家邪恶的大哥哥……他真的好喜欢姐姐你哦……”   “该说他真的很爱他的小丫鬟……”就像卡斯何等爱他的蠢女人一般,两个傻瓜,笨蛋,蠢牛,一个比一个执拗,同样的深爱,仅是表达方式的不同而已……莫邪越是这般无情,内心便越孤寂……“可怜的娃儿,谁来拯救拯救他?”可惜她拯救一个卡斯都嫌力不从心,而莫邪……   “我来……”   狐狐忽然自告奋勇揽下重任,小脸“咻”窜的红扑扑,奴起小嘴,不好意思地躲到墙角,挠着墙根,喃喃自语道:“人家见到邪哥哥心儿总砰砰乱跳嘛,做梦也总梦到他嘛,还很想亲亲他嘛……姐姐,狐狐想拯救邪哥哥……呃……可我不敢……他说我干瘪豆干,不好吃耶……”   闻言,韩歪歪“噗嗤”笑起,掩住嘴唇不敢放肆大笑,眉宇中堆起条条皱纹……“不要笑嘛,姐姐……”很难为情耶……“狐狐是不是很神经?母后说我疯了,叫我撞墙,醒了才准回宫……”   “不神经,狐狐很勇敢。”   “真的?”   “恩,因为问世间,只有你敢!”拯救莫邪,就等于教唆阎王不招魂……想一想,似乎比卡斯愈难……他是妖精,邪的妖精,精的恐怖,高深莫测,和他耍计谋不成,心思全被猜透……时不时柔情攻势,勾魂摄魄……一想便毛骨悚然……“我支持你,狐狐,就像支持我自己一样。”就算再难,也会拯救卡斯,令他从痛彻心扉的泥沼中脱身……   “可邪哥哥对狐狐好无情喔。”   “呃……”   “好羡慕姐姐,长的美,心地善良,还很坚强,敢说敢做……呜……难怪卡斯哥哥和邪哥哥都喜欢……”   “乖丫头,不伤心。”   韩歪歪忙伸开手臂,将狐狐包裹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其实我也是个替身,一个没有记忆的替身……”   “没有记忆?”   “恩,除了不到一年的记忆,从前的我,一无所知,嬷嬷说我是霓裳,我便是,即便我觉得我不该仅仅是青楼女子……”   “你不记得你是谁吗?”狐狐忽然好奇起来,原来,是真的耶,她总觉得这张脸,好象在哪见过……好象……好象……   “恩,根本记不得!”   “好可怜哦,狐狐也觉得你好面熟,好象以前和歪歪姐姐关系很好……”狐狐下意识地想到逍遥王府……“好象叫……哦,凤凰……对啦,对啦,那日邪哥哥要杀卡斯哥哥时,是你帮韩姐姐偷偷开门放出来的……”   “我真的很像凤凰?”   “恩,一模一样啦,狐狐记性不好,现在才想起来,抱歉啦,不过,真的没有半点差,不会错的,可是……”摸摸她的脉搏,她根本不会法术耶,凤凰是修炼500年的狐狸精,好象又错了……狐狐搔了骚头皮,为难地靳起俏鼻,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半响,才舒展开弯弯月牙眉,道:“嘿嘿,就是长的一样嘛,别介意啦……”搞不好是凤凰化作人形前,模仿她的长相幻化的……狐狐单纯地拖住两腮想……   “我和凤凰果真长的一模一样?”   “恩……”   “难怪……”难怪卡斯和莫邪见到她时,都口口声声喊“凤凰”,可摸到她脉搏时,却又不确信……“那个凤凰是何身份,狐狐可知?”或许,和她的身份有牵连,亦未为可知……   “狐狸精耶!”   “呃……”   又开始说胡话了,世上哪来的狐狸精,妖鬼邪神,全是人根本想象编造而已,潜意识中,她便不信邪……   “修炼500年的美狐!”   “是吗?”   韩歪歪嘴角抽了抽筋,亦不愿反驳什么,仅是尴尬笑了笑,调和气氛补道:“是否像矛山道人那般懂得法术,或像苗疆蛊人懂得邪术那般的女子?”   “差不多吧?”   “哦,她和卡斯的女人关系很好?”韩歪歪不依不饶地询道,像挖到宝般,便是不肯放弃这线索……   “是呀,是呀,很好滴……”   “那她们的性格很相似?”   “不是啦,一点也不像……”不过嘴皮子都很厉害,听卡斯哥哥说,好象和歪歪姐有得一拼……   “难道是耳濡目染,凤凰沾染上韩歪歪的性格,而我……失忆前,便是凤凰……?”韩歪歪蹙起眉仔细地回想,可脑海中,关于记忆的神经,彻底被摔断,根本回忆不起半点关于她的片段……   不过,第六感告之她,这凤凰和韩歪歪,和她,皆有莫大的关系,而卡斯和莫邪,以及神秘的麒麟,其中定有何不为人知的牵连……   “不是啦,不是啦,你根本不是……而且性格不像的,天壤之别,凤凰绝变不成姐姐这样的……”   “对于失忆者而言,一切,皆有可能!”   韩歪歪眯起迷朦蛊惑的桃花美眸,对着铜镜,展开一抹娇柔的笑,恍惚中,有种莫名的力量牵引她,追查到底……“狐狐,你可知凤凰的下落?”她紧张兮兮问道……   “不熟耶,不过好象离开逍遥王府,凤凰便失踪了……”   “那是何时?”   韩歪歪倏地提起精神咄咄问道。   “呃……半年以前吧……”   “时间正好吻合!”   恰是半年前,她被麒麟从街角唤醒,当时的她,便昏厥于乞丐窝前,不知过去,没有未来,一无所知……“狐狐能不能告诉我卡斯的女人,是如何死的?”也许,这和凤凰的失踪有关系……   “呃……”   “帮帮姐姐!”韩歪歪拍拍狐狐水嫩的小脸蛋,满眸希冀地询道,这其中的谜团,一个接一个,令她的脑子,疼痛欲裂……不行,她不能活的如此迷茫……她要找到从前那个她……也许,还有何疏漏……   “哦,歪歪姐姐和卡斯哥哥很相爱哦,可是邪哥哥这个坏人,要破坏他们,要摧毁卡斯哥哥,还要抢歪歪姐,然后……邪哥哥以卡斯哥哥为要挟,逼歪歪姐姐嫁给他……后来,卡斯哥哥恢复后,从婚礼上把她抢了回来……然后,那几日很奇怪,歪歪姐居然不给卡斯哥哥开门,不和他说话,好象很生气的样子……后来又逃走了……逃的时候,被人杀了,死的很凄惨耶……哭死卡斯哥哥了……为了她,卡斯哥哥试图自尽好多回……呜呜……可怜……”   “被谁杀的?”   “狐狐不知道……”   “她为何要逃?”韩歪歪的眉梢狠狠蹙起,贝齿微咬住嘴唇,脑子越来越疼痛,为何听到这些,她……有感触……仿佛脑子中有何东西……欲冲破一般……“她明明好不容易和卡斯相守,为何要逃?”   “呃……成亲的前一天……”   “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为何不和他成亲?为何不理他,还闹逃婚?你确定,那个女人是真正的韩歪歪?”   “是呀,狐狐也见过……”   她怎么会这样问勒?   歪歪姐姐,他们都熟悉滴,长的一模一样,气息也一样,没理由蛇族那些长老都认错的勒……   “可不对劲……”   “啊……”   “很不对!”韩歪歪狠狠地捂住头,将头扎入梳妆台上,禁锢于双臂中,痛的脸色苍白,嗓中传来细微的喊叫……“她不该逃的……”逃的如此诡异,根本不合逻辑,倘若大家都未认错,为何查不到,她逃婚的原因……“是和卡斯吵架吵的感情破裂?还是她有何成亲恐惧症?”忍着巨痛,韩歪歪依旧执著地问道……潜意识告诉她,解开这个谜,也许,她的身份便有进展……   “歪歪姐姐和卡斯哥哥总吵架……可从不伤感情……”   “那……”   “他们很相爱……”   “明明那么相爱!”对女子而言,能嫁于心爱的男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将何等的幸运?她的逃婚,定有蹊跷……狠狠捂住头,冷汗一滴滴从额上滚落,痛的她从梳妆台上“啪”滑到地上……   “姐姐……”   “好痛!”   她的头似欲炸开般,可她懂得,这是有何预示,证明,她猜的没错……“凤凰失踪,和她的死,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上次欲陷害我的面具人,也许,便是杀她的凶手……到底,和我有何关系……”她恨不得满地打滚地阻止此时的疼痛,执起几根银针,狠狠扎在太阳穴上,令自个镇定……   “姐姐,别想了,别想了,好恐怖……”   “没关系……”   韩歪歪扶住她的肩,踉跄躺上床,脑海中,狐狐讲述的一幕幕串联起来,和空白处产生共鸣,半响,她孱弱抓住帘幕,喃喃道:“我或许是凤凰……”听闻,凤凰,是莫邪的妃,正好,可解释她对莫邪的疼惜……可却解释不通,为何和卡斯产生的感觉,很不一般……也许,她猜对了一半……   “啊……呃……”   “不对吗?”   韩歪歪面色惨白地询道。   “凤凰和你的性格不像耶,而且,她会法术,你不会,她不懂医术,你懂耶……而且你和歪歪姐姐一样,都被称为神医……”   “是吗?”   难怪她使银针时,卡斯会那般激动……那么好,她长着凤凰的脸,却拥有韩歪歪的性格……天哪……她到底是谁……难道,是她们的综合不成?越想头便越痛,银针亦抑不住那骨子的锥心刻骨疼痛……   冷汗,一滴一滴,哗啦啦滑向颈边……   “姐姐,你别再想了……”   “我好想知道……”   “可再想,你脑袋会爆炸吧?”看起来好恐怖,像要爆炸一样……“不如,我去告诉卡斯哥哥,叫他们帮你一起想办法……”   “不行!”   韩歪歪倏地抓住狐狐的衣袖。   “为什么?”   “倘若我猜错了,我既不是凤凰,和韩歪歪亦无关系,根本便帮不了他查到当时的一切……那种失望,是无法想象的……再勾起他伤心往事,咳血心痛再所难免……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便当成你,我,之间的秘密吧……”   “你好体贴哦,姐姐。”   相比之下,狐狐倒觉得她好笨,好幼稚,脸烧红,小心翼翼替韩歪歪盖好被子,她好象越来越喜欢这个姐姐了……   “别告诉他们我没有记忆,亦别告诉我的猜测……除非我想起来……好吗?”   “哦!”   “呵呵,你不是要拯救莫邪,来,我教你……”韩歪歪忽而踉跄爬起身,伏在狐狐耳边嘟哝一痛……   饷午,暖阳依旧。   风,柔和沁骨,软着身子,出谋划策之余,她的脑子,在银针下,已开始逐渐地进入复苏的状态…… 第四十章换魂   第四十章换魂   将近下午,清香的房中传来一声“啊”的惊呼,狐狐坐在梳妆台前,瞪得一双骨碌有神的大眼睛,小嘴张若铜铃,简直不敢相信,铜镜中那性感的小人儿,竟是……她……   “是我吗?”   狐狐小心翼翼地询道。   “呵呵,自然是你,狐狐长的好诱人!”   韩歪歪替她将衣带系好,满意地瞥向镜中独有韵味的狐狐……和往日清纯俏皮的形象不同,此时她浑身散发着非同寻常的妩媚。   白皙纤细的美腿,柳般柔软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令她沐浴于冬阳中,宛如勾人的精灵。   水蜜桃般可爱的小脸,稍施胭脂水粉,精致的五官,顿时染有迷醉的色泽,仿佛瀑布清泉下淋雨的小精灵,眉宇中的俏丽,完美的勾勒,纯真的笑颜和妩媚的装扮,令那迷糊可爱的小精灵,顿时成为午夜娇娘……   足下的绣花鞋,半露脚踝,撩裙而走,婀娜多姿,惊的狐狐目瞪口呆……“哇,这真的是我吗?”简直仙女耶,动起来自有种纯真和妖娆结合的特殊韵味,令人血脉喷涨,却亦爱怜有加……   “果真如我所料,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韩歪歪赞赏地拖腮注目,笑意荧荧,嫣红饱满的唇瓣,微微抿起,似乎预见到少许的曙光,或许,这单纯不知物的迷糊丫头,蜕变,蜕变,真能令邪动心,亦未为可知……“狐狐,依我之见,对待邪,唯有二字秘诀——胆大!胆子必须得大,换言之,便是不怕死……另外,挑衅他骄傲时,亦得有个分寸,别果真惹恼了他,喀嚓扭断你的脖子,也是常理之中……”   “呃……”   “别怕,有我帮你!”   “姐姐……”   “听我细细道来。”忽而,韩歪歪伏在狐狐的耳边,谨慎替她出谋划策,倘若能拯救莫邪,令他不再那般孤独的活,亦是功德一件……许是凤凰身份的怀疑,对莫邪的担忧也随之增多……   莫邪房门前:   “砰”“砰”狐狐斗胆敲响房间,偶尔瞟向角落中隐匿的韩歪歪,心中打起拨浪鼓,不知她行不行。   不过听姐姐的建议,倒觉得邪哥哥好难对付,不能过硬,不能过软,要恰倒好处,她好笨的,万一……正值思忖时,门“咻”地被风吹开,狐狐一个踉跄,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入房中……   “啊……”   她惊呼不已,如踩云端,晃荡的头脑晕晕,半响,“砰”撞到床榻。   “又是你?”   莫邪忽而眯起眸,妖冶面颊稍铁青,不满之情,骤然袭来,对于“又是你”三个大字,他讲的几乎嘴角抽筋。   为何,每每遇到这笨笨的呆头鹅,唯有满腔的愤懑,杀人的冲动?“小老鼠,你还真不怕死……”莫邪微微勾起她下颌,邪邪地讥讽一句。“打不死的蟑螂,越挫越勇……”瞥向她满身的装束,诱人的打扮,他嘴角的似笑非笑化得森冷邪性……“打扮成这副妖道的模样,是打算前来勾引本王吗?”   “你松开我啦!”   狐狐忙推阻他放肆撩拨的大掌,知他的戏耍,全出自于对她的侮辱…….“我才不是上赶子给你玩的呆瓜……”   “是吗?”   “你现在轻佻的模样,真的好下流……我穿成什么样子,是我的自由,才不关你的东东勒。”   “哦?”   莫邪挑起眉,饶有兴致地瞥向这反常的小老鼠,中午臭骂他一顿,现在又不知,欲和他玩何游戏?   总之,勇气可嘉,敢挑战龙太子莫邪,她得多准备几个脑袋,免得搬家时,晕头转向找不到家,哈哈哈……   “我穿的漂漂,给卡斯哥哥看……”   “当真?”   莫邪凝视那骨碌的美眸,笑的异常妖娆,分明来勾引他,搬出卡斯的名,想刺激他对她的占有欲?这种小把戏,除了小丫鬟,便只有他亲爱的小霓裳嗜用……那丫头想将他逐出她的心境,随便找个替代品打发他吗?   想到此,莫邪那饱满的红唇微抿,眉宇中的森冷和危险,一分分的释放,宛如撒旦一般,挑战狐狐的抗压能力……“真的嘛,人家穿给卡斯哥哥看,我也很美耶。不比姐姐差劲,嘿嘿……”   “那你怎么跑到本王的床上了?”   “你拽的……”   狐狐指控道:“我明明走错房,你就拽我上床,下流,无耻,登徒子,你放我下去啦,看你不爽……”   “看我不爽?”   他记得,这小花痴,从第一眼见他,便不顾死活往他怀中撞,而今,却又看他不爽,哈哈哈,有趣……   “没错啦,你自命风流,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又小气,又记仇,又没风度。”狐狐紧张兮兮爬到床边,以枕抵住他身体的逼近,大眼睛眨啊眨,额上的冷汗,恨不得从发梢哗啦啦飘落下来……   天哪,这样说话,她会不会死?   倘若死了,拯救个鬼啦,谁来拯救她?她甚怀疑,这般挑衅他的威严,还能不能爬出这张血色的床榻……   “我有那么差劲?”   “没错,你超差劲,我仔细想想,你抢不过,就杀,输不起,还不准别人说,超没风度的耶,你承不承认?”狐狐斗胆询问,倏地,莫邪的脸幻化苍白,危险的气息,隐隐爆发于指尖,钳住她的下颌,抚向她的纤颈……“而且小肚鸡肠,被说痛处,便杀人灭口,是不是,邪哥哥?”   “哈哈哈……”   “邪哥哥?”   “这些都是她教你的?”莫邪将修长的指,从她的细颈上松开,拖起她下颌,凝视她骨碌的眸,一字一句问道:“打扮成这副模样蛊惑本王,故意用话刺激本王,搬出卡斯令本王产生争斗心,再欲擒故纵,对本王不屑一顾,来吸引本王的眼球?这些,全是我的小霓裳教你的?”   “啊……”   他怎么知道?   而且知道的那么详细,耶?他真神耶,超聪明的,有何计谋施他身上,简直是浪费,因为不能成功嘛……狐狐扁了扁小嘴,一顿悲戚,早知道嘛,她不行的,姐姐偏说行,现在糟糕了,她搞不好得被吞掉,骨头渣滓皆不剩……   “忤逆本王,刁性的口吻,也是她教的吧?恐怕,这侮辱本王的话,一字一句都是她教你说的吧?”   “不是……”   “小老鼠,说谎,可是会被吸血的……”莫邪悄悄趴在她颈边,嗅着那香粉的香,嘴角扬起抹妖娆的冷笑,连香粉,皆是他最嗜好那种,看样,她果真伤心,生怕他看不上眼前的小干瘪菜芽……   “呃……不、不是啦,是狐狐自己想的……”   “你有那个脑袋?”   笨成小猪般,不拖后腿,便是万幸,莫邪瞥向她紧张兮兮的表情,笑的妖娆,危险,亦复杂……手指,轻拨弄她樱唇,一瓣,两瓣,辗转撩拨……令她温热的气息,萦绕他左右,驱逐那份冰冷……   “你……不要侮辱我!”   “事实而已。”   莫邪高傲地转过眉,对她受伤的眸子置若罔闻,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去照顾一个算计他的小白痴……“她就那么想把我推给别人?”莫邪喃喃自语,腔调冷瑟,仿佛随时能杀肆……   “啊……”   “然后投入卡斯的怀抱风流快活?”和小丫鬟一样,视他为洪水猛兽,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哈哈哈,就算卡斯将他当成替身,也不顾一切,果真骨子中有犯贱因子……”   “她不是……”   “贱人!”   莫邪淤积胸口的气和累累的伤痕,催的他口不择言,半响,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响,狐狐的小手,狠狠在莫邪脸上落下鲜红的五指印……推开他的禁锢,攥了攥拳,小脸红透半边天……“不准你那么说姐姐!!!”   “你!”   “我和姐姐认识不久,可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坏心眼!她心疼你,怕你孤独好不好?不准说她贱!”   “小老鼠……”   骤然间,被打一个巴掌,莫邪似乎未反过神,挥起的拳,停滞于半空,脑海中乱如麻,剪不清,理还乱……   “你吸了她的血,她却拼命替你找理由,你对待她就像猎物,她却故意装糊涂,她根本没有错,不是你们的谁,凭什么不能选择更心疼谁?你知不知道,她很痛苦的,可她都偷偷的自己承受……”狐狐瞪大一双眸,恶狠狠瞪着莫邪,揪起他的衣领,气愤难挡:“本来就是你的错,邪哥哥,你付出,就得有回报吗?爱情,不是这样的吧?而且,你不是也当姐姐是猎物,替代品?你这个笨蛋,狐狐懒得理你,拯救你个鬼啦,去滚蛋吧,不如找卡斯哥哥扮家家……”可爱的小狐狐“啪”一枕头撇向莫邪,匆匆蹦下床,回眸,用力奴起嘴……“世上有很多你得不到的东西,别以为龙太子有什么了不起?”   “哈哈哈……”   半响,莫邪那邪佞苦涩的笑,萦绕满房,痛楚万分,从那笑声中,听的出凄婉和疼痛,孤寂和无措,冰冷的尊贵和骄傲,成为莫邪痛苦的根源……他仰头大笑,长发张扬飘飞,那般的决绝……吓的狐狐脚跟一软,顿时呆若木鸡……“邪哥哥,你真的没怎么样吧?”明明那么恐怖的一人儿,怎会真的受伤?可眼前的他,却笑的令她想掉眼泪,好象身,心,皆受煎熬,那般的刺骨疼痛……   微摘下头顶的竹钗,微微收入怀中,她不敢再多逗留半刻,忙敛足离开,此时,身子陡然一轻,被一双粗壮的铁臂,从回廊勾入房中,嗅得那熟悉的体香,撞入那宽阔入避风港的胸膛,才欣然抿开嘴唇,回眸故作气愤斥道:“你呀,除了绑架,便是挟持,再者虏获,换个新方式成不?”   “奴隶……”   “干嘛?”   半响,他摸到那根竹钗,暗下眼眸道:“说,是谁送的?让你这么宝贝?麒麟?莫邪?”   “呃……”   “你刚刚躲在人妖门口,偷偷叹息,这竹钗,是他送的吧?”只见卡斯那眼神,幻化的甚为吞噬恐怖,邪魅而咄咄的逼问,一寸寸撞击韩歪歪的心脏,仿佛做何错事般,有些无地自容……“把竹钗给我吧!”毕竟,那是莫邪送的,做个纪念亦好,她刚探出手,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响,那竹钗被折成两半……“劣质竹钗,晕!”卡斯尴尬地耸耸肩,将两半竹钗递于她……   “卡斯!”   韩歪歪气的两腮红扑扑,攥紧了拳,狠狠向他锤打。“你干嘛折断它?它招你惹你?你何必闹脾气?”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   说不故意,那纯粹说谎,谁不知卡斯恨莫邪恨的程度?韩歪歪恶狠狠盯着卡斯,气不打一处来,淘气鬼,小气鬼,讨厌鬼,暴戾鬼……   “我赔你,要十个,百个,我赔给你!”   “哼……”   “你丫的,别登鼻子上脸,难得我想赔你,再罗嗦,我折成七半八半……”明知不在理,却不愿认错,卡斯拧了拧眉,越想心中越不对劲,她干嘛那么在乎?“你丫的就那么在乎这鬼东西?”   “很漂亮啊……”   “屁,我看你在乎的是莫邪那人妖。”   “才没有……”   韩歪歪狠狠握着竹钗辩解,她心中并无龌龊思想,被他一揭穿,倒好象很见不得人似的,见鬼的……   “该死的,你真的那么在乎他?”   “我……”   “你在乎他,超过我这个主子?”莫名地,卡斯心中别扭起来,仿佛找茬般,偏和她过不去,暴男人,钻起牛角尖,并非一般的矫情,韩歪歪撇撇嘴,忙否认道:“没有,你别没事找他的茬……”   “我找他的茬?你说我找他的茬?”   “啊……”   “你满脑子全是那人妖,竟敢说我找他的茬?”卡斯气的满脸铁青,眉梢皱起,青筋一根根暴动起来,浑身的血液被冻结,再沸腾,伴着熊熊火焰循环往复……这个死丫头,做奴隶,做的那么花心……还敢给他左拥,右抱……好,她喜欢,他成全她,去试试莫邪到底是何狠角色……“既然他好,你去找他,做他的奴隶,去犯你丫的贱吧……”卡斯一撩长袍,落座于床榻,眉横起,俊美的容颜布满愤恨,满腔的气无处可发,唯有“啪”“啪”狠狠用拳锤打床板……   “你生气了?”   韩歪歪蹑手蹑脚凑上前,问道。   “不气,你滚吧!”   “我和你可有契约,我滚去哪?”韩歪歪忙弥补刚刚的口误,勾住他手臂,温柔晃动,想博取他的怜惜……“奴隶就是奴隶,得乖乖伺候你,你说,是也不是?”话说,他气性可真大,而且占有欲那叫一个“强”,牛脾气,暴性子,难怪总被气吐血……   “你给我滚远点,去找你的邪哥哥……”   “呵呵,我不滚!”   “滚开,我看你就心烦,心不在主子身上,到处溜达乱摘桃花,要你何用?”卡斯也不解他为何反映如此之大,只为一只竹钗,只为一句无心之话……可满腔,却淤积火焰,便是气她和他的亲昵……   “别这样嘛,我向你道歉。”   “鬼才听……”   “我可需我向你磕两个?”韩歪歪身子微微倾倒,单腿跪于卡斯身前,笑眯眯向她撒娇,那模样,令他恍惚想起蠢女人,不由得皱起眉,薄薄的唇瓣抿的甚紧,竭力抑制肺腔中温热的血液……   “磕屁,别和老子黏黏糊糊,去找你的邪哥哥……”   “噗嗤”   闻言,韩歪歪忍不住笑开,被他的稚气和霸气挫败,浓浓的酸味,扑鼻的袭来,令她掩唇憋笑。“哎哟,我的主子,不会为一只奴隶,而不小心吃醋吧?”   “放屁!”   “若非吃醋,为何我嗅的到如此的酸气连天?”   “你丫的少做梦……”   除了为蠢女人,他不会为谁吃醋,奴隶而已,玩具而已,替身而已,有何大不了的?卡斯的心中,一直如此的催眠自己……“滚去找你的人妖哥哥,叫他再送你一只竹钗……”反正,他十根,百根,皆不抵那一根,越想心便越憋屈,那口气淤在胸口,甚为堵塞……   “那我去喽……”   韩歪歪故意逗他……   “快滚!”   卡斯眯起眸假寐,向床榻一靠,狠狠攥起拳扳住木板。“滚的越远越好,谁稀罕你这块不起眼的臭肉?”   “那好啊,把契约还我……”   “我给……”卡斯刚起身去摸,却忽而反过神,“啪”将她头向一边推,咆哮道:“你给我休想!”   “哈哈,看你反复无常的样……”   “轮得着你唧咕?”   卡斯冷哼,不愿看她戏谑的眼神,死丫头,何时那么了解他了?好象能将他猜透一般,胸有成竹……   “昨儿个还和我亲吻定契约,今儿便赶我滚,滚便滚,还不肯给我契约,你这摆明占着茅坑不什么、什么嘛!”   “是又如何?”   卡斯将眉梢一挑,和她横眉竖目,一副气势充足的模样,俊美脱俗的诗般容颜上,绘起五颜六色的彩,气焰嚣张,桀骜不逊……“一个奴隶那么多意见,小心本大爷割了你的舌头,哼……”   “其实……”   “其实个鬼!”   “那个……我是想说,我对莫邪真的没有非份之想,我们乃清清白白,大葱一根,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不过,他救过我的命,送我的竹钗想做纪念而已……卡斯,我们真没有什么,你要相信我……”   “干屁跟我解释?”嘴上虽说如此,却不自觉解开了那疙瘩,心中,亦舒服了不少,有种淤泥被清除的感觉……转瞬,他却忽地揪起她衣领忍不住爆发道:“该死的,最好不是你勾引他,否则我撕了你的脸,挖了你的心,将你拨成皮绑腰带……”   “哦。”   “改日,本大爷也送你一只朱钗,要比这好看的……”   “那敢情好。”   韩歪歪笑荧荧回道,倘若被他发一通脾气,能得赠品,这买卖似乎稳赚不赔嘛……“你可得记得,别到时,我问你,你再和我来一句,一个奴隶而已,买不买是我的事,你罗嗦个大头鬼……”   “切!”   “我们拉勾勾,我要漂漂的朱钗。”   “幼稚!”   卡斯挑眉冷哼一句,半响,还是将他的指,勾住她的指,拉下勾勾,定下约定,这种独特的感觉,时不时便勾起卡斯心中那抹痛,亦令韩歪歪的记忆闸门松懈……慌忙松开指,捂住太阳穴,疼痛袭来……   “奴隶,你生病了?”   卡斯忽而将粗糙的手掌,轻柔抚上她苍白的面颊,取代她的指,按摩太阳穴。“你丫的是不是没睡好?”   “没事的!”   “你最好给我好好保重身子,垮下来,我饶不了你。”卡斯轻柔将韩歪歪的娇躯箍入怀中,替她抚平皱起的眉梢,抱着冰冷的她取暖,满脸的暴戾,刹那化作担忧,那罕见的脉脉柔情,再次良心发现……“还疼不疼?”他体恤摸着她柔顺的发丝询问……“痛,你再帮我揉揉……”韩歪歪借机向他撒娇,难得他有如此温柔时,逮住时机,便不打算撒手……“卡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别问那些有的没的,你想头痛死?”   “你要如实回答我……”   “死丫头!”不懂得“听话”二字如何写,看样,他日后有必要对这个奴隶进行彻底的训练…...“问,问完闭嘴!”   “我长的是不是很像凤凰?”   “恩……”   “那我的性格是不是很像韩歪歪?”   “……是!”   闻言,韩歪歪搂住他的脖子,向他怀中微依偎,狐疑道:“打个比方,倘若我是凤凰,有没有可能变成韩歪歪?”   “有……”   “什么?”   “换魂!”卡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应,根本未想到韩歪歪的试探……“不过除了妖,凡人根本不可能,你丫的别胡思乱想,想了也是白想……”她根本是凡人一枚,浑身上下除了身体,元神,妖气,法术,样样不通,即便和凤凰像,也是凑巧而已……   “换魂……”   呃……好象很难……“倘若懂法术的得道高僧,道长,能否替两者换魂?”或许,她……刚欲猜疑,卡斯立即将她的假设否定。“不能,那群家伙凡人一枚,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丫的,头不痛是不?不痛就滚开,别赖着我的怀抱不放……”卡斯不满地戳了戳她额头,眉梢甚纠结的甚艺术,不解她搞什么鬼,乱七八糟乱问一通……   “我好奇嘛,好象很有趣……”   “我看你头痛,很有趣,你不如痛死,给老子瞧瞧。”卡斯恨恨咬住齿,性感的薄唇撇起,怨念冉冉,见鬼,死丫头片子头痛成这德行,还拼命动脑筋……“过来,我再替你揉揉,啥也不准想,给我消停眯着……”   “恩哈。”   “听话,不听话小心打你屁股。”   “好。”面对他异样的关怀和柔情,韩歪歪将头埋入他怀中,微仰起,被他长满薄茧的粗糙手指按摩,好舒服,恍如做梦,倘若他的温柔单纯为霓裳,而非他的蠢女人,令她死个千百回,她也绝无怨言……   “从何时头开始痛的?”   卡斯低哑细语道。   “不怎么痛……”   “我问你从何时起,你敷衍个鬼!”明知她的敷衍,卡斯皱起眉,炽红的眸凛冽的凝视韩歪歪,猜疑她心中有何隐瞒?   “别怕,我是神医,治头痛小菜一碟,放心,你的奴隶不会倒下,我深信我万一倒下,你都能把我从棺材中扯腿拽出来……”   “少乌鸦嘴!”   卡斯“啪”不急不缓给她记暴栗,将她抱的愈温柔,仿佛宽大的羽翼,包裹的密密实实,暖烘烘的胸膛,传递他的体温和热情……柔情万千地拥着这具娇小冰冷的娇躯,眉宇中盛满疼痛……这般的相拥,却觉得如此的遥远……仿佛一切皆那般不真实,而他的心中,总将她和蠢女人重叠……矛盾,像凌乱的树枝,抵死纠缠,两张不同的面孔,在他胸窝刻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偶尔皱起眉时,心痛如绞,越是在乎奴隶,便越想起蠢女人……午夜梦回,魂牵梦绕,到底孰真?孰假????   “你是不是又想起她了?”韩歪歪抬起眸,瞥向他眸底那一闪而逝的忧伤,抿住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丫的,别瞎猜……”   “别骗我,做你的奴隶做久了,你的脾性,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你每次沉默时,咆哮前,或者,低头时,揉太阳穴时,偶尔摸向胸口时,都是你想她的时候……你想她时,会很自然的忧伤起来……”韩歪歪忒熟悉他的脾性,就像熟悉穿越回廊,得需跨越几步一般,像卡斯这般真挚单纯的男子,其实很好猜,他从不隐藏秘密,亦不虚情假意,即便伪装,亦装的如此糟粕……   “奴隶,你忒聒噪!”   卡斯甚不满斥道,悄悄将手,从他胸口处挪开,故作一副她猜的狗屁不通的模样,挤眉弄眼……   “呵呵,你就让我把话一次说清楚,再惩罚我吧!卡斯,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我好,只因为你将我当成她,而你之所以对我凶,是因为你怕太把我当成她而伤了她,暗暗阻挠我别对你动情……你叫我当你的奴隶,是因为你离不开她,想栓我在身边,而你嫉妒旁人对我的好,亦是因为你习惯了她的独有……你反复无常,是因为你内心很矛盾,怕对不起她,又怕失去她,因为,我这个替代品,有太多她的特质,令你根本离不开……你对我的霸占,完全是为思念她,而你对我的排斥,却是为我和她划清界限……你的拥抱,你的吻,你的一切,全不是对我,而是对她,倘若不是我的投湖,你根本不会承认在乎我……你会偷偷心痛,还会很挣扎,我猜你每晚都辗转难眠,才有如此的黑眼圈……其实,何必呢,你就将我这个奴隶看成替代品,又何妨?”   “你……”   “我投湖,是为赎罪,而我和你签契约,亦是为弥补先前的过错,我根本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觉,你乃庸人自扰也!”看着他那般痛苦,韩歪歪选择撒了谎,笑眯眯冲着他调侃道:“哈哈哈……”   “没有任何感觉?”   这话,果真不是一般的刺耳!   “恩,哼。”   “那你当本大爷是什么?”   “猪!一只会使唤奴隶的笨猪。”韩歪歪耍皮“噗嗤”偷笑,依偎入他怀中,替他揉揉胸襟,补道:“猪中属你最帅,不必芥蒂!”   “你娘的……”   “哈哈哈~~~”   “笑死你呀!”死丫头,耍着他玩,即便她的话令他些须释怀,可不知为何,听着便是不舒坦……“罗罗嗦嗦,无比聒噪的奴隶!你再敢涮我,小心我亲你……”   “呃……”   “封你嘴的最好方法,丫的!”卡斯扳起她下颌,瞪圆了血眸,灼热如火的视线,隐隐透着威胁……韩歪歪忙禁住嘴,将脸埋入他手心中,嗅着那淡淡的清香,强抑住睫毛中酝酿的泪珠……   好温暖的手掌,仿佛能将苍穹撑住,替她挡下一切的风风雨雨,就像他的胸膛,令她莫名贪恋……很想问一问,他到底对霓裳有无一丝的心动?哪怕,仅有一丝?可惜,她却唯有强颜欢笑,故作大方,心抽搐着,痛到极致,脑海中,便涌起奇特的一幕……那清丽灵秀的女子,正翘首等待,嘴中甜甜唤着“卡斯”……莫非,那便是“她”,那为何却存在于她的脑海中?怪兮……   清丽脱俗,灵秀妩媚,一双骨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张小巧精致的樱唇,翘首顾盼,潋滟秋色……   “是她?”   下意识嘟哝一句,揉起太阳穴思忖,不愧是扬州第一美人儿,长的果真可人,可和她有何关系?不想起她的记忆,想起“她”……怪兮……“谁?”卡斯忽而被惊到般吼道:“你丫的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主子呀?”   “呃……”   “你到底鬼叫什么?”   “没、没有……”韩歪歪忙敷衍一句,推了推卡斯宽厚的肩,正起身子,撩撩袖口抖抖裙摆的褶,补道:“别听我自言自语,有个病患傍晚要来,我忽然想起来那是谁了……呵呵……”瞥向卡斯那血色红眸中凛冽吞噬的视线,那一柄柄冰刀,狂射的她胆儿颤,心儿惊,忙赔上谄媚的笑,笑眯眯圆谎……离开那银白色的柔软铠甲,渐远那令她贪婪的体温,忽而一阵急风吹刮而来,吹乱他微短却飘逸的潇洒发丝,撩起额前那炽蛇的标痕……那火红栩栩如生的标志,犹如眸子般孕有独特的妖冶和魅惑,棕色刘海飞扬过,拍打时,仿佛翻起炽红的火焰,那般耀眸……   狠狠蹙起眉,迷离的眸乍起精光一抹,韩歪歪顺势伸开纤指,抚上卡斯额前的炽蛇,眸色朦胧地估量。   她鬼使神差地问道:“卡斯,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守护蛇!”   卡斯漫不经心回一句,脱掉外衣,替韩歪歪包裹入单薄的身子,切,隆冬腊月的,死丫头片子总嗜好耍单……半响,韩歪歪语出惊人地询问道:“你是不是把这个东西,借给别人用过?”   “你怎么知道?”   “你真的借别人过?”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猜的如此精准,天哪,她难不成是神算?脑海中总不自觉涌现一些片段,或许,这便是她曾经拥有的记忆……果真,和卡斯脱不了干系,连他的胎记,皆依稀记得……   “借过蠢女人!”   不过,从她死那刻,炽蛇便自动归回,他为她设的守护,依旧没有抵挡其遭遇不幸,见鬼,那个混帐,那个杀他妻的混帐……他一定查出,将其千刀万剐,大卸八块……   “原来如此……”   “奴隶,你怎么知道?”   卡斯狐疑地皱起眉,她区区一界凡人,如何得知?“莫邪那人妖告诉你的?他的破嘴还真够大!”   “呃……”   “切!”一提起伤心的往事,他的胸口便不自觉地窒闷起来,“咳咳……”浅咳两声,捂住嘴唇刚欲起身,却被韩歪歪拽住衣袖……   “你丫的又做甚?”   “能不能让我摸一摸?”韩歪歪忽然扑上前,将他半起的身子压制住,瞥向那赤红的印痕征询道。   “摸?”   “我想摸一摸你的胎记……”话落,韩歪歪柔嫩的指,抚上他的炽蛇,感触那火热的温度从指尖麻酥酥传递,她的嘴角扬起抹嫣然娇媚的浅笑……继而问曰:“卡斯,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还亲?”   摸不够,还亲,这死丫头。边翻翻眼皮,边倾下身子,长臂勾住她纤腰,将头微低垂,任韩歪歪拨开两边刘海,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吻上他的额,那湿润的濡液,冰冰凉凉,却酥酥麻麻……   一簇火,便足可燎原……四眸相触时,电光石火,述那内心深处浓烈胜酒的相思……正值情浓,意浓时,忽闪吹进一阵小风,吹掀了床单,继而,一缕酒香,从床底渺渺传来,正钻入韩歪歪的鼻中……   “你又藏酒了!”   骤然,韩歪歪似母老虎般冲上前,将床底藏匿的酒壶翻出来,执入手中,气的横眉竖目,先前的气氛,一扫而空,什么情意绵绵,全化成怒吼和责备……韩歪歪拎起酒壶,奔到卡斯跟前,拎起他欲逃的衣领,甚凛冽斥道:“早叫你忌酒,难怪不见成效,你忌个鬼呀,又和我藏酒……”   “咳咳……”   卡斯尴尬地掩嘴咳了咳,糟糕,被这丫头片子逮住了,还不是为“情”字愁的,夜夜思蠢女人,矛盾的辗转难眠,才酗酒到天明……卡斯那挺拔有型的身躯,被韩歪歪禁锢住时,甚为狼狈……有种被抓奸于窑子的感觉,有些窝囊……   “少和我装咳,真咳,假咳我还是分的清的,卡斯,别以为我是奴隶,还是管家婆,而且你是的大夫,你竟瞒着我偷偷藏酒?你可知你这一壶酒,在情绪低落时,能导致你咳到窒息,血流殆尽?你可知你的心痛病,根本未痊愈,只有忌酒,少情伤,才能稍微好转,你这个混帐……”   “咳咳……那个咳……”   “装,你再装,你除了装咳,还有何花招?不守信用的家伙,枉费我替你日日施银针,你全将其糟蹋了……”   “死丫头,我是你主子!”   卡斯将他高贵的身份搬出来,却换来韩歪歪愈气愤的怒斥,掐起纤腰,刁蛮教训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你若死了,我这奴隶形同虚设……你早劝告你,别喝酒,要忌酒,你偏敷衍我……”   “怎么那么罗嗦?”   和蠢女人一样,得理不饶人,现在,他可真怀疑,这是蠢女人的灵魂转世,前来制他这个惟我独尊的蛇王……   “你嫌我罗嗦,好啊,我便罗嗦个够!是谁和我约定,要忌酒,倘若忌不了,便将两根手指砍掉?”   “我!”   大丈夫做事,大丈夫当,话落,他便欲伸手,化成水刀,砍掉其中两根手指……“你丫的别碎嘴了,本大爷断两根手指谢罪……”   “慢着!”   “你又想作什么妖?”   “你说你若骗我,砍两根手指,再喝酒,砍两根,再不长记性,砍两根……我算一算,将你十根手指砍光,也抵不过你不守承诺……”韩歪歪气的两腮红扑扑,将酒壶“啪”向地上一撇,绣花鞋狠狠踩踏了上,冲着卡斯一通大发脾气……“你听着,现在我改变约定规则,你若再藏酒,我便砍掉一根手指,再发现你偷偷酗酒,我便再砍一根……你若觉得我犯贱应该的,便尽管再糟蹋自个的身子……”   “奴隶……”闻言,卡斯忽而觉得内心有一种隐隐的内疚感,半响,才竖起四根手指,对着韩歪歪一字一句发誓道:“好,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亦不酗酒,不偷偷藏酒,不骗我的奴隶……”蠢奴隶,倘若他不答应,估计她得给他咬舌自尽……   “你说的哦!”   “没错!”   “你若变卦,我和你没完。”韩歪歪将踩扁的酒壶,向旁边猛一踢,乌云亦消了不少……“酒,可会要你的命,越喝酒,便越伤感,越犯病,你就当我怕我这个奴隶没人要吧,可怜可怜我……”   “傻奴隶。”卡斯抿起嘴唇勾起抹璀璨的笑,温柔替韩歪歪将碍眼的刘海掖向耳根后……“你丫的越来越好了……”好到令他无措,半响,他骤然将韩歪歪拦腰扛上肩,“噗”撇入帘帐后的浴桶中,飞溅的水花,哗啦啦淋满衣襟,从上到下湿个透彻,帖服在肌肤上时变得沉甸甸……   “啊……”   韩歪歪惊呼,呛了满鼻的水珠,挥舞双臂努力挣扎……“咳咳……你想淹死我呀?咳咳……”她边扑打脸上的水,边将头从木桶外钻,便是那一刹那,脑子一痛……眼眸中影射出一条巨蟒……   那是一条青黑色的巨蟒,长的甚有英气,尊贵的银鳞,盘旋于树梢上懒洋洋斜睇树下,仿佛碎碎念着何?   “蛇,蛇……”   她怕的要命,拼命去拍打水中影射出的蟒蛇黑影,呛的满鼻,满嘴的水珠……“进去热乎,热乎吧,哈哈哈……”狂妄邪佞的大笑声,回旋于头顶,卡斯按住她的肩,向木桶中嬉戏,扑打起的水花,刺激她的头脑愈不安分……呛到一口水,微向外吐时,眸底似乎又出现一条甚可爱的小小蛇,在水中打转,扑腾,沐浴……“咳咳……蛇……”韩歪歪边挣扎,便嘟哝,脑海中,被两条大小不一,却同样特色的蛇所牵引,湿漉漉的发丝倾垂向两侧,玲珑的曲线,被曝露无遗……   瞥向韩歪歪见鬼般的神情,他将她夹到腋下,捞到水面问道:“你能看到我的原形?”   “啊……”   “你不是一直喊蛇,蛇,我问你,你能看到我的原形?”   “你……是……蛇?”   韩歪歪顿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惊的目瞪口呆。   “你怕了?”   卡斯凑近那张绝世俊美的脸蛋,和她眸对眸,说:“而且我是一条3000年道行的青黑大蟒蛇……你怕不怕,奴隶?”   “你、你、你是蛇?我不信!”   蛇哪有长的如此俊美,而如此性情的?依她之见,传闻中的蛇精,摄取人魂魄,个个都邪恶得很……   “我给你变变身!”话落,卡斯便倏地幻化为蟒蛇的形状,吓的韩歪歪“啊”一声尖叫,忙捂住嘴唏嘘,深喘,这才意识到,他果真是蛇妖,而且,是和她记忆中那条蟒蛇,简直一模一样……   “你给我变回来……”   “很可怕?”   卡斯懒洋洋打个哈欠,侧起身,趴在韩歪歪的肩边,斜歪着身子,饶玩味瞥向她惊慌而错愕的神情……切,他长的如此好看,她还怕成这德行……真是不成气候,卡斯不满地挑了挑弯月的眉,伸开双臂,扳正韩歪歪的肩,替她按摩两肩,借温热的体温,压抑她不经意中的颤抖……   “你果真是妖怪……”   “屁妖怪,是蛇王,统帅妖界的蛇王殿下。”卡斯纠正她嘴中不正的称呼,拧起眉吹起口哨道:“别把本王和那群废物混为一谈,丫的抽飞你……”半响,才伏在她耳边,戏谑补一句:“放心,本王不吸人精气!”   “你是蛇王,那邪是……”   “龙太子!”   “龙……太子……”晕厥!又一个妖孽!   “难道连麒麟也是……龙?”韩歪歪战战兢兢地问曰。“猜的没错,他们全是本王的死对头……”   “啊!”   “我以为小老鼠那小八婆早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哈哈哈,看样,还得我亲自吓你一吓……奴隶,别摆一张苦瓜脸,你该感到无比荣幸,你的主子,是堂堂的蛇王殿下……”   “荣幸?我只觉崩溃!”   “崩溃什么?”   “被一群妖精包围,我怕都怕死了。”韩歪歪微耸耸肩,缓解半响,恐惧感才稍微减少……“不过,遇到鼎鼎大名的蛇王,小女子果真得觉得荣幸才对,毕竟,多少人求之不得……”   “哈哈哈,没错……”   “臭美!”   “卡斯,你和凤凰,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滚蛋……”   “啪”卡斯戳起她的脑门,顿时满面阴鸷。“少把尿盆子扣本王头顶,我和凤凰能有屁关系呀?”   “是吗?”   “废话,当然没有!那只凤凰是人妖的侧妃,爱他爱的要死。”卡斯眉梢上挑,目光如炬,见鬼的,居然怀疑他和凤凰有一腿……“呃……”这便怪了,凤凰爱的莫邪,而她回忆起的皆是卡斯,那她是凤凰的可能性越来越小……那么,“换魂”也许是种可能……   只是,她为何没有记忆,成为她推论的限制……在没有想起之前,一切猜测,仅是纸上谈兵而已……转过眉,瞥向异常认真的卡斯,眉黛幽婉……心中默默问道:“卡斯,我和你到底是何关系?”往昔的种种,已开始侵扰向她……   “砰”   门板忽而被撞开,卡晟边吊儿锒铛跨入,边唤道:“大哥,母后说你的假期结束,该回蛇宫……你们……你们两个……”   这一幕,清清楚楚向他昭示,他的阻拦失败了,他大哥和她不仅未熄火,反而燃起了燎原大火……呵呵,不悔那丫头整日愁眉不展,青丝熬白,以泪洗面,而他大哥却丝毫不闻不问,逍遥快活……   “滚……”   忽而一声暴戾的咆哮,吓的卡晟忙退出门槛,敞开折扇,幽幽闲闲,明知故问道:“打扰到两位了吗?”   “你给老子滚!”   卡斯忙杀人般的视线,恶狠狠盯向潇洒自若的卡晟,恨不得撇他只大靴子……   “大哥还真宠她呀……”   “混帐,你想死?”卡斯狠狠攥紧拳,亲兄弟明算帐,再惹恼他,那顿胖揍卡晟绝是免不了,微叹叹气,卡晟聪明地选择缄默,俊秀的容颜浮起一抹轻佻的邪笑……折扇摇起,翩翩风情,尽于倜傥浪荡的背影中……   “你丫的快滚回蛇宫。”   对着他背影,卡斯暴躁命令道,他在他身边,早晚是祸害,绝对有一日,得将他整的不浅……可惜,卡斯便未料到,灾难来临的那么快,并且那么诡异……在不知不觉中,他已被乌云笼罩…… 第四十一章真心   第四十一章真心   对镜贴花黄,梳妆打扮好,特地留意一眼,她今儿可是艳丽的粉红衣裙,绣满大叶荷花,足下新绣花鞋,新朱钗,挂饰,长发梳成扁平状,束有半边古扇,宛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华美狐媚……   特地的打扮一番,以防不经意嗅到他的气味,满脑子胡思乱想,比起花痴,倒不如追查身份的好。   半响,她拎起裙摆,走下楼,端起一杯清香的茉莉花茶,递于萧嬷嬷,满眸的迷离和狐媚,桃花美眸一眨一眨,似向老嬷嬷撒娇一般……“萧嬷嬷,喝早茶……”韩歪歪笑的如花般绝艳……   “你今儿怎如此懂得规矩?”萧嬷嬷不敢接那茶杯,生怕她下毒一般,愣愣地瞧着她春光满面的模样……“是不是有何企图?我向你说,其他好说,银子免谈,我有银子也得养老,也轮不到你养花瓶……”   “嬷嬷开口闭口,只有银子最亲。”   “那是自然……”   “那好吧,我便开门见山。”韩歪歪立即切入整体,端起茶杯,优雅地啄两口茶水,唇瓣滴答着水珠,落落大方问曰:“我想问嬷嬷,我叫什么?”   “你这妮子,头脑被驴子踢了是吧?你是我们绣女作坊的神医玉女霓裳,难道还叫什么张三李四?”   “哦?是吗?”   韩歪歪戏谑反问,“咕咚”“咕咚”喝两口茶,瞥向她神情紧张的模样,补问道:“我果真叫霓裳?”   “那还有假?”   “我倒觉得,这其中好象有不对劲……”   “别胡思乱想,你是我绣女作坊的头牌神医,只是遭奸人强掠,才昏迷于街角,那公子将你从我对门拣回,难道,那还有假?”萧嬷嬷转而气定神闲地向她解释,边拨弄算盘计算银两,边笑曰:“虽说麒麟公子替你赎了身,可你在我作坊白吃,白喝,白住,白拿,治两个病人,开两个方子,也不算过分吧?”   “嬷嬷可真是老油条……”   “你这妮子,准是太闲了,那有几个排号的病患,都是富家子弟,去给他们把脉看诊,能多捞几两算几两……”   “嬷嬷,我话还未问完。”韩歪歪执拗地站在原地,微扯住萧嬷嬷的手腕,不依不饶逼问:“嬷嬷果真在麒麟抱我来之前,便认得我是谁?”   “那不是废话吗?”   “我果真名唤霓裳?”   “没错!”萧嬷嬷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这种小变故,凭她多年的经验,倒是应付得过来的。“不信你去问问楼子的姑娘,有哪个不认识你霓裳?你从谁嘴中问出异样,我便倒找你百两银子……”   “呵呵……”   韩歪歪忽然破笑,凝视她挑起的眼眶,曰:“嬷嬷,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想起了以前……”   “你想起来了?”   “恩,哼,只等着嬷嬷说实话,孰知,嬷嬷口硬的很……本便没想嬷嬷还麒麟那锭金子,你却敷衍我……那好,倒找我百两银子,如何?”   “哎哟,我们娘俩有何骗不骗的?你说的哦,不要那锭金子……确实,我以前是不认得你是谁?麒麟公子将我抱来时,只想叫你加入我楼子,谁知他那么大方拿银子赎你……你知道的,有银子哪有不赚的道理?呵呵,我也没为难你,这事……不至于惊动官府吧?”萧嬷嬷担忧地瞥向韩歪歪,生怕有个闪失,半响,韩歪歪忽然笑得愈璀璨,嘴角上翘,将刘海掖向耳后,柔情似水说:“不会惊动官府,嬷嬷尽请放心……”顿了顿,她掩唇偷笑。“嬷嬷保证我不是霓裳?”   “什么霓裳不霓裳,那是我瞎编的……”   “那可有谁在我之前,问过嬷嬷,我是否是霓裳?”韩歪歪心思缜密地询问一句,眯起眸静候道。   “有……”   “谁?”   她忽然一惊,竖起耳细细聆听萧嬷嬷的讲述:“有一个长得妖娆倾城的男子,险些将我老太婆迷倒,不过,我没有实话实说,告诉他你就是霓裳没错……还有便是麒麟公子,他的财大势粗,那金灿灿的元宝……”   “你告诉麒麟真相了?”   “嘿嘿,这个嘛……嬷嬷爱财……”   “我知道了。”   话落,韩歪歪一甩衣袖转身离去,精致的茶杯“啪”摔成碎片,残余的茶叶有几滴洒上她的绣花鞋……“嬷嬷,霓裳告退,你便当我什么都未问过吧!”她提醒萧嬷嬷一句,便匆匆奔上二楼楼梯……那妖娆倾城的男子,该是指莫邪……而麒麟,许是和她一般,亦猜到她和凤凰与韩歪歪的关系……那,他,是否和为这个身份,而向她求婚?要求她和他在一起?????   忽而觉得,人果真很复杂,有无数个身份,有无数种性格,有真假两张面皮,猜不透,琢磨不明,似镜花水月一般迷离……   正值猜测时,“砰”撞上一具身躯,头一痛,韩歪歪忙倒退,可惜楼梯微滑,身子向下倾倒,却被一双柔情的长臂精准箍住柳腰。   “邪?”   他浑身独特的香熏味,令韩歪歪一嗅便知,刚欲抬眸,莫邪那修长的指,便钳住她的下颌,和他倾斜对视……“如你所愿,我给了那只小老鼠她想要的东西……”一夜的虚幻,一世的苦痛……   “呵,早……”   韩歪歪尴尬地躲避莫邪的灼热危险的视线,不知为何,有预感,会惹来轩然大波……   “你睡的不好。”   莫邪揉了揉她的黑眼圈,狐疑地问道:“怎么?昨夜熬夜了吗?为你徒弟的好表现加油喝彩吗?”他的字字句句,皆是嘲讽和仇怨,那柔情万千中,却亦夹杂冰冷的轻佻和窥探……   “咳咳,不是……我只是有些失眠……对了,小老鼠呢?她怎么样?”   “她很好……”   好的过火,清早,便水满床榻,淹的他愁眉不展,说他欺负她,要谋杀她……“啪”赏了他一巴掌,拽了他两根头发,说万一她有意外,要替腹中的宝宝做亲子鉴定……   莫邪几尽咬牙切齿般地以柔情似水的口吻讲述道,看他的表情,韩歪歪真有些担心,他将小老鼠如何了?难道,还能比她被卡斯……还惨?   “那便好,小老鼠她真的很好……”   “她好不好,不必你向我灌输。”一听到她在他面前推荐其他女子,莫邪的语气便刹那冷瑟的出奇,仿佛冻结周身的冰冷,凛冽的西北风亦不抵其魄力……“小霓裳,你觉得你是我的谁?”   “我……”   “我的奶娘?”莫邪钳住她下颚,勾住她的腰,和她于楼梯中,保持极为暧昧,却极为别扭的姿势,任来来往往的嫖客异样的目光……那危险的眸眯起,恍如狐一般魅惑,却亦生人勿扰……   “邪,大庭广众之下,你松开我……”   “我不需要你再向我推荐谁谁谁,来者,一律,生不如死。”莫邪魅笑地说出这残酷的话语:“就像那只愚蠢的小老鼠……”   “你!”   “我要她在这场感情游戏中,输的生不能,死不得,叫天不应,求地无门,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你怎么能这样?”   韩歪歪忽而怒了,“啪”打掉下颌他长指的撩拨,怒目瞥向他,恨不得将这美的妖孽的家伙狠狠推下楼梯……“如此玩弄别人的感情,小心,你将来被玩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孽到头来终有报……”   “你在教训我?”   “你该教训!”   可怜,可恨,可耻的下流家伙,以为她和小老鼠已有进展,未料,他只为气她,教训她,才和小老鼠……“你这条恶龙!教训我,干脆来找我,她那么可爱,你也舍得?”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莫不如不知……”韩歪歪狠狠撇撇嘴,揪起他衣领,刁蛮斥曰:“不论你有多尊贵,有何了不起,那都是先天带来的身份……你既然毁了小老鼠,便好好对待她,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你何必要她?何必糟蹋她?”   “哦?糟蹋?你情我愿,是她蠢而已……哈哈哈,尝到自以为是的滋味了吧?别再像个救世主一样,只会自取其辱……”   “你!”   是她的错!她便不该相信他……将小老鼠推入火坑,倏地,韩歪歪“啪”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凛冽斥道:“莫邪,你给我负责!负责她的人生,她的幸福,她将来的一切!欺负那么单纯的女孩,你小心遭报应,魔鬼蛇神,哪一路都放不过你……你要教训我?先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个混帐登徒子……你不是很爱你的小丫鬟,明明那么可怜,却能毁了小老鼠,你才是典型身体和灵魂分家的魔鬼……祸是我闯的,我绝不饶你,你去和小老鼠道歉,好好疼疼她……”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谁?”韩歪歪反问。   “哦?”   莫邪被她义愤填膺吓得微怔,还未反过神,她便刁性习习逼来……“我不是救世主,你也不是情圣,别以为普天下的女子,都得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早对你还残余幻想,现在,什么都没了……即便瞎了眼,也不能找你这般猪狗不如的禽兽,免得伤了自己,倒便宜了你这色鬼……”   “你知不知道?我只需微微一松手,你便会摔的很惨?”   莫邪亦不气,仅眯起眸,危险地瞥向她,妖冶的面颊上浮起一丝玩味,手臂依旧优雅地箍着她柳腰……五根指,似奏乐般弹奏,忽紧,忽松,甚为渗人……“你爱松便松,大不了摔死……”韩歪歪冷哼,真被他气的够戗,好好的狐狐,便被……吃干抹净不认帐,并且成了他游戏的砝码……   “你还真是大义凛然……”   “哼!”   “想和我斗下去?”莫邪忽而伏在她耳边,嗅着她的清香,拨弄她的耳沙哑鬼魅提醒道:“不如投降,我会很疼,很疼你……”   “混帐!”   “你可知本王最擅长的游戏,是什么?”莫邪稍微啃咬她的耳唇,半冷,半邪,稍微戏谑地和她打着哑谜,那骨子危险妖冶从始缠绕而终……“偷心游戏!世上,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你的小丫鬟不就是得不到?死了,亦未得到。”明知是死伤,一气之下,韩歪歪依旧嚷了出来。   于是,莫邪果真极其无情地松来了手,任韩歪歪顺着楼梯,“啪”“啪”滚下去,摔得浑身疼痛酸肿,手腕处,被磕的破皮,精心梳好的发髻彻底散乱……衣角被撕破,纤腿半响才抬起……   韩歪歪抬起眸,恨恨瞥向他,对他这般举止,丝毫不芥蒂,他的残酷,可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随便你恼羞成怒,对我何等怨恨,我只强调一句,你对狐狐做了错事,便得对她负责……”   “负责?”   莫邪挑起眉,唇色妖娆,似笑而非笑,他从不知“负责”二字的涵义,值得,便归从他,不值得,便消逝……   “对她好……”   她不要求多,只求他对狐狐那丫头好。况且,她总有预感,那可人或许比她,更能拯救沉沦的他……   “我需要你替我规划人生吗?”   莫邪笑的愈魅惑,一步步地走下楼梯,状似温柔地扶起她的腰身,却狠狠将她禁锢入怀中压低嗓音蛊惑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不可怜你。”   “本王,只要,你的这颗心……”话落,他将修长的指,抚在她胸口,轻吻她凌乱的发丝补道:“在你交给卡斯之前,亲爱的,我想,你该选择给我……否则,我会很疼,很疼那只小老鼠……”   “你想怎样?”   “我会,疼的她,以为我爱上她……”莫邪的那空无邪魅的口吻,仿佛堕入地狱最底层的恐怖,柔情脉脉的眼神,撒旦般的腔调……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脖颈,那束起的领恍惚欲湿润般……   他蛊惑的气息,邪邪地缠绕着她,不依不饶,似威胁,亦似调情,总之,他将犹为温柔妖冶的唇,吻上她纤长的中指……“相信吗?我亲爱的小霓裳,不把心交给我,本王不止会吸了你的血,还会……叫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莫邪——”   “哈哈哈,好好考虑考虑,别伤人伤已……”   “你,混帐!”   被他那轻佻而危险的话,气的韩歪歪满面涨红,恨不得再甩他一巴掌。“本王,等着你的投降……”   “你做梦……”   “再此之前,我会,很温柔地疼爱我的小老鼠,让她,体会我的爱,到底有多销魂……记住,爱有的多销魂,便有多伤人……你铸的错,你来负责,倘若耍赖的话,你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短短的几日相处,他似乎甚了解她一般,撩起嫣红如血的衣衫,优质的绸缎迎风而舞,背影撩人,倾城绝色蛊惑如斯……   “就为一个替身,你如此大费周章?”   “哈哈哈,不错……”   “一个替身而已?”   “本王从不认输……”哪怕是小丫鬟,他亦不认输,明明是和他拜堂成亲,绝不让给卡斯,就算替身,也休想逃离他的手掌心……既然有个呆头鹅小老鼠,他倒不介意,将他的劣性贯彻到底……   “你真是个魔鬼!”   “本王从不否认……”   “混帐!你敢伤狐狐,我和你没完,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绝不饶你。”韩歪歪瞥向他的背影,冷冷地咆哮道,该死的,这个死龙太子,果真有多美丽,便有多邪恶,天生的少女杀手......   为了赢卡斯,他已然变态,玩弄狐狐,逼迫她……她甚怀疑,还有何花招,有何手段,他不敢使……若被他得知,她早已将身子给了卡斯,保不齐腹中朱胎暗结,且她的身份,也是如此的扑朔迷离……简直难以想象的一幕……韩歪歪按住太阳穴,踉跄敛起下摆走上楼,浑身本带伤,再摔下楼,走起路来,明显带陂......   来到二楼,走入回廊,未进自个的房间,倒瞥向隔壁的门板,她狐疑眯起眸,皱着眉思索卡斯到底睡未睡醒……   他的毒解的足够彻底,可为何他却迟迟不醒,难不成她那根银针施的偏差了?   韩歪歪徘徊于门外,神情焦虑。   想进,却不敢,怕被他揭穿。   不进吧,却担心,总怕他有何闪失?明明独自承受的是她,却仍一门心思得想着他……她愈发觉得,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情丝一节节,殊不知,这其中有何源源……   进去?   不进去?   进去?   不进去?   她随性拔掉一绺头发,数了数,单便进,双便不进……一根,两根,三根……九……“进?”她鼓起勇气,伴着卡斯那困扰的咆哮,“咯吱”推开房门。   四眸相触,无限尴尬……   “大哥……”   卡晟眉眸狼狈,挫败般凝视卡斯,不解他为何能笑的如此开心,果真作孽的不知自个的作孽……哎!   “还有屁放?”   “母后叫你和我一起回蛇宫,她替你挑选好了新妃——秋菁,叫你前去拜堂成亲,延续蛇脉……”   “秋菁?什么鬼东西?说本王死了,叫他守活寡。”卡斯才懒得领情,除了蠢女人,他的奴隶,其他免谈,有多远滚多远……“没有得到水晶前,我不会和奴隶分开,叫那什么、什么菁的,改嫁,谁准母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乱纳妃?”卡斯搂住韩歪歪的肩,对此置若罔闻,半响,他撩起韩歪歪的衣袖,边替她揉捏,边下逐客令:“收拾收拾滚蛋吧,别耽误我替奴隶疗伤……”   “你……”   卡晟忽然注意到韩歪歪手腕的伤痕,惊问道:“你昨晚和我大哥…….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啊,哈哈,没有,我不小心摔下楼梯伤的。”   韩歪歪忙辩解一句。   “是吗?我看不像……”   卡晟那纵横情场的家伙,可不似卡斯单纯,仔细一瞄,便能分清何为爱痕,何为刮痕,可偶尔瞟到韩歪歪那拼命眨的迷离大眼,仿佛听她的哀求:“拜托,拜托……”   “不像?那像什么?”   卡斯好奇问道。   “像……”   “像被鸡叨的,早晨下厨熬汤,被鸡啄了两下。”韩歪歪简直欲哭无泪,眼看欲露馅,慌忙向卡晟求助,行行好吧,她真不想被他知……一日不确定身份,一日祸害无穷……   “嫂嫂,你想求我吗?”   卡晟以眼神向她会意,风韵眉目流转时,浪荡三千,似勾魂的轻佻。“行,不过,得记个人情给我……”   “嫂嫂?”   读懂他的唇语,韩歪歪愣在当场,他、他叫她什么?嫂嫂?“确实像被鸡啄的,好可怜,大哥,该好好替嫂嫂吹吹……”话落,卡晟便抛个媚眼,牵起阎不悔的手腕,迅速逃离这个狭小的房间……   “嫂嫂?”   卡斯怔了怔,忽而冲着门板厉声咆哮道:“你丫的再胡喊,我撕烂你的嘴……”血色丹凤眸如一滴滴红酒充盈的琉璃体,那般的暴戾,亦那般的清澈,时而凛冽如斯,时而魅惑得妖冶勾魂……   他微微转过身,瞥向一恻窃窃偷笑的韩歪歪,忽而变得语塞:“你笑屁?他嫂嫂只有蠢女人一个……”   “哦,哦,我知道耶。”   “知道你还笑?”   “我笑难不成触犯了王法?”韩歪歪倒不介意他嘴中所喷之语,边梳理头发,边将卡斯向门外拽……   “喂,喂……”   “陪我逛逛街吧!”韩歪歪笑眯眯地挑起眉,勾起樱桃小嘴,向他展露难得的妩—媚风情……“总憋在房中,小心发霉,况且,得多陪我活动活动,才能有助于尽快吐出水晶嘛!”   “我陪你逛街?”   “有什么关系?”   “切!”   卡斯一撇嘴,甩开她手腕的牵制,瞪圆了血眸,如狼似虎问:“你丫的叫本王陪你逛街干屁?”   “第一,陪我散步,第二,陪我聊天,第三,陪我购物……”   “三陪?”   卡斯皱了皱眉,眉梢皱得甚艺术,那耐看的薄唇似嘟了起,有些不满,有些霸道,亦有些撒娇……叫他堂堂一界天之骄子,叱咤蛇王陪她跑折两条大象腿?该死的,有此奴隶,麻烦一堆……拧拧眉,憋憋气,狂妄自大的卡斯殿下,依旧硬下头皮认命,锁起眉满脑子皆是昨夜的片段……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奴隶有事瞒他,可却猜不透,到底有何事,能这般防他像防贼,煞尾那苦心……饷午时,街市上熙熙攘攘,热闹的叫卖声,沿街锒铛,两个惹人注目的男女,像行尸走肉般闲逛,亦没个目标……   迎着一张张惊诧的眸,亲切的笑脸,绕街市转悠三圈,终于,第四圈时,卡斯忍不住满腔的火气,劈头盖脸斥来:“你丫的溜狗呢?”   “恩?”   “你想溜断本王的腿?”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丫头片子越来越放肆,将他当成狗溜,溜的满大街跑,不知的,还以为他是奴隶,她在叫嚣……殊不知……他爷爷的,纡尊降贵尚好,被牵着鼻子傻呵呵逛可真他娘的不爽……   “呵呵,减减肥嘛,有益身心。”   “KAO,我再减,剩骨头架子了,你这狠毒的丫……说吧,有何事想对我说?有啥瞒我的趁早交代……”   “没有啊……”   韩歪歪吞吞吐吐回说。   “你最好有个说服我的借口,否则……”“咯吱”那拳骨攥紧的响,他笑得甚柔美,眸眯成缝隙,那代表,离暴跳如雷,他仅差一口气……   “呃……”   “曰!”   卡斯咄咄的眼神,逼的她无所盾形,唯有裹紧棉衣,幽幽问道:“卡斯,你猜不猜的出我为何带你闲逛?”   “鬼才猜的出……”   “那你可记得,我在提醒你留意某样东西?”   “去死,别和我打哑谜!”见她神神叨叨的德行,卡斯暴戾冷哼……“呵呵,那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韩歪歪刚欲问他,他承诺过什么,卡斯便忽而瞄到一处摊位,粗鲁扯起韩歪歪边扑了过去……   “这个东西好……”   他难得耐心地执起一副耳上挂饰,是以紫玉雕刻而成,稍长的链穗,甚为精美特色,虽不算上等材料,却引诱人戴的美感……卡斯将韩歪歪耳边几根头发掖向耳根后,虽笨拙却小心翼翼替她戴上……“本王不知你有何鬼目的,不过,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替你买一百只竹钗,弥补人妖那个。那么蠢的东西,戴起来猪样,不如这个东西好,好看,很好看,哈哈哈绝对好看……”   “真有那么好看吗?”韩歪歪纳闷靳鼻,瞧他那兴奋样,好象戴的是他……不过,傻瓜,倒还记得他的承诺,没辜负她一片苦心……即便一百只竹钗,亦不抵这一副耳坠戴起时,令她嘴角堆起笑的褶多……   “本王说好看就好看!”   “你怎么那么霸道?”   韩歪歪奴起小嘴,埋怨他的鸭霸…….“姑娘,确实很好看,买下吧!”那老板极力地向她推荐说。   “你丫的我说好看就好看,戴上了,不准摘,除非我给你买新的,被我发现没了,耳朵别想要了,懂吗,奴隶?”   “呃……”   “哈哈哈!!”那狂妄帅气的得意洋洋面孔,看的韩歪歪目瞪口呆……天哪,世上怎有如此自负,又如此可爱的家伙,简直笑爆了她……半响,卡斯勾起韩歪歪肩,便向街边走,根本不顾老板惊诧的目光……“公子,你还没有给银子呢。”老板焦急地提醒道。   “给什么银子?”   卡斯转过眉,杀人般瞥向那黝黑魁梧长相的老板……“要你的东西,是本王对你的赏赐,跪谢吧!”   “啊……你给银子呀……”   “屁银子,没有!”   卡斯一副街头霸王的无赖样,气的那老板几乎动菜刀……其实某男,出门时被牵制,根本半两银子未戴,却不耻于坦承,亦不耻于向他奴隶伸手要,所以喽,抱歉,活该看上他家的东西……   “你、你这…….”   “卡斯,你……”   “你闭嘴!”见那老板欲动菜刀砍他,卡斯将韩歪歪身子一揽,便从旁边拣起几个冬瓜,“啪”“啪”砸的他满脸狼狈。“你爷爷的不识相,要银子,给你,给你……”话落,他双手一搓,便变出个双手捧都捧不住的金元宝,向那拎菜刀追赶的老板恶狠狠一执,“啪”只听一声巨响……   “本王用钱砸死你!”   “好多……”   “棺材本也够了,记得选副好棺材,别丢了本王的脸,丫的混帐……”卡斯阴鸷着双眸,怒不可懈,丫的不知好歹的东西,破坏他的好心情,搂起韩歪歪,脸黑成一片,额头上乌鸦“嘎嘎”成群飞过,满面的阴霾风暴习习……“你还果真横蛮不讲理,买东西不付钱,还斥人家买棺材下葬……哎,倘若官府遇到你这等的劣民,保不齐得关门休业,被说官饷,乌鸦帽都得丢……我真是被你彻底打败了……”许久,韩歪歪无奈叹息……   “你说我??”   “呃……我的意思是很有趣,你撇冬瓜的样子,尤为帅气,哈哈,笑的我肚子痛……”   “笑死你……”卡斯涨红了脸,拽着她衣袖向绣女作坊返……“回吧,回吧,这鬼地方,乌烟瘴气!”   “谢谢你的坠子。”   “我欠你的……”卡斯漫不经心回道。   “你对我真好。”甚至为了坠子去打架,哈哈哈,想想便幼稚,却不免为乏味的生活平填笑资。   “好屁,不好……”   “你对你的蠢女人,是不是也这么好?”韩歪歪忽然引起这个话题,等待卡斯由忧郁转向明朗的刹那,他微咳了咳,语调平缓说:“本王愿意替她摘下满天的星星……”   “那你愿不愿替我摘?”   “……你少添乱……”沉默半响,卡斯黑着脸咆哮一句。   “哈哈,果真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我倒很好奇一件事,听说她死之前,正和你闹别扭……”   “闹屁别扭!”   卡斯冷冽打断她的话,对那些伤心的片段,不免感伤心痛,捂了捂胸口,他不由深呼吸一口,仿佛觉得,蠢女人的灵魂,便在他附近……   “你不觉得她逃婚逃的很怪?”   “你丫的到底想说什么?”   “呃……你说有没有可能逃婚那个并非她,而死的那个仅是个替身,或者说,死的身体是她,而灵魂另有其人?”   “胡说八道!”   对她异想天开的说辞,卡斯先是一愣,接着有种被亵渎的屈辱感,是他亲眼看到蠢女人倒于血泊中,她的气息,他一辈子都记得……   “那我打个比方,倘若我便是‘她’,你会如何?”   韩歪歪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吗?”   卡斯蹙起弯月双眉,甚凛冽反问,即便有诸多的相似,可他却猜不透这其中的病因。“你不叫霓裳吗?”   “我……”   “你知道我和蠢女人发生过什么吗?你知道我们何时相识?何时相爱?何时闹矛盾?她最爱揪我的耳朵,冲我训话?她替我甘愿下嫁莫邪,宁愿替我死吗?”卡斯咄咄的询问,如连环雷一般,令韩歪歪惊于当场……她怎会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确实,连她都难以信服,何以令他信服?充其量,不过,被当成个疯子而已……   “你是她吗?”   卡斯凝视她的双眸,迫切问道。   “我……”   “啪”   他随手便给她一记轻柔的暴栗,像小鸡子般将她拎起来箍入臂膀中。“假设个头,跟我回去熬粥,本王想喝莲子红糖粥……”   清风徐徐,灌入袖口,翩飞的弯曲卷发迎着凛冽风的吹拂,令那浑浊不清的气息,被逐渐洗礼……   小花窗边,一抹颀长的身影,嫣红的绸缎衣襟,似千朵,万朵玫瑰花海中沁染而成,淡淡的香,夹杂熏衣草的气味,还有些许兰花的淡雅……瞥向他的背影,卷发凌乱,衣炔飘逸,却那天外飞仙……   而近处看时,却惊觉他眉宇中那抹轻佻的风韵,妖冶而威胁的令世界为之屏息,他嘴角噙起似笑非笑,一滴滴酒液,从饱满的唇瓣优弧中流淌,看呆了冬阳,亦令纷杂的树叶,为之停滞,“扑”“扑”打向窗上……   绝代的妖娆,却残余些许的落寞,那拉长的红色背影,却孤孤单单的仿佛连阴影,亦不曾眷顾过……   端起酒杯,优雅啄饮,对窗吹酒,半俩千醉,酒不醉他,而他自醉,醉于往昔的回忆和心底深处的眷恋……和卡斯心痛的模样不同,他亦不伤及身子拼命灌酒,不咳血,不揪痛,不似火焰烧灼身心般,却犹自有那堕入地狱般的凄美……仿佛临近于死亡,逼迫的气息,绝美的风华,笼揽凡尘中的美好……柔色眸中,却是漆黑的旋涡……无论如何过活,如何游戏人生,身边陪伴的,永远是那抹怯懦的影子……   “小丫鬟……”   端起酒杯,一滴滴啄起,酒液顺着修长的指尖滑落,一滴滴的清脆响,成为这冰也般的房间唯一的声响……   又一场新的游戏开场了,他一直在等待小霓裳亲自来投降,不知玩到最后,是否会变得比此时愈孤寂?莫邪啊,莫邪,每及阳光最充沛时,总觉得浑身那般的冰冷……没谁怜惜,没谁体会,唯有独自,保持他那,令世人震慑的尊贵和骄傲……“啪!”一声瓷器的碎响,酒杯坠落,摔成碎片,扎破了手指,汩汩的血,从指腹中溢开,绽放成绝美的地狱修罗花……莫邪便将指裹入嘴中吸吮鲜血,边走向床榻,刚欲午休,却惊觉被褥中,有一阵本不该的温度……   “啦,啦,啦,邪哥哥……”狐狐忽然从棉被中钻出小脑袋,粉俏诱人的小脸蛋,粉嘟嘟惹其采摘,那特地奴起的小嘴弯弯如月牙,象征天真的朝气和俏皮的灵性……一双骨碌澄澈的大眼睛,始终不染污浊,任他如何摧残,如何蛊惑……亦是那般净若清潭,仿佛根本玷污不成黑色的罪恶汪洋……   “你又回来了?”   “恩,恩,我舍不得邪哥哥,怕邪哥哥一个人偷偷哭,嘿嘿,我要永远和邪哥哥一起,一起玩,一起睡,一起开心,一起抱着痛哭……”   “哦?”   莫邪纳闷地蹙起眉,眸中蕴满疑惑,这丫头早晨时还对他拳打脚踢,称他欺负她,而今,这又抽东西南北哪阵邪风?   “哇,邪哥哥你流血了?”   狐狐一惊一乍地抓起莫邪那根手指,放入自个的小嘴中吸吮,边吸,边抬眸心疼道:“怎么搞的嘛,那么大的个儿,那么不小心,你的血也是血嘞,不是白开水……”小东西甚聒噪地挤眉弄眼,那温热的小嘴,逐渐将他冰冷的指温暖,宛如小天使般,一身白色羽翼,单纯善良的令莫邪觉得愚蠢……她,不过是他争取小霓裳的玩偶,是新游戏的筹码,动了真心,就注定万劫不复……   “哈哈哈,你真该悄悄离开。”   “呃?”   “可惜,现在晚了。你逃不掉了…….”这个筹码,令他产生浓浓的兴趣,倘若将她刺的遍体鳞伤,小霓裳,是否会坐视不理?   对待愚蠢的猎物,他向来不嗜好施以过多的同情,既然她选择他,那么,便如她所愿……   “邪哥哥,你说什么呀?”   “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一起?”莫邪状似蛊惑地抚摩着她柔嫩的脸蛋,饱满唇瓣抿起鬼魅优雅的弧度……   “恩,狐狐决定了,和邪哥哥一起,母后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一定听邪哥哥的话,你也要听我的话哦……”   “是吗?”   “你不相信我?”狐狐扁起小嘴,以哀怨的眼神凝视他……“我早知邪哥哥不会相信,你那么多疑……”   “小东西……”   “不信我找母后来做证,我以后要嫁邪哥哥,和你一起。”狐狐刚欲爬起下床,却被莫邪一把扯住手腕,状似柔弱地低垂下头,将美丽妖孽的脸,埋入她伸开的双手中,那般凄凄悲凉的感觉,看的狐狐心儿酸酸……   “邪哥哥,你……”   “别离开我,小东西!”莫邪温柔抓起她的手,张开柔软的唇轻轻亲吻,令其触摸他冰凉如冰的脸……“我好孤独,本王好孤独……”那精湛绝伦的演技,骗的狐狐根本分不清真假,单纯的她,真的以为,孤独的莫邪需要她,真的,真的很需要她……“邪哥哥放心啦,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狐狐天真地承诺,如是说:“有狐狐陪你,你一定不会孤单的,嘿嘿,我很可爱哦……”   “别背叛我!”   莫邪伸开长臂,将她的娇躯纳入怀中,眯起危险的眸,嘴角的邪笑加深,恶魔的本性,注定他伤人时,从不顾及谁痛不痛……可怜的小的猎物,正一步一步被他灌输汤……   “我绝不会背叛邪哥哥的,狐狐发誓,再也不犯花痴了,不缠卡斯哥哥了,也不看别的男人超过……呃……三眼,哦啦啦,最爱邪哥哥……”   “真单蠢。”   莫邪阴险邪笑地喃喃自语,小笨猪,除了被宰杀,没有别的用途。“哈哈哈,死了别怪本王……”他在心中邪佞沙哑的大笑,恍惚间,觉得计划,正按部就班朝他预定的方向发展……卡斯,等着吧,谁胜谁败,仍旧未为可知……他会亲自替小丫鬟讨个说法,希冀看到他眼睁睁见霓裳投入他怀中的崩溃表情……   “你不止下流,而且人品败坏……”韩歪歪忙躲开他,扯住狐狐的手腕,强迫她下床和她一起走……“狐狐,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的演技很是精湛……他现在根本是在玩弄你,并非真心的,趁现在来得及,千万别爱上他,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屋,姐姐保证,肯定比现在好……”   “呃……”   “傻丫头,是我的错,我自以为是的以为你能拯救他,看样,我果真大错特错,你拯救不了他,反而得被他推进地狱。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也别相信他的温柔,那全是为他的游戏做的假象……”   “你说的还真彻底。”没错,他便是这个意图,可惜,她信吗?那小花痴,已天真的以为,他对她是真的……一场游戏的牺牲品,从不认识她存在的价值,有多悲哀,到揭晓那一日,才是她生不如死的时刻……“哈哈哈,小东西,我骗你了吗?”他将头埋入她的发丝间,销魂汲取,扰的狐狐心神荡漾,晕头转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她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她在嫉妒……”   莫邪甚大言不惭歪曲事实,气的韩歪歪浑身的火气,噌噌窜升,恶狠狠剜向莫邪,气的嘴唇皆颤抖……“你根本未将她当成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子看,而是将其当成为随便一样东西皆能牺牲的砝码……你知不知道,你好冷血,好卑劣,坏透了,难道当初你便这般态度,对待小丫鬟的吗?”   “你有何资格训斥本王呢,亲爱的?”   “我要收回先前的话,对你的理解,我要驳回……倘若我是小丫鬟,对待一个你这般的混帐,也不会信任,就算你是真心,我亦会当成驴肝肺,说我没心没肺也好,说我挨千刀也好,你忒……我对你无语……”   “哈哈哈,你总这般义愤填膺。”莫邪忽而柔情瞥向她,那危险的眸中,薄薄的雾气,迷离的勾魂,尤其璀璨如宝石般的嘴唇,抿开恰倒好处的优雅弧度,状似芊芊贵公子,邪的有理……   “你快放了狐狐,别欺负她……”   “她,已是本王的了。”   忙扑上前,拽起狐狐刁蛮斥道:“跟我走!”   “姐姐……”   “别听他的鬼话连翩,他只是利用你得到我,你以为他真爱上你了?”   “邪哥哥说离不开我……”   “见鬼,他骗你的,他对谁都能说,我爱你,我想你,我离不开你,我好需要你,等你没价值了,一脚踹开说,我从没对你有过感情……傻丫头,你懂不懂,他最擅玩弄……”韩歪歪气的浑身哆嗦,明知他的诡计,却无计可施的感觉,是那般的无助与挫败……   “啊!”   “跟我走。”   “小东西,我替你按按摩……”莫邪却异常温柔地替狐狐揉起了肩,含情脉脉,春情流转,宛如温柔的情人,体贴的令骨头皆酥麻……他的殷勤,他的煞费苦心,显而易见,是对韩歪歪的挑衅……他那危险却柔的如软剑的眼神,仿佛在说:“亲爱的,过我这边,向本王投降……”   “莫邪,你好狠!”   “哈哈哈,本王疼爱我的小宝贝,小东西,有何错吗?”他笑的轻佻,亦销魂绝代,满眸的风华,绽起妖娆的花瓣,迷的狐狐沉沦其中……他好美,美的像仙子,邪邪的,坏坏的,却又柔柔的,像一阵刮来的轻风,抚摩她的脊背,放松她的神经,令疲惫的她,只想甜甜睡去……“小东西,乖,睡吧。”莫邪哄骗般以邪魅催眠的口吻,在她柔嫩的耳边暗哑吹拂,眸色,幻化为淡紫,妖惑残魂……   韩歪歪便这般,狠狠握紧拳,眼睁睁看着狐狐被催眠睡着,莫邪笑意荏苒,转过眉,邪笑惑道:“这只小老鼠,即将完全臣服于本王……”   “你真卑鄙!”   “过于单纯,像她一样,便是愚蠢。”莫邪不想听些正气凛然的道理,只对他的猎物,感兴趣……“你所做的努力,将全部成为泡沫,亲爱的,她越爱本王,越依赖本王,便伤的越深……”   “你怎么那么坏?”   “哦?坏?”莫邪忽而妖娆大笑,走向她身边,勾起她下颌,凝视她愤懑窜火的眸……“什么叫不坏?你吗,亲爱的?一边霸着麒麟,一边做卡斯的奴隶,一边却和本王纠缠不清,你这乱摘桃花的风尘女,称不得‘坏’吗?”   “你……”   “你不坏吗?”   莫邪咄咄逼近,将韩歪歪逼向墙角,双手搭上她的肩,好暇以待,懒懒洋洋却优雅的和谐自然…… 第四十二章发现   第四十二章发现   “第一,我没有霸着麒麟,我仅答应他考虑,因为,我觉得麒麟,是最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君。第二,我没有和你纠缠不清,是你和我纠缠不休,你利用狐狐,抓住我的过错,便借以威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得不暂时和你保持纠缠,因为,我毕竟没有你……那般的禽兽不如……”   “还是一样的伶牙俐齿,小丫鬟也是和你一样,乖,来说说,是为博得本王的倾心,而特意为之吗?”   “你别那么自恋,哼!”韩歪歪彻底被她气的胸腔爆炸,和卡斯吵架起码明刀明枪,而和他仅有生闷气,甚至不知,他那高深的脑中,到底下一步想如何……半响,韩歪歪蹙了蹙眉,稍妥协问道:“你能不能放过狐狐?”   “能……”   莫邪挑起眉,一副好商量的模样。“除非你心甘情愿的跟随本王,撇下卡斯那个傻东西……”   “心甘情愿?”   这般强迫,她心甘情愿得了吗?“倘若我不同意呢?”她试探性询问一句,只见莫邪将头一偏,笑的阴邪,修长的指,沿着她的下颌,划下一道红痕……“本王会加倍地疼爱这只小东西……”   “你!”   “爬的越高,摔的越狠,本王的疼爱越多,温柔越泛滥,知道真相时,心便破碎的越多片,哈哈哈,你猜猜,作为始作俑者的你,将如何自处?”莫邪邪邪的笑声,在她耳边回旋,恍如魔魅咒语,听的从脊背向上,全冷飕飕的颤抖……他压迫而冷瑟的气息,浑身熏衣草的香,皆成为一种负担……   “你的城府真深,心计真重,我不得不承认,我斗不过你,但,那并不代表我便是蠢猪,得乖乖受你胁迫,我定会找到解决的法子……”韩歪歪自信满满地向他下了战帖,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挣扎一二……她不信,依莫邪的性子,狐狐的单纯,能将此时大化小,小化了……   “哦?倔强的丫头!”   “我猜,你在预定的期限内,不会对狐狐如何,倘若我果真无能为力,那么,或许我会投降,可不是现在……”   “好个巾帼红颜,你该替麒麟上战场了……”莫邪忍不住替韩歪歪拍起掌叫好,紫眸中迷朦不清,宛如紫波万倾,云雾缭绕,根本不知他是讽是赞,仅觉得他每一句柔声细语,邪恶眼神,皆令她战栗不已……“你似乎没有戴本王送你的竹钗……”莫邪温柔撩起她两根发丝,渐起冷色……   “我扔了。”   “擅作主张的小霓裳……”莫邪笑的妖娆,却是犀利无比,于无形中,平添几许杀气,腾腾了凉了气息……   “你如此这般不尽人情,我和你关系早已破裂,我又何必去戴你送的竹钗,自取其辱?难道不是吗?”   “那么,这吊坠……是卡斯送的吧?”莫邪修长的指,抚上她的耳唇,咄咄凝视那碍眼的吊坠,笑的甚为妖冶魅惑,感触他的指尖,韩歪歪心惊得抽搐,生怕他一动狠,便将她的耳拽得血淋淋……“他便尽得人情?他和你便如火如荼?”   “亲爱的,我要听你亲自说给本王听……说你重蹈了小丫鬟的覆辙。”他低哑蛊惑的嗓音,在耳畔冰冷的冻结,那宛如崩溃般天地坍塌的气势,直逼她心房……   “我该说什么?”   “哈哈哈,你难道不该说几句安抚本王的话吗?”他笑的妖冶,唇瓣血红,又回到吸她血时的模样。“是天意吗?注定我莫邪情关一世得输给蛇王吗?”他忽而扬头低沉暗哑的邪笑,那般的凄美决裂……“我不信!”   “莫邪,你好恐怖!”   韩歪歪目不转睛凝视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憎恨剜视……   “这些,是你该得到的……”   “我欠你吗?”韩歪歪挑起眉反问一句,半响,心不甘地咄咄逼问:“你有我的卖身契?还是有我的卖情契?我是你的奴隶吗?”   “你是我游戏的赌注……”   “哈哈哈,说的好轻松,我是个人,不是你的赌注……因为你看上我,我便得属于你吗?”   “没错……”   这便是他——莫邪!没有得不到,只有想不到,失去一个小丫鬟,他不会再放过这个猎物。“你是我的!”   “说白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有个胡搅蛮缠,有个心慈手软,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即便嫁给麒麟,我也不会选你……你太美丽,也太邪恶,太聪明,也太危险,而且,你的爱,总那么自私,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怜,你连爱都没有,只剩下占有……”韩歪歪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完,刚欲起身离开,却被莫邪一把遏住脖颈,稍微一掐,便疼痛的欲断气一般……   “谁说本王没有爱?”   “我……”   “我曾是那么爱小丫鬟。”而她却选择和卡斯逃了他的婚,叫他这名正言顺的夫,连她最后一面皆未见到,他恨,又爱,恨得越深,爱的越刺骨,这般爱与恨交加的疼痛,令他堕落,却又失落…….“我也曾有那么一刹那真心对待你,而你,却不知珍惜……哈哈哈,我不懂爱吗?”   “你放开我!”   “哈哈哈~~~”莫邪只笑不语,满眸凄怆,似个走上歧途的孩童,唯有无助的越陷越深……拥着她,狠狠地相拥,不肯松开,亦不肯饶恕,嘴角扬起抹凄楚暗然的邪笑……“不爱我,本王便吸干你的血……”   “莫邪…...”   “不可饶恕,哈哈哈,不可饶恕,我的小霓裳。”他的齿,深深刺入她的颈中,汲取鲜红的血液,疼痛,传向四肢百骸,令韩歪歪的面色转而惨白……费劲全力,韩歪歪勉强推开莫邪,“啪”便扬起一耳光……“你疯了!”她踉跄向外逃,不到两步,忽而觉得腰上似被缠绕住一般,低眸一瞥,那一根根黑长的卷发,正从莫邪肩上无限制地延伸,缠的她唯有乖乖地倒退。   “亲爱的,你真不乖……”   莫邪将发一收,便将韩歪歪甩向一侧,磕向床铺,抬起右臂查看,恰巧右腋窝边那朵小指甲大小的“莲花”胎记……莫邪忽然停滞住探出的手,顿了顿,锐眸精光一抹,甚为诡异……   “好妖娆的莲花。”   他忽而温柔地凑上前,抚上那朵妖娆独特的莲花,眸中盛满喜色,还有几许惊,几许痛和那浓郁化不开的柔情……   “小丫鬟……”   他伸开长臂,如羽翼般包裹住韩歪歪,抚着她的胎记,记忆,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凤凰侍寝,他特地在她腋窝边以齿刻下一朵妖冶的莲花,再施法将其变得栩栩如生的暗红胎迹……   这朵莲花,他再熟悉不过。   而除了凤凰,不会有谁有同样的东西。   那么,这证明,眼前的小丫头,便是凤凰的躯体。   以他的深谋远虑,自然不会忽略凤凰那不可改变的性情,和他刻于心扉的小丫鬟的印象,那唯一的解释,仅有……换魂……   在嫁他之前,花轿临龙宫前,小丫鬟便窜通凤凰换魂,施了摄魂,依此推论,死的那个是凤凰,而眼前这具躯体中的灵魂,难怪和小丫鬟无比相似,她……也许……便是他寻寻觅觅的“小丫鬟”……   许受谁迫害,这具身体不仅丧了残余法力,她亦丧失了记忆。她刁蛮,她倔强,她敢和他斗嘴,她第一次称他“姑娘”,她心地善良,她精通医术,擅长银针绝技……   “你!”   韩歪歪怔了怔,喃喃回道:“我不是你的小丫鬟,你认错了……”   “对不起……”   莫邪忽然替她舔干颈上的鲜血,温柔拥着他,状似疯癫般问:“小霓裳,你还记得一年前,皇宫那场盗玉案吗?”   “啊,哈哈,记得……”   “果然!”   莫邪意味深长的挑起眉,将她拥的愈紧,他随便一编,她便露馅……她果真是他的小丫鬟,他心中永远的痛……将头埋入他的发丝间,他一直温柔道:“对不起,对不起,本王对不起你……”   “邪?”   他好奇怪,为何问他一年前?难道,他在调查她?未免节外生枝,韩歪歪忙趁其意乱情迷时,猛推开他,急急跑向门口,身后,传来莫邪低哑的叫唤:“本王什么都能给你,什么都能纵容你,唯一不能,让你离开我……”   此时,房门“咯吱”被推开,一抹耀眼的锋芒摺摺射入,一阵风呼啸吹来,刮来满房的黄叶飞舞……   金灿灿的光芒,宛如由铜镜中折射的金阳光芒,那般的炽热,刺眸,韩歪歪下意识以衣袖遮住半边眸,瞥向门口时,麒麟那颀长的身躯,正跨越门槛,迈着矫健的步伐,如风般吹拂到她身边......   柔顺的发丝一丝不苟束起,几根长长的刘海,沿着脸颊飘向鼻梁,稀稀疏疏有骨子邪气和势气相继扑打。长长的绸缎袍子,随步伐而抖动,他修长的臂膀,甚有担当勾住韩歪歪的纤肩,将她从莫邪的猎捕区域中悄无声息扯出......“九弟,对待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稍微温柔些嘛!”麒麟状似戏谑地挑起眉,挡于韩歪歪身前,解开金灿灿的长襟,利落包裹住半赤裸裸而瑟瑟发抖的韩歪歪。“我记得九王弟,可是我龙宫中,最懂得情趣,亦最柔情脉脉的太子爷,令普天下的女子匍匐的,不是你那令其销魂迷恋的温柔魅功?怎么?如今如此反常?有失龙太子爷的身份啊,哎哟哟,我得如何向父王交代,将九弟带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麒麟亦正亦邪地眯起那黝黑高深的眸,眉宇间,凛冽而粗放,五官的深邃,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即便脱掉金衫,换上白色中衣,依旧掩不住那作为龙七子的无限光辉和气势.......   “本王难道还不够温柔?”   莫邪敛敛袖口,抬眸魅笑,欲倾身上前,却被麒麟拦截住,想触碰韩歪歪脸颊的手,停滞于半空,久久方撂下,眉宇舒展开,流转的风华摺摺生芒,依稀蕴藏有不满,危险和那骨子邪佞到骨髓的吞噬.......修长的指,蜷缩半响,缓缓伸开,弯曲勾起,向韩歪伸去,嘴角扬起温柔似水的笑。“小霓裳,过来本王这里,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勾魂的气息迫于眉睫,令韩歪歪身子一抖,想起他吸食她血时的残酷,亦想起他那句“本王什么都能给你,什么都能纵容你,唯一不能,让你离开我......”那低哑魅惑却近似心碎的嗓音,令韩歪歪恍惚意识到,他对她的态度变了。并非猎手的猎物一般,而变成他灵魂的一部分,平生的势在必得令她心惊.......   “邪,我们结束吧!”   韩歪歪忽而狠心地补一句,窃窃依偎于麒麟怀中,寻求他的庇护......“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别再互相纠缠,没有结果的东西,注定得到的是悲哀,何必要自欺欺人,伤人伤己,到最后,你浑身的伤,不比被你伤的对象少.......我真怕了你,怕你的反复无常,怕你的邪恶吸血,也怕你那种猎捕的眼神,更怕你对我的温柔......因为越温柔,越美好,越让我觉得害怕.......”   “结束?小霓裳,你是在和本王说结束吗?”   莫邪忽而邪佞笑起,仿佛一朵染血的妖娆之莲,那般的刺骨生寒,一刹那,恍惚置身于千年的冰洞中,浑身铺满冰冷的雪,冻的浑身颤抖一已......“恩,好好地去爱狐狐,或许放她自由......”   “哈哈哈,你真可爱!”   “我......”   “可爱的令本王不觉得气,只觉得好笑。就像本王不愿和你结束一般,她同样不愿和我结束,只需我轻轻的一句,便决定她的生死,就像你,残忍的,决定本王一般。”倏地,莫邪狠狠攥紧拳,杀人般的视线习习射向麒麟,失去她一次,他不会再傻到等待,他,一定会抓到她——小丫鬟......   这一次,即便是天王老子,亦照杀不误,阻挡他得到小丫鬟者,即便是他父王,也休想全身而退!   “咻”一道紫芒,从他勾魂的眸中危险摄魄地射出,刹那间,头波浪的长发,兴起了波澜,扑打妖冶的面颊,那般的放荡不羁......   他向她探出修长的手,将手心朝上,蛊惑道:“亲爱的,回到本王身边,我能原谅你以前的背叛,只要,你能回到本王身边来......”   “我不行。”   “哦?你是打算拒绝本王?”莫邪的眉梢刹那向飞扬起般,如梦境的美丽容颜,变的嗜血般可怕,麒麟在一侧,边支腮思忖,边吹起口哨,仿若邪邪地估量,他和莫邪的差距,镇定自若,稳如泰山,自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曾改色,指不曾动一根,保持他尊贵无比的龙子形象......   “对不起.......”   “哈哈哈,你该知道,本王不喜欢‘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倒更偏爱于‘我愿意’,亲爱的.......”莫邪眯起那隐隐的紫眸,长睫毛下,摄魂的邪芒愈演愈邪佞,优雅伸开五根指,绝代风华的的倾城容颜,一直卷起潋滟销魂的蛊惑之笑,状似不可亵渎的娇柔毒花,以那勾魂的,似劝慰迷途羔羊的眼神,盯的韩歪歪脊背冷飕飕......   “对不起!”   韩歪歪沉下眉,对他回绝。   “......”   “真的对不起,可我,不能爱你.......”韩歪歪下意识道明那句,不知为何,心中却觉得好痛,仿佛,这句话,曾几何时,她曾对他说过一般,脑海中那绵绵的细雨中,那冰冷的身体紧紧抱着他.......闻言,莫邪苦笑一抹,悄然抚住胸口,笑的愈妖冶,愈灿烂,却那般的凄美疼痛......当初,他第一向她表白时,亦曾听过相似的话,仿佛一根无法消失的刺,永恒扎于他破碎的心上......   “小丫鬟,一定要这样残忍吗?”一定要吗?一次,两次,同样的无视,对待他赤裸血红的真心......一定要如此残忍对待骄傲惟我独尊的他吗?为了她,他几乎放弃了龙太子爷的身份,将所有的爱抛向其中,赔了心,赔了自尊,赔了他两千多年积攒的骄傲......眼角,悄悄湿润了,好象,那泪,随时会从眸底涌起......知她死而复生,寻到她时,未来得及笑,泪便先汹涌......   “也许从前我会被你伤到,现在,哈哈哈,亲爱的,你似乎伤不到本王了。”因为已伤透,没有再伤的空隙,他浑身上下,从身到心,被伤的已遍体鳞伤......听到他那凄婉沙哑的邪笑声,韩歪歪蹙起眉,亦不自觉心疼起来,她,似乎对他,真的好残忍,想向他探出手安抚安抚,却怕探出后,便再也抽不回......   “邪,对不起!”   “哦?”   莫邪故作无谓,耸耸肩,轻佻而妖娆,一副花花公子的风韵,伪装成无心,便不会有知他伤心.......   莫邪,不能认输!你是龙太子爷,是宇宙未来的主宰,是绝不能输于蛇王的邪魔!他的骄傲,一直在劝他释怀,而心,却滴答滴答着血,笑得血一般妖媚......“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我愿意’......”   “我......”   “和本王一起,过往一切,我绝不计较。”莫邪已达成他忍耐的极限,为了她,他甚至能替别人养孩子,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和他一起......原本,爱是一种令他变得愚蠢又不理智的东西,却依旧甘之如饴......   “麒麟,麻烦带我离开这儿吧,我觉得喘不过气来。”韩歪歪忽而拽住麒麟的衣袖,裹着金衫瑟瑟发抖,为那不忍拒绝,不舍抗拒,又不得不推向远远的莫邪而心疼.......“拜托了,麒麟。”   “好,我们走。”   麒麟甚体贴地揽住韩歪歪的肩胛,刚欲转身离开,便传来莫邪那低哑邪魅的嗓音,刺得耳膜裂开一般。“麒麟,你要为了她,和我决裂吗?”他的眸,依旧那般轻佻柔情,优雅的勾起唇瓣,危险魅惑得咄咄倾轧......“恩?我的好七哥......”他的邪意越来越深,亦越来越恐怖,不过,麒麟倒不芥蒂,仅勾起嘴唇爽朗一笑,气势丝毫不减,吹拂起几根刘海,麒麟笑说:“为了你未来的七嫂,你想和你七哥——我,决裂吗?”   “哈哈哈......”   邪笑声崛起,贯彻狭窄冰冷的房间,莫邪那妖红的眸中,漾起魔魅的紫雾,伸开的五指,诡异握成拳,再打开时,两团如水晶球般的东西,宛如欲宣泄的水龙呼啸撕吼。“麒麟,龙宫我只有未和你打过,那么,试试吧!”莫邪眯起眸魅惑笑道。   “九弟,何必伤了和气呢?”   麒麟松开韩歪歪,笑的好不兄弟情深,通情达意,一身白中衣,潇洒不羁,爽朗气势,满身光环......那看似正气,凛凛英气的容颜,布满邪笑,形成鲜明的对比,黝黑的眸深邃得不见底......   “看样,麒麟是你打算和本太子继续先前的游戏?”莫邪笑的妖冶绝美,嘴角扬起的似笑非笑含冰带剑,怀中,不知何时生了一把血色琵琶,那悦耳的琵琶声,声声刺骨,勾得满身黯然......他微微抬起眸,瞟向麒麟时,语笑妖娆,倾倒众生,却亦预示死亡般的黑色恐怖......   “为兄从未和你争过什么东西,今日,不得不争一争,谁叫,我喜欢上一个九弟嗜好的猎物???”麒麟故意加重“猎物”二字的音调,听的莫邪“哈哈哈”佞笑起来,扬起长指,琵琶声声厉,大珠小珠落玉盘,亦听的韩歪歪寒毛竖立......天哪,莫邪当真巾帼一怒为红颜?不会弑兄吧?听闻麒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莫邪却运筹帷幄,高深莫测,若果真对峙起来......   “果真是我莫邪的七哥,和我身上流着同样卑劣的血。”即便看起来再正义凛然,骨子中皆邪的过火,尊贵的龙宫战神麒麟,亦不例外.......   “哈哈哈,没错,你也知我是你七哥,即便太子爷,也得对你未来的七嫂有所礼数嘛!”   “七嫂?”   “没错,你未来的七嫂。”麒麟骤然箍住韩歪歪的纤腰,将她纳入怀中,推到身前,向莫邪隆重介绍,眉宇堆起抹坏坏的笑,似玩世不恭,似调侃戏谑......“霓裳,这是你未来的小叔......”   “呃......”   “哈哈哈,九弟,纠缠不休,似乎不是件光荣的事,放你七嫂一马吧!”麒麟暗自向韩歪歪眨眨眼,勾起她肩的动作,无比柔情,宛如那新婚的温柔相公,那淡淡的怜惜,透过举止,展露无遗......   “七嫂?哈哈哈,麒麟,亏你想的出。”莫邪将琵琶抱于胸前,敛足走上前,邪笑将头探过麒麟的肩,和韩歪歪面面相觑,流转的妖眸,泛起柔情的涟漪......他的小丫鬟,这次,即便天诛地灭,他也,绝不放开......莫邪的嘴角上翘,“啵”猝不及防亲吻了韩歪歪鼻尖一下,嫣红饱满的唇瓣,湿润得诱惑.......   “你!”   韩歪歪忙倒退,眉梢皱起,斥道:“你真死性不改,都说是你七嫂,你还对我非礼,简直不可理喻......”   “你是我七嫂吗?”   即便是他七嫂又如何?是他母后又如何?莫邪轻巧绕过身,目不转睛凝视她娇俏飞红的妩媚容颜,亏了她,缺了那清雅灵秀的容颜,少了那炯炯有神的骨碌眸子......   “是又如何?”   “好,本王不为难你。”莫邪忽而诡异地擒住她手腕,曰:“倘若你当着本王的面,和麒麟拜堂成亲,我便放弃......”   “你......”   “当着本王的面,跪下来,拜堂,起誓!”瞥见韩歪歪那猛然呆怔的表情,莫邪倏地钳住她下颌,将她的身子带近,笑的妖娆如斯,轻嗅那扑面而来的香气,他陶醉般蛊惑问道:“做不到吗?”   “莫邪!”   “做不到吗?”他咄咄逼问,气的韩歪歪几乎跳脚,这个邪性妖血的男子,摆明便藤缠树,树缠藤,今生莫放她的德行......韩歪歪将眉一挑,迷离眸子一眯,赌气般回道:“没错,我是做不到,但相比被你蹂躏,我倒不如嫁于麒麟,起码,他是个接近于人的龙七子,而你,简直是妖孽!妖孽!妖孽!一个祸害千年的混帐!我不嫁,我谁也不嫁,我不做你们任何一个的替代品,卡斯也好,你也好,麒麟也好,我不做那尊易碎的花瓶,懂吗,我的妖孽邪公子......??”   “好魄力!”   莫邪将她的下颌抬的愈高,看清那骨子傲劲,嘴角愈扬愈大,不错,他便喜欢她这副刁蛮倔强的模样,小丫鬟的本性并未泯灭......她的义愤填膺,总能令他得到释怀,半响,莫邪鬼使神差伏在她耳边,低哑磁性道:“亲爱的,你不是替代品,本王爱你......”   “爱我?爱个大头鬼!”   “我爱你......”   莫邪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表白道,看似真非真,假非假,妖娆中带抹忧伤,而那饱满双唇中吞吐的话语,却令韩歪歪震撼住......   “本王要你!”   他骤然将韩歪歪拥住,伏在她耳边以极低,极细的嗓音,说道:“我要你,因为我爱你,想你想到发疯......”   “邪......”   “别离开我!”莫邪深情款款地向她幽幽倾诉,抱着她,脸埋入肩窝中,疯狂迷恋,沙沙哑哑的嗓音,在耳畔回旋,那般的勾魂......“本王可以许你一切,惟独没有‘离开’二字,作为小老鼠放生的条件,你的‘自由’许给我了。”   “对不起......”   “我恨这三个字,在本王面前,从此没有这三个字!我只要好,还是不好。”莫邪忽然将那琵琶摔于地面,阴邪邪恶凝视她......“小霓裳,我有的是办法赢得你,不过,到时,伤了谁,死了谁,本王不敢保证......”他的拳忽而“咯吱”攥响,接踵补道:“选择投降,还是忤逆,亲爱的,需要我帮你选吗?”   “莫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莫邪保持沉默,抬眸和她对视,眸底,满是眷恋,却无人注意,那背后隐藏的深情话语。   “只因为我像她吗?”   “还是觉得我是她?”   韩歪歪猛地挣开他的钳制,一眨不眨地盯着莫邪,从他的反常中,似乎窥探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他忽而狂风暴雨般的情,他那般脉脉的柔情,以及他举止中透露的炽热,令她不禁产生怀疑,莫邪,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哈哈哈,你是谁?”   莫邪邪恶地凝视她迷离而犯疑的双眸,从其流转的眸色中,便窥探清她心中所想,哈哈哈,小丫鬟,果真有些脑筋,竟猜忌起他了......   “自然是霓裳了,难道邪觉得我不是?”   “本王有说过吗?”   莫邪轻捧起她犯嘀咕的面颊,潋滟的眸中,折射起柔和却亦轻佻的徐徐温情,倘若她想借他确定她的身份,那么,她大错特错了......他绝不会助她恢复记忆,令她和卡斯心安理德地走在一起......绝不可能......   “难道你不也怀疑,我和某个谁很像?”   “我的小丫鬟......”   “邪此时给予我的感觉,好象我就是她!”韩歪歪故意大胆地试探他,一观他眼色,二观他神情,三观他指尖动作,四观他气息是否紊乱......可惜,依莫邪精湛的演技,根本不起作用,莫邪仅像往常一般倾身,趴在她肩胛,以嘶哑而蛊惑的嗓音,尽显风流曰:“你根本便成不了她......”   “哦?”   “而且,永远成不了!”因为,他绝不准许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骤然箍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子勾近,嗅着她身体的淡香,好想......好想......便这般迷惑下去,彼此相拥过一世......只有她,只有她,才能看穿他的孤独,能治愈他的孤寂,亦能伤的他体无完肤......只有她......   “你那么确定?”   “哈哈哈,我的小丫鬟,永远那么清灵,而你......”   “我如何?”   韩歪歪挑起眉,迎着他的挑衅和诱惑,听他的口吻,似乎她果真不是小丫鬟,难道,她猜错了吗?即便猜错,但感觉又如何解释?韩歪歪的心中,潜意识被莫邪的狡猾,添下了一笔“问号”......   “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既然觉得我们没有可比性,那你又何必禁锢我禁锢得如此?干脆君归君,卿归卿,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亲爱的,你的脑筋转的真快......”莫邪不知是赞,亦或是嘲讽,轻佻点起韩歪歪的俏鼻,和她面对面的窥视,比谁的耐性强,比谁的忍性精,亦比谁的城府深......“可惜用错了地方,本王可是有惩罚哦。”   “你、你松开我......”   “你猜猜,我该如何惩罚你这只小狐狸呢?”   “莫邪,我拒绝的那么明白,你还不懂吗?”   “不懂......”   “你!”   这个魔鬼男人,果真不是一般的难缠,仿佛不将她逼向绝境,便绝不罢休,韩歪歪竭力地倒退,抵挡他撒旦的诱惑,怕被他蛊惑的一时失策,便悔之晚兮......“麒麟.......”韩歪终于放声大叫。   一双粗壮的臂膀,饶有气势搭上莫邪的肩,麒麟卷起嘴唇,自有英雄救美的那骨子潇洒正义劲......“九王弟,你当为兄不存在吗?你们打情骂俏,纠缠不休已有一会儿,我这个绅士做的可腰酸背痛.......”   “房中有茶有酒,麒麟自行解决。”   “哈哈哈,九弟做人需厚道,为兄平日对你不薄,你却抢我一个,两个,三个......算一算不少的红颜知己,霓裳能不抢便不抢吧,如何?”   “你觉得呢?”   莫邪的手,轻柔搭上麒麟那只粗糙的大掌,稍微捭开后,说道:“我想得到的东西,向来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她,我要定了......”一如1年前,他对卡斯一般的态度,几抹紫芒泛起神秘而复杂的色泽,令麒麟,不由由庸懒,逐渐进入正色......“你七嫂在和你说,别碰她,听得到吗?”   “哈哈哈,麒麟,本王并不想兄弟相残......”   “本王亦不想......”   两个如豺狼般的男子,一个妖媚邪恶的渗人骨髓,一个俊朗气势的勃发英姿,同样光环圈圈,互不相让......   于是,一场难以避免的打斗,便于这狭窄的房间中展开,眨眼的工夫,韩歪歪已不知被谁推向墙角,房中,顿时充满红色和金色的光芒,刺的眼睛几乎瞎了,看亦看不清他们在斗什么,并非拳脚相加,仅是稳如泰山般矗立,而浑身却每一处皆能吞云吐雾,水波连天......   琵琶声崛起,一根根弦断,一根根嗜血,而麒麟擅长的长剑游龙摆尾,大显神危,两条虚龙幻化为龙形,开始于房檐下相互缠绕,互相拼杀,那般的壮烈而惊险......不经意一抬眸,刺得眼珠皆疼痛,韩歪歪边掩眸,边凛冽叫喊道:“别打了,你们两个别打了,真受不了了......”幼稚!果真幼稚!依稀记得光屁股的小娃,才嗜好搞不定用武力,他们两个堂堂的龙子,天哪......世上有何不可思议之事,没被她经历过?   “你们停下吧!”   韩歪歪声撕力竭地喊道。   “你们到底有没有完?我又不是玩具,说是谁的便是谁的?”韩歪歪自顾自的嘟哝,因为她发现,即便她说破喉,他们两个亦停不下,斗法抖的昏天暗地,甚为恐怖......韩歪歪楚楚可怜地躲在墙角,看着一场旷世的奇斗,叹为观止......“求求你们两个停下吧??!!!”韩歪歪甚为崩溃而沙哑叫喊......   半响,门外传来一声庸懒而漫不经心的问话:“两只犬亲兄弟反目了,天下奇闻啊!”   “卡斯?”   韩歪歪转眉一看,果真是卡斯懒洋洋斜倚于门板上,只穿一件简单的睡衣似雪白中衫,衣扣半系未系,古铜的肌肤傲人地展露,两条精壮的长腿,一前一后地支撑地面,惺忪的血眸漾有嘲讽和不耐。   柔顺的长发披于肩后,短发凌乱却潇洒搭在眉梢,踏着布垫鞋,双臂环胸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被吵醒才登门兴师问罪的主儿......偶尔瞄到韩歪歪,不由得一怔,瞪圆了锐利的血眸,斥道:“死丫头,犬犬斗殴,你凑什么热闹?还不给老子滚回来?”   “卡斯......”   “罗嗦个鬼,想被狗咬啊?”闻言,韩歪歪像遇到救星般,猛扑入卡斯那伸展开的双臂中,顿时那骨子惊慌,便随他温热的体温而消逝......终于,终于不怕被当沙包了,因为,有他保护着......   “卡斯,我好害怕。”   “真肉麻......”卡斯撇撇嘴,却终是拥紧了她,见她浑身颤抖,果真是被那两个混帐家伙吓坏了......“喂,你们两个谁欺负我奴隶了?给本王站出来!”   “卡斯?”   “卡斯?”   莫邪和麒麟异口同声逸语,停止斗法,同仇敌忾地瞥向抱得美人归的卡斯,心中难免不平衡,他们拼死拼活,兄弟相争,而他却不费吹灰之力.......麒麟倒风度翩翩地拍拍手,甚为英俊朗朗......   “不愧是蛇王卡斯,总比我们动作快......”   “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蛇王你的脑筋倒有进步。”莫邪极尽嘲讽,却甚轻柔地攻击卡斯的弱项......“不过你痴情的程度,可在退步.......我的小丫鬟才死每几日,你便勾搭个新的,和我又有何区别?”   “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卡斯冷冷嗤笑,将韩歪歪无形地推离怀抱,眸色显得甚不和谐,有暴戾,亦有忧伤,那矛盾的潮水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本王有说错吗?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勾搭我的小丫鬟时,山盟海誓,现在,却又领结新欢,实在佩服......”   “人妖,你的皮子痒吧?”卡斯的脸“唰”变得铁青,血眸阴鸷,拳头“咯吱”地攥响,不经意,便被勾触了怒火,胸腔的血,急急的流窜,比往日来得汹涌......   “原本,自欺欺人,也是你的嗜好。”莫邪笑曰:“又想对小丫鬟痴情,又想得到小霓裳,哈哈哈......”   那邪佞的笑声,邪魅的话语,直刺入卡斯的心房,那一处痛,一直是他的致命伤,欲向愈合,却又被揭穿,淋淋的鲜血,仿佛在流淌,而卡斯满脸铁青,一口气淤在喉中,不知该如何咽下.......   “你闭嘴!”   卡斯冷哼:“本王如何,轮不到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说三道四,再如何,本王爱蠢女人,为她守着身,你能吗?你能一日没有女人吗?你能把你的爱,和你的身体,给老子好好的分家吗?”   “哦?嘴皮子练的也不错......”   莫邪忽而瞟向一侧猛冒冷汗的韩歪歪,自然明其中原由,原来,卡斯根本不记得他和小丫鬟的一夜......那么,就让这愚蠢的家伙永远别知......令他为这错误,后悔终身吧......“不过,你确定你的身体那么干净?没有背叛她?”   “当然!”   “哦?”   “你鸡叫个鬼!”卡斯对他那狐疑的表情甚为不满,脸黑成一片,只差半点便和莫邪拼命,转瞬,莫邪忽而补上一句:“可你的心背叛了,你出轨了......你还有资格再次拥有小丫鬟吗?”   “你丫的说什么鬼话?”   “答案,自然是,不能!”莫邪讲得话,诡异的很,听的卡斯糊里糊涂,唯有瞪圆了炽眸,进而呆楞......只看莫邪斗胆走向前,趁其不查时,扯住韩歪歪手腕......“倘若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要小丫鬟的灵魂,第二,要小霓裳的身体,我可笑的蛇王大人,你将如何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死人妖......”   “要对小丫鬟的忠诚?还是她饱满灵魂的身体?”莫邪咄咄逼问,一侧的麒麟,仅邪笑起来,高深的眸影射金芒,陪莫邪一唱一和......“本王也想知,痴情的蛇王,会选择以前的忠诚?还是现在的拥有?”   “我不会选!”   卡斯恶狠狠卷起剑眉,斥道:“你们两个混帐,吃饱撑的,爱滚哪滚哪去,别扰了老子的雅兴......”   “果真,你不过是个浪得虚名的伪善痴情男......既选不出忠臣,也选不出责任,而你,注定,不配得到这两样中的任何一样......卡斯,你已经背叛了小丫鬟,那么,将来,她只属于本王一个......”   “我没有背叛她!”卡斯忽然厉声反驳:“我没有背叛她,她在我心中,永远皆活着......”而对奴隶的感觉,便是那灵魂给予他的错觉......在他内心的深处,那个比十里长河愈长愈深的伤痕,始终未愈......随着莫邪那残酷而阴险的逼问,正破裂开,一口淤于喉中的血“噗”一声喷出.......   “除了吐血,你还会什么?”   “莫邪.......”   卡斯气的嘴角的血,汩汩地流淌,新伤加旧伤,一并复发......“哈哈哈,真是个笨的可以的男人.......随便编一个都不懂......”   “我爱蠢女人!我只爱她!”卡斯加深口吻,粗鲁擦拭嘴角的血,一根根发丝竖立起来,那般的触目,血一般的忧郁,豹一般的狂野......想起那张面孔,心便痛得不能自己,像刀刺入其中,剜起肉,一寸寸挑起般的痛......   “哈哈哈,那你的选择是前者?小霓裳,我用事实证明,你的卡斯,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玩弄......”莫邪忽然将韩歪歪扯入怀中,以那绝顶尊贵而骄傲的神态,斜倪向卡斯......笑的妖冶异常。“所以,他不配拥有你.......”   “卡斯......”   看着他那般恐怖地吐血,韩歪歪只觉得胸口一窒,像被针扎,他是那么狼狈,那么矛盾,那么的痛苦,没谁理解,那是一种何等的双重疼痛?挣扎于灵魂与身体中,痛到呼吸中的感觉......   “该死的!”   “守着你的忠诚,把你的奴隶给我,否则,你就是个窝囊的废物!”莫邪字字如刀将卡斯伤的血淋淋,嘴角扬起森冷笑意.......“这种无力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想死?很想自己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是不是觉得你浑身都被割破,却只有自己能替自己舔干伤口?”莫邪笑的愈邪魅,愈无情,看着卡斯痛,他便开心,欲疯狂般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他绝不会放过卡斯......   “噗”   卡斯猛吐出一口血,狠狠按住揪痛的胸口,眼睁睁看着他的奴隶泪眼汪汪看着他,却无力得“砰”撞回门板,满面惨白.......“歪丫头,我该怎么办?”卡斯在心中沙哑撕痛地询问,帮帮他......帮帮他.......告诉他,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怎么才能不痛?怎么才能不想她?怎么才能让他双倍的疼痛消逝?怎么才能......   “莫邪!”   伴着血,卡斯艰难逸出唇语,拳头攥紧,一滴滴血滴向地面,耳畔传来麒麟助纣为虐的应和声:“既想得名,又想获利,蛇王,你该不是这种没人性的坏东西吧?”他挑起黝黑的眉,几许邪意加深......   “卡斯......”见卡斯那几欲崩溃的痛楚神情,韩歪歪猛挣脱开莫邪的钳制,冲向卡斯的跟前,牢牢抱住他的精腰,冲着他大声叫喊:“卡斯,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他们在激你,在气你,我.......我其实......我觉得我其实......卡斯,也许你的蠢女人没有死,她根本就没有死呢......?? 第四十三章心悸   第四十三章心悸   骤然间,卡斯抬起双眸,衔着嘴角刺目的鲜血,深深凝视韩歪歪慌张,若有所思的妩媚面颊,问道:“你说蠢女人没有死?”   “我......”   “你说蠢女人没有死?”卡斯忽然崛住她纤肩,难抑那阵激动,开始粗暴摇晃起来......“她真的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在哪?她到底在哪?你告诉我,她真的活着?真的活着吗?那他为何不来见我?”   “我......”   未料到卡斯的反映,比她想象的欲激烈,一时冲动道出口,随即便后悔,现在仅是猜测,她根本没法证明她的猜忌......被摇的晕头转向,韩歪歪才启唇道:“我是假设一下,也许她根本没死.......并不知道她到底死没死......”   “你!”   “我是想说,倘若有一日她活着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被气的人不人,鬼不鬼,得有多心疼?”   “哈,哈哈,哈哈哈.......”卡斯忽而凄凄笑起来,倚着门板,四肢宛如被盯上般一动不动,笑的那般苦涩。“我又在做梦!她怎会活?她活不过来了,是我亲眼看到她死了......我亲眼......”   “卡斯,你别伤心,也许你看错了,也许,你看的那具身体里的灵魂,根本不是你的蠢女人,你想想看,那具灵魂被打得四处飞散,你怎么能确定,那便是她?”韩歪歪尽情地劝慰着,不忍见他再继续自我折磨,这致命伤,已令他活得鬼也不如......再如此纠缠,他3000年的道行,也许抵不了一滴血来的致命......   “别骗我了......”   卡斯忽而以双手捂住两颊,泪珠,一滴滴从掌心渗向指缝,满脑海中皆是韩歪歪躺入血泊中的情景......   “卡斯!”   “离我远点,蠢女人会以为我不爱她了.......”   “卡——斯——”韩歪歪一脚踢中他的长腿,趁他抬起脸时,一个小粉拳便恶狠狠砸向他的鼻梁,看着汩汩的血,从鼻孔流淌,既心疼亦气愤.......“你那么喜欢流血是吧,叫你流个够!”她盛气凌人斥道。   “你.......”   “难怪莫邪说你窝囊,你果真笨的可以,他挖个陷阱,你便跳,蠢女人,蠢女人,她对你就比命还重要?”   “是!”   卡斯异常干脆凛冽地回道,倒惊得韩歪歪一愣,回手“啪”赏他一个巴掌,是忍着那骨子心痛硬撕破脸皮和他来狠的.......“好,算你狠!不过,你瞧瞧你眼前的两个,刚刚打架来着,你一来,便全部攻击你,瞧你好欺负来着,你就这么被欺负?”   “.......”   “他们一唱一和攻击你的死穴,联合起来整你,叫你气吐血,狼狈不堪,心痛个几天几夜,最好一命呜呼,你就这么甘心被欺负?”   “......”   “你可是堂堂的蛇王,人家挖个陷阱,喊一句‘猪,跳吧,去死吧。你便跳进去,躺着等死吗?被欺负成这样,你还一直伤啊伤,正中下怀,你蠢女人活着,也得被你这个鬼痴情气死.......”   “你丫的!”   终于,韩歪歪嘴角噙着血丝,被她逼得起些须斗气......惨白的脸,被骂的铁青乌黑,乌鸦爬满俊美如画的绝世容颜,潋滟醉人的看唇瓣不经意撇起,满腹的憋气......不能叫蠢女人看她的男人被欺负,得反攻,叫他们瞧瞧他得不得罪得起......   “你瞧吧,邪笑的多可恶,分明在嘲笑你的后知后觉,笨蛋加星号,你再被欺负,再接着吐血,我......我......我便和你绝交!”   “你丫的骂够了吗?”   卡斯骤然起身,将她的衣领拎起,血色的眸中燃起熊熊的火焰,那狂妄自大,惟我独尊的卡斯,又回来了......   “你若再捂着胸口只等痛呀痛,我再骂你......”   “该死的!”   卡斯将韩歪歪粗鲁撂回地面,脸化成猪肝色,丫的,骂他窝囊的废物,叫他猪,还说他等死的货,笨蛋加星号?这死丫头.......他确信,便是蠢女人派来代替她的刁蛮女......“你给我闭上嘴.......”   “你好了?”   韩歪歪抬起眸,小心翼翼确认一遍。   “再不闭嘴,扔出去喂狗!”   “嘿嘿,你好了,我闭嘴便好.......”目的达到了,做个哑巴也情愿,半响,看着卡斯那张扬跋扈的模样,韩歪歪才恍惚意识到,娘亲呀,她、她似乎闯了祸......为了避免卡斯被气死,她又制造了一场战争,依他的性子,不将这房盖儿掀了,她都撞墙死.......果真,还未想罢,一阵骤风,便卷起房盖儿,呼啸地刮向湖边方向,顿时,隆冬腊月的,头顶灌入冷飕飕的西北风,呛的肚子皆痛了......   卡斯一脚将门板踢开,迎着门口的风口浪尖,抵着房盯的萧瑟冷风,浑身的火焰燃得那般恐怖。   以右眼来看,似乎能看到他皮肤上那燃起的火焰,像光环,却烈火吞噬,浑身的火红,耀眼亦杀肆......   一根根的头发,被风吹飞,张扬的像漫天飞舞的绸带,尤其,几片枯黄的叶落上,顿时被蜷卷入那暴风雨般的头发旋涡中,甩出时,若利剑,直刺入莫邪......莫邪以手一挡,叶穿透手掌,汩汩的血毫无预警喷洒而出......那似笑非笑的饱满嘴角,衔起一片叶,边吹简单的曲调,边将手掌的血,一滴滴借由其输入嘴中......邪恶的,如魔魅,看的韩歪歪目瞪口呆......原本,他不止吸她的血,连自个的血也吸,天哪,难道血真的有那般好喝?   莫邪嘴角模糊起嫣红的血,森冷笑道:“你以为一片树叶,便能伤到本王吗?难道,你以为你修炼与道,本王便不懂得集日月精华,修对付你的法术?”莫邪勾起的那抹笑,仿佛特定为卡斯而展露,不屑,蔑视,森冷,邪魅,像胜者对待丧家犬......“别忘了,你曾经是本王囚禁的一只乌龟!”   “人妖......”   “哦?”   “你准备好棺材了吗?”卡斯攥起拳,恨恨地瞥向他,对他的恨,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从未见过比他更坏,更邪,更无耻的混帐.......却自命风流,处处献媚,一副女相,有何好张狂的?   “我倒替你准备了一副水晶棺,真想将你塞进去,将小丫鬟接回来,那样,少了一个愚蠢的白痴,倒多了个聪慧的丫头,免得影响城容......”   “哼!”   卡斯仅一哼,不和他多做无枉的口舌之争,仅勾了勾长指,问道:“想要单挑,还是你们两个一起上?”   “对付你.......”   “别废话,对付真正的废物,你们干脆一起上,节省本王的时间。”话落,卡斯扬起胳膊,对着莫邪和麒麟,以极桀骜不逊,亦凛凛的英姿挑衅道:“棺材自备,伤残自费,别牵累本大爷......”   “哈哈哈,和妖界赫赫有名的蛇王交手,有趣,有趣......”   “准备好去死了吗?”   卡斯的双手,积满暴风和灼灼的火焰,能听他额前炽龙伸舌时那细细的声响.......“准备好,就去死吧!”   话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争斗开场,韩歪歪苦着看,这无房盖儿的可怜房间中,风里去,水里来,再火里去,雾里来,麒麟擅火,莫邪擅水,而卡斯最擅风,以拼道行,拼法力,自然卡斯更高一筹,不过,二对一,便打起来那骨子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劲......天空,飞舞着虚幻的炽蛇,二两戏珠,莫邪和麒麟,将卡斯团团围入其中,左右夹攻......为了龙宫的面子,甚为齐心合力......   “卡斯,邪,麒麟,你们别打了!”   韩歪歪在墙角,像个小怨妇般干着急,刚打一场,又来一场,这房中该烧的烧焦,该吹的吹飞,该淹的亦淹透,即便狐狐亦未幸免于难......好好的一张床榻,瑰色艳丽的温馨,便被打的粉碎,狐狐被甩向地上,顶着一柄椅子,却依旧酣睡如常.......“狐狐,狐狐你醒醒。”韩歪歪忙扑上前,将狐狐扯腿拽到墙角避难,这群男人们打架,从不顾及她,万一被伤到,亦是后知后觉......   “狐狐,小妮子你再不醒,小心被龙卷风吹飞......”   “狐狐!”   小老鼠睡的甚香,根本便不理眼前已然掀锅的危机情况,韩歪歪边奴嘴,边小心翼翼地劝解道:“卡斯,别打了,再打,我也被吹飞了。”   “你丫的好好躲着!”   卡斯仅冷哼一句,对她置若罔闻,叫打的是她,不打的也是她,女人便是擅变的东西,一会儿换一张皮......想罢,他又开始施展他的法术,对付两条蛟龙,前帐,旧帐,一起算个利索.......他猛一阵飓风,炽龙伴着破苍穹的光芒,猝不及防攻向莫邪......“噗”莫邪退向墙壁,水气被压抑住,一口血喷于前襟,那嫣红的衣衫显得愈红愈妖冶了......   “邪,别打了,你不是卡斯的对手......”   韩歪歪赶紧劝道,打得你死我活的,伤哪个都得伤心一阵子,她倒不小家子气,想和平化解.......   “还不是你这个小鬼惹的祸?”   “呃......”   “难道还不知错?”莫邪那蛊惑的妖冶眼神,悄悄向她射来,若非她帮着卡斯,那般的挑拨离间,卡斯何以能挣脱陷阱,反摆他们一道??小丫鬟......闯祸不收场的精神,倒还健在.......   “抱歉......”   韩歪歪急忙垂下头,不敢再劝,若再劝,这火焰铁定是越燃越着,架是越打越猛烈,此时,麒麟和莫邪显然已居于下风,麒麟的火和卡斯的火不同,气势充足,却灼热不够,故尔,受了些轻伤,而莫邪,则衔着一根染血的头发,柔情脉脉凝视韩歪歪......心中,依旧难抑制找回小丫鬟的狂喜......即便他受伤,即便他死去又如何?起码,这一次,他比卡斯先知道,她的存在......   “你这个人妖,死到临头,还敢窥探老子的奴隶......”话落,卡斯彻底暴怒,看着这残忍的情景,韩歪歪只有闭上眼睛,等待半响,仿佛静下来,才瞥见......莫邪和麒麟各倚一面墙,嘴角,纷纷有残余的血痕,浑身,亦残破不堪......而卡斯,则收敛锋芒,嘲讽抬起眸,懒懒问道:“究竟,谁窝囊?”   “哈哈哈......”   麒麟爽朗笑起,黑眸生邪,分不清好坏地说道:“我龙宫的龙珠果真是瑰宝,竟将你练成这种地步......”   “麒麟,我们谁赢了?”莫邪斜着身子,瞥向麒麟,妖娆依旧,丝毫未被这败阵影响,反而妖的愈甚.......   “我们全输了......”   “哦?”   “九弟难道未看到,蛇王将我们蛇宫两将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我的恭喜不必讲了,你的满头花亦不必戴了,我们回宫向父皇忏悔,可好?”麒麟玩笑般挑起深邃英气的眉。笑得好不灿烂......   “输?未必吧?徒有匹夫之勇,却猪一般的脑壳,不向来是他的专利?打败,早在本王预料之中,哈哈哈......”   “还是九弟神机妙算。”   “哈哈哈,打够了,卡斯,你又能如何?”莫邪以舌舔舔嘴角,甚嘲讽地询道:“便能一边享受小丫鬟灵魂的陪伴,一边得到小霓裳的关怀?劈起腿来?”   “你丫的不进棺材,不闭嘴呀......”   “还真确实。”   “那本王便亲自了断你。”话落,卡斯便欲向他下狠茬,忽而,听到莫邪按不痛不痒的话......“若我死了,有恩于你的小老鼠,便会痛苦死,因为,她爱上了我......你的奴隶,也会很伤心,因为,我曾是他的救命恩人,尤其,哈哈哈,本王能见到小丫鬟洒落各地的灵魂,和她杀宿双栖......”   “你休想!”   “是吗?”莫邪嘴角的笑意加深,森冷而邪魅,将卡斯的性情摸的透彻,一抓便一个抓,他能轻易抓住他的致命伤,亦能轻易激将他......“输?在我的词典中,从没有这个晦气的词,麒麟,你有吗?”   “有......”麒麟出乎意料回道,转瞬却后补一句:“不过,只有对九弟,对其他闲杂,不太嗜好......”   “你是能杀了我,但你能杀吗?”   “混帐!”   卡斯狠狠攥起拳,恨不得不顾一切杀了他,却生生忍了下,那炽红的眸,燎原般倾势,俊美的脸几乎被气绿了......   “哈哈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忽然,莫邪“哈哈”邪佞笑起,满腔运筹帷幄,一切的计谋,皆暗自己操控,既然得知小丫鬟的真正身份,那么,他便得将爱情的引诱发挥到极致......   擦过韩歪歪的肩,她的笑意愈深,愈邪,妖冶的绽放起野玫瑰,媚骨倾城,身后传来麒饶有兴致的叫唤声:“九弟,你若抢你七嫂,为兄绝不会坐视不理.......”   “啊......”   房中,传来卡斯那憋到极限的咆哮声,震得四壁轰隆隆响,只见那挺拔的身躯,喷火般势不可挡.......   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萧嬷嬷堵于门口,忙捂住嘴尖叫:“啊,房盖儿呢?我的椅,床铺呢?哎哟,可要我的老骨头哟,你们几位公子打成这副模样,叫老奴我如何是好?”   “滚......”   卡斯低沉冷瑟地命令道。   “老奴受不了了,你们这是拆房子,我绣女作坊小庙容不下你们这群大神,麻烦你们全走吧.......”   “本王七日后便离开......滚......”穿透回廊的咆哮声,枕的萧嬷嬷从楼梯口坠入一楼,吓的不行,而韩歪歪则呆楞于那,满眸狐疑......他,真得七日后便离开吗?他,果真,打算抛弃她了吗?   翌日,风和日丽,隆冬的寒冷气息,随年节的临近,而稍显缓解,暖暖的腊月金阳照射入床中,暖烘烘的便向伸懒腰......   韩歪歪一夜未眠,及天亮前,方敛眸眯一会儿,脑海中皆是卡斯那句“本王七日后便离开”,那般的清晰,仿佛在耳畔回旋了一夜......听他的口吻,似那般坚决,根本未有半丝的考量余地。躺于床上,抿起饱满的嘴唇,桃花美眸中社折射起不安的神色,不知为何,近来总觉得有何事欲发生一般,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疏通不开,倒总有不详的预感.....莫非年节将近的综合症?   疲惫从床铺上起身,随边敛起件衣裙穿戴好,落座铜镜边,两个黑眼圈,再上妆亦那般的吓人......韩歪歪烦躁理好鬓发,刚欲起身离房向卡斯问个究竟,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不急,不缓,饶有耐性......   “咯吱......”   门绵延而开,门外,却空荡荡的无一物,瞥向回廊,亦冰冷的像根本没有谁的呼吸。“坏东西......”韩歪歪奴嘴嘟哝一句,想着是谁和她的恶作剧,刚欲推掩上门,从门缝中钻出一束艳红的玫瑰,大约有几十朵,朵朵被握入那修长的指中,伴着金灿灿的光芒,那般的娇艳诱惑......   “早晨好,我未来的新娘!!”麒麟浑身打扮的得体俊朗,配起那爽朗而邪性的笑,异常的灿烂。颀长的身体,立于门外,像个懂得情趣的绅士,身子半弯,倾身献花,指头微微一松,那玫瑰便散开,如海一般向四处倾倒......绚丽的犹如一片花海,被拖入他的手心中,看得韩歪歪目瞪口呆......   “麒麟?”   “美吗?”   麒麟将花递到她身前,看着流动不息的玫瑰花瓣,任谁亦难道个“不美”,恍惚做梦一般得不可思议......   “真的好美啊!”   韩歪歪不由得赞扬一句,便将花接入怀中,其立即变成束状,被捧入怀中,帖服着韩歪歪的衣裳,装点那桃红色的绸缎,伴着她妩媚魅惑的笑,平添起楚楚勾魂的气息,清香徐徐地扑鼻......   “鉴于这绝美的花,霓裳是否该给本王一个答复?”   “啊?”   “愿意和我一起吗?”麒麟半戏谑,半认真地凝视韩歪歪闪烁的眸子,倾身凑近,浑身那凛凛的气势,令韩歪歪震撼不已......他的口吻,很轻柔,很体恤,根本未有莫邪的邪魅和危险,可不知为何,韩歪歪却有相同的感觉......瞥向他深邃的眸,那英俊含邪笑的容颜,总正义凛然,英气十足的眉宇,那般的高深莫测,似一潭深深的湖,甚至,比莫邪愈难猜测......看得到他的好,却惟独看不到他的爱,恍如迷一般,雾一般,令她总觉得心中虚幻飘渺,像做得一场梦......   “我......”   “恩?”   “麒麟,你果真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不是为某些,不为她知的目的?为何,他的眸流露的如此柔情,却根本看不透?或许,只有卡斯那个傻瓜,才能令她看清那颗赤裸裸,煎熬的真心吧?   “哈哈哈,你不信本王的真心?好,那本王挖给你看......”话落,麒麟便骤然伸开五指,欲扎入胸膛,吓得韩歪歪忙阻拦住他,凛冽叫喊道:“不要,不要挖,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哈哈哈......”韩歪歪干笑两声,心想,或许是她苛求了......半响,麒麟忽然抓住抓住她手腕,嘴角噙起一抹神秘的邪笑,问道:“本王便那般不值得信赖?”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王长得尖嘴猴腮,像油腔滑调的样?”   “不是,麒麟长的英俊潇洒,正义凛然,是男子汉中的男子汉。”韩歪歪忙挥冷汗弥补一句,好象,不小心,伤了麒麟的自尊,依他的性情,该很少这般表白,却被她的见鬼的疑心挫了一顿......   “那为何不信赖本王?”   “我......”   “为何不嫁本王?”   “麒麟......”   “为何不敞开心怀接纳本王?”麒麟的话,字字句句咄咄逼迫,和往日的作风大相径庭,惊的韩歪歪下颌几乎脱臼,眼睁睁看着他那张饱满的嘴唇中,吞吐得如连环箭的询问,呆若木鸡......   “呃......”   顿时语塞!   像个木偶般被他抓住手腕,半响,麒麟忽而“噗嗤”笑起,那骨子亦正亦邪的韵味,从爽朗戏谑的笑声,便显露无疑。“哈哈哈......”铿锵凛凛的笑声崛起,麒麟松开钳制韩歪歪的手,刘海一根根扑打浓黑的眉毛,显得甚为尊贵,金灿灿的衣衫,随性撩起个弧度,便如黄金般的璀璨,射入灵魂深处......   “没关系,本王等你,在我离开楼子前,记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哈哈哈,不觉得只有本王才能带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呃......”   “从今儿开始,本王日日送花,日日问,直到你点头为止。”话落,麒麟便转过身,潇洒扬起最后一只玫瑰,精准落入韩歪歪的鼻梁,滑向前襟,于桃红色的衣裙上,落下瓣瓣飘逸的花瓣......   他爽朗的笑声,仿佛天外来音,那般的蛊惑而有杀伤力,笑声浑厚,透亮,且充满铿锵的气势,震的回廊中轰隆隆......宛如上古神将的背影,在消逝于墙角的刹那,忽而停滞住,打眼一看,是撞到了谁......再仔细一瞥,是卡斯......   “你丫的!”   卡斯横起娟秀的眉,眯起血眸斥起,一身雪白的绸缎长衫,简单而落落大方的设计,突显他的脱俗和少许庸懒,像雪中叱咤风云的仙般,站在回廊的尽头,待到灯火阑珊时,驀然回首,如诗如画登仙处......   乌黑的发丝,仿佛刚被淋湿一般,还残余雪花,脚下的靴上,亦沾起了雪,仿佛刚从雪地中归来般。   被冻的鼻头通红,眼眶发青,手指肿的似棒锤,卡斯的脸色,自然是阴霾中的阴霾,甚不好看,勾起的薄薄唇瓣噙满不屑和不耐......“你丫的昨儿个被打的落花流水是不够,还是怎么招?”   “原来是不小心招惹到了蛇王殿下,抱歉,早知,我便让开路,瞧,你的小花花都掉地上了。”麒麟故意羞辱般蹲下身,拣起卡斯不小心被撞掉的野花,一朵,两朵,搀杂有蒲公英,山茶花,各种不起眼的小野花,掐起一把,便独自散发其清香,比温室的花显得愈有色泽,愈诱人......   可惜,花小,寒酸,成了麒麟羞辱他的笑料,麒麟挑起正气的眉,却邪气问道:“卡斯这是到雪山上采摘的花吗?”瞟向卡斯那满脸铁青的表情,麒麟特地一朵一朵拨入手心看,状似欣赏地笑曰:“有蒲公英,山茶花,小柳花,还带满身的雪花,为何没采些仙人掌回来?哈哈哈......”   “该死的,你给我!”   卡斯倏地将花抢回来,只漏下一朵蒲公英依旧握于麒麟手中,眉梢竖起,血眸闪起血滴子的杀肆。   娘的,他娘的,不愧是龙宫的龙崽子,莫邪的七哥,正义个狗屁,全是骗人的,他比谁都邪恶,还故作副上古神将,正义凛然的英气......这种混帐,昨天修理他算对了,再惹他,仅剩的七日,他便得将他的脑壳敲成骷髅头......   “大早晨,起早爬雪山,蛇王殿下果真用心,是为摘来讨霓裳的欢心吗?”   “你给本王滚蛋!”   和莫邪一个模子刻的王八蛋,卡斯“啪”一拳袭过,麒麟倒反映机敏,扯起抹爽朗的笑,嗤道:“你这般煞尾苦心,难怪小霓裳会被你迷惑......”   “你丫的到底让不让路?”   “让啊!”   不过,脚下倒是丝毫未动,摆弄着蒲公英,眉宇笑开,浑身金灿灿的光芒和雪白相撞,将两壁晃成一个个光圈......   “好狗不挡路,别惹本王气不顺,否则你见鬼的便吃不了兜着走......”卡斯将花攥于手心,冲他庸懒冷哼,雪花融化,水滴顺着额流淌向唇瓣,诹一诹,真他娘的冰凉......一夜未眠,早晨长途跋涉采些野花回来,孰料碰到丧门星......卡斯眸色妖红,表情暴戾,随时准备好爆炸......   “哈哈哈,卡斯,你似乎晚了一步,因为,我已经为我未来的新娘,准备最迷人的玫瑰花束,而你的小野花,好象更适合......”话落,麒麟倏地将那蒲公英戴上卡斯的刘海,转过身徒留下粗犷英凛的“哈哈哈”大笑:“你戴起来,确实很迷人......”   “麒麟!”   卡斯气的满脸铁青,浑身的气焰,被挑到极致,迅猛转过身,麒麟早聪明地选择消逝了身影,只剩下满墙金灿灿的光芒,那尊贵无比的英俊龙七子,气起人来,果真比莫邪愈更高一筹.......瞥向那一幕,韩歪歪不由瞠目结舌,麒麟......那个麒麟......那个救她时尊贵无比,温柔爽朗的麒麟......今日她算见识到,越是外表正气的家伙,坏起来,确实一发不可收拾,谁亦制不住的呀!   “啊......”   卡斯挥起衣袖,向墙壁狠狠一击,顿时破裂成缝隙,连带邻边的门板亦被震破,看他那几尽癫狂的模样,韩歪歪忙小跑上前,拽住卡斯的胳膊,劝道:“卡斯,你若是砸了嬷嬷的楼子,我们便得睡大街了......”   “该死的麒麟!”   “是,是,他是该死,可你再破坏,得是要赔银子的。”韩歪歪杏眸一瞪,便将卡斯的火焰消了几许,替他拍拍雪白衣衫上的雪花,她奴起嘴,不解询问:“你这大早晨特地跑雪山上采野花?”   “咳咳......”   卡斯假咳两声。   “弄的满身血,湿哒哒的,你也真行。”韩歪歪替他扑掉满身的雪,以手帕包裹几根刘海,替他稍微擦干......“隆冬腊月的,头发湿成这德行,你也不怕冻折,变成秃北儿头......”韩歪歪边埋怨,还便嘴角上翘,那难掩的妩媚笑靥,愈积愈娇艳......斜睇了睇眸,她点起脚,伏在他耳边,小心翼翼鬼灵精怪问曰:“卡斯,你这些花,不是摘回来送我的吧?”   “咳咳咳......”   “呵呵,肯定是!”   他每次装咳皆那般不自然,却硬装,看得她笑意荧荧,被他可爱鼓红的俊颜蛊惑......真想掐两下疼疼,可惜怕他咆哮而起......卡斯本不欲否认,可不经意瞄到她胸前一瓣瓣的玫瑰,胸中便没来由地生起闷气......   那么好的玫瑰,和他这般寒酸的野花,果真天壤之别,难怪麒麟说他该戴给自己看,丫的,果真拿不出手......   况且这死丫头边吃碗里,边瞄锅里,气得他胸腔爆炸,“啪”将韩歪歪粗鲁推开,斥道:“别和本王黏黏糊糊的!”   “呃......”   “离我远点,抱你那堆花黏糊去......”话落,卡斯便甩开衣袖,心中总有些难述清的滋味......“卡斯......”   “别缠着我,有鬼工夫,帮本王洗洗衣裳。”   “呃......”   韩歪歪忙将满身的玫瑰花瓣扑打下去,追赶向卡斯,拽住他手腕问道:“你这野花不是采给我的吗?”   “不是!”   “啊......”   “我采给......”卡斯一时语塞,看着韩歪歪那副“采给谁”的咄咄眼神,便将野花全然采于脚下,狠狠踩碎,宁可将满早晨的成果毁了,亦不肯受屈辱......“我采来踩,我踩踩踩,我踩总行了吧?”   “卡斯!”   好好的花,何必闹别扭?韩歪歪忙扑上前,推开卡斯的脚,拣起几朵幸免的山茶花,两腮鼓的红彤彤,嘴角隐隐抽搐......“你可脚下留情吧,你不心疼成果,我都得心疼......”韩歪歪狠狠剜他一眼,撇嘴说:“我知道,你是气我收麒麟的花,你也气麒麟刺激到了你,你更气我......好吧,我知你和麒麟是仇敌,下次他的花,我不收就是,你别拿野花出气好不好?”   “你丫的......”   “你本来就是嘛!”   “懒得和你罗嗦,你爱拣就拣了,拣了别说寒酸。”看她那般在乎的样子,卡斯的眸色忽而化柔几许,她和蠢女人真像,像得他皆分不清她是蠢女人?还是她自己?思忖半响,他抬起步,跨进门槛,身后,跟着窃窃的韩歪歪......“卡斯,对了,你为何七日后离开?你真的离开吗?”   “你不是让我不准离开我,那你是打算离开我吗?”   “砰!”   门被狠狠掩上,她和卡斯真隔着一道坚硬的门板,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心中,皆有种道不明的滋味......倚得同一扇门,却难再相互倾吐,韩歪歪隐约觉得,卡斯是有何事瞒着她,才费劲心思登雪山采野花,为弥补来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满眸疑惑,那骨子不详的预感,又开始习习扑打着心房......她垂下头返回房间,头脑始终在回想,他转过身时残余的忧郁眼神......   仿佛,仿佛带着不舍和留恋......   那一日清晨,抱着那几朵破败的野花,嗅着暗自散发的清香,其上有他的体味,有雪的甜味,有耐人寻味的柔情......   “卡斯,到底怎么了?”   韩歪歪静静落座于小窗前,看天外飞雪落梅,云卷云舒,寥寥无几的脚印,愁眉漾起,不知那雪中的脚窝,那些,是他迎着凛冽寒风而归的脚步???   第六日,一如往昔,卡斯对她呼来喝去,忽冷忽热,时而粗暴得像个劣性主子,时而却温柔得似滴水,仿佛根本从未有过那“七日之期”......   早晨,他出门不知忙何,直到傍晚才回来,仅咆哮两句,便疲惫的睡去,好象,累坏了一样,替他梳洗时,免不得见到大大小小的伤痕,像被利器划伤一般......是夜,风急急,凛冽地吹打,窗外的雪花凝成块块状,将窗打的狼狈不堪,弄的精神紧张,浑身冷飕飕,根本睡亦睡不着......   狭窄的厢房中,传来一声叹息,向床铺一瞥,那具娇柔的身子,正蜷缩于床角,于漆黑的夜揉起太阳穴......“哎!”韩歪歪睡意全褪,扰得恶狠狠剜向窗外,该死的风,吹得那么急,好象要掀开房盖儿,除非像卡斯那般“猪”一样,否则谁睡得着?满脑子本就乱七八糟,这会儿......更不得清净......   “啊......”   韩歪歪心绪烦躁地抱起双腿,将头迈入其中,满身的单薄中衣,抵御不住寒风的吹刮,冻的双肩颤抖。   “咯吱”   门,诡异地敞开。   回廊贯彻的冷风,呼啸地刮入,吹得她头飞下颌冻,鼻涕几乎淌疯,执起手帕,边打喷嚏,便崩溃般撕后:“见鬼!”   匆匆奔下床,下意识去推开门板,忽然,门外诡异伸出一只修长而冰冷的大手,一把将韩歪歪扯进回廊。   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已至身于作坊外的空地上,一件裘皮袄,从天而降,精准瞥向韩歪歪的肩上,冻得彻骨的身子,稍微暖和些......“是谁?”韩歪歪环住双肩,有些吓到,保不齐是哪路的孤魂野鬼欲作恶,从怀中悄悄掏出银针,还未射出,漫天,便飞起了树叶,形成屏幕般的面积......   “啊......”   韩歪歪倒退一步,才惊觉脚下,是被划成心型的区域,西北风呼啸吹起,从心处长起一朵朵傲梅。   傲梅破雪,花瓣纷飞,漫天狂刮起,张扬得那般的美妙,暗夜被点燃,清香沁得口鼻向尽情汲取。   “哇!”   韩歪歪忙捂住嘴,惊叹于这暗夜的奇景,天色,亮起来,梅花瓣瓣飘香,漫天的花簇向舞动的精灵,那般的不可思议,惊得天地万物皆为之一颤......花瓣聚成颗心,而从心中,破梅而出的,是一身雪白装束的他,飘忽飞向她,倏地,亲吻住她的嘴唇......被轻吻住的刹那,她是多想如此浪漫的情景,是他精心的布置,可惜,除了莫邪,谁又能有如此的撩人勾魂的情趣?   卡斯,永远懂得真心,比懂得情趣,要多得多......慌忙躲开莫邪的吻,任他飘逸飞下,稳步落在她身边,邪魅倪向她,嘴角,魅惑得比那梅花愈美丽......“亲爱的,你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小妮子!”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下颌边摩挲,波浪的发丝吹起,碰上她湿润的嘴唇,那般的魅惑暧昧,赤裸裸的勾引,于这疯狂而冰冷的暗夜中,缓缓地绽放开来......   “邪......”   见了他,韩歪歪便浑身冷飕飕,冰儿一块,唇瓣抿得青紫色。“你三更半夜神出鬼没的,找浪漫?还是找惊吓?”   “哦?小霓裳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不过有何意义?”韩歪歪忽而故作白目地反问一句,这倘若是卡斯,早气得崩溃,而莫邪倒镇定自若,优雅地摩挲她的唇瓣,以极低哑而勾魂的口吻回道:“没有意义,本王便做到有意义为止!”   “你......”   “哈哈哈,如何?本王替你放一场烟花赏赏?”莫邪忽然靠近她的面颊,抵住她的鼻尖,一张放大版的倾城妖颜,惊得她急急后仰,惶恐妥协:“好,你放烟花吧!”制造浪漫,总比占她便宜的好......话落,莫邪便嘴角邪扬起,甩开双袖,蔓延向半空,微一抖动,袖口燃起火苗,“咻”窜向夜幕,仿佛一簇簇燃起的焰火,姹紫嫣红的甚为好看,随他长袖的挥舞,像舞一曲火焰倾城,伴起星辰缭绕,忽而令韩歪歪想起萤火虫......潜意识中,有飘于眼前的萤火虫......   好美!   就像萤火虫一般,明亮得耀眸,依稀中,似产生幻觉,令她呆呆地仰望夜空,瞥向那璀璨的焰火,悄悄地呆怔住......曾几何时,是不是有谁,和她共看云卷云舒,追逐日月星辰,令那萤火虫包裹起爱的烈焰?   “我的小霓裳,你真不专心哪。”   莫邪鬼魅飘到她身前,勾起她下颌,瞥向她眸中的疑惑,想问,你是在想他吗?他也曾这般对待你吗?   为何,精心的布局,浪漫的给予,温柔的话语,软得了石,融得了冰,娇得了花,却偏偏博不得她的心?小丫鬟,你便那么爱他吗?莫邪心中凝住了血,而外表,却妖冶沉魅,似一滴穿不透的血色水珠.....   “啊......”   韩歪歪匆匆反过神,感触那份刺骨的冰冷,方注意到莫邪神色的危险,妖娆飘逸的男子,紫芒中无限黑暗的旋涡......   “本王该如何治治你不专心的毛病呢?”   “邪,对不起。”   “该像他一样对你粗暴的暴力相向吗?”他狠狠掐住她下颌,像要掐碎成粉末一般,见她皱起眉,却悄悄松开指,温柔抚摩着,脸“咻”靠近,唇与唇近在指斥,他温热诱人的气息,直迫她的心房.......   “邪......”   “恩?”   “你引诱我的次数太多了。”   “哦?那又如何?”   莫邪饶有兴趣地等待她接下来那可爱而有趣的话,微微拖着她下颌,半弯下腰,两张唇高低分辨,维持那他一低沉,便随时采摘她甜美的姿势......笑得,如含毒的玫瑰,妖冶却那般的危险......   “我似乎已经对你的勾引免疫了。”韩歪歪陈述一个简单而明了的事实,那便是,他的魅惑,已不抵最初的心悸...... 第四十四章误会   第四十四章误会   “是吗?”   “恩......”   “那本王该悲哀于你的无情?还是我的魅力下降?”莫邪笑的转瞬便森冷无比,另一手握成了拳,也许两者皆不是,而是她的心,变了......变得倒戈,便得偏向......“如果良辰美景,你偏得刺伤本王吗?”   “不是......”   “小霓裳,我对你,想保持足够的尊重,但倘若你再如此无情,信不信,我会比你更无情?”莫邪抿开唇“哈哈”地邪佞笑起,漫天皆是他那森冷邪气的笑声,闻者,无不心惊肉跳......他修长的指,在她唇瓣上游移,冰冷和温热相融,酥酥麻麻传遍全身,只听到莫邪的脸,帖上她柔嫩的脸,微转,亲吻面颊的同时,箍住她的纤腰,以柔情的口吻说:“本王会亲到你,不会讲刺伤我的话为止!”   “啊......”   “听话了吗?”   鉴于他那邪恶,且作孽的性情,韩歪歪忙禁口缄默,聪明地选择点头,嗅着他那淡淡的兰花香,似沉醉,而未沉醉......静谧的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响,韩歪歪下意识转过眉......   “卡斯?”   为何他总赶的那么巧?偏此时此刻,弄得跳进黄河亦洗不清时到来,叫她忽而哑然起来,不知做何解释?   “过来!”   卡斯那粗糙的手,霸道伸向韩歪歪,静静矗立于原地,和莫邪眸对眸的交涉,凛冽的西北风吹得飘渺绝尘......   “好!”   “好吗?”莫邪加重箍于她腰间手臂的力道,和她帖服的愈近,伏于她耳根啃咬问:“好吗,亲爱的?”   “邪,你赶紧松开呀!”   “他随便伸伸手,你便过去,如此听话,你是小狗吗?”莫邪邪邪地盯着她焦急的眸询问,眸底,席卷起紫色风暴,好个卡斯,不愧是瘟神,他带她来何处,他便能寻来,真有孝天犬的鼻子......   “你!”   “你若是,便摇尾乞怜过去吧!”莫邪拨拨她的鼻尖,笑得嫣然蛊惑,实则森冷如阎罗,有骨子震慑心脏的妖气,飘啊飘啊,荡漾得惊悚......不顾莫邪的反对,韩歪歪猛挣脱开,跑向卡斯身边,甚抱歉回眸道:“我真的怕了你......”怕他那来路不明的爱,也怕受伤,怕生不如死......   “小霓裳,你真好!”   莫邪笑了,笑得如血般惨然,那孤寂失落的眼神,仿佛能令人流泪,看得韩歪歪心酸酸,直挠头......莫邪便那般凝视他们,半响,转过身,扬起手臂,向她道声:“晚安......”晚安,小丫鬟......从这一刻开始,从你的无情开始,便注定,你身边的一切,将受到最大的伤害,像此时的他一般......要痛,痛得死去活来,痛的......浪荡而笑,睫毛湿润......既然她说引诱已经免疫,那么,便让他来考验,考验,他们所谓的爱情,究竟有没有他来的深,来的重......“哈哈哈......”他消逝时那么邪笑,令韩歪歪猛地打个哆嗦,她知道了,那骨子不详的预感,是来自莫邪......   “卡斯。”   韩歪歪清了清嗓子,偷偷斜睇向卡斯,想着如何和他解释,她好象记得某男说她敢背叛他,便挖了她的心,毁了她的容颜。“其实我和他......”   “走吧!”   卡斯忽然扯住她手腕,向作坊走,深邃的血色眸底,迷离的涌起雾,没有暴跳如雷,倒惊到了韩歪歪。   “你丫的愣什么愣?”卡斯转过身,恶狠狠剜向韩歪歪,斥道:“还不快和我滚,你想冻死???”   “你好反常......”   “别肠子犊子的,下雪了,回房睡你的猪觉!”卡斯好没气地向她竖起了眉,那惆怅之色,自流转的春波浪眉中漾起,甚为异常,半响,韩歪歪彻底停滞下脚步,耍赖般扯住他问道:“卡斯,你是不是有何事瞒着我?你后天便离开,是不是为你心中所惆怅之事?你说你到底怎么了?”   “丫的,少八婆!”   “今儿个,你不和你的奴隶分担烦恼,我便坐地不起!”韩歪歪彻底耍泼起来,坐地上,便打算不起,嘴奴起,迷离的眸微翻,一副任性妄为的模样......“你丫的冻死呀!”卡斯狠狠将她扯起。   “那便叫我冻死!”   她执拗地再坐下......   “冻死你也活该!”   卡斯甚粗暴冷冽地叱道,转过身径自离开,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冻死轮不到你收尸!”   韩歪歪和他耍起了脾气,嘴越嘟越委屈,坐于冰冷的雪地上,凉得屁股几乎生疮,边揉戳,边呲牙咧嘴......   “见鬼!死丫头,你就那么八婆?”   卡斯气愤地转过身,疯了似冲过来,将她扯脖领拎起身,气得血眸乌烟瘴气,恨不得赏她一耳雷子......   “不止八婆,我还九婆,十婆,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要离开?你有何瞒着我不好说的事?”   韩歪歪撇起嘴,委屈地补道:“你说叫我不离开的,可你先离开我,这叫什么,叫背信弃义,叫说话不算数,小心被雷劈!”   “死丫头,越来越放肆,你这是和你主子,你爷说话的口气?”   “没错!”   小妮子可不信邪,某男并非蛇蝎心肠,根本奈何不了她,亦不狠心抛下她,索性,蛮横到底,为求一求他心中的隐秘......   “你爷爷的!”   “奶奶也不好使,说吧,到底瞒我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   卡斯气的眸色锐利,喷血一般,那件白色的中衣,在午夜中漂浮,那般的诡异阴冷,渗的牙齿哆嗦响......韩歪歪将头一偏,甚骄傲回道:“不多不少,你的奴隶,你的大夫,你的暂时管家婆!你不是我是八婆?我都是八婆了,我还怕谁?你不讲,我们便走着瞧,不闹得你走不了,我便将这绣女作坊添给你做马桶......”韩歪歪那般霸气的口吻,惊得卡斯猛然一愣,蠢女人,你灵魂附体吗?是你吗?为何明明不像,却如此牵扯他的心?   “死丫头,养你算我倒霉!”   “告诉我......”   韩歪歪眯起一双含水雾的桃花美眸,窃窃地等待着,看她那楚楚可怜,且忧心忡忡的模样,卡斯无奈一叹,庸懒揉揉太阳穴,撩起几根不安分的棕丝,气恼回道:“好,你爷爷的给我听好!后天我离开了,你和我的契约便作废,你爱跟谁跟谁,我不挖你的心,也不毁你的容,从此,你和我再也没有不平等条约......那个水晶,你何时吐出,便有良心地向天上一抛,本王感应得到......”   “为什么?”   “狗屁为什么,麒麟和莫邪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城府贼深,不想受伤,就躲的远远,别再招惹我们这群非人的东西!”卡斯牢牢搂住她的腰,飞向那无边的夜幕,第一次体味飞的感觉,那遨游的奥妙,令韩歪歪“啊”地尖叫,但仍不忘磨着卡斯追问:“卡斯,到底为什么?”   “丫的,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告诉我嘛......”   “KAO死,本王告诉你,我母后和一个老树精的独生女儿订亲,私自替我封她为新妃,我回去拜我的堂,成我的亲,洞我的房,不行吗?”   “骗子!”   一听卡斯便是口是心非,韩歪歪恶狠狠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盯的他毛骨悚然,便倏地飞得愈高,冲着苍穹“啊”一声大喊,冷斥道:“我毁了亲,老树精要吞了蛇宫,蛇宫面临危机,本王得回宫守护他们......像守护蠢女人一样,守护我,最亲的他们......”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伴着冷风,飘向云端,飘渺回旋的话,听得韩歪歪心中酸酸......   半响,夜幕下。   清冷的夜,皑皑的白雪中,有一滴晶莹的泪滑下,接着,传来韩歪歪那轻若乞求的话语:“卡斯,能带上我吗?”   悄无声息的夜,终没有回答......   只有两日,是永别?是相随?亦或是那不详的变故?恐怕,此时,连老天爷也不知未来将如何?   第六日:   饷午时,恰是浑浑噩噩时,倚靠着小窗,端起一杯菊花茶,嗅着那淡淡的清香,却难驱逐隆冬的寒冷。   日子倒如赶马车,越赶越近,不详的预感亦越来越强烈,仿佛随时的某一刻,便会丧命于马车底一般......   菊花茶由滚热到温和,直至冰冷,隔壁那恐怖的咳声依旧继续,听得她眉梢一皱一皱,却不知如何敲响那道门?   除非他和那个秋菁有情人终成眷属,否则蛇宫将危机四伏,而依卡斯的性子,宁可战死,亦不会投降,那么,她能如何办?去劝他放弃亲人和她一起安稳过日子?去叫他自欺欺人吗?茶杯晃荡,浑身颤抖,裹起棉被,唇瓣颤抖不已......   “卡斯......”   仅隔一道墙,却似隔一座山,忽而觉得甚迷茫,“咯吱”门板被敲响,莫邪缓步走近房中,邪笑端起一壶扑鼻的美酒,从桌上随便执起两个瓷杯,斟酌倒入酒,鬼魅递到韩歪歪的嘴边......   “小霓裳......”   他邪邪而低哑地唤道,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音,惊得韩歪歪连那杯酒,碰皆不敢碰。“邪,你来做什么?”   “怎么?不敢碰吗?”   “我确实不敢。”   她的预感忒不详,仿佛有何征兆般,她不敢轻举妄动,眼见那杯酒递到嘴边,却身子向后倾闪躲。   莫邪将两杯酒对换,再次递向韩歪歪:“亲爱的,我们喝一喝这交杯酒,为我明日的离开庆祝吧!”   “恩?”   “本王来和你道别。”   “你要走?”   他也要走吗?韩歪歪的眉梢蹙的愈纠结,他们一个个的来的莫名其妙,走得亦神出鬼没,果真是妖孽!微微瞟向莫邪,她椅子看到他眸底的悲伤,仿佛果真有种离别时的万般惆怅和多情......   “没错,本王是堂堂的龙太子爷,不能总栖身青楼等待根本不可能回头的傻妮子,不如痛快回宫,和我的美人们叙叙旧,解解情长......”   “邪,你真有那么容易放手吗?”   虽有几许相信,却亦疑惑在心,依莫邪的性子,抵死不认输,骄傲亦自负,阴险而狡诈,怎会如此轻言放弃?   并非她这女人无心无肝冷血心肠,而是凡事多长颗心眼,总比傻呼呼被他狠狠摆上一道吃哑巴亏的好......   “怎么?本王便这般不可信?”   “呃......”   “你若想挽留,本王倒很愿意,为你停停步。”莫邪忽而倾过身,和她维持咫尺的距离,近呼吹气般地蛊惑道:“因为你,让本王无时无刻不发狂!”   “听你的花言巧语,便好比吞那断肠的鹤顶红,少听为妙......你明日果真走?和卡斯一起走吗?”   “你只会想到他吗?”   莫邪好似受伤般斜睇向她,酒杯端入胸前,嫣红的衣袍抖起单薄的弧度,半响,他忽而展眉一笑,嘴角的魅惑变得愈邪......“哈哈哈,倘若龙宫不下追杀令,恐怕本王断然离不开你——小霓裳......”   “你何时走?”   “明日清早......”   “需不需我送送你?”韩歪歪有种惆怅萦绕心头,替他心疼,亦有种释怀,缠于身体的藤断裂,是该悲,该喜,谁亦说不清......   “倘若我和蛇王一起离开,亲爱的,你想送谁?”莫邪骤然勾住韩歪歪下颌,甚为认真地询问道。   “你!”   “哦?”   他笑得愈邪,愈森冷,却掩饰入内心,温柔地勾起她,凝视她,高深莫测得蒙蔽于浓浓的雾中,令韩歪歪便生生猜不透他的意图......   “呵呵,有何不对吗?”   “你真令本王感动!”他特地加重“感动”二字的音,听起来混沌不清,韩歪歪便那般接过酒杯,瞥向波澜不惊的酒液,散发着浓烈的清香,心中不由的酸酸......至少送邪,她不会面临看着卡斯那孤单迎战的背影,而心痛刀绞的刺骨疼痛......不想送他,不会送他......指尖划着酒杯,她笑得甚嫣然......   “为本王明日的离开,不该陪我干一杯?”   “我不太擅酒......”   “一杯,不会倒!为你的解脱,干杯吧!”莫邪率先将酒液灌入干涸的喉中,看着韩歪歪依旧愣住神,盯着酒液,踯躅不前......   “这酒,我总觉得喝得像断肠毒......”   “哦?你是打算本王亲自喂你喝喽?”莫邪的身子忽地靠近,惊的韩歪歪忙将酒液灌入嘴中,“咕咚”“咕咚”咽下,到嘴中,还品出那其中的滋味,除了酒液,有种神秘的麝香味,像......西域迷药......   “你、你对我下药?”   韩歪歪踉跄倒向床铺,浑身冰冷,颤抖着手指扯住莫邪的衣袖,酒杯“啪”摔成碎片,被莫邪踩入靴底,他的身子,一步步靠近,膝盖压于床榻上,将她的娇躯禁锢住,密密实实的接触......“我和你喝的酒一样有迷药,不过本王的体质,和亲爱的你,不一样!”韩歪歪忽然感触到他的头,迈入她的脖颈间,温温热热的,“啊”伴着一声细哑的叫声,肩窝传来巨痛,接着,她仅听到莫邪那嘶哑而邪魅的蛊惑:“为了得到你,我会成功做个恶劣的猎人,我的小霓裳......”   那日的饷午,窗外的暖阳刚刚升起,照得刺眸,她却再亦睁不开,悔恨,亦被埋没于无限的漆黑中。   饷午已过,莫邪和韩歪歪皆未下楼用膳,只有卡斯一个来来回回于那个楼梯,时而瞄向那道门板,他的奴隶......真得不打算为他送行吗?   到了下午时,揉着酸痛的太阳穴,伸开双臂,刚打个哈欠,便意识身旁睡着的他......   头脑炸开,所有意识脱闸而出,拨开莫邪箍于她腰间的手,韩歪歪“噌”一下坐起身,满面惨白。“我、我......”肩随之颤抖,贝齿咬破嘴唇,一滴血,滴答向莫邪妖冶的面颊,他惺忪睁开眸,邪恶勾起嘴唇,温柔问道:“睡得好吗,亲爱的?”   “你和我......”   “本王准备好花轿,接你去龙宫成亲。”莫邪笑得甚阴森,一切暗计划进行的滋味,果真是好......   “你设计了我?”   “恩,哼。”   “莫邪!”韩歪歪挥手便给他一巴掌,“啪”清脆的响声萦绕耳畔,莫邪舔舔嘴角的血,蛊惑问道:“本王说过,我能给你一切,纵容你一切,惟独不能让你离开我......花轿明日便临门,本王会带你离开这个肮脏的青楼!”   “你居然碰了我......”   韩歪歪忽然冷笑起来,笑得无比凛冽!   “碰了。”   莫邪笑的妖娆,而眸底却忧伤至极,她以为他真会碰昏迷不醒的她吗?还真是个忠贞的小丫鬟!碰,不碰,对他而言,仅是坏,与更坏的区别,便令他这个坏人,做到极限吧!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卡斯“砰”推开门,端进的饭菜,在瞥见这一幕的刹那,萧萧瑟瑟掉入地面......   “啪”   那瓷碗的碎响声,切彻心房,这一刹那,卡斯仅愣愣站在原地,手掌被碗刮破,汩汩的血染上银白衣衫。   翩飞的发丝,一根根吹打面颊,拖起他那俊美脱俗的冰冷面颊,那纯真的丹凤美眸,冰一般的透彻。   那般的犀利,亦那般的迷离,稳健的脚步,颀长的身躯,于这一刻,便像岌岌可危的高山,随时会坍塌。原本,一个强壮的神,幻化为一根脆弱的竹,仅需一刹那,看着卡斯那庸懒而跋扈的眸中,燃起的火焰和温柔,一丝丝的蜕变,熄灭,韩歪歪的心,“咯咯”碎成了一片片......   “卡斯,我......”   “本王会送一张请贴给你,卡斯......”莫邪骄傲而邪恶地倪向卡斯,笑得异常残酷而森冷,他赢了天下,却输了她,这种摧毁,比喝血欲令莫邪畅快淋漓......   “对不起!”   韩歪歪低垂下头,没法解释,亦无颜解释,抓紧棉被,将自个蒙入其中,忽略门口那尊正破碎的冰制雕像......   “饭菜脏了。”   卡斯忽而反常地蹲下身,撩起襟下摆,半跪倒在地上,将碗一片片拣回镶好,指尖的血浸入饭菜,那般的刺目。   额前的炽蛇跳跃不已,而血眸中却暗淡无色,死寂一般,似韩歪歪死时一般,痛得麻痹,便笑得邪魅而狂肆,“哈哈哈”的笑声,从耐看的唇瓣中逸出,满指血淋淋,染的脏垢,自有曲终需散的意味......   “你真的好可怜。”   莫邪的邪佞笑声亦开始攫取,那般的嘲讽和凄怆。“可怜的让我忍不住想扶你一把,哈哈哈......”   “我们的契约解除了。”   卡斯单手执起那纸带着她一绺发丝的染血布帛,“嘶啦”撕的粉碎,扬满这个房间,零星几片,飘落韩歪歪的被前,撩起时,接入手心,眼泪,会那般不自觉滑落......“卡斯......”喃喃的沙哑的呼唤,痛彻心扉。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卡斯狠心地划清界限,端起那脏兮兮的碗,转过身,强忍住眼角的眼泪,也好.....也好,他自身难保时,她离他越远越好,耐看的嘴唇,如樱花般于寒冷和冰泪中绽放,噙起几许的邪魅。   艰难跨出房门,风潇潇兮,日耀寒,满身血淋淋的,游走于回廊,待韩歪歪拼命奔下床时,那道门,又“砰”地无情掩上,那一日,传来细细的啼哭声,酒飘香,夜香魂,咳声不断,血色妖娆......   门外的她,泪流满面,冷冷睨视莫邪,扑上前,“啪”“啪”狠狠捶打他。“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吗?”   “小霓裳......”   “我心痛,你满意了吗?我痛哭,你满意了吗?我的心,破了,碎了,补不上了。”韩歪歪狠狠地捶打胸口,似欲将自己捶烂一般,泪,淋漓地挥洒,一切皆模糊,她喊道,斥道:“我是个贱货,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活该!我活该!”韩歪歪哭得岔气,瘫倒于莫邪怀中,泪眼摩挲盯着那道门,好近,好远......好象地狱的门,为她开启,他的双手,终究牵不起她的左手......和右手......   “小丫鬟!”   莫邪的呼唤哽咽于喉中,泪,不知何时飘落,卑劣,便不怕受伤,可为何看到她疼痛,他却伤得这般痛彻?   她一直哭。   他便一直哭......   回廊中,有她的细细哽咽,亦有他模糊的妖冶笑声......有谁,看得到他的泪?有谁,能让他不再痛?不再寂寞?不再作恶?   暗沉的房中,渺渺的酒香,咳嗽的声响,时而中断,嘴角衔着血丝,邪魅而纯真地目送那夕阳西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蠢女人!”酒盏对夕阳,苦苦涩涩......夕阳西下时,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他会咳死,可惜,当黎明来临时,他依旧如行尸走肉般躺于冰冷的地面上......笑得樱花灿烂......   翌日的黎明悄然来临,韩歪歪浑然不知地躺于床上,依稀听到隔壁的争吵,卷起衣衫,眯着桃核儿一般红肿的眸,寻向那声源而去......   卡斯的房门前,争吵依旧。   将耳贴向门板,方听得清争吵为何?   房中,莫邪和卡斯相对而矗立,一个似笑非笑邪入骨,一个懒洋洋的暴笑,莫邪端起茶杯浅啄,卡斯执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两口,耸起肩维持一副跋扈霸气的神情,丝毫不输莫邪挑衅的气势......   “我今日带她回龙宫。”   “是吗?”   卡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大咧咧伸个懒腰,刘海遮住眉梢,精致脱俗的脸,成画卷般突出显露。   “不为我们送别吗?”   “老子吃饱撑的吗?”   卡斯狠狠翻个白眼,灌起酒,哼起曲,除了那浓浓的黑眼圈之外,找不到昨夜沉沦地狱的痕迹......   “哈哈哈,那不问问我们几时成亲?”   “几时成亲?”   “你还真像个木偶。”莫邪邪邪地盯着卡斯,预料中颓废暴躁,根本没有半分,这倒令他觉得有趣,可不像娇纵狂妄的蛇王性情......“选好时日,本王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尽快!”   “哦?”   “尽快成亲吧,免得听得本王心烦。”卡斯掏了掏耳朵,将酒壶“啪”潇洒撇向一边,抖抖存褶的银色铠甲,擦拭掉下颌的酒液,笑得甚璀璨,唇瓣扬得的邪魅洒脱,令莫邪看得心中犯堵。   第一次,他觉得这个笨蛋不好对付,不过庆幸的是,他是按照他的计划,在替他做最后一步决裂!!!“你的反映,可真令本王吃惊......”   “还有屁放?没有就滚,我得收拾收拾回我的蛇宫,我的新妃,还等着本王亲自迎接!懒得和你罗罗嗦嗦!”   “哈哈哈,果真是另结新欢,抛弃了旧爱。”   “你丫的少造谣!”卡斯忽然扯住莫邪衣领,暴躁地扬起眉,邪魅斥道:“那小妮子只是本王的奴隶而已,一个麻烦的奴隶!”   “哦?那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喽?”   “爱?狗屁!除了蠢女人,我谁也不爱!”卡斯顺着他的话茬回道:“若不是她投湖,本王觉得有趣,才懒得和她纠缠不清......”   “哈哈哈,那么说,你是利用一个像小丫鬟的她,来达到你娱乐的目的?你当她是什么?玩具吗?”   莫邪邪恶地斜睇,嘴角扬起魅惑森冷的笑,不知卡斯葫芦中卖何药?他听话得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她是蠢女人的影子,永远见不得光!本王贪恋她的性格,哈哈哈......”卡斯的笑声愈狂佞阴森,如鹰般的血眸,犀利射向莫邪......“更是报复你莫邪的工具!你想赢我,想到疯了,故尔,老子叫你赢一把,赢一件我不稀罕的破烂儿,叫你痛痛快快和她成亲,过你幸福的小日子!”   闻言,莫邪猛一惊!   “你丫的不是想赢我?想赢到不择手段?敢抢我的蠢女人,我便叫你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哈哈哈,你煞费苦心得到的东西,本王根本不稀罕,叫你拣,叫你娶,叫你赢,这一次,你输了,白痴!”   “卡斯......”   “不惜牺牲色相,诱惑我的奴隶,你也真舍得!”卡斯潇洒走上前,轻蔑地抢过他的茶杯,“啪”瞥向墙壁,摔成碎片,将指尖划破,吸吮那鲜血的血,如魔般狂笑起来:“好好珍惜她吧,本王的二手物品!”   “你聪明,令本王觉得不可思议。”   “你才知道吗?”   卡斯舔着血,笑着对他,心想,莫邪,这不是你要的效果吗?你来我房中,为的不是制造这令他卡斯悔恨终身的效果?那么,他成全他,狠狠攥紧拳,将指尖深嵌入手心,痛得他咬住舌尖,却故作阴险得笑起......   “小霓裳对你真心真意,你舍得?”   “有何舍不得,那是她自找的!”卡斯猖狂而笑,走向窗边,背对着身,压抑住心尖那挑肉的疼痛。   “她替你治病,帮你忌酒,为你尽心尽力,你便这般利用她?”   “蠢货!本王见鬼的没有给她任何承诺,是她自以为是,活该犯贱,与我何由?”   “你真够狠!”   莫邪邪笑一抹,妖娆挑眉,不论他卡斯是何目的,总之,他达成了他的目的,令小丫鬟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再狠也不如你,和我不稀罕的东西一起,搞不好她得怀你的孽种,你们两个真相配,一样的贱人......”   说完这句话,卡斯所有的狠话全用尽,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逃跑的脚步声,莫邪的嘴唇扬起,卡斯的唇血淋淋的嫣红......门外,正飘雪,韩歪歪光着脚踏入,狠狠踩踏着雪,“啊”一声尖声叫喊:“卡斯!”   震破天地的叫喊,夹爱带恨的叫喊!眼泪飘飞,冻结成冰,一声声“活该”“自找”“贱人”“破烂”回旋于耳中,令她痛得欲窒息......她仅是他随手抛弃的破烂,是他利用的工具,是他嘲讽的对象,是他玩弄的笑柄,是他推向悬崖的牺牲品......他说她贱人,说她投湖的有趣,哈哈哈,她是个贱人!   “啊......”   她揉乱自己的黑发,撩起漫天的雪疯了般撕喊,痛得脚底板不知冰冷,感觉,像消逝了一般,而她,便如假死的人,成了行尸走肉......   “啊,卡斯......”   那爱,浓如血。   那恨,深如海。当爱和恨交织时,她长长的指甲,深刺入右颊,划下长长一道血痕,笑得妖冶无常......   “卡斯,我是那么爱你!”   爱到不敢承认,爱到不敢说,爱到怕失去,爱到不去争“她”的位置,而她,得到了什么,是羞辱,是利用,是连绵的......加剧的恨......她恨他,恨他,恨他......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定恨他,恨这个叫“卡斯”的男人,恨这个“蛇王”......   “我是那么傻!”   她双腿跪于地上,甩开一切记忆的囫囵,拒绝恢复!不想再猜测她是谁,亦不想再证明她的身份!她,就是她,一个被抛弃,被玩弄,被撕碎的傻瓜!想起来的,只会比这更痛,更伤......雪,埋没双膝,流淌的血,从面颊边汩汩流淌,她的爱,随着这恨,以血为诅咒,将永远沉淀......   泪和血,分不清谁多,谁少?   爱和恨,分不清孰轻,孰重?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待美梦破灭,剩下的,仅是那血一般残酷的真相......“啊!”尖厉的叫喊,在雪中驰骋,莫邪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崩溃的她,伤感魅惑道:“小丫鬟,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那茫茫的大雪中,一望无际的原野,躺在十年前,他和10岁的她相遇的地方,一身的银白和雪相融,那般的澄澈......   卡斯颀长的身体,被雪,一层层地遮掩,四肢,已被冻得僵硬,嘴角那抹真挚稚气的笑,依旧不曾被风吹散。洁白的雪,银白的铠甲,冻青紫的唇瓣,绝美得如诗画,静静地被雪覆盖......   十年前,这里,有那么一幕......   十年后,这里,变成皑皑的白雪,剩下他躺在茅屋前,瞥向东北方,苦笑:“蠢女人,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   永远......   送走了她,重新回到这里,他将那颗血淋淋的心封闭,任雪洗礼掉浑身的尘垢,血色的眼角,泪一滴滴躺入雪堆,融化几许,亦飘下几许......   血色的炽蛇,从他额前跃起,呼啸地旋转,跳起苍茫的舞,迷离醉眸,似睡似醒,化成飘渺的曲调。   接下来,是死?是活?   他那贯彻苍穹的凄凉笑声,一直持续不断...... 第四十五章儿子   第四十五章儿子   两年后的四月:   隆冬腊月尽,人间四月梦芳菲,桃李树菊纷纷开,满大地回春,东方渐渐暖,燃起那蓬勃的生机......   人界,冬去春来,树木生起新枝,集市亦好不热热闹闹,临近东海,那座隐蔽的龙宫中,亦和人间相似的春景。   水珠帘,静泊湖,那般的清澈荡漾。   逐浪湾,望月塔,那般的梦幻迷人,还有莫邪养的花圃,成为龙宫中一道绝美的风景线......历经隆冬腊月,酷暑之季,如今,已有两年有余,往昔岁月的痕迹,随时间的冲击,或许已被冲淡......   自从两前年那一场残酷的雪日,韩歪歪便带着恨随莫邪回到龙宫,不到两月,便发现已有身孕,做了母亲,亦毫无怨言做了莫邪的太子的侧妃,被苏姬虎视耽耽地窥探着......   “呱......哇......”   龙宫中,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不必细想,便知是太子爷的那刚过一周岁没两月的宝贝儿子,名唤——莫非!   小麟儿从小爱哭,生性倔强,换了一个又一个乳娘,却非韩歪歪亲自哺育喂养不可,除了莫邪和她,谁也不准抱,一抱便哭。   即便是龙王,麒麟,沙龙,一接近,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个活脱脱的牛脾气,可偏偏长的可爱,谁见谁想抱......   从他出生起,便有谣传,说小莫非并非莫邪的儿子,因为,他的五官,精确来说,和莫邪有些区别,尤其和太子妃亦长得有几许差别,是综合起清秀和狐媚,从小便散发着非一般气质的小娃子......   但对于此等谣言,莫邪皆严惩不待,因为,这妖娆魅惑,阴险魔心的绝美男子,对儿子,是一百一千个宠爱......   “哇......”   龙宫太子宫中,小莫邪的哭声又开始崛起,而榻上,有个穿雪白中衣的妩媚女子和一位穿戴整齐的男子。   那恰是韩歪歪和莫邪......   “非儿哭了!”   韩歪歪刚欲掀开锦被欲下榻去抱摇篮中那小宝贝,却被莫邪从纤腰后温柔箍住,嫣红如花海的床榻上,那嫣红倾城的男子,柔情脉脉地注视眼前已娶两年的侧妃,伏在她颈子边,轻嗅她的气味,鬼魅问道:“亲爱的,你何时才肯和本王圆房?”   “本王等你等了两年,我总不能每日叫本王躲开侍卫,早晨悄悄溜入房中,故作我们缠绵一夜的样子吧?”   “本王等得好辛苦,为你,我可放弃了其他侧妃的暖香玉床。”莫邪搂住韩歪歪的腰,轻吻她的香颈,甚为楚楚可怜,且魅惑地提醒着,为她,他可孤家寡人一个,连苏姬的榻,亦很少上了......   “你还不是会偷偷潜入某位美人儿的榻上,抵死缠绵一夜?”韩歪歪撇了撇嘴,甚不给面子地揭穿道。   别以为她不知,这个风流鬼,实在忍不住时,还不是得偷偷进食?不过谁叫她不肯从他,彼此扯平而已......   “我毕竟是个男人!”   莫邪吹拂着温热的气息,吻向她的右颊。“我也需要你的体温,亲爱的......”   韩歪歪冷翻个白眼。“又不是隆冬腊月,我的体温,倒得热得你满头大汗,躲开,躲开,儿子醒了,哭得正厉害,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俩是后爹,后娘......”   “本王也要哭了......”   “少和我耍贫,你的美人儿堆成山,岂止我一个?”韩歪歪忙推开他一只手臂,阻止他近似越举的言行,许是心中的恨依旧未消解,那个男子的影象,依旧在噩梦中缠绕着她......故尔,对莫邪,始终半接纳未接纳,有名无实,心中这个“结”何时解,她许会真真正正地做好太子侧妃吧?   “亲爱的,你越来越无情了,本王可想你想的发疯......”   “别黏糊了,儿子哭着呢!”   “你告诉我,何时和我圆房?”莫邪执拗地勾住她的腰,妖娆地缠绕着她,不肯令她轻松下榻,半响,韩歪歪一挑眉,“啪”狠拍掉他修长的手,回眸,反问道:“儿子都生了,还圆什么房?”   莫邪顿时语塞,一句话亦接不上,那诱惑的唇语,忽而颤抖一下,接踵,便松开了她,看着她爬下榻,奔向摇篮,抱起那可爱的小东西,亲吻她的额头,笑得妩媚灿烂......这两年来,只要一看到宝贝儿子这一双水灵灵,骨碌骨碌,如琉璃搬透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便令她的心情甚好......   “哪有你这样做爹的,总缠着他娘不放,难怪小非儿吃醋了?”   韩歪歪抱起莫非,瞥向榻上的莫邪,敛起笑戏谑,小东西,长得和莫邪果真不太像,骨碌的大眼睛,耐看勾起的小小嘴,像几瓣小花拼凑而成,小脸蛋红扑扑的,长得有菱有角,精致得很,从小,便看的清,长大必是个美男坯子......   裹着小红布,包的精精致致,1岁的他,便有通灵性的本事,有危险靠近,他比谁哭的声音皆响......   “亲爱的,你何时和本王圆房?”   莫邪撩起嫣红衣裙走上前,执起拨浪鼓,边逗弄小莫非,边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听得韩歪歪耳根几乎起茧子。   “当着儿子的面,你说的什么话?”   “非儿,你跟爹说,你想不想娘和爹同房?”莫邪妖娆地抛个媚眼,逗得莫非呼呼便笑了起来,满脸的肉堆起来,像个小肉球甚为可爱......   “你们爷俩......”   “你听,他说想......”莫邪勾住韩歪歪的下颌,对准她的嘴唇,便猝不及防亲了一口,气得韩歪歪嘴角直抽筋,忙躲向一边,凛冽斥道:“你教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真是的......我给苏姬送件东西,你照顾宝贝......”   “你去找姬儿?”   莫邪边抱起小莫非,边狐疑皱起眉,箍住韩歪歪纤腰询问。   “难不成你怕我吃了她?”   “本王怕你被她吃!”   “呵呵,没关系,她拖侍女送了件贵重的东西,我得亲自登门还......”话落,韩歪歪便撩起珠帘,离开了太子殿,剩下莫邪诱哄着小莫非,盯着那和卡斯一模一样的雏形,心中不免有些酸......   “非儿......”   他笑得妖娆蛊惑,修长的指,游移于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森冷无比。“卡斯,你可知你的儿子,将来开口叫的一声‘爹’,会是本王?”莫邪在心中邪恶地询问,忽而邪佞的笑声,传遍龙宫......   从苏姬的住处,将那一筐的黑珠送回,韩歪歪才拍了拍双手,沿经望月港,想起她一界凡人,住于这龙宫中,便觉得奇迹......   当初,为何嫁于莫邪??   许为心中那口淤积的气吧!   不过,如今也好,她嫁得对了,莫邪疼她,宠她,虽生性风流,却不失为一个好相公,尤其为她可怜的宝贝,找了个富丽堂皇的家......龙宫上下,有谁不喜爱那脾气古怪的小家伙?   她自然知,这儿子是谁的骨肉?   依她的医术,即便和莫邪有染,断然不会估计错血脉的传承......   而她,却永远不会让那个她恨的男子,有机会知道,他仇敌的宫中,有他的种,正在快快乐乐地成长......   她永远,也不会让卡斯体会到,拥有儿子的快乐,令他娶那个秋菁,带着伤害她的快乐,和她逍遥快活吧!   因为,她恨他!   她恨他入骨!恨得每想起,便忍不住揪起胸口疼痛......   也许爱的越深,恨得便越深,这骨子郁积的气,缠绕了她两年,令她无时无刻不想起......“我恨......”韩歪歪默默嘟哝,经过望月港,瞥向那虚幻的月,水珠帘噼里啪啦击打礁石,静谧中带了几许和谐......   刚欲前行,忽而发现不对劲。   好似周遭涌起一股杀气,危险得令她寒毛竖立,下意识瞄向两边,果真,从港后飞出来一个黑衣男。   一副神秘的面具,遮掩住他全部的容颜,拎起一炳吞噬着黑暗的长剑,指向韩歪歪,剑尖“滴答”着鲜血......   恍惚间,韩歪歪意识到危机四伏,偏僻的港边,依稀藏匿着无数的死尸,跟着她的侍从,估计早已遇害。   他剑尖的血淋淋,足以证明,他的杀气何等的猛烈?韩歪歪边后退,边深深凝视神秘的他,问道:“公子,我和你可有何仇?”   “没有......”   “那你为何想杀我?”   “你碍了我的大计!”那面具人咄咄靠近前,挥起剑便欲行凶,韩歪歪感触那骨子黑暗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灌输着她,忙执出银针,“咻”向他射去......   “噗”   银针率先刺入他胸膛,而巨毒,却未伤他分毫,他的法力可见一斑。“那个‘她’也是你杀的吧?”   “没错!”   “因为我们都是你大计的绊脚石?”韩歪歪边拖延边后退,深知此时即便叫喊,也于是无补,那黑暗的剑,越来越靠近,越来越刺目,男人浑厚的笑声,惊得她哑然,一根根的银针,有去无回,除了危险,只剩那迫近的死亡气息......   “你准备好死了吗?”   那男人挥起剑抵住她胸窝。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话落,那剑便“噗”刺入她胸窝,汩汩的黑色血液,从身体流淌,痛的韩歪歪眉梢蹙起,妩媚的容颜惨白无色,倒退两步,剑深一寸,拔出时,血如喷泉般从胸窝喷洒......“你......”狠狠点住穴道,那血,却依旧无情地流,身体,根本难控制,沿着伤口,一寸寸腐蚀。“我想我的身体烂的无影无踪?”韩歪歪的身子,“砰”倒向湾边,将清澈的海水染成血红色......   “你很聪明!”   “你、你为什么?”   “所以,你必须死!”又一剑,刺入韩歪歪白皙的腿,接着,他那浑厚阴森的笑声,离韩歪歪越来越远......“等死吧!”等到尸体腐烂,只需眨眼的工夫,龙宫,便不再有她这个太子侧妃......像杀掉凤凰一般,杀的干净利落,望月港中,一片死寂,不会有谁知道,这儿,躺着一个她......正奄奄一息攀爬,忍着身体的腐烂,亲眼,看着自己,如何的死去......   骤然,水珠帘破碎,从其中迸出一抹银芒,那颀长精壮的身体,破结界而出,倏地飞向韩歪歪,从血泊中,将韩歪歪抱入怀中......   “是你?”   她虚弱地瞥向一身铠甲,似刚从战场归来的卡斯,嘴角噙起一抹嘲讽,在死之前,还能见一见他,哈哈哈,老天爷似乎对她并不薄......   “谁干的?”   卡斯狠狠攥紧拳,施法替韩歪歪疗伤,两年不见,她变成熟了,妩媚了,亦变得冷漠了,看他的眼神,果真恨多爱少......做了莫邪龙太子侧妃,生了龙子,本以为她的日子,过得比谁都逍遥,孰知,今日一见,才知她却满身血淋淋和他相遇......   “谁干的?谁干的,和你有何关系?你难道想替我报仇?不必了,你和他一样,是个残忍的刽子手。”   将两年前的她,狠狠的杀死,逼得她嫁为人妇,夜夜恨得失眠......微吐一口血,看着胸前腐烂,她笑得惨然妩媚......“我不必刽子手救我,况且,我的身体要腐烂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得......”   “该死的!”   卡斯眼睁睁看着她身体从胸前,向腰身腐烂,那速度,快得扎舌,法力被彻底排斥,她额前的冷汗哗啦啦流淌向他粗糙的手心,冰凉变得炽热......   “哈哈哈,我果真救得别人,救不了自己。”   “别说话!”   卡斯冷眼瞥向那迅速腐烂的身体,看着她那般疼痛,忍不住伸开粗糙的五指抚上她柔嫩的面颊,过半响,或许便腐烂了......   “老天爷对我很好,让我成了亲,有了儿子,还在临死前,叫我恨得你来见我,我死而无悍了啊。”   “我不会让你死!”   卡斯狠狠咬住下唇,拳头握起,两见之间,他也变了,头发变长了,变得愈精神了,愈成熟俊美有魅力了,尤其变得更像一副绝世的神仙画卷,那般的出落不凡,那般的迷人邪魅,眉宇冷咧,血眸妖冶,狂妄娇纵而愈显尊贵......   下颌,有些须的胡茬,冉冉的英气扑面而来,看着他,仿佛回到两年前,她依旧叫他主子逼他忌酒的时候,那时......好象单纯的像傻瓜,却一世亦忘不掉......   “你咳咳......你如何不让我死?和我一命换一命吗?”   卡斯保持沉默,神情复杂!   “你舍得为我丧命吗?”   卡斯依旧抚着她冰冷的脸,看着她身体腐烂向腿,血滴,从唇瓣上滴答而下,那般的阵阵冷瑟......   “你不是像守护她一样,守护你的亲人?”   韩歪歪忽而暗下眸,疼痛已然麻痹,死便死吧,她相信莫邪会好好照顾她儿子,而她,终于不必再恨他......   “我会救你!”   卡斯执拗地按住她的肩!   “你......”   “我会救你!”   卡斯霸气地说道,眸中有几许悲伤,几许稚气,执拗得像个毛子小子,抵死不肯放弃......“但得先杀了你!”   “闭上眼睛!”他粗糙的五根手指,抚阂上她的双眸,不知为何,此时的他,令她恨的同时,却难以不依赖,感触他的指划过下颌,来到胸前,“噗”像利器般刺入她胸窝,顿时,气息全无......   她死了!   不必等到腐蚀殆盡,边死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痛,那抹清魂从身体中离开,却被卡斯伸开抓入手心......   血淋淋的手中,一手抓起她的魂魄,一手抓起那颗掏出来的水晶,微微一吹气,水晶变成棺材,打开盖儿,韩歪歪那具身体,正完好无损地呈现于他眸前,带着刚战回的内伤,勉强替韩歪歪施起法来......   漫天的银芒,那般的刺目。   看不清湾前如何,仅是模糊不清的一片光......   炽蛇翻搅起天地的混沌之气,牵引韩歪歪的灵魂,重归入原本的身体中,而那凤凰那具身体,早已腐烂成一滩血水。   当灵魂和躯体结合的刹那。   即便再笨,卡斯亦知,也许,他猜对了,两年来一直怀疑的,便是......她便是蠢女人......真正的蠢女人......   当她的灵魂嵌入身体时,没有丝毫阻挠,完全相属,那清雅脱俗的面孔,终于,将重生于世间......   “蠢女人!”   卡斯在心中暗暗唤一句,便“扑通”倒于棺边,嘴角衔满血,身体的铠甲,撕裂开,古铜的肌肤上,一道道裂开的伤痕,蜷缩着身子,额前的冷汗悄无声息地流淌......幽长的发丝,瀑布一般倾泄,遮掩住苍白诱人的容颜......   水晶棺,晃了晃。   一双炯炯有神的骨碌黑眸,缓缓睁了开......   那清雅美丽的容颜,红润的樱唇,迷离的姿色,熟悉的一切,展现于血眸中,那骨子灵气顿时燃起。   灵魂找到身体,那一刹那,韩歪歪亦确信,她,便是他寻寻觅觅的蠢女人,可惜,记忆残缺,而今已物是人非,她,对他的恨,一如她的爱,根本难以找到平衡......矛盾,像枷锁,束缚住了她......   她缓缓走出水晶棺,蹲下身,凝视躺于地上的卡斯,看着他浑身的伤痕,由不得心头一痛,不知谁如此有本事,能将他伤成这副模样?   微微抚向那伤痕,又深,有长,密密麻麻甚为恐怖,许是他刚强行动法,将精气耗尽,才狼狈地瘫软,任发丝凌乱而狂野地吹打他......   半响,她替他将铠甲穿上,扶起他的身体,伏在他耳边,残酷说道:“即便你救了我,我一样恨你......”   “恨吧!”   恨得越深,越不会受伤,卡斯抿起一抹邪魅的笑,同样残酷道:“你的恨,会让本王觉得......活着真好......”   “我爱你,也恨你,哈哈哈......”   韩歪歪挑起眉,笑如魔鬼!   “哈哈哈......咳......”   卡斯邪佞狂妄地笑起,牵扯伤口,汩汩的血流出,半响,他“啪”甩开韩歪歪,踉跄站起身,说:“替本王好好保存蠢女人的身体,我将来会来取!”蠢女人......他心中嘶哑地叫唤,笑得却比谁皆轻蔑......   “我是莫邪的妻子!”   韩歪歪在卡斯的背后,提醒一句:“将来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想她娘亲是个是个没人稀罕的贱人!”   “你丫的不配我来找......”   “那敢情好。”   “哈哈哈。”卡斯的笑,依旧不停,哪怕浑身受伤,却洒脱而凛冽地邪佞狂笑,打了两年的仗,他几乎失去了一切,却惟独没有失去她......只要她活着,那么,不来看,又有何妨?“你好自为之!”他冷冷地嘲讽一句。   “你活的久点,别让我没得恨......”   “放心,你儿子的儿子,也能见得到本王。”   “那好......”目送他踉跄的背影,韩歪歪狠狠揪紧前襟,心痛不已,这种既爱又恨的感觉,真像自尽一般,食了慢性毒药,难以克制地想刺伤他,狠狠地刺伤,却回头来,自己痛得想哭......   她,便是一只刺玫瑰。   满身的刺,谁靠近谁伤痕累累。   知道他为她才变成这样,但她不会放弃恨他,永远不会......那一日,踩踏着雪,划破自己容颜时,她便发誓......   “卡斯,你知道你有个儿子吗?”   韩歪歪喃喃地瞥向水晶棺,踩着那血泊,走向前几步,耳畔,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声,麒麟率先飞向前,刹那呆怔,半响才反过神:“小霓裳,你怎么样?卡斯帮你换魂了?”金灿灿的光芒,环绕着她,她于珠帘前,笑得嫣然领动......“呵呵,刚刚运气不好,遭了刺杀,不过索性还好,我的身体被腐蚀了,还有这具身体......”   “你真吓坏了本王。”   麒麟虚惊一场,忙扯了开衣襟,散了散热,饶有气势箍住韩歪歪的肩。“本王一定要查到那个斗胆的家伙!”   “麒麟......”   “恩?”   “你这般、这般和我亲昵?难道不怕莫邪一会儿来,和你较劲?”   “放心,他还没来......”麒麟爽朗而笑,将她箍得愈紧,身后,传来森森冷冷的鬼魅话语:“我来了。”   “九王弟,哈,哈哈,我来安抚霓裳......”   “有本王,何需你操心?”莫邪取代麒麟,走上前,搂住韩歪歪的腰,满意地看着这具原本的身体,他两年来,一切做的梦,果真被卡斯那个傻瓜实现了......看着她炯炯有神的骨碌眸子,再嗅着她淡淡的体香,呼......何无他求!!!“你丫鬟,你终于披着真面皮,属于我了。”莫邪内心笑得甚为妖娆,这场游戏,他非但未输,而且赢的风风采采......哈哈哈......“亲爱的,对不起!”莫邪忽然拥住她,蹙起眉忏悔:“做为本王的妃,却被刺杀,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再有下一次我便真死了。”   “不会再有......”   “呵呵,我相信太子爷的本事,你那么聪明,凡事瞒不过你。”韩歪歪撇撇嘴,笑得甚为嫣然灿烂,这叫因祸得福吗?有了这具身体,她的记忆,许会是慢慢恢复,难怪非儿的眼神那么骨碌圆的,原本是遗传她的灵魂,这身体和灵魂各继承一般,呵呵,如此奇妙之事,还是头一回儿的听......   “九王弟,你如意了?”   麒麟双臂环胸,笑得爽朗而戏谑......   “麒麟觉得呢?”   莫邪邪邪地笑起,和麒麟面面相觑,似沟通什么诡异之事,半响,韩歪歪将他一推,忙向太子殿跑:“你们两个接着瞪眼,我的宝贝儿子得等着我喂......”边跑,边呢喃,非儿,娘见到你那可恨的爹了......   卡斯踉跄离开龙宫,本便负伤,替韩歪歪附魂时耗尽大量精气,此时按稳健的步伐,早变得踉跄,霸气凛凛的王者风范,亦变得狼狈不堪,浑身,似被火焰和冰同时侵扰,龙珠和仙丹的双重作用,令他置身于水火中难以自拔......   双臂环住胸,颤抖趟过杂草,凌乱的发丝披散着,吹打俊俏苍白的两颊,眸色暗红如血,似刚从地狱逃亡的阴魂......银白的铠甲破烂不堪,浑身的伤痕一道道涌着血,耳畔依稀传来韩歪歪那句:“即便你救了我,我一样恨你......”   恨,那浓浓的恨。   那入骨即寒的恨,令卡斯的邪佞肆笑从嘴中“哈哈”传出,轰破了苍穹,惊扰了丛林的宁静,脚下的杂早亦羁绊着长靴......   她的恨,是他赋予的。   他活该!   活该承受这一切,活该眼睁睁看着她下嫁,生子,离开他的世界,和莫邪双宿双栖果真宁静的小日子......   “哈哈哈......”   这些东西,他统统给不起。   奢华,安宁,快乐,他统统给不起,他能给她的,仅是那浓浓的恨,也许,从前那个梦实现了,即便他为她而死,她亦会伸血淋淋的手,说恨他......恨他......“哈哈哈......”卡斯那猖狂邪肆的笑声,传遍丛林,脚步不稳地穿梭,娟秀英眉挺起,满脸笑得红扑扑,似个醉醺醺的流浪汉......   骤然,树丛传来一阵骚动,卡斯下意识抬眸,肆笑声停止,眺目瞥向一颗沧桑的老树上,神情狼狈,边摇古扇,边向他打招呼的卡晟。“大哥,为弟等你等的头发白两根。”卡晟缕了缕散落的几根刘海,将折扇一摇,那绣得山川锦绣的檀香古扇,煽来一阵阵的熏香,呛的卡斯的鼻靳起......   “混帐小子,你和本王摆什么谱?”   “本来呢,见大哥你笑得吓人唬道,一副欲死欲活的悲惨模样,为弟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可你知道,我向来有把柄,不悔被他抓了,我也只好束手就擒......”话落,卡晟影出个身子,肩膀后那双黑糊糊的恐怖大手,顿时呈现出来,接着,那颗沧桑的老树,幻化为人形的模样,高高壮壮,足大腿粗,浑身穿的深绿衣裳,像个山野莽夫般,浑身散发着暴戾气,四方脸,浓眉大眼,一看便是横蛮不讲理的类型......   “卡斯,你弟弟在我手中,不想你父王,母后也这般待遇,便乖乖过来,和菁儿成亲,入了洞房,你我便是亲家,我绝不会再和你蛇宫作对......”   “该死的老树精,你丫的还不死?”卡斯狠狠剜起血眸,和他战了两年不分胜负,现在他满身的伤,甭说打,即便站都站不稳,该死的,真他娘的会挑时辰......   “哈哈哈,你死了,我也死不了。”   “放屁!”   卡斯微微攥紧拳头,抿住嘴唇,恶狠狠剜向他,他死不了,改日他帮他了结,不杀了老树精,他将永无宁日......   “你才3000年的道行,我有6000年的树龄,和我斗,你简直自寻死路!”   “呸......”   “来吧,我和菁儿成亲,我便饶你们不死......否则,你们蛇宫,得替我菁儿的眼泪陪葬......那丫头等你两年,为你动情,你却给她逃魂,丢尽我树族的颜面,你当我树王是瞎子不成?”树王看起来满面狰狞,赤足一踏,便是轰隆隆,像一座能移动的山,震的卡晟胆儿颤,忙摇扇从中和解:“未来岳丈爷,消消气,消消气,我大哥那牛脾气犯冲,和他撕破脸,你那琴棋书画,占卜星相无所不通的有才女儿,不就得守活寡?”   “你听听,他说的那叫什么鬼话,敢和岳丈爷说呸,我菁儿是妖界有名的第一才女,嫁他,是他的福气,妃也封了,偏不拜堂入洞房,当我树族是什么?”   “我了,我了......”   瞧他满脸铁青,黑成木炭般,卡晟亦吓得哆嗦,母后谁家女儿不好选,偏选老树精,搞不好两年抗战是小,小命不保才是真......“岳丈爷,那个,能不能先把我夫人不悔......”   “你少和我套近乎!”   “呃......”   “他不娶我菁儿,你狗屁不是!”卡晟以折扇掩住他的怒气,心想,和大哥的脾气真像,难怪打得鸡飞狗跳......风流倜傥缕缕刘海,卡晟微叹一句:“大哥,秋菁姐有才有貌有德,你干脆收了吧!”   “你......滚蛋!”   “哎......”   “娶了她,就真的再没有回头路了。”卡斯挑起英气凛凛的眉,目光如炬,甚为犀利,娶了秋菁,便真和蠢女人完了......彻彻底底完了......犯过一次错,他不会再犯第二次,即便是死,他也不能背叛......“就算秋菁再好,不是她,都不好。就算秋菁再美,不是她,都不美。就算秋菁再......不是她,本王爱不了......”   “得,你行,岳丈爷,看样,我们的亲家,果真结不成了。”卡晟潇洒耸耸肩,将他那黑糊糊的手向外一推,说:“我大哥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再棒打鸳鸯,不就成了禽兽不如?”   “哼,这亲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我菁儿,不能成为树族的笑柄......”   “老子不结!”   卡斯干脆清清楚楚给他道明:“要结,拎我的棺材去结,叫你婚礼变丧礼,红衣变白衣,结个鬼吧!”   “你......”   “秋菁?什么新妃?本王不承认!你若想打,那便再打两年,老子无所谓,有的是时间和你打......”见鬼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怕失去,即便打进棺材,他挺一挺脖便拉倒......   “卡斯————”   “本王的蛇宫,谁是女主人,我说了算,和你这老树精有屁关系?”卡斯一撩衣袖,手中蕴起两团风暴。“你丫的爱打就打吧,本王拔了你的树根,叫你咋咋呼呼......”卡斯扬起双臂,伴着一道银芒,狠劈向树王。那如山般的树王,不愧有6000年道行,一巴掌便将风挡了下......“你这叫飓风?”他冷哼,笑得不屑。   “咳咳......”   卡斯浑身裂开,腿脚瘫软,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锤胸顿足。“他爷爷的,飓风老子是扬不起来了,扬两阵小清风,替你吹吹坟头,你丫的老树精一把年纪,麻利钻进去得了......”卡斯斗嘴般瘫倒于地上,嘴角衔着血,眉梢蹙起,俊美的容颜变得冰冷苍白,似薄纸一张,侧着身子,故作庸懒地抬眸,执起前襟,嗅了嗅,胡乱擦起浑身汩汩流淌的血......   “好小子,嘴巴倒挺硬,伤成这德行,还敢和我作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让你灰飞湮灭轻而易举?”   “哈哈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瘦死的卡斯比树粗,你就得意吧,有你抽筋的时候......”卡斯身子瘫倒,仰望树林顶端,感触那朝阳,从树梢射入,照得满地斑斓,亦照得他身体肇满银白光芒......   那是一副平铺的壁画,美得恍如隔世,眉宇中隐约的忧伤,独特血眸中的霸气,张扬跋扈却俊得无天理......他双臂伸开,享受春风,任伤痕极其缓慢地愈合......“那个秋什么菁的,什不是缺胳膊少腿,偏得赖上本王?”   “你......”   “真他娘的烦躁!我招你惹你了?为了你们,本王什么都没了......”爱的人成亲,生子,恨他入骨,他如刀俎,负伤而归,正等着被剁成鱼肉......“老树精,本王要啥啥没有,只有一条命,你取去吧,放了那混帐小子和我蛇宫......”   “好,我成全你!”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   “滚去黄泉吧!”老树王被他气得抓狂,伸起手腕,便施法,将树藤全缠绕住卡斯,拖起来,狠狠一摔......   “咳咳!”   卡斯咳了咳血,皱起眉,暴戾斥道:“你丫的到底会不会‘杀’?把心脏一挖,一了百了,耍什么特技?”   “你......”   老树精彻底被卡斯那马上要死,却毫不妥协的模样气到,半响,刚欲施法,树丛中降下一把古琴.......   那黑色的古老之琴,降入丛林中,铺于卡斯面前,接踵,从天而降下一位宛如仙女般的女子,一身的淡金的薄薄纱裙,双臂挽纱,十根柔嫩的手指,抚于古琴上,弹起优美的曲子......   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眉清目秀,五官婉约,长得甚有古典美,浑身散发着书卷和才气,额上一颗金色的挂饰和头顶闪闪发光的头饰,将她那婉约的气质淋漓尽致突显出来......纤腰间,束有金色的绸带,宽几许,箍得紧,婀娜的身材,不刻意雕琢,亦展露无遗......唇红,齿白,双眸大,不仅长相惹人怜,笑起来若清风般,美得如痴如醉......她和卡斯一般,犹如可供欣赏的画卷,何处皆挑剔不出毛病,唯有感叹上天造物时,过多的眷顾......   她,便是秋菁......   树王的独生女儿,树族的公主,才德兼备,美貌古典迷人,浑身散发着才情,不若一般的花瓶般不耐看,越向她眉宇间看,便越她的气质迷惑......琴曲扬起,樱桃小嘴吟起诗,柔柔弱弱,醉倒众生:“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   “哇......”   目睹美人丰姿,卡晟顿时以扇掩唇,双眸犯直......原本世上,果真有比不悔愈正点的女子,果真难以比拟,无法言语,完美中之完美,极品中之极品,从外表,形象,气质,谈吐,才情,不可挑剔......   现在,他才知,母后当初为何那般冲动地替大哥订下亲,这种极品佳色,晚一步,得追悔莫及......   “哇......人间绝色啊!”   “小女秋菁,见过蛇王,蛇君......”秋菁停下琴曲,起身走上前,有礼作揖,笑得清风不扫,眉宇含春,古典中透着迷人的蛊惑气。“父王,蛇王大人毕竟心中已有所属,我们不能过分强求......”   “菁儿,他不识好歹。”   “女儿又非嫁不出去,虽说有婚约,却也不能逼人过甚,我会等,等到卡斯他肯正眼看看我......”   “你改嫁吧!”   卡斯抬起眸,血色妖冶,眉头流转的春波,清冷如斯,懒洋洋躺着身子,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伤痕。“本王今生永不娶妃......”   “为了她吗?”   “不想再背叛她。”血眸微眯,阂眸邪笑,恍惚回到两年前,置身于冰冷的雪地中,那一刻,心痛到极致......   “可菁儿若说,我不想改嫁,亦不想和你的婚约作废,你果真打算一世不接纳我这个新妃??”   “没错!”   卡斯干脆果决地回说。   “难道你不怕我父王平了你的蛇宫?”   “你当我是废物吗?”   卡斯骤然睁开眸,迸发出一道犀利的血光,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听过者,皆知他卡斯根本不好惹,为了蠢女人受重伤,待他好了,打不死那老树精......“想改嫁,想活寡,自个决定,本王懒得罗嗦......卡晟你这混帐小子,还不扶我滚回宫?”   “想走?”   “不走等你叫爷呀!”卡斯没好气地冷哼一句,眸带暴戾,一边树王气的剁脚,那恐怖的树藤又杀人似飞来,骤然,天外,迸发一到金灿灿的光芒,一条尊贵的蛟龙,“咻”飞过来砍折树藤......   双腿稳稳落地,金灿灿的光环刹那罩来,一柄长剑抵向树王,麒麟正义凛然斥道:“蛇王不能让你带走。”   “龙王的儿子?”   树王一惊,倒退两步,“哈哈哈”轰隆隆便笑起来:“你才两千多年的道行,不怕你也一道被我绑了?”   “你绑我不怕,我身后有龙宫的铁骑,联合蛇宫的精兵强将,恐怕,八千年,也......”麒麟亦正亦邪地笑起,气势十足地向树王挑起豪放爽朗的笑。   “你们不是仇敌?”   “敌并非永远的敌,仇也没有永恒的仇,只要树王爷爷愿意,我那运筹帷幄的九王弟,定会将率领两宫,将你的老巢,连根拔起......”麒麟故作以虚为实的模样,表现得巍然气势,骗的树王一愣一愣......“呵呵,别伤了和气,你和蛇宫的仇我不管,不过他,我家小霓裳让本王暂时保住......”   “蠢女人?”   卡斯默默嘟哝,是她吗?是她怕他受伤遇难,叫麒麟前来搭救?双臂勉强撑住地面,他想起身问个透彻......   “哼,算你走运,下次最好别受伤被我逮到,否则你不成亲,我便当着树族长老的面,将你宰了!”   “死老东西!”   卡斯恶狠狠剜他一眼,捂住胸口站起,秋菁体恤地扶住他,甚抱歉道:“对不起,我会劝我爹少和你作对......来吧,我扶你起来......”秋菁的纤纤嫩指,刚触上卡斯精壮的腰身,树林中,便传来一声斥:“松开他!”   秋菁抬眸一瞥,和韩歪歪视线正好相对,韩歪歪一身素花衣裙,清雅淡定,丰姿绰约走上前,微微推开秋菁,代替她扶住卡斯的腰道:“不麻烦秋菁姑娘,他不配你尊贵的手来扶,只配我这贱人扶一扶!”   “你......”   听她称“贱人”,卡斯喉中一哽,被她扶住,走两步庸懒倚向树干,拧起弯眉,甚不满撇起苍白的唇瓣。“你不贱,本王才叫贱!”   “谢谢秋菁姑娘看得起这贱蛇,不过,我和他的帐还未算,我的恨还未偿还,他得暂时保持单身......”   “你是......”   秋菁疑惑挑起眉。韩歪歪倒不芥怀,嫣然一笑说:“我是龙宫太子爷的侧妃,小太子的亲生娘亲。”话路,她扶起卡斯,向树林那头走去,刚及饷午,阳光暖洋洋晒着身体,韩歪歪流着汗将他扶向一所茅屋......   “霓裳,需不需要我帮忙?”麒麟嘴衔起一只玫瑰,笑得邪意萌生。“不必,他更不配麒麟来背......”   “那嫂嫂,我来背吧,我是他弟弟,和他一样贱。”卡晟笑得潇洒异常,摇起折扇,拧起八字步,走到韩歪歪跟前,斯文俊秀的脸上,布满调侃......“啪”韩歪歪刁蛮地一脚踢中他长腿,斥道:“别喊我嫂嫂!”曾经那般窃喜,此时却如此讽刺。嫂嫂?哈哈哈,叫那个秋菁去做吧......   “砰”   有些烦躁地一脚踢开门板,将卡斯扶向破烂的床,韩歪歪微趴在床边,坏坏一笑。“卡斯,你不是说回去和你的秋菁妹妹双宿双栖,成婚生子?怎么?连这个也是骗我的吗?啊?连她也被你利用了吗?”   “你真像个母夜叉!”   卡斯翻起眼皮,伸开粗糙的手,刚欲探向她气得通红的脸,却中途松了开......调戏有夫之妇,得遭天打雷劈......转个眉,邪魅笑起,稚气得像个孩童,眸底书满笑意,看她不顾一切背他的样子,他知道,或许,在她心中,他还有一点点回忆......   “我本便刁蛮,你早就知道。可像秋菁那样的佳人,你也舍得抛弃?看样,你果真利用,抛弃上瘾了,贱蛇!”   “我也觉得我很贱,贱人!”   卡斯笑得甚稚气,清澈血眸漾起光芒,虽和她互相刺着肉,却难掩那暗淡下的光芒,独属于他,卡斯的摺摺锋芒......   “被到处追杀的滋味如何?”   “很好!”卡斯口是心非地挑眉回道:“好极了,好到我想飞......”   “哈哈哈,我现在若将你送出去给树族那群虎视耽耽的家伙,不知,你会有何下场?”   “拨骨,拆骨,入洞房呗。”卡斯说得甚为轻松,撇了撇嘴,俊美的容颜幻彩迷离......“叫莫邪那人妖赏副水晶棺材给本王,毕竟仇敌一场,大家好死好活,来世再斗......”   “我会叫他送你一副草席,卷吧卷吧弃之荒野!”   韩歪歪鼓起两腮,甚凛冽回道。   “那也成......”   “你!”   还是那副性子,那副令她嫌的牙齿痒痒的性子,懒洋洋的,毫不在乎的模样,令她恨不得想狠踹两脚......   卡斯!   啊啊啊,卡斯......   为什么你不变得更复杂,变得更阴险,变得更可恨,变得令她恨到想杀,想砍,而不想爱的地步?   为何明明和他恨语相向,句句带刺,内心深处,却依旧止不住的抽搐,他们的爱,果真有那么深吗? 第四十六章回乡   第四十六章回乡   韩歪歪恨恨咬住贝齿,劝告自己,绝不能被他的表象迷惑,看似越单纯,越是阴险毒辣,伤人于无形,能彻底摧毁她......“呵呵,我倒好奇堂堂的蛇王殿下,满身的能耐,是不是都见你品行不端消失了?”   “本大爷没有品行!”   卡斯懒洋洋回一句,和她对峙,便瞧着他的蠢女人,到底能刺到何程度?不痛不痒的,倒令他抱有幻想......   “闹的遍体鳞伤,很帅吗?”   “帅!”   衰透了!若非为她换魂,亦不敢确信他的猜测,不敢证实她便是蠢女人,亦不能解了他的心结,亦不能造成满身破裂,狼狈不堪......卡斯眯了眯丹凤美眸,嘴角噙起霸气的可爱笑颜,似偷糖的老鼠,有骨子奸笑,终于,终于,他终于不必再遭受矛盾的挣扎和煎熬......那般爱也不对,不爱亦不对,无论如何做,皆是错的局势,终于将他狠狠地,远远地抛除在外......   “哈哈哈,说什么妖界的原始战神,什么统帅千军的霸王,不过是个饭桶,你,卡斯,真像个饭桶......”   韩歪歪竭力所能地刺激他,想抚慰心中的疼痛,却忍不住执起银针,替他医治起来,那夹爱带恨的情绪,将她推向疯癫,她甚至,不知为何偏偏再来他身边找痛受,为何用最凛冽的话锋刺痛他???   “总结的好,鼓掌!”   卡斯边逸着血,边讪笑戏谑,横起眉斥向一侧偷笑的卡晟。“你丫的笑屁,哪都有你那讨嫌的笑......”   “哈哈哈,嫂嫂总结的好!”   卡晟亦跟着鼓掌。   麒麟侧倚在墙壁上,身子半倾,瞥向那一幕,眸中时邪时冷,是黝黑深邃,时高深莫测,像随时变幻的谜......   半响,他咬了咬玫瑰竿,笑说:“霓裳说的没错,需要女人营救的蛇王,就和那饭桶没有两样......哈哈哈,明知自己负伤,却替她换魂,导致腹背受敌,命不久矣,还真个挺可爱傻气的饭桶......”   “你丫的!”   “别瞪本王,我可救你一命......”   “你少瞪我家麒麟。”韩歪歪恶狠狠剜向卡斯,一根银针,“咻”刺入他血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喷满火焰,对她无可克制的不由自主而气......韩歪歪,不论姓韩,还是姓霓,能不能恨他恨的彻底?   可内心深处,却根本做不到!于是,这种矛盾,这不彻底的恨,便令她变本加厉地刺激他,寻求发泄......“我恨了你两年!”韩歪歪抿住樱唇说。   “哦。”   “这两年间,我恨得练起了剑,学起了骑马,常常将箭靶子中心当成你来射,百发百中。”   “那再接再厉!”   闻言,卡斯笑着鼓舞。   “我恨你!恨不得你死......可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着韩歪歪那满眸的恨,卡斯唯有潸潸一笑,转眉眯眸,故作不在乎,耸起肩,心中倒觉得畅快,看样,他当初果真未做错,与其被她恨,叫她活得好好,倒不如现在就他一个徘徊于鬼门关,潇洒走一回......   倏地,韩歪歪揪住他衣领,弯下腰,深深凝视他的血眸,说:“卡斯,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为让我离开你,而故意骗我?”   “你到底是不是为让我离开你,而故意骗我?”韩歪歪深深凝视着他微撑开错愕炽眸,一字一句重复道。   “到底是不是......???”韩歪歪按住他宽阔的双肩,眸底虚弱的希冀之光变得迷茫,咄咄逼问着卡斯。   “偷听到的东西不可信,本王说的你能信?”   “你......”   “我说是,你信吗?”卡斯微抬起头,和她近的呼吸皆能感觉到,眼中充满戏谑,呆怔过后,变得邪魅不羁。   “卡斯——”   “哈哈哈,你要信便信吧,本王没意见。”卡斯将眼睛一闭,故作逍遥翘起二郎腿,打个哈欠懒洋洋吹起口哨,耍起无赖......“身为太子妃,问这些陈年旧事,破芝麻谷子,有屁意义?”   “太子侧妃!”   “早晚得封妃,你有儿子嘛!”说起这话,卡斯心头一颤,却转瞬扬眉,切,可惜不是他儿子......韩歪歪狠狠握起粉拳,看着悠哉游哉的他,“哈哈”笑起来,果真自取其辱,活该吞口水,2年来的恨,她依旧不肯相信,还希冀他是骗她说的谎,看来,她是疯了,呸呸呸,她这个疯子......   “没错,我有儿子,我有莫邪的儿子,一个很可爱的宝贝......”而你,没有,卡斯,你什么也没有......   “很像他吧?”   “不像,一点也不像,像个小孽种!”   “切,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自己儿子不像他,就像你,你咬牙切齿的这是恨谁?”卡斯倒是好奇,揉揉两眉梢,不经意看到她含恨的清眸,心中忽而有个疯狂的想法......他想见见她的儿子长得什么模样......   “龙宫上下,个个说儿子是孽种,是我在外面偷汉子养的孽种......”   “他们欺负你?”   卡斯忽然攥紧拳,紧张兮兮瞟向她,心提到嗓子眼......   “欺负倒是不敢,不过嘴长的别人身上,说孽种我也只有忍,谁叫,我的宝贝,长的真的不像他爹?”   “那像谁?”   “像你......”韩歪歪故意抿起嘴唇,坏坏地对他说,好似试探般,又似调侃,看着他惊慌变脸,心情便变得甚好,卡斯啊卡斯,你不知道他有多像你,和你有几成的像?那小家伙,便是小时的你吧???   “像、像、像我?”   “呵呵......”   “为什么像我?”卡斯顿时满面抽成一团,不解地瞪圆双眸,骤然扯住韩歪歪的衣袖问道:“怎么会像本王?”   “呃......”   “你说呀,为什么像我?”卡斯咄咄逼问着她,孰料一个玩笑,倒惹的卡斯眸子充血暴跳如雷,焦急地询问她:“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骗了我?”   “没有......”   “我和你是不是已有了肌肤之亲?你的儿子是不是我的?”   “是莫邪的!”   韩歪歪正起色,推开粗糙的大手笑得嫣然轻悄,“噗嗤”估作邪恶说:“我随便说说,你何必当真?”   “那为何像我......??”   “小娃子,说像谁便像谁,长大自然揭分晓。你想儿子想疯了吧?不是莫邪的儿子,他会那么疼他?笑话!”   “你......”   原来,他被耍了......卡斯全身丧了力气,躺于冰冷的床铺上,浑身几根银针颤抖不已,半响,闭上眼睛平复刚刚那份激动......儿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卡斯,你丫的别胡思乱想,瞎作孽!!   “正如你所说,我是莫邪的妻子,不论他有多少个妃子,我只有他一个夫君,我的儿子只有他一个爹!你好好保重身体,因为,等你和树王斗够了,我很可能会帮助我的夫君,平了你的蛇宫,叫你,一无所有......”韩歪歪异常狠心地对他叮嘱,便甩衣袖,扔下一块染血的手帕,推开茅屋的房门离开,麒麟尾随而出......   卡斯睁开一双如薄雾的红眸,凝视那抹纤瘦的背影,久久,久久难以呼吸......她,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袅袅的香烟,从稀少的人家处溜过,呛鼻的烟味,却令韩歪歪觉得自己依旧像个活着的人,龙宫奢华而不切实际的日子,过得甚匪夷所思,偶尔出来散散步,亦觉得神清气爽,殊不知,这力量,来源于她那深埋的恨......   “麒麟......”   “曰吧,我的小霓裳。”麒麟抿起嘴唇,爽朗灿烂的笑颜,萦绕于嘴角,如波涛般汹涌恢弘,却亦小桥流水,他,便是那种无论何时,皆猜不透,罩着光环,却隐隐透气黑暗的神秘家伙......   “你会不会把我救卡斯的事,转述给我莫邪夫君听?”   “咳咳......”   “你们毕竟亲兄弟,怕我出轨,告之他也无妨,不过......”韩歪歪顿了顿,忽而垂下头,拽住麒麟小小的衣角,耷拉下双耳,不敢正视他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告诉他,现在的日子很好,不想和他闹别扭......”   “哈哈哈,我认识的小妮子,可不是这个性格......”那股子洒脱,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如今亦变得愈加成熟起来。   “因为,我有了非儿,我的宝贝......”   “做娘的都需要变得成熟隐忍吗?”   “也许吧!”起码做娘的,不再单纯想着爱男人,还得爱小东西,她的爱,变得更博大,更广阔,韩歪歪敛起一抹苍翠却婉约的清灵魅笑,松开麒麟,缓缓穿梭于树林中,半响,才回转话题道:“麒麟,一直有个困扰我的问题,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如何?不问又如何?”   “问了,我怕尴尬,不问,我又怕后悔......”   “那你问吧,本王不尴尬便是。”麒麟倒显得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过身,对准她犹豫的骨碌双眸,笑得甚洒脱......   “在绣女作坊时,你是不是问萧嬷嬷过我的身世?”   “没错......”   麒麟毫不犹豫坦承,继而补说:“因为本王不相信像小霓裳这样的妮子,会出身青楼,想验证心中的疑惑而已。”   “那麒麟那时便知,我并非凤凰,而是韩歪歪?”   “是没错......”   闻言,韩歪歪拧起眉稍作一怔,眉黛掬起,疑惑地蠕蠕樱唇,挣扎半响,才下定决心开口询问:“你明知我和莫邪的关系,为何还依旧向我表白?向我求婚?和他打赌,争我?夺我?你是为霓裳?还是为韩歪歪?”   “哈哈哈......”   麒麟忽然破金戈铁马般的豪放一笑,快步跨上前两步,将韩歪歪甩在身后,大约行至一百米开外,才转过头,冲着她,大声地呐喊道:“因为本王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   “麒麟......”   “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我......”   看着麒麟缓缓消逝于丛林尽头,看那千山斜阳,半坐着身子,抓起几根草编制,韩歪歪觉得闷闷的,像他的话,半隐半露,有何隐瞒似的,却根本抓不清任何破绽......尤其,他真挚的眼神,即便神秘依旧,却令她感到愧疚,似乎揭穿了他的伤疤,而导致的一股脑不安......   “麒麟,你对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以为尚不算笨的韩歪歪,却始终被他神秘的内在迷惑......就像那个神秘面具人一般,麒麟也同样神秘,而两者,仔细探究,却大不相同......一个从金灿灿的光环迩来,一个却从地狱的鬼刹中迸出......   “她怎么变成韩歪歪的模样?”苏姬猛地一惊,抬起身,愣愣地盯着韩歪歪......   “我本姓韩,名歪歪,苏太子妃还有何不解的?难道,我那具身体,是你派人来杀,见到我才鬼喊鬼叫?”   “你!”   苏姬疑惑地蹙起眉,思虑半响,才半懂未懂地大致了解其中的纠结......“换来换去,为博得太子爷的新鲜感吗?呵呵,妹妹好聪明,姐姐我自愧不如啊......”   “姬姐姐走好,我不送......”   “呵呵,王爷姬儿告退!”苏姬甚有礼地欠身告退,经过韩歪歪时,阴险剜了一眼,尤其恶狠狠狠瞟向瞪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她对峙的小莫非,对于这个意外出生的小东西,苏姬一直耿耿于怀......有他存在一日,她的太子妃位便一日不稳,妩媚得体地离开时,眸底残余阴险邪佞的注视,令韩歪歪纤肩一抖,不由额前鼓起虚汗......她那阴险的眼神,代表,她又得有何阴谋诡计......   “非儿,不认得娘了?”   韩歪歪揉着莫非的小脸,和他玩帖脸蛋,那小东西竟亦懂事的不哭不闹,亲生娘亲换了容颜,他却像洞悉般神的很......   “唔......唔......”   莫非跳起两条小短腿,笑眯眯蹦跳,在她怀中甚为活跃,笑起来两个小梨窝,可爱恨不得咬上那么一口......   不懂说话的他,仅吐着小舌头,舔起韩歪歪的鼻尖,湿漉漉的弄得她满脸,却笑得灿烂无比。“宝贝,乖乖吃饭,乖乖长大,娘等着你开口说话勒......”   “唔......喔......”   “像个小公鸡!”韩歪歪宠溺地亲吻他面颊,疼得不得了,而今,身边只有一份爱,她清彻整颗心,倘若莫非有个三长两短,她敢保证,她一定会疯......会疯了......“宝贝,你将来会认哪个爹?”她心中暗暗地嘟哝道......是亲生的爹爹,还是养你疼你的爹爹?宝宝他爹,究竟谁才配?而她,果真便一辈子恨卡斯,和莫邪这般生活在一起???两年后,再次和卡斯相逢,令她单纯的恨,又开始有了裂缝......   果真爱情是种说不清楚的东西,理不顺的纠结,好比她绣板上的线,一根根缠绕起来错综复杂......   她是那般爱恨分明,而此时,爱也好,恨也罢,皆难停止对他的思念,想着魔一般,看着非儿,满脑子都是他的影象......见鬼!为何难以控制?一分分注视着小非儿,心中便作乱如麻.......   “亲爱的,你能不对能本王有些反映?”莫邪显得有些挫败,打斜躺于榻上,垂头丧气半响,才鼓足勇气,不怕被挫地鬼魅叫唤:“哪怕一点点......”   “什么呀?”   “你能不能对我和姬儿,做出点反映,令本王觉得我的风流是该杀千刀的?”莫邪第一次觉得做她的夫君,倒不如做他的顶头王爷逍遥,现在和她亲热是理所当然的,可交涉她的心,却那般的冰冷......想他一界太子爷,叱咤情场数千载,以傲人的妖娆和温柔,蛊惑多少妃子?偏偏娶了她,却碰不得她,想用强,却又舍不得......风流借以刺激她,却换不回她半点回头率......不知,当初卡斯是如何养着她,养得死心塌地?难道,他对她和儿子还不够好????   “做出何反映?像个泼妇般将这榻拆了?泼你们两盆洗脚水?还是一个一刀砍死为止?冷嘲热讽刺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本王倒想看到那一幕......”倘若她肯拎菜刀来砍他们,他立即将苏姬踢一边,抱她如入怀......可惜呀可惜,她视而不见,像他莫邪是耍猴戏,自娱自乐的......无往不利的莫邪,亦有头疼的一日......   “不行啊,苏姬可是正宫娘娘,我是个小妾,砍不起的,我若砍了她,你父王便得砍了我,我划不来......”   “本王在和你说正经!”   莫邪翻了个身,脱掉外衣,妖娆的身子蜷缩于榻上,执起琵琶,开始烦心地弹起来......他向来不信老天爷,不信佛神,只信他莫邪一个......现在,卸下骄傲,作为夫君,开始信运气......每日皆得猜她心中到底何时,能充满全部的他???   “我也说的正经,苏姬本来便是正宫娘娘......”   “那你是想本王废了她?立你为正宫?”   “别、别,我不想轮为刀俎鱼肉,我想替我儿子保几日的小命......”韩歪歪戳戳小莫非的鼻梁,笑眯眯调问道:“宝贝,你说对不对?娘不做正宫,你也不做未来太子爷,好不好?”   “好,倘若你能忘了卡斯,和本王圆房,做正常的夫妻日子......我便废了苏姬,立你为妃......若父王不同意,我便弃了这龙宫,和你,还有非儿,一起过平凡人类的日子......”莫邪眯起淡紫的眸,异常认真地建议道,和往日的调侃不同,既不轻佻,亦不邪佞,他便像个中邪的家伙,妖冶的脸上布满难得真切......一副豁出去的派头......   韩歪歪顿了顿,将莫非放回摇篮,走向榻边,撇着嘴摸了摸他额头,摸出一根银针,“咻”扎入他耳根......“邪,你发烧了吧?”   “本王说真的......”   “吓人唬道的!龙宫太子爷不做了,你叫谁做?以你的骄傲尊贵性子,能和我一起山野粗茶淡饭的过??”   “哈哈哈,别小看本王......”莫邪鬼魅地拖起韩歪歪下颌,身子弯曲,和她紧贴在一起,彼此感触对方的心跳......   “行了,我信了。”   “如何?”   “不如何!”韩歪歪猛翻下眼皮,骨碌的眸中漾起鄙色,好似遇到一个疯子般躲躲闪闪......“我不能叫宝贝和我们东躲西藏......我得将他养的白白胖胖的......将来给他娶个贤惠的好娘子......”   “亲爱的,你是为了非儿吗?”   莫邪恍惚变得森冷邪气起来,钳着她的下颌,和她唇对唇的吞吐,那咄咄的杀肆气息直逼心房.......   “那是自然!!!!”   “哈哈哈,你当本王是傻子?是猪头?是卡斯?本王的脑筋,有一本无量心经,你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我便清楚的知道,你想做什么......”莫邪那猎人的眼神,令韩歪歪心头乱颤,难不成,他猜到了宝贝并非他的儿子?   “你......”   “你是为了蛇王?”   “不是!”韩歪歪失口否认,满面的阴霾,拒绝承认这个可耻的事实......“我恨他,我才不是为了他,我恨他恨得要死......”   “是吗?真恨吗?”   “难道还有假恨的?非得我把我的喉咙割掉,对邪你说,你才肯相信?”韩歪歪亦怒了,莫邪挑起了她最敏感的话题,“啪”使脑门向他额头一撞,撩裙坐在一边,奴起嘴,瞪圆了杏眸,和莫邪翻脸不认帐......   “不是为了等他?”   “懒得理你,我等他做甚?”   “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他来接你离开本王,才不肯从我?”莫邪的话,句句在刺尖上,说的韩歪歪哑口无言,不可否认,她内心深处,确实藏有一丝丝的希冀......希望卡斯仅是骗她,将来会......可理智却告诉她......好愚蠢.......“切,你看到我背叛你了?你看到我和他有一腿了?你看到我心里想着他,惦着他了?你什么都看不到,便别挑刺......”   “呃......”   “邪,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否则,下次我和你没完......”   “真刁!”   莫邪被韩歪歪那震慑的怒气吓到,平日的蛊惑再次化成挫败,“砰”向床一倒,心中暗叹不已......   “本侧妃便是这样刁!”   “受不惯,随你休!”话落,韩歪歪“啪”一声甩开门,扬长而去,窗外,一双眸子眨眼消逝,苏姬阴险冷笑道:“没了那个孽种,你们,还会那么恩爱吗?”   九霄外,那绚丽恢弘的蛇宫,冉冉的银白光芒,早已被该死的树藤缠缠绕绕,弄得如地狱般黑暗。   蛇宫,自被莫邪夺得后,成为第二次空前的危难,拥有6000年法力的树王,为逼迫卡斯就范,趁其养伤期间,大肆虐杀蛇族,到处掠捕......   蛇殿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叫闹声,树王又开始肆虐威胁,漫天的枯枝飞舞,砸得殿顶轰隆隆,陷入深度昏迷的卡斯,亦被狠狠砸响......   “娘的!”   卡斯缓缓睁开血色双眸,盯着殿顶那大窟窿,恨恨攥起拳,“啪”锤陷银丝榻,拎起酒壶,愤愤灌起来......   “死树精,死王八,死老乌龟......”气得他破口大骂,咆哮般传荡寝殿,伤势未愈,借酒来消痛,冰凉的液体润入喉中,提起了那份儿精神头......他爷爷的,卡斯是何许蛇也?岂能被一点小伤束缚?“咕咚”“咕咚”灌起辛辣的酒液,憋的俊俏的两颊通红,像渗血般在暗淡的夜中闪烁......   “你这混帐玩意!”   卡斯“啪”将酒壶瞥向殿顶,掀开被褥,刚欲下榻,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   “滚!”   卡斯烦躁地冷哼,腹背受敌,身受重伤,叫他情绪稳定,那简直比上天堂还难,横起眉,目光如炬,形成烈烈火焰,心中的小宇宙即将爆发......   “大哥,是我......”   “滚——”   门内传来凛冽咆哮声,惊的卡晟肩一哆嗦,忙摇扇闪一边,对着婉约古典的秋菁曰:“本蛇君早就说过,提我名,别的没有,就一滚字儿......”   “不好意思,我只想看看他的伤如何?都是我爹闯的祸,菁儿不能坐视不理......”   “未来嫂嫂有这份心便好,别自找麻烦。”卡晟边替秋菁煽煽凉风,吹吹热汗,边小心翼翼伏在她耳边说:“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惹不得的,例如这个暴君......我敢保证,再罗嗦一句,他就得把那靴子,无情撇向你的这娇俏古典韵美的脸,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美的,还是丑的......”   “真的?”   “经验之谈!”卡晟无奈地叹叹气,以古龙绣花扇,甚老泪纵横般道:“谢谢未来嫂嫂把不悔给小弟送回,我先闪也......”   “唉,卡晟......”   “抱歉,不能奉陪!”   “我......”   看他恍惚见鬼般的狂溜,秋菁唯有疑惑地自个敲打门板,虽听闻卡斯本性暴躁,娇纵狂妄,可那日见他长相俊美,如诗如画,像从那仙境而来的脱俗人儿,该是谣言吧???“卡斯,我是秋菁......”   “滚——”   “我......”   果真,谁都不给面子!秋菁不信邪地小心翼翼再敲门,并压低声调,变得甜腻可人儿......“我能进来吗?”   “滚一边去......”   “你!”   毕竟尊贵的树族公主,活有三千余年,秋菁不免受些打击,却依旧有优雅的姿态,甚有涵养地重复一遍:“对不起,我能进去吗?”   “咯吱”   门一开,不待她反映,一壶凉凉的酒,便“噗”泼了她满脸,从下颌滴答向鹅潢色的针织衣裙,皎好的秀妆被泼花,华丽丽的穿戴,被浇成落汤鸡......秋菁惊于原地,秋色潋滟的眸几欲变成四角形......“卡斯,你......你这是为何?”   “当然是请树精的女儿喝酒!”   卡斯懒洋洋躺于榻上,端起酒杯,斜睨向秋菁,瞥见她狼狈的模样,嘴角,缓缓地扩大,邪魅和搞怪的笑划成一条圆弧线......   “你便是为了我爹爹的恶行,而报复于我?”   “报复?哪有报复?你说,报复在哪?本王没有那么小肚鸡肠,我是以最尊贵的待客之道,来迎接你的到来,请你喝酒还有意见,那你给我滚出去......”   “卡斯......”   秋菁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掉满面的液珠,虽有些气,但笑得依旧清风徐徐,仿佛没有性子般高雅婉约,将一切的恶俗,比的渺小无比......眯起炽眸,懒懒凝视秋菁,卡斯心中忽而觉得好卑鄙,像奸杀掳掠般罪恶斑斑......死女人,还挺会装,好象高贵的不行,他就不信,她是什么好鸟......没有什么破绽......   “不想滚?果真是厚脸皮,你老树精一模一样......”   “菁儿今日一来,是为探病,探探你的伤,二来,是为代爹爹向你道歉,我会尽快劝说他停止争斗......”   “说的真好听,丫的比那戏子唱的都好听。”卡斯冷冷一瞥,笑得甚嘲讽,嘴角滴答着酒液,湿濡了褥角一片......“第一,本王没死。第二,叫你爹滚蛋。秋什么菁什么的,你可以从我蛇宫的大门,滚出去了!”   “哎,何必恶语相向呢,菁儿也是一片好意,不想将你我两家的关系闹的如此僵,你这是何苦?”   “我愿意!”卡斯对她越来越不善,她越是看似高贵,他便越觉得虚伪,尤其,满蛇宫外都是她家的树藤,缠的他做梦都不舒服......阴霾着脸,微唾一口,他恶狠狠剜向她......“本王向来嘴贱,别说恶语,再和我罗嗦,带脚踹的......”睨了睨眉:“还不滚?想被踹飞?还是想被骂哭?”   “我理解,你是为爹爹气我......”   “切!”   “爹爹也是为我着想,他不想叫他的女儿被树族耻笑,被出尔反尔悔婚,在树族是件不耻之事......”   “是你吧?”卡斯一针见血地刺中秋菁,令她一尘不染的笑变得不自然......“怕耻笑,不甘心,想毁灭本王的,是你吧?”   “此话......”   “别和我敷衍,你这好象落落大方,得体高贵的笑,根本就是在昭示你的无辜,你的委屈......还不如张牙舞爪向本王索命......别总你爹你爹的,你爷爷!找别人当借口,只会令我越来越瞧不起你......”卡斯恶狠狠地刺中秋菁,看着她脸色变绿一般,他大声笑道:“你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白眼狼!”   呆怔!震撼!   “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秋菁被卡斯说的哑口无言,诸多的话,憋于胸中,淤得脸色甚为苍白。   “别以为本王笨,笨有笨的好处,笨得不懂算心计,却懂看透人心......别以为骗得了别人,便骗得了我?”   “菁儿不想去辩解,你爱如何想,便如何想吧!”   “想我娶你,做梦去吧,这世不行,下世不行,生生世世都去做梦吧!”卡斯将话说到绝路,看得秋菁眼眶青一片,转瞬,便扬起眉浅笑......“其实,你该猜到,菁儿并不想嫁,尤其不想嫁于你......”   “那最好!你想嫁,也没谁娶!”   “你这便说错了,像菁儿这般才貌双全者,依您的眼光,该知我到底有没有谁肯娶......若非你母后当着全树族的面,向我爹爹提亲,我何需背上被遗弃的怨名?”秋菁亦懒得伪装,对着这个唯一能看穿她真面目的男子,她决定,叫他一人唱反调,或许更有趣......“归根到底,是你蛇宫失礼在先,令我成为弃妇,被树族耻笑,被其他族嫌弃,即便我叫我爹毁了你蛇宫,有错吗?”   “你......”   “呵呵,菁儿说错了,你没有错,你卡斯何时都没错,听闻你即便做错,也胡搅蛮缠,这般的男子,确实配不上我......你若有本事,便和我解除婚约吧,菁儿求之不得,呵呵,免得爹爹再烦我......”话落,秋菁莲步走上前,执起案边酒壶,“噗”泼向卡斯,小瓜子脸上布满清风的笑意。“一报还一报,乖女儿做久了,偶尔也想做做坏娘子,我现在新妃......你的妃......记得要对我好些,呵呵......”   “你这只白眼狼!”   “卡斯,你真可爱,和那个龙宫的太子侧妃,确实很相配......”秋菁鬼魅地拖起卡斯的下颌,趁他伤时,横加戏谑.......“不过嘛,确实和我不搭......”她倏地聪明选择放手,退到门边,一环环解开金色斑斓的腰带说:“卡斯,倘若我爹爹知你一面不娶我,一面意图不轨,想报复羞辱我,你猜,他将如何对付你?”   “别叫我卡斯,真恶心......”   “鉴于你的没礼貌,总得吃点苦头,姐姐的年龄,比你要大!”话落,秋菁将门“砰”狠狠撞开,看到迎面而来的爱露雅,挥泪跑开......   “菁儿,你上哪去?”   爱露雅忙拦住她问道:“怎么了?斯儿那孽障欺负你了?你哭得像个桃似的,该死的,看我不......”   “母后,别难为他,我知道他心中除了姓韩的姑娘,便没有别人,我想,我的爱也是白费心机了......”秋菁边哭边哭诉,听的门外的卡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本以为遇到位仙女,没想到是个恶魔,她比蠢女人还恐怖,擅长伪善,怎么装怎么像......一副单薄柔弱的模样,心肠可并不一般......   “那个孽障,我......”   “别,母后,是菁儿的错!”   “他泼了你满身的酒?”爱露雅嗅了嗅她浑身的酒味,气的鼻子茶点没歪,死孽障,他想蛇宫灭亡是不是???“菁儿别急,母后定替你做主,你千万别向你爹......”   “我不会向爹吐露半个字......”   “好孩子,你等着!”话落,爱露雅向母老虎般冲进寝殿,“砰”将房门一关,只听到里面噼里啪啦一顿狂响,继而传来卡斯凄惨的尖叫:“啊,母后,老巫婆,你干嘛打我?啊啊,哎呀,我身上有伤......”   秋菁笑了笑,将两边眼泪一收,迈着贤淑的步伐,幽若走向后殿......她,是树王和狐后的女儿,天生便有树族的贤淑恬静,可体内却潜藏有狐族的妖性,3000多年,她一直扮演乖宝宝,仙女的形象,然而,她最嗜好的,却是做——恶魔,一个翻手为云,俯手为雨的百变恶魔......   “孽障!”   爱露雅以膝盖按住卡斯,“啪”以左手打向右手,听着那清脆的响,偷瞄向门外,看着秋菁走,才稍微松口气......“你丫的孽障!你知道老树王在外狂轰乱炸,你还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   “老树王就该轰炸母后你这个老巫婆,谁叫你乱点鸳鸯谱?”   “孽障,敢说老娘!”   爱露雅腿一抬,比画两下,气的眉眼发青......“要不是你浑身是伤,老娘就把你打成猪头三.......你这混帐死了一个姓韩的,还不肯娶有恩于你的小老鼠,要死要活的,老娘不替你物色一个,你将来打光棍呀?”   “光棍咋了?”   “咋了?还咋了?你放屁!堂堂的蛇王,你给老娘打光棍,你叫我蛇族的脸往哪搁?蛇窟里出来个和尚,杀风景!”   “不止当和尚,我还当道士,我建个庙,开个观,我清修不行呀?”卡斯和她犟嘴,被狠狠揪住耳朵一顿轰炸,爱露雅脸红脖根粗,精神气十足地训斥道:“你想都别给我想,你想断子绝孙,老娘还不干......菁儿是闻名妖界的仙女,你瞧瞧那小脸蛋,那身材,那举止,那气质,那感觉......老娘要是年轻两千年,做个变性也想娶她......”   “你倒是变性呀!”卡斯冷哼,抓起一把瓜子,像小耗子般嗑起来,翻起眼皮,气从胸中来......“那根本不是好鸟,一只毒乌鸦,搞不懂你们丫的稀罕个鬼......”   “啪”   爱露雅当即给他一记暴栗:“你少和我胡说,三界内,谁不知秋菁的品行,你少造谣摸黑我心目中理想的儿媳......”   “我没胡说。”   “啪”   又是一记,打的卡斯满脑直晕,直喊“痛”“痛”......“你没胡说个大头鬼,老娘还不知道你的眼力?菁儿是千挑万选的好媳妇,无可挑剔,你不想娶是不想娶,别给她带眼套......”   “她根本是白眼狼......”   “我看你像白眼狼,吃里爬外,制造灾难的东西,你再这样对待菁儿,老树菁就得平了我们的窝......”   “我怎么对待她了?”卡斯觉得不服气,分明是那妖精陷害她,可惜没人相信他,他只是唱起了独角戏......   “KAO,你泼人家满身酒,又嘴贱骂哭了,你当我不知道?孽障,老娘告诉你,为了蛇宫的安宁,你不管爱不爱,就娶了吧!反正是个妃,将来你想娶,再把那个什么,什么寡妇娶回来做侧妃就是......”   “她不是寡妇!”   卡斯忽而凛冽地反驳,瞪圆一双丹凤血眸回道:“她只是暂时嫁给了莫邪,等本王解决老树精,我......”   “你怎么样?再把她抢回来?我说孽障,你以为你是谁,有那么大能耐,人家成亲,生子,小日子美满的很,还会回来和你吵嘴?你别做梦了,到时人家稀罕你?不给你一刀,也得一脚把你踹飞......”   “被踹飞,我再爬回去!”卡斯执拗地发誓道:“只要她能开心,我就只爬到她身边等着,也行......”   “你要是等不到呢?”   “接着等!”   像她当初等他一般,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海枯石烂,等到他变成雕塑好了,反正,活着就像行尸走肉......   “你丫的傻不傻?有现成的不娶,将来弄一堆麻烦?”   “我答应过她,会娶她!”   “可你转一圈,不也是没娶成?”爱露雅快被这个蠢儿子打败了,想当年,他父王也是这骨子劲,叫她又爱又恨......自古多情总多恨,恨多爱少终成憾,又有多少能修成正果,和相爱者厮守?论神,妖,人,个个难逃这一个“情”字......   “将来一定会......”   “孽障!你娶了秋菁,我蛇宫便消停了,也不碍什么事。”   “我要她做唯一的王妃!”卡斯倏地咆哮起来,那般的认真犀利,吓得爱露雅一哆嗦,倒退一步......“母后和父王是唯一,我就不能有唯一的她吗?”一句话,便透明了他的决心,无论再苦,他一定要做到......对她的承诺......傻傻地等待修成正果,即便现在她的恨,比她的爱来的更汹涌......   “你......”   “母后明白我的感觉。”卡斯深深地凝视爱露雅的眼眸,半响,耍赖般说:“反正不管他娘的咋样,我是蛇王,我做主......”   “孽障!”   “孽障就孽障,谁叫母后你这老巫婆把本王生可下来?”   “卡斯......”爱露雅气的嘴唇直颤抖,憋了一会儿,才缓和口吻说:“好儿子,为了蛇宫的未来,你便委屈了吧!”   “不行!”   “你若不委屈,将来我们全没好果子吃,你要知道,老树精是妖界的原始至尊,没谁对付得了他的。”   “老子早晚拔了他的树根!”卡斯甚轻蔑地冷哼一句,便执起一颗枕头,“啪”塞怼进爱露雅的嘴中,阻挡她再继续说劝.......“无论是谁,也不能动摇本王的决心......放心,等我养好伤,潜心修炼法术,早晚拔了老树精的根,拽光他胡须,叫母后你出怨气......”话落,卡斯迅速穿戴整齐,捂住胸口踏出门槛......   一身的紫纱,似高贵的钻石,扮着清清月色,忧郁而尊贵,王者的风范,从其中隐约散发出来,披散着头发,如倾斜的瀑布,哗哗滑过肩膀,延伸到他微茧的五根长指.......   “你这个孽障,敢塞老娘......”爱露雅将枕头一撇,忙叱喊一句:“斯儿,你浑身带伤,去哪??”   “找个修养的地儿......”   “到底是哪?”   “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话落,他便登起云,去了那十二年前,他们相遇的荒野......满山的花开,满树落叶飘飞,染的荒野红红绿绿好不活跃......   龙宫中,斑竹影晃荡,太子殿中依稀燃有烛光,小莫非早早呼着,只有韩歪歪拖起那两个耳坠,嫣然甜笑......   偶尔耳畔,能响起他霸道的话语:“戴上,就不准摘下来!”霸气十足的口吻,稚气可爱的表情,脑海中,抹杀不去的记忆,和那一幕的阴影重合,让她骨碌的眸流转的阴情变幻......   “亲爱的.......”   门“咯吱”一响,听到莫邪的唤声,韩歪歪忙将饰坠踹进怀中,转过身,不自然地瞟向穿着白皮长披风的莫邪......“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中作什么妖?”韩歪歪有些埋怨地刚欲摘下头饰,卸妆休息,却被莫邪抓住手腕......“你先别摘,明日是我娘的忌辰,我带你和非儿连夜赶路去祭拜......”   “现在?”   “没错,我娘的骨灰在扬州青山镇,得连夜赶路,我不能带你和儿子,还有侍从满天飞,做马车吧!”   “青山镇?”   那不正正是她的故乡?   她家在青山镇的荒野,那座茅屋,她已12年没有再去......闻言,韩歪歪觉得甚兴奋,忙抱起包裹好的小莫非,连夜收拾行囊,坐起马车赶往青山镇......那里,有她爹娘的骨灰,亦有那条麻绳蛇的足迹......那里,有初识的东西和回忆......想想,嘴角便扬起一抹醉人的浅笑,像抹了蜜般的甜......   “亲爱的,你笑的真诱人。”   莫邪懒洋洋倚着马车车厢一侧,双臂环胸,于狭窄的空间中,目不转睛盯着韩歪歪诡异的神色......   那双犀利透视的淡紫眸,带着狩猎的恶劣气味,看的韩歪歪嘴角一撇,忙翻起白眼,对他恶狠狠说:“别那副德行,我好象和匹色狼同一车厢.......”   “能告诉你夫君我......在笑什么吗?”莫邪将身子倾近前,双臂支于两边,邪恶地审视着,不放弃她眼睛中的任何变化.......   “没有啊......”   “笑得那么莫名其妙,还说没有,你当本王是鸵鸟吗?”   “你何时变得如此八婆?我笑都犯你的忌,那好啊,我不笑了,我苦瓜一张脸你给太子爷看总成吧?”韩歪歪撇撇嘴,将莫非抱得愈紧,撩起轿帘,马车外青山绿水,林立的英木,十年如一日,并未有何变化......山清,水秀,鸟儿栖息,深汲取两口,全是满满的香气,山间便是难得的清新......   像回到从前,她光着小脚丫,满山满林子的跑,和爹,还捉了那一条倒霉的蛇熬了锅......   一恍眼,12年了,她早从刁蛮的小丫头,蜕变成少妇,宝宝她娘......成了名副其实的干瘪菜,想想,便觉得日子过的好快,像飞一般......“12年前,我家便住在这附近,那个茅屋......就是我的家......”韩歪歪雀跃地伸臂指向那个破旧不堪的茅屋,被嫩绿的树叶早覆盖,檩子框架尚在.......   “你家?”   “哈哈,我嫁阎翼之前,跟随师傅到处学医制毒前,便和我爹娘,在这个破旧的小茅屋中生活......”   “岳父?岳母?”   莫邪那骄傲的头,终于半弯曲,向茅屋的方向致敬,倘若岳父,岳母在世,也许,他便有了争取她的靠山.......半响,莫邪靳起了眉,鬼魅一句:“亲爱的,那你和蛇王,是不是也在这相遇的?”   “......”   “你们的回忆那么早吗?”忽然间,他有些吃味,难怪他入她的心入的那么难,他们的相识比他早那么多年......想到那张脸,莫邪便变的森冷,瞥向窗口,眼神杀肆,心中暗暗嘟哝:“卡斯啊卡斯,你能不能死?能不能从这个世上消失?”别再和他抢夺小丫鬟.......别再和他抢他的儿子......   “你说什么呀?乱七八糟的神神叨叨!我发现你近日特有毛病......”   “我有毛病?”   “说别人还对得起你?行了,行了,你这龙八婆,我不想和你吵嘴,快点替娘准备祭拜的东西.......”马车车厢中,开始一顿翻腾,骤然,马车猛一颠簸,好象撵到何东西,震的她撞到车壁......   “哎哟!”   捂了捂头,韩歪歪撩起轿帘向外探出头,将小莫非抱给莫邪,鬼使神差下了马车......“你抱着儿子,我下车瞧瞧,估计是什么石头类的鬼东西......”   “你叫侍从......”   不待莫非辩驳,韩歪歪已下了马车,只剩下他在车厢中,像个怨夫般,抱着莫邪扮起鬼脸,自从有了儿子,他便发现他的身份一落千丈,从前他排第一,有个小丫鬟,现在他排第三,娘子,儿子,再才有他......用计挤兑跑卡斯,哈哈哈,所有怨念转移到他身上,成了半个奶爹.......   “韩娘娘,车胎好象爆了。”   有几个侍从,慌忙地补胎,韩歪歪疑惑地盯着那爆掉的胎,心想着到底什么东西被撵了一下,令她心神难宁......??“马车撵到什么了?”   “属下不知道......”   “你们快补胎,我去去就回。”寻着马车的轮胎痕迹,韩歪歪趟着满地淹没脚踝的树叶,走向那个长方形的小山丘......   一步,一步,深深陷入树叶,猛烈的风沙迷了眼,似大漠一般将衣裙吹的左右飘晃......眯起有神的骨碌大眼睛,瞥向那处凸起的车轮印.......她慌忙快步走上前,用手拨开一层树叶,惊讶地看到躺着里面,像小猪般睡着的卡斯......   “天哪!”   她忙捂住嘴,阻挡惊讶的诧异声,刚刚撵到的是他的身体?浑身伤痕累累的,这回伤上加伤,他还能睡?   还真是猪转世托生的,他难道不知道痛?韩歪歪心疼地皱了皱眉,摸向他额头,烧的厉害,许是昏迷了......   “亲爱的,你在挖什么?”   莫邪撩起帘幕,妖娆问道。   “啊......没、没什么......”韩歪歪忙三下五除二将树叶重新撩回,对着他耳朵嘟哝一句:“晚上再来挖你,笨蛋!” 第四十七章往事   第四十七章往事   是夜,一片漆黑,荒野上的冷风呼啸刮起,满地的树叶埋没脚踝,淌起树叶河,将羁绊的裙摆卷上腰间,韩歪歪借着微弱的月色,悄悄寻觅当初的足迹,寻找那个或许依旧躺在那里的笨蛋......   “卡斯......”   她悄悄地呼唤几声,便扑向茅屋前那个凸起的山丘,拨动开一片片散落的树叶,露出卡斯那惨白的俊脸,浑身像结冰一般,一碰,冰的指尖颤抖,早春之季,风凛冽,夜亦寒,他几乎被冻死......   “哎哟,好沉......”韩歪歪将卡斯从树叶堆中扶扛上肩,身子歪歪斜斜一边倒,费好大劲才将卡斯搬进茅屋,收拾好床铺,扑掉灰尘,找写稻草堆好,将卡斯小心翼翼扛上床,脱掉外衣替他盖好......   十二年后的茅屋,似乎一场大火该烧尽的皆烧尽,只剩下空架子,不过韩歪歪还是凭借一双巧手搭起台熬了些热乎乎的野菜粥......   “呼......呼......”   端起热烫的粥,递到卡斯嘴边,钳住他下颌,却发现他根本半点进食的迹象皆无。“喂,卡斯,你醒醒,把粥喝了再睡......”   “卡斯,你给我醒醒,你想睡死不成?”   见他始终没有动静,韩歪歪急了,摸摸他的额头,高烧未褪,这些草药熬的粥又喂食不进,眼见他浑身哆嗦成一团,畏缩着身子,像个出生的婴孩般楚楚可怜......“卡斯,你这个臭家伙——”韩歪歪眉梢一皱,将气息一屏,便亲自喝了一口粥,再俯下头,没有犹豫地低垂下头封住卡斯冰凉的嘴唇......   “咕咚”   “咕咚”   依稀听到她嘴中的粥,灌入他喉中的声响,嘴唇黏黏糊糊,大脑混沌不清,卡斯倏地睁开眸,霸道按住韩歪歪的后脑,仿佛欲摄取她嘴中的一切,粥干了,舌蜷卷,传来一阵齿碰齿的“叮当”响......   “你疯了?”   韩歪歪一把将卡斯推开,抬起腰,两颊红扑扑的,鬓发被他揉得凌乱,两眼睛瞪圆,像欲爆出来......狠狠揉了两下嘴唇,完了,被他啃肿了,这个疯子忽然冲起来,没头没脑得不知搞什么鬼......   “咳咳......”卡斯咳了咳,没有作答,可耳根后早已烧红,披散的刘海遮掩住他惨白的俊颜,只露两只血红的眼睛,像恶鬼似的惊悚......   “你这个疯子!我好心喂你喝粥,你反过来咬我一口,你和狗有何区别?我想,狗的品行也比你卡斯强!”情急之下,不知该如何解开尴尬,索性顺着嘴,开始刺儿他,反正,她恨他,这个理由足够的充分,对他做任何恶事,都有情可原......   “没错,我不如狗。”   “那疯狗都比你懂得知恩图报......”   “确实,狗都比我强。”卡斯顺着她的话茬,像个乖宝宝,言听计从的,反抗和咆哮的意识全无......   “你......”   “我猪狗不如,这成了吧?”   “你!”   “哈哈......咳咳......”卡斯斜睇起韩歪歪那苹果似的清秀小脸,心中好一阵暗爽,嘴角不经意扬起邪魅的坏笑,苍白的脸也染起红晕......刀子嘴,豆腐心,蠢女人到何时都和他一个性子.......   “你笑屁?有何可笑的?”   “我笑......”卡斯顿了顿,向她勾了勾食指,眯起眼睛成一条缝隙,神秘兮兮地勾搭道:“你靠过来......”   “你想做什么?”   “你靠过来,我就告诉你,本王笑什么。”   “你最好别和我耍花样,否则,我把你捆吧捆吧扔进荒野喂野猪。”韩歪歪顶着草垛般的乱发,小心翼翼凑近前,和他保持一个手掌的间距......“说吧,你鬼笑什么,受伤发烧,弄成这副熊样,还有笑的资本吗?”   “你再靠过来一点......”卡斯懒洋洋躺在柔软的稻草上,向她勾指召唤,不顾浑身伤,悠闲翘起二郎腿,打个哈欠,摆起经典老太爷的姿势,嘴角的笑幼稚却邪邪的......   “卡斯——”   “丫的,再靠过来一点点就好。”他了解她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轻易认输那夥儿的。“你不想知道吗?本王笑的原因!和你有关啊,一个很有趣,很有趣的事......哦,原来你是没有兴趣知道......”经他一激将,韩歪歪果真弯下腰,恶狠狠剜向他,揪起他衣领刁蛮斥道:“说!你笑我什么?”   “哈哈哈......”   “你再笑,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做猪舌炒竹笋!”   “你的嘴唇上,还有我喂给你的菜叶......”卡斯轻柔将那小小的菜叶摘下来,扔进嘴中,咬吧咬吧咽入,接踵,便仰脖“哈哈”大笑起来,尽情戏谑道:“难怪本王觉得还饿,是被你沾走了呀......”   “饿个鬼!”   韩歪歪伸手便狠给卡斯一记暴栗。“你敢拿我取笑??见鬼,你知不知道我随时能把你这个混帐杀了?”   “呃......”   “宰了你为民除害,你这般的蠢东西,坏东西,不该活在世上,只会白白糟蹋一颗颗真心,去死吧!”韩歪歪刚欲甩衣袖转身离开,却被卡斯及时地一把拽住手腕,她的身子,似柳条般,轻松倒入床榻,正压于卡斯精壮的身体上......   “啊!”   韩歪歪惊呼,下意识用手去撑床,怕弄破他浑身的伤,那焦急的神色,令卡斯炽眸加深的凝重,心中沙哑地叫唤着“蠢女人”......伸开粗壮的双臂,将她箍入怀中,好温和,好舒适,像厚厚的棉被一样......   “你给我滚开!”   “是你自动投怀送抱,我老子有何关系?”卡斯和她耍起无赖,和她大眼瞪小眼,火花激起万丈......   “再占我便宜,我砍断你的手脚,杀了你......”   “那好,你丫的杀吧。”卡斯将眼睛一闭,抓起她的手按住颈子上。“掐吧,你掐死我吧,你掐死我为你自个报仇血恨,哈哈哈,早死早托生,正好本王活得还真不耐烦了......”   “你......”   “杀不了吧?”   “你别得意,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早晚我会叫你为你的无耻而付出代价。”韩歪歪那骨子气淤积心中,憋得脸红肿的似两颗馒头......大半夜偷偷溜出来,便来找气,她越来越不理解自个那颗心......   “想杀我,干屁还救我?你有毛病?”   “我......”   “想杀我,干屁还给我辛辛苦苦熬粥,弄的十根手指根胡萝卜似的?你真有毛病呀?”卡斯边反问,边霸道抓起她的手,替她在手心中吹吹,一阵阵凉风,像泼起的凉水,拔得手指舒服不少......   “救人一命,胜造......”   “放屁!”   “没错,我有毛病,我很有毛病,你,管得着吗?我想救你,再亲自杀你,来换取那份快感,不觉得很合情合理合法吗?”韩歪歪将嘴一撇,眼刁,嘴更刁,“啪”将手一抽,塞入袖口故作冷漠......   “想杀我,干屁还给我披你的衣裳,你不冷呀?”卡斯扯了扯那件单薄的衣物,再见她时,不由翻个白眼,傻瓜,嘴巴那么硬,那么恶毒,干脆模样别这般惹他怜......哎,自作孽呀,孽债难偿,都是他的错......卡斯扯起她手腕,向怀中一带,暧昧地包裹住她的身子,双臂箍住她腰间......   “我不冷,你松开我!”   “不冷还颤抖?你有牛癫风?”   “你才......”死男人,狗改不了吃X,嘴巴那么恶毒,早晚给他缝上两针,埋怨他的同时,嘴角竟不自觉扬起一抹,连她皆未曾注意的笑......“你才患了羊角风,你再不松开,我可咬你了......”   “咬吧!”   “卡斯——”   “咬吧,本王只当被狗吻了。”卡斯瘫着身子,干脆和她耍阴的,硬是抱着她不放,替她取暖的同时,心中那孤零零的一角,亦开始融化,雪夜时他说心不会再敞开,而今蠢女人复活,他的心,能敞开了吗?   他还有希望吗?   未来,还有他存在的必要吗?   一个个疑问,回旋于心中,卡斯却无法问出口,只有箍紧她,用身体切实的体温,来给予她应有的承诺......   “对不起,蠢女人,对不起......”卡斯的心,一直在忏悔,对不起她的太多,多到想用一世来弥补,倘若他能熬过这一关,即便死,他也要死在她身边......“你丫的怎么还不咬?”卡斯刚挑起眉,便“啊”一声惨叫,韩歪歪那整齐的一排小白牙,恶狠狠咬住他的胸膛,顿时,脚趾勾住稻草,手掐住她手腕,痛得惊心......   “是你在叫嚣,不是我心狠,没见过哪个发烧的,像你这样活蹦乱跳不怕死,既然那么有精神头,我何必和你客气?”   “你这个狠丫.......”   “再不松开,咬你满身开花。”韩歪歪替他揉了揉胸膛那个红红的齿印,笑得坏坏......“别忘了,恨能激发无限的潜能,咬死你也不成问题,有本事你再叫嚣试试看......”   “你丫的......”   “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你也,再不是我的谁。”韩歪歪似被灌汤般,一个劲劝戒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动心,不能再傻,被骗一次还不够?难道还被骗第二次?第三次?可惜内心无时无刻不触电,不被惊扰......   “哎,好冷啊!”   卡斯便这般不依不饶地拥着她,待烧退了,天亮了,也许,他便没有再耍无赖的理由,起码,这一刻,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来抱一抱她......“你爱咬就咬吧,看你能咬几口......啊......”   “松开!”   “不松......”他执拗道。   “你松不松开?”   “本大爷就是不松......”卡斯恍惚遇到了一只发疯的小狗狗,正对他无情的乱咬一痛,发泄她心中的恨,半响,他体贴地摸了摸她凌乱不堪的头发,说:“千万别锛了你那两颗小门牙,忒难看......”   “卡斯——”   “啊......”   暗夜中,传来凄惨的尖叫,那破旧的茅屋中,在下半夜终于安静了下来,韩歪歪瞥向他胸前的几处咬痕,便无奈陪他一起睡,依偎入他怀中,嗅着彼此的汗味,胸腔中,被充斥的满满......今夜,她抛了夫,弃了子,注定出了轨,和他同床同眠,即便下一刻即将进猪笼,也仅有坚持到底......   矮矮的稻草,却比瑰色大床来的舒坦,暗夜无垠,荒野的风像马的撕吼,令她想起了家,也想起了他......   “卡斯......”   她小小声叫唤一句。   “呼......呼......”   耳畔,忽然传来诡异的呼噜声,转过身一瞥,卡斯正张开嘴,小呼噜打得正香,睡颜天真可爱的不得了......   “你少我和装睡,起来啦!”   韩歪歪推了推他,他却毫无反映,半响,她才断言他果真是累了,睡了,对着那轮明月,枕起他手臂,心中的惆怅便如潮水脱闸......“卡斯,你这个坏家伙,快点告诉我,我到底该爱你?还是该恨你?”   卡斯的呼噜声,甚有节律地伴着她叹息的声响......“我是那么恨你,恨了两年,可遇到你,看着你为我负伤流血,为何心便止不住的痛?我该恨你的,为何恨的时候,却那么想爱......是不是我很没有?变得优柔寡断了?我该怎么办?教教我,看到你受伤,我能大笑的方法?看到你落魄,我能冷笑的方法?看到你,我能不爱的方法......你统统告诉我,该怎样才能彻彻底底的恨?”   “呼......呼......”   “你睡的那么猪,我却睡不着,真不公平!”韩歪歪扬起眉叹气,心中好不烦躁:“我嫁给了莫邪,却从未和他同房,因为,我的心中始终放不开对你的爱和恨......你毁了我的人生,你知道吗?你毁了我,你这个混帐!”扬起粉拳,却又松了开,她缩起肩,向他怀中更靠近一寸......“我不解你当初为何那般刺伤我?利用我?是邪的圈套?你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你真的是个混帐??”   “呼...........呼呼......”卡斯翻了个身,将她包裹入胸窝前......“其实,你替我换魂时,就知道我是韩歪歪了,对不对?你不想叫我和你一起.....那两年前,是也是这样想的吧??还是,你根本是个三心两意,玩弄感情的混球?”韩歪歪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心乱如麻......“卡斯,我恨你!”她闭上眼睛,临睡前向自己灌输“恨”字:“我恨你入骨,不会饶了你......可恶,为什么非儿睡觉的样子......都和你一样......”声音,越来越飘渺,直至模糊不清,韩歪歪带着疲倦入睡,而卡斯却骤然撑开了火红的双眸......   “傻瓜!”   箍紧了双臂,拨开她的刘海,悄悄亲吻一下她的前额,鼻梁,延伸到嘴唇,只轻轻一点,便闭上了眼睛......一个聪明的傻瓜,叫他又爱,又爱不得,真想见见她儿子,为何说和他像,说和他睡觉的样子也像......   翌日,天刚渐有白光,韩歪歪便翻起身,穿好衣裳,打算偷快马加鞭溜回驿站陪莫邪祭母......“咯吱”门刚一推开,一道光射入,一身鹅潢色华丽衣裙的秋菁早堵在门外,洋洋洒洒的树叶铺陈脚底......   “秋菁?”   韩歪歪一愣,心中猛一惊,半响,才蹙了蹙黛眉,将门大敞四开......“卡斯发高烧,躺在床上修养,你快把他带回去吧!”   “他发高烧了?”   秋菁焦急地走入房中,倚在床边,故作伤心说:“卡斯,你怎么病成这样?我不在,你便病了吗?”   “你们......”   “对不起姑娘,我这蛇王夫君离了我,便总受伤,麻烦姑娘了,我这便带他回去养伤,免得他再伤势加重......”   “蛇王夫君?”   好讽刺的词语,韩歪歪撇了撇嘴,随之寒暄一句:“对啊,我忘了他已是有妇之夫,令夫人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一步......”   “姑娘可姓韩?”   “怎么?”   韩歪歪不解地转过身,仔细凝视眼前的秋菁,长得果真天上有,地上无,仙女一个,美人一枚,难怪卡斯他亲亲娘亲能如此中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替他揽了亲,亦难怪......哈哈哈,卡斯能离了她,便病的一塌糊涂......   该死的,说好不吃醋,说好恨他的,为何心中,却止不住的冒起酸水,像喝两坛子的醋一般舌根打卷......   “你可是卡斯从前的女人?莫邪现在的侧妃?”   “秋菁姑娘有何指教吗?”   她的婉约古典,令同身为女子的韩歪歪皆惊艳,见鬼,为何情敌长得如此精雕细琢,叫她颜面何存?   “听闻蛇王夫君当初很爱你,你为何却改嫁给龙太子爷?韩姑娘可方便向菁儿透露?”   “改嫁,还需要理由吗?”   “我......”秋菁顿了顿,抿起嘴,唇红,齿白,朱砂一点,甚为撩人,尤其笑起时,比那清风愈醉人,如此的美娇娘,便蛊惑得卡斯对她变心????“因为你嫁了他,所以,我改嫁了,这个回答,秋菁姑娘还满意吗?”   “对不起,我不想做第三者的,菁儿真的不知道......”   “呵呵,不必道歉,过去便过去了,我和他已没有瓜葛,你带他离开便是。”韩歪歪越想便越气,这如仙般不染尘兮的女人,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吗?   “对不起,韩姑娘......”   “何必道歉,道歉了,你能将这个混帐重新还给我吗?”   “我......”秋菁顿了顿,卷起手帕,抚向睫毛,一副伤害欲绝,却高贵成全的模样......“我愿意,倘若你们真心相爱,兵释前嫌,我愿意将蛇王夫君让给你,我真的不介意和你二女侍一夫,古有沙皇女,今有你我二姐妹......”   “可我不要!”   韩歪歪清冷拒绝道:“就像不想和别人同穿一条裤子一般,我韩歪歪不愿和你共抢一夫,等着他的临幸......”   “韩姑娘......”   “你稀罕,你用吧,我和他早已决裂!”话落,韩歪歪便跨出门槛,憋着胸中那口气,狠狠揪住胸口忍耐......粉拳握紧,眉目清冷,恨得入骨,忽然,秋菁风一般来到她身边,伸开双臂拦住她,问道:“难道韩姑娘不爱蛇王夫君吗?”   “你......”   “难道韩姑娘不爱蛇王夫君?不愿和他一起吗?”秋菁咄咄地逼问,悄然间,韩歪歪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不属于她性情的犀利......“你便这般打算放弃了蛇王夫君,而成全我和他的大好姻缘?”   “成全了你们,难道不好吗?况且,即便我同意,卡斯也不会同意,他的心,变得再坏,也容不下两个......或者我退出,或者你退出,而事实证明,我早被淘汰了......”韩歪歪那般锐利刚强的目光,令秋菁不由一惊,她以为她的试探,会成功,却未料碰到如此刚性的女子,明明爱的要死,却依旧坚贞......她和卡斯果真相似,相似的不象话,同样的口吻,同样的忠贞,天生的绝配......一阵风刮来,秋菁的头发吹向嘴角,一抹邪笑诡异绽开,她“扑通”跪倒,婉然欲泪曰:“韩姑娘,既然你不想和菁儿共侍一夫,那便和他别再纠缠不清了,彻底断了,别再来往,免得伤夫君的心,藕断丝连是大忌......”   “秋菁......”   “别再见他,别再救他,见面装不认识吧,菁儿爱他,离不开他......”   “你!”   韩歪歪慌忙扶起委曲求全的秋菁,嘴中的话,却难干脆吞吐出来,这个承诺,她做不到......依照这份爱,这份恨活着,如果丧失,她便,只剩下空壳了......   “做不到吧?”   秋菁在心中暗问。   “那代表你还爱他!”   邪性的秋菁忽然笑起,静静凝视挣扎的韩歪歪,纤指拖下颌,状似看台好戏,哎哟哟,看样,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幸好她并不爱卡斯,否则岂不造孽?树叶刮起,茅屋的草淙淙动,周遭的气氛变得诡异,忽然,房中传来一阵咆哮声,卡斯“噌”从床上跃起,靴子“啪”便火暴掷出来,伴着喷火蛇王的叱咤:“秋菁——”   “啊,夫君,你醒了?”秋菁忙迈开小莲字步,轻柔走上前,替卡斯温柔锤起背。“你还痛不痛?”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崛起,卡斯的背几乎被锤碎,可恨,这个魔女!“真的很痛?天哪,夫君你好可怜......”秋菁那邪性的笑,隐藏于眸底,笑得宛如清风,却邪的如魑魅魍魉,令卡斯几乎招架不住......   “秋菁,你给我滚,少来骗世。”   “夫君......”   “你丫的再骗?再骗信不信我撕掉那你层伪面皮?”卡斯气得下颌胡茬吹起,俊脸肿成包子状,遇此魔女,得烧香拜佛,免得招惹了,便得生不如死......“我的好夫君,菁儿哪做错了吗?不该问问她爱你吗?你该争取你吗?”   “你爷爷的纯牌骗子!”   超级大骗子!   “韩姑娘,你替菁儿评评理,好吗?”   “你是骗子!”韩歪歪忽然敛起眉,诡异走上前,将她的手从卡斯的背上拽下来,笑眯眯说:“一个演技精湛的骗子——秋菁。”   “你......”   “我是个大夫,看的清你那拳是替他捶背,还是替他捶伤,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他,好象背道而驰了。”   闻言,秋菁先一怔,继而“哈哈”妖媚地笑起来,那张古典精致的脸,顿时变得狐媚起来......“有趣,你是第二个看穿我真面目的‘人类’,确实,我对你的蛇王卡斯没有什么兴趣,不是所有谁,都像你一般将他当成宝贝来爱,恰好,我秋菁便是其中一个......不过,很抱歉,我爹爹很看中他,而且他犯了我树族的忌,必须得娶我,否则,他,还有你,你们全得死......”   “哦?”   “我爹爹是妖界有名的老古怪,很少如此动气,亦不问妖界的琐事,卡斯,是你得罪他头顶的,这祸你得负责背......”   “死糟老头!”卡斯狠狠一咬嘴唇,向秋菁怒斥:“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你少和她讲,跟她没关系......”   “你可是为她不肯和我成亲的哦......”   “好啊,我跟你成亲,你和我成吗?”卡斯一句铿锵的反问,顿时堵的秋菁语塞,故意咳两声,她说:“好吧,我承认,我是不想嫁你,叫我对付你倒不成问题,叫我和你一个屋檐下常年相亲相爱,菁儿确实很难......我刚试探你的蠢女人,发现,她对你的感情似乎很深......不如......”   “你别想拿她当祭品!”   “有何不可?牺牲一个她,叫爹爹解解气,你我的婚约,或许便能消除。”秋菁饶有建设性地劝说一句,顿时遭到卡斯那雷鸣般咆哮声的劈,及时躲向门槛......   “你休想!老子死了你都休想......”   “哎哟,好爆的脾气,也只有她受得了。”秋菁倏地飞出门外,耳畔残余她那狐媚的邪笑声:“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只要能和你解除婚约,我秋菁,助你到底,哈哈哈......”   “她不想和你成亲?”   半响,韩歪歪盯着秋菁消逝的背影,诧异问曰。   “不想......”   “你也不想和她成亲?”   “不想!”卡斯冷哼一句,庸懒倒回稻草,谁娶秋菁谁倒霉,那个女的忒恐怖,谁要便得要谁命......   “那你们到底算什么?”   “狗屁也不是!”   原本,秋菁根本并非她情敌,而是能帮她那个......那之前卡斯的话,统统全是谎言吧?“卡斯,原来两年前,你果真在骗我!”韩歪歪的杏眸瞪的溜圆,骨碌得吓人,看她转而咬牙切齿,红眼吃人的模样,卡斯有意识,他要遭殃了......   “两前年,你便是耍聪明,耍帅,故意骗我,叫我怨你,恨你,离开你,叫你孤军战斗没错吧?你生生骗了我两年,哪怕猜到我有可能是你心中的蠢女人,也故作不知,眼睁睁看我嫁莫邪,做个相夫教子的龙太子侧妃没错吧?你以为你很英雄,你以为你这般对待我,我便会感激你,爱你深深,错!我恨你,卡斯,我恨你,恨你的欺骗,恨你得自以为对,恨你的自作主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居然骗我骗得这么狠,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推得远远......你以为我幸福吗?和莫邪我能高枕无忧吗???你骗得我像个傻瓜一样,混帐,你这个王八蛋......”   面对韩歪歪鼓起两腮,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卡斯竟一句解释也道不清,说什么,被揭穿了,还能说什么?唯有撑起精气神,打肿脸充英雄,打死不承认......该死的秋菁,那个闯祸精,恶魔......   “你这个混帐,你骗了我两年,你以为我知道后,就不会恨你了吗?”韩歪歪似疯了一般扑上前,连抓带挠,一口一口咬在他的伤上,痛得眉角耸起......卡斯一揽长臂将她搂住,任她在自己身体上制造一个又一个抓痕,咬痕......未料是以这种方式来接受她的审判,惹到个小疯猫,代价甚为惨重......   “蠢女人......”   “别叫我蠢女人,我恨透了这三个字!”   “我......”   “别跟我解释,我恨你,我恨你......”韩歪歪边锤打他,边噙着泪珠,扬起脖子发誓道:“你骗我两年,我也要让你尝尝被骗的滋味......”   “啊!”   “你也来尝尝被骗是何滋味吧,卡斯,你自以为为我好的举措,却令我白恨了两年,我要你付出代价!”韩歪歪简直气疯了,她问他,他却否认,非等到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傻瓜不知道时,他才肯默认......她算什么?她到底算什么?情绪激动的她,早听不进任何话,只想报复他,叫他也尝尝欺骗......她绝不会那么轻易承认,非儿便是他卡斯的儿子......   “呃......真那么气?”   “你给我滚!”   韩歪歪将他精壮的身子向门口一推,满眸泪花斥道:“全世界是剩下我一个傻瓜,被你骗的团团转......你给我滚出我的家,别让我再见到你......你最好死在荒郊野岭,叫我这一生一世别再为你哭......”   “对不起......”   “我不想听!”   “对不起蠢女人,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毁了一辈子。”卡斯无比深情地凝视她,炽眸底满满的温柔,“啪”韩歪歪冲上前,狠狠踩了他一脚,一把将他推向门外,“砰”破旧木门一掩,隔着门板,无力地倚住。“见鬼,你去见鬼吧,卡斯......哈哈哈,蠢货,你是个蠢货,专做叫我恨你的蠢事,不让我为你毁了一辈子,滚......你为我毁一辈子成,我为你毁便不成,你当我以廉价换你多情????王八蛋,你的蠢决定,已毁了我的一辈子,你叫我爱不得,恨不得,被骗得好苦......你让我为了恨嫁了不该嫁的,过着束手束脚的日子,你毁了我混帐......滚,你给我滚出我的视线,倒在荒郊野外去见鬼吧!”   “呃......”   “滚——”   “我滚,蠢女人你别生气......”卡斯踉跄地挪开长腿,向荒野跨步,没办法,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像他这般火暴的性子,爱上了个,也是火暴得不成......哎,她气性真叫一个大,火山爆发一般,被她闹的,他这暴躁蛇王快没脾气了......   “再不滚,我自尽给你看!”   “好,我滚,你打开门看,我已经滚了......”   “我恨你!”“啪”将门一踢,果真,门外,已空无人影,黎明即将到来,暗夜占有了一小半,眼前的树木,像长腿般在她眼前旋转,绕得眼花缭乱,那抹黑影,却彻底从眸底消逝无踪迹......   韩歪歪披上外衣,蹲下身,坐在茅屋边一颗破木桩下,遥望黎明的来临,久久心中的怒气才小解几许......   明知他为她做得如此狼狈,却不得不生他将她从生命中刨除的气,不得不恨他的欺骗,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后一个明了真相的笨蛋......弯着腰,拣起一片片树叶,漫天扬满,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卡斯却依旧不见踪影......   “见鬼,怎么还不回来?”   韩歪歪焦急起身,翘起脚期盼,她叫他滚,亦是赌气而已,孰料这鬼东西,竟真得照她说的做了......“笨蛋,傻瓜,不知变通!”韩歪歪边嘟哝,边寻着荒野寻找,想他满身的伤,还高烧未褪,弄得像个行尸走肉般,能跑去哪?   不会......   不会真被她诅咒着了?   想起那句:“滚,你给我滚出我的视线,倒在荒郊野外去见鬼吧!”,心便猛地一哆嗦,天哪,不会应验了吧?   “卡斯,你在哪?”   天亮前,韩歪歪翻遍荒野,淌起树河,匆忙寻找,明知再迟莫邪得起疑,却根本放不下卡斯一个......   “卡斯......”   “卡斯,你回答我啊!”天色已渐明,那轮朝阳即将升入东方,韩歪歪擦拭掉汗珠,疲惫寻找着......   此时,荒野中传来一阵狼嚎......   穿越一片树林,仔细一瞥,有一匹白色的狼,正叼起一根麻绳般长短的蛇嚎叫,那蛇,大小一般,是青黑色,被咬断脖子,半个身子被吞噬进狼嘴中......   “嗷......”   狼尽情吼叫,对他的早餐甚为满意,那蛇,血淋淋地挣扎,不需半响,便似断了气,那双眼恍惚瞟向韩歪歪的方向......   “卡、卡斯?”   她记得,她清楚记得十二年前拣来的那条麻绳蛇,青黑色,华丽的光泽,那般的眼神,那神色中的哀伤......是卡斯,那是卡斯,他被狼咬断了喉咙......“卡斯......”韩歪歪不顾一切冲上前,倏地几根银针,似雨般射向白色俊狼,狼的喉被刺中,毒性迅速蔓延,逼得他将那条蛇无奈吐出嘴......   “嗷......”   狼记恨地回眸,奔逃开,“扑通”韩歪歪双腿跪倒,抱住那条被咬成血葫芦的蛇,眼泪“滴答”“滴答”滚下眼眶......   “卡斯!”   韩歪歪颤抖着手指,抚着麻绳蛇,心如刀绞,他的气息已无,被咬断喉咙时,便已死于非命,那忧伤的眼神,她永远皆记得......   似在怨她,亦在求她......   “卡斯,你醒醒,我快起来,你给我变回来啊,你不是蛇王,有元神啊,不是说心不被挖掉就不会死?”   韩歪歪一直摇他,哭得一塌糊涂,鼻涕,泪珠,脏兮兮成河,满手,满脸的血,痛得她心都碎了......“卡斯,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诅咒你,不该......”   “啊!”   韩歪歪痛苦地叫喊,吓得那白狼皆逃窜......   风刮得愈凛冽了,满地的树叶似冥纸飞扬,扑打面颊......   她,牢牢抱着他......   心碎的泪哗哗流淌,模糊了视线。   天,又开始阴起来。   “哗”“哗”不需片刻,便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淋满身,韩歪歪麻痹般跪在雨中,亲吻着那蛇的头......   “对不起卡斯,对不起,你活过来,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有真的死对不对?”   “卡斯......啊......你醒过来,你醒来我不恨你了,我带你去见儿子,我......我不想没有你......卡斯!!!!!”   “卡斯——”   小雨绵绵透过树叶,她被淋成落汤鸡,冰冷地打起喷嚏,却始终不肯放开那蛇的身体,嘴中,沙哑地叫着:“卡斯......卡斯......”   “你活过来——”   荒野中,传来她痛绝的叫喊,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卡斯揪住胸前衣襟,叼着一根树枝,懒洋洋倚上树干,眯起火红眸,吊儿锒铛问道:“蠢女人,你丫的在做什么?”叼了叼树枝,两眉蹙一块,愣眼未看明白,她到底哭什么桥?   “卡、卡斯?”   “你怎么了?哭了?”卡斯庸懒走上前,随她蹲下身,抬起她下颌,看她那眼泪疙瘩掉得比雨珠急,见他活着,韩歪歪哭得愈凶了,眼泪哗哗流成瀑布......“你不是吧?何时那么爱护动物了?为了一条死蛇,把你哭成这样?”卡斯不明所以地搔了搔头,女人真是......麻烦......都是水做的泪人儿......   双臂一箍,便将她纳入怀中,将那条蛇撇向脚边:“真不晓得你搞什么鬼,瞧你对我挺狠心的,怎么对待这小破蛇,那么好心?还哭,哭成个核桃,真他爷爷的受不了......”   “卡斯......”   “咋了?你还想替他下葬?”卡斯瞧那蛇死的惨相,便撇了撇嘴:“算了,脏兮兮的,一条不成道的破蛇......”   “你没死?”   “我死哪去?对了,你叫我死荒郊野外去见鬼,老子命大了点,狼见了也躲,没死成......”   “你真的没死......”韩歪歪摸了摸他的脸,哇,热的,他真得还活着,而非魂魄......那么,刚刚,她哭错了,也叫错了?她从卡斯的怀中挣出来,颤着中指点向那血淋淋的蛇,问道:“那个......这个蛇......不是你?”   “我?”   “我记得你长得这个样子,而且,荒郊野地的你又不见踪影,我以为,你被那匹恶狼给咬断喉咙了......”   “你哭成这样,是把我当他了?”卡斯咧开嘴,“噗嗤”便笑爆开,“哈哈哈”笑得满脸堆起褶。“老天爷,救命哪,难怪你丫的哭成这副德行,原来,是认错主儿了......”   “你还笑?”   “我笑你蠢哪!”   “你十二年前,明明就是这个德行......”害她哭得眼泪干涸,原来,哭错了丧,见鬼的,她怎么那么衰?还得被他嘲笑......   “我跟他根本不像好不好?本王如此尊贵,色泽光亮,银光护体,哈哈哈,说你蠢还真蠢,哭得还真伤心......”   “你别笑了!”韩歪歪气得不行,脸倏地窘红起来,指着那条蛇的形状说:“你看,你看,和你一个德行。”   “不像......”   “还有他的眼神,那样哀伤,怨恨,恳求,和你很相似好不好?”   “他都被狼咬断喉咙了,能不哀伤?能不怨恨?见你在旁边,能不恳求?别说蛇,蚯蚓也是这眼神,不信你咬一条试试去......”卡斯受不了地揉起太阳穴,这个女人,他该怎么办才好......聪明起来超聪明,笨起来要命......他的命哪有那么贱,狼一口断送的,不是他的命,是小家雀吧?   “你......他很像你嘛......”   “好,像我,像我,现在我还活着,你就别哭了行不?”哭得他心烦意乱的,哭还能上瘾,情绪酝酿起来,果真不得了......“天上下大雨,你趴我怀里下小雨,真想一口气淹了本大爷呀???”   “全全部部是你的错,卡斯!”   “我认错......”卡斯立即举双手投降,将来一条蛇也不能叫他死,死了就得惹祸......他成普度众蛇的神了......   “还有,谁叫你跑的没影没踪,你知不知道你满身的伤?万一有何意外......我弄得这么糗全是你的错......”   “是你叫我滚......”   卡斯试图去辩驳,可惜韩歪歪一个白眼飞过来,便将他激得无语......“我叫你滚你就滚?你蛇王的威严呢?”   “老子不滚,你说要自尽......”   “那、那、那谁叫你这个混帐滚得这么远?你难道不知道就近观察我的情绪变动?”韩歪歪亦开始强词夺理,刁钻蛮横起来......   “是。”   “是什么是?我还亲了他一口......”韩歪歪嘴打起瓢,捧住肚皮,便“哇”弯腰呕吐,想起亲条血淋淋,毫不相干的蛇,便一阵作呕......狠狠揉起嘴唇,一阵狂晕和崩溃......这,是她这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简直能永载历史史册......   “亲、亲、亲什么?”   “我亲了他一口!别再我和说这茬,小心我咬死你。”韩歪歪将嘴唇揉得又红又肿,别过头,不敢窥探那蛇......“呕......”胃腔中翻腾,嘴上麻簌簌,浑身犯痒一般......“我真快要疯了......”   “别揉了,揉得血忽忽不好看......”   “那怎么办?”   “怎么办?”卡斯邪魅地挑起弯月眉梢,倏地搂住她,将她的身子压于膝盖上,腰弯曲着倾斜下,和她保持跳舞的姿势,猝不及防亲吻住......似地震般天旋地转,感触荒野在摇晃......“我替你洗刷干净......闭眼睛......” 第四十八章侯爷   第四十八章侯爷   许久,许久以后,一个吻作罢......   韩歪歪和卡斯背靠背地坐在荒野上,腿上盖满树叶,洗礼的小雨已停,彩虹攀起满边天,两个人相互依靠,默默不语......   歪斜着身子,枕着彼此的肩,瞥向千山斜阳,美不胜收,一副情侣的画卷,自然而然在天地间形成......韩歪歪咳了咳,戳了戳卡斯的肩窝,启唇问道:“卡斯,我们这算什么?偷情?出轨?”   “不知道......”   “我们算不算标准的狗男女?”忽然觉得对不起莫邪,她已嫁为人妇,不该控制不住自个这颗心,可想想......本便设计而来的感情,早晚有迸裂一日......闭上眼再睁开是一日,睁不开便是一世,短短数十载,她真想这般庸碌,隐忍地活着???   “咳咳......”   “我这辈子注定被你毁了......”   缠绵的一吻过后,彼此真心的相待,忽然令卡斯觉得尴尬,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危难,不想她涉及其中,亦不想她跟别的男人......   “卡斯......”   “曰。”   卡斯洋洋洒洒回那么一个字,看那彩虹,美得绚目......却总风雨过后,才能得见,也许,幸福便是这般来的吧......   “我还是恨你的......”   “你刚刚不是说不恨了?”   “倘若你死了......”韩歪歪自动为他加了个前提,那仅是假设而已,那么轻易的原谅,换来得未免虚假......不过,她的心,不再如死灰,而渐渐活了起来......   “你还要带我见你儿子......”   “有空再说!”   叫他见到,秘密也不成秘密,他们爷俩的长相,瞎子皆知是亲爷俩......韩歪歪将怀中摸出那副紫玉吊坠,缓缓低下头问:“卡斯,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蛇宫?”   “不行!”   “你便甘心我和儿子陪莫邪朝夕相处?”   “儿子和爹,天经地义!”爱屋及乌,他不舍得那小东西进入他危机四伏的蛇宫,而和亲爹分别......   “好一个天经地义!好吧,你想继续你的愚蠢想法,我不反对,不过,对你的欺骗,我会记一辈子......”   “千万别忘了我......”   “我会继续恨你!”韩歪歪将那副吊坠递向卡斯的手心,撇起嘴说:“你送我的东西,今儿我还给你......”   “你......留着!我要它做什么,会被当成变态......”   “你何时不改变心意,这对吊坠便何时别给我......”话落,韩歪歪将那紫玉吊坠毫不犹豫塞了过去......   “本王不是变态......”   “给你......”   “你到底想怎样?”   “你收着!”韩歪歪迎起他焦躁的视线......半响,清灵的脸上浮起坏笑,将他头发一绑,露出两只耳朵,疑惑一会儿:“你没有耳眼?”顿了顿,见她吊坠银针的锋芒,“噗”戴上的同时,刺了个耳洞......   “啊......”   凄惨的尖叫崛起,卡斯捂住发烧的耳,惊得跳脚......“蠢女人,你丫的疯了,蛇蝎心肠的破丫......”   “还有一个......”   “啊......”   正好日出东天,如杀猪般的惨叫持续不断,荒野上,那灿烂嫣然的笑声,时而鬼魅伴奏......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互相追逐的男女,麒麟右手支住下颌,思忖半响,不知该破坏那份幸福的和谐,还是......放纵......   “哎!”   他洒脱地叹了叹气,最终觉得抱歉地将那个背叛他龙宫的小妖精,逮回去替他的九王弟暖床......为了龙宫的声名,他这次看样得大义灭亲了......   金灿灿的光环罩近.....   脚下一绊,两根树藤,诡异地缠绕住他修长的双腿,爽朗的笑,在嘴角僵滞,麒麟下意识抖了抖,树藤却愈缠愈纷繁......箍得腿紧,浑身不自在,黝黑的眉两边弯起,麒麟甚是镇定咳了咳,有礼问道:“这是何方神圣,在和本王开玩笑?”   “呵呵......呵呵......”那笑声宛如清风中携来的银铃,听得催眠,接着,树藤变成鹅潢色的彩带,被秋菁收回衣袖间,她斜睇向这浑身饶有气势的尊贵男子,再瞄了瞄那俩幸福的小人儿说:“抱歉龙海七殿下,菁儿不能叫你拆散了他们......”   “你是树王的女儿?”   “殿下眼力很棒,菁儿确那树王的贱女......”秋菁得体地行了个礼,绸带敛入袖,似那芙蕖衣炔翩翩起舞......一架古琴坠地,树根变成木椅,秋菁边陪麒麟叙话,边抚起古琴,春风阵阵吹来,绿了叶,晃了琴弦......   “秋菁姑娘的琴艺是不错,本王亦很想坐下来,端起杯茶,好好听听这来自仙镜的乐曲,好好欣赏姑娘的花容月貌,不过.....本王还有正事要办......”   “可否请麒麟高抬贵手?”   “本王得替九王弟讨个公道......”大概打死不离亲兄弟,麒麟的态度,偏向坚决,不知为何,瞥见那一幕,倒觉得自个的心,也似那弦,被拨乱了......   “那菁儿若是不让开呢?”   “哦?”   麒麟挑起英气凛凛的眉,狐疑一瞥,只见秋菁加速琴的韵律,抬起秀气婉约的眉眼,眼角的妩媚流光异彩......“因为你拆散了他们,菁儿便得嫁,与其嫁蛇王,倒不如嫁麒麟公子......”那不经意暴露的狐媚,令麒麟刹那一惊,如此九天玄女,却有骨子妖性在血液中作乱,难怪,敢语带轻佻......   “哈哈哈,秋菁姑娘也很有趣。”仙女的皮囊,妖精的性情,危险,自她眸底涌动,却不碍琴的优美,是天生的演戏高手......   “麒麟公子,可想娶菁儿?”   “哈哈哈......”麒麟爽朗的笑声响起,如惊鸿翱天,那从画卷中脱身而出的古典美人儿,却有副亦正亦邪的性子,和他倒有几许相似,除了韩歪歪,她似乎是第二个,令他觉得尚算不枯燥的女子......   “你若肯要我,菁儿便嫁,收拾收拾行囊,这便随你拜堂......”   “你真是个小妖精!”   “菁儿是树精的女儿,自然是妖精,没何有惊奇的......我倒觉得麒麟公子的面相不一般,一面属阳,一面属阴,眉目正气,印堂却青黑,究竟是亦正亦邪的潇洒性子,亦或是万劫不复的黑暗索魂?”秋菁抚的琴声从未断过,仅穿插不停的停顿,如溪过小桥,哗哗啦啦的恬静怡然......   “你和本王很相似......”   “所以菁儿才挽留,才想嫁,嫁蛇王却没有什么津津乐道的,不过嫁你,似乎是项有趣的挑战。”秋菁在麒麟面前,将真面目半展半露,犹抱琵琶半遮面......和他暗暗较劲,比起了神秘......   “秋菁姑娘想拖延本王的时间,叫他们郎情妾意偷情配对?”   “那又未尝不可?”   见麒麟有意跨越几步,秋菁的衣袖“咻”甩出,树藤盘错了前方的路,将麒麟圈入五行阴阳之中......   琴曲柔,树藤茂,一节节生起新枝。“若论法术,菁儿3000多年的道行,未必不如你不到3000年的差,即便我是女儿身......”   “你执意拦本王?”   “执意!你忍心伤了蛇王那可爱的男子?这种绝种的天真郎,正配那刁蛮忠贞女,麒麟公子又何必从中作梗?”   “哦?”   麒麟那凛凛的英眉顿时蹙起,金环闪烁,一柄利剑利落斩断树藤......“本王若是不依呢?哈哈哈......”   “菁儿会寸步不离保护蛇王弟弟,故尔......”   “啪”琴弦断,秋菁的身子飞起......   “本王也绝不让九王弟吃亏......”   秋菁忽而狐媚嘲讽地大笑起来,树藤铺天盖地袭向麒麟。“是不让九王弟吃亏,还是不让你吃亏?”   树林中,韩歪歪和卡斯共同迎那升东日出,背靠着背,吵起了嘴,恨着,打着,闹着,等待第一缕幸福的光,洒落肩胛......   树林外,两道金光交相纠缠......   一条尊贵的金色巨龙,和密密麻麻的树藤争斗得暗无天日,爽朗笑声,妩媚魅音,贯彻林林木木......   不知为谁守谁?   亦不知谁守得了谁?奈何人生只为一个“缘”字勇往直前......   黎明降临,韩歪歪将卡斯安置于茅屋中,独自回客栈见莫邪,抱着小莫非,一起陪他祭拜已逝的母亲......   误解解除,怨归怨,但恨已不再那般浓烈,对着一个称为夫君的男子,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想卡斯的死活,韩歪歪的歉意便愈来愈深......是该继续扮演他的好侧妃?亦或是和他摊牌,抱着儿子远走他乡???   这迷茫的一日,她挣扎不已,几经摊牌,却未能如愿,惟有晒起一张苦瓜脸,待到天色暗下,才偷偷溜进茅屋......   “咯吱”   黑咕隆冬的暗夜中,一阵细微诡异的脚步临近床边,顺手摸向稻草堆,刚欲吓一吓卡斯,却忽而“啊”一声尖叫,却床上那条青黑色半眯眸的大蟒蛇吓扎了舌......   颤抖燃起烛火,定神一看,那蟒蛇卧于其中,休憩养身,甚为巨大,青黑斑斓色,惊得韩歪歪忙捂住嘴,一阵唏嘘......   “卡斯......”   她抿起嘴轻唤,前车之鉴,她倒不敢轻易冒认,怕叫又亲错,亲亦亲错,叫她整整作呕那一夜,倒退两步,翻遍房中,却依旧不见卡斯踪影......   她傻了眼凝视眼前向她探出颈子的巨蟒,嘴角抖了抖,诧异道:“你不会把我家卡斯给吞了吧?”   “阿嚏......”   巨蟒一个喷嚏,倏地化成人形,浑身的裂痕渐渐隐于单薄的衣衫中,披散的头发将脸遮住,血眸一抬,如鬼般的出场,震慑的人心儿砰砰跳......卡斯系好腰间松散的腰带,边不停打喷嚏,边咿呀自语:“丫的,这是谁念叨我念叨得这么像诅咒?”抬起眼,瞥向韩歪歪惨白的脸,他探出粗糙的长指,将她嘴角戳出颗小梨窝来......“蠢女人,是老子啦,该认出的你认不出,不该认出的,你倒连抱带亲的,真受不了你的眼神。”   “死卡斯,谁叫你们蛇长成一个模样?”   “阿嚏......”   卡斯打个喷嚏,扑得韩歪歪满脸唾沫星子,恼的她直翻白眼,执起手帕边擦,边向他唠唠叨叨......“大半夜的,你变成条巨蟒,想吓死谁呀??”   “大姐!我身子骨这副德行,根本法术都施不了,不想变成原形,是被迫的好不好?你就找我茬吧!”   总之,从她知他骗他开始,便没给他好脸色,横蛮不讲理,左右全不对,越辩解,越被刺得惨兮兮......瞄向窗外,夜正深,上弦月弓起,恰是青山镇看灯笼的时节,前两年他时常去凑凑热闹......   “别叫我大姐,你比我老上两千九百九十岁......”   “老子就那么一说而已。”   “糟老头!”韩歪歪狠狠剜他一眼,将药箱打开,禁锢住他的身子,开始施针下药......“你快点给我好起来,好了,便别再麻烦本姑娘......”   “呃......”   “还说我的眼神不好,你的眼神好,改日别用你的法术,也叫我见识见识。”许年龄偏大,性子便愈刁,逮住一件事,便奴起嘴和卡斯耍性子,两年来他的缺席,这几日,她要加吧加吧和他清算......   倘若唠叨是一种毒,那么,他抿起耐看的唇真挚笑开,情愿甘之如饴......   倘若折磨也是一种罪,那么,罪无可赦他也无妨,两人的幸福,很渺小,在这茫茫的黑夜中无声无息......骤然,卡斯抓住韩歪歪的手腕,瞥向窗外的半月,说:“蠢女人,我们去看灯笼会吧!”   “什么灯笼会?几百年也不去看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陪我一起去......”   卡斯撒娇般鼓起俊俏的脸,一双红眸夺目的诱惑光彩,却亦清澈地如溪流流淌入她存有裂缝的心田......   “陪本王一起去好不好?”   卡斯愈加撒娇地抬起脸,摩挲着她的下颌,十根指和她交握,像新婚的夫妇,如胶似漆,黏糊的很,大眼睛,一汩汩的温泉涌入,弄得韩歪歪哭笑不得......“真受不了你,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却学人家撒娇......”   “蠢女人,到底好不好嘛?”   “你一定是故意的,哎哟,撒娇撒的我好肉麻......”韩歪歪耸了耸两肩,看着负伤,却好新奇的他,不由得纵容了,即便明知是错,也勇敢地向前冲......算了,冲冲撞撞吧,大不了撞得满头包,反正也麻痹了......“臭家伙,好吧,好吧,走啦,早过做梦的年纪,还学人家并肩齐眉赏灯笼......”   “啵......”   卡斯猝不及防地起身在她嘴唇上偷个香,再扯住她的手,一路向城镇狂奔,像个顽皮的毛头小子,无论多少年,他那份感情,依旧纯得不能再纯,简单地坚持着一双手,只牵她的两只小猪爪......   “卡斯,你小心点啦,你身上有伤......”   “死不了!”   卡斯牵着她,像蝴蝶一样,快乐的想飞,即便法术不能施展,双腿走起来也如风般迅速。“你呀,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是个爱情的小不点,用血铺垫一条条路......“慢着点,我都晕了,卡斯......”   “看,灯笼!”   忽然,他停下脚步,牵着她的手,瞥向前方不远处灯笼节上那一盏盏燃起希望的明亮灯笼,各种各样的造型,红纸,白纸,黄纸,绿纸,制造各异颜色的光亮......   城镇的偏囊处,聚集满镇的人......   有平民百姓,有华门望族,乡绅名士,各异的人群,因灯笼节而聚集,各自选着灯笼,谈笑风生......   有专门赏灯笼的,有特地买卖灯笼的,亦有借灯笼之名,来碰碰良缘的,还有些图谋不轨的小蟊贼......   卡斯和韩歪歪手牵着手,来到一处灯笼摊前,见那老板游刃有余地制着灯笼,出灯谜,周遭围上来一群。   人群将他们冲散,回头费好大劲才找回......卡斯铁青着一张脸,递出那双大手说:“我的手,给你牵!”   “呃......”   “牵啊,牵不住你就死定了。”卡斯狂妄霸道地宣称,牢牢握住韩歪歪,穿梭于人群,又偷笑起来,美得脸上长朵花儿般......好久不曾觉得如此轻松,好象毫无顾虑地只要往前冲,一条河他也照跳不误......   “公子,猜个灯谜,给令娘子赢个灯笼吧!”   “你说什么?”卡斯抚着灯笼的手一顿,脸憋成猪肝色,颤了颤嘴唇说:“你说娘、娘、娘子????”   “老朽说的不对吗?”   “啊,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好,说的忒好了,这些灯笼我全给我娘子买下了。”闻言,卡斯像疯癫了一般,想跳起来,飞起来,带着她飞上天上裸奔,刘海吹打他雀跃的容颜,突显那份纯洁的稚气......   “卡斯,你不是疯了吧?你买这么些灯笼干嘛?你想买卖不成?”   “老板会说话,我乐意买......”卡斯摸了摸精腰间,摸几锭银子,统统递给了老板,满脸开花桃子朵朵,看傻了韩歪歪,左肩一个灯笼,右肩一个灯笼,腿间绑两个,连她头顶都得顶一个......   “我真被你气傻了快,你,你简直胡闹。”   “老板说的好听,真好听,灯笼也好看,本大爷全买给你玩......”   “我才不稀罕玩......”   韩歪歪将头顶的灯笼摘下来,满脸造得铁青,疯了,她真是疯了,被这个疯子气成这德行,却忍不住由心底想笑......“人家老板叫一声令娘子,你便买一抱灯笼回来,改日,棺材铺老板叫多叫两声尊夫人,你这败家子,是不是得将那整个棺材铺给搬回茅屋摆起,按个躺着玩???”   “我看行。”   “行你个头啦!”韩歪歪“啪”照他脑门敲一下,两腮鼓的溜圆......“一天跟你生不完的气,我和非儿也没这么气过......你干脆回娘胎再酝酿几年,幼稚死啦!”将灯笼戴上他头顶,韩歪歪几乎抓狂,那小蟊贼算瞄上他们,还以为他们有多阔绰......   “公子,改日带令娘子再来啊!”   灯笼老板在背后甚揽回头客地寒暄一句。   “来,准来......”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我家闺女要长成这模样,找个这样的相公,老朽进黄泉也得乐醒喽......”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卡斯忽然狂肆大笑起来,惹得满街人,不干别的,专瞅一个他,一双双眼睛“唰”“唰”扫射而来,韩歪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甩开膀儿,便“啪”揍他一拳......“对不起,对不起,他疯了,大家不必惊慌......”话落,韩歪歪便像拖狗一般将卡斯拖离人群,脸红成彩霞,变幻得青一阵,紫一阵,对他彻底之欲笑无声,欲哭无泪,哭笑之不得兮......   半弯着腰,边喘气,边凝视卡斯。“死男人,明明那么想和我成亲,却偏甩不开你的鸭霸,什么呀?”   “啊......??”   “我说。”韩歪歪提高了音调,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你明明那么想娶我,叫我一声娘子,可偏偏不带我回蛇宫,不准我和你同甘共苦,你这颗猪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   “......”   卡斯一时语塞,笑也在嘴角僵住......   “你若答应带我一起和你战斗,不怕我拖累你,别说嫁给你,叫莫邪休我,我还会给你一个份很大,很大的惊喜......”他们共同的宝贝儿子......   “啊?”   卡斯开始故意装耳笼,天外,燃起烟花,轰隆隆的响,见他有意装傻,韩歪歪翻了翻眼皮嘟哝一句:“你就给我装吧,臭卡斯......”   灯笼节上,百家灯笼千秋特色,待午夜,燃起烟花爆竹,漫天的色彩弥漫,入眸时,美不胜收,韩歪歪不自觉地走上前一步,仔细观察那烟花坠落刹那的美景......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大匹的骏马驰骋而来,有种天塌地陷的错觉......刚抬起眸,未来得及反映,一阵迷香飘洒过来,她身子一软,只觉被谁捞上了马车......   身后,传来吹吹打打的喇叭声。   有新郎骑着高头骏马,带着花轿大半夜从灯笼会经过,惊得人群四散,卡斯一抬头,猛然不见了韩歪歪,顿时眸色锐利,如猎鹰向车队瞟去......   “娘子?”   人群中,传来沧桑的男子尖叫......   “夫人......”   又不知谁在焦急地找夫人,叫的心急如坟,穿梭于人群,像卡斯一般东倒西歪,像要支撑不住......   “老婆子呀!!!!”   连老太太亦被捉了去,人群将那车队围住,叫嚷着那群官兵打扮的人,将他们的内人交出来,卡斯冲上前,眯起血色的眸,狠狠瞪着马上新郎,“咯咯”拳头攥紧......“把我的蠢女人还来——”敢违背,即便费了他一身法力,他亦将这儿踏为平地......   “别急,你们的夫人尚算安好......”一匹马潇洒冲上前,领队穿盔甲的魁梧将军,拎着砍刀补说:“今日是我们侯爷成亲的大喜日子,可惜,新娘是十二个时辰后即将命绝的女子,候爷与她情深意重,特地从战场赶回,与她连夜准备婚礼......正好来到灯笼会,在场每一位,谁都不准走,全被邀请参加征远侯爷的婚礼,来为绝命的新娘道道贺......你们的夫人,在新娘花轿的二十几个花轿中,不论老少,美丑,现在个个穿着大红嫁衣,等着你们自己辨认......先别急,果真情深意重的话,夫人不仅没事,我们候爷还亲自替你们主持婚礼,和我们侯爷一起成亲拜堂,洞房......”   “这是什么规矩?”   人群,起了喧闹......仿佛个个面红而赤争个理儿......   “我们征远候爷府的规矩!”   “你们是强盗呀?”   “不多不少,吃官家粮,比强盗有权利,你们有信心,就蒙上眼睛,来一个个认新娘,认准了,享受我们侯爷府的款待成亲,认不准,就算个老婆子,也算你们倒霉,照样成亲,顶算为我们候爷夫人十二个时辰后陪葬......”那将军说话铿锵有力,一看便官职不小,起码正二品之上,手握重权,魁梧有力......而白色骏马上,那英气凛凛,看似睿智不凡的候爷,更是深不可测......   马后的花轿中,传来一声咳,轿帘拉开,一位嘴角含血的绝色女子,边咳边劝道:“候爷,别为了令你成了众矢之的,放了他们的夫人吧,你我安安静静成亲,韵儿这一世便不悔......”   “韵儿......”   男子狠狠勒住缰绳,痛得不行,那副模样,令在场人皆为之感动,尤其卡斯,仿佛看到了从前的他,那般的无奈......   既然力不能抵,刀架于脖子上,浑身的伤再气也无济于事,那便试试,他的情,到底有没有那侯爷的深......   “行了!”   他冷哼一句,抬起眼,刘海零星打上鼻梁,秋风扫起落叶,落得满地的荧绿......“把我的眼睛蒙上,我会亲自找回我的蠢女人......”想起她那那赌气的话,他便越想证明,到底,他,能不能清清楚楚辩出她的气味......   “这位小兄弟很爽快,来人呀,替他蒙上眼睛,不想辨认的也行,全给我乱仗轰开,别耽误侯爷成亲的时辰......”   “蠢女人......”   卡斯闭上眼睛,低哑唤之,一块红色的厚布,将他的眼睛蒙的漆黑一片,刚迈开步,便“啪”一脚绊到马蹄,摔得伤口裂开......踉跄起身,扶住马背,绕过征远侯爷的马,经过花轿时,传来那新娘甜腻的话......“没关系的,只要肯用心去辨认,无论有多少陷阱,你,也一定能一下找出,命定的那一位,相信你是个好男人......咳咳......”   身后,一个个男人,跟随卡斯来到那片空地......   空地上,有二十几顶花轿。   轿中,分别坐有一位新娘,而她们全是昏迷的......   身边,有持刀剑的侍卫把守,轿子被抬着旋转,时刻不停地旋转......迷绚着他们的感觉......   “你们可以接近想接近的花轿,不过,只能隔着轿帘,嗅一嗅新年的气味,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们,新娘的身上,洒了同样的香粉,仅凭气味,是谁也嗅不出区别的......”那将军善心提醒一句,便吩咐侍从。“给我好好看着,有谁掀开轿帘,杀无赦......”   “真他爷爷的规矩多!”   卡斯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扎稳打,感觉四处的花轿在旋转,根本摸不清......见鬼的,遇到个即将丧妻的成亲队,闹成这么一遭,万一认错......是个老婆子......卡斯狠狠咬住下唇,立于原地,感触着风唰唰从耳边刮过,乱发狂飞,扑打涨红的俊脸......   夜很深,布甚厚,看不清色泽......   四处打晃,人腿踢人腿,人头顶人头,这帮无头苍蝇的家伙,谁也不好过......他像根柱子般定神站立不动......   “你们听着,谁也不准私自叫夫人的名字,倘若叫到了谁,谁就得死......”   “见鬼!”   卡斯刚欲叫,硬憋了回去,呛得满肚子风,倏地,扯住身边侍从,说:“我身边有几个花轿晃悠?”   “全部......”   “全部是多少?”   “十二七顶!”   “他娘的......”二十分之一的几率,KAO,绝不能认输,绝不能认错,倘若认错了,他大言不惭的训斥,便成了空话,蠢女人便得嫁给别人......已错过一次,叫她嫁了阎翼,又嫁莫邪,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   稳如泰山般听着风,眯起眸,打开心,听着烟花不停地响......他的举措,令身边的侍从惊讶问道:“我说你,别人都找好几遍了,你还不行动,等你行动,就剩下一个了......”   “老子在找......”   “你在找啥子?”卡斯懒得理他的唠叨,皇帝不急,急死他这死太监......握起拳,缓缓地探出手......   “卡斯?”   韩歪歪拼命地睁开眸,自己解开迷香,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么回事,她是逮了,侯爷死娘子,得拖一群陪葬......她正穿得红艳艳的嫁衣,戴起凤冠霞帔,双腿瘫软栖身于花轿中......   “啊......”   她倒抽一口气,心惊不已,叫她认了两次,统统认错......像卡斯那么笨,万一找不到她,惨了......   她下意识伸出手,撩开帘角,骤然,一双粗糙而修长的大手,钳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拖出花轿外......   “啊......”   韩歪歪尖叫一声,回手给他一巴掌,待定下神,才发现卡斯正摘掉红布,在他眼前,揉着脸笑得如樱花灿烂......   “是我!”   卡斯握起她的十根手指,替她驱逐冰冷,大红盖头被风吹飞,那清雅灵秀的娇俏容颜,惊艳全场......他们,是第一个找到彼此的,就像冥冥中有根红线牵引......   风凛冽地吹,周遭传来阵阵掌声......   卡斯笑得霸气亦稚气,执拗牵着她的手,和她眸对眸情意绵绵......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韩歪歪便心疼地走上前,轻柔拥住了他,替他揉了揉面颊......“卡斯,你怎么知道这个花轿里是我呢?”   “感觉......”   “怎么感觉到的?”   韩歪歪好奇地问一句,心中乐得开花,真得如他所说,他叫她见识到了他的能耐,他超绝的眼神......   他的承诺不多,但样样都给她实现,如此的男子,怎能不令她感动?她红着眼抬起头,重复问道:“你怎么感觉到的?”   “我听到了你在叫我......”   “我?”   “你丫的在叫,卡斯,你认不出来我,我就咬死你。”卡斯夸张地学韩歪歪的夸张样,戳了戳她脑门,以一副极无奈的表情,补道:“不想被你咬成肉酱,老子鸭子赶上架,硬着头皮认出来喽......”   “卡斯......”   “干嘛?”   “我好想吻你......”她眼圈泛红,搂住他的精腰,好不动人,卡斯一撇嘴,低下头,迫近她的嘴唇,吹拂着热气说:“这种事,轮不到你主动......”因为,他很愿意吻她......抱她......爱她......四瓣唇相触,情不自禁地亲吻起来,夹杂着他浑身汗水的味道......花轿中那男子瞥向马上侯爷,潸然泪下......   “卡斯......”   “恩?”   “我好恨你!”韩歪歪和他再次吻起来,嘴角,扬起嫣然幸福的笑,不知何时,她亦开始说起了反话,一万句“我恨你”,便是一万句“我爱你”......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爱,又逐渐升华,变得那般灼灼其华.......   “你们吻够了吧?”   侯爷骑马诡异出现在眼前,策起马鞭,照着韩歪歪便抽过来,卡斯一见,以身体挡了住,眉梢皱起,便咆哮起:“你丫的蠢货!”   “你敢骂侯爷......”   “你们别管!”征远侯收回鞭子,凝视卡斯半响,说:“你有我当年的影子,来吧,带着她随我回征远侯府成亲吧......”   “成亲????”   卡斯愣了一下,瞥向韩歪歪,目露闪烁,他几乎忘了,现在的蠢女人,已不是他的谁,而是莫邪的妻......   “没错,本侯目的是找几个配得起和我和韵儿一起成亲的男女,你们算一对......”   “我们不能成亲......”   “为何?一见面亲成那样,还毫不犹豫替她挡住本侯的鞭子,不成亲,你们打算偷情不成???”   “就是偷情......”卡斯耷拉下双眉,内心一阵刺痛......“偷情”二字,对他果真讽刺无比。“我和她不能成亲。”   “为何不能成亲?是你不爱她?还是她不爱你?”   “卡斯......”   看他那挣扎的模样,韩歪歪掏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拭白衣上渗出的血,心疼地扁起嘴说:“我已和别人成亲了......”   “什么?”   “换言之,侯爷不必费心,我已是有夫之妇,而他,根本不打算叫我陪他涉险,陪他一起终老......”   一滴滴血,染红了手帕,何等妖娆?征远侯看着他们彼此痛苦挣扎的模样,忽然“哈哈”笑起来:“人生苦短,真爱难寻,别像我和韵儿一样,待生死离别时,才肯破除障碍,真正娶她做我的妻......”   “我......”   韩歪歪和卡斯同时呆怔住......   “不论你们当初多相爱,到这一刻,都会感到惋惜,我恨不能当初相爱时,便娶了韵儿,和她相处到今......哈哈哈,不就是你成亲了,嫁错了人......没关系,小侯替你们解决,成亲也能休,不等那你夫家休你,你先当着我侯爷府千百人的面,休了他再嫁不就行了?”   “什么?”   闻言,韩歪歪几乎惊掉了下巴......   “很简单,小侯替你拟上休书一封,你乖乖和他成亲,和我与韵儿一起......”   “还能这样?”   韩歪歪扎舌地和卡斯面面相觑,一时真的语塞......未免过于乌龙了,看趟灯笼,也能被侯爷逼婚......   “有何不可?你们想想,倘若有何不测,未来,他就是我,你就是我韵儿,你说,你们后不后悔?”   悔!定悔的肠子皆青了,肝肠寸断!不过......   “总之,随本侯爷回府成亲。”   这征远侯爷,是受了爱情的苦,偏想见到幸福的一对儿,想成全他们,硬是下了死命令:“你们若不肯随我们一起成亲,你不同意,我杀了她......”他再冲着韩歪歪指向卡斯......“你不同意,我便杀了他......”   “我~~”   “我~~”   “来人呀,把他们给我绑回侯爷府,连夜陪我成亲,还有其他的,统统带回侯爷府......”骏马飞驰,夜深深,马蹄踏响......一场浪漫的灯笼会,终于演变成成亲大会......   来至征远侯爷府时,已是深夜暗许,那轮上弦月淡淡洒下月光,迎着那一顶顶大红花轿撞破府门......   传闻中的侯爷府,和想象般并不相同,本以得兵器满苑,狼烟四起,孰料,却布置的雅致清新,尤其,左苑设喜堂,右苑设灵堂,一边红字报喜,一边却白花铺毯......见此景,卡斯不由得握起韩歪歪的手,心不明地抽痛一下......   入侯爷府,花轿临门,韩歪歪被披上大红盖头,卡斯踉跄地将她抱起,随起大队伍进入宽敞的厢房......   最前,是侯爷和侯爷妃,双双携手,跪于堂前,面面相觑而泪眼斑斑,正应了那句,前刻成亲,下刻,便将入坟墓......   侯爷温柔地用十根手指,摩挲着新娘满是泪痕的面颊,深深凝视半响,执起红盖头,对她温柔地说:“韵儿,我们成亲吧!”   “恩......”   新娘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嘴角的血丝依旧未干涸,侯爷将红盖头,温柔地盖上她的头顶,扶起她,向管家示意......   “跪下!”   管家向在场者统下命令......   “扑通”   卡斯和韩歪歪被迫跪倒,头一低,大头盖头脱落,韩歪歪瞥向卡斯,眸底忧虑,小小声说:“卡斯,我很想嫁你,醒着也想,做梦也想,从前想,现在还在想,也许将来,我依旧想个不停,可我......不能嫁你......”   “我知道......”   “我现在还是莫邪的妻,非儿的娘亲,我不能抛弃他们父子俩,独自和你成亲,有违伦理道德我不怕,怕得是对不起莫邪......”   “恩......”   卡斯只含糊不清地应一句,稚气真挚的表情,变得凝重,全是他的错,任何结果,他都得一肩扛下......   即便很想,很想,就此和她成亲,可眼前,毕竟是他人妻,还有一个小宝贝,爱她,就得替她着想,而且,他亦不想她嫁他而涉险......   “我会嫁你,待我和莫邪说清楚......”   “待我解决了那老树精。”卡斯和她承诺一句,接着,拍了拍韩歪歪抽起的清灵小脸,撇起嘴故作轻松:“丫的,别一副哭丧的模样,大不了,我和他们拼了,杀出一条血路,本王可壮的像头牛......”   “啪”   韩歪歪照他脑门一戳,痛得他直向后倒,被韩歪歪一把搂了住......“壮个鬼啦,一阵风刮飞两里外,就知道逞强,你的脑袋,从来就长成......猪样......”某女将鼻梁翻翘起,向她不满地翻白眼。“成亲就成亲,只是成亲嘛,磕个头,入个洞房,做做戏而已,俩年前你这头猪,不是很能做戏?”   “呃......陈芝麻烂谷子,你丫的总提......”   “干嘛不提?你唯一聪明的一次,就是骗我时,把本姑娘骗得像个傻瓜,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切!”   卡斯将头一偏,无视她的冷嘲热讽,逮到机会,就奚落他一顿,这个刁蛮女,简直丫的不可理喻......   “你当时演的很好,再演一遍就是......”   “我不演!”要成亲就来真的,要不就不成亲,演戏算什么,他白高兴一场?卡斯将嘴几乎未撇到太平洋,和她耍起了稚气......“你何时叫莫邪休你,我何时娶你,真真正正的成亲,给你一个唯一的名分,堂堂正正牵你的手,给你暖被窝,叫你给本王生孩子......”   “那现在怎么办?”   “挺着!”   “万一挺不过去,我们两颗脑袋,下刻就不在脖子上了。”韩歪歪瞟向征远侯,一眼未照顾紧,那侯爷已和她对视,仿佛明白他们之前嘟哝着什么,扬起一抹潇洒不羁的冷笑,聪明提醒道:“在我征远侯府,你们想成亲也得成,不想成亲也得成,否则,陪我的韵儿一起下黄泉吧......”   “呃......”   韩歪歪和卡斯双双傻眼......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侯爷指向卡斯,嘴角一歪,补道:“可惜你伤的很重,根本逃不出候爷府......”   “你丫的,抓我的短!”   “哈哈哈......”   “KAO,你行!”死东西,威胁堂堂的蛇王殿下,将来有他好受的,不待卡斯火红眸子瞪圆,侯爷摇摇头说:“不必将来,我征远侯没有将来,今夜娶韵儿,明夜随她一起,做鬼,亦要鸳鸯双双飞......”   “你......”   他是笃定了死的茬?   “本侯是看你们两个和我们像,才特地照顾你们,你们若不知好歹,休怪本候叫你们有情人阴阳两隔.......”   闻言,韩歪歪抱住卡斯气哆嗦的身子,向他使了个眼神,有礼地欠了个身.......“虽说侯爷的规矩有些怪,不过我知道,侯爷是为我和卡斯好,不想你们的遗憾,在我们身上重演,不过,我真有夫君.......”   “来人啊,递纸墨......”   “恩?”   “写下休书一封,将你夫家的名,他的罪状,一一写下,本侯非叫你们成亲不可。”征远侯像铁了心一般,搂住韵儿,叫侍卫将笔墨递向韩歪歪.......   “侯爷......”   “不想他死,就听本侯的!”侍卫将刀一下架向卡斯的脖颈,吓得韩歪歪不敢怠慢,忙执起笔,求助地瞥向新娘韵儿.......   “姑娘,听侯爷的,写休书吧。”   “连你也这样说,我的儿子,还在夫君那里......”   “船到桥头自然直,见你眉宇聪慧,定有办法解决儿子问题......侯爷和我相互错过十年,他在战场,我被父逼嫁别人,一年前深知身患绝症,命不久已,也不曾告诉侯爷,任夫家将我休了......你不知,独自面对死亡的滋味,是何其可怕?不能和相爱的厮守,永远不会快乐,有他陪你时,即便再难,也觉得嘴中甜甜的,想笑,想活着,哪怕多一时半刻也好......韵儿是妇道人家,不该说三道四,不过觉得侯爷做的对,我们许是多管闲事了,但也从你们身上看到了影子......择日不如撞日,撞如不如当日,你们就从了自个内心的心愿,抛下一切,成亲吧!”   “韵儿......”   “听临死者一言,别叫自己肠子悔青,心碎了......”那婉约美丽的女子一席话,彻底唤醒了韩歪歪,没错,连外人皆看的出,他们之间的真心,他们又何必被一切羁绊住?即便对不起莫邪,可她,真的很想嫁卡斯......若非莫邪的一再纠缠,也不会有今日难收场的结果,继续纠缠,将来,只有愈难自拔...... 第四十九章测验   第四十九章测验   不成亲是死,成亲遂了心愿,罢了,有何可犹豫的,即便下一刻死了,也不落下遗憾,狠下心,咬住下唇,唰唰在纸上书下休词:   道我夫莫邪花心成性,风流过甚,且强掠豪夺,自此刻起,我韩歪歪,将他休了......   照征远侯的命令,一连写了三份,由仆人手抄数百份,有一份滴了她的血烧成灰烬,倒入酒中,端起杯硬喝了下去,发誓今日之词有效......另一份揣入怀中,待给莫邪个交代,而其他份则由侍卫连夜帖向城镇大街小巷,叫全城者皆知......她休夫的事实......   “很好!”   征远侯拍了拍手掌,转过身,扬手命令婚礼开始......   “一拜天地!”   他们双双跪倒拜天地......   卡斯偷偷在她耳边问:“你真觉得了?你儿子怎么办?你丫的真草率!”   “刀架你脖子上,你能不同意?若换成架我脖子上,你试试说不......”   卡斯语塞,血眸瞪圆......   “二拜高堂!”   他们再拜......   卡斯撩开红盖头个缝隙,见她羞涩的满脸通红,皱起眉嘟哝一句:“你真愿嫁我?我保不齐得颠沛流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陪你,早和你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笨蛇我也情愿......你敢反悔,嫌我是三手货,我便血洒当场给你看......”   卡斯顿时缄默......   “夫妻对拜!”   “砰”   头撞头,撞得大包起,惹来全场哄堂大笑,韩歪歪和卡斯别扭地抱成团,好一阵晕忽......“都怪你!”韩歪歪埋怨。   “怪我干屁?”   卡斯和她瞪眼......   “猪!”   “母猪!”   两个人大成亲的不得消停,所谓的你侬我侬,变成小吵,直到听到那句“送入洞房”,卡斯才奋起,将韩歪歪抱入怀中......   “喂,喂,卡斯,你满身的伤,抱得动我吗?”   “丫的,小看我......”   莫大的侮辱!   “不止抱得动你,本大爷还要得动你......”话落,一脚踹开新房的门,见他们这对冤家,征远侯和韵儿相视而笑,揭开她的盖头,轻吻她的额头......“他们和我们当年,是不是很像?”   “恩,一模一样......”   “从前我们打打闹闹,以为年轻,不知道轻重,倘若有谁能像我这般让我们成亲,又何需令你嫁给那个混帐,落下这种病......???”   “侯爷,你成全了他们,就像成全了我们,够了。”   韵儿倚入他怀中,两相迷离......爱情,本便是这般,两个脑残者,遇到奇遇,便糊里糊涂成了亲......   卡斯和韩歪歪双双坐于洞房中,瞥向桌上两杯酒,一颗红枣,互相尴尬......从前打打闹闹惯了,从未料到,说成亲便成亲,快成这般......   “替我把盖头掀开啦!”   韩歪歪扁了扁嘴,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红光......   “哦......”   卡斯小心翼翼替她掀了开,见他手指颤抖,韩歪歪坏坏地笑说:“卡斯,你紧张吗?会不会尿急?”   “你丫的......”   门外传来“砰”“砰”敲门声......   “该死的!”   卡斯暴躁地起身,将门推开,蜂拥而进一群仆人,递上香喷喷的一壶美酒,一颗造型其他的红枣,还有一颗大红的苹果......   老嬷嬷带领一群仆人,将盘儿递上前,说:“公子,夫人先莫急,我们侯爷府洞房花烛夜,可有闹洞房的规矩......”   “闹、闹洞房?”   “你们最好别闹我的洞房,砍死......”   “那可不行,侯爷洞房也闹了,你们的不能坏了规矩......”   “他爷爷的!”   “卡斯,就叫他们闹闹吧,越闹越恩爱。”韩歪歪从床边起身,向老嬷嬷笑了笑......   难得今日成亲如此的新鲜热闹,何不叫这洞房更有意义?她的一生,成了三次亲,只有这一次,叫她笑得像花儿般娇艳,想着......这一世,没别的,只有他了......那亲亲可爱,脾气不好的臭相公......   “夫人,你们两个先喝交杯酒吧!”   “怎么三杯?”   韩歪歪不解地皱皱眉,见那三杯酒,便觉得诡异......果真,那老嬷嬷开口了,说:“我们侯爷说,有三杯酒,其中一杯下了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其余两杯完好......你们若挑中了那杯带蒙汗药的,便注定今儿洞房不了,得陪另一个睡到天亮......若正好挑两杯好的,便叫老奴给你们喝喝彩......公子,夫人,考考你们的运气喽,老奴也是奉侯爷的命行事,侯爷,也是为你们精心设计的......”   “你们侯爷这死猴子!”   卡斯气晕了快,只因为他们像“他们”,便得出难题考验......万一睡着了,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便毁了......   “你们侯爷果真用心啊!”   “那对呗,我们侯爷很看中二位......”   “谢谢征远侯爷啊!”韩歪歪有些哭笑不得了,瞥向那三杯酒,将卡斯的手挡了回去:“嬷嬷,能不能叫我挑?顺带叫我闻一闻?”   “没问题......”   “你运气好不?”   卡斯抓住她手腕,忧虑地瞟向她......   “我运气一向不好,不过,我倒是不必靠运气,臭东西,你忘了你娘子我,是做什么的?”神医耶,倘若不粗心,仔细嗅一嗅,该不成问题......话落,韩歪歪按个嗅了三杯酒,端起其中两杯,递向卡斯说:“卡斯,我们喝交杯酒吧!”   “你确定没蒙汗药?”   “恩......”   “万一有勒?”卡斯的心提到嗓子眼,攥起的拳头中皆是冷汗,该死的侯爷,将他们当成玩具了呗!!!!!   “卡斯——喝啦!”   “叫相公......”   “恩?”   “叫我相公,我和你喝交杯酒。”卡斯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盯着房顶,无赖般撇起了耐看的嘴唇。“好啦,相公,和为妻喝交杯酒......”   “好!”   卡斯将酒端起,和她的纤臂交缠,一起喝下,这洞房夜的第一杯酒,挺了一会儿,僵持姿势不动,半响,卡斯和韩歪歪“噗嗤”笑爆,异口同声说:“没有蒙汗药......”   “恭喜公子,夫人,过了第一关,请夫人将这红枣吃了,祝你们早生贵子,连年有子,子子成龙......”   “谢谢嬷嬷。”   韩歪歪含住那颗红枣,抿起嫣笑,幸福地吞入,接着,那嬷嬷将一颗大红苹果拖入手心,栓上一根细细的线,命令仆人吊上房顶,倒垂下来......“我们侯爷有命令,叫你们两个一人咬一口苹果,将苹果除了核全吃了,何时吃干净,何时才能入洞房......”   “啊?”   卡斯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尽。“洞房有这个规矩吗?”   “有......”   韩歪歪苦笑一声,也觉得这个花烛夜,似乎欲报废,那侯爷可真帮他们帮上瘾了,啥招都派上用场......   “你们人间的规矩,怎么那么多?”   “是呀!”   “破人间,破规矩!”卡斯瞥向那晃悠的苹果,捂住胸口一阵憋气......“公子不是人吗?”老嬷嬷反问。   “呃......”   “哈哈哈~~”闻言,韩歪歪捂住肚皮几乎笑岔气,扶住卡斯,和他面对面,强忍着笑,抵着他杀人的眼神。“好啦,你先跳起来咬,咬了一口苹果,再换我,再生气不配合,我们洞房花烛夜过了......”   “哦!”   “咔”卡斯个头高,跳起来一咬便要个正着,可韩歪歪可咬也咬不到,跳起来“砰”撞到卡斯的嘴......   “你咬到我了。”   卡斯揉了揉嘴唇,红红齿印清晰入眸......   “对不起,对不起......”   “啊......你又咬我......”   “对不起嘛!”韩歪歪伸手揉了揉他嘴唇,心中一阵委屈,房中,早被他们的举动笑翻,仆人们相互扶持,笑得东倒西歪,老嬷嬷拖的盘都笑掉了......“新娘轻点,别咬掉新郎的舌头,哈哈哈......”   “对,对,新郎偏头,新娘去咬,啊,又咬嘴了......”   “剩一半了,加油!”   丫鬟们笑成一团,边指导边爆笑......“公子的舌头哟......”老嬷嬷叹口气,才依老道的经验说:“要不,公子抱起夫人,先叫她咬,你再咬,这样不省时省力,我瞧着再这样,你们今晚恩爱不了了,得先找大夫看舌头......”   “唰”   卡斯的脸红成一片,韩歪歪也好不到哪去,见全场仆人笑成疯子,尴尬地垂了垂头,如小怨妇戳了戳卡斯的胸膛.......“抱我起来啦,羞死人了!”   “咳咳......”   “你还笑,好象你不被笑似的?”韩歪歪翻了翻眼皮,被卡斯抱起来,“咔”终于咬了口苹果,接着,卡斯再点脚跳起咬苹果,两人如此配合,一会儿便将苹果啃得剩不下什么......门外的征远侯一身喜袍,忍不住笑意,端起一杯酒,走向隔壁的新房......   “公子,夫人,你们可累死老奴了,快吧,收拾,收拾,叫两位洞房......”   “哎哟。”   韩歪歪和卡斯双双向床榻一倒,累得几乎虚脱,丫鬟们亦都退下,热闹的新房中,只剩下他们浑浊的喘息......   忽然,卡斯转过眉,瞥向韩歪歪,狐疑问道:“蠢女人,你和莫邪的洞房花烛夜,也是这样过的吗?”   “叫娘子!”   “娘子......”   “我若说是,你会如何?”韩歪歪逗了逗他,见他好象有些吃味,便转换话锋,真实地向他述说:“两年前,我嫁给莫邪时,洞房花烛夜,只有我一个而已,我不肯和莫邪圆房,他也不强求,将仆人全部撵了出去,独自潜入某位美人儿的房中,缠绵一宿......很简单的洞房花烛,没有任何疲惫,和你在一起,无论何时,都变得像打架一般,相公,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转世??”   “哈哈哈......”   闻言,卡斯忽而狂肆大笑起来。   心中的结,刹那便解开......   青山镇,临近郊区的一所客栈中,深夜早过,莫邪的房中依旧燃着烛火,看向小摇篮中的人儿熟睡,嘴角,噙起一抹嘲讽的笑。   “乖儿子......”   他喃喃自语:“你为何不是我的?”危险的眸中,折射着寒冽的光芒,绝代风华,亦不过是皮囊,迷得了俗人,却迷不了她......莫邪不知,倘若没有她,他会不会像现在一般将莫非当亲生儿子养,这般宠着他,疼着他......倘若小丫鬟离开他,他会不会发疯一般,将这个小东西掐死叫他们付出代价?   也许,他会......   发疯一般的爱,早腐蚀灵魂,抚着小莫非,他笑得绝美妖娆,像个慈父,对堡垒中的卡斯的儿子呵护备至。   “太子爷,没有找到......”   门外的侍从跪到禀告曰。   “接着找......”   “太子爷,还是没有找到......”   一夜来,听到的只有这种禀告,“啪”木椅被修长的指掐碎,莫邪下了死命令:“继续找,找不到侧妃娘娘,你们,全替他......陪葬......”   “小丫鬟,你终于还是要离开本王吗?”   莫邪玲珑有型的身子,挪向窗边,夜深了,客栈只有那么一抹红影,仰望明月,危险的猎捕气息越来越浓......   早知,他们的误解解除,他将成为众矢之的,却不料,残酷来的如此快,令他根本没有胜的彻底,便已转败......   她还是那样残忍!   残忍的令他觉得叹服,也许,正是由于她的残忍,才叫他纠缠不休......何时才是头?美丽的面庞陷入黑暗,他一直问自己何时才是头?   忽远忽近的嘲笑声,令莫邪的呼吸森冷无比,他似乎预料到,残酷的来临,亦预料到,这场纠葛,会有个很特别的结果......   那么,那会是什么?   那,是对他的审判吗???   淙淙的树林中,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长靴踏过的地面,树藤极尽缠绕,一道金光闪过,随后传来优美的琴声......   琴声渗过树林,牵引着树藤摆成八卦地幔,羁绊麒麟急匆匆的脚步,铺天盖地的枝叶,将树木罩成密闭的空间。半响,麒麟转过身,挑起黝黑的眉,亦正亦邪的眼眸冲漾起几许无奈......“秋菁姑娘,你到底想跟本王跟到何时?”   “麒麟王爷何必着急,菁儿都不急,你急亦是没用,不如,陪我抚抚琴,聊聊天,岂不很有趣吗?”   “本王不擅抚琴......”   “今儿的天气果真不错,春阳妩媚的,麒麟王爷这跳脚似和菁儿吹胡子,瞪眼睛,岂不有伤风雅?”秋菁边抚琴,边舞起树藤,于这荒野的树丛中,将麒麟团团围住,笑若清风,眯起摄魄,媚的如妖狐再世......   看似仙女般的打扮和气质,暴露本性时,令麒麟亦束手无策,三千多年的道行,和他法力相当,尤其花招百出,气死人不偿命......从何时开始,不曾遇到如此可怕的劲敌,光辉面具下的阴暗咄咄......   “本王的九王弟倒嗜好附庸风雅,我则不然。”麒麟微弯下腰,信手捏来一根树枝,眉梢挑起,变成一朵玫瑰花......修长的腿跨上前,越过古琴,递到秋菁的眸前......“本王送你一朵玫瑰花,愿秋菁公主寿比南山,容比花娇,青春永驻,此时,便该忙何忙何去吧,别再缠着本王不眠不休......”   “一朵玫瑰便想收买我?”   “那你又想如何?”   “从今儿个起,我日日伴麒麟王爷左右,一直到你不破坏他们为止。”秋菁微微抿开樱红嘴唇,衔入玫瑰花瓣,粉红的舌舔了舔,甚为诱惑......   “你......”   “菁儿向来耐性好,不知麒麟王爷怎样?”   “哈哈哈,你铁了心和本王作对,从青山镇,缠我到此,攀数百个山头,却依旧阴魂不散,佩服,本王实在佩服。”麒麟一身尊贵的金袍子,开始危险迎风舞起,浑身的气势逐渐向愤怒扩张,邪气地抿起有型的嘴唇,他倾身上前,趴伏在古琴上,对着满面婉约古典的美人儿秋菁说:“你果真是不愿嫁蛇王才如此大费周章?你确信宁可嫁本王,也不嫁他?”   “你觉得呢?”   “那好,本王信你......”   “你早该如此。想想吧,叫蛇王和姓韩的一起,你,我,皆有利,何乐而不为?”   “那是我九王弟!”空中传来麒麟爽朗的笑声,那般的洞彻九宵,像打雷一般震慑。“围着你的树藤,好好晒太阳吧,哈哈哈......”   “你当他是九王弟吗?”   “......”   树林中,再亦没有声响,秋菁独自一人,歪斜身体,翘起诱人的双腿,以脚趾拨弄响琴弦,笑......魅笑......蛊惑入骨髓的笑......   破旧客栈中,莫邪依旧等待。   像无数个平凡人家的夫般,等待背叛的妻,迷途知返......   除了龙太子爷的身份,除了成群的后宫,他,不过是个男子而已,一个疯狂想得到爱的笨男人......   再运筹帷幄,权势相争,终难逃脱美人关,红颜祸,从他承认爱上韩歪歪那刻起,莫邪,便不是原本的莫邪,那敢于苍穹中邪佞大笑称,世上没有他得不到东西的“龙太子爷”......   守着莫非,摇起拨浪鼓。   他修长的指,按住小家伙的人中穴,笑得鬼魅森冷,倘若他的时限内,他的小丫鬟还未归来,那么,他不介意上演一幕,弑子的场面......   可见小莫非冲他使劲的调笑,像纯洁的天使般“咯咯”笑时,莫邪的手却顿住,心中,依旧割舍不掉这两年的亲情......   何时,莫邪的心中,除了爱情,还有几丝的亲情?   “找到了吗?”   莫邪忽而森冷开口。   身后,麒麟走上前,拍了拍他纤瘦的肩,回道:“是我!他们不会找到,因为本王也把她跟丢了......”   “她和谁在一起?”   “此话不必我说,你也该知道。”麒麟端起一杯清茶,润了润喉,稍作休息一会儿补道:“本王奉九王弟的命,如影随形地跟着你的小丫鬟,发现她回到了破茅屋,和卡斯一起出入,本想逮她回来,不料,遇到一个难缠的人物,把他们彻底跟丢了......”   “她是个女的吧?”   “树王的女儿,一个惹不起的角色......”   莫邪以狐疑的眼神,阴冷瞟向一旁猛灌茶水,神色异常的麒麟......“你何时也学会了出小差?”   “哎!”   “罢了,小丫鬟她会回来。”莫邪小心翼翼抱起摇篮中的小家伙,摇着拨浪鼓,哄得他笑嘻嘻,伸胳膊抓他修长的大手......“非儿,你娘会回来吧?”祈祷她会回来,否则,她的小命再亦保不住,便叫他们父子俩同归于尽吧!   “砰”   房门被无礼推开,修罗带着苏姬连夜赶来客栈,一身的华贵缎子,满面的妩媚刁钻,像负气般冲进来......   “莫邪,你拜祭母亲,为何不带上姬儿,却带上那卑贱的韩氏?你可知我和父王,为此,很没有面子?”修罗开口便替苏姬报打不平,皱起眉,走上前,恶狠狠剜向小莫非......“依常理,你该带太子妃来,带个侧妃算什么事?难道只因为她替你生了个,不知是不是孽种的死东西??”   “修罗姐,别为姬儿和太子爷动气......”苏姬忙在一旁充好妃,松垮拉住修罗的衣袖,边向麒麟使眼色,楚楚可怜,似如何个委屈。“麒麟,你倒替我劝劝修罗姐姐啊!”   “劝不来的,叫他们打吧!”   “麒麟......”   “你急什么,你最不该急。”麒麟端起茶杯,向苏姬递了一杯,笑得邪气英凛,她藏何坏心眼,哪逃得脱麒麟的法眼?   “莫邪,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皇姐放在眼中?”   “大皇姐在气什么?”   莫邪边幽着小莫非,边抬起眸,魅惑地询问,不温不火,漫不经心地听取耳边,那蚊子嗡嗡的叫声......   “你......”   “别扰到非儿,小东西怕生。”果真,半响,莫非开始在莫邪怀中“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几乎淹了客栈,气的修罗的眼睛发呆,鼻尖歪斜,恨不得一把将不听话,专门和她作对的侄子掐死......   “别哭了,再哭,本宫掐死你。”   “你掐死他的话,父王恐怕得疯。”麒麟一边懒洋洋地补一句。“你也知父王只有非儿一个孙子,宠得不得了,大皇姐若开杀界,我不拦,即便九王弟也不拦,估计父王都得和你拼命,哈哈哈......”   “本王不拦......”   莫邪邪魅地补一句,两兄弟一搭一唱,可气坏了修罗。“莫邪——麒麟——你们两个敢和本宫作对?总之我不管,姬儿是正妃娘娘,绝不能输给侧妃,叫她也去祭拜姨娘,这个死东西给她养吧!”   “让姬儿养?”   莫邪嘴角似笑非笑,眸中危险犀利,令苏姬忙倒退一步,躲到修罗身后,明知他那可怕的眼神,到底意味何?   “姬儿不怕,本来那姓韩的,便没有资格养我龙宫唯一的小继承人,叫她养,不如掐死,只有你才有资格养。”修罗顿了顿,走上前,递给龙王的手谕,补说:“父王也十二万分同意,姬儿养莫非,九王弟,你不会大逆不道到,次次皆违背父王意愿吧?”   “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   “他在笑大皇姐的天真。”麒麟拍平袍子堆积的褶,扬起眉,气势俱摄道:“九王弟何时服从过父王的命令?何在乎这一次?不过呢,我们的侧妃娘娘刚刚失踪了,非儿暂时交由姬儿抚养倒可,待我弟妹......哦,不,是她回来,再完壁归赵即可......”   “什么?姓韩的失踪了?她是不是和那个该死的蛇王卡斯私奔了?”闻言,修罗顿时气愤难挡,瞪圆了眼握起拳......“岂有此理?敢破坏我龙宫的名誉?敢拿我九弟当猴耍?我饶不了那贱人......”   “行了!”   莫邪将小莫非温柔推入苏姬怀中:“非儿你暂时抚养,待小丫鬟回来,本王不想看到他有何不好之处。大皇姐,我娘的墓,不必你扫,她的冤魂,亦不必你安抚,带着你的行囊,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莫邪......”   “记住,别再叫她贱人!”莫邪一撩起嫣红的裙摆,捏碎桌上的茶杯,汩汩的血,从指缝中流淌而出......“本王更贱!”话落,他似风般蒸发于客栈中,只有一滴滴猩红的血,残余于案边......“小丫鬟,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不回来,那么,你和他的儿子,便随便苏姬处置,是死,是死......”   是生,是死......   是生,亦或是死......   “啊......”   清晨时,洞房中传来一声尖叫,韩歪歪揪住胸口,猛地坐起身,满头的冷汗哗哗流向大红的锦被......   一场噩梦,那般的清晰,吓得她久久才找回气息,卡斯在身后抱住了她,将头搁上她的纤肩询问:“干嘛?做噩梦了?”   “恩......”   “别怕,有本王在,噩梦不灵,噩梦不灵......”   “我梦到非儿满脸是血地叫我娘亲亲。”韩歪歪猛转过身,趴入卡斯精壮的胸膛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一滴滴沁入眉梢中,拳头不经意握紧......   “噩梦不灵,呸,唾一口!”   “你呸谁勒?”韩歪歪翻了翻眼皮,搂住他的腰,稍显沉重道:“卡斯,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和莫邪有个交代,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怕小非儿出事......”   “好,我陪你!”   “不要啦,你在茅屋等我,我自个解决,有你在,我保证交代不清楚。”韩歪歪小心翼翼替卡斯将衣衫穿好,再走向铜镜前梳洗一番,刚欲一起动身,“咯吱”推开门的刹那,一个麻袋套过来,便将她五花大绑塞进了青楼......   “你们是谁?”   韩歪歪挣了挣绳索,气得脸欲绿了,面前的老鸨笑嘻嘻迎上前:“我说姑娘呀,你也别埋怨,是侯爷派侍卫送你来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侯爷说你们离开侯爷府前,总得有些表示,例如,一个小测验......”   “侯爷?天哪,他到底想干嘛?”   “侯爷说测测他的爱到底有多深?测测他靠不靠得住?姑娘你等着,我保证你男人比还要急,哈哈哈......”话落,老鸨便摇她的手帕,扭着婀娜的腰枝跨出门槛......“砰”房门一掩,只剩下韩歪歪呆楞的表情......   门外传来老鸨子的笑声:“你男人若真无能,不够担当,那可可怜喽,你得在我们青楼陪一宿的客......”   “什么?”   “抱歉,侯爷的命令,我们不敢不遵啊!”   闻言,韩歪歪彻底崩塌,瞪圆了一双铜铃大眼,恨不得当场爆血管而亡......“卡斯......”她喃喃唤道,心急如坟,不知征远侯,临走前,又欲出何难题难为卡斯那个傻瓜......他能救她的吧?能吧?应该能吧???某女,眼巴巴地等待着,甚为担忧......   征远侯府门前:   列纵队的侍卫,持兵器抵住一个个刚成亲,入了洞房的男子......   他们,排成一队,表情各异,有认错新娘悲哀的,有认错新娘偷腥窃喜的,亦有同卡斯般急的暴跳如雷的......   “该死的,我娘子在哪?”   卡斯的伤刚刚好几许,便几乎被气爆裂,再需一日,估计他便能施展法术,可惜这一刻,却危机重重......   “她啊,很好,在青楼修养身心......”   “见鬼,你丫的把她弄青楼了?”   “莫急,莫急,我们侯爷说临走前,得送你们一份礼物。”那管家漫不经心撵起一块铜板,向众人展示道:“你们见到的东西,叫铜板,亦是能吃饭的家伙......你们的新娘现下都很安全,不过,到黄昏日落前,若没有侯爷释放命令的话,必得糟蹋一夜的凌辱......如何个凌辱法,你们该是清楚,某些禽兽,可不懂谁是谁的新娘......”   “啊——”   闻言,卡斯胸腔充血,满眸喷火,喷火巨龙的气势,令管家不由惊退。“等等,等等,听我把话说完,我们侯爷并非戏耍你们,只想测测你们的爱到底有多深,能否为了夫人拼命......倘若日落前,你们能赚足十个铜板,便能赎回令夫人,我们侯爷府亦有重金相赠,不再向你们出难题......”   “十个铜板?”   “没错,只需十个铜板,日落前赚齐,除了偷,抢,骗等不法,及不劳而活的手段,其他职业,随你们自行挑选......”   卡斯有些呆怔,伸伸十根指,不解该如何才能赚钱???摸了摸浑身,一个银锭没有,可怜兮兮的......   “尔等去吧,别耽误时辰,令夫人们的命运,便掌握在你们手中,开始!”伴着那声“开始”,所有人狂奔到各处,有识字的做教书先生,有头脑好的做帐房伙计,亦有会耍把戏卖艺的......   他堂堂一蛇王,对人界的东西,并不精通,一不会念书,二不会算帐,三身子负伤不能表演法术,瞟了瞟酒楼的大牌子......卡斯将鹰眸一瞪,铁了心向老板说:“我要当一日跑堂,给我十个铜板......”   “你去抢吧!”   老板冷哼......   “给我十个铜板!”   “对多五个铜板,否则,你找别家......”便这般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卡斯大爷,做起了某酒楼的跑堂,供人家像小龟奴似使唤......   “蠢女人,等我!”   卡斯咬住嘴唇,撑着身子,将酒楼楼上楼下地跑,端酒,端菜,随传随到,拎起手巾扛上肩,替客人擦桌,推椅,并且,耻辱地献上他灿烂俊俏的笑脸......   “来两壶上好女儿红......”   “来勒!”   卡斯忙飞也似端起两壶女儿红酒,却慌乱时洒了几滴在一个中年莽汉身上......“你弄脏了我的新衣裳!”   “呃......”   他有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丫的长的心宽体胖......   “你知不知道我的衣裳很贵?值几百两银子?”   “对不起......”   丫的,对不起是他的极限,见他的好态度,本以为那莽汉得就此罢休,孰料,他却凶神恶煞地大喊:“叫你们老板过来,把我的绸缎衫弄脏了,起码陪我一百两银子,否则,我将你这酒楼一把火烧了......”   “你敢?”   卡斯眉眼一瞪,火红的眸子煞气凛人,那奇异的色泽,人间倒是罕见,叫莽汉惊呆一会儿,硬头皮叫板:“你敢和本大爷这样说话?没有一百两银子,我抓你见官......”   “你丫的和谁本大爷,本大爷呢?”   KAO,本大爷可是他卡斯的专利......卡斯将酒给他往桌上一倒,带搭不稀理说:“客倌请用酒......”   娘的,爱喝不喝,不喝渴死他,分明遇到个霸王餐的找刺,将手巾一搭,他刚欲离开,却被蟒蛇一脚踢中小腹,痛得卡斯额上的冷汗哗哗流,滑过挺俏的鼻梁时,耐看的唇瓣不由冷的抽筋......   “你敢和本大爷这样说话?你以为你是县太老爷?这次一脚算了,下次再有,你的薪水别想领到......”   “你!”   卡斯半弯着腰,狠狠咬住下唇。   他爷爷的!为了那可耻的五个铜板!为了他的蠢女人!他忍了,一脚嘛,十脚也行,只要能救她......   “哟,这是新来的跑堂?”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略显风骚的女子话语,打眼一看,桌边正品用鲍鱼美餐的恰是四十上下,风韵犹存的女子,以调侃轻佻的目光,正将卡斯从头瞄到脚,眸中暴露几许惊艳......“长得挺俊俏嘛,可惜做这份脏活儿......”   卡斯懒得理她,转身欲走。   女人却厚颜无耻地伸出手,抓住了他手腕,轻佻地摸着他胳膊,献媚道:“长得如此俊俏绝伦,做跑堂岂不可惜?不如,随我回府,如何???”   “滚开......”   “哟,有些脾气,这个性格我稀罕。”   “别脏了我的手!”卡斯“啪”一巴掌拍掉中年女子的色爪,冲她狠剜一眼,见鬼,一个黏糊不要脸的老女人,别脏了他这只牵蠢女人的爪儿......   “姐姐我有的是银两,你若随我,不必再受气,吃香的,喝辣的,有何不好?来,我喂你吃鲍鱼......”   “滚蛋!”卡斯将她的筷子生生折断,内心涌起恐怖的怒气,他第一次受如此奇耻大辱,被老黄花菜调戏......   “你真不识好歹......”   “呸!”卡斯冷唾一口,便将手巾撇向她,女人顿时气起来,“啪”拍起木桌。“你敢唾本夫人?”   “贱货!”   卡斯嘴中默默嘟哝一句,老不休,死不休,娘的,她简直贱死......倘若从前,她早将她变成茅坑,供人随便蹲坐......   “老板,老板,你怎么请的伙计?如此没有教养?她不仅唾我,还掷我,你知我是节度使的夫人,此事,我绝不轻饶......”   “夫人消消气,夫人消消气......”   老板弯腰驼背地打起圆场......   “你不叫他向我道歉,我绝不饶你。”   “还不想夫人道歉?”   老板戳了戳卡斯的背,满脸商人的龌龊:“你是想要那五个铜板不?不想要,现在立即给我滚......”   “我......”   “要想吧?想要乖乖道歉,你惹到节度使的夫人......”   “见鬼!”卡斯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拆了她骨头......但想起起落前没有十个铜板,蠢女人的遭遇,便狠下心,撕掉脸皮说:“对不起夫人,是我的错......”   “认错就行了?”   “你想我如何?”   “跪下,向本夫人道歉,你这没修养的东西!”   卡斯狠狠咬破了嘴唇,汩汩的鲜血,从下颌流淌,攥起拳,挣扎片刻,他颀长的身子,那顶天立地的身子,“扑通”跪倒,含着血,嗅着腥瑟,说:“对不起夫人,是我的错,我没有修养......”   “很好,算你识相!”   “谢谢夫人......”   待卡斯起身时,那夫人吓了一跳,“啊”跳起桌子,只见卡斯血眸迸起的火焰,似要烧灼睫毛,满下颌血淋淋的,像一具受死幽魂......   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那金山,银山,亦不抵一个“情”字,想起韩歪歪,卡斯便将血向腹中咽,再苦,再委屈,他皆忍的住......   被打嘛,下跪嘛,受辱骂嘛,不怕,将来的帐,他会好好清算......男人,便不该只懂得榻前缠绵时才满嘴承诺,为她,他什么皆肯做......不会做的学,做不好重做,为那十个铜板,卡斯经历了3000年最艰难的一日......   “老板,我要五个铜板。”   日落前,卡斯挤进杂耍卖艺的人中,清咳了咳说。   “我该你的?”   “给我五个铜板......”   “去,去,别捣乱,瞧你眉清目秀的,哪适合当乞丐?”老板边轰赶他,边嘟哝:“今儿那个胸口碎大石的家伙,怎么还不来?他成心叫爷开天窗呀?”   “五个铜板......”   “我说你阴魂不散,是吧?”   “我......”卡斯身子向那板上一趟,指了指那个大锤子说:“我帮你们胸口碎大石!”   “你?不行,不行,你一定疯了,你既没肚子,成得也不胖,没有内功底子,而且病泱泱,再死了......”   “我死不了!”卡斯将眼睛一闭,伸出那修长的五根手指:“我只要五个铜板。”再伸出另五根手指:“凑够十个铜板,救我的女人......”   似被他的执拗打动,老板破例答应了他,当锤子落下时,胸口的大石被震破,周围传来一阵阵掌声,卡斯迷离地瞪圆一双血色丹凤眸,刘海凌乱地扑打嘴角,那口温热的血,一直哽咽于喉中......   胸口的伤痕撕裂,他捧着十个铜板,冲进了青楼,替韩歪歪解开绳索,一把将她抱了住:“蠢女人......”   “卡斯?”   “我来赎你了......你看......”他稚气地将十个铜板碰出手心,“噗”一口血喷洒其上,嫣红的刺眸,他衔着血丝,忍上重伤,笑得如那彩虹般灿烂,韩歪歪心中一痛,清泪,顿时从眼角滚落......   “卡斯......”   韩歪歪牢牢地拥住了他,用身体全部的温度,替他疗伤,眼泪,一滴滴流向他染血的衣襟。“我好恨你......”   恨他为她的努力。   恨他这般的拼命。   恨他的可爱,他的稚气,他的执著,他的从未破坏承诺......   有多恨他的单纯,便有多爱他......   颤抖地接过那十块铜板,她破啼一笑,搂住他的脖颈,点起脚尖,亲吻他苍白的嘴唇,说:“卡斯,我的儿子,不是莫邪的,是你这个蠢蛋的......”   “恩?”   “非儿,是我们的儿子!”   她笑得如花般灿烂,扬起脖,戳了戳他嘴角的两个窝窝......“你中春药那天晚上,我们有了非儿......”   “你骗我了?”   “因为你骗了我!”韩歪歪紧紧地搂住了这个傻瓜,心中发誓,她一辈子不再放开他,死也不放开......“不过,我原谅你了,傻瓜......”她大声地叫喊道:“我原谅你了,相公!”   “我有儿子了?”   卡斯依旧沉浸于呆怔中......   “恩,你的儿子......我回去和莫邪交代清楚,便永远和你在一起......要等着我哦......”房中,两抹相拥的身影,逐渐绵长,噙泪,共赏那,夕阳西落,此处不断肠...... 第五十章死亡   第五十章死亡   那日深夜,征远侯府传来一声长啸。   征远侯妃于子时血逆而亡,温柔倒于侯爷的怀中,当韩歪歪赶到时,只见一柄沧桑的长剑插透于征远侯爷的胸膛。   满地的殷红,如五月玫瑰绽放......   那一夜的星星烛火,点燃爱的泛舟,既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好同年同月同日死,生不能相拥,死亦得相依入黄泉......   翌日清晨,见征远侯爷夫妻入棺,韩歪歪才将卡斯送回茅屋,为免他伤势未痊愈而犯险,某女趁他昏迷几根银针封了他的睡穴......   “驾!”   一匹黑色的斑毛骏马沿途始向客栈,韩歪歪决绝地带着那封休书,抱定决定,无论何代价,亦要和莫邪做个了断......   那日,那个噩梦,清晰地荡于眼眸,她心急如坟,似奔赴战场,英姿凛凛,骏马连日加鞭驰骋荒野。   约有半个时辰,临近客栈时,马蹄一绊,“啪”陷入泥沼,韩歪歪狼狈地爬下了马背,刚欲挣扎起身,身边,有一抹金光闪烁,麒麟蹲下身,笑得明朗耀眼,如初识时,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麒麟?”   韩歪歪一惊,忙将手递给他,起身后,替马蹄包了包伤口,撇起了嘴嘟哝:“第一次骑马,挑了匹残的,哎!”   “倘若你那么急赶回客栈,想向九王弟赔罪,我倒可带你飞一程,不过,倘若,你想回客栈和九王弟迸裂,那么抱歉,本王能拖一时是一时。”麒麟扶起韩歪歪,见她似乎摔的有些瘸,眉梢一皱,修长的臂箍住她的肩胛,将她的身子整个拖住,慢悠悠向客栈漫步......   “恩?为何?据我所知,麒麟似乎不太嗜好以破坏旁人为乐吧?”   “本王不想......”   “不想什么。”韩歪歪一瘸一拐地瞥向麒麟,觉得今儿个,他的神情有些怪,仿佛预料到有何事欲发生一般,那般的凝重,缺少往日的洒脱劲儿。“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什么要警告我??”   “你是为蛇王来给九王弟一个交代吧?”   “呵呵,你担心我?”   韩歪歪俏皮地眨了眨骨碌的大眼,故作轻松嫣然笑起,瞥向眼前那坐客栈,内心,亦是波涛汹涌。   “我......”   “哈哈,看样麒麟果真是担心我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不过没办法,卡斯我不想丢,儿子也不能没,必须得给莫邪一个交代,这一步,论我如何躲,也根本躲不了,你的九王弟对待猎物,可是固执的很。”韩歪歪故意和麒麟调笑,一步步靠近客栈,风很急,吹得满地落叶,远远的,客栈的牌子被吹的七扭八斜......   “九王弟对对是真心的......”   “所以不想再骗他,再伤他,不想他一世难能解脱。”   “本王不想见到你为蛇王而离开九王弟。”麒麟的拳忽然攥紧,一股子阴风扫过,韩歪歪隐约瞄到他幽深眸中的凛冽,像机关中的刀,摄人性命......平日,即便他和莫邪感情深,她也未见他这般的失常,少了稳如泰山,雷打不动的稳重,少了飘逸如风,不羁洒脱的性情,多了几许......优柔寡断......   “麒麟,你怎么了?”   “本王不想......”   “不想怎么样?”   “见不到你......”麒麟话落,却“噗嗤”冷嘲一笑,此话,他比任何谁皆没有资格说,邪佞扬起的冷笑,带起浓浓的愤怒。倏地,麒麟长臂一探,将韩歪歪猝不及防揽入怀中,第一次光明正大拥住了她,喃喃自语:“趁未造成恶果前,放弃吧!离开蛇王,他不会如何你,可背叛九王弟,你知道你的下场,将如何吗?非而被姬儿暂时抚养,你若背弃,那幼小的生命,便如残灰,烟消云散......”   “我......”   “放弃吧,本王不想你死!”见她那乐观向上的精神,见她对他的信赖,麒麟忽然,罪恶般地紧紧拥住她,叫她放弃,一遍遍地叫她放弃......   “麒麟......”   韩歪歪狐疑地挣了挣,却未挣开,掩住嘴唇笑了两声,才稍作镇定地扬起眉,俏皮有灵性地趴在麒麟的怀中,说:“谢谢你担心我,不过,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撇下我的儿子,我永远和卡斯没有幸福可言,因为,那是践踏在我儿子的性命上的。而只抱着儿子,却没有爱情,我,便不再是我,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女人......那个笨蛋,为我付出了太多,眼泪流也流不完,不能剩他一个孤军奋战......莫邪,是真心对我,不能再伤他,他当初设计我和卡斯时,早该预料将有这个结果,我想,他懂得承受的......”   “霓裳......”   “呵呵,还记得我那个名呢?麒麟真是好,有你的这句劝,一切都无所谓了,我的选择,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不怕......”   “你不怕死吗?”麒麟将头,微微枕于韩歪歪的肩胛,内心挣扎,恍惚,那阴暗,有刹那被她的光环照耀......   见她和卡斯,他会嫉妒!   见她和莫邪,他亦会......   明明是枚筹码,可难奈,他的心,越来越不听使唤,被她那一抹笑,一份信赖,一句谢谢弄得挣扎起来......   麒麟,麒麟,问问你的心......   真的动了吗?   他一遍遍地拍起胸口问着内心,果真,有一阵轻微的痛,令他惊奇发现,心,早不知何时,沦落了进去......   “怕,自然怕,第一次有凤凰代命,第二次有我的身体护法,这一次,再丢了命,呵呵,我可真是孤魂野鬼一缕喽。不过怕有何用,我儿子在苏姬那,我得去保他,没了他,我也许会疯吧?”   “非儿就那么重要?比你的命重要?”   “恩!”   韩歪歪微微呢喃一句,笑着替麒麟将一绺头发掖向耳根后。“卡斯是我的左心房,儿子是我的右心房,每一个做母亲的生命中,皆有这必不可少的两部分。只不过,我也不想莫邪......哎,他孤独了几千年,总找到一个,可惜,我却给不了他爱......”一阵微风拂来,绽放满唇的幽香,那清雅灵秀的女子,为善的心肠,便似空谷幽兰,暗自散发着芬芳......半响,耳畔传来一阵“咯咯”的银铃笑声,韩歪歪冷不防伏在麒麟耳边道:“其实,我最猜不透的是麒麟,像个谜,比莫邪瞒的深......我是霓裳时,你向我表白,却那般似是而非,而此时,你劝告我时,却觉得你是真的,呵呵,真是个难猜的家伙,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很矛盾,既然矛盾,那便顺着你的心吧......我和莫邪的交代,叫我自个承担,松开我吧!”韩歪歪一双潋滟的水眸,幽幽瞥向麒麟,清澈的似深潭,没有半点污垢,十岁时对阎翼如此,二十二岁时对麒麟亦是如此......   “霓裳......”   “干嘛?”   “我......”那句“对不起”哽咽于喉中,半响刚欲讲出时,一阵寒风刺了骨,眉梢凛冽一挑,感触背后那柄利剑,刺入皮肉......“麒麟,这是你对我的背叛吗?”背后,传来莫邪那森冷的话语,转过身,剑刺破肌肤,血殷透后襟,韩歪歪“啊”捂住嘴唇,有刹那的呆怔......“邪......”   “我以为你是为了蛇王而背叛我,却不料,你和我的七王兄也有染?”莫邪的眸底森冷阴鸷,血淋淋的危险杀肆,伴起那赤裸裸的疼痛和孤寂......风愈急,满地嫩叶落,未结新枝,枝已折,“咯吱”踩于他的长靴上,传来阵阵刺耳的响声......一片叶飘落肩胛,韩歪歪伸手,轻盈摘下,伸开手掌递向莫邪的眸前......“放了他吧,别将你我的仇怨,附加于麒麟身上,你明知这不是真的。”   “小丫鬟......”   “我不会让你枉伤了麒麟。”她笑颜如花,眉眼传情,似那二八好年华时的灵俏娇媚,将麒麟的身子轻柔推开,瞥见麒麟眸底的惊讶,在莫邪来不及惊呼的刹那,白皙的手,骤然抓住凛冽的长剑......   “啪嗒”“啪嗒”   白皙诱人的手指上,滴答下鲜红的血,韩歪歪越攥越紧,将身子帖向莫邪,始终维持那娇柔的如花嫣笑......“我听麒麟说,你将非儿交给了苏姬抚养,早知你心如明镜,知非儿并非你的儿子,不过,还得谢谢你那么疼小家伙......”   “亲爱的,不该说的,你最好别说。”莫邪森冷的眸中紫光冉冉,修长的指,陪韩歪歪抓住利剑,欲扳开,却被拒绝,韩歪歪固执地任剑刺入手心,蹙起黛眉,深深凝视莫邪......“别自欺欺人了,邪......”   “小丫鬟——”   “麒麟那么聪明,早知你我的猫腻,不必瞒他,瞒也白瞒,非儿不是你的儿子,你比谁都清楚,因为,那日,我们根本什么皆未发生,对吗?”   “发生了,该发生的,本王全叫它发生了!”莫邪笑的鬼魅,将那只带血的手,抚向韩歪歪嫣红的嘴唇,血腥,沁入鼻腔,令韩歪歪猛打个喷嚏......“阿嚏”捂了捂嘴,她笑得稚气,洁白的贝齿,微微一用力,咬住莫邪一根手指......“是吗?可为何我从你的眼睛中,却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亲爱的,那是错觉,你和我早有肌肤之亲,非儿也是我的儿子,我最疼,最疼的宝贝儿子,回到我身边,我会永远爱你们......”   “有时我真怀疑,邪你是绝顶聪明,还是绝对的傻?明知是错的,却自我欺骗,罢了,结束了吧,早该结束的纠葛,今儿个便叫它彻底结束了吧!”   “哈哈哈,结束?”   莫邪笑得妖娆,绝代容颜幻化的魔魅,血刺目,心沧桑,他付出了一切,却得到“结束”二字!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即便天塌了,地陷了,他亦绝不放弃!   放弃了她,他爱谁?未来的千年岁月中,他如何活?还得回到那冷冰冰的狭窄空间中,自怨自艾,自我舔伤......   内心深处,暗结的伤疤,血淋淋呈现,便像个固执的小孩儿,不懂如何来得到,只知一味的抓住,以为,抓住了,总有一日属于他,却不料,千算万算的一切,却被她一句无情的话彻底揭穿......   骄傲,自尊,尊贵,他什么都能抛弃,惟独不能抛弃她,还有那可爱的小东西......他还未叫他“爹爹”,她还未叫他一声“夫君”......“你以为说结束便能结束吗?小丫鬟,你以为能结束吗?”   “能,只要你肯!”   “不可能!”莫邪狠狠攥紧拳,满眸阴鸷,迸发的火焰,带着决绝的哀怨,那是刺破自己肌肤,叫别人惊慌的眼神,那是万般无奈下,不知所措的眼神......终于,他所怕的发生了,迷惘终得来临......“除非我死!”除非他的心不会再跳......除非,他懂得如何不再去爱......   “邪,你该累了,纠缠的累了,便该放手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一件事,非儿是你亲眼看着出生的,别伤了他......”   “哈哈哈......”   莫邪忽然“哈哈”地大笑起来,似魔鬼般,浑身冰的冒起白气,倏地,他眼一冷,饱满的红唇一撇,美丽的脸靠近,向前弯曲腰,深深凝视她道:“既然你不让他成为我的儿子,那么,叫他消失又何妨?”   “莫邪......”   “如果你毁了我的心,小丫鬟,我就毁了他!”一身嫣红的装扮血淋淋,他不再是她熟悉的温柔的夫君,而是危险的猎人,随时,能将他的猎刀,刺向她身边珍贵的东西,撕裂她拥有的一切......   “他是你儿子!你的半个儿子!邪,放了他吧,大人的爱恨情仇,和一个一岁两个月的小家伙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   “没有你,一切都是空谈。”莫邪抚遍她冰冷的面颊,转而亲吻向长剑,亲吻向她带血的指,亲吻那艳红的残酷......“他是卡斯的儿子,姬儿懂得替本王解决......”   “你——”   “小丫鬟,回来吧,回到本王身边,不管你做错什么,本王不会怪你,我能纵容你的一切,只要你不离开我......”   “别骗自己了,你明知我的爱,从未眷顾你,对你越欺瞒,越伤的深,莫邪,你醒醒吧,别再纠缠了。”   “不——”   “邪,就算我求你,放手了,别伤到奄奄一息,把非儿还给我,我欠你的,我亲自还给你!”韩歪歪反握住莫邪的手,目光迷离地乞求。“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即便我死了,也不想再伤了你,负了他,最终,成为满身孽债的坏东西。儿子是无辜的,卡斯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你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小丫鬟,有你,他生,没你,我和他一起去死......”   “你!”   见莫邪那执拗疼痛的模样,韩歪歪的心痛得抽搐,拍了拍他美丽的容颜,抚向他森冷孤寂的眼眸,骤然狠攥紧长剑,抿起笑问:“要我怎么办?我要的命,还你的一切吗?好,如果你能放手,我全部还你......”话落,她抓起带血的剑尖,狠狠扯向胸窝,“噗”剑犀利刺入,血汩汩流出......   孽缘,孽偿。   该散的,终于得散......   云卷起,云再舒,纠缠的孽爱,总归有个了结,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叫莫邪认清纠缠有多残酷......   当剑刺入胸窝,接近心脏。   当血温热流淌,溅满莫邪倾城的脸。   当那腥腥的液,润入舌根,当他看见她的身体向后倾倒时,恍惚一场未睡醒的梦,冰冷的刺鼻......   “我、全部还你......你的、爱......你的、恨......”韩歪歪的身子倒入麒麟的怀中,和莫邪默默相视,胸窝温暖的感觉,像风春风吹刮,她勉强扬起笑,滚滚的泪珠抑制于眸底......   “霓裳——”   麒麟惊慌地按住她胸口,迷茫失措......   “麒麟,帮我......”   韩歪歪颤抖地扯住麒麟的衣袖,将头,埋入他冰冷的胸膛,躺入他怀中,笑颜依旧。“我的非儿......”   “九王弟!”   麒麟倏地抬起眸,邪佞冰冷瞪向莫邪......只见莫邪,呆楞地站在那,“啪”宝剑脱落,摸了摸脸上温热的血,悄悄蹲下身,推开麒麟的双臂,将韩歪歪纳入怀中......满身的血,染得衣衫朵朵玫瑰开,卷发飘逸起,一根根将白嫩的脸打成红痕......他满眸邪恶,嘴角似笑非笑,苦得心刹那裂成碎片......   抬起她的手,摸上他的脸,一滴滴擦拭那残余的血,妖娆魅惑的笑逐渐加深,嗓中吞出他低哑的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宁可死,也不肯回到本王身边吗?你宁可死,也要全部还给我吗?”   他的嗓子,传来低吼,似个受伤的野兽,连舔伤的力气皆不复......抱起她,一步步走向客栈,仰望天空,湛蓝如海,一切皆没变,而他的衣衫却愈红了......“我要的不多,只要一点点爱,我允许你爱他,替他疼爱非儿,我能做乌龟,能做王八,能放弃我的自尊,只博你的一笑,只想你开心.......哈哈哈,终究,我做的还不够,让你以死来要挟我......你以为你会死吗?我不会让你如愿!”   “邪......”   “你伤透了我,就想一死了之?”   “这个......”   韩歪歪颤抖地从怀中掏出那封休书,面色惨白,指如枯枝,抿起嘴唇,含泪抖曰:“你被我休了......”   翻开休书,莫邪面无表情,依旧抱着她,走进客栈,风很大,掀了牌匾,在莫邪的身后“啪”地坠落......   “我、我和卡斯......成、亲了......”泪花点点晶莹,衔起忧伤的血,命在旦夕,浑身冷得发抖......“呵呵,呵、呵,邪,我死了两次......这一次,你随了我的意,放手吧,别......咳咳......别再纠缠,你好痛的......如果我死了,你能不恨,让我死吧,扎入心脏,该死的......”韩歪歪重重地一咳,顿得他满身的血,瞥向外面艳阳天,仿佛看到了阎王派来的收魂使者......   内心,沐浴于暖暖的春光中......   眼泪,亦是无悔的泪......   “卡斯,和你成亲,我今生已无憾。”韩歪歪看着天上那轮璀璨的太阳,仿佛看到了他深深梨窝的笑脸,那般霸气,那般稚气,那般温暖......   回来前,她便知,这场纠葛难解,常年缠的树藤,割了,总得付出代价,只庆幸,这一次,她终于嫁对了。   嫁了他,洞了房,有了非儿,死了,她也能闭上眼,灿烂地笑,笑她的一生,真的没白活,活的精彩,活得惊天动地,大胆的爱,大胆的嫁,哪怕命运如此,也值了......眼前越来越黑,浑身的力气,似已被抽光,她唯有牢牢地抓住莫邪,喷吐一口血,半闭着眼眸对他说:“邪,放手吧!忘了我,去爱小老鼠......”   “小丫鬟......”   “我......咳咳......使者来抓魂了吧?”她笑着瞥向天幕,乌云密布,小窗被风哗啦啦吹开,一团黑雾涌入,两位穿得古怪,戴着牛头,马面的鬼煞,悄悄飞入房中......   “龙太子,我们来勾魂!”   牛头出示阎王的勾魂牌,严肃冷冽地对莫邪要求:“把你怀中的女人交给我们带回阎王殿审判。”   “要走了吗?”   韩歪歪的眼前越来越黑,却依旧在笑,她临死前的愿望只有一个:“邪......饶我非儿......叫他跟他爹......”   “小丫鬟,你真残忍!”   莫邪拥着她,咄咄后退,笑得妖性冷血,将她悄悄放入床榻,挡于榻前,卷发疯狂地飞扬,森冷无赦......   “龙太子,你想忤逆阎王?”   “本王不会让你把我的小丫鬟带走......”莫邪妖娆笑起,双手攥成拳,拳中冰冻三尺,威胁性十足地瞟向牛头,马面......“她是我的妻,谁也不能把她带走,哈哈哈,你们滚吧,我要她永生......”   “你要知道,这是忤逆天庭,得罪了阎王殿下,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马面收敛勾魂牌,仔细瞥向莫邪,半响,才深深叹一声:“走吧,我们打不过他,得罪阎王,将来他会自食恶果的......”   “魂不勾了?”   “你勾得来吗?他是龙宫太子爷,三界可怕的角色。”   闻言,牛头使者亦乖乖撤退,只留下一句:“她是肉体凡胎,早晚有生老病死,今日有你保,来日她依旧得下地府,到时,阎王将将你得罪行,全算于她的头上,你好自为之吧!”一阵阴风远去,客栈恢复宁静......   韩歪歪微敛着眉,惨白着容颜,有气无力地说:“为何要救我?救了我,这场纠缠何时是头??”   “本王不会让你死!”   “邪......”   “你死了,谁来还我的债?”莫邪渐渐走向床边,伸开手掌,在她的胸前,一点点输送法力,和往常一般纵容她......即便她做错了,伤了他,他亦不会在乎,只要她肯留下,陪着他,度过千年的寂寞......   “我已休了你......”   “我不会承认。”话落,莫邪将那纸染血的休书,“嘶啦”撕成碎片,颀长的身子,悄悄地伏下,像崩溃前的宁静,表现的甚为异常......他轻吻韩歪歪的额头,趴在她耳边沙哑地蛊惑:“现在,你还是你我!永远是我的!本王赐你永生,赐非儿永生,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会分开......”   “傻瓜......”   “今日的一切,本王当做了一场噩梦,待睡醒了,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再叫谁再打扰我们。”   “你疯了!”   韩歪歪躲开他热切的亲吻,虚弱地瞟向他,见他目似死灰,邪得阴森,不由得心痛......他已将自己禁锢于欺骗中,宁可他伤,伤死,也不愿承认事实......何不叫她死了?也许,他便能清醒过来,如今,她该如何?如何救他......   “亲爱的,午安!”   “莫邪......”   “本王什么也听不到。”莫邪走向门口,倏地转过身,深深凝视她无措的眼眸,魅惑地提醒道:“你若死了,我会杀了他们父子,替你陪葬!小丫鬟,别想着死,那样,我真的会更疯狂......”   “莫邪——”   “哈哈哈......”   “你怎么那么笨?”韩歪歪狠狠抿住嘴唇,冷冽问道:“你......到底、想我怎么办?你真的疯了!”   “是,我疯了!我像个疯子一样活着!”他不再像他,尊严,骄傲,风流,统统被毁灭了,从前谁毁了他的东西,他便必毁了谁......而此时,她毁了他,他却根本毁不了她,甚至,见她欲死的刹那,他内心的深处,竟有一种冲动......也许,他愿意为她放开,令去寻找幸福,也许,他动摇了......   一个为爱而疯的龙太子,逐渐疑惑自己爱的方式.....是对?是错?挣扎不已的爱恨,将他逼得疯癫,不知该如何抉择......   半响,门外传来一声大声的叫喊:“太子爷,太子爷......”   “何事?”   “太子爷,那个......能不能单独和太子爷禀告?”传信者目光闪烁,瞟向韩歪歪时,竟有些犹豫,好似有何大事发生了一般。韩歪歪挣扎地扶住床铺,咬住贝齿,挺住身子,肩胛颤抖地说:“有何话便说吧,不必防着我......”   “这......”   “是非儿出事了吗?”韩歪歪故作镇定地勾起嘴笑了,一副佛心慈母的模样,淡若而坚强等待着。那传信人犹豫了一会儿,“扑通”跪倒于地,向莫邪请罪道:“请太子爷恕罪,我们赶到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已经被掐死了,姬妃娘娘也死了......”   “什么?”   莫邪和韩歪歪同时呆怔住,只听那传信侍从,惊慌泪泣,颤抖着肩膀重复禀报道:“小少爷厢房传来一阵叫声,属下赶上时,小少爷已、已生生被、被掐死,而姬夫人也、也死于非命,太子殿下饶命......”   “我的儿子......”韩歪歪踉跄地爬下床,“啪”坠落地面,不顾磕碰青肿的腿,爬向门口,狠狠扯住侍从的衣领,满面惨白,如死灰般,神色迷茫,如烟鬼再世,颤抖着双手,嘴唇冰冷泛起白霜......   “告诉我,告诉我你说的少爷不是我儿子,他不是非儿,告诉我,快告诉我,你说的小少爷不是他!”韩歪歪情绪激动地摇晃着侍从,唇瓣早干裂,双眸僵直地瞪着难以置信的大眼......“快告诉我,你们弄错了,一定弄错了,非儿还在好好睡觉,我的非儿......”   “侧妃娘娘饶命,真的、真的是小少爷,您和太子爷的儿子......”   “不会的!”   韩歪歪“啪”一把将他推开,踉跄爬起身,蓬头垢面地冲向屏风内,抱着摇篮大喊:“我的非儿还在睡觉,不会的,不会的......”   “太子爷......”   “非儿真的?”莫邪攥紧的拳,骤然松开,那一刹那,仿佛天塌了,眼前一片黑,顿时所有的希冀全化成乌有,那一张张小非儿的笑脸,浮现于眼前,像雷一下下劈着他血淋淋的心......   “非儿......”   韩歪歪推倒摇篮,似发疯般撕破屏风,双腿磕碰门框,冲向那死寂般的厢房,“咯吱”推开房门,瞥向其中,苏姬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地躺于床上,怀中,那精灵般的小家伙,闭眸休憩,似睡着了一般......   “非儿,娘来了。”   韩歪歪慢步走上前,将小莫非轻轻抱起来,纳入怀中,摸了摸他沉睡的小脸,那冰冷的温度冻抖了指......   好冷!   真的好冷!似一块冰般,僵硬的不容碰触,小东西身体的奶味,尿味,灵气,全部随他闭上的眼消逝。   抚向他的鼻息,全无。   剩下的,仅是一具空壳,未长成形,仅有一年零两个月的小家伙,便这般莫名死于客栈空荡荡的房中......   “非儿,你醒醒,娘来了,别睡了,乖宝宝,给娘笑一个。”韩歪歪不敢相信他已死的事实,仅嫣然一笑,抱着他,悠着他,像往常一般和他说话。“宝贝的脸真冷,娘好好给你暖暖......”她将双手捂上那张小脸,垂眸,清晰看见纤细颈上的红痕,那要了他命的该死的红痕......   “小丫鬟......”   莫邪大步跨上前,将韩歪歪从背后纳入怀中,抚着她凌乱的头发,瞥向那具小身体,心痛得难耐。原本,这个小家伙,不知何时,早纳入他的规划中,即便不是他的儿子,亦将他当成亲生骨肉来养......即便再负气,他亦不舍得......那浓浓的不舍,变成彻心的痛,在那伤痕上落下残酷的一刀......   “非儿他死了。”他咬住下唇,勉强说道。   “没有,非儿没死,你看,他还在冲你笑......”   “他死了,小丫鬟......”   “不会,非儿没有等到娘,不会死的。”韩歪歪抱起他,执起一阵,慌张地乱刺。“我是神医,我能起死回生,宝贝,醒一醒,你该饿了,娘给你喂奶......”她胡乱撩开前襟,将那颗小脑袋按于胸前,笑眯眯地说:“非儿,娘喂你吃饱饱,你才能长大,和你爹一样大,和他长的一样俊俏......”   “小丫鬟!”   “别吵,嘘,宝贝会哭闹。”韩歪歪笑得很甜,甜如蜜,比那花儿愈艳,抱着他,挣扎开莫邪的怀抱,撵着沉甸的步伐,一步一踉跄,蓬头垢面,似癫狂般向门外走,目光呆滞,空洞的没有色泽......   “宝贝,我带你找爹好不好?我们去见爹,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我带你去见爹爹,叫他抱抱你。”韩歪歪轻柔亲吻他冰冷的额头,笑得凄婉,受到重重刺激时,表现的甚异常,圈于意识时,不相信莫非已死,迷茫地,欺骗地,回避眼前的残酷......   “儿子已经死了,小丫鬟,你醒醒吧,他已经死了......”   “不!”   韩歪歪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他没有死,我看见他笑了,他笑的很好看,好灿烂......”   “小丫鬟,放下他吧!”   “我不......我不会放下我的宝贝,儿子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要和我争!”韩歪歪躲开莫邪的钳制,跑向一边,惊慌地抱紧愈来愈硬的小身体,卷的锦棉脱落,小家伙光裸裸,抱入怀中很滑......   “他死了,傻瓜,他死了,放下他,叫他安息吧,将来投户好人家。”莫邪强忍着疼痛,故作沉静地走上前,抚上韩歪歪的肩,和她凝视半响,心如刀绞,痛得胸口揪起......“非儿,是爹不好......”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不敢叫,不敢喊,亦不敢哭,似天塌了,他得辛辛苦苦地背起......   “非儿不能死!”   韩歪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嘴角笑歪斜,而泪,却自眼角哗哗啦啦流下,滴向笑起的嘴唇。“他还没有见到他爹,他不能死......”不知那笑声大,亦或那哭声大,只知哭起,笑起,已不再正常......她骤然抱住莫邪的胳膊,窃窃求道:“邪,求你,像救我一样,救我儿子一命,求你,把我的命给他,他还那么小,才这么大一点......”   “来不及了......”   幽幽长长的声调,空洞而凄婉......   “不会的,你叫牛头,马面救他,求你救救他,我愿意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   “晚了,他已......”   “莫邪——”韩歪歪“扑通”跪倒于地,将莫非放在旁边,抱住他的双腿,楚楚可怜地摇晃道:“救他,求你,求求你,我的儿子,才一岁......宝贝他还小,所有的错我来担,我什么都不要了,爱不要了,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答应你......”韩歪歪神智不清地摇晃他,乞求他,不顾一切地呐喊:“入洞房吗?我和你入......爱你吗?我会,我会试着......”   “本王没办法......”   莫邪咬着舌尖回道。   “你......”   “没有办法了,本王什么都不要了。”情也不要了,恨也不要了,见到莫非死了,心似乎塌陷了,一切的支柱,被她摇的半点不剩......是他对不起小丫鬟,是他对不起非儿,他失去了得到的资格......   “我不信!”韩歪歪将莫非抱到他身前,泪流满面:“你看看他,他是你抚养了一年多的儿子,是你第一个抱起的小家伙......”   “哈哈哈......”   邪佞的大笑声,充斥整个房间,客栈起的风愈凛冽,刮得窗影姗姗,韩歪歪像六神无主般趴伏于地,狠狠地磕头......“邪,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把他还给我......”   “我做不到——”   “你......”   “他死了!小丫鬟,认清事实吧,他死了!”   “你......”韩歪歪发疯地抬起头,狠狠咬住他的腿,咬到骨头般的憎恨。“你说我回来,什么都不计较的,为什么让他死?为什么让他死了?你把非儿还给我,宝贝还来,给我,给我,给我......”   “小丫鬟,对不起。”   莫邪悄悄蹲下身,温柔地抱起她,她却“啪”一个巴掌挥过去,破啼而笑,“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踉跄起身,抱起莫非,走向摇篮,撩起衣裙落座,像往常般拍着他的小肚肚,笑颜如花,慈爱娇媚......   “非儿,来,起来叫声娘听听,娘等了一年又两个月,都没有来不及听你叫娘,呵呵,叫娘听一听......”   “小丫鬟......”   “宝贝,娘等你醒,要早早醒。”她笑得灿烂,眸色纯净,似一滴水充漾,根本再难看得清世界的颜色......   一件染血的衣裙,几根青丝折断,苍白如枯枝的指,抚向小家伙,默默地哼起了摇篮曲:“宝贝睡啊睡啊......乖乖睡,娘会等着你......”   “小丫鬟......”   莫邪唯有站在原地,抚着火辣辣的右脸,似笑非笑,绝代美丽的容颜,布满沧桑和迷离,因为不懂爱,所有爱错了。   因为孤独,对待第一个透视他,解他孤独的她,纠缠到此般田地,爱恨几年,心,反而变得愈孤寂无一物......   本以为,爱便是得到,便是占有,殊不知,不择手段得到了,却比丧失愈疼痛,终于,他的心,一片片碎了,这一次,碎的彻底,前襟破裂开,依稀看清,那颗心破碎的影象,那般的真实......   因为不懂爱,爱得艰难,走了无数的弯路,却将自己逼向绝路,现在的他,再亦没有力气走向她身边,将她纳入怀,告诉她,他错了......   错的一塌糊涂,错的伤人伤己,一手抚养的儿子死了,心爱的她疯了,他的存在,只是可怕的嘲弄......   后退两步,倒向门槛,他笑得邪魅,惑世的妩媚,颀长的身体,如竹竿单薄,惟我独尊,骄傲的莫邪,败了.....败北了......彻彻底底的败了......眸底,漾起伤痛的紫芒......韩歪歪抱着莫非,一直哼唱摇篮曲,有时笑,有时哭,有时稚气地撒娇,有时霸道的叉腰耍刁,有时,则抱着他跳舞......   “非儿,娘美不美?”   笑颜如花,清雅芙蕖,一舞倾城,二舞垂泪,那清清的泪,似青青的雨,从未停止过,一滴滴刺痛莫邪,将他推向无底的深渊......   “卡斯,我美不美?”   韩歪歪瞟向他,抛个媚眼,笑得花枝拂柳......   “美......”   泪,一滴滑落眼角,他扶住门框,灵魂已沉底,侍从扶住他欲倒的身体,小心翼翼询问:“太子爷,你没事吧?”   “别扶我,本王不需要怜悯......”   “太子爷......”   “别扶我!”他不需要扶,不需要任何怜悯,别再叫他痛,别再叫他依赖,别再......别再纠缠不休了,他真的累了......修罗急急地冲入房中,看见苏姬的尸体,抱着痛哭一通,扑过来,扯住韩歪歪的衣袖,大喊斥问:“你这贱女人,姬儿怎么死了?姬儿她,你还我姬儿......”   “你是个什么东西?”   韩歪歪甩开她衣袖,继续跳舞,不知轻,不知重,不识眼前的人,事,物......沉醉于嫉妒的精神崩溃中......   “你......”   “走开!”   “你疯了?”修罗愣住神地凝视她片刻,才走向莫邪身前,见他那空洞决绝的眼神,绝美诱惑的嫣红,不由愈呆怔,惊慌地扶住莫邪......“莫邪,你别吓大皇姐,你别这样,天哪,到底怎么回事?”   “姬儿死了,儿子死了,她也疯了......本王什么都没有了......”他笑,笑得风华绝代,妖娆蛊惑,似迷绚了天下,却最终失了天下,握起拳,软绵绵的无力,只想倒下,不愿再面对眼前的纠葛......   为何早早不放开?   为何早早不听劝,不明白爱的方式?   为何偏偏当最沉痛的打击来临时,才悔之不及......终于,懂得“爱”字,便是让爱的人,随她的幸福漂泊......终于,懂得“悔”字,这般的痛彻心扉,心灰意冷......   “哈哈哈......”   邪肆的笑声崛起,那般的惊悚,修罗的寒毛竖起,嘴撑得甚大,瞥向韩歪歪怀中,再瞥向莫邪......   “邪,跟大皇姐回家吧,我们不玩了......”   “哈哈哈......”   他的笑声依旧,泪一滴滴淹没睫毛,美丽的他,变成一滴水似,打透了修罗的心,令侍从们疼惜却无奈......   “九弟,跟大皇姐回家吧,我们回到原来,不再贪婪这一切......”   “好......”   莫邪轻轻趴入修罗的怀中,拥这她,说:“大皇姐,我好累,爱真的很累......”小丫鬟说的对,他该疲惫了,累的想倒下,一觉便不起......   “本宫知道,我知道......”   “我能不能少活几千年?”   “莫邪......”   “累得想睡了。”莫邪悄悄地合上睫毛,像小时那般,倒入修罗的怀中,死寂得森冷异常,半响,门“咯吱”被推开,一抹金色的光芒笼罩房中,倚于门口,深深地凝视那依旧旋转疯癫的韩歪歪......   嘴角亦正亦邪地扬起,深邃的眸底,偶尔掠起一抹疼痛,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却亦失败了......   见韩歪歪那般的姿态,麒麟的心,被震响,爱情的种子,早悄然种下,从她的乐观,向上,善良,依赖开始,从替他挡的那一剑升华......半响,他瞥向莫邪,忽而邪佞气势地笑起来,吓得修罗一哆嗦......   “麒麟,你笑什么?”   “该轮到我笑的时候了!”麒麟从怀中摸出一块盾牌,递向修罗,夹起的一纸谕旨,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修罗一见,顿时呆怔住,恍惚间意识到这场大劫的来临......   “你、你这是做什么?莫邪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和你最好的你,打算落井下石吗?”   “这是父王的命令!”   麒麟亦笑亦嗤地将谕旨搭上莫邪的肩,见他转过身,挑起潇洒的笑,一身的肝胆之气,散发十足的气势......   眉眼深邃,英俊不凡的他,从正义幻化为本来的面目,眸底黑暗吞噬一切,笑得嘲弄,配合莫邪的妖娆魅笑......   “九王弟疏忽丧子,令姬儿死于非命,又擅离职守,感情用事,父王北方催急,战场危机忡忡,你却儿女情长,不问龙宫政务,父王被你一次次的任性已激怒,对你彻底丧失了信心,故尔,他命令我,代替他老人家传一道谕旨......因九王弟已缺乏作为龙宫太子的潜质,不得臣心,从现在开始,撤消你太子爷的头衔,软禁龙宫面壁思过,何时想通,何时和普通皇子一般身份......而现任的太子衔位,由我暂时代理,只要九王弟努力,你随时能从我这儿取回去,不是吗?”   “你如愿了?”莫邪仅浅魅一笑,如一阵清爽的风,和麒麟深深凝视半响,他忽然破唇大笑,嫣红的衣衫上血淋淋,满满的颓废,何以再争?再夺?“你想得到的东西,就是我的权势和身份?”   “哈哈哈,九王弟不要的东西,我自然得接收,不辜负父王的期望。你,已经不配再做龙太子爷......”   “那倒也是,我不配了......”为她,卸掉了自尊,骄傲,争夺之心,变得满身致命弱点的蠢货,一个蠢货......比卡斯还要蠢......早该料到了,可惜感情真的令他变笨了,分清孰是幕后,孰在堂前?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龙太子爷,随我回龙宫,父王命令你得被软禁......”   “我若不回去呢?”   “杀无赦!”   麒麟笑得执起那柄一直藏匿的黑色长剑,来自地狱的魔剑,才是他麒麟真正的杀伤性武器......见那剑,泛起凶光,修罗忙跑上前,护在莫邪身前,金色的长袖绸缎飘起,婀娜的身子幻化屏风......   “麒麟,你不能杀他,他是你九王弟!”   “那又如何?”   麒麟笑问,邪佞如鬼魔,从他出生开始,从不知亲情为何,仅是他们看不起的野种,是莫邪的跟班,他的奴隶......“你们谁将本王当成兄弟看?你?你吗?大皇姐,你不曾说本王是你龙宫养的奴隶?是条狗都不如的东西?”   “那、那是从前......”   “本王若不努力,你不会另眼相看,你还依旧会叫我奴隶吧?”麒麟笑得那般森冷,神秘的眸迸发黑光,杀肆咄咄涌起,修罗战战兢兢地挡在莫邪身前,撇起嘴,斥道:“毕竟是亲兄弟,你何必杀他?龙太子的宝座归你了,全龙宫全归你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你何必再咄咄逼杀??”   “我是奉父王的命令......”   “那还不是你设计的?”   “哈哈哈,不论谁的命令,他总之,得进入那暗无天日的软禁洞,永无天日,我要他,永无翻身之日!”有何弟,便有何兄,早说过,他们是属于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麒麟比莫邪隐藏的愈深,而且,愈狠......为了曾经的屈辱,他发誓爬到权势的颠峰,叫曾笑他,骂他,不将他当兄弟看的东西,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麒麟——”   “大皇姐,你也想违背父王的命令?”   “我不准你碰他!”修罗一向疼爱莫邪,往日浪荡形骸,而关键时刻,却护他护的紧,她以为,以她龙宫大皇女的身份,麒麟不敢动她,却未料,麒麟“噗”一剑,没入她的胸膛,刺得深深......   “你、你......”   “杀你,是本王的预料之中,小时,是谁将我赶离龙宫,几乎被毒蛇咬死?是谁将我打入冰窟,几乎被冻死?是谁踩烂我的暖壶,令我被烫得浑身伤疤?又是谁泼我满身狗血,说我这个孽种该辟邪?是谁,将我踩踏脚下,叫我吃被你撵脏的饭菜,叫我用嘴舔地上的粥,叫我活的人不像人,龙不像龙?都是你,我不会饶了你,我会将你的死,统统推给九王弟,让父王知道,拒捕的九王弟,杀了勤劳的大皇姐,而我,坐享渔人之利,登上你们从不觉得我能得到的权势高峰......”话落,他的长剑一旋,修罗的心被刺成两半,从身体中脱落,顿时,气绝身亡,元神俱散......一抛长靴,房中的目击者,全丧命于他黑色的魔剑下,除了依旧哼着歌,无忧的韩歪歪......   “大皇姐......”   莫邪邪笑一声,踉跄跪倒下身,本对付牛头马面前便消了力气,此时,被麒麟的刺激,变得如竹竿般消瘦......   似乎风一吹,便得摔倒.....   “大皇姐。”莫邪深深一叹,伸开五指,替修罗合上眼眸,她一生虽作恶多端,却不失为一个疼他的好姐姐,而今,为他而亡,亦达到了麒麟毁灭他的目的......   “这滋味如何?”   麒麟抚着剑尖上的血,残酷地问道。   “本王有伤过你吗?”   “有!”   “哦?”莫邪笑了,笑得甚嘲讽,他是他唯一未设防的兄弟,唯一一个和他关系尚好的兄弟,可惜,却是最恨他的那个,一切的一切,是咎由自取?亦或是孽债难偿?嫣红衣衫飘来飘去,变得苍翠......   “你伤本王伤的最深,最狠,最无情!凭什么一出生,同为父王的儿子,你的母亲却能得到后葬祭拜,全天下的景仰?而我的母亲,却只有被你们攫了坟,唾骂,死于葬身之地?凭什么你能得到所有的宠爱,而我只有啃着冻馒头,成为全龙宫最肮脏,最卑劣的东西?凭什么你拥有一切,我却什么都没有?我原本是爱姬儿的,可你却抢了她,我原本想得到的东西,你一样没剩给我......哈哈哈,你没有伤我吗?你伤了,伤得最深,却觉得很伟大......没错,我接近你,只为了借你的权势攀的最高,我对你好,只为了有朝一日,将你踩在脚下,让龙宫的骄傲,变得颓废不堪,永无翻身之日......”   “哈哈哈,好狠的麒麟,不过,确实是我的亲兄弟,不是孽种!”除了他的兄弟,谁能将他猜的如此透,算计的如此精,没有丝毫的漏洞,瞒过他的耳目,瞒天过海,暗中布阵?这是他们天生便懂的东西......   “你才知道吗?”   “那么,你想如何?杀了我?”莫邪不急不缓地起身,抓起他滴血的剑尖,笑得妖娆。“来吧,把我的心挖出来,祭奠你的恨......”   “我不想杀你!”   “哦?”   “不想我的恨,那么轻易消逝,我要让你看看你所拥有的东西,全部消失,叫你痛苦,叫你被软禁,叫你什么都没有,孤零零度过下半世!”麒麟“哈哈”爽朗却阴鸷地大笑起来:“这不是你最害怕的?在悔恨中,埋葬自己???”   “姬儿是你杀的吧?”   “哈哈哈,背叛本王,她本便该死......”   “你不是爱着她?”莫邪嗤笑一声,果真是他活该,明知麒麟的真爱,却将姬儿纳入旗下,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对你的小丫鬟动心之前,我是爱她!不过,自从见到她不择手段,犯贱地争取,我早对她死心了,一个蠢货而已。”   “那非儿也是你杀的?”   “默认吗?”莫邪的恨,爱,纠缠,全部化得死灰一般,反而变得没了脾气,亦不森冷杀肆,平静面对他的报应......“第一次,杀错了小丫鬟的,是你吧?”   “没错,初见她时,我便知她的利用价值,因为,她能摧毁你的斗志,令你的弱点暴露,杀了她,是他挡了我的路,倘若她嫁给你,父王便将政务交给你,故尔,她是自找的,和卡斯一起很好,和你,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我杀错了,不过,你依旧斗志缺缺,阻挡了父王令你登基的决定......”   “那你又为何叫我去绣女作坊见她?那时,你便知她是小丫鬟吗?”   “不知道!那时,遇到她时,我想的很单纯,没有想到她是个筹码......将你赶离龙宫,只为让父王愈加依赖我,看清你根本不以大局为重的性情。可惜,我未料到那便是小丫鬟,我本想借她对我的好感,将她抢到手,横加阻挡,叫你再次失落,殊不知,蛇王从中作梗,令我失手了,不过,还好,你同样受了刺激,依旧达到了我的目的......”   “为何杀她第二次?怕她和非儿,令父王冲动,让位于我吗?”   “没错!有了家,有了儿子,你稳坐龙王宝座,我不会那么傻,任由局势发展,即便,那时我并不想杀她,只是她碍了我的事......”   “果真,你才是幕后那只黑手......”   莫邪无力地扶住墙,觉得一切来的荒谬,听着韩歪歪傻傻的歌,感触麒麟的恨,那阴狠的报复,终将他推向无底的深渊......   最后一根弦,被扯断......   迷茫的向前走,跨越门槛,美的绚目,绝代的容颜,倾世的妩媚,于阳光射入的刹那,洒入眉心中...... 第五十一章变故   第五十一章变故   “跟我回龙宫——”   麒麟冉冉黑雾的长剑,无情抵住莫邪纤瘦的背,那嫣红妖娆的身子,往昔的光彩已不复,仅剩凄婉的,邪佞,苍凉的笑声,硬拖起修长的身子......本便消瘦,此时更似竹竿,细而飘摇,风雨一吹,便脚根不稳......   细细聆听麒麟的威胁,莫邪倚住门槛,转过身,深深凝视眉宇阴鸷,含情带怨的同父异母兄弟,前刻他将他的剑刺入麒麟的背,此时,是该轮到他被刺......沉甸甸的刺激,已粉碎他的一切,这最后致命的打击,令他已似死灰般,再吹,吹不起波浪,仅有的是笑,浅笑妖娆,深笑魅惑,行将入木般无所惧......   终于,他不再怕失败,不再怕丧失小丫鬟,亦不怕孤零零一个躺于棺木中休憩,等待开棺者,给他几许温暖的气息。   终于,他不必再强求,心碎了,泪亦干了,纠缠一场,便这般叫他付出该有的代价,叫他承担该有的苦果,罢了......见那黑剑荏苒,吞噬杀气,他笑得愈邪佞,冲着麒麟,故作轻蔑地冷嗤:“我剩下的东西,你拣来,有何值得骄傲?本王脚底踩的,不稀罕的东西,你得到有何意义?”   “九王弟......”   “本王什么都不要了,你什么都能拿去。”话落,莫邪指了指那个蹦蹦跳跳的韩歪歪,魅笑依旧。“可怜的小丫鬟,放她求生吧!”   “这儿,已,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麒麟冷哼一句,剑尖刺入他前襟,一寸寸的,先从皮肉开始,那骨子怨,蔓延成浓烈的恨,他多年的仇恨,便似这柄剑,欲吞噬得莫邪骨头渣滓亦不剩......   “杀了我吧!”莫邪笑语,修长的指,抚上剑尖,轻弹两声,清脆的响,幻化为优美的曲调,仿佛他弹起琵琶时,那般的优雅尊贵,闭眸深思,潋滟春色,那绝代的容颜,尽收一切风华,中性的美感,自唇瓣的勾起时流泻。   许久,不见他如此诱惑,如初离龙宫时,那般的逍遥自在,不为情困,不为心扰,不为伤而哭泣......   “杀你?杀你岂有这般痛快?”   “杀了我吧,麒麟......”   “我不会杀你,和我回龙宫,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要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像当初我一样。”麒麟的剑再深一寸,明知莫邪已落得绝路,走向悬崖,却依旧咬紧牙不肯放松......“因为你的爱,她疯了,因为你的自私,儿子死了,又因为你的自负,大皇姐死了,本王叛变了。当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时,其实,你已经丧失得一无所有,九王弟,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了......”麒麟顿了顿,给他致命的攻击,亦正亦邪地挑起眉宇,粗犷英俊兼俱。“爱情没了,亲情没了,友情也没了,你的报应到了,哈哈哈......”   “麒麟......”   “你想死吗?”   “哈哈哈......”莫邪亦忽而笑起,几根弯曲的头发,被阴风蛊入嘴唇,微微吹拂,沿圆弧荡漾起。“我知道,我若不回龙宫,你会一刀一刀剐了我骨,令我剩最后一口气,亦得接受你的惩罚,真那么恨本王吗?”   “恨——”   “哈哈,恨的对,你该恨的,连我,都开始恨我自己了。”莫邪一直保持绅士的风范,优雅魅惑地浅笑,柔情脉脉瞥向韩歪歪,亦那般的凄婉,惨白的脸上,绽起嫣红的花瓣,那是血和泪滴......   待麒麟一寸寸剐他的骨时,眉梢蹙起,疼痛贯彻心扉,细细的喘息,从喉中轻逸,不知何时,韩歪歪忽然扑过来,以十根手指,全数抓住了麒麟黑色的长剑,“噗”狠狠拔除莫邪的前胸......   “别杀他!”   她目光涣散,却执拗地护住莫邪,张开双臂,蓬头垢面地盯着麒麟,那双骨碌的大眼睛湿漉漉......   “霓裳?”   麒麟微愣,忙抚上她染血的手,见那十根指,纷纷布满血痕,不由心中抽痛,像被什么扎中了那颗冷绝的心。   “不要杀他!”   韩歪歪瞪圆大眼,抱住莫邪的身体,转过身,甚稚气地要求:“不要杀我儿子,不要杀我非儿.......”   “霓裳,是他把你害成这样!”   “不要杀我非儿,不能杀他。”   “小丫鬟......”   莫邪回缆双臂,微拥住了她,眼角的泪,奈何止亦止不住,将头埋入她的颈间,似往常般轻嗅她的气息,冰凉的液体淌入,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对不起,如果我死了,你能好,那我永远不再纠缠你!”他的话,一字字刺入心骨,令韩歪歪一怔,忙推开他,笑眯眯地点起脚尖,替他擦干眼泪,笑得好甜,像春月麦田,那般充满生机,勃勃向上,洒脱如朝阳一般......“不哭,不哭,不要哭!”她慌张地替他擦拭眼泪,不知为何,眼角也湿润了,原本,她内心是知痛的,仅是意识开始偏向,她欲回归的轨道......   “小丫鬟,我爱你!”莫邪轻柔低哑地向她倾诉,半响,却“哈哈”邪笑起来,含泪说:“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我不爱你了,你忘了我,回到蛇王身边,就会好起来......”话落,他狠心地推开了她,倚向门槛,悲戚如残灰,烛台倒了,灯烛熄了,何等的凄歌唱晚?“麒麟,我和你回龙宫......”   “不要——”韩歪歪扯住了莫邪......   “随你软禁!弥补我的罪过!”   “不要啊——”韩歪歪又扑向麒麟,拽住他的手腕,楚楚可怜地摇晃他,金色的长袍染满鲜红的血。   “霓裳......”   “不要啊,麒麟,不要杀我儿子,不要......”   “霓裳......”麒麟那般杀无赦的长剑,“哐噹”坠地,吹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疼痛深邃的黑眸,半响,他攥紧拳,指着门口,凛冽斥道:“你滚吧,随便死在哪里,别再来伤她......”   “麒麟——”   “滚啊!”麒麟猛地抬起头,爱恨交加的他,那般无助,无力,光环照耀的男子,气势十足的战神,却似个被屏弃的孩童,蹲于角落中喃喃舔伤......当恨蒙蔽内心,他成为世上最狠毒的罗刹,而当爱盛满双眸,他却成为世上最可怜的坏人。   用残酷对待残酷,比谁皆残酷,对自己,亦如此残酷不堪,颤抖着手指,握住韩歪歪的手指,他耐心地替她吹拂。“为了你,我饶了他......”   “嘿嘿......”   “所以别哭,我会给你一个礼物。”麒麟温柔替她擦拭眼泪,此时,莫邪已孤独地走出门槛,远离客栈,迎着春风,晒着饷午最暖的阳光,踉跄踩着脚步,满身是血地撵着脚步,走向荒野......   “啊......”   “啊,血啊......”   荒野外的路人,被莫邪吓的惊慌叫喊,而那美丽的容颜上,始终未蜕下笑意,一路走向那高高的悬崖,迎着凛冽的风,挺拔地站于最高处,瞥向悬崖下红艳艳的花,绿荧荧的草,青青的树木和那湍急的溪流......   迎着风口浪尖,瞥向山下大好风光,感触那浓浓的气流,从鼻息中流淌,清新的似脱胎换骨一般。   也许,他早该来到此......   对着眼前的美丽,洗清他浑身的污浊,令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也许,没了他,小丫鬟便会幸福。   没了他,麒麟便会恢复本性......   没了他,世界便平和了,回归原本的清净。   他果真是个罪孽!   一个彻头彻尾的罪孽,从他拥有这绝代倾城的容颜开始,从铸造他无以伦比的美丽开始,便注定,这个妖孽,将颠覆一切!!!!!   如果消失了,是否不会再孤独?   如果消失了,是否不会再痛,再爱,再流泪?不会再输光光?依他现在的虚弱,或许,跳下去,心便停了,元神便再亦不属于他......   或许......   他真的不该存在。   或许......   他真的是妖孽!   或许......   这悬崖上的风,清清凉凉,最适合为他送行。   无数的或许,在那一日的悬崖边响起......   悬崖峭壁,冰冷异常。   阳春的好天气,不知为何,那一日,却冷的出奇,冻的浑身冷飕飕,嫣红的外衣,被一阵呼啸的风吹抖。   天外,飘起了小雨。   细细长长,绵绵延延,将他弯曲的头发淋成瀑布般的柔顺,清澈的液珠,从下颌,滑向脚尖,是那般的长......   荒野中,有处燃起炊烟。   渺渺的烟雾扑入鼻中,杂食的芬芳,令莫邪缓缓勾起邪笑,魅惑的光环,令雨下的愈急,愈冰冷。   浑身,湿透了,亦如他湿漉漉的嫣红长襟......   血,顺着长靴流向悬崖下,响起了涟漪,不知为何,睫毛变的很重,沉甸甸的难以负荷,终于,泪被雨催落了,一滴,一滴,每一滴,皆是往昔的是是非非......   那日,风急,吹散炊烟。   有一抹嫣红的身影,挺拔站于悬崖边。   陡峭的峭壁,一颗颗石头滑落,莫邪笑得愈心碎......“小丫鬟......”他喃喃自语,嘴角衔着咸涩,原本,爱,便是这个滋味,对了,便如棉,软而甜,错了,便如盐,咸而涩,而他,恰恰,选择了最咸的盐......   撒上伤口时,痛得窒息,他说过,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爱了,终于明白爱的意义,不在于拥有,而是默默的祈祷,却是最后一刻......   清泪,啪嗒,啪嗒......   小雨,哗啦,哗啦......   他的脚尖凑近几许,身子不稳得颤抖,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狐狐鬼魅地赶到悬挂边,厉声大喊:“邪哥哥——”   “你来陪我了吗?”   “邪哥哥,不要死——”狐狐泪眼汪汪地瞥向他,小苹果的脸,红彤彤的诱人,衣裙奔跑半片,狼狈邋遢。“不要死,不要撇下狐狐。”原本,她一直偷偷地跟着他,不论他娶谁,爱谁,她从未放弃过默默地爱他......   哪怕明知被利用,却天真的以为,他是有苦衷的,替他心疼,替他流泪,替他......替他默默承担一切.......   “本王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世上,已经没有再需要他的......   “不,你有,你有,狐狐需要你,我一直等着你回头,怕你找不到,总偷偷跟着你,怕你会嫌我,总不敢出来......邪哥哥,不论你做错了什么,狐狐都原谅你,因为,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本王不值得!”   “值得......”   “真的不值得,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狐狐悄悄走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瞥向转过身的他,见他满眸沧桑,却强颜欢笑,忙扑上前,拥住了他。“邪哥哥,狐狐求你不要死,要死,我陪你一起......”   “傻丫头,你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   “做黑棋,做白棋,做什么棋都无所谓,邪哥哥,只要你不做傻事,再利用狐狐也没关系的。”   “哈哈哈......”   断崖边,他迎风而笑,将狐狐稍微推开,纵身一跃,那抹嫣红的身影,便似残荷,坠入万丈深渊......   “邪哥哥......”   狐狐一把扯住莫邪的衣袖,随他一起跳入,只听到“嘶啦”布帛破碎的声响,接着,那嫣红的长襟,便飘忽忽,飘向一片无垠的荒野......   那日,小雨淅淅沥沥。   从饷午,下到傍晚。   待夕阳西下时,断崖边的风愈凛冽,吹飞残余的几根头发,彩虹铺满天际,美丽绚目的不可思议......   “邪哥哥——”   依稀听得到,许久,许久以前,那细细腻腻的叫声,可惜,那一处,早不见了他,亦不见了她......   千丈的悬崖,激起点点的涟漪。   几只鸟儿,降落其上休戚,一切,皆那般祥和,没有谁知,凛冽的四月残风中,有两个傻瓜奋不顾身跳入......   粉身碎骨?亦或......   夕阳西下,万物复苏,将客栈的牌匾吹的愈远,几个伙计踩踏着木椅,重新将牌匾挂上,正在好奇,那长得美得绝伦的公子,为何,没有来结帐退房?   傍晚十分,韩歪歪一个人依靠着小轩窗,抱着小莫非的尸体,独自哼起小曲,瞥向麒麟那抹离开的身影,笑眯眯敛起眉.......   “非儿乖乖,娘给你吹吹。”   “非儿......”   过会儿,房门被“啪”踢开,卡斯匆匆奔入房中,瞥向轩窗边,那抹愣愣傻傻的人儿时,胸口一窒,似被掐住咽喉,根本喘息不得......踉跄扶住门框,跨过门槛,绕过血泊中修罗的尸体,跨起修长结实的双腿,悄悄地走向韩歪歪的身边......   “你是谁?”韩歪歪笑面如花,柔媚千转,幽起莫非,显给卡斯看。“你看,我的儿子,长得是不是很像卡斯?”   “蠢女人......”   卡斯的嘴唇一直颤啊颤啊,似在抑制内心的抽搐,粗糙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抚上韩歪歪柔嫩的脸颊。   那冰冷的寒,刺伤了指尖,见他温柔的对待,韩歪歪下意识抬起眼,对上他火红异惑的眸,感触温暖蔓延开,内心暖烘烘的,清泪,便不自觉滑落,一滴滴滑向卡斯的指中,被他珍惜地拖起......   “卡斯?”   她喃喃地抿住嘴唇,冲他一直笑,一直笑,似笑,是她唯一表达伤痛的方式,除此以外,她难以倾诉......   她愣愣地看着她,笑得愈灿烂,便愈凄婉,怀中的小人儿,早已僵硬,抱起来,仅是越来越冰冷。   看了看怀中的他,再瞥了瞥卡斯,她的泪流的愈凶,笑得愈妩媚,她抽出一只手,抚上卡斯的脸,说:“卡斯,你看,我们的儿子......”   “蠢女人......”   “我们的儿子睡着了,你看......”她将那小宝宝递向卡斯,卡斯微微蹲下身,跪倒于她面前,接过那冰冷的小东西,纳入怀中的刹那,似全身被剐碎一般,疼痛,从内到外,冻结了全身血液......   果真,他和他很像......   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一样的脸,即便未长开,却有几许他小时长相的雏形,胖乎乎的很可爱。   拖入怀中,似抱着一团棉,软绵绵惹人怜,不舍得放开,即便,这团棉,早已冰冷的刺骨......摸了摸他的小鼻子,卡斯的心一痛,摸了摸他的小嘴,他的心痛到极致,气息被剥夺,喘息那般粗重......   刚刚得知,他有个亲亲小宝贝儿子,便残酷的,将他从他的生命中剥除......他甚至未看清他那双眼睛的模样,便......   恨恨地握起拳,心如刀绞,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恨自己......恨得......泪珠滚向下颌,滴答向那张小脸......   “别哭!”   韩歪歪惊慌地扑上前,抱住了他,替他擦拭着眼泪,怕他哭怕的要命。“别哭呀,会吓坏宝宝的。”   “蠢女人......”   “嘿嘿,你和宝贝长的好像,哭都是一样的。”   “傻瓜!”卡斯一只臂回旋,将韩歪歪拥住,怀中,两具冰冷的身体,全需他的体温,蛇,本是冷血动物,可为了她,他变得血热起来。因为,她在他心中,注入了人的血液,人类的爱......   “卡斯,我们一家永远在一起。”   “他死了。”卡斯诱哄着叫她将小婴孩放下,捧起她的脸,尝尽了丧子,妻神志不清的一切苦痛......   “死了?”   “恩,他死了,我们的宝宝死了。”卡斯边流泪,边深深凝视他的眼眸,泪痕斑斑,眼角布满血丝。“宝宝他不会醒来了......”   “不会的!”   “蠢女人,你醒醒吧!”卡斯心疼地擦拭她的泪,看着她哭,陪着他哭,泪又何尝少流一滴????   “你骗我......”   “娘子,你还有相公,还有我,卡斯,还有我......”他激动地将她纳入怀中,泪流满面,谁说男儿的泪是金,痛到极致时,漫天扬沙,那般的怜惜,趴入她肩窝,想放声大哭,却唯有憋着,怕惊到了她,想狠狠发疯,却怕她害怕......男儿,便该撑的起天,天塌了,他拼死亦要顶住......   “宝宝不会死的......”   “宝宝死了,傻丫头,宝宝死了,别这样痴痴傻傻地惩罚我,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别再憋着自己!”卡斯牢牢箍住她的腰,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上自己的颈窝,沙哑地说道:“你痛,我跟你痛,你哭,我陪你哭,你想打,打我吧,想恨,恨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俩,是我这个废物,是我!”他狠狠攥紧拳,手心血淋淋,肉翻翻着,被指甲割破,甚为恐怖......   “非儿真的死了?”   “死了!”   是他这个做爹的,没有保护好他。   他这个做爹的,仅有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模样,来怀念当初可爱的他......也许,活着的儿子,一定很可爱......   会像他小时一样淘气,一样可爱,一样坏脾气,一样的怕生,却一样的讨人喜......也许,他该早抱抱他.......   “非儿死了?”韩歪歪的嗓音,那般的暗哑,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窝入卡斯的怀中,窃窃地颤抖......眼泪,噼里啪啦雨打梨花,内心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依入熟悉的怀抱,嗅着他的体香,便觉得出痛......   笑僵直了,扁了扁嘴,她稚气地“哇哇”大哭起来,趴入他怀中,大声起哭泣,狠狠地拍打卡斯......   “还给非儿,你还我非儿,还我......”   “蠢女人,哭吧,对,就这样大声地哭出来!”卡斯拥住她,任她打,任她喊,任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肩,浑身的力气被抽空,只为她而强撑着......   “我的非儿是蛇王的儿子,是个半妖,为何他会死?为何?”韩歪歪疯了般扑向小莫非,抱起他的身体,对着卡斯厉声大喊:“他为何会死?他为何没有元神?没有法力?为何会死,你告诉我,相公......”她猛地扑上前,揪这卡斯的衣领,大力地摇晃他,像个小泼妇,全然没了神志......“你告诉我,他没有死......”   “死、了......”   “啪”韩歪歪的身体被冲空,泄气般跌倒,扯住他衣领的手松懈下,仰望粱柱,喃喃自语:“我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来,我难产了三日,痛得几乎死了,我为怕他饿,缺奶也要喂他,非儿,娘还没有给你做花袄子,娘......”她抽泣着,痛得抓起头发,却看到卡斯满手是血地温柔抚向她......“娘子,你还有我!”他柔情脉脉,霸气变得沧桑,似历经千年,万年,像个小老头儿般......   “卡斯???”   “你还有我呀,快点好起来,我们再生一个儿子,叫非儿来投胎,再投你的肚子里好不好??”卡斯破啼为笑,笑得灿烂邪魅,有几许淫亵,几许色性,几许的忧伤,还有几许浓浓难化的深情......   “你别哭!”见他那般的笑,却亦那般流泪,韩歪歪忙学他,双手捧起去接泪。“别哭啊,你别哭,我相信你......”   “蠢女人......”   卡斯的苦,哽于嗓眼中,温吞地憋住。   “别哭呀,不,别笑呀,别哭着笑着,会疯的!”韩歪歪慌忙地扑向他,双手捧住他的脸笑眯眯说:“大声哭出来吧!”   “哈哈哈”卡斯三声笑过后,便拥住她,大哭了起来,从未试着,如此畅怀地大声,哭声淹没了一切声响......   他的儿子......   他的蠢女人......   他......   “哭吧,哭吧,不是罪的,大声哭吧!”韩歪歪笑嘻嘻地拍着卡斯的背,故作卡斯的模样,脱口而出:“你丫的不要把苦都憋住,想哭就哭啊,要不,会疯掉的,像我这样,不知道一会儿认不认得你?”   “蠢女人......”   “恩?”   “明天记得好起来!”卡斯松开了她,抬起她下颌,轻柔亲吻她的嘴唇,俊美的脸庞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我明天等着你好起来——”   龙宫易主,麒麟荣登龙太子宝座。   不需三日,龙宫忽起祸端,麒麟逼宫,龙王一道手谕,便退居幕后,成为有名无实的傀儡龙王,而沙龙等其他龙子手总兵权,则一概被争夺殆尽......   麒麟,以他阴险的手腕,夺回一切本该属于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势,于三界中,顿时声名高升,威望顿涨......   龙宫,已改朝换代。   莫邪的时代,已不复存在。   他的侍妾,侧妃,全部被赐死......   而史上最大的冤案为,前龙太子谋杀龙宫长公主,被永恒清除于龙族籍贯,从此,龙太子莫邪销声匿迹。   再没有谁知,那曾叱咤风云,和蛇王争霸一时的他,究竟是死?是活?传言,那断崖边,每日皆有断肠者跳崖自尽,而底下的骸骨,成百上千......或许那皑皑的白骨中,便有一具,是他的残骸......   龙宫和蛇宫的对峙依旧存在。   而碍于树精的干扰,麒麟暂缓了对蛇宫的用兵策略,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战略,见老树精法力树族余力,日日对蛇宫进行威慑......   自古高处不胜寒。   七龙子摇身一变,成为龙宫之首,昔日的部下,个个沦落为奴仆,他清楚的知道,人心不向,他成为众矢之的。   不再有谁像从前一般替他卖命,暗自培养部落的过程中,他充分体会到,莫邪当初的孤独,令他变得这般田地的该死的孤寂......   每夜,遥遥相望,那蛇宫中,似乎有一抹俏影,依旧,有始有终地残余于他的脑海中,内心中......   “霓裳,你好了吗?”   遥遥的龙宫中,传来麒麟的询问,透过波澜的水光,响彻水珠帘,他似乎有一件礼物,没有送还给她......那件,珍贵的,他不舍得屏弃的礼物......   一个月后:   九霄内妖雾缭绕,蛇宫中依旧被树藤圈得水泄不通,树精那老骨头,依旧固执地逼迫卡斯就范。   战况愈演愈烈,敌军来犯,卡斯去挡,粮草断绝,卡斯去夺,毒雾扑来,卡斯去吞,而且娘子犯病,卡斯得去抱......   这一月来,他忙的不可开交。   在外,他是叱咤风云,抵御树族攻击的堂堂蛇王,三界的主宰,运筹帷幄,横扫三军的可怕家伙。   在内,他却整日抱着娘子,膝下下跪,哭天抢地,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可怜小相公,为了韩歪歪能好,他想尽办法,恨不得蹲下来替那帮死神仙舔鞋,只为求一粒仙丹......   这不,清早,卡斯便匆匆奔入寝宫,风尘仆仆地撩开纱帐,欲叫醒韩歪歪,试试他从仙君殿偷......哦,不,该称为顺手牵羊的仙丹,据传有神效,不知对他的亲亲王妃,可也能妙手回春???   “蠢女人......”卡斯掀开绣满大荷叶的水粉锦被一角,轻轻戳了戳韩歪歪的俏鼻,戏谑地调笑:“太阳晒猪屁股了!”   “唔......”   “快点,小猪起床了,本王替你取了很甜的糖果,你不起床,我吃喽?”卡斯作势便向嘴中扔,刚衔入舌尖,某女便从床上似风般呼一下跃起,抱住卡斯的腰,将他扯到她伸手可触的地界,捧住他下颌,瞥向那粒金色仙丹,骨碌的双眸泛起贼兮兮的光......   “给我吃!”   韩歪歪甚霸气地向卡斯威胁道。   “呃......”   “吐出来!”韩歪歪扁起嘴,作欲哭状,见爱妃瘪嘴不满,卡斯忙将舌尖一卷,对着她樱红的小嘴亲下去,替他哺喂进仙丹,再眨起血色清漾的眸子,小心翼翼问道:“蠢女人,怎么样?”   “难吃!!!!”   “呃......我问你,认不认识我是谁?”   “你?”   韩歪歪撇了撇嘴,“啪”拍了下他俊俏的脸,见他熬的两个黑眼圈那般恐怖,韩歪歪顿时嗤笑道:“你画眉画到眼睛上了?”   “蠢女人——”   “干嘛那么凶?”   “我问你,认不认我是谁?”卡斯一口气憋于胸中,恨不得敲一敲她脑壳,可惜依旧舍不得,有时,她清醒的很,知他是谁,知宝宝死了......可有时,她却糊涂的很,尤其刚起床时,似个小傻瓜,见谁不认谁,乃至瞎认一通的地步......他明明叫她明日醒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偏不见她彻底好......   “该死的!”他狠狠握起拳,锤向金丝榻,锤得几乎挫到手指,见他这般疯狂,韩歪歪怎能让,忙拽住他手腕,将他扯向她怀中,拍拍他脑袋说:“儿呀,别乱锤,万一锤坏床,娘便得睡房粱......”   “你——”   “非儿,你怎么了?”   “我疯了!”卡斯被气得几欲崩溃,什么破仙丹,狗X丹还差不多,屁神效,根本就是无效,早知如此,他何必苦守三夜,起早贪黑去偷????到底如何,才能令她彻底好?难不成,再找个非儿给她???   “儿呀,你也和我一样疯了?”   “你......”   卡斯被韩歪歪的话,彻底弄的语塞,可谓哭笑不得,俊俏脱俗的脸,似五线谱,变幻多端,色彩斑斓。老天爷啊,他卡斯从未真心求过你,今日,他真想求求他,放他女人一马吧,做牛,做马,做骡子,做猪,随便他选,他统统答应......   “非儿,你干嘛端着苦瓜脸给娘看?”   “蠢女人......”   “你干嘛说娘蠢?”韩歪歪倏地搂住卡斯的脖子,将修长的身体,费劲地翻转,照着他的窄臀,甚刁钻地叉腰斥曰:“你再没大没小的,小心娘亲自打你个屁股开花,这招儿你爹最擅用,那个草帽!”   “草帽?”   闻言,卡斯几乎崩塌,原本以前他打她时,她心中一直念叨的是“他是草帽”......“你听我说......”   “不听你狡辩,娘今儿非得教训教训你,你什么不好学,怎能学你爹的粗鲁,叫我蠢女人,我是你娘耶!”   “娘子......”被她粉嫩的小巴掌拍两下,倒是不痛不痒,可这般将了辈儿,他实在,有些吃不消,看样,病倒未除,反而更加严重,见鬼的仙君,待他抽空,非端了他的老巢不可,铁定下个套,骗他取的假仙丹......   “叫娘——”   “我的亲亲王妃,你饶了为夫吧,我是你夫君,不是你儿子!”   “哼!”   他到底造了哪门的孽?   上天派来一个她,如此折磨他?   好好的日子,非得三波四折,好吧,倘若必须有九九八十一难,那最好给他娘的来快点,别等他耐心到了,把天给他戳个大窟窿,叫他爷爷的全部替他殉葬......   呼吸急促,将头偏向一侧,耐看的嘴唇奴起,甚为憋屈。“好了,你再补一觉,我替你再寻寻其他仙丹。”   “非儿,你真不饿了?”   “不饿!”   “乖宝贝,娘亲一个。”韩歪歪抱住他的头,照他柔嫩的脸,狠狠亲了一下,红红的唇印顿时清晰显现。被她如此轻薄,卡斯唯有皱起眉,赔笑......“蠢女人,来日你好了,本王非得报复回来你对我的折磨......”   此时,蛇宫忽而传来一声爆破的声响......   “砰”   只听一声巨响,蛇宫一颠簸。   顿时,全部长老齐集上阵,商量着对策。   爱露雅和卡卢布率军,迎出殿外,卡晟摇起扇,一溜烟冲入寝宫,气喘吁吁道:“老树精又来闹腾了,我怕蛇宫并非安全之处,随时能被他的树族部落攻破,嫂嫂现在精神不正常,大哥不能潜心对付他,不如先逃吧!”   “逃?”   “嫂嫂神志不清,需找处清幽的地方,潜心修养,在这烟火硝烟的,她何以迅速恢复?不如大哥带她去不悔那,待嫂嫂好起来,你们一起对付老树精......”   “也对......”   闻言,卡斯心中犯起了嘀咕,老树精作恶,蛇宫已动荡不安,为了他娘子能早日康复,他得先找处安生地儿......想罢,卡斯便迈开大长腿,伸开粗壮的臂,轻松将韩歪歪缆入怀中,打横抱出寝宫,随着卡晟一起赶赴扬州......   “咻”随风一跃,踩上七彩云,飞于云端下,他结实的臂膀,似避风港,将她安稳的拖起,不必担忧,随时会摔落。   韩歪歪寻个舒适的姿势躺着,一双骨碌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盯着卡斯,满眸的宠溺和怜爱,娇美如荷......   “大哥,你不是偷了仙君的仙丹?”   “什么偷,那是借!”卡斯黑着一张脸,暴躁斥之,卡晟撇了撇嘴,摇起折扇风流倜傥地嘟哝道:“对,是借!可仙君下了命令,全仙界缉拿大哥,说你偷他新制好的仙丹,难道大哥不知?”   “屁,破仙丹,还好意思通缉本王?”   “啊......”   “根本无效,狗屁神效,仙君也该撤了,真丢仙界的脸。”想起那毁他名誉偷盗的仙丹,却将韩歪歪变得愈邪乎,心中便一阵好气,他还敢通缉他?他爷爷的,他不通缉那死老头,便算他便宜......   “难道嫂嫂的病情,没有好转?”   “恶化了!”   “啊?”卡晟嘴角抽抽筋,俊秀斯文的脸孔亦布满怒气,果真无耻,勿说他家暴君怒,即便是他这好好先生,亦忍不住想踹飞那仙君......假冒伪劣,竟敢大言不惭,可耻,此乃可耻龌龊也!!!   “他爷爷的,越想越气,待蠢女人好,我非得带她一起去算帐,叫他瞧瞧我卡斯女人的厉害......”   “卡斯?”   “恩?”卡斯下意识一应,忽惊觉是韩歪歪唤他......“蠢女人,你好了?是不是好了?认识我了吧?”   “你是卡斯嘛!”   “得,忽晴忽阴。”见韩歪歪那般的眸色闪烁,他便放弃了那仙丹能治她的希冀,携起狂风,卷起半个扬州城......   这扬州城,和两年前一般,民风淳朴,富饶一方,赤血堡依旧是全扬州江南派别中,最具实力的府邸。   此时的赤血堡,未有阎翼掌舵,却有风情,风落,风阳当家,于江湖,商界皆鼎鼎有名,尤其阎不悔宅心仁厚,亦将赤血堡几年前冷血残酷的名声,挽回成今日受人爱戴的地步......   脚刚着落,卡斯便皱起眉......   他对这赤血堡的印象,一向甚糟粕,尤其想起阎翼那个情敌,便想起往昔他女人被糟蹋的时日。   切,入住他家避难,浑身倒觉得别扭......   “卡斯......”   韩歪歪喃喃抿起嘴,瞟向这宽敞的堡门问道:“当年,我是不是和你在这结的怨?你一场风沙,将其几乎卷飞?”   “呃?”   “我以前的夫君,好似叫阎翼,当初,我几乎以为他便和杀我爹娘的凶手有关,才入的堡,嫁的他?”   “你想起来了?”卡斯激动地拥紧她,见她点头,内心一阵兴奋,可怜的,待她想起韩歪歪的一切生平时,她的神志,却是忽好忽坏......非儿的死,对她刺激甚大,即便知她的毛病,她却自个束手无策,仅有任她的病,继续缠绕她......   好时,她便是她,一个丧子的母亲。   坏时,她亦是她,可却自我封闭,神志模糊......“哎!”韩歪歪微叹了叹,无奈地阂上眸稍作休息......   罢了!   早晚有一日,此病得除,希望她的好夫君,别总为她愁眉不展边好......刚跨入赤血堡门口,府门却被大关,他们被无情阻隔于门外......   “请问......”   卡晟刚有礼询问,侍从便皱皱眉,将门一掩道:“想找小姐,想找风家三少爷,想找管家,全去堡主出家的庙宇吧!”   “恩?请问为何?难道连我家不悔也出家了?”   “不是......”   “那好,那好,不悔若出家,我去自尽。”卡晟煽起折扇,煽掉额头的冷汗,听那侍从娓娓讲述道:“我们小姐和风家三少爷,全是寺庙看堡主,听闻堡主出嫁之期已满,方丈特地允了他今日还俗,府中上下,皆夹道欢迎,准备大红地毯,迎我们家少爷堡主,再次回堡主持大局......”   “阎翼要还俗?”   “是呀......”   “切,他还个古俗?”   “去!”卡晟将卡斯向边一推,对那侍从好声好气地询问地址,便拽起卡斯向寺院走......“大哥,你给为弟几分薄面,再不济,那是我大舅子,是我不悔他哥,有个出家僧人,你我都不光彩......”   卡斯狠狠剜他一眼,不再嘟哝,穿越大街小巷,来到阎翼出家的寺院,门外,依旧两尊石像,有二小僧扫门口,迎进卡斯和卡晟。“请问施主出上香火?还是剃度出家?”   “阿弥陀佛,我们不出家,也不上香,来找你们的师兄亦或师弟阎翼......”   “阎翼?”   “哦,他法名叫勿嗔!”卡晟忙补上一句,见那两僧豁然开朗,方半臂背于身后,一手执折扇,翩翩始入......   “等等,施主,佛门圣地,禁止女施主进入内堂!”   “什么?”闻言,卡斯脸一黑,眉梢抽搐,额前爬起黑线,一只只黑乌鸦,嘎嘎叫起,惊得两僧忙咄咄后退......   “请施主见谅,此乃佛门清净之地......”   “滚——”   卡斯气得咬牙切齿,眉一挑,眼一瞪,血芒凛凛,甚为惊悚,那俊美如画的容颜,顿时菱角分明,凶神恶煞起来,吓的两僧忙赔礼道歉,“砰”欲将寺门一关,却被卡斯一脚踹的寺门纷飞......   “啊......罪过,罪过......”   “少和我打佛语,说禅宗,这是我娘子,不让她进,便是不叫我进,不叫我们,你们死定了,把你们扔锅里,炒成菜,总之肉体凡胎,叫全寺和尚破戒,看你罪过到底大不大?”卡斯恶狠狠地威胁一句,耐看如花的嘴唇一撇,魅惑的血眸半眯,潋滟迷醉的容颜青筋暴动,尤为震慑......   “施主,你不可......”   “少废话,看哪样罪过大?”   “大哥,你高,实在是高,为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招儿你都能想得出来。”卡晟“噗嗤”笑开,以古扇掩唇,神情自若......见那两僧,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由得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嫂嫂的公例可见一斑,将他笨笨的大哥,训练得如此......如此地刁钻......   “施主,请饶了贫僧吧!”   “屁话,佛门圣地,不许女子出入,那你们从谁肚子里生的?你们是谁生的?”   “我们乃佛的孩子!”两僧面红耳赤回一句,便被卡斯一个冷眼翻过去。“佛个六,全从女人肚子里挤出来的,还说女子不圣?她们都不圣洁,你们全是野种,圣个鬼呀!”话落,卡斯两步跨入,两僧亦不敢阻挡,呆于原处,拎着扫把,忙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禅房中,传来“南无阿弥陀佛”的念经响,其中,有一老方丈静坐于正中,那光头的阎翼撵着佛珠,定神静坐,眼不睁,头不抬,边诵经,边道:“请施主回去吧,我这一世不会再还俗......”   “哥......”   “勿替我白费心思,我的罪孽深重,得替那些死难者赎罪。”清晨的光,洒落阎翼的僧袍上,那一席不和谐的装扮,丝毫不碍他的英俊......从侧面看,依稀看清他眉宇的犀利,幽深的眸,紧抿的冷酷唇瓣,干净的下颌,虽蜷缩却依旧挺拔如斯的身材,和两年前一般,英气凛凛,粗犷冷酷......   他浑身,有雕琢不尽的冰冷,即便佛家洗礼,依旧难平易近人,始终保持他冷酷的风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五十二章礼物   第五十二章礼物   同样的英俊,少了几许的杀肆,没有了那般血淋淋的感觉,多了几许成熟的韵味,相比,更有担当,比几年前亦有堡主的架子......“勿嗔,你随他们还俗吧,你凡尘未断,慧根不足,和我佛家本便无缘。只因你浑身杀戮,未消你的孽障,老衲才留你两年多,如今,你是该离开了。”   “师傅,勿嗔不想还俗......”   “哎!”   老方丈求助地瞟向阎不悔,满眸惆怅,其实,他亦不易,身为出家人,本该普度众生,留他驱逐余孽,不过......这寺院本便佛门清净,自他一来,门庭若市,女施主挤破脑袋来上香,时不时偷偷闯入禅房,弄得他方丈难做,干瞪眼不知如何收养......“勿嗔,老衲求你还是还俗吧!”   “师傅......”   “不行了,呆会儿又得来群女施主,替你端茶倒水,我这寺院,快改成尼姑庵了,为师求你,发发慈悲。”   “师傅——”闻言,阎翼嘴角抽搐几许,顺着视线,瞟向卡斯,见他已“哈哈哈”笑得不行......卡晟扇遮半面,故作矜持,阎不悔微微浅笑,端庄贤淑,风阳的娃娃脸红扑扑的,干憋笑欲吐血,风落自在撩袖,躲在一旁偷笑......至于那风情,则带笑不笑,似笑非笑,冷峻俊俏的容颜变幻莫测,银白的发丝飘逸飞扬,脱俗如仙......比几年前,愈有当家的派头......   “哥,你边遂了方丈的意,亦从了我们的愿吧!赤血堡是你一手创建的,而今,不悔实在难以胜任,请哥还俗,重新主持大局吧!”   “不悔......”   “哥,还俗吧,不悔已嫁于夫君,不能再做巾帼红颜,在者,你问问风情,他们想你想到日日念叨......”   “堡主,属下请您还俗,风阳,风落个个不悟正业,开始私定终身,还等着堡主替他们亲允婚嫁。”   “啊?”   风落一惊,飘逸的衣炔一撩,甚惊讶地眯起眸,咦?他何时论及婚嫁?另一半至今未有,他大哥冤枉他......   “嘘!”   风情以中指抵上嘴唇,示意他们闭嘴,几年来,这冷酷俏公子,亦变得圆滑,得骗便骗,许是受韩歪歪的传染......   韩氏秘方,不知治了多少人的自闭症,而其中,便有他风情,而今冷冰冰,却亦偶尔有情趣,博得不少少女的芳心。“堡主,属下等你回来主持大局......”   “阿弥陀佛......”   “切!”   卡斯冷哼一句,将韩歪歪微向上颠,撇起嘴,瞟向阎翼,敌意十足地斥之:“杀了人,便来佛门清净,你以为佛门是你家染缸,染一染,黑的变成白的?躲进佛门赎罪,你丫的真胆小鬼!”   “你......”   “本王记得你这家伙挺有种啊,现在变成这德行,丢脸!”   “卡斯......”   阎翼被他激的面红耳赤,剑眉竖起,状似嗔怒。“什么和尚,一激便怒,你根本不适合躲在这儿缩着,滚蛋吧!正好我的女人得了一种怪病,神志不清,借你的破窝暂时修养修养......”   “她怎么了?”   “神志不清!”   “为何?”瞥向怀中的韩歪歪,阎翼顿时心中卷起波澜,佛门两三年,依旧未摆脱那份孽情......   “我们的儿子......被龙七子麒麟杀了,蠢女人受刺激过大,变得有时好,有时神志不清,没有办法医治......”   “怎么会这样?”   “蛇宫被老树精攻打,为了她能尽快好,你的狗窝借我顶一阵子,不过,别打她主意,别以为她神志不清,你丫的便能浑水摸鱼,她可只认我一个!”卡斯甚为防备地瞥向阎翼,眸底满是挑衅,激得阎翼胸中的火,憋亦憋不住,心中那坐埋葬的火山,几欲爆发......   “不悔,你猜猜你哥在几句话之内将顶不住动气?”卡晟边勾住阎不悔的肩,边替她煽风,柔情四逸地询问。   “恩,我猜不下十句!”   “我押小姐!”风阳凑近前,亦看热闹般眨起大眼睛,可爱的娃娃脸,诱人的甚,恨不得咬上那么一口。   “我也押小姐。”风落撩撩刘海,状似认真,一身蓝衫,如湛蓝天空,绝对飘逸.....   “我赌不超一句!”   一旁的风情,不动声色,伸出一根手指,四个人齐聚一起,看戏赌博,半响,老方丈默念一句佛语,识大体道:“佛门圣地,不得涉赌......”   “喂,阎翼,你到底借不借?”   “......”   第一句!   “破狗窝棚,借你替你积德,你那是什么眼神?”   “......”   第二句!   “KAO,不借拉倒,我也不想我女人被你的破地儿沾染俗气。”   “我也没说不借!”   阎翼气得抓狂,顿时破了戒,佛珠“啪”碎了一地,老方丈一见乐了,恨不得跳起脚,故作深沉曰:“勿嗔,你犯了嗔戒,如此容易动气,还是快快下山还俗吧!”   “师傅......”   “阿弥陀佛,为师午餐不留你了,好自为之!”话落,老方丈急忙逃之夭夭,阎翼狠狠咬住嘴唇,眉带戾色,视线如冰刀,狠狠射向卡斯......“我会借给妖孽,但和你无关,风情,替妖孽找个名医,尽快治好她......”   “堡主,方丈皆开口赶了,您还不还俗?”   “不还!”   阎翼弯下腰拣起满地的佛珠,内心一遍遍挣扎,瞥向她,凡心亦动,他得再清修两年,才能不受妖孽的影响......   “放我下来!”   忽然,韩歪歪瞠开眸,打起哈欠道。   “醒了?”   “非儿,放我下来......”   倒塌!   卡斯见她又变成神志不清的模样,顿时眼前一黑,几乎跌倒佛坛,韩歪歪费劲挣扎下身,拍了拍浑身的灰尘,走向一边,执起敲打木鱼的木棒,嫣然浅笑,来到阎翼的身边,一骨子诡异的气氛萦绕起......   “喂,蠢女人,你找他干屁?”   卡斯不满撇嘴!   “我赌,我赌嫂嫂一下定乾坤,能令大舅子还俗!”卡晟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甚为调侃地起哄:“来,押,押,押,以一赔十的......”   “押能!”   “我押能!”   “我也押能!”   见他们个个笑颜如花,春波荡漾,阎不悔黛眉一挑,不顾大家闺秀的矜持,亦敛笑道:“我也押!”   第120章: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赌也,不可赌也!”卡晟故作八股地以折扇,将散碎银两全部揣入怀,再转眉潇洒拂笑,倜傥风流的气质中,流露着些许的恶作剧意味,神圣的寺院,便这般成为赌徒的圣坛......   “勿嗔?”   韩歪歪扁起嘴,瞪圆那骨碌有神的大眼睛,以极清纯楚楚的形象,走向阎翼身边,瞥向盘坐泰然的他,笑眯眯,水灵灵......   “阿弥陀佛,施主......”   “善哉善哉......”   韩歪歪亦随他坐下身,半响,瞟向卡斯,甚稚气而慈善地唤道:“宝贝儿呀......”   “是相公!”   卡斯倾身两步,板正她的称呼,刚欲将其扯向一边,免得被阎翼这死和尚窥探,韩歪歪却“啪”敲向阎翼那颗光秃秃的脑袋......   “啪”   “啪”   “啪”   连敲三声,她倒觉得新奇,于是,又开始敲了三下,不顾阎翼那张铁青了脸和全场惊讶脱臼的目光,宠溺地冲着卡斯笑曰:“非儿,娘给你敲木鱼,知道木鱼是什么吗,就是这种光秃秃的东西,敲起来砰砰响的......”   “砰”   “砰砰......”   “砰砰砰......”   韩歪歪拽住阎翼的僧袍领,将他的头扯向自己,边笑边敲,半响,却顿了一下,扁起嘴不满道:“这木鱼这么如此钝?是不是欠磨了?”   “施主......”   阎翼被蹂躏得有些破功,叫“施主”皆和往常有异,接着,禅房传来“哈哈”的大笑声,任谁亦憋不住......   “哈哈哈,阎翼你也有今日!”卡斯幸灾乐祸地笑起,搂住韩歪歪的腰,斜睨满面乌鸦爬的男子,笑得稚气而俏皮,果真如雨后之彩虹,灿烂绚目,火红丹凤眸眯起几道褶,蛊惑得俊美......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当成木鱼敲,并且被称钝,做木鱼皆做不好,还有何脸面成佛,得道???   “哥......”   阎不悔哭笑不得,哭得是她的韩姐姐,那聪慧霸气的韩姐姐,为何不识眼前物,闹得如此笑话?笑得是她的花招果真时时多样,连他固执的大哥,皆被折腾的进退不得......依她之见,和尚,注定此生,和他仅有两年之缘......   “我说阎......哈,大舅哥,我劝你还俗吧,脑袋皆不灵光,出家怕得抹油......”   “咳咳......”风阳憋得满面通红,娃娃脸果真成了红脸谱,而那风落笑得弯腰驼背,玉笛皆笑掉了怀......   风情抿住唇,抑制笑意,却显得愈俊俏,非但不冰冷,但有几许可爱,脱俗中带着几许人间韵味......   “宝贝,你等娘替你拿颗石头磨磨这死木鱼再敲......”   “什么?”   阎翼亦不叫施主了,满额黑线......   “死木鱼,敲都敲不舒坦......”韩歪歪不知从何时搬出块大石头,便向阎翼的头顶砸,阎翼一个纵身窜起,大斥道:“妖孽,你想谋杀呀?”   “咦?”   “该死的,我两年来可未得罪过你,见面便杀我,你这蛇蝎的妇人!”阎翼气的满喉咙冒烟,罢了,和尚当不成了,家也出不成了,寺院亦是难有他容身之所,干脆,遂了他们的愿,随了他的心,还俗吧!   可怜他两年多的修行,开始功亏一篑,又是她,又是这个被他休了,却依旧缠绕于他梦中的妖孽......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不是和尚,被杀也是得道成仙。”卡晟蓄意地在旁搞恶作剧,一柄折扇掩半面,俊秀的桃花容颜,拂有丝丝劣意......   “卡晟——”   “果真不入地狱,不得成佛,大舅哥你成了寺院的老大难喽。”   “你......”   阎翼挑起冷冽的剑眉,怒气冲天冲过来欲行凶,卡晟忙躲到阎不悔身后,耍耍宝道:“不悔救我,夫人救为夫啊!”   “哥,行了,别伤了佛门清净地的风气,我们走吧!”   “见鬼,我还俗!”终于,阎翼被说动,瞟了瞟韩歪歪,第一句问的便是:“怎么才能医好这个神志不清的妖孽?”   “别一口一句妖孽!”   “......”   “本王不知,知我早医好她了。”话落,卡斯便暗下了神色,目光潋滟中,带着几许忧伤,看的人心疼,似寺院下了起小雪,一瓣瓣冰的氛围。思忖一会儿,风情忽然瞠开眸,想起道:“我听闻东坡府上有个神算子......”   “找神算?”   “不妨一试。”俗话说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不好,亦试不坏,此时的韩姑娘可爱归可爱,却神志不清,即便是他,亦万分痛心......   想起赤血堡时她坚强的模样,堡外她迎起万难,不畏不惧的模样,那奇女子,何等令他魂牵梦绕?   “好吧,试,只要能帮蠢女人,叫本王成魔也行!”叫一个蛇王,求助于人间神算,确是有侮辱之举......   “勿嗔呀......”   半响,那老方丈匆忙跑进,气喘吁吁叫道:“不,是阎施主,你快些带这几位施主离开本寺,上香的女施主们要硬闯了。”   “啊......”   “快,快,快走呀!”老方丈满面愁容,眉目犯难,自古凡尘多舛,花样美男麻烦多,来日,招俗家弟子,必须得加上一条,不得长得过于英俊,以免坏了寺院门槛,两年多来,被踢碎了十几个,今日愈夸张,寺门皆被撞飞......   “阿弥陀佛......”   伴着老方丈的念经声,一行人匆匆回到赤血堡,由阎翼主持大局,风情辅助,各司其职,回归原本的一切......   那日饷午,刚用过午餐,赤血堡便请来一群慕名前来的大夫,亲自替韩歪歪诊治病情,可惜,个个无功而返......   自古医者,讲究个望,闻,问,切,寻病因,找病理,再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此乃必经之路,可心病,却难医治,除了“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卡斯听不到任何好的结论......   “滚——”   门“哐铛”一开,一位庸医被卡斯一个长腿踹飞门外,咿咿呀呀的叫声,传遍堡内,无休而无止......   门外,怯怯懦懦走进一位长得滑稽的老头儿,拎着药箱,似左顾右盼,却眸色着带着几许不寻常的神色。看似畏惧十分,却感触不到他真正的惧怕......走进厢房,如入家门,抬起身板正,精神抖擞,入木三分,是难得精神的老叟......   “是她吗?”   隔着帘帐,老者率先问道,瞥向那帐中,眸色变得慈祥,隐约中,感触到他的悲伤,抚上韩歪歪的手腕......   “她何时开始这般的?”   老者镇定自闲地询问,顿时变得极有气势起来......   “一个月前!”   “是何原由刺激的她如此之重?”   “一岁大的儿子死了!”卡斯狠狠攥紧拳,倚靠于墙壁上,瞥向那榻间闭眸养神,安静闲适的妻......   可怜的小东西,仅活了一年零两个月,未见到他这个亲生爹爹,便不知投入哪个妇人的胎中了?   “她一般何时清醒?何时坏?何时犹为严重?”   “起床时犹为严重,根本认不清我是谁,到饷午刚过一般清醒两个时辰,到傍晚又开始反反复复......”   “这丫头知道自己的病情吧?”老者甚为亲昵地叫“这丫头”,倒令卡斯一愣,亦未多想,直接答道:“恩,蠢女人比谁都清楚,她常自我安慰,说她好时是我的妻,不好时,是我的娘,反正全是本王的,叫我不必担心,待她的心病好了,神志自然正常了......”   “那确实是安慰之词,她的病情很严重,根本无药可医......她替自己医过?”老者似知道韩歪歪乃神医,捋着冉冉青须问道。   “她不医,她说医不好......”   “行了,老夫知道了。”老者从囊中执起几根银针,刺中韩歪歪的百汇穴,再分别忙碌于活络血脉中......半响,韩歪歪忽叹叹气,垂着头说:“针灸乃诀窍,银针需软而细,入时微麻少痛,针封穴位需精准无比......”   “你......”   “用针者,最忌感情用事,为师需你谨记,医道无边,我教你研毒,制毒,只为将来你能以医克毒......”   “丫头......”   “师傅!”韩歪歪忽地将帘帐扯开,握住老者沧桑的手,瞠开眸,笑意荧荧地瞟向他,眸底满身激动......   “丫头你不是神志不清?为何认出为师了?”   “师傅的银针,出自正宗,精准无比,入针奇效,我怎不知?况且,我刚刚便被那群大夫吵的清醒了过来,听您的说话声,我便知,你是尊师啊!”韩歪歪顿了顿,盯着老者的脸看,道:“师傅,您瘦了,也见老了,当年我回山时,以为你您死了?明明衣冠冢都立了,你又骗我?”   “为师是不得已,被仇家追杀,怕你被牵连,才隐姓埋名和你分开......”   “太好了,师傅还活着。”   “丫头你的病情越来越重,却骗夫婿能好?”老者微斥,戳向她鼻尖,韩歪歪抿起唇苦笑一声,迫于无奈回道:“我怕他担心嘛,师傅你知,我这嫡传弟子,神医皆医不了,哪有那么好医?”   “是不医?还是不想医?”   “我......”   “为师教过你,医者且重心境,你该知你的病因出在哪?”经老者一席欲语还休的模糊话,韩歪歪顿时有些窘迫,和卡斯那疑惑的红眸相对时,眸底绘满愧疚......见她那般为难,无助,卡斯跨开大步,落座榻前,一把将韩歪歪霸道地纳入怀中,抱起她,坐向他两条结实有力的腿......   “卡斯......”   “坐好,我的女人!”卡斯厉声命令一句,似看穿她的闪烁,不愿再置身事外,专凑上前,似个猿猴般,竖起耳朵,听个仔仔细细......   “丫头,你倒说说看,病因出在哪?”   “我......”   韩歪歪有些无地自容,低下头,埋入卡斯带着熏衣草香的壮硕胸膛中,过一会儿,才喘了喘气,补道:“师傅,我对非儿用的心思甚深,深到根本放不下......我总觉得非儿在叫我,他还活着,怕他寂寞,怕他哭,怕他......我总活在非儿没死的心境,我怕,一旦我好,便再也梦不到非儿叫我娘......”   话落,她的清泪,便这般自然而然地流下......   为人之母,自是沧桑。   丧子之痛,并非小痛,造成她内心的阴影,抹亦抹不去,过会儿,她忽然拽住卡斯的前襟,窃窃地说道:“可卡斯,你相信我,我真的觉得非儿没有死......”   “没死?”   “真的,真的,我总听他叫我娘,真的听到好象有哪一处,宝贝在叫我娘......”   “你——”   对于韩歪歪出奇的反映,卡斯唯有赔笑,除非和他娘一样换魂......对呀,一岁大的小人儿,倘若施法变相......根本无从查探......   “也许,徒孙尚在人世......”   “师傅相信我?”   “恩,世上有种奇怪的东西,叫母爱,倘若你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那势必有些征兆......不过为师擅医,不擅算,我带了个朋友来,他是东坡府有名的神算先生......”老者话刚落,门便“咯吱”被推开,阎不悔将那红须老者带领进房......“神算老伯请,韩姐姐便在榻上......”   “这房中有妖?”神算子浅笑一声,黔首作揖,向卡斯施了个礼:“蛇王殿下驾到,失礼,失礼......”   “咳......替......麻烦替本王算算,我的麟儿是否尚在人世?”   “烦请令夫人的生辰八字!”   “好......”   待神算子掐指算一会儿,便展颜大笑,捋起红胡须状似窃喜状......“蛇王殿下别急,老夫算到你麟儿尚在人世,而且,活的很好......”   “真的?”   “没错,老朽算不错,你麟儿名非,一月零两个月,子时整出生,长得和你有七分相似,而且......”   “而且如何?”   “老朽感觉到他正在一点点靠近......”   闻言,韩歪歪和卡斯同时一惊!   面面相觑半响,同时迸发一句:“麒麟没有杀他?”   扬州......   落雁湖畔,一抹金色的影儿映射清澈的湖中,瞥向湖中那宛如放话剧的影象,麒麟的嘴巴扬起一抹邪气爽朗的笑......   “看样,有人早我一步!”   那个神算子,猜出,他即将将这份儿礼物,送于小霓裳,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嫣然如花的浅笑,透过清湖,清晰透入他眼眸......   怀中,抱有一子,婴孩裹得严严的锦缎子,生怕被风染得风寒,还戴得一顶毛茸茸的俏丽小帽儿。帽上绣有两个小兔子,挨着小耳朵,怀中的宝宝挥舞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和他嬉笑玩闹......   一直笑眯眯地眯起大骨碌有神的大眼睛,对于麒麟这般冷血弑杀,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角色,根本毫无畏惧,反而,异常的亲切......   嘴中讲不出话,仅用肢体表达他的俏皮,“唔......唔......”小家伙皮的很,逗得麒麟爽朗地笑了起来,那般的璀璨。   许久,不曾伪装的光环,此时,被全然激发,果真是霓裳的儿子,有本事令他展颜一笑,屏弃阴霾......   只可惜,这并非他的儿子!   倘若,他能有,如此宝贝,即便......   忽然间,觉得很孤寂。   立于清湖边,受着众人瞩目,成为神一般存在的男子,眉宇间的尊贵和凛凛英气,摄取魂魄的高深......   却不知何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计划一切时,运筹帷幄时,他不在乎,再孤单,亦由恨支撑。   而今,他什么都得到了,该杀的皆杀了,该废的亦废了,却在争夺三界主宰权时,变得愈加孤独......   像当初的莫邪......   高处难胜寒,徒有杀戮......瞥向小家伙,眉宇含笑,奔放英俊,果真像这娃儿的亲生父亲......“小家伙,你该回家了!”他喃喃自语。   怀中的婴孩,不是别人,正是卡斯的儿子,莫邪的养子,令韩歪歪疯癫的——莫非,或许,该称为卡非儿!   自那一日,韩歪歪替麒麟抵下那一剑,她暖入人心的话语,她如寒雪春梅的清灵,便彻底融化了麒麟扑朔迷离的心......时,其实,真相是......   苏姬意图掐死非儿,是他偷梁换柱,将非儿换成了其他婴孩,才免除苏姬欲嫁祸于他的奸计......   曾几儿时的爱慕之情已消,为了韩歪歪,他义无返顾将苏姬杀了,为了令莫邪达到崩溃的地步,他狠下心藏起来非儿......   可他却未料到,韩歪歪因此而疯掉,拥着小非儿,沿着湖畔走,双手箍得紧紧,似舍不得松开,等待着来者接他......   “麒麟......”   耳畔,传来一声温婉可人的唤声,转身一瞥,果真是那宛如画般的秋菁,贤淑古典,美若娇荷......   一身的华丽服饰,黛眉拂起,嘴角噙有清风浅笑,抱着古筝,一步步走向他,顿时,将满湖春色比的失色......   “是你?”   “呵呵,麒麟公子亦有闲情雅兴来此游玩?难道,龙太子的衔位,仍不够忙碌?”来到他身边,便恢复妖精的性情,索性,来调侃一番,古筝响起,悠扬堪比宫乐,令人陶醉的同时,不由被她外表的假象蒙骗......   “你果真阴魂不散!”   “树王的女儿,自是缠功一流。”秋菁倒不以为然,总之,妖女的头衔顶上,她还有何伪装的价值?   反之,倒觉得有趣,这道貌岸然,满面正气,英俊洒脱的龙七子,比她预测中的性情愈加可怕......眨眼间,双面变幻,连同父异母的大皇姐皆毫不犹豫杀了......   “本王和你已没有再羁绊的理由!”   换言之,他不需再伪装!   不必再故作正派,该有多邪,便有多邪......   再深一步,便视同于,逐客令,她再和他纠缠不清,杀,剐,蹂躏,何样无情的事,他麒麟皆不在乎......   “呵呵,升了龙太子,脾气倒是见长。”   “本王的脾气本便是这般。”麒麟倏地将头偏向秋菁,帖于她肩胛,以邪佞渗人的嗓音提醒道:“只是你不知道......”   “有趣,隐藏最深的,是你,令妖界上下轰动......”   “是他们蠢!”   麒麟忽而爽朗地笑起,那阴鸷的眼神,淹没了光环,变得异常黑暗,看着此时的他,不知为何,秋菁觉得可怜......   像她一般,可怜,一样的活于游戏中,不择手段,晃荡妖界,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不过,依稀见到他眼底的忧伤和疼痛时,她恍惚觉醒......   古筝弦清脆响起,她走向他身边,一步,一步,光芒万丈,鹅潢色的绸缎,金色腰带,如他一般......   稍微点起脚尖,钳起他下颌,秋菁妩媚笑开,说:“你真可怜!”   “本王可怜?”   “仇都报了,你还有何精神支柱?争霸三界吗?别说,说了,我亦不信,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浓浓的悲哀......”   “本王真该挖了你的眼睛!”麒麟戏谑地瞟向她,深邃的眸波澜壮阔,一个浪打过来,便将情绪淹没,永远那般神秘难猜......   “呵呵,杀了亲兄弟,夺了父亲的龙宫,你拥有了一切,却也失了一切......如何?孤独的滋味如何?莫邪死了,你继承了他所有背负的一切......”   “秋菁——”   麒麟的目光变得冷冽无比,气势摄魄。他忽而变脸的举措,令秋菁笑得愈加放肆魅惑,勾住他的精腰,在湖畔,上演不伦不类的暧昧剧目......“我刺中了你的致命伤,是吗?”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麒麟浅笑,语带威胁......   那一柄黑色的魔剑,蠢蠢欲动!   “不,我从不认识,因为从见到你,我便知,菁儿遇到了劲敌,你藏的比我深......呵呵,这样才有趣。”   “有趣?”   这个树妖,定是个疯子!   他是个魔鬼,该躲才对,她却扑过来,打算戏谑他,还是打算自毁前路?真猜不透她葫芦中卖何药?   “麒麟,这孩子,是你的吗?”秋菁明知故问,攀附住他的身体,极尽戏谑。   “是你我的!”   “呵呵,是我的,倒很好,这个宝宝长得多可爱。”秋菁顿了顿,抚向非儿,甚干净地展眼一笑。“真料不到,麒麟能替别人养孩子?”   “你......”   “怎么?对姓韩的动心了?霸着她的儿子,睹子思母?”   “你真是个妖精!”   麒麟倏地勾住她的纤腰,配合她的放浪,尽享美人儿香气,将鼻埋入她颈间,如她的愿,满眸邪气逼人......   “你也是!亦正亦邪,邪压过正的妖精!我倒好奇,你最终的结果,到底是正?还是邪?是退隐山林?还是鱼肉三界?”   “你猜呢?”麒麟拨过她一绺发丝,轻嗅,轻吻,故作亲昵,湖中,映射两抹绝配的影象,何等撩人?   “菁儿从不猜,只做!”   “哦?”   “我劝你,别干涉他们的感情,否则,我也会不择手段。”她笑得清柔尊贵,却是那般的威胁十足。   “哦?你有那个本事吗?妖精!”   “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该清楚。”秋菁将香唇献上,亲吻他的嘴角,手臂,似蛇般勾住他精腰,隔着中间将头缩回锦被的非儿,尽情暧昧......“我是树公主,你是龙太子,似乎是天生的绝配!”   “郎才女貌,珠联壁合!”   “那不如,菁儿叫我爹,叫龙宫下聘?”   “不该是本王到树宫下聘吗?”麒麟温柔地抚着她嫣红诱人的嘴唇,邪佞得风韵三千,深邃的五官,立体分明,奔放不羁。   “你肯吗?”   “自然,有如此天仙公主,做我龙宫未来的王母,何等荣耀?不过,娶你,不为继承香火,有何意义?”麒麟话锋一转,眸中顿时阴险阴鸷,箍紧秋菁,向湖边微靠近,款步中带着优雅......   “什么?”   “不为延续香火,不为情,不为爱,本王为何中你的计,替你摆脱嫁卡斯的命运?”   “你......”   “你该知道,从来,皆是我控制其他,没有被控制的嗜好。”麒麟笑得邪入骨髓,英气凛然,手一松,那具娇躯偏坠,便顺着倾势,“扑通”落入湖中,溅起三千水花,扑的满身湿漉漉,挣扎于湖中......   “麒麟——”   秋菁怒斥!   “再见,我的妖精!”   麒麟将非儿包裹好,亲吻下他的额头,便将其放于湖边,瞄向湖中挣扎的美人儿,爽朗笑起,阳光四射......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卡斯抱起韩歪歪,不顾一切,飞向湖畔,欣喜若狂地抱起那小家伙。“是非儿,是非儿......”韩歪歪抚上非儿的脸,小家伙贝齿一开,衔住那根手指,叫了一句:“娘......亲、亲......”   “非儿——”   “叫爹,也叫声爹。”卡斯笑得面部抽筋,几欲癫狂,堂堂七尺男子,跳起了身,笑得霸气灿烂,带几分的宠溺,几许的激动......   “嘿嘿......”   “叫爹!”   “爹......啵啵......”   见小非儿完好无损,甚至开始懂得唤爹娘,韩歪歪的心结顿时解开,笑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流淌,抱紧了非儿,如生命般珍惜。半响,锦被中夹杂的纸条掉出,上书:霓裳,本王送你的礼物!今日,为你一笑,还你人情,来日,你夫若不服我,必得疆场讨伐!——麒麟上!   “是麒麟......”   韩歪歪喃喃自语一句。   “是他?”   “恩,麒麟的心性并不坏,仅是......哎!”韩歪歪微叹一口气,搂住非儿,依偎入卡斯壮硕的胸膛,笑语嫣然。   “爹,亲亲......”   “娘,啵啵,啵啊......”   小家伙乐此不疲,一男一女,如画般静落于湖边,大好江山,湖光山色,锦色的流年,何等的难得?即便,未来有老树精作怪,有麒麟的窥探,亦有对......莫邪的忧......此时,却鸳鸯双双宿,相拥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湖中,秋菁愈游愈远......   浑身湿漉漉上岸,隔岸,见卡斯那迷人的笑,顿生不平,她辛辛苦苦被麒麟整,他们却不劳而获......   “麒麟,你等着——”   秋菁发誓,他如何对她,她加倍偿还,他不是说她妖精?那好,她得令他明白,真正的妖精,如何的孽美? 第五十三章幸福   第五十三章幸福   那情殇的断肠崖边,风呼啸吹过,吹落满地的枝叶......   一片叶纵身跃入崖底,飘向清澈的深潭,潭面上掀起波澜的水光,涟漪一处处扑打叶面,始之沁入那冰冷刺骨的水底......   清潭下,万丈深渊中,有一个水帘洞,洞深入水底,形成世外桃源的格局,从水面而观,绝不清,这波澜不惊的波浪中,有如此的深潭,而令有缘者栖身偷生......   潭很深,深不见顶。   比起龙宫,愈显得神秘,简朴的布置,没有丝毫的奢华,但洞中却有完整的家,状编制,可摇晃的吊床,亦有桌,椅,书案,有一架陈旧断弦的古琴,角落中堆有兵器......   想见,洞中从前住有文武双全的世外高人,而门外,草丛处,那孤零零的白骨,便是他的尸骸......   潭底,鲜少人知的新奇,景色宜人,气候亦早寒午暖,适合修养身子,草丛处淙淙杂生的野草一望无际,偶尔传来一阵果香,沁入鼻中,浓浓的生机顿时显露......   “邪哥哥......”   那俏皮如精灵的笑声,匆匆传入耳畔,话丛间,幽幽漫步,闲适野鹤的男子,骤然转过身,波浪的长发,卷过眉梢,扑打向饱满诱人的嘴唇,那万种风情,即便置身世外,依旧难掩风华......   潭底这中性美感的男子,亦阴亦柔,比女子亦妩媚的他,恰恰是一月前跳断肠崖了结余生的莫邪......   一件从箱底翻出的黑色长衫,不大不小,正好包裹住他修长的身体,腰束紫色宽带,尊贵如斯。即便粗衣麻步,破鞋烂料,同样光芒四射,蛊惑众生。从未试穿过黑色,当冷酷的色泽和他的美丽结合时,成为天下,最妖冶无常的存在......   敛起眉梢,莫邪邪魅地笑起,转过肩,迎向眼前一蹦一跳的小女子,不由得,比往日多了丝宠溺......   自从一月前,跳下悬崖,他以为他死了,此生,便孽缘而终,孰料,这小妮子跟着他跳了下来,逼的他搂住她一起跌进了万丈寒潭......   即便不曾真正爱过她,不过不可否认,她的举措,令他刹那间感动,对她的态度,亦由利用,趋向于平和......   感情,他给不起!   哄骗,他倒很在行。   这深深的寒潭底,除了他,便是她,未免她聒噪地在他耳边唧唧喳喳,倒不如和她和平公处,划下界限,彼此不干涉......   “邪哥哥......”   狐狐气喘吁吁地扑入他怀中,将头埋入他胸前,红扑扑的小脸涨成馒头状,一戳一个可爱的小窝窝......   “恩?”   “你干嘛出来?”狐狐埋怨地奴起嘴,扯住他衣领,点起脚尖和他对视,见个不够高,干脆踩住他的长靴,瞪圆黑黝黝的大眼睛,咄咄逼问:“你干嘛不好好呆在洞中勒?我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如何?”   “以为......那个,以为你......”   “以为我自寻短见?”莫邪挑起眉,妖冶的脸颊绽放光彩,戏谑地伸开修长的指,抬起她下颌,用一根指,调侃戳向她嘴角,两个小肉窝窝随指忽大忽小......   “恩,哈,怕邪哥哥你想不开......”   “我有吗?”   “有啊,有啊,你别想狡辩,你总想偷偷撇下我,然后走到某处,偷偷地死掉,不让我知道对不对?”狐狐伸出一根细细的小指,戳向莫邪的鼻梁,稚气俏皮地瞪眼,对她的猜测深信不疑......   “哈哈哈,天真的小东西,你以为你的推理无懈可击?完美绝伦?”   “呃......”   “死过一次,何必再死一次?从前的龙太子莫邪,现在活着的,是寒潭底,乏人问津的蠢男人。”莫邪鬼魅地笑起,邪佞而柔和,那笑起时,优雅妖媚,不像往常的森冷,可见,他的杀机,早随那场变故,变得烟消云散......“争什么?夺什么?争来夺去,遍体鳞伤,不如赏花望月的好!”   或许,死过一次的,无论是人,是妖,皆能想开,曾经的种种,孽缘深深,与其爱的彼此痛苦,不如放她一马,叫她扑进他的幸福,而他,则远远望着,笑着祝福......道一句:“小丫鬟,你一定要幸福!”   她幸福了,他便幸福了,爱的真谛,便在于成全,成全她的碧海蓝天,亦成全他的海枯石烂......成全,千年难逢的缘......   孽也好,良也好,毕竟,相爱一场,是那般的刻骨铭心,栖息于寒潭底的一月,骄傲的莫邪,已逐渐解开了那羁绊的“情结”......   “邪哥哥说的是真的?”   狐狐撇起嘴,一百一千个不信,可不知,他跳崖时何等义无返顾,小雨翩飞,泪流满面,他只想以肉身元神,去解脱,去沉睡,若非她的干扰,他早见阎王,不知脱胎到何处?切,切,不能信他......他很狡诈......   “真的,金子般的真!”   “不信......”   “小东西,你哪来乱七八糟的疑心?”莫邪斜睨了睨她眉梢,瞥向那颗小苹果,不由得失笑,小东西,长得小鼻子小脸,一伸开掌,能将她彻底包裹住......   “耶,耶,邪哥哥骗人!你每晚都抱着个木雕睡耶!那木雕是谁,邪哥哥最清楚,你忘不掉她,还偷偷掉眼泪,很可怜,很想轻生好不好?”   “哈,很像吗?”   “像!”长只眼睛,都看的清那木雕,刻的是谁?狐狐有些吃味地扁起嘴,心中嘟哝,为什么肉乎乎的她不抱,抱冷冰冰的木雕,可恨!   “咳咳......”   “你为她哭耶,哭得那么大声......”   “你不是睡着了?”莫邪忽然眸色变紫,面色铁青,危险地眯起视线,妖冶地凝视狐狐。“小猪呼噜那么响,敢情是装的?”   “我怕你自尽嘛!”   “笨蛋!”莫邪温柔拍了拍她小脑瓜,将她的头,轻轻抵上他冰冷的胸膛,低哑呢喃:“妖界还有你这般笨的小东西......”   “嘿嘿,见你流泪,超窘的,想爬起来怕被你拍回去,不爬起来还觉得好心疼,这里会很疼,很疼......”狐狐傻傻地抚上她的胸口,叫莫邪看清,那,亦有一颗,随他而跳动的心,他痛,她亦痛,他哭,她亦想哭,不懂这叫什么,只天真的想对他好......   “邪哥哥,这是不是叫喜欢?”   “这叫......”莫邪顿了顿,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肆意地揉捏,弯下腰和她脸帖脸,恶劣哄骗一句:“犯花痴!”   “啊?什么呀?母后说狐狐不犯花痴,是情窦初开!”   “你的情窦不是早开了?”莫邪轻佻地戏谑道,戳起她鼻尖,见她笑得那般灿烂,心想,这世上,怎会有笑得如此单纯开心的人儿......即便被他伤过,也不惧,不怕,大大咧咧地勇往直前......   “呀?什么时候?狐狐不记得开喽?”   “那一夜......”莫邪暧昧地抚平她紧皱的双眉,帖着她的侧脸,诡异地提醒一句:“你的情窦不是已开?”   “你......”   “哈哈哈~~~”   “邪哥哥,你真坏!”狐狐顿时窘的满颊通红,这颗青涩的苹果,历经两千年,终于红彤彤的成熟......   赤血堡中,入夜,灯火依旧,巡逻的侍从,拎起大红灯笼,四处敲锣打鼓。“天黑物干,小心火烛......”   正是十五月圆夜,堡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东厢处,有两抹相拥的人儿,迎起春风同赏皎月......   阎不悔轻柔依偎于卡晟的怀中,端庄美丽的脸飞俏几许红润,羞答答地缩着身子,抬起头柔柔问:“哥,堡中灯欲熄了,一会儿,我们便得摸黑赏月了。”   “很好啊!”   “恩?”   阎不悔似不解扬眉,而卡晟则牢牢拥住了她,双臂炽热地箍紧,嘴角叼着檀香的折扇,半敞,迎风晃晃,乌黑的发丝撩过,吹得满身香气,目带揶揄地瞟向他的亲亲爱妃,笑得轻佻而浊韵......“为夫等天黑,等的着实艰辛,烛火一熄,花前月下,你我二人,漫步于堡中,呵呵......”他的折扇忽脱落肩胛,嘴唇悄悄凑向阎不悔......   “哥......”   “你早嫁我,这个称呼能不能改一改?”卡晟觉得不满,偏要亲佳人芳泽,将唇凑过,嘟了嘟,诱惑地亲吻阎不悔的面颊......   “不悔觉得叫哥叫的亲切,别这样,被别人见到不好,我们......”阎不悔红着脸,指那轮皎洁明月。“还是赏月吧!”   “不悔......”   那翩翩公子哥开始撒娇,酥麻麻的腔调传入耳中,那般的魅惑,斯文俊秀的他,一旦浪荡起,眸子皆变的幽绿......   “我......”   “我好想你!”话落,卡晟便一把箍住阎不悔的柳腰,将她箍入怀中,低下头,专注地,吻住她的香唇......   耳畔,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听的清,那咳中的尴尬......   “咳咳......”   “别烦,忙着呢!”卡晟丝毫不为所动,所谓情圣,并非浪得虚名,见怪不怪,遇事照旧,是他的风格......   一柄折扇潇洒掩住阎不悔的脸,箍紧她的腰,我行我素,“啪”忽而脑后传来一阵“嗡”“嗡”巨响......   “你——”   卡晟气极转身,怒眸相瞪!   “混小子,把路给我让开,偷情也不找个地儿,大庭广众,你当耍猴啊?”卡斯不耐烦地蹙起眉,脸色铁青,神情看似自若不羁,而那俊美无暇的潋滟容颜,却布上一层彩霞红晕,水翦炽眸如火如荼......   一件中长的缎子,藕荷色,配上足下长靴,尊贵而威严,一根根优质的长发扑打向颊边,遮掩半边颊,状似神秘,亦有几许迷离的韵味,月色之下,模糊中,隐约可见那异眸惑情的撩人之色......   颀长的身体,从不消减半许,顶起天的气势,挺拔颀长,倾轧下的阴影,皆令人驻足三步,纷纷退舌。   “呼......”   小风一吹,妖冶诡异,头发稀疏扑满俊颜,变幻多端,令卡晟惊得倒吸一口气,见是他家暴君,二话不说,将路一让,嘟哝道:“以暴治暴,有嫂嫂治你......”   “啥?”   “不悔,我们走!”   夜渐深,灯光亦熄,他愣愣站于门外,“啪”瓷碗被握碎,撵成粉末,向墙壁一挥臂,一个白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该死的!”   门外,风肆虐而动。   门外,韩歪歪哄着不悔刚刚入睡。   门外,天渐渐阴了,那轮明月隐入云端。乌云遮掩,似压顶般窒闷,只剩他一个,如鬼影般晃荡......   门内,依旧沉寂无声。   他卡斯,平生最恨被嘲弄,偏偏,卡晟的话,刺激的他有些丧失男子尊严,儿子生了,他疼,他宠,他一万份的爱......   不过,似乎他被遗弃一般。   修长有力的腿跨进门槛,“咯吱”门板推开,他咳了咳,对着帘中睁开眸的韩歪歪,莫名开口道:“蠢女人,我、我......饿了!”   “饿了?”   韩歪歪蹙了蹙眉,撑起右臂,侧着柔软无骨的身子,瞟向门外的卡斯,眨了眨有神的眸子嘟哝说:“晚时叫你多吃点,你偏不听,你嫌饭菜是阎翼的,便和他闹脾气,知道饿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呃......”   “你呀,比非儿难伺候。”韩歪歪撩起锦被,悄悄爬下榻,走向门口,扯住卡斯的手,便欲向门外走......   “走——”她抓紧他催促道。“我带你去厨房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替你热一热,总不能叫我相公扁肚皮吧?”   “我......”   卡斯有些语塞,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怎么?还不够饿?”   “蠢女人......”   “不会饿的不想动了吧?你这懒虫,来,我背你,从前,都是你背我,今儿我试试能不能背动你。”韩歪歪抿起一抹淡笑,微微弯下腰,蹲下身,跑到卡斯的身前,将他一双粗壮的手臂搂上颈子,顿时感觉,仿佛被座大山压倒......   “呃......”   “愣什么?趁非儿睡熟,我们去逛逛,两人的世界,变成三人的吵闹,我知你这做爹的,心中定别扭。”   “生我者母后,知我者娘子也!”卡斯忽然酸溜溜地说一句,便将沉甸甸的双臂,不咧咧拍上她的肩......   “哟,何时变得酸溜溜,别倒了为妻的牙,呵呵。”   “你比我更酸,还为妻,为妻,我还烧七呢!”所谓“烧七”,即“斋七”“七七”,即人死后,于“头七”起即设立灵座,供木主,每日哭拜,早晚供祭,设斋祭奠......   “啥话从你嘴中,说不出个好,为妻,为妻,你倒给我烧七呀!”   “呸!”   闻言,卡斯忙唾了唾,忘了欲轻薄她的茬儿,将粗壮有力的双腿,缠于韩歪歪的柳腰上,不愧为蛇王,那缠功确是一流,怎缠怎牢固......“少说诅咒话,不是说要背本王,你倒是背背我试试呀!”   “试便试,我肯定背得我相公,你别小看我。”   “你试试看!”   卡斯扑上韩歪歪的背,不敢轻,不敢重,感觉这便是一副骨头架子,怕一压便碎,蠢女人,明明喂她比喂猪好,满顿塞她饭塞的他喷血,这丫咋还瘦不垃圾,像被虐待的小鸡崽?????   “呀,你别把你的腿缠我腰上。”   “那怎么背?”   “你的腿拖着嘛,那么沉,我感觉我好象背了颗大树,娘呀,好恐怖。”韩歪歪费劲地背起卡斯,常被他背倒不觉得何,这会儿,背起来,可真要了老命,个头大,身子结实,压她一压一个准儿......   “你不拽我腿,算什么背法?”   “韩氏背法喽。”韩歪歪俏皮眨眨大眼睛,将他的腿“啪”打掉,拖背着他的身体跨出门槛,呼哧带喘地背他那恶劣相公......“好沉,你真是座山......”   “我也好累!”被她拖的累,卡斯那两精壮的腿,几乎被拖残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差崩溃!   难得她有良心说背一背他,可怜块头差距......卡斯嘴角抽了抽筋,说:“蠢女人,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乃说!”   “你别背我了成不?”   “我非要爱你一回。”韩歪歪执著地说,连自家相公都背不动,那将来她如何撑得起家业,做蛇王的王妃,母仪天下?   正所谓忍者神龟,韧者无敌,她偏不信背个男人背不起。“不怕,我不累,真的好想背起我家相公。”   “蠢女人!”   “呵呵,知道了吧?我为何变蠢,都叫你给叫的!算了,把腿给我,我试试把你背起来,别将腿拖断了。”   “呃......”闻言,卡斯一抬眸,发现韩歪歪正转过身,含情脉脉瞟向他,笑得嫣然香甜,今夜,她变得温和,不像往常那般刁蛮,果真变成母亲,影响深远......“你背得动不?不想压坏了你。”   “不怕,压不坏,我可强壮了。”   “三斤半的肉,还强壮?你若叫强壮,我就是大象!”卡斯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瞟向她,这小身板,他怎忍心压?万一压坏了,心疼的第一个是他......“丫的,我不饿了,你可别背了。”   “不行,说背便背,哪有反悔的?我可难得有这雅致,别泼我凉水......”   “见鬼,你这女人!”   “快,把你那大象腿递过来。”   “你可别后悔!”卡斯狠下心,将两条腿被她拖起,身子,沉甸甸的向下坠,韩歪歪的娇躯超负荷扛起,沉的直咧嘴......   “蠢女人,沉不沉?”卡斯明知故问,满眸揶揄。   她撇了撇嘴,将眼皮向上一翻,反问:“你自个沉不沉,难道不知?我说不沉,你信吗,坏东西?”   “哈哈哈,是你非要背我的......”   “对,什么都是你对,非儿他爹说什么都对,好沉,我若被压死了,一定做鬼也找你算总帐!”韩歪歪奴了奴嘴,再见,这俩已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府中,一片漆黑,只有借明月的光亮照着足下。   韩歪歪抱住他双腿,抱到逐渐松懈,韩歪歪累的几乎趴地上,半响,身子一偏,卡斯忙从她背上滑下来,一双臂,似长鞭,蜷卷着将韩歪歪虚弱的身子,霸道纳入怀中,箍紧她柳腰,撞入自己的胸膛。   她的汗珠,流向他熏香的怀抱,一滴滴流入五脏六腑,飘逸的中衣扑打她嘴唇,勉强笑起,如淡风一缕......   好舒服,便这般,累了,有他靠,倒了,有他扶,眷了,有他背,像是被宠入手心的珍宝,不怕任何的风吹,因为她知,吹的,永远是他的后背,而她,只需躲入其中,惬意享受这避风的港湾......   “上来,我背你!”   卡斯果决地命令道,眉梢一挑,暴戾异常,她敢拒绝,瞪死她个十遍八遍,韩歪歪忙趴上她的背,奴了奴嘴,说:“明明是我背你的,倒变成你背我,好失败哟......”   “少罗嗦,我背你就背你,以后,不准你背我,只准我背你,听到没有?”   “你这鸭霸,做了爹也不收收脾气!”   某男瞪圆了一双红眸,恶狠狠剜她一眼,以极霸气咄咄的口吻说:“本王就是这个德行,怎样?”   “怎样,能怎样,谁治得了你蛇王殿下?不过,你小心鸭霸惯了,儿子学你学坏,将来,他对我们鸭霸,你可就遭殃喽。”   “他敢?”   “他可是你儿子!”   “切~~~”卡斯撇了撇嘴,一副他天下无敌的模样,笑得韩歪歪弯了嘴角,夜中,唯有两抹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说说笑笑,好不乐呵.......   夜将近半,卡斯收拾行囊,韩歪歪则替小非儿洗尿布,端起一盆水,走向门外,“噗”泼得满院银光......   “妖孽......”耳畔,传来阎翼那冷酷冰冷的声音,韩歪歪转身一看,那一身的嫣红,倒惊到了她......   “翼?”他在搞何鬼?一身的喜袍,红艳艳的,黑灯灭火时,穿的这身,也不知是作的什么妖?难不成他梦游了?   “和我谈谈吧!”   “啊?”   “跟我来——”话落,阎翼一把将韩歪歪扯向角落,扶住她的肩,和他并肩坐上台阶,仰望明月,半夜已来临,他身诡异,一言不发,似鬼影一抹,半长的头发披上肩,冷酷的鹰眸眯起,甚为豪放英俊!那般雕刻般的英俊,冰冷入骨髓的凛冽,以及浑身散发的锐气,和往常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眸底的忧郁加深,恍惚不定......   “你、你是谁呀?”   “鬼!”   阎翼冷哼一句,转过眉,凝视着韩歪歪,见她颤抖着肩,故意逗趣道:“我是半夜敲你房门的鬼!”   “哈,有这英俊的鬼,家家户户都将那房门打开。”   韩歪歪亦配合他的冷笑话,总觉得,他怪怪的,似真有何话要和她说,却难以启齿,碍于面子,半响憋得气氛诡异......   “我英俊吗?”   “是呀!”   “那和卡斯比呢?”阎翼忽然尴尬地打开话腔,却发现话题不对,皱了皱眉,补一句:“算我没问!”   “呵呵,其实你比较英俊,我家相公那是比较俊美!”   “你家相公?”阎翼顿了顿,嘲讽笑起,如隆冬寒风,呼啸冻了两颊。曾几何时,他被她称为“夫君”,称得神经麻痹。而此时,却......人总在失去时,才懂珍惜,却为时已晚......“你明日和他回去?”   “恩,和他回蛇宫,有些东西,不能逃避,我们打算和树王战一场。”   “你行吗?”   “我相公行就行呗。”韩歪歪调侃地回一句,暗了暗眸色,说:“呵呵,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老树王五千年道行,而且请的个个恐怖的角色,不过不怕,只要有卡斯在,有儿子在,再危险,我都当成过家家。”   “你还是一样的乐观!”   阎翼语意深长地冷哼。   “你还是一样的冷漠......”   “我明日要成亲了。”   “啊?”   闻言,韩歪歪一惊,呆怔地瞟向一侧那尊冰雕,嘴不可思议张成鸡蛋大小,天哪,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明日起程,我恐怕送不了行,因为,我得去迎亲。”   “呃......”   “明日,是我大婚的日子,不过,我不喜欢妖孽你参加!”阎翼一句话便泼了韩歪歪满身冷水,嘴角抽了抽筋,她不解问道:“你和谁成亲?为何没听他们说?”   “醉竹......”   “醉竹?”好熟的名字......似乎......   “我从前那个侍妾,被你教训走针板的。”阎翼冷冰冰地提醒一句,韩歪歪这才想起来,当初她在赤血堡中时,有那么一个针对她的聪明女子......   “我真被你弄糊涂了。”   “她一直在等我,等我改邪,等我还俗,等我接她回去,也许,她是爱我的。”   “哦。”   韩歪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默默应一句,倘若她爱他,那么,他娶她亦是常理之中,算是负起了做男人的责任。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恭喜你!”韩歪歪不温不火地说,抬起眼,正对他深深的眸,浑身打了个冷战,来不及反过神,阎翼已一把将她拥住,箍入怀中,他浑身的冷气扑打狂肆地侵向她全身,呆楞过后,刚欲挣扎,却听到他冰冷凄凉的话,在耳畔崛起......“让我抱一会儿,就只一会儿,我会放开你!”   “翼......”   明日成亲,今日抱她,这成何体统?   “我只抱一会儿。”   “你,你和醉竹不是要成亲了?”   “我不爱她!”阎翼拥住她,喃喃自语,浑身冰冷的冻结住。“可我会娶她,疼她,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你......”   “错过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就像当初他错过后,才知他真正爱的,是那扮痴的人儿一般。   “阎翼——”   “我爱的是你!”阎翼忽然脱口告白。“你听清楚,这是我第一说,也是最后一次,我爱的是你,妖孽!”   “......”闻言,韩歪歪愣住了神,任由他拥着,喉中哽咽。“我没有遗憾了,可以成我的亲,安我的家了!”那微哑的嗓音,听的韩歪歪不由得鼻头通红,明知他的无力,却不得不保持沉默。   错过了,便错过了!   今夜放弃了她,恰恰是他正确的选择,与其纠缠不清,不如试着去尝试被爱......   那一刻,他卸下心中的担。   而她,任由他拥着,结束这错过的纠缠。   佛门两年不曾驱逐的包袱,却被她浅浅如风的一个微笑吹逝,阎翼缓缓松开双臂,亦冷酷魅惑笑起。   “呵呵,恭喜你!”韩歪歪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暗夜。“一路顺风!”阎翼拍了拍她肩胛,骤然,眸色一暗,转过眉,瞥向门口那抹矗立许久的身影......   “卡斯?”   “你过去吧!”阎翼将她向怀外一推,冷酷命令道:“和他说清楚,我跟你之间没有不正经勾当。”   “卡斯......”韩歪歪忙扑打扑打浑身的尘土,奔向卡斯身边,樱唇微启,刚欲解释,却被一双钳般的铁臂箍住纤腰,一个眩晕,被扛上了宽厚的肩......   “啊......”   她的惊呼,淹没于房门中。   瞥见那和谐的一对,阎翼苦笑一抹,穿着那大红的喜袍,迎着皎月,等待黎明的到来,新的开始......   一年后:   翌年春季,依旧扬春四月,人间艳阳天,万物始芳菲,柳树依依,柳絮飘飞,那叶儿落得满地嫩绿,踩于脚下,踏着难得朝气,开始新的一年......   隆冬刚逝,逝了寒雪,洗尽铅华,大地亦回春,那树儿萌芽,鸟儿亦春暖迎故乡,还回蛇宫巢......   蛇宫九脊流离瓦片上的积雪早化,装饰物亦随风雪飘摇略显残败,那树藤,依旧不屈不挠侵占蛇宫。   蛇宫,丧了往日的光环,忽而变得沧桑,树依旧树,殿依旧是殿,却到处布满危险和阴霾,仿佛一不小心,便随时掉入树族侵略者的陷阱中......   老树王从未放弃攻打蛇宫,对待这个不肯投降做他女婿,令他树族蒙羞的蛇王——卡修斯,他恨之入骨!!!!!   两相对峙,常年征战,双方死伤无数,而卡修斯顽强拼搏,和树王打得平手,只可惜蛇宫早年和龙宫一战,死伤无数,如今元气尚未恢复,底下长老个个法力平平,而树族请来的各方神圣,形成极恐怖的危险......   一年来,卡斯以其惊人的毅力,支撑着蛇宫的大计,于场场战争中斗智斗勇,亦练得些许成熟稳练......   一年,艰苦的一年。   数365个日夜,他们时时刻刻处于惊慌动荡中,没有一日,睡的安稳,亦没有一日,过的轻松......   一年,血腥的一年。   那躺于血泊中的残骸,令卡斯苦不堪言,同为手足同胞,他舍不得,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却不得降人气势,输人阵势,唯有皱起眉,绾起发丝,以那不灭的战争之火,来点燃惨败后的斗志......   一年,却亦是快乐的一年。   因为,蛇宫中的小王子——卡非儿,健健康康的成长,不被任何阻力所干扰,生得肉嘟嘟可爱。   那和卡斯小时一模一样的小东西,为战火硝烟的蛇宫,增添了无穷的乐趣,亦那那对苦命夫妻,获得了活的原动力......   是日清晨,甘露初降。   蛇殿外的原始树林中,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娃儿,迈着两条小短腿,奔跑向树林深处......   绕过树木,淌过浅浅泥沼,撵着杂草,穿着一双小靴靴,小家伙不顾一切地跑,个头挨挨的,浑身小小的,小脸肉嘟嘟,一双骨碌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瞪圆了晶莹透亮,能看透妖的内心......   一件小马甲,长长到膝盖,一条小裤裤松松垮垮,膝前绑着厚厚的棉,生怕他跌倒摔个好歹......另有一顶小帽子,像树叶形,歪斜着戴,帽上有把小古扇,那是卡晟特地送他当妆饰的物品......   据说小家伙很有天赋,小时便懂背诵诗,背的滚瓜烂熟,还懂勾搭侍女,小样贼风流,性子古怪,却招人疼,是个固执却机灵的小东西......   卡晟说,来日,必得将他培养成第二个“情圣”。   他爹闻言,拎蛇王宝剑,追卡晟追蛇宫三圈,非要砍死那个害人精不可......   爱露雅说,将来,这小鬼准超越卡斯。   他爹得知,笑得三天三夜合不拢嘴,后继有人,子承父业,想想未来的美好蓝图,能有不笑吗?   即便,现在一波依旧未平,一波即将来临,有可爱的小非儿在,一切都变得那样的有趣,充满希冀......   “爹,爹爹......”   小非儿边喊,边挥小胖爪,扑向树木深处,那修法的黄金台,周遭银白色的光芒射入眼眸,璀璨夺目......   卡斯正静坐于台上,双腿盘坐,双手风火雷电顿生,倏地,他撑开火焰双眸,身子旋转立起,修长的腿一跨,飞出黄金台,几步飞上云端,化成青黑巨蟒,盘旋于半空中,喷云洒雾,甚为精彩......   “爹爹好棒,爹爹棒棒......”   小非儿拍着两手,跟着那巨蟒跑前跑后,笑得花枝招展,遗传他爹,嘴角笑出两朵小花花来,尤为可爱诱人。   小东西长的胖胖,比卡斯小时健康,眉清目秀,奶娃脸像画面,总那般迷绚幻彩......或许是有人和蛇的混血,他表现的四不像,明明和人一样,却身体蕴藏着强大的力量,等待被挖掘......   一个奇怪的小肉球转呀转,乐得像花蝴蝶。“爹爹棒棒,啵爹爹......”他欢呼,雀跃着,乐癫癫......   “非儿——”   伴着一声叫唤,倏地巨蟒倾身斜下,将他小身体卷入其中,扬向半空中戏耍,缠住他旋转飞跃,好不乐呵......   “爹啵啵,好好玩喔。”小非儿笑的肉肉堆在嘴角,抓住卡斯的尾巴欢呼。“爹爹为什么我不能变身?”半响,他扁起小嘴喃喃地问。   “非儿是蛇和人的儿子,将来会变身,现在要乖乖长大。”卡斯边带他玩,边细心地安抚他的宝贝......   “可爹爹有变一下很帅,非儿不会变,非儿是不是不是爹啵啵的孩儿?”他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问道,那模样,像极了她扮猪吃老虎的娘亲,逗得卡斯哭笑不得,唯有甩开尾巴将他放回地面,变回原形......   一件银白色的盔甲,凛凛的英姿,飒爽豪情,那挺拔的身子,顶起蛇宫万物,那般的高不可攀。依旧惟我独尊,依旧狂妄无比,却多了那卿卿父爱......   “非儿是我的宝贝儿子!”   “可非儿不能像爹爹那样......”   “将来就会!”卡斯无奈地拍拍他小脑门劝说,可惜小非儿却精灵地反口问道:“将来有多远嘞?”   “将来......”   “明天?后天?爹啵啵,后天以后是什么喔?非儿要像爹爹一样棒,要好棒好棒,特别棒特别棒......”   “小家伙,知道的词倒不少。”两岁小娃,啥他都懂,像个小八婆,将他搂住怀中,卡斯宠溺说:“对,我卡斯的儿子,将来会是天下最棒的!”   “嘿嘿......”   “笑了吧?爱慕虚荣的小花货!”   “非儿不是花货,娘说花货是坏话,爹啵啵打你。”小非儿戳了戳蹲下身的卡斯的鼻梁,笑得开心不得了,半响,他瞥了瞥黄金台,再瞧了瞧这树林充满的瘴气,说:“爹爹,非儿要飞飞......”   “啊?”   “像爹爹一样飞飞,飞的好高好高......”   “非儿不能飞!!!”卡斯忙将他扯回来箍入怀中,不叫他攀那黄金台,并非纯种蛇族,小东西的潜力不稳定,万一摔下来,他的老命还要不要?现在才知,做爹的,可真不易,难怪小时母后总说父亲王,过着那猪狗一般的日子,看他看的流鼻涕......他估计,他也快了,可怜天下爹爹心......   “爹爹骗我——”   “小家伙,你还不能飞,你现在是个人!”   “非儿不是人!”小非儿倔强地奴小嘴,一副欲哭的模样,好不可怜,能将周围的鸟都给疼哭了......“要飞飞,要飞飞,飞呀飞呀飞......”他伸开胳膊,装成小鸟状,笑嘻嘻地等待飞起来......   “不行,跟爹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棉花糖好不好?”   “娘亲亲不给非儿吃棉花糖,爹爹骗银,她说吃多糖,拔光非儿的牙牙,好怕怕......”   “来跟爹回家!”骗的不行,他来软的,扯住小东西,刚欲往回走,可小非儿怎么也不从,非要飞一次试试,张开小胳膊,翘起小腿,嘟囔着嘴,小脸红扑扑的,扑哧扑哧喘......“非儿要飞——”   “不能飞!”   “非儿要飞飞——”   “你飞不起来!”   “爹爹是骗子,非儿叫飞儿,为什么不能飞飞?”小非儿疑惑地瞪圆了眼睛,那黝黑和卡斯的血色截然不同,却遗传了韩歪歪那晶莹琉璃之色,亦是种与众不同的色泽......   “呃......”   “非儿叫飞飞,为什么不能飞?”   “就是不能飞!”卡斯被他问的语塞,他为何叫非儿,得叫她娘,这可不是他的错,当时播了种,被瞒了一通,他根本未见种子萌芽,何谈取名?这乃,他卡斯平生之一大憾事......   “非儿不能飞,为什么叫非儿?”   “啊......”   “爹爹你说,非儿不能飞,为什么叫飞儿捏。”小家伙问的问题尤其刁钻,令卡斯蒙了一下,接着,只听卡非儿逃离他宽阔的怀抱,笑眯眯奔向黄金台说:“非儿一定会飞滴,捏嘿嘿呵呵......”   “卡非儿——”卡斯显得有点暴躁,被他逼得语无伦次。“你给老子回来,我是你老子,给我听话!”   “老子要疼小子,娘说滴!”   “你娘那丫的......”   “娘说丫的是脚丫,爹啵啵天天啃脚丫儿。”卡非儿笑眯眯地奔那黄金台,亦很想试试那般震慑的感觉,在孩童的眼中,那个世界,是虚幻多彩的,是充满刺激好奇的,故尔,他执拗要飞......   过会儿,只听“啪”一声,小身体绊到颗石头,华丽丽摔倒,“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坏,坏石头!”他边哭,边打滚,似要压碎那颗石头似的......   “非儿!”   卡斯跑上前,将他轻柔抱起,替他扑打浑身的灰尘,阴下一张俊脸斥道:“你丫的不肯老子话吧?”   “呜......”   “不听爹话,摔得你屁股开花,给我消停呆着!”卡斯开始扮黑脸,却不料,小家伙顿时号啕哭了起来,扑入卡斯怀中便一顿扑打。“爹爹欺负非儿,爹爹是坏银,非儿不喜欢你了,不喜欢......”   “呃......”   “写写凶我,叫娘休你,咬你,咬你......”卡非儿露出小贝齿,将卡斯手臂咬了两口,愤愤嘟起小嘴,今儿个他飞不起来,估计便得作死他,无奈之下,卡斯唯有妥协道:“好,好,好,我让你飞......”   “真的爹啵啵?”   “去飞吧!”   “飞喽,飞喽......”小非儿奔驰去飞,卡斯这边便施法,一根手指起,树弯下,柔软的树枝横挡其中,小身体撞上时,一下弹飞......“喔哦哦,飞啊,飞呀......”这会儿,他乐了,心思达成了,笑脸也变可爱了,嘴也不奴了,小牛脾气亦不使了,可累得卡斯施法逗儿子,逗得可怜兮兮...... 第五十四章大结局   第五十四章大结局   本以为飞过了,他便得消停不再闹,孰料,他好奇心重的杀死十只猫,飞得搬起他那柄沉甸甸的蛇王宝剑不可......   “爹爹,非儿能不能玩?”非儿泪眼汪汪盯着他高大的父亲,抱住他大腿窃窃地问。   “能是能,不过......”   “爹爹,非儿能不能将来也有一把这样的棍棍?”   “那叫宝剑!”卡斯纠正他不恰当的说法:“这把蛇王宝剑,将来是要传给你这小家伙祸害的,现在你搬不动。”   “爹爹小时搬不动吗?”   “能,可你......”   “那非儿也要搬动。”似乎冥冥注定,小非儿是生来磨练他暴躁的性情的,何时皆和他比,倔强的不行,偏偏遗传他娘,带着颗欠敲的聪明脑瓜儿......见他欲搬起那沉甸甸的宝剑,卡斯忙扑过来帮忙,却晚了一步......   “沉哦!”小非儿将宝剑一松,中砸中小脚,痛的哇哇直叫,这可吓坏了卡斯,正巧,韩歪歪款步走向树林,一听非儿哭声,扑过来便将其拥入怀中哄,自然不放过这罪魁祸首的可怜蛇王......   “卡斯——”   她怒,叉腰斥问:“你到底怎么看宝贝的?”   “我......”   跳进黄河,他也说不清,是这小恶魔将他折磨的够戗,普天下,只有他这个做爹的最窝囊,最可怜......   “宝贝一到你手,便得哭天抢地,你这破爹!”   “你才破爹......不,破娘,关我屁事?”卡斯横起眉,恶狠狠剜向小非儿,对他表示十足不满,他这般宠他,他还不替他说好话,想什么呢,是不是一个血统呀???   “你倒好好看他呀,叫宝贝抱那么沉的剑,不砸脚才有鬼!”   “我没有......”   “少狡辩,准是你急于求成,叫宝贝接那把破剑。”   “我告诉你!”卡斯气的浑身发抖,脸憋成猪肝色,似修法修的走火入魔一般......   “怎样?像宝贝这样乖,才不会任性。”   “你......”   “宝贝对不对?”韩歪歪嫣然魅笑,蹲下身抚着小非儿红扑扑沾有泪痕的小脸蛋,极尽宠溺于能事......这可她的小心肝,她和卡斯的宝,宠飞上天她也不嫌多......   “恩,恩,捏嘿嘿,非儿最乖乖......”   “你——”   卡斯顿时无语!他们娘俩,一个狼,一个狈,正所谓狼狈为奸,将他挤向墙角说话份儿没有。爹做到这地步,您说冤不冤?儿子倒打一耙,他成了冤大头。憋了半响,他咬住耐看的嫣红唇瓣冷哼:“好男不和女斗,切!”   “我反切......”   “KAO,你咋不说他的错?”卡斯一把箍住韩歪歪的肩,揽住她纤腰,像勾住那细细杨柳,纳入怀中。   韩歪歪被吻住,挣扎不开,以眼神谋杀他,告诫他儿子还在......   “哼!”   卡斯粗糙的大掌,一下将非儿的眼睛捂住:“看什么看?你到你看的时候,给我闭眼睛面壁思过!”敢诬陷他,切,死儿子,养个小白眼狼......   “卡斯——”   “别闹了,要亲回家关上门再亲,别当着宝贝的面,叫他小小年纪学坏,将来遭殃的是我们......”   “他已经够坏了!”   不知道遗传谁,品行不太好,有待改造!卡斯内心极度不平,小奶娃才两岁多,便想上房揭瓦......   “呃......”   “坏透气了他!”卡斯下了定论,搂住韩歪歪的腰,亲昵的和她耳语。“都是你肚皮做的好事儿......”   “那还不是你播的种?”韩歪歪翻起眼皮反问一句。“种好种好,全是你的种,你说谁的错呢?”   “种子在你肚皮里变质了!”   “胡搅蛮缠......”   韩歪歪被他的话逗的抿嘴浅笑,卡斯的手,于她腰间瘙痒,她忙躲了躲,笑得岔气:“死相公,你坏我?”   “他坏我,我坏你,你再坏他,我们轮流坏......”   “什么鬼逻辑?”   越来越没法沟通,他估计是修法修的走火入魔了,韩歪歪揉了揉被吻的嫣红稍肿的嘴唇,抱起非儿说:“非儿,走,我们回家,不和你爹一般见识......”   “娘亲亲......”   “恩?”   “爹爹为啥要亲亲你嘴嘴?”小非儿不解地皱起弯眉询问。   “咳咳......”   “为什么捏?”   “宝贝,你爹他喜欢娘,才亲的,不喜欢不行给亲的。”韩歪歪乱七八糟给他讲了两句,孰料,小家伙好奇地将小嘴一凑,照韩歪歪的嘴唇便亲了一下,嘿嘿笑得很甜......“我也喜欢娘亲亲,我也要亲......”   “不行——”   卡斯在一边,脸几乎变绿了!   他的爱妃被偷亲了,犯人是他亲生儿子......   “爹爹好小气!”   “卡非——”卡斯满脸铁青,一根根青筋暴动,似乎忍到极限,此时,树林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树精们攻来啦......”   “该死的!死树精!”   “卡斯......”   韩歪歪下意识拽住她衣角,不由得怕,每一次这般,便得死好些妖,她好怕下一个会是她的夫君......   “别怕,老家伙对付不了我!”卡斯轻柔摸了摸她眼睑,瞥向树林前包围而来的树族妖精,悄悄亲吻下韩歪歪的下颌,将她和儿子推向身后,挺拔的身躯,毫不犹豫抵挡住那邪恶的势力......   “蠢女人,带非儿先走,到安全的地方藏着!”   “卡斯......”   她不走!她总有预感,好象这一次不会那么简单结束,韩歪歪扯住卡斯的衣襟,窃窃盯着他说:“我和儿子能不能留下来陪你?”   “不行,快走——”   “我怕......”   “别怕,打跑老树精,我便回来找你们!”卡斯转过身,一把将韩歪歪抱住,盯着她嘴角,再次亲吻一下,浅浅地啄起,将她推的很远,血色的眸中充满戾色。“快走,你想成为累赘吗?”他故意激她......   “卡斯......”   “快走啊!”卡斯拔出蛇王剑,迎着那汹涌而来的树精们,一个个斩杀,英姿飒爽地为她们拼杀......看着他的背影,迎着满眸的艳阳红,韩歪歪牵起小非儿,便匆匆向树林外逃......转过身,扯起喉咙,韩歪歪大喊一句:“相公,记得回来找我们!”话落,便匆匆逃离树林,留卡斯在那战火硝烟中拼命......   她知道,男子便该为守族,守家而不惜生命,可她的心,却依旧痛,担忧,怕的要命......倘若没有儿子,她情愿陪他一起战到最后,可为了这可爱的小东西,她硬着头皮独自去逃生......   逃出树林,离开蛇宫......   她走进一片荒芜之地,似乎迷路了一般,前方,皆是雾,根本看不清哪是哪儿?“非儿,你慢点跑。”   小家伙淘的很,非得当开路先锋,松开她的手,便冲进迷雾,树叶簌簌响,传来一声冷冽沧桑的声响......   “卡斯的儿子?”   待韩歪歪看清,小非儿已被老树王钳制住,拎起脖领,像盯猎物般不放松......“长的好真有点像......”   “娘亲亲,救我!”非儿挣扎着,踢打着,时刻不老实。“好臭臭啊,娘亲亲救非儿,呜......破老头儿......”   “小家伙,你最好别动!”老树王眼神凛冽,杀肆十足,对待这个孽种,他真该现在就掐死他了结......   “坏老头儿......”   “你想死吗?”   “娘亲亲......”非儿被掐住颈子,喘息艰难,见状,韩歪歪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却故作镇静地步步向前挪,试图劝服老树王......“树王伯伯,我儿子是无辜的,你放开他吧,他什么都不懂,只是个两岁的小人儿!”   “可他是卡斯的儿子,是野种!”   “但他不是妖......”   韩歪歪步履蹒跚,满身沁满冷汗,话根本不敢过重,生怕惹恼了他,将非儿当机立断喀嚓掉了......   “卡斯的儿子,哈哈哈,我不能放,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我树族死去的士卒。”   “老树王——”   “有他在,卡斯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闻言,韩歪歪眼前一黑,几乎跌倒,果真被她料中了,他真的想拿非儿来威胁卡斯来弃卸投降。   “你真卑鄙!”韩歪歪狠狠握起粉拳,聚起几根银针,明知无用,却向树王射去......“小儿科,真幼稚!”老树王撇嘴冷哼,将小非儿一撇,抛到侍从怀中。“把他给我带回去,架起火等着煮了吃童子肉。”   “树王——”   “你也想一起煮?不过你的肉不嫩,老子不稀罕。”   “我和你换他,以我做人质,放了我儿子,他才那么小......”韩歪歪忙跑两步追赶过来,披头散发的甚为恐怖,满眸布满红血丝,是名副其实的——红眼了......   “你?换?你以为老子有闲工夫玩换人游戏吗?来呀,把她也绑起来,一起等着卡斯来收尸断首!”   “你......”   “娘亲亲,不要抓我娘亲亲。”小非儿忙挣扎,“啊”侍从被咬伤,他将小屁屁向后一翘,即使放了个屁,扑得侍从忙退后,他趁机迈着笨拙的身子逃向韩歪歪......“娘亲亲,娘亲......啊......”   小身子又被老树王捕住,像揉雪球揉吧揉吧塞入俩侍从怀中,厉声命令道:“你们给我看好,废物!”   “是,树王殿下!”   “老树王,你别,别伤我宝贝,你要什么,我帮你达成,只要别伤我儿子!”韩歪歪惨白着容颜,狠抿住樱唇,眯起清澈的眸,含恨于胸,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杀了你们,卡斯就什么也没有了,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叫我树族蒙羞,叫我秋王氏抬不起头,极限耻辱的代价!”   “把我儿子松了,我去死。”韩歪歪镇定自若地矗立于风中,向他讨价还价。“我死了,叫卡斯娶秋菁,弥补你的名誉,行不行?”   “行?不行?”   “那样岂不更好?”   “哈哈哈,你以为我是傻子?松开他,你死了,我什么要挟都没有,那蠢蛇王还有何把柄供我差遣?”话落,老树王一伸臂,长长的树藤,便将韩歪歪缠住,狠力拉向他,一手遏住她颈子,他眸色暴戾,斥道:“就是你这小骚蹄子抢了我女儿的宝座,早该去死了,等卡斯来了,你们一起去死!”   “咳咳,你这混帐......”韩歪歪一口咬住树王探过的手,咬得不松口,任他打,他推,直到血淋淋皮连层肉,才松开,嘴角噙血,满眸憎恨,大斥道:“你这混帐老不死的,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报应?她在和我说报应?”   “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我诅咒你将来树倒根断,腐烂成桩,老死没人埋......”韩歪歪嘴毒地诅咒道,左右逃不脱,她干脆和他拼了。想拿她要挟卡斯,呸,下辈子都休想......   “啪”   老树王利索给了她一巴掌,打痛半颊。“你少罗嗦,明年的今日,会有人替你烧香......”   “呸——”   “你......”   “再打我还呸!”韩歪歪狠狠剜着他,不曲不挠,瞪圆骨碌的大眼冷嗤:“不就是打巴掌,挨刀子?死了又如何?我死且死的轰轰烈烈,你活的蹩蹩脚脚,真无耻!”   “你闭嘴......”   “啪”又一个巴掌,打的韩歪歪嘴角的血汩汩的流,吓坏了小非儿。“娘亲亲——”他稚嫩的嗓音传遍苍穹,就在那刹那,迸发的力量,激发他身体的潜能,提前拥有继承卡斯的尊贵妖性......   身子,抖了抖,变成一条小蟒蛇,轻松从侍从手中溜掉,那小身体,愤怒地横冲直撞,扑向老树王......“不要打我娘——”他一口咬住老树王的手腕,狠狠的咬,伴着愤怒,一阵飓风卷过,刮得昏天暗地......   “砰”   被甩开,小非儿跌倒在地,变回人形,扑入韩歪歪的怀中,泪眼斑斑叫:“娘亲亲,非儿保护你捏。”   “好非儿,听话,和娘一起走。”韩歪歪坚强地噙着泪,牵住他小爪,挡在身前,那般视死如归。   “哈哈哈,不愧是蛇王的儿子,不过,你还小,太稚嫩!”树王一把扯住他们娘俩,强行带回了树宫,撇进那万丈洞,便通知卡斯前来束手就擒......   东海龙宫中,歌舞生平,麒麟正静坐于殿前,独自端着一杯酒,迷茫地思忖,如今已是顾影自怜,尊贵得寒冷......   美丽的舞姬,个个跳着撩人的舞,有位轻柔扑上前,落入他怀中,吹了吹他那几根黑丝,献媚道:“太子爷,奴婢美不美?”   “美!”   麒麟将酒杯翻转,递向她的嘴角,亲自替她灌进一滴一滴,两个相拥者,相处的好不融洽,宫乐奏响,满殿旖旎......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尖叫,不待麒麟起身,一抹青色的人影降到身边,“啪”一鞭子将怀中舞姬抽走。   “滚!”秋菁冷声斥一句。   “啊......”   龙宫中炸开了锅,秋菁的到来,搅的东海动荡,只见她黛眉微蹙,身子向前一倾,伸手打开麒麟的酒杯,利落牵住了他......   “跟我走——”   秋菁慌忙扯他向龙宫外走......   “跟你走?哈哈哈,你闯我龙宫来叫本王跟你走?”麒麟满面阴霾,英俊的脸庞阴冷异常,像冻结了冰,甚为危险......   “姓韩的要死了,你救不救?”   秋菁转过身,深深凝视他,眼神极为认真,根本没有丝毫的戏谑和调侃,令麒麟顿时由阴转惑,反扯住她手腕,咄咄反问道:“霓裳要死了?”   “没错!而且不止她,你救的那小家伙也得死,你救不救?”   “他们......”   见她目光如炬,神情紧张,麒麟亦不多言,扯住她手腕,一个纵身便窜离东海,直奔那树宫而去......   “我爹带兵围剿蛇宫,姓韩的和她儿子被俘虏了。”   “你爹?”   麒麟边踩着云飞,边皱起眉,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神色亦不如往常那般的淡若,泰山崩于前不倒的麒麟,一听韩歪歪欲死几个字,便内心翻腾起波澜狂浪.....   “卡斯不和我成亲,我爹成为树族的笑柄,他坐于树王几千年,从未被这般嘲弄过,他咽不下这口气,已不单纯为我寻找好归宿,若卡斯去救她们,那么,他得死,她们一样死,若不去救,她们便被煮成人肉了。”秋菁亦难得慌张揉了揉太阳穴,见麒麟那英眉的狐疑,补一句:“放心,我不是奸细,我不为救他们,是为减轻我爹的罪孽,他已杀了不少蛇妖,怕他晚年过得不安生......”   “他们在哪?”   “别急,跟我来......”刚落地面,秋菁便带着麒麟,从小路潜入树宫,沿途小心翼翼地避免冲撞。半响,躲进角落中,她点起脚,扳住麒麟的肩,伏在他耳边窃窃地叮嘱一句:“向左转是万丈洞,你去救他们,我去把这些侍从引开......”   “好!”   麒麟刚欲纵身飞去,秋菁却一把扯住他修长的大手,略带担忧说:“小心点,可能有不少机关陷阱。”   “你也是......”   麒麟冷冷抽回手,飞向万丈洞,秋菁则故作无知,漫不经心走上前,清了清喉,幽若婉约地问道:“请问你们这是在......???”   “哦,小姐,王命令我们看守洞中的犯人......”   “呵呵,爹也真是,有何犯人派如此多侍从看守,也不放放你们的假,我在这儿看着,你们去休息吧!”秋菁满面古典端庄,笑若清风,好不雅致,侍从相视一眼,忙摇摇头回道:“不行小姐,王有命令,不准任何侍从擅离职守,否则杀无赦!”   “啊......”   “小姐请回吧!”   闻言,秋菁眸色一暗,思忖流转,半响,她脚下故意踩住裙摆,走时,顺势倒向地板,摔痛了身子......   “啊......”   她惊呼,吓得侍从措手不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秋菁将眼一闭,扮成昏厥过去,耳边,传来那惊慌的叫声,接着渐远的脚步声,她知,他们被他支走了......   挺了约一会儿,她一直躺于冰冷的地上,等待麒麟救援归来,“当”“当”踏靴的脚步声,像麒麟......   她下意识撑开眸轻唤一句:“麒麟......”却赫然发现,眼前者,是他爹——老树王,正铁着一张脸将她扯胳膊拽起......   “爹。”   秋菁奴了奴嘴,贤淑地欠身施礼。   “你和那个麒麟串通的?”   “爹,你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是心肠软,爹不怪你,不过那个麒麟,敢擅闯我树宫,休想再轻松离开。”话落,便命令侍从将万丈洞围的水泄不通......   “爹,女儿并非心软,而不想你再枉生......”   “来人呀,送小姐回房!”   “爹——”秋菁挣了挣,见麒麟被围住,心中顿生不详预感。“麒麟,你快走,你打不过我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走?除了小姐,其他脏东西统统给我塞进万丈洞,动着煮干!!!”   “哈哈哈,老树王,你以为你拿得下我?”麒麟刚摸向腰间,却发现那魔剑来得匆忙忘记带了,此时,被团团包围,少了那震慑性的武器,顿时浑身的气势,皆变得危险......   “拿下——”   “爹,你放了他吧!”秋菁扯着老树王的衣袖,哀求道。   “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爹......”   “给我拿下——”   “爹!”秋菁忽然“扑通”跪倒于地,抱住老树王的腿哀求道:“菁儿从来未求过爹,今日,我求爹,放了麒麟,他和你本无怨,无仇,你何必杀他?”她举起双手,泪眼汪汪,不知是真是假,发誓说:“我向爹保证,从今天开始,你和卡斯的仇我不搀和,你且放了他好不好,爹?”   “菁儿......”   “爹爹,菁儿求你!”   “你居然为了这龙宫的叛徒跪地求我?”老树王忙蹲下身,欲将他的宝贝女儿扶起,却被秋菁轻轻推开。“爹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好,好,爹答应你,龙宫那个叛徒,你还不滚?”他怒眉一扫,黑倒一片,麒麟见状,收手走出重围,营救未遂,却牵连秋菁跪地求情,不知为何,临走的刹那,瞥向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麒麟的心,冰凉冰凉......   刚过饷午,树宫传来锣鼓声,韩歪歪和非儿便被惊醒,被抬出洞中,扔到架起的沸腾锅边,浑身的冷汗哗啦啦地飘......韩歪歪极力护住小非儿,将他箍入怀中,冷眼盯着眼前荒唐的一切,大概明了,老树王是何等残酷?   “娘亲亲,好可怕。”毕竟尚小,非儿被吓坏了,盯着那沸腾的滚水,忙向娘亲怀中窝,远处,锣鼓敲天,大艳阳透过树林,影射满点斑斓......   “别怕,有娘在,不会有事的。”   “娘亲亲,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非儿懂事地摸了摸韩歪歪冰冷的面颊,笑眯眯地说:“非儿不怕了,娘亲亲都不怕死,非儿也不怕!”   “恩!”   “爹爹会来救我们吗?”   “会的!”韩歪歪双眸黯淡,浮满忧伤,倘若可以,她倒不想他来送死,可她了解,依他的性子,即便下刀山,亦得留着最后一口气来救她......这就是她的卡斯,他家相公,那暴躁的牛脾气......   “不想爹爹来......”   “为什么?”韩歪歪擦干非儿满脸的脏痕,云淡风清地问道。   “爹爹来会死,不想爹爹死,非儿好崇拜爹爹的,嘿嘿,长大一定像爹爹一样,下辈子一定要长大。娘你说,人会投胎吗?”   “会!”   “我和要娘亲亲一起投胎,到爹啵啵肚子里......”   “傻瓜,你爹他生不出孩子。”韩歪歪被他的天真逗笑了,明知小家伙在逗她,便顺意笑开了怀,周遭的侍卫见了,不由得造一愣,真未见过临死前,还有笑得如此开心的人儿,他们......是不是疯了?   半响,锅烧的甚开,老树王命令道:“把他们抬上架,等着煮!”   “娘亲亲......”   “不怕,娘会一直抓着你。”韩歪歪拥着非儿,如何都不肯松开,心中念,相公别来,相公别来......可远处,却传来了震荡的脚步声,那艳阳最艳时,一抹鲜红的人影出现于远处,卡斯一身鲜血,持着那柄银芒四射的蛇王宝剑,一身的银白铠甲几处破碎,张扬的发丝扑打着眉梢,犀利嗜血......   “爹......”   非儿伸了伸那肉嘟嘟的小爪,向卡斯摇了摇,以嫩嫩却坚定的口吻说:“爹爹,爹爹不要过来哈!”   “非儿......”   卡斯擦干嘴角鲜红的血液,瞥向韩歪歪,满眸的心疼,剑执起,掌心破裂,鲜红鲜红的刺目......   那铠甲上,沾染多少的鲜血,又有多少属于他?   那俊美如诗画的容颜,亦脏兮兮,却掩不住那骨子脱俗。执起长剑,独自傲立风中,视死如归......   “放了我的女人和儿子!”卡斯扬起长剑,对准老树精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命令道,那蛇王的威严和气势,尽显光芒......   “哈哈哈,蛇王你这小孽畜,终于来了~~~”   “放了他们!”   卡斯再次命令,粉红的舌尖,舔着唇瓣的血丝,浑身伤痕累累,看得韩歪歪心疼不已,他从蛇宫带着侍从一路杀来,杀得满身是血,最终,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依旧,如她所料,撑着来救她......   韩歪歪噙着泪,不忍看向他,执起剑再拼杀,伏在非儿耳边说:“非儿,你听娘说,劝劝你爹......”   “爹爹,娘说不要救我们!”非儿那小身体站起来,亦仅小小的,却比谁皆站的稳,站的直溜。   卡斯攥起拳,一剑刺向两旁......   “爹爹,不要打了,娘亲亲说我们是人,会投胎,将来,爹爹去找我们,我们可以再在一起的,爹爹要死了,就找不到我们了......”   闻言,卡斯一怔,嘴角的血珠滴上下颌一滴......   “爹爹,娘亲亲说,我们不怕死!”   “非儿,蠢女人......”   “娘亲亲说,爹爹是她的好男人,非儿的好爹爹,我们是爹爹的唯一,不怕死,一点都不怕喔。”那小人儿直起腰板,倚着韩歪歪,向卡斯招招手说“爹爹,非儿长大了,嘿嘿,不会害怕喽。”   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噗”   一剑刺入卡斯粗壮的手臂,那汩汩的血,流的凶,“啪”宝剑坠地,卡斯“啊”地一声咆哮起,伸开双掌,控起一场飓风:“你们,全去死吧!”狂风卷起,树根被一根根刮断,东倒西歪,接着,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哈哈哈”爽朗却亦阴森的笑,一见那金灿灿的光环,便知是麒麟......   他率领龙宫侍卫冲破树族结界,执起黑雾缭绕的魔剑,并起卡斯的肩,说:“你去救他们,这里交给本王!”   “是你......”   “我不能叫我爱的女人死,而你,死不死无所谓。”麒麟将他向边一推,挥剑向树王执起,卡斯受了伤,和众高手纠缠,一场硝烟战又开始,打得惊心动魄,看得韩歪歪心一抽一抽......   “卡斯......”   韩歪歪不敢看他,怕那血流的肆虐,震碎她的心,唯有牢牢抱住非儿,被五花大绑依旧悬于架上......   “一把魔剑,能增你千年的道行!”老树王不屑地冷哼,和麒麟相对峙,那长剑挥的自如,游刃有余,魔气,妖气和那骨子正气融合起,复杂多变,被树王打伤两招,倒退两步,长剑倏地抵住他咽喉......   那一剑若刺下,便必能中伤他,却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秋菁为她下跪的一幕,剑一顿,猛然被打中,身子腾空飞出,撞向远处的树,“噗”一口鲜血喷洒出,浑身的筋骨似断了一般疼痛......   “麒麟——”   韩歪歪惊得捂住了嘴,眼泪悄悄流了下来,为何要打,为何要打,打伤了谁,打死了谁又有何用?   “啊......”韩歪歪尖尖地叫起,浑身无力......麒麟从树边缓缓地爬起,倚靠着粗壮的树干,嘴角的血连成了线珠。“咳咳......”他瞥向韩歪歪,笑得爽朗,一如从前,笑得那般的光芒四射,英俊洒脱,带着几许浅浅的柔情,浓浓的爱恋......   “你想用这把剑杀了我?”   老树王拣起魔剑,对准麒麟的胸前,语带轻蔑。“我便让你尝尝,被刺的滋味!”话落,“噗”一剑刺入他胸腔,一竿鲜血扑了满脸,将黝黑染成殷红......   “阿......”麒麟疼痛地皱眉,无力倚向树干,浑身的元神极度不稳的晃荡......“今日我便替龙宫清理你这个叛徒!”那黑剑,照着麒麟,刚欲刺下时,却被卡斯一把抓住了剑,将剑狠狠握住,深刺入肉中,眉梢也不皱一下,仅咬住牙说:“他已经半死不活,老树精你不必赶尽杀绝......”   “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想报仇的对象,不是本王?”“啪”卡斯将长剑一抵,弹向一边,护在麒麟的身前,低眉轻蔑斜睨。“看你救我女人的份儿上,我帮你,我们一报一报,扯平了!”   “咳......本王不需你救......”   “死要面子,活受罪。”卡斯扬了扬头,瞟了瞟韩歪歪和非儿,冲着老树王说:“说吧,你要我怎样,才肯放弃这场报复?”   “很简单,死——”   “只有死路一条吗?”卡斯倒笑得自在,满身是血,妖冶异常,那洒脱霸气的模样,令老树王看得愈不爽,挥了挥手,令那架向下降几许,对着卡斯威胁说:“否则他们只有下锅变成我的午餐......”   “啊,娘亲亲......”那翻板一斜,非儿几乎掉入,韩歪歪拼了命似的拽住了他,将他艰难拽入怀中,浅啜道:“别碰我宝贝,要煮煮我吧,你们这群王八蛋!!!!”   “别碰他们!”   卡斯猛拽住老树王的袍子,以极犀利却哀伤的血眸凝视他半响,狠下心,弃下浑身的装备,妥协道:“好,我给你命......”   “爽快,不多不少,你的命,换她们两条命,我树王说到做到,绝不失言......”   “你发誓!”卡斯冷冷地盯着他,命令道。   “我发誓,仇报了,绝不为难他们......”   “哈哈哈......”忽然卡斯“哈哈”地狂肆大笑起来,邪佞而冷酷,带着几许凄婉的伤,弯下精腰,拣起那柄杀敌的蛇王宝剑,对准自己的胸口窝......   “相公不要......”   韩歪歪大声地尖叫,像欲疯般,泪噼里啪啦地流满面颊......   “爹爹......”   非儿亦哭了,小娃儿两岁半不到,却得亲身体验丧父之痛,只见,卡斯将剑触上他的胸膛,转过身,冲着他们娘俩,灿烂一笑,如百花齐绽放......   那耐看的唇,那炽红的眸,那俊美的脸,那独特的香气,“噗”剑刺入心,向外一拔,血全部喷洒而出,剑脱落,满身的血,他笑得妖冶邪佞,仅悄悄地,将那修长的手,探向胸口,决绝说:“我的命,给你——”   那颗鲜红的心,被活生生挖出,卡斯的身子,“扑通”瘫倒,血淋淋的身子,早不堪入目,而他,如那燃尽的烟花,在最灿烂的刹那,变成永恒的纪念......   “卡斯!”   麒麟攥紧拳,踉跄爬向他身边,将那具身子拖入怀中,任他枕着他的腿,于最后的刹那,安然入睡......   “卡斯——”   “爹爹——”   那破天的哭叫,传遍树宫,韩歪歪疯狂地扑向卡斯,即将气绝人亡......她仿佛看见,他最后一抹笑,冲着她,笑得坏坏,笑得俏皮,笑得最灿烂......   血,满地的血,那般烂漫......   路,短短的路,却很长很长,长到她仿佛永远也赶不到......一道银光乍现,炽龙呼啸飞去,那颗鲜红的心,漂于半空,一片片破碎,最终,成为碎片,飘向远处的山谷......那一瓣瓣的红,开满半山腰......   一年后,蒲公英盛开的地方,有两个抹人影,背着竹篓爬上半崖腰,采摘那稀有的红色鸳鸯草......   一大,一小......   “娘亲亲,我们为什么要采这些东西?”非儿不解地边采边问,采了一年了耶!   “因为这些都是你爹......的碎片......”绾起青丝的韩歪歪,撩起裙摆,采完最后一叶,将其全部放入锦囊中,笑颜如花,拍拍手说:“好了,大功告成!”   “娘亲亲,可爹不是死了?”   “你爹没有死!”   韩歪歪拍了拍他小脑瓜儿,笑眯眯说:“这里面的鸳鸯草是你爹的重生,我们采好了,放进去,半年后,就会再长出你的好爹爹......”   “爹爹真的没有死,哇哇,太好了,可娘怎么知道勒?”   “因为你爹告诉我的呀!”她掏出怀中的红色小包,打开,有一张纸条,那是在她以为他死了后才知道,原本,丛林中叫她离开时抱她的刹那,他将这个东西,塞进了她怀中,教她如何助他重生?   “爹爹好聪明喔,比非儿还聪明......”   “呵呵,你爹唯一聪明过这一回!”韩歪歪抱着那锦囊,清澈的眸漾满笑意。   “那爹爹醒来是妖?还是人勒?”   “像你一样,活着人的寿命,却会施展法术!”因为,他耗尽了元神,不再永生,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设下这个金蝉脱壳之计,亦是值得。   “嘿嘿,那娘亲亲,没有爹,宫宫怎么办?”   “有你二叔嘛!”叫卡晟去忙吧!   “那我们住哪勒?”   “就在山下,等你爹重生,我们便永远不分开。”韩歪歪抱起小非儿,对着锦囊喃喃说:“相公,半年后出来记得替为妻暖被窝,没有你,好冷,我的眉要你画,脚要你洗,儿子也要你养......”   “嘿嘿,爹爹回来,我就四岁了......”   “恩,你爹也长好几岁了。”韩歪歪抱起小非儿,瞥向这熟悉的断肠崖,那寒潭的深处,似乎泛起波光......   难道,还有谁和她一样,在等待,那爱情的果实,开满手掌心?   (全书完)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